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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寻胜本来为了化解尴尬而说那句话,然而发现说完后更尴尬,便有点后悔。他很想立刻再做出什么行动化解尴尬,但他担心如果再因为自己做了什么而导致更尴尬他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于是他便顺着他刚才说的话,去看幻缨树了。

    铁红焰接下来神情没多大变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拿着她的幻缨枪走到了幻缨树前看了看。

    之前跟他们谈话的人们倒是觉得有些新鲜,他们没想到铁红焰和武寻胜会同时说出那句话,他们之中有人看向了幻缨树,有人互相看了看。

    武寻胜看着幻缨树的时候想起了天风阳和萧吟生的故事,突然觉得之前自己为了让她认为他也会想看别的而选择说看幻缨树实在是不合适。

    铁红焰看了看幻缨树后,舞起了幻缨枪。她之前试过用绝地心法意传,没有收到回应,便突然想试试在幻缨树附近行不行。

    这一次意传,她收到了回应。

    除了得知了让她实在难以接受的重大消息外,她还听到了这样的话:“爆发前找不到了。”

    此刻,她心中如霹雳乍现,山石崩裂。

    她继续通过意传的方法询问,再也没收到回应。

    她心想:怎么会这样?!这该如何是好?!

    毕竟当着那些人,她控制住自己,并没让自己的脸色突变,她又看了看幻缨树。

    铁红焰和武寻胜又跟那几个人说了几句话便往傲乾殿走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路上,起初两人都没说什么话。

    她在幻缨树旁意传收到的回应不停地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脸色越来越沉,渐渐皱起了眉,久久没舒展开。

    武寻胜注意到了她的表情,问道:“代族长,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今日规审殿上那些事?”

    铁红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神态好像太明显了,但她根本不能告诉武寻胜之前意传之事,便说起了别的:“你觉得聂扬威的牌子和那几个新的追袭引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

    武寻胜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法确定他那些东西怎么会在那里。”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没把那些东西捡起来?”铁红焰问。

    武寻胜说:“我还真想过。”

    “你觉得会是因为他杀了人,时间紧迫,想赶快离开吗?”铁红焰道。

    “我也这么想过。不能否认有这种可能性。”武寻胜说。

    “暂时不考虑他为什么不把那些东西捡起来了。”铁红焰道,“你认为他当时有没有可能是被绊倒的?”

    铁红焰这么一问,他突然想到那日那个摊主捡到聂扬威牌子的位置附近地面有一块凸出来的地方,当日她用幻缨枪法将那地方弄平了。

    “我想起来了,那天你把地面弄平了,你当时是不是因为觉得那凸起的部分非常容易将人绊倒才这么做的?”武寻胜说。

    “是的。”铁红焰道。

    武寻胜说:“那么聂扬威会不会就是被绊倒的?”

    铁红焰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当然,我也仅仅是猜猜。”

    “如果考虑他为什么不把那些东西捡起来……”武寻胜想了想道,“如果真是被绊倒的,他却没把那些东西捡起来,那当时会是怎样的情况呢?”

    铁红焰说:“如果他是天亮着时被绊倒的,东西掉在地上,假如当时他处于清醒的状态下,并且注意到了那些东西已经掉了,若他不着急离开那个地方,而且他还想要他自己那些东西的话,他便可以一个一个捡起来,就算不是掉在眼前的,他也可以花时间找一找。如果他是在天黑后处在清醒的状态下被绊倒的,当时又没有东西用来照亮的话,如果他知道都有哪些东西掉了,并且还打算找那些东西,只要他不着急离开那个地方,那么他既可以先去找照亮用的东西,再找他自己的东西,也可以等天亮了直接找他自己的东西。不管是天亮着时还是天黑后,如果他绊倒时是清醒状态,注意到那些东西掉了,而且他并非不想要了的话,那他没有捡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当时着急离开那里,比如因为正在被人追或者担心被人追到而着急离开什么的。如果说别的东西他不想要了倒不是多难理解的事,但那个牌子他应该不会不想要。他曾经醉酒,杀人,出现东西掉在地上没捡的情况大概跟这些有重要关系……如果他绊倒时根本就不在清醒状态下,那就更容易理解为什么他没捡起这些东西了。当然,既然‘他是被绊倒的’只是个假设,这些也都是建立在假设基础上的了,也都只是猜猜了。只是,要是他是被绊倒的,但如果装追袭引的包裹封得好好的,追袭引真的会散落到不同地方吗?或者没封好,或者跌倒时摔破了包裹?还有那个牌子,既然那个摊主捡到牌子的位置地上也有一点血迹,就证明牌子落在地上时上面的血迹没完全干。那聂扬威摔倒时,牌子到底是放在什么地方的呢?会是包裹里面吗?除非包裹被蓝浩旋的血浸透了,牌子拿出来后才会是有未干血迹的,但这种可能性多大呢?如果牌子当时是被他系在身上的,那么会容易掉在地上吗?或者,并没紧系着?”

    其实,铁红焰确实猜到了一部分,然而另外那一部分,其中有些少见的事,别说没见到的人猜不到,就算是亲眼见到的人都不一定明白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就像铁红焰猜的那样,聂扬威当时确实被地上那块凸起绊倒了,他的牌子和追袭引也确实是那个时候落在地上的。事情发生在天黑后,当时并没有人正在追聂扬威,然而他还是没捡自己的东西就赶紧跑了。在此之前,他遇到了他以前从没听说过的事。

    那日他走在黑漆漆的路上,看到一家客栈,他当时很是口渴,进去后很快喝了一杯水。这杯水下肚后,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发生过的事,他在清醒后是不记得的。

    铁红焰说“如果他绊倒时根本就不在清醒状态下,那就更容易理解为什么他没捡起这些东西了”算是提到了他绊倒时并不清醒这种可能性,然而,聂扬威被绊倒的那一刻,他却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在那些东西散落到地上的时候,他知道可能有重要的东西掉了,他正因为当时认为自己足够清醒,才没捡起来。

    原来,聂扬威在那家客栈里喝的那杯水被人下了一种名叫“支意散”的药,喝下含这药的水后,他微微抖了一下,双目睁大,额头冒汗,显得甚是惊恐,但并没喊叫。

    坐在距离他不远处的两个正在吃东西的人见他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先后朝聂扬威看了看,然后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两个人一人头发花白,另一人头发全黑。两人衣着干净整洁,从外表上看都显得很老实,那个头发花白者看起来很和蔼。

    这时,头发全黑者用一只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托腮放在嘴附近,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嘴唇在动,念着什么。他把手放在那个位置是为了挡住嘴的,但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的人看来,他仅仅是很随意地摆出了这个姿势而已,也想不到在手的掩饰下,他的嘴唇在微微动着。他不出声念了几句便停了下来,看向头发花白者,似乎在等他说什么。

    这时候,聂扬威闭上了之前睁大的双眼,坐得笔直。

    头发花白者一边吃东西,一边用筷子在其中一个只剩下少量黏糊糊的汁的盘子里迅速画了个东西——聂扬威带着的那把刀。

    “宝?”头发全黑者用极低的声音问。

    头发花白者点头,意思是说他觉得聂扬威那把刀也是宝贝。

    头发全黑者皱了一下眉头,他没觉得那把刀是宝贝,便问道:“要吃那么饱吗?”实际上他是在用他们两人能明白的暗语问那个头发花白者“要不要那个宝贝?”。

    头发花白者“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当然要吃得饱饱的,省得没多一会儿又饿了。”他在用两人懂的话告诉对方他的意思。

    于是头发全黑者的嘴又微微动了起来。

    这个时候,聂扬威突然睁开了双眼,将他带着的那把刀放在了他的桌子下面。

    头发全黑者的嘴唇暂时停止了之前的动作,他对头发花白者低声说:“要吃饱。最近仅仅吃饭就用了不少钱啊,是不是啊?”他这么说的意思是在问那个头发花白者除了要那把宝刀以外,是不是仅仅要钱。他这种问法,只有那个头发花白者能听懂,他们之间早已习惯了用别人听不明白的暗语交流。

    头发花白者低声说:“其实做人不能仅仅注意钱,别的也值得注意啊,就算暂时注意不到也没关系,在生活中多做些事,有些事做了才能发现其中的意义。”他说这话是想告诉头发全黑者,他感觉聂扬威身上除了钱之外还有别的可以要,要试着扩大行动范围。

    头发全黑者当即领会了头发花白者的意思,点了点头,接着他嘴唇便再次微微动了起来。

    这时,聂扬威开始解自己的包裹了,准备把包裹里的东西一件一件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聂扬威的包裹系得很紧,就在他还没完全解开的时候,头发花白者注意到了他系在身上的那个牌子上似乎有血迹,便立即暗示头发全黑者必须注意聂扬威的牌子。

    头发全黑者以为头发花白者的意思是先要那个牌子,本来无声念着的他便突然停了一下,然后又无声地念了起来,停之后他念的内容与停之前不一样了。

    只见聂扬威不再继续解包裹,把解得差不多了的包裹放在桌子上,开始解系在身上的牌子。他很快便解开了,将牌子拿在自己手中尚未放到别处。

    就在这时,头发花白者突然皱起了眉头瞪了头发全黑者一眼,也用一只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托腮放在嘴附近,动起了嘴唇,无声地念起了什么。

    聂扬威忽然用嘴咬破了自己拿着牌子的那只手,手上的血弄到了那个牌子上。由于咬得狠,那个牌子上弄上了不少他的血。

    头发全黑者见状,心中大惊,很想立刻停止念,却停不下来了。

    头发花白者双眼紧盯着头发全黑者的双眼,嘴唇依然在动,一直无声地念。

    这时聂扬威已经咬破了的那只手依然拿着他的牌子,他用另一只手拿起已经解得差不多了的包裹,满脸惊恐猛然冲出了客栈。那把刀他也没拿,就留在了客栈里的桌子下面。

    头发全黑者额头微微冒了些汗,嘴唇终于不动了,之前托着腮的手也从桌子上拿了下去。

    “多亏你了!”头发全黑者低声道。

    这时头发花白者才停止念,在停止之后并没立刻将托腮挡着嘴的那只手拿下来。他小声说:“好危险啊!”

    聂扬威跑到那个摊主捡到他牌子的位置附近时,便被地面上那块凸出来的地方绊倒了,他手中的牌子甩了出去,上面的鲜血蹭到了地面上。由于包裹是解得差不多了的,他摔倒时里面的追袭引便散落了一地。

    那地方一片漆黑,周围没别人,他认为有鬼在追他。

    他觉得自己很清醒,也知道自己有东西掉在地上了,当然想把那些东西全都捡起来带走,然而他却认为如果不赶快逃跑,自己就会没命了。

    他回头一看,感觉自己看到有一大群浑身血淋淋的鬼正在拿着跟他自己用的那把刀一模一样的刀在追他,那些身上带血的鬼的样子有些像蓝浩旋死前身上带血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在大喊:“你们别过来,不要杀我!不要折磨我!”然而他实际上根本就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用手攥紧了里面只剩下一部分东西的包裹,疯狂地跑着,他感觉那些血淋淋的鬼离他越来越近,很快就要拿刀砍向他了。

    他想用武功挡刀,那一刻却不知道武功该怎么用了,只能不停地跑。

    他用尽全力跑,跑了很久,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这时候他才感觉之前拿着刀追着他跑的那些血淋淋的鬼好像被他甩掉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觉得终于看不见那些鬼了,才停了下来。他累得沉沉地坐在了地上,靠着一堵墙,喘着粗气,竟然立刻就睡着了。

    然而他很快就醒来了,突然感到了一只手上的疼痛。那里黑漆漆的,看什么都看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另一只手里拿着东西,捏了捏,觉得是自己的包裹,令他吃惊的是那包裹竟然是没系紧的,里面有的东西直接就能用手触到。他摸了摸包裹,发现里面的东西少了些。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的刀也不见了。

    聂扬威不知道之前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坐在地上靠着墙,心想:难道我之前遇到了抢我东西的人,被打晕了?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并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到这里的,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看见远处有点光亮,他觉得很累,但仍便慢慢地走向了那里,因为除了那里,他也不知道能去什么地方。他最想赶紧赶回铁仓廷,可是此时周围黑乎乎的,他又没来过这地方,根本不知道往什么方向走,又没有人经过,想问都没法问。

    他走到有光亮之处时,发现那里有个人一直点着火把找东西,附近有座房子。

    他问拿着火把的人怎么才能走到铁仓廷,那人并不知道。

    当他得知那人平时就住在那座房子里时,便跟那人说他想进去休息,但那人用火把照他时发现他手上有血迹时吓了一跳,不敢让他进去。他说自己之前遇到了劫匪,那人觉聂扬威身上有血迹跟遇到了劫匪有关,这才战战兢兢地答应让他进去休息了。

    聂扬威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之前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清楚自己的手是怎么破的,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他的手是被他自己咬破的。他根本不知道,他之前遇上了两个传说中被称作“支意匪”的人。

    “支意匪”这个名称以及关于这类人的传说,听说过的人并不多,有些人虽然听说过,却也只当是人编出来的故事,根本就不相信真有这样的人。

    支意匪为了占有别人的财物会使用支意散,并且通过不出声只动嘴念咒语的方法控制别人的精神,支配别人的意志。支意匪并不是随便想控制什么人的精神就都控制得了的,如果支意散对一个人不起作用,那么支意匪便无法控制那个人的精神,无法支配那个人的意志。当一个人的“邪狠之气”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支意散才能对那个人起作用。所以,支意匪控制的对象只能是当时“邪狠之气”重到一定程度的人。

    当日聂扬威杀了蓝浩旋,他的“邪狠之气”便重到了支意散能对其产生作用的程度了,因此那两个支意匪便能控制他的意志了。

    聂扬威进该客栈那日,那两个支意匪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由于跟客栈的人有特殊关系,他们多次在准备给客人喝的水里下支意散这种药。

    支意散如果没发挥作用,对人身体是完全没伤害的,所以那些喝了含支意散的水后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已喝的水里被人下了药。那些支意散对其起了作用的人,后来不记得之前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不知道。由于知道支意散的人少,就算别人看到因为喝了含支意散的水而行为失常的人,他们也会认为是那人本身比较奇怪,很难想到下药这种事。

    那两个下药的人每次都是往大水壶里直接放支意散的,所以只要他们一下药,赶上的那批客人每个人喝的水里就全都含有支意散。他们只能找“邪狠之气”重到一定程度的人控制,所以并不是每次做这种事都能占有别人的财物。

    当时聂扬威在客栈里喝了那杯含支意散的水后,微微抖了一下,双目睁大,额头冒汗,显得甚是惊恐,这些反应就是支意散起了作用的表现。虽然支意散对人起作用后不同的人表现不完全相同,但差不了太多,支意匪甚是了解,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那两个支意匪见聂扬威喝下含支意散的水后出现了这些反应,先后朝他看了看,交换了一下眼神,就是在暗示对方此人“邪狠之气”重到了一定程度,可以控制。

    这时候头发全黑者嘴唇动了起来,不发声念起了咒语,是试着开始控制聂扬威,确定自己控制聂扬威没问题后,他便停了下来。他看向头发花白者是想问要聂扬威的什么东西,或者说是想问让聂扬威主动把什么东西拿下来以便到时候他们占有。

    在头发全黑者不出声念咒语后聂扬威闭上了双眼,坐得笔直,这便是聂扬威的精神已经被初步控制的反应,这个时候聂扬威已经是“待命”状态了。

    头发花白者用筷子在那个只剩下少量黏糊糊的汁的盘子里画了聂扬威带的那把刀,并通过与头发全黑者用暗语交流使头发全黑者知道那把刀是个宝,并要他念咒语让聂扬威主动把那把刀交出来。

    头发全黑者再次无声念咒语后,聂扬威便突然睁开双眼将刀放在了桌子下面,这样的反应便是因为他的意志被头发全黑者支配了。

    这一步完成后,头发全黑者用暗语问头花发白者除了要那把宝刀外,是不是仅要钱,头发花白者用暗语表示他感觉聂扬威身上除钱外还有别的可以要,让他试着扩大行动范围。

    头发全黑者明白了,再次不出声念起了咒语,想让聂扬威主动解包裹并将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聂扬威精神已经被控制,解起了包裹,但由于包裹系得紧,他还没解完,头发花白者便因为发现了其他情况而暗示头发全黑者必须注意聂扬威的牌子。

    两个支意匪起初都并没注意聂扬威身上以及他带的东西上有没有血迹,他们本来都没想到支意散会对这个人产生作用。当二人发现支意散对聂扬威产生了作用时都是心中一阵欣喜,根本没顾上多想其他的。他们以前做这种事的时候从来都没遇到过身上或者带的东西上有血迹的人,于是在这个问题上总是大意,他们平时就算是看到衣服上有各种污渍的人进了客栈,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往血迹上想。就算支意匪真遇到身上或者带的东西上有血迹的人,只要那血迹不是那个人所杀之人的,那么,有血迹对支意匪的行动也不会构成什么影响。两个支意匪凭经验都觉得在这家客栈里就连遇到个身上或者带的东西上有血迹的人都不容易,更不用说遇到身上或者带的东西上有那个人所杀之人血迹的人了。

    聂扬威是因杀蓝浩旋一事导致“邪狠之气”重到一定程度的,他是那两个支意匪遇到的第一个因为杀人导致“邪狠之气”重到一定程度的人。有些人平时根本就不会做杀人之类的事,但他们进客栈后喝带有支意散的水时,如果头脑中恶念萦绕,“邪狠之气”就很有可能重到能使支意散对他们产生作用的程度。以前那两个支意匪控制的对象常常是这类的,像聂扬威这种真杀了人的他们还是头一回碰上。

    聂扬威使刀杀蓝浩旋时,用的方法并不是常见的,蓝浩旋的血几乎没弄到聂扬威的衣服上,倒是正巧弄到聂扬威的那个牌子上了。聂扬威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牌子上弄上了蓝浩旋的血,因此他在路上把他杀蓝浩旋时用的那把刀上面的血迹弄干净时,根本没考虑到牌子上也有血迹,他完全没擦过那牌子。当时那牌子是系在他身上的,牌子上有两根绳,两根绳分别与牌子连接的那两个位置离得并不近,他又是把那两根绳分别紧紧地系在衣服上两个地方的,所以那牌子一直都只有一面能蹭到他的衣服。那牌子系的位置也并不是他随便动一动胳膊就容易蹭到的地方,所以牌子上的血迹一路上根本就没怎么被蹭到。

    聂扬威在客栈里喝下那杯含有支意散的水时,牌子上的血迹已经快干了。

    头发花白者看到聂扬威牌子上血迹时,起初并没立刻往血迹上想,然而他发现正在念咒语的头发全黑者脸色已经有一点发暗了,这时候头发花白者才怀疑那牌子上的是血迹,而且是聂扬威所杀之人的血迹。

    支意匪练的这门功夫就是这样,如果支意匪控制的对象在精神被控制期间身体一丈之内有血迹,而且那血迹是被控制的人所杀之人的,不管那血迹是已经干了的还是未干的,那么支意匪控制的对象身上的“邪狠之气”都会渐渐传到支意匪身上,并借着支意匪自己念的咒语暗暗伤害支意匪。

    如果支意匪控制的对象在精神被控制期间身体一丈之内有被控制者所杀之人的血迹,“邪狠之气”已经传到支意匪身上并暗暗伤害支意匪,在这种情况下,支意匪若是仅仅停止念咒语,那么“邪狠之气”对支意匪的伤害就不可挽回了。发生这种事时,要想停止被继续伤害并挽回,已被“邪狠之气”伤害的支意匪便需要立即将精神集中在血迹所在的任意一个位置,不出声只动嘴唇念一种被他们称为“解意咒”的咒语。

    然而,“邪狠之气”起初暗暗伤害支意匪的时候,被伤害的支意匪是没感觉的,只有旁边的人才能注意到其脸色发暗等变化。当被“邪狠之气”伤害的支意匪感觉到自己被伤害时,那个支意匪基本上就已经没救了。所以,这种情况下必须有别人尽早提示才行。但是麻烦的是,如果被控制者身体一丈之内有他所杀之人的血迹,旁边的人绝对不能用语言提醒正在念咒语的支意匪,要是此时用语言提醒,反而会加重念咒语的支意匪所受的伤害。

    头发花白者看到头发全黑者脸色发暗,怀疑牌子上可能是聂扬威所杀之人的血迹时,他当然想用语言直接提示头发全黑者,然而为了防止加重头发全黑者所受的伤害,他就不能用语言提醒。头发花白者只能立即暗示头发全黑者,让他必须注意聂扬威的牌子,将精神集中在血迹所在的牌子上念解意咒。

    尽管两个支意匪之间经常用暗语交流,但他们真的不曾遇到过被控制对象一丈之内正好有他所杀之人血迹的这种情况,头发全黑者在念咒语的时候理解便出现了偏差。他不但没认为头发花白者是在提醒他有危险,还以为头发花白者是在告诉他先要聂扬威那个牌子。于是他突然停了一下之后不但没立即将精神集中在血迹所在的牌子上念解意咒,还念起了那种让聂扬威解下牌子的咒语,这会使他自己继续受“邪狠之气”伤害。

    在这咒语的作用下,聂扬威不再继续解包裹,把解得差不多了的包裹放在桌子上,开始解系在身上的牌子,解开后将牌子拿在自己手中尚未放在别处。

    头发花白者见暗示不成,心中着急,突然皱起了眉头瞪了头发全黑者一眼。为了避免头发全黑者受更多伤害,头发花白者在这紧要关头便只能采取另外一种有风险的方法了——他也用一只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托腮放在嘴附近,动起了嘴唇,不出声念起了一种被称为“转化咒”的咒语。

    功力较强的支意匪可以通过念转化咒使功力较弱的支意匪所念的咒语作用转化成其他几种咒语的作用。

    这种方法平时使用很安全,但是如果功力较弱的支意匪正在被“邪狠之气”伤害,功力较强的那个支意匪便需要调用自己的“御袭之力”防止自己被“邪狠之气”侵袭。

    本来功力较强的支意匪所念的咒语只是针对功力较弱的支意匪的,并不针对正在被支意匪控制的对象,但是,想要转化功力较弱的支意匪所念咒语的作用,功力较强的支意匪念咒语时便需要在精神上与功力较弱的支意匪进行有限的接触。当功力较弱的支意匪正在被“邪狠之气”伤害时,功力较强的支意匪如果在精神上与其进行有限的接触却不采取相应的自我保护措施,便会被“邪狠之气”侵袭。正因为如此,功力较强的支意匪在念转化咒转化功力较弱的支意匪所念咒语的作用时,才必须调用自己的“御袭之力”。

    可是,在功力较强的支意匪调用自己“御袭之力”保护自己时,容易给功力较弱的支意匪造成一阵又一阵的精神冲击,这种精神冲击会导致功力较弱的支意匪在某个瞬间对被控制者进行完全出人意料的控制。在被控制者因此而做出出乎支意匪们意料的举动时,功力较弱的支意匪又会因这个而惊惧,这种惊惧又会导致功力较弱的支意匪想停止念咒语却无法立刻停下来。

    由于头发花白者比头发全黑者功力强,在头发全黑者出现这种紧急情况的时候,他便可以念转化咒使头发全黑者所念的咒语作用转化成其他几种咒语的作用,这样,头发全黑者便不会因为突然停止念咒语而导致之前受到的伤害无法恢复的结果。

    头发花白者虽然能通过念转化咒而使头发全黑者所念的咒语作用转化成其他几种咒语的作用,但却无法将其转化成解意咒的作用。解意咒这种咒语只有被“邪狠之气”伤害的支意匪本人将精神集中在血迹所在的任意一个位置念才能起作用。其他任何人都无法通过别的方式将被“邪狠之气”伤害的支意匪所念的其他咒语的作用转化成解意咒的作用。

    因此,头发花白者只能试着另寻途径,将头发全黑者所念的咒语作用转化成了一种被称为“恢复咒”的咒语的作用。虽然头发花白者知道这恢复咒能使支意匪因念咒受到的很多种伤害恢复,但在他尝试之前,他并不知道恢复咒能否使被“邪狠之气”伤害的支意匪所受的伤害恢复。他之前不但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连听都没听过有人在这种情况下用恢复咒。他这么做,仅仅是尝试,如果尝试失败了,那么头发全黑的支意匪受到的“邪狠之气”的伤害就无法恢复了。

    在头发花白者将头发全黑者所念的咒语转化成恢复咒的作用时,他为了防止自己被“邪狠之气”侵袭而调用了“御袭之力”保护自己,这便给头发全黑者造成了一阵又一阵的精神冲击,这种精神冲击导致头发全黑者对聂扬威在一瞬间进行了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控制,这才出现了聂扬威突然用嘴狠狠咬破自己手这种出人意料的举动。

    当聂扬威突然狠狠咬破自己手时,头发全黑者看到后确实因此产生了惊惧。那时他已经通过头发花白者那些显然是想挽救他的行为猜出自己应该已被“邪狠之气”所伤,他知道他念的咒语作用已经被头发花白者转化成恢复咒的作用,也感觉到了恢复咒的作用。虽然头发全黑者之前尚未实实在在感觉到“邪狠之气”对他的伤害,但是他可以通过恢复咒的作用给他造成的身体反应而得知自己已恢复,因为当一个支意匪受到的伤害因恢复咒的作用而彻底恢复后,那个支意匪会感到大椎穴有一阵特殊的酸麻,头发全黑者就感觉到了那种特殊的酸麻。头发全黑者知道自己之前所受伤害已恢复后,他想立即停止念咒语,否则两人都将耗费更多功力,然而,已经产生的惊惧导致他无法立刻停下来。

    头发花白者也希望头发全黑者能立刻停止念咒语,他知道对方因惊惧而停不下来,于是他想用一种办法,双眼紧盯头发全黑者的双眼,念咒语将头发全黑者的惊惧驱赶走。头发花白者若想以这种方式驱走他的惊惧,先要使那种惊惧在离他而去的一瞬间变成一种能让人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出现恐怖幻觉的“恐幻元”。那种惊惧变成“恐幻元”后,“恐幻元”很快就会发生作用。头发全黑者要在“恐幻元”发生作用使人产生幻觉之前立即将“恐幻元”甩出去,两人需要配合。头发全黑者念的咒语一直都是针对聂扬威的,虽然他念的咒语作用被转化成恢复咒了,但他与聂扬威之间仍存在联系,因此,如果他将“恐幻元”甩出去,“恐幻元”便会被甩到聂扬威那里。等到“恐幻元”被甩到聂扬威那里的那一刻,头发全黑者便可以做到成功停止念咒语了。头发花白者此时就不再需要调用“御袭之力”了,为了全方位保证他自己的安全,收尾时他要立刻转念一种名叫“收保咒”的咒语,这个咒语需要念的时间并不长,念完之后他便可以不再有其他行动了。

    头发花白者真的这么做了。在头发花白者双眼紧盯头发全黑者双眼时,头发全黑者便知道他在替自己驱赶惊惧,知道那种惊惧很快就会变成“恐幻元”,于是他跟头发花白者配合,在“恐幻元”发生作用前立即将“恐幻元”甩到了聂扬威那里。

    “恐幻元”刚到聂扬威那里便发生了作用,所以,聂扬威已经咬破了的那只手依然拿着他的牌子,另一只手拿起已经解得差不多了的包裹,满脸惊恐猛然冲出了客栈。

    “恐幻元”发生作用时,每个人产生的幻觉不同,具体会产生什么幻觉跟那个人的经历有关。聂扬威之前杀了蓝浩旋,所以他感觉有一大群浑身血淋淋的鬼拿着跟他自己用的那把刀一模一样的刀追他,那些身上带血的鬼的样子有些像蓝浩旋死前身上带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