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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良说:“代族长,你知道刚才聂长老为什么会说那句话吗?”

    “哪句?”

    “就是他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句。”简良道。

    “谁知道他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不过简庚员刚才不是对他说了‘不可因为聂扬威的事污蔑’吗?按照简庚员的意思,他应该是因为聂扬威的事情故意这么说的吧?他之前不是还想证明蓝浩旋是蓝甲人吗?”铁红焰说。

    简良道:“他之前想证明蓝浩旋是蓝甲人是真的,但他当时在规审殿说那句话,其实并不是因为这个。”

    “哦?”

    “我当时那么说是为了防止对代族长不利,也算是在暗示聂长老不要在那个场合乱说话,幸好他没继续多说对代族长不好的话,不然,一旦别人信了他说的,对你的影响就太大了!当然,如果他说了,当时对他自己并不会有好处,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听了我的话后意识到了这一点就没说那些不该说的。当然,他没说别的也有可能是因为聂扬威刚刚离世,毕竟是他的孩子。”简良说道。

    铁红焰听简良说话,感觉有点神秘,问道:“就算聂长老当时继续说下去,他还能说出什么啊?”

    简良回答:“如果继续说下去啊,搞不好他会把他抓到的那个蓝甲人的事当众说出来!”

    “他抓的蓝甲人关我什么事?”铁红焰问。

    简良突然把声音压得特别低:“代族长啊,他抓到的那个蓝甲人的样子,跟以前被你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杀死的一个蓝甲人,长得一样啊!”他把“亲手”两个字说得很慢。

    铁红焰笑了出来:“哈哈,听起来像个鬼故事啊!是聂长老跟你说长得一样的?”

    简良并没有笑,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长得一样’并不只是聂长老一个人这么说啊!”

    “还有谁也这么说啊?他身边的人吗?哈哈!就算是也能理解啊,聂长老说一样,他身边的人难道会对别人说其实不一样吗?”铁红焰道。

    简良特别严肃地对铁红焰说:“代族长啊,这事……这事很恐怖啊,‘长得一样’其实不是谁故意这么说的,那个蓝甲人,是真的长得跟已经被你亲手杀死的人一样啊!”

    铁红焰道:“明明听起来很好笑,简庚员怎么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啊,你见过那个蓝甲人了吗?”

    “就是因为我是亲眼见到了,才会这么一本正经地跟代族长说啊!真的长得一样!”简良说。

    “啊?这事会是真的?跟哪个蓝甲人一样啊?”铁红焰道。

    “不知道代族长记不记得,有一次,族长、几位长老还有包括我在内的一些其他人都在场,你杀一批蓝甲人之前,其中一个蓝甲人对你出言不逊,你说要给她特殊待遇,后来她就成了你杀的那批蓝甲人里死法最少见的一个,就连看惯了蓝甲人被杀的铁仓人当时都有被她的死法吓得大叫的。”

    这时的铁红焰是一副进入回忆之中的样子。她以前处置蓝甲人的时候,不止一次遇到过直接骂她的。

    “特殊待遇……嗯,有印象。”铁红焰说。

    “记得当时代族长还特意了解了她的名字,好像叫……叫什么来着……我想一下啊……哎呀,我知道的,就是突然想不起来了……哦,化弥真!对,就叫化弥真!代族长想起来了吧?”

    “嗯,好像是叫这个。”铁红焰道。

    “她那个死状,应该有不少人都记得。她那天的情况……那么吓人,现在她突然活着被人抓到,更令人毛骨悚然。”简良说。

    铁红焰皱眉道:“听简庚员的语气,这么一本正经,显然不像是说故事,只是这……这听起来也太奇怪了吧?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信啊!那个人,我已经见过了,现在应该就在聂长老那里。”

    铁红焰说:“这……听起来简直不像人啊……该不会是跟妖有关吧?”

    简良道:“我见她的时候,并不觉得她跟人有什么区别。况且,如果她真是妖,有什么特殊本事的话,她也不至于就这样被聂长老抓到。聂长老虽然说她跟以前被代族长亲手杀死的人‘长得一样’,但他实际上认为她就是以前那个人,他跟我说过这事。”

    “就是?!这怎么可能啊?!简庚员也相信聂长老这样的话?”

    “其实我也不想相信啊,但是那天我见到了她,然后……然后就不得不信了啊!就算不想相信别人的话,也无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啊。”简良说。

    “真有这样的事?简直不可思议啊!是聂长老让你见的她?”铁红焰问。

    “是的。”

    “他为什么会让你见那个人?”

    “他让我知道此事,是想在他私下为聂扬威的事找你的时候,如果需要有人帮他说话,我能帮忙。由于芒岩殿……芒岩殿有的人算是已经包庇聂扬威了,我在帮他时也算是做对芒岩殿的人有利的事吧。他跟我说的时候我都不确定我是不是一定能在解决聂扬威问题的时候出现在规审殿内,不是说不出现在规审殿内就不能在他私下找你时帮他说话了,只是,如果没在规审殿当场亲自了解情况,直接就帮他说话会觉得有些不踏实。”简良说。

    铁红焰问道:“具体怎么个帮法啊?”

    “聂长老当时想的是,你说出惩罚聂扬威的方法后,他如果觉得太重了,在正式惩罚聂扬威之前,他便会私下找你用这件事威胁你,让你不敢对聂扬威下大力度惩罚,他让我在这种情况下帮他说话,跟他一起威胁你,这样我在帮聂扬威的同时,也好让你对芒岩殿的人惩罚力度不要那么大。他本是这么想的,但谁也没想到聂扬威在规审殿上突然离世了。他竟然没忍住当着那么多人说出跟这件事有关的话了,幸好在我暗示之后,他没继续全都兜出来。”

    “就是让你跟他一起威胁我?”铁红焰问。

    “是啊,就是这个帮法。”简良道。

    “可是如果仅凭这个,又如何威胁到我呢?”铁红焰道。

    “聂长老发现了化弥真携带着一封信,那信跟代族长有关。”

    “什么信啊?”

    “是一封别人写给她的信,那个人称呼她为‘化姐’,这便成了聂长老说的‘她就是化弥真’的重要证据。”简良道。

    “啊?‘化姐’?怎么可能啊?”

    “这个,也算是聂长老要拿来威胁你的。他认为……”简良停了一下,接着放慢了说话速度,道,“他认为化弥真并没真的被你杀死。”

    铁红焰无奈一笑:“聂长老的想法也太奇怪了,你们当天是亲眼看着我杀死她的吧?”

    “是啊,我明明看到了。但是聂长老认为你带兵在战场上连圭蚀妖都能打败,也许是因为你本身就有跟人类不一样的地方,甚至……本来就跟人类不同。”简良说。

    铁红焰道:“聂长老该不会是把我的身份跟妖想到一起了吧?”

    简良说:“他当时是有这种意思,他甚至……甚至跟我说……他说:‘也许代族长已经具备了妖的性质,说得再明白点,代族长可能就是妖。’”

    铁红焰又无奈地笑了笑,道:“聂长老他……什么事情这叫……这真的是聂长老说的吗?”

    “是啊,现在我处于这样的境地,不可能跟代族长说假话,更不可能随便给长老造谣。”简良说。

    “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铁红焰问。

    “他当时说得很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

    铁红焰道:“这简直太可笑了。我是谁的孩子,聂长老不是很清楚吗?”

    “是啊!我当时就跟他说:‘代族长是族长和族英两人的孩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族长和族英都是人,代族长怎么可能是妖啊?’但是聂长老听后却跟我说:‘你记不记得代族长是多大才回到铁仓廷的?’我说:‘多大回到铁仓廷有什么关系,无论如何她都是族长和族英的孩子,哪有是妖的可能?’然而聂长老说:‘你有没有想过她在回铁仓廷前经历过什么,她有没有遇到过妖,有没有因为什么特殊原因而变成妖?’”简良说道。

    “啊?聂长老这是怎么了?!居然会这么想!”铁红焰甚是惊讶。

    “我听后也无法理解他是怎么想的,于是对他说:‘怎么可能啊?’他居然说:‘为什么不可能啊?有办法证明没这种可能性吗?’我说:‘就算不能证明,一般人随便想想也会觉得离谱啊。’接下来聂长老说的话就更是惊人了。”简良道。

    “说了什么啊?”

    “他居然说既然不能证明不可能,那就可以说是有这种可能性的,就算真说成就是这样,别人也拿不出证据反驳,这就可以用来威胁你了。他要告诉你,如果你不肯轻罚聂扬威,他就把这种事说出去。”简良说。

    “可是……可是如此荒唐的话,就算说出去,能有多少人相信呢?如果话本身就不容易令人相信,我自然不会怕他往出说,那他又如何威胁到我呢?”铁红焰道。

    简良说:“聂长老要威胁你的时候,这些话都只是起辅助作用的,他会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连信的内容都让你知道,再加上这些话。在那种情况下,这些话能起到的辅助作用就不可小觑了。”

    “那封信里写了些什么啊?”铁红焰问。

    “大概就是说……”简良边回忆边说道,“某个地方出现了奇怪的现象,很多人的性情都发生了变化,每个人的变化速度和变化程度不同。从变化速度较快,变化程度较大的人来看,这种变化显然会造成可怕的后果。更奇怪的是变化较大的人里有的人某天刚说过自己迷路了,第二天人就不见了,其他人怎么找都没找到。因此,每当听到有人说自己迷路了之后,他们就尽量想办法将其保护起来。然而即便是这样,那些不是时时刻刻都被人保护着的人,有的依然会一个人突然失踪。更可怕的是,常跟变化大的人在一起的人会受其影响,自己的变化速度也会加快。所以,有的人之前迷路了,被人保护了起来,保护他的人却被他影响了,没多久,变化大的人连同保护他的人都失踪了。有的人因为害怕自己被变化大的人影响,都放弃保护说自己迷路的人了。很多人都说一定是附近出现了妖气,认为是妖气使他们发生变化的。为了躲避妖气,他们就集体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然而转移以后,他们的性情仍然没停止变化,而且还是陆陆续续有人说迷路了,有人失踪。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他们转移地点之后,就谁都找不到原来的地方了,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所在的地点叫什么,也没有人能走到以前认识的地方去了。由于他们转移地点之前只有‘化姐’一个人外出了,去的是距离他们转移之前聚居之处较远的地方,他们又知道‘化姐’去了哪里,所以他们想通过联系‘化姐’来判断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是他们走不到以前认识的地方,就没法去‘化姐’所在的地点见她,便只好试试用大雁来送信她能否送到,然而他们也并没抱多大希望。他们想让‘化姐’告诉你,他们想请你用你的特殊本领帮他们判断他们到底在什么地点。虽然他们在现在所在的地方依然能生活下去,但他们想知道怎样才能走到他们认识的地方去。他们怀疑被妖气所扰,所以希望你能帮他们摆脱妖气,防止以后出现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这都是什么啊,莫名其妙的!”铁红焰道。

    “代族长,聂长老给我看那封信后,跟我谈起信里提到的你的特殊本领时,还问我妖术算不算特殊本领了。”简良说。

    “怎么看出写信的人让那个‘化姐’找的人是我啊?你说信里提到了我,用的是什么称呼啊?”铁红焰问道。

    简良说:“那信里写的是代族长的全名,三个字,一个字都没少。”

    铁红焰道:“平时几乎听不到有人叫我全名。聂长老就不觉得有人在信里写我全名有点奇怪吗?”

    简良道:“他并没跟我说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倒是说这信里的名字已经写得非常清楚了。他还跟我说,他看到信里提到的‘妖气’时还想那些人是不是因为想以妖克妖才让那个‘化姐’找你帮忙的。”

    “他还有没有说什么更让人震惊的话啊?”铁红焰问。

    “还真有。”简良道,“他说,有一种可能。你本身就是妖,只是和圭蚀妖不是同一种妖。在圭蚀妖攻击人的时候,真正的人自然抵御不过,于是你这个妖就带兵去抵御,将圭蚀妖打退,这样大家就会认为是你拯救了他们,便会感谢你,相信你,视你为大英雄。你表面上做出虐杀蓝甲人的样子,实际上是用妖术把那些蓝甲人变成了妖,留待以后为你所用。那个‘化姐’就是被你用妖术变成的妖。无论是抵御圭蚀妖还是表面上做出虐杀蓝甲人的样子,这一切你都是做给族长以及大部分铁仓人看的,这样你好提高自己在铁仓人中的威信,以后稳稳地当族长。等你当上族长后,铁仓部族就完全掌控在你这个妖的手中了,那时你便会为所欲为了,如果有人敢表示对你不满,你便可以引来那些被你施了妖术由蓝甲人变成的妖来为你做事,这样铁仓人就真真正正拿你没办法了。到时候,不知道你会为自己无穷无尽的欲望做出什么事,会虐杀多少铁仓人。”

    “哈哈……”铁红焰笑道,“把蓝甲人变成妖?如果我像他说的那样,我为什么不直接把铁仓人变成妖啊?再有,我听你刚才说你见那个‘化姐’的时候并不觉得她跟人有什么区别,你还说如果她真是妖,有什么特殊本事的话,她也不至于就这样被聂长老抓到。那么聂长老说‘化姐’是我用妖术变成的妖,这也太不容易令人相信了吧。”

    简良说道:“代族长说的是啊。但是不管你怎么问他,他都能编出理由。比如我当时跟他说:‘那时候代族长带兵抵御圭蚀妖入侵曾身受重伤,差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如果她如聂长老说的那样,她可以象征性地带兵打一打,用不着真豁出命去打。’谁知聂长老说:‘可以说成她一时疏忽,再谨慎的人都可能有疏忽的时候;也可以说成她小看了当时打伤她的妖,她原以为根本不会受伤,结果那一战过程中她算盘打错了;当然还可以说成她本打算在最后阶段故意受伤,进一步表现她为了大家多不顾自己安危多英勇无畏,却没想到会伤得那么重差点搭进自己的性命。’”

    “‘说成’?”铁红焰道。

    “是啊。”简良说,“聂长老承认是自己编的,他的意思就是,无论怎样,能用这些东西威胁你就行了。他编出一些话后还会问我这么说怎么样,那么说会不会听起来更容易令人相信,我就多次跟聂长老提出不同意见,说他编出的有些话听起来并不可信,然而他总能继续编出些别的,试图圆自己之前说的。尽管有些他认为能自圆其说的在我看来属于一听就觉得不可信那种,但我发现我跟他说了我的看法之后,其实他也并没那么在意我的话,他觉得他编的那些足以用来威胁你了。他还跟我说了不少关于谣言的话,我听得认认真真,印象也甚是深刻。他说:‘谣言这东西,造起来很容易,传起来更容易,辟谣可就难极了。’‘不管多不靠谱的谣言都可能有人相信,因为很多人总是怀着恶意去揣测别人。比起相信别人做了好事,他们更容易相信别人做了坏事。’‘谣言一出来,不仅有人相信,还会有人继续传,一传十,十传百……这就不是辟谣的人好控制的了。一个谣言一旦传出去,哪怕有人迅速辟谣,哪怕真相很快浮出水面,哪怕那谣言本身荒唐得不得了,它都仍然极可能继续传,很难停下来。’他还说:‘不相信有人不怕受到谣言威胁,虽然有人嘴上说清者自清,但这话也只能用来自我安慰。’‘处在代族长这个位置的人,要是被人传了谣言,就算用再多精力去辟谣,造成的影响也是不可估量的——前途可能直接受影响,那种影响甚至可能大到让处在这个位置的人从高处跌下来,永远都回不去,连起都起不来。谣言造成的后果是无法挽回的。代族长不可能不知道谣言有多可怕,所以用这个来威胁肯定是有效的。’”

    “聂长老为了聂扬威也真是什么都想得出来。”铁红焰道。

    “是啊,他还说这谣言也就是趁着族长闭关的时候适合用来威胁你这个代族长,要是族长出关了,事情就不能这么办了。”简良说。

    “简庚员,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铁红焰问。

    “第一,代族长救了我女儿简柔的命,我应该有所回报;第二,我昨晚刚刚从别人那里得知,当年威胁我朋友导致我朋友自尽的人就是聂长老,他就是我的仇人,我不主动害他来为朋友报仇已经是便宜他了,他做坏事我当然一定要揭发,更何况他做的是对救过我女儿的代族长不利的事;第三,我一会儿就要把家里的秘密告诉代族长了,不知道代族长听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在此之前,我当然希望代族长看到我其实是有正义感的,也是对你好的,我知道这种话这样说出来好像显得有点虚伪,我以前也确实做了不好的事,但现在,我真的是真诚的。”简良说道。

    “聂长老威胁你的朋友导致你的朋友自尽了?”铁红焰问。

    “是啊,很多年前的事了。”简良说,“我那个朋友名叫倪听舟,她也是田长老的朋友。以前她帮过我们大忙,田长老和我甚至都把她当亲人看待。说实话,我们都并不算是那种容易把别人当亲人看待的人,可见我们跟倪听舟的交情不是一般的深。”

    这时,铁红焰透过小窗看到简良脸上显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简良继续说道:“有一次倪听舟出了远门,后来我们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了。虽然我们不知道她在哪里,但她应该知道我们在哪里。在我们看来,以倪听舟的个性,如果她长期不联系我们,大概就是她遇到什么事情了。我们后来派人找过她,但没找到,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直到昨天,我才从另一个人那里知道,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言至此处,简良闭上双眼,又睁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接着说:“那时候,她在远方遇见了出远门办事的聂长老。刚一认识,聂长老就开始追求她,她很反感,因为聂长老有很强的支配性。其实倪听舟并非不善于跟支配性强的人打交道,她有个以前经常跟她在一起的好姐妹就是支配性极强的人,她依然能跟她相处得很好。虽然她能接受跟支配性强的人一起做事,也能接受跟这种人做朋友,但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忍受跟这种人相恋。因此,聂长老开始追求她时,她就明确而礼貌地拒绝了。她当然希望拒绝后聂长老就不继续了,可聂长老偏偏认为她是欲迎还拒,又反复打扰她。她当时必须做的事还没做完,暂时不能离开那个地方,便只能疏远聂长老。当地有个人觉得聂长老很过分,好奇他哪里来的那种自信,但又不好不给他面子,便问起了他以前的经历,聂长老便炫耀他曾经对聂扬威母亲的控制,更直言她是被他打死的。这正好被倪听舟听到了。那时,倪听舟必须做的事情快做完了,她原本打算在当地再做一件不是必须做的事之后再离开,因为得知聂长老曾经打死聂扬威母亲的事,便改变了计划,决定不做那件事,赶紧离开那里,彻底躲开聂长老。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离开,便被聂长老控制了起来,连求救都很难。聂长老这时才认识到她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他,并不是她欲迎还拒,然而他不但没放她走,反而威胁她,让她必须与他成亲。她偶然找到了机会求救,可想救她的人因为非常特殊的原因没能救成她。她便自尽了。”

    说到这里,简良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据说,这件事成了当时想救她的人一生最大的遗憾。那个人以前信心满满,乐观开朗,经历此事后性情大变,在后面很长的岁月里都认为自己是个没什么用的人。”简良说。

    透过小窗,铁红焰看见简良的头缓慢地低了下来,低到一个位置后,便像暂时定住了一样,没继续动。过程中,他还一直都在说着。

    “那人很久都没跟人说过这件事,直到后来他经历了另一件事,才在他觉得不会让他面临危险的情况下对人说出了当年的事,但很少有人知道那些情况是他说出来的。就这样,倪听舟当年那些具体经历才能被很少的人知道。因为涉及长老,知道的人一般也不敢多谈,事情自然不会有人在大范围内传开。过了这么久,直到昨日,我才从别人那里得知那些事。”

    简良说到这里,才又缓缓将头抬起了一些。

    他补充道:“我知道后,为倪听舟不平,甚是气愤。逼死我朋友倪听舟的人,自然是我的仇人,因此,我对聂长老的态度就成了现在这样。”

    “原来如此。”铁红焰道,“你要跟我说的家里的秘密是什么?”

    简良断断续续地说道:“就是……就是……是这样的……这个……我需要从很多年前的事说起啊……”

    “那你就大胆说吧。”铁红焰道。

    简良这才不再吞吞吐吐的,说道:“很多年前,有妖在夜加河附近活动,使用了特殊的妖法。如果不能在一定时间内将这种特殊的妖法控制住,那么大部分铁仓人和大部分蓝甲人都将很快失去生命。要想将妖法在一定时间内控制住,就必须有一大批方士敢冒着生命危险到夜加河附近去共同作法。在方士的人数足够多的情况下,大家齐心合力,才能将这种特殊的妖法控制住。于是,那些肯为了保住众人生命而去尝试的方士便勇敢地去了夜加河附近。他们这一去,便是将自己置于极大的危险之中了,如果共同作法失败,这些方士不但会丢掉性命,而且死前会受到极大的折磨。因此这些方士作法时都是竭尽全力的,其中有几个人甚至因为太卖力而当场劳累而死。经过这些方士的共同努力,他们终于在一定时间内将这种特殊的妖法控制住了,同时给了妖重重的打击,使妖的法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完全发挥出来,无法伤害普通人了。这些方士们把能做的都做到了,然而尽管妖的法力已经无法完全发挥出来,但妖仅仅能发挥出来的那部分法力却依然能对这些曾经共同作法的方士们产生影响。因为这些方士在共同作法对抗妖的过程中已经受到了妖气影响,所以妖凭借仅能发挥出的那部分法力便能够将这些方士用坚冰封锁起来,但此时的妖已经没有能力对不曾参加那次共同作法的人构成伤害。即使要将参加过的方士们用坚冰封锁起来,妖在使出法术后也需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做到,并不能立即就达到目的。那个时候,妖使出了法术,发挥出了仅有的那部分法力,但那些参加了作法的方士们还没被坚冰封锁住……”

    简良说到这里时,眉头皱了皱,双唇先是闭紧又张开,声音开始显得有些沉了。

    他接着说道:“妖使出法术后,当妖达到目的的那一刻到来时,无论那些参加了共同作法的方士身在何处,他们都会被瞬间聚集到夜加河附近,被坚冰封锁住,过不了多久,其他人就不能在当地直接看到他们了。虽然被坚冰封锁只是一眨眼的事,但在他们没被坚冰封锁之前,他们都是有救的。这些方士知道自己如何能得救,在妖达到目的的那一刻到来之前,他们都没有离开夜加河附近,而是就地盘膝而坐,并告诉没参加共同作法的人如何防止他们被坚冰封锁。这些方士绝大部分都是铁仓人,只有几个是蓝甲人,蓝甲人里做方士的本来就极少。众多铁仓方士聚在一起坐着,那几个蓝甲方士聚在一起坐着。想要防止那几个蓝甲方士被坚冰封锁其实并不是多难的事,只要没参加共同作法的蓝甲人在妖达到目的的那一刻来临之前,手拉手将所有还活着的参加了共同作法的蓝甲方士一次性包围起来,围成圈,闭上双眼祈祷,真心希望他们不要被坚冰封锁,发自内心想保护他们,那么圈内的几个蓝甲方士便能调动那些蓝甲人的精神力量,抵抗妖法,坚冰便无法在那几个蓝甲方士周围形成了。这种方法只能用一次,也就是说,那几个蓝甲方士必须同时被别的蓝甲人手拉手包围起来才管用,如果别的蓝甲人每次拉手只包围一两个蓝甲方士,那就完全不起作用,因为,所有参加了共同作法并活下来的蓝甲方士共同努力才能防止他们几人被坚冰封锁,少一个参加过共同作法并活下来的蓝甲方士的力量都不行。很快,从蓝甲方士口中知道该怎么做的没参加过共同作法的蓝甲人便手拉手围成圈照做了,因此那几个蓝甲方士最终都没有被坚冰封锁。铁仓方士人数众多,其实想要防止铁仓方士被坚冰封锁也不是难事,只要没参加共同作法的铁仓人在妖达到目的的那一刻来临之前,手拉手,一次性将所有参加了共同作法并活下来的铁仓方士包围起来,围成圈,闭上双眼祈祷,真心希望他们不要被坚冰封锁,发自内心想保护他们,那么圈里的那些铁仓方士一样能通过作法来调动那些铁仓人的精神力量,抵抗妖法,这样,坚冰就无法在那些铁仓方士周围形成了。当然,跟蓝甲方士一样,这些参加过共同作法并活下来的铁仓方士也必须是一次性全都被包围起来的,要是分批被包围起来,也是完全没用的。比起想要防止几个蓝甲方士被坚冰封锁,想要防止那些铁仓方士被坚冰封锁的难度仅仅大在需要的铁仓人人数多上,人数够多,才能在手拉手围成圈时一次性将所有参加了共同作法并活下来的铁仓方士全都围在里面。”

    言至此处,简良的双眼有点湿润了,他的声音显得更低沉了,沉得仿佛被深深的痛苦浸透。

    “只要那些铁仓人愿意,凑够人数根本不是难事。”简良道,“然而,那些跟几个蓝甲方士一起参加过共同作法的铁仓方士因为受妖气影响,每个人的每个手指甲靠近指尖的那一半全都变成了蓝甲人手指甲的那种蓝颜色。于是,那些没参加过共同作法的铁仓人,便把这些铁仓方士叫成了‘铁蓝人’。在很多铁仓人看来,这些被他们称为‘铁蓝人’的方士已经不再是正常人了,而是违背自然而出现的‘异类’。很多铁仓人因为痛恨蓝甲人,便认为这些已经带有部分蓝甲人特征的被他们称为‘铁蓝人’的方士根本就不能再算铁仓人了。他们毫无根据就说这些被他们叫成‘铁蓝人’的‘异类’以后会害他们,说这些以前就会作法的人,以后一旦害他们,他们根本没能力反击。那些铁仓人对此议论纷纷。有人说:‘也许这些铁蓝人死了我们才能真正安宁。’有人说:‘但是他们也抵抗了妖法,保护了大家,我们总不能亲自动手害他们。’有人说:‘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让妖把他们用坚冰封锁起来,这样最好。’最后,很多铁仓人都决定不跟其他铁仓人手拉手围成圈为那些方士祈祷了,有些人甚至很快就离开了那里。当然,仍然有一部分铁仓人手拉手,想要为那些被叫成‘铁蓝人’的方士们祈祷,但是无论怎样都凑不够人数,这个圈,根本围就不成!这些想为他们祈祷的铁仓人里甚至有人跪下来求其他铁仓人来帮忙凑人数,却依旧凑不够。于是,这些想祈祷的人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所谓的铁蓝方士在一瞬间被坚冰封锁了起来。这时有的铁仓人突然想到之前参加共同作法的那几个蓝甲方士会不会也因妖气而发生变化。当时那几个所谓的蓝铁方士跟其他蓝甲人都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这些铁仓人便赶紧去追。追上两个蓝甲方士后,他们发现参加过共同作法的蓝甲方士的手指甲靠近指尖的那一半已经变成了跟铁仓人的手指甲一样的颜色,于是他们把那几个蓝甲方士叫成了‘蓝铁人’。那些没参加共同作法的铁仓人说如果不把‘蓝铁人’杀掉,他们以后也会害铁仓人。有的铁仓人说,虽然那几个‘蓝铁人’参加过作法也算是保护过他们,但‘蓝铁人’毕竟以前是蓝甲人,那就不要顾虑太多,直接杀了才踏实。于是他们杀了已追上的那两个所谓的蓝铁方士后,又去追杀另外几个。据说其中一个没参加过作法的蓝甲人一直在保护一个所谓的蓝铁方士,两人被追到走投无路时,一起跳进了夜加河。其他几个所谓的蓝甲方士全都被追上去的铁仓人杀光了,一个都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