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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柔觉得如果继续说下去,田沙会陷入想简良的状态中,便岔开了话题,道:“娘,你在规审殿里说让我们离开铁仓廷的那些话……你真的是那么想的?”

    “是啊,娘一直对你们很愧疚。就说前一段时间吧,你实在是辛苦了,在你假装失去右小腿的时候,你经常要暗暗使用内功,不然你右腿一直被绑着,尽管绑的方式很特别,时间太长了也很难坚持住啊。你为了防止被人看出来,使用内功时一定很难受。”田沙道。

    简柔确实觉得那样难受得很,但不想让田沙因此更愧疚,便说:“其实不像娘想象的那么辛苦。绑的方式那么特别,就算时间长了也没什么,解开后缓一缓,很快就舒服了。”

    “你不用安慰我。我还知道,虽然这事令你很辛苦,但从小到大最让你难受的倒不是这事,而是一向让你违背你的本性,表现出温柔的样子。你本不是那样的人,我理解,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更明白你内心受了多少煎熬。”田沙说,“你哥哥的天性本就有温柔的特点,虽然要求你们两人温柔对你们都不公平,但在这方面,心灵受折磨最多的就是你了。”

    田温很认同田沙的话,也知道简柔这些年过得太痛苦,看了看简柔后,很想点头,但又不希望自己点头会导致田沙更愧疚,便没点。

    简柔说道:“娘,你别想太多了。现在你听我说话都能听出来了吧,我现在就是我自己的样子,直来直去很干脆,一点也没故作温柔。”

    田沙明白简柔的心意,目光里还是充满了愧疚,她又看向田温,对他说道:“之前让你接近代族长,做风险那么大的事,也真是为难你。虽然你妹妹有通过接近武寻胜引他远离代族长的任务,但她要接近的是弼殿,不是说接近弼殿就没风险,只是接近代族长这风险真的太大了!这条路无论怎么走,你以后都没法按自己的意愿来了,就算你跟代族长的关系真变得亲密了,为了达到目的,到时候你要跟她成亲,然而这并不是你自己决定要走的路。”

    田温说道:“娘,都过去了。现在我只知道,代族长救过我妹妹的命,还答应了爹会帮我们的忙,她是咱们的恩人。跟她走得近些也并非不好。”

    田沙道:“你们今天一再安慰我。”

    田温说:“因为娘今天总说这些啊。”

    简柔道:“是啊,娘今天有些反常,还带着一脸愧疚说话。”

    田沙说道:“我对你们愧疚就说出来了。希望你们不要犹豫,你们要离开铁仓廷,去远处安全的地方住,做你们想做的事,估计这样我今后才能不愧疚。”

    简柔说:“娘,你说这些是为了让我们放心离开这里吗?”

    田沙道:“你们的安全最重要。你们现在已经不是月央了,父亲又被关了起来,聂长老还有可能报复到你们头上来……”

    田温看田沙为他们如此费心,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道:“娘……”

    田沙看了田温一眼,接着说道:“对你们来说,这里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铁仓廷了,我知道你们都能明白我这话什么意思。你们已经不适合长期住在铁仓廷里了。”

    “娘,如果我们在这种时候离开你去做我们以前就想做的事,是不是自私?”田温问道。

    田沙说:“你居然这么想!你不觉得你这种想法很奇怪吗?先抛开这件事本身不说,你真的明白什么叫自私吗?你是你自己,你是否迁就别人应该是你自主选择的结果,人可以自愿迁就别人,但没义务迁就别人,不肯迁就别人跟自私没关系,强迫别人迁就自己才是自私的行为。你明白了吗?如果明白了,我再说咱们的事。”

    田温想了想,道:“我明白了。”

    田沙看向简柔,问:“你也明白?”

    简柔点头说:“明白。”

    “嗯,那就说咱们的事吧。如果你们留在铁仓廷里,也不可能总在我能看到的范围内活动,毕竟我在铁仓廷有许多事要做,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你们两个成年人,如果你们留下来,我总会惦记你们的安全,我分散大量精力,还不知道能不能保证你们安全。”田沙说道。

    田温说:“如此说来,假如按我刚才那种奇怪的想法来说,我要是不离开铁仓廷,反而成自私了?我只是随口说的啊,娘听了可不要不高兴,也不要以为我又不明白什么叫自私了。”

    田沙道:“知道,娘知道你刚才就明白了,你自己都说你刚才那种想法奇怪了。总之,你们到了别的地方都去做你们以前一直想做而没有去做的事就行了。你们不用再按照别人的期待活着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次日,铁红焰与田沙在傲乾殿的议事厅谈话。

    铁红焰问了田沙一些情况,确定了田沙所说的跟简良头一天所说的情况完全能对上。

    铁红焰想:从昨天的情况看,简庚员应该是临时决定将他家藏了很久的秘密告诉我的,看起来也不像以前就跟他家人说好对外人如何说的,他“临时决定”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我面前表演出来的。目前看来,这事好像没什么可疑之处。

    田沙在跟铁红焰谈话的过程中不止一次提到了铁红焰对简柔有救命之恩,还说到了芒岩殿的人曾经做过对不起铁红焰的事,为此她感到很愧疚。

    当铁红焰告诉田沙她昨日便已经答应简良会帮他们时,田沙内心的感激已经闪在了目光之中,她更是诚恳地一再向铁红焰表示感谢。

    田沙虽然头一天就已从简良那里得知铁红焰答应帮忙的消息,当时内心便已激动,却仍希望找合适的机会到铁红焰这里进一步了解清楚。她本来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这合适的机会不但来了,还来得这么快。此刻她听铁红焰亲口跟她说这件事,内心更激动。

    田沙对铁红焰说:“代族长,当年在铁仓部族危难之际,幸好有你不顾自身安危带兵抗妖,我能好好活到现在也是拜你所赐了,后来你又救了简柔的命。我们曾经对不起你,这次你却慷慨答应帮忙,如此大恩,简直无以为报!从今往后,如果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请尽管开口,只要我田沙做得到,不管多难,我都一定为你做!待救出那些方士后,如果代族长你有需要,我田沙这条命,你都可以随便用!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铁红焰听后耳畔立即响起了头一天简良跟她说的话,她心想:昨日的他和今日的她看起来都很诚恳,根本不像提前说好了的。是不是两个人总在一起就会变得相像,连说的话都像啊?不过他们一家人相处特别融洽在铁仓廷是出了名的,说不定是这种氛围容易让他们彼此变得连说话都像。

    尽管铁红焰并不认为田沙是早就跟简良约好怎么说的,还是问道:“你觉得简庚员能想到你会跟我这么说吗?”

    “如果没别人告诉过他的话,他应该不知道我今日能见到代族长,但是我觉得我这么说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惊讶,他了解我的性格。”田沙说道,“我说的全都是真心的!”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过了一会儿,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了。

    铁红焰打开门走到门口,一个手下低声对她说聂挥毫正带着一个被绑着的人在人多之处召集曾经亲眼看到那个人被她所杀情景的人。那个手下还对她说聂挥毫把规审殿的谭丝执和利羽也带到现场去了,谭丝执不知道过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以及如何应对比较好,便悄悄派人将这消息通过她的手下传到她这里。

    那个手下知道议事厅里还有别人,并不确定这些话是否适合别人听到,所以声音非常小,因此田沙并不知道他对铁红焰说了些什么。

    铁红焰听到后,立即告诉田沙她要出去了,正好话也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便让田沙离开了。

    铁红焰跟着那个手下朝聂挥毫所在的地点走去。

    聂挥毫当时所在之处有个很大木台,他站在木台之上控制着一个被绑着并且嘴也被堵着的人,谭丝执和利羽在聂挥毫身后,距离他也并不算远。

    当时已有不少人在围观。

    “聂长老,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那日我亲眼见到代族长已经将她杀掉。”一个浓眉毛的人说。

    “既然你也亲眼看到了,你也站到这边来。”聂挥毫道。

    于是,浓眉毛便站到了聂挥毫身侧,除了浓眉毛之外,他身侧还站着两个人,也都是之前表示过亲眼看到过那个人被铁红焰所杀情景的。

    聂挥毫拿着一封信对众人说道:“被绑着的这个人叫化弥真,大家也看见她的指甲了,现在她看上去仍然是蓝甲人的样子。这信就是从她那里搜出来的,是写给我们现在的代族长的信!”

    接着,聂挥毫便指着被绑着的人问他身边那三个人:“你们记得化弥真的样子吧?就是这样吧?”

    “是。”

    “记得,就是这样。”

    “是的,不会记错的。”

    那三个人都表示化弥真就是长这样的。

    虽然那个人已经被绑着,但聂挥毫还是让手下们围在她周围控制着她。她的嘴依然被他们用团成团的手帕堵着。她稍大的动作做不了,话也不能说。

    聂挥毫对众人说,还有谁也记得当时化弥真被代族长所杀时的样子,现在也都站到他旁边去。他之前已经说过敢于站出来说话的人到时候他会奖励,这时又说了一遍。

    暂时没其他人站出来。

    观看者小声议论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也刚过来,不清楚啊。”

    “也许看一会儿就知道了。”

    “听说被绑着的那个人是已经被代族长杀了的。”

    “什么?”

    “什么叫已经被杀了的?”

    “刚才聂长老说的啊。”

    “聂长老说她是已经被代族长杀了的。”

    “不懂。”

    “那她怎么被绑着站在这里?”

    “是啊,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三个人是证明被绑着的人就是被代族长杀了的那个人的?”

    “听说是。”

    “那个人好像是叫‘化’什么?”

    “刚才聂长老说了,好像是‘化弥真’吧?”

    “对,就是这个,就是‘化弥真’。”

    那些人正小声七嘴八舌说着的时候,聂挥毫拿出了那封信。他刚开始当众说起信的内容,之前议论着的人便都安静了下来,听着听着,他们互相看了看。

    渐渐地,他们中间又有人开始小声说话了。

    “为什么会给代族长写信啊?”

    “这事是真是假?”

    “怎么可能啊?”

    “代族长真认识写信的人吗?”

    “如果不认识,这信又是怎么来的?这信会不会是假的?”

    “嘘!小点声,虽然我也不相信这信里说的,但是,如果说这信是假的,容易沾上怀疑聂长老的嫌疑啊,所以说话还是谨慎点吧。聂长老这人脾气不小,万一听到就麻烦了。”

    “如果信是假的,聂长老为什么要这么做?”

    “族长闭关了,聂长老该不会是想对代族长不利吧?”

    “听说聂长老的儿子昨天在规审殿丧了命,当时代族长也在规审殿。我这声音这么小,没别人能听到了吧?”

    “小到我都听不清楚了!难道聂长老的儿子昨天的事……跟代族长有关,所以,他今天针对代族长?我这声音也够小的,你能听见吧?”

    “大部分能听见,凑合能听出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要说这信是蓝甲人写给代族长的,就更奇怪了,大家都知道代族长最恨蓝甲人了。”

    “是啊,蓝甲人给代族长写信听起来很荒唐啊,虽说蓝甲人一向很蠢,但他们会主动联系代族长找死吗?”

    “可那三个人都说她就是当时被代族长杀了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啊,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聂挥毫说:“一定有人想问,为什么化弥真明明已经被代族长杀了,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我也想不明白啊!这事也太怪了,当时大家可是亲眼看着代族长杀了她的啊!”这时聂挥毫问那三个自称亲眼见到代族长将化弥真杀掉的人:“你们都记得当时化弥真死时的惨状吧?”

    “记得啊!”

    “记得。”

    “是啊,惨着呢!”

    三人说的时候都点头。

    聂挥毫道:“他们三人可都是亲眼见到的啊!出现这种现象怎么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问一个手下:“已经死了的人站在你们面前,你会怎么想?大点声说。”

    “我会想到妖魔鬼怪。”那个手下说。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话,又小声议论了起来。

    “听起来好吓人啊!”

    “就是说我们现在看见的化弥真……有可能是……”

    “她看起来跟人类没什么区别啊。”

    “说不好她现在是什么,死了的人怎么会站在这里?”

    “她当时是不是装死啊?”

    “可是他们三个人都表示亲眼看到她被杀死了。连聂长老都说‘惨状’了啊,聂长老什么惨的没见过啊,都能说出‘惨’来。刚才那个人也说‘惨着呢’。”

    “那三个人说的都是真话吗?会不会是为了得到奖励……别误会啊,我可没影射聂长老,也不敢。”

    聂挥毫对他那个手下说:“实在想不出原因,我也只能像你这么想了。”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很大,让很多人都听到了。他故意大声问那个手下:“那些妖,正常情况下人是打不过的,但是代族长带兵竟然将他们打退了,你觉不觉得反常?”

    那手下不敢乱说铁红焰什么,但也不敢得罪聂挥毫,便说:“我不大懂这些,只知道一般情况下,人确实打不过妖。”

    在场的一些人听后继续议论。

    “什么意思啊?当时是代族长杀死化弥真的,现在化弥真又出现了……难道……难道这事跟代族长……怎么可能啊!”

    “人能打过妖确实有些反常。”

    “也不能这么说啊,一般人带兵打不过,不代表所有人带兵都打不过妖。代族长功力深厚,不是一般人,怎么能拿看一般人的眼光看她啊?”

    “也对啊,要是因为一般人带兵打不过妖就觉得带兵打过妖的人有什么问题,我们人类也太小看人类自己了,这样可不好。”

    “是啊,那时代族长让不少人相信奇迹应该是凭她功夫的吧?”

    “不管怎样,她带兵将那些妖打退了,拯救了铁仓部族啊!”

    聂挥毫接着大声对那个手下说道:“你也这么觉得吧?人打不过妖,但妖可以打过妖啊,一群人里只要有一个妖,这个妖就有可能带着这群人打败一群妖。妖术这玩意儿,能搞出的怪事太多了!有时候我们看到怪事,还以为是什么奇迹,其实很可能是有妖用了妖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

    那个手下不敢乱说,便说:“聂长老总能想到一些我想不到的。”

    之前跟别人一起议论着的一个人听了聂挥毫与手下提到“奇迹”后低声道:“聂长老提到‘奇迹’,你们有没有想起什么事来?”

    “想起来了,但不能乱说。当时代族长让人相信奇迹本来就是为了铁仓部族,要不是她勇于带兵抗妖,我们这些人能好好活到现在吗?”

    这时候谭丝执注意到了铁红焰的身影,在场的人们也很快便知道代族长来了。

    之前带铁红焰往这里走的那个谭丝执的手下早在走到距这里还有一段路程的地方就没再跟铁红焰继续一起走,而是将聂挥毫所在的大致位置指给了铁红焰,然后自己去别处绕了一圈后又到这个地方了,到了以后再也没靠近过铁红焰,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聂挥毫看见铁红焰后说道:“代族长来得正好,我们正有些事想不明白,不知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们明白啊?”

    铁红焰道:“聂长老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

    聂挥毫说指着被绑着的那个人说:“代族长,我记得你早就把这个人杀了啊,她怎么又出现了?”

    铁红焰道:“不知道这里的人们听了聂长老这话会不会觉得有些吓人啊。聂长老如何确定这个人是已被我杀了的?”

    聂挥毫指着那三个已表示亲眼见到化弥真已被铁红焰所杀的人,对铁红焰说道:“他们三人可以作证。”

    “如何作证?”铁红焰问。

    聂挥毫对那三人说:“你们三人现在当着代族长再回答我一遍,当时你们是不是亲眼看见化弥真已被代族长杀了?”

    铁红焰看向那三个人。

    三人根本没想到这个时候铁红焰本人会出现在此处,此刻见铁红焰正看着他们,均觉得她目光甚是犀利,内心全都有些害怕。然而他们之前已经当着众人说是了,又不敢得罪聂挥毫,于是他们三人互相看了看,一起点了点头,均说“是”,但声音都不大。

    “你们大点声,刚才不是声音挺大的吗,现在怎么了?”聂挥毫道。

    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均大声说了“是”。

    铁红焰问三人:“你们这么说,聂长老是不是答应给你们报酬了?”

    三人还没来得及回答,聂挥毫便说:“代族长,现在我们正在说他们三人是不是看到了的事。”

    铁红焰说:“我对聂长老是不是答应过给他们三人报酬很感兴趣,就问一下了。”她接着对那三个人说:“你们还没回答我是不是呢。”

    三人又互相看了看,都再次点头说“是”。

    “是又怎样啊?”聂挥毫道。

    “没怎样啊,我就是感兴趣,想知道聂长老答应给他们多少报酬。”铁红焰说完又问那三人:“聂长老答应给你们多少报酬啊?”

    三人还没回答,聂挥毫便立刻说道:“不管我给不给报酬,他们也都看见了啊。人家肯出面作证,我给报酬也是正常的吧。”

    铁红焰说:“是啊,给出面作证的人报酬是正常的啊。这次是三个人,比上次多了一个……”

    聂挥毫道:“代族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铁红焰说:“我就是正好想起张某人和牛某人了,他们那次也是出面作证的,是两个人。”

    谭丝执和利羽听了铁红焰的话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谭丝执想:这三个人虽然看起来很像是临时站出来的,但是……他们实际上会不会跟张客洲和牛果沛那两个人一样,又是聂长老之前就联系好的人呢?

    聂挥毫知道铁红焰说的“张某人”和“牛某人”是指张客洲和牛果沛,先是一愣,然后强压住怒火,道:“代族长提那两个蠢货干什么?这三个人是刚才主动站出来的。”

    铁红焰说:“‘张某人’和‘牛某人’曾经是受聂长老所托出面作证的人啊,虽说由于某种不大适合在这里说的原因,他们二人的行为本身就是有问题的,但是他们也尽力了,聂长老说他们是‘蠢货’?不知道他们如果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当然,可能他们二人也不敢有某些想法。不过,其他人就难免产生各种各样的想法了,曾经受聂长老所托出面作证的人被聂长老说成‘蠢货’,那今后还有多少人心甘情愿受聂长老所托出面作证呢?如果出面作证,以后会不会同样被聂长老说成‘蠢货’呢?”

    站出来表示曾经亲眼见到化弥真被杀情景的那三个人听了铁红焰的话,均有些想法。

    其中一人心想:曾经受聂长老之托出面作证的人被他说成了“蠢货”,我站出来作证,聂长老会怎么看我?

    一人心想:是不是‘张某人’和‘牛某人’没做到让聂长老满意,聂长老才叫他们‘蠢货’的?可是,代族长说得对啊,不管他们做得如何,也尽力了,总不该被叫成‘蠢货’吧?

    还有一个人心想:我站出来作证是不是做错了?可是现在已经站出来了,还有退路吗?

    聂挥毫很想说那两个人是因为没办成事才被他说成蠢货的,但当着在场的那些人,他又担心说错话会不小心透露他曾经用钱买通别人说假话的事,只好说道:“叫他们‘蠢货’另有原因,我聂挥毫才不是那种会过河拆桥的人。”言至此处,他赶紧把跟张客洲和牛果沛有关的话题刹住,说道:“代族长,就事论事,他们三人已经站出来作证了,三人都表示他们看到了。”

    铁红焰说:“聂长老,我刚才的问题他们三人都还没回答呢,我再问一次啊。”说完她便问那三人:“聂长老到底答应给你们多少报酬啊?”说的时候她依次看了看那三人的眼睛。

    三人都还没回答,聂挥毫便立即对铁红焰说道:“代族长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个?”

    铁红焰答:“因为知道后我才能算出双倍的报酬是多少,三倍的报酬是多少啊。”

    “代族长算这个干什么?”聂挥毫问。

    铁红焰回答:“算出来后,我好问他们三人啊。”

    “问他们?”聂挥毫看了看那三人,又看向了铁红焰。

    铁红焰道:“我要告诉他们我希望他们说的话,然后把双倍的报酬那个数说出来,问他们如果给他们那个数的报酬,他们肯不肯按照我的意思办这件事。如果其中有谁不心甘情愿做,我就说三倍的报酬,看看行不行。当然,我不偏不倚,就算是我说双倍的报酬时便已经有两个人决定按我说的做,只要第三个人是在我说加报酬之后才决定做的,那这三个人的报酬我都会按照第三个人那个最高的给。总之呢,三个人的报酬会是一样的。”

    聂挥毫继续压着怒火,道:“代族长,你这么说会引起别人怀疑是我教他们怎么说并靠奖励诱惑他们,他们才站出来的。事实上我根本没教过他们要怎么说,如果有人硬要怀疑他们三人是为了得到奖励才站出来作证的,我也没法左右人家的想法。实际上能作证的可不止他们三人,一会儿能作证的第四个人到了,事情就更清楚了。我想就算是怀疑这三人站出来作证是为了得到奖励的人,也不至于怀疑这第四个人作证也是为了得到奖励。这第四个人虽然遭了些变故,但就凭他以前的身份,他也不至于为些奖励就出来作证。他很快就会到了。”

    聂挥毫话音未落,便见几个规审殿的人把简良带来了。几人一起抬着一把椅子,简良坐在上面,他浑身上下都被紧紧绑在了椅子上。抬他的那几个人皆是武功高强者,抬的时候都注意着并控制着他,以防出什么差错。到了聂挥毫所在的地方,他们把被绑在一起的简良和椅子放在地上后,都依然盯着他控制着他。

    简良刚到,便迅速依次跟铁红焰,聂挥毫,谭丝执,利羽打了招呼。

    聂挥毫对简良说:“简庚员,你终于到了。”对简良说完这句话后,他立即看向铁红焰,对她说道:“这就是我说的能作证的第四个人,是简庚员,总不会有人怀疑他作证也是为了奖励吧!”

    “既然第四个人已经到场了,那我就先不问聂长老答应给那三个人多少报酬了,先看看这第四个人会做些什么。”铁红焰道。

    简良对聂挥毫说道:“聂长老让规审殿的人把我带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啊?”

    铁红焰问简良:“是聂长老让规审殿的人把你带到这里来的啊?”

    “是啊。”简良道。

    聂挥毫说道:“简庚员现在情况特殊,有人看管着他,他并非想来就来,所以我自然要替他跟规审殿的人说清楚,规审殿的人才能让他来。”

    铁红焰问简良:“聂长老说你并非‘想来’就来,还说‘替你’跟规审殿的人说清楚,请问简庚员是否‘想来’,之前是否希望别人‘替你’跟规审殿的人说啊?”

    简良说道:“代族长,我一直在规审殿里,如果没人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并非我主动表示‘想来’的,再说,我现在只是个被关在规审殿的人,就算是希望有人‘替我’跟规审殿的人说些什么事,我也不敢劳烦聂长老。”

    的确,简良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并非他自己的意思。之前聂挥毫觉得需要简良来一趟,便让谭丝执派人去规审殿把简良带来了。

    聂扬威听了简良的话并不舒服,但想毕竟是自己让人把他带来的,他也没的选,姑且不计较这个了,只要他作证就行了。

    铁红焰对聂挥毫说:“聂长老说过那三个证人是刚才主动站出来的,看来这第四个证人是被动的了。”

    聂挥毫道:“简庚员被人看管着,他想主动又能如何?就算他想主动,被人绑在椅子上抬过来也显得够被动了吧,所以对简庚员而言,这件事已经无所谓主动还是被动。”

    铁红焰当然听出来聂挥毫说“被人绑在椅子上抬过来也显得够被动了吧”明显是在狡辩,道:“被人绑在椅子上抬过来这件事,如果是因为简庚员主动提出想来而发生的,那也是简庚员主动的,不过目前看来不是。再说,刚才简庚员本人亲口说了‘并非我主动表示“想来”的’,这可不是我猜测的。”

    “简庚员的本意应该并非如此。”聂挥毫说。

    “哦?”铁红焰道。“聂长老认为简庚员的本意是什么?”

    聂挥毫答:“他的本意是他被关在规审殿里不方便主动做一些事。”

    铁红焰问简良:“简庚员,如果按聂长老说的那样,你刚才跟我那样说便并非出自你的本意。然而我相信你那样说正是出自你的本意,我相信的应该没错吧?”

    简良道:“代族长,我那样说就是出自我……”他本来想说他那样说就是出自他的本意,代族长相信的没错,然而他还没说完,话便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代族长,简庚员跟你说话一定是出自他本意的,你放心,他跟你说话很诚恳。”

    在场的人均望向发出声音的那个人。

    聂挥毫对那人说道:“田长老,你肯定没听到我们刚才在说什么,才会这么说。”

    那个发出声音者正是田沙。

    头一天田沙带着简柔和田温去规审殿的时候,便跟那里的人说了,如果简良被人带出规审殿或者情况有什么变动,她希望规审殿的人能派人通知她一声,及时让她知道。她说她希望那些时刻她都能出现在简良身边,她也希望那些时刻她都可以见到简良。田沙向规审殿的人说这些并不过分,规审殿的人当时便答应了,谭丝执是知道的。于是,规审殿的人在知道聂挥毫让他们将简良带到那个地方后,便派人去芒岩殿通知了。田沙那时还没回到芒岩殿,后来刚一回去,她的手下便将此事告诉了她,她便迅速赶来了。

    简良没想到田沙会在此时出现在此处,本来有些不安的他在看到田沙那一刻,心中一下子安定了许多。尽管他依旧在众人面前被绳子绑在椅子上,但田沙的出现令他周身涌起了一阵温暖,竟让他仿佛在一瞬间忘记自己正身处于什么环境中了。他用温柔的目光看着田沙,脑海中闪过“沙大王”三个字时,竟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然而聂长老说的“田长老,你肯定没听到我们刚才在说什么,才会这么说”传入他耳中后,他立即收住了那饱含爱意的浅笑。

    田沙道:“我听清楚了。其实就算我没听清楚你们说的是什么,我也知道此时此刻简庚员跟代族长说话一定出自他本意。”说完她便看向了简良。

    简良在与田沙目光交流之际,于这似乎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却感受到了安全与踏实,他立即接着她的话说道:“田长老跟我在一起那么多年了,自然了解我。”

    聂挥毫听了,心中更不舒服,然而田沙跟简良关系融洽在铁仓廷里是出了名的,二人多年来感情好得不得了,人们容易相信田沙是真正了解简良的人,再加上田沙又说她“听清楚了”,他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驳田沙什么,于是对铁红焰说:“不管简庚员是主动还是被动,也不管他本意是什么,只要他能作证就行了。”接着,他立即问简良:“简庚员,化弥真被代族长所杀时你也在场是吧?”

    简良回答:“是的,我在场。”

    聂挥毫指着那个被绑着的指甲为蓝色的人说:“那你可以告诉大家这个人是不是化弥真。”

    简良看了看那个人,道:“这个我可不清楚。”

    聂挥毫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问道:“简庚员,你说什么?”

    简良说:“我说我不清楚。”

    聂挥毫直直地看着简良,心想:简庚员,那天我们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说这人跟化弥真“长得一样”,你当时没对此表示任何异议啊,今天怎么这样了?

    聂挥毫特别想当面问简良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他觉得如果他问出来了,在场的人便知道他以前就跟简良讨论过这件事了,就很可能怀疑他提前告诉简良到时候来作证时要怎么说了。聂挥毫想说那些话又说不出,憋得脸微微发红,只说道:“简庚员,事实是怎样就实话实说,不必有太多顾虑。”接着,他指着那三个站出来作证的人对简良说:“他们三人都已经站出来作证了,也没怎样。”然后,他指着指甲为蓝色的那个人问之前站出来作证的那三个人:“你们让后来才到场的人们了解一下,我刚才是怎么问你们的,你们是怎么回答的。”

    “聂长老刚才问我们是否记得化弥真的样子,还问化弥真是否就是这样,我当时说的是‘记得,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