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野跟着地上的血迹上山后不久,就看到了当年废弃矿井的入口,他走到近前一看,发现入口处的铁栅栏已经被焊死了,除非是把这道铁栅栏暴力拆掉,否则任何人也别想进去。
一向注重细节的袁牧野这时就用手机照明,仔细的观察着铁栅栏上面沉年累积的厚厚灰尘……发现并没有被人碰触过的痕迹,这就证明不论是曾楠楠还是那个杀人组合都不可能从这里进去。
虽然得出了曾楠楠并没有进入矿井的这个结论,可袁牧野的心情却半点也轻松不起来,因为他们如果没进入矿井就只能是已经走进塌陷区了。
袁牧野现在是一个人,他身边没有队友更没有任何搜寻的装备在身,唯一的照明设施就是一部眼看就要没电的手机……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贸然进入塌陷区找人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可对于袁牧野来说再不明智也必须要去,这中间并不存在什么责任和义务,因为没有人有责任和义务为了救别人的性命一定要去冒险或者是牺牲自己!
他之所以这么做仅仅只是因为曾楠楠是他的战友,他不能在这个时候选择抛弃战友……同时他也相信,如果现在被人追击的是他自己的话,曾楠楠也一样不会抛弃他。这就是战友之间的默契,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和大道理……
这时袁牧野的手机发出了低电量的报警,他翻过来一看,已经不到百分之二十的电量了,估计再用下去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袁牧野犹豫了一下,然后咬了咬牙关掉了手机电筒……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让眼睛适应了一下周围的黑暗,还好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大,所以他的四周还至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可即便如此,脚下的路还是看得不太清楚,只能勉强看出哪些是草哪些是石头。袁牧野尽量绕开那一丛丛的蒿草,因为它们的下面极有可能只是一层浮土,踩在上面万一中奖……可就万劫不复了。
谁知就在这时,袁牧野却突然看见一道熟悉的瘦小身影,动作伶俐的从不远处蹿上来,像阵风一样从袁牧野的面前经过,然后迅速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之中。
袁牧野顿时就慌了,他知道刚才的那一幕不是现在发生的,而是存在于某人残留在这儿的思维气场……难道说曾楠楠已经遇到不测了?就在袁牧野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时候,却见另一个身影紧跟在曾楠楠的身后向他走了过来!
那人的样子袁牧野看得很清楚,分明就是刚才给自己指路的老二啊!可当袁牧野看到来人的眼神时心中就是一寒,不对,这不是老二的眼神,于是他旋即就反应了过来,这个人应该是老二的弟弟老三。
一样扭曲的身体,一样无法直视的面容,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看向别人的神态……看来老二和老三是一对畸形双胞胎。
此时袁牧野见老三的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有些眼熟的军刀,那分明就是自己被敲晕之前攥在手心的那把……袁牧野见状顿时心下一紧,然后赶紧就跟了上去。
他追了一会儿就发现,这二人的身上此时似乎全都没有受伤,那自己之前一路跟着的血迹又是谁的呢?正想着呢,他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只可惜袁牧野只能听到脚步声,却始终不见人影……
谁知就此时,前面突然传来了一声男人的惨叫,紧接着袁牧野眼前的幻境就消失了!他立刻意识到这段记忆的主人已经死了,于是就紧走了两步上前一看,发现一个男人正背对着自己跪在那里。
袁牧野慢慢的走上前查看,发现死的是老三,他被人一刀割喉,嘴里的血沫子还在不断的往出涌着,想必应该死了不长时间。
“曾楠楠!你在哪儿呢!!”袁牧野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他知道这小丫头肯定就在附近……
可惜袁牧野喊了几声之后,却并没有人回应他……此时此刻的袁牧野只能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才行,他知道曾楠楠现在非常危险,所以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
他刚才在幻境中见到了曾楠楠和老三的样子,这就证明他们两个人中一个是杀人者一个是被杀者。可老三现在已经死了,那就证明应该是曾楠楠杀死了老三,所以袁牧野才会在那段记忆中同时看到二人的脸。
可曾楠楠去哪儿了?!难道说是刚刚的那个脚步声追上了她?这也不是不可能,这个老三虽然肢体不太协调,可却是个杀人不手软的家伙。再加上他的身高和曾楠楠相差悬殊,如果和他硬拼的话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曾楠楠要杀死他就必须取巧。
如此一来在身后那个脚步声赶上来之前,曾楠楠很有可能就已经受伤了!就算她侥幸没有受伤,可她在杀死老三的时候想必也已经拼尽全力了,此时如果再遇上强敌,怕是凶多吉少……
就在袁牧野快要有些绝望的是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敲击声,这声音听上去闷闷的,好像离得很远,又好像就在附近。
袁牧野寻着声音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感觉脚下踢到了个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个手电筒!袁牧野一眼就认出这是之前那个老头儿拿来照明用的手电筒。
他不由得在心中暗想,难道说他刚才听到的脚步声是那个老头儿的?想到这里他就准备弯腰捡起手电,可就在他弯下腰的时候,却一眼瞥见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竟然有个黑黝黝的洞口……
捡起手电之后,袁牧野立刻将其打亮照向了那个洞口,看来应该是有人不小心掉进了洞里,于是他就小心翼翼的走到洞口的边缘,用手电照向里面。
随着袁牧野的靠近,那个洞口还在不停的往下落着土,情况非常危险,稍不留神就有可能随时滑下去。
“曾楠楠!你在里面吗?”袁牧野对着洞口大声的喊道。
紧接着那种闷闷的敲击声再次响起,算是给了袁牧野一个回应,可他一时间也没有把握证明给自己回应的人就是曾楠楠……
即便如此,袁牧野还是必须要下去才行,可目前这个洞口还在不停的掉落山土,如果自己贸然跳下去是肯定不行的,到时非但没能救出人,自己也有可能无法上来了。
想到这里,袁牧野转身就往回跑,他在经过老三的尸体时,抬脚就将其踢到了附近的草丛里……这样一来,在天亮之前就暂时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尸体了。
一路狂奔,袁牧野几乎没用几分钟就跑回了老太太住的房子,然后一脚踹开房门走了进去……屋里的母子二人见到袁牧野挟风带雨的跑了进来,顿时全都是吓了一跳。
袁牧野进来后也不废话,直接问他们说,“有没有麻绳!!大爷和你家老三可能掉进山上的陷坑里了!赶紧找绳子我好去救人!”
老太太一听就慌了神儿,她连忙站起来去了另外一个屋里,不多时就抱着一团又脏又破的麻绳出来。
“就这些吗?”袁牧野问道。
老太太有些着急的说道,“就这些了,我们平时也用不上什么绳子!”
袁牧野接过绳子试了试,发现破虽破了点,可却还算结实,应该可以经受住自己的体重……于是他抱着麻绳转身就往山上跑去。
结果没跑几步袁牧野又返了回来说,“你们平时是怎么和山下面联系的?掉下去的人很有可能会受伤了,必须要立即送到县上的医院里才行!”
老太太听了一脸茫然道,“我们这里不通电,也没有电话,平时要是有什么事就是我老伴直接开车下山!”
袁牧野听后想了想,然后对老二说,“你现在下山去求救!不用一直走到山下,只要遇到开车的游客就行,让他们用手机帮你报警!!”
老二一听就有些着急的咿咿呀呀,袁牧野竟然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就忙对老太太说,“有纸笔吗?赶紧给我找出来!”
随后袁牧野就在一张废报纸上写下了求救的内容,让老二带着这个下去,遇到人就给对方看就行了!可即便如此,这对于老二来说也是个非常严峻的考验。
首先他从来没有下过山,还特别害怕见到陌生人,再加上他这个样子……估计谁在晚上遇到他非吓个半死不可。但是袁牧野有他自己的打算,因为他知道锻锋他们就在附近的某个地方,只要老二拿着这张求救的废报纸下山,首先遇到的人只能是锻锋和大军。
袁牧野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就嘱咐老太太在屋里等消息,切不可上山找人,否则其他人还没救出来呢,她再掉到哪个陷坑里可就坏了。
再次回到那个洞口前,袁牧野前前后后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处勉强可以拴牢麻绳的石头,之后他又冲着洞里喊了一声,因为他在下去之前必须再次确认下面的人还活着才行……
等了一会儿,那种敲击声再次从洞里传来,袁牧野顿时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就证明下面的人还活着,并没有被什么有毒气体直接熏死。
随后袁牧野就脱下了身上的冲锋衣,以便在下洞的过程中不会束手束脚。他将手电系在了自己衬衣的肩头,然后用力拉了拉麻绳,确定其足够结实之后,就抓着麻绳慢慢的下到了洞里面。
在下落的过程中,袁牧野尽量不去碰触洞壁,以免引起陷坑的二次坍塌……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的土随着他的下降纷纷扬扬的落了下去。
这个陷坑从外面看着并不算太大,可袁牧野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的空间还是挺大,而且下面似乎还连通着当年的废弃矿道……
就在袁牧野小小翼翼的从废弃矿道上面的口子滑进去的时候,却一眼看到有个人竟然斜插在矿道顶部伸出的一根钢筋上面!那人的左侧脸颊一片血污,一支黑色的弩斜垂在他的身后!
看清那人的样子时,袁牧野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人间驿站的老板!!原来他就是老两口的大儿子倪凯!!
别看倪凯现在这个造型有些吓人,可袁牧野仔细看了看,发现那根钢筋只不过是从他右边的肩膀直穿了过去,将他整个人像串糖葫芦一样串在了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
虽然看上去的确是有点吓人,而且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很痛,可他的伤却并不致命……他现在至多就是疼昏过去了而已。
袁牧野见这个倪凯短时间内还死不了,于是就不再理他,继续往下落,因为既然倪凯在这里,那曾楠楠也应该就在下面才对……
于是袁牧野就边下边轻声说道,“楠楠……你在下面吗?楠楠?”
黑暗之中很快就传来了回应,“袁……袁哥……我……我在这儿呢!”
袁牧野立刻寻着声音望去,就见曾楠楠小小的身体正平躺在下面,外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可袁牧野见她始终一动没动……就知道她应该伤得不轻。
袁牧野双脚落地之后才看清楚,原来曾楠楠是躺在一截铁轨上面,这应该是过去煤矿用来运煤的铁轨,而自己之前听到的敲击声,也是这丫头用手里的矿石敲击铁轨发出来的。
“你怎么样了?哪儿受伤了?”袁牧野一脸紧张的问道。
曾楠楠到是一如平常般淡定道,“我的左臂和右腿动不了,我刚才试了试,感觉不像是骨折,应该是脱臼了。”
袁牧野一听就伸手摸向了她的左边肩膀和右腿,检查了一番后才松了一口气道,“没骨折,就是脱臼了,你忍着点,我先把你左胳膊抬回去,至于右腿……我没有把握,所以不敢轻易乱动。”
曾楠楠听了就点点头说,“行,你来吧!”
袁牧野见曾楠楠一脸的冷汗,却始终没有跟自己喊一声疼,他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心疼这个小姑娘,她一定是经历了什么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才能练就成如此坚毅的性子。
袁牧野以前在孤儿院里待的那几年,经常有一些淘气的小朋友胳膊摔脱臼。那个时候孤儿院的条件不好,像这种情况一般都不去医院,直接找看门的老大爷就能把胳膊复位。
当时袁牧野已经十几岁了,所以每次都是他帮着看门大爷抓紧脱臼的小朋友,让他们不要乱动。久而久之……他也就学会了怎么复位脱臼的胳膊。
可是脱臼复位是很疼的,当年袁牧野的工作就是负责按住那些脱臼的小朋友,不让他们因为疼痛而乱动。
“可能有点疼,你先忍一忍……”袁牧野轻声说道。
曾楠楠见袁牧野有点紧张,就挤出来一个笑容道,“没事儿,你动手吧,这点疼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袁牧野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将曾楠楠扶着坐了起来,接着就用自己的膝盖顶在曾楠楠的左边腋窝处,再慢慢将她的手臂抬起向外旋转,最后顺势一收,只听“嘎巴”一声,曾楠楠的左臂就复位了。
整个过程虽然短暂,但却相当疼……曾楠楠嘴上虽没喊疼,可她一头的冷汗就已经说明一切了。而且别说是她了,就连袁牧野都紧张的出汗了。
之后曾楠楠就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边的胳膊,确定已经复位了,袁牧野见了就忙对她说,“先别乱动,虽然脱臼的关节已经复位了,可之后的几天里还要将这条胳膊固定好,如果养不好的话可能会变成习惯性脱臼。”
没成想曾楠楠听后却笑了笑说,“哪有那么娇贵,要不是我大腿也脱臼了,自己使不上劲儿,我早就自己把胳膊复位了。”
袁牧野见曾楠楠满头满脸的冷汗,自然不会再和她争辩什么,因为接下来最重要的是如何将这小丫头弄上去……思来想去,袁牧野决定用身上的衬衣将曾楠楠绑在自己的背上,然后自己再拽着麻绳上去。
就在他刚要准备脱下衬衣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黑暗之中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吓了袁牧野一跳,他立刻用手电朝着声音的出处照去,却见之前去追老三的大爷竟然也掉了下来。
只不过他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乐观,一条腿已经摔得露出了骨头,头上也全都是血,看上去比挂在上面的倪凯好不到哪里去……
“这老东西和那个拿着弓弩的家伙是在追我的时候一起掉下来的……他摔断了腿,上面那个……对了,上面那个死了吗?”曾楠楠有气无力的问道。
袁牧野听了就摇头说,“还没有,应该是没有伤到重要的器官,你等会儿啊,我先去看一眼那个老头儿……”
袁牧野说完就走到了老头的跟前说,“大爷,你大儿子和三儿子一直都在杀人你知道吗?”
老头儿听了苦笑一声说,“儿大不由爹,我管不了他们的事情……”
袁牧野这时低头看了一眼老头儿的情况,的确是不太乐观,腿虽然摔断了却不致命,可他头上的伤却比想象中的严重。
“大爷,你先在这里好好躺着,等我把我朋友弄上去之后再回来救你……”袁牧野沉声说道。
没想到老头儿听了却不领情的说,“不用你救我……我老头子已经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死哪儿不是死啊!你真想救人就把我大儿子救上去吧!”,
袁牧野听了冷笑一声说,“怎么这会儿他又是你儿子了!”
老头儿一听就不再说话了,袁牧野见了自然也没功夫再去搭理他,毕竟现在把曾楠楠先弄上去才是正事儿。于是袁牧野就将曾楠楠背了起来,然后用衬衣将她和自己牢牢的绑在了一起,但愿这根麻绳能经受住他们两个人的重量才好。
袁牧野之前下来的时候不算太费劲,可上去就不同了,不但是那根麻绳要经受住他们两个人的重量,就连自己的手臂也要同时承受他两个人的体重。
袁牧野边爬还边吐槽张大军说,“还好不是大军下来救你,否则他一个人的体重就得把绳子拉断不可……”
别看曾楠楠的休重才四十公斤,可她现在下肢完全使不上力,只能悠荡在半空中,这无形中就增加了袁牧野的负担。才刚刚爬了一半的高度,他就已经浑身是汗了。
“要不先停下歇会儿……”曾楠楠轻声说道。
袁牧野听了就摇头说,“不能停……这口气如果泄/了,咱俩非得重新掉下去不可。”
就这样,他们几乎就是一点一点的抓着绳子往上爬,直到他们来到洞口的时候,袁牧野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要累折了。
当袁牧野好不容易背着曾楠楠爬出陷坑的时候,那个洞口几乎被他蹬得又塌了一部分。为了保险起见,袁牧野将曾楠楠放在了离这个洞口几米远的地方,然后他就返回去准备将老头儿救上来……
“你小心点,那个洞不结实,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坍塌!”曾楠楠有些不安的说道。
袁牧野听了就笑着对她说,“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下去把麻绳的一头捆在老头儿的身上,然后等我爬上来之后再想办法把他拽上来,我可没力气再背一个人上来了。”
曾楠楠看着袁牧野再次跳了下去,心里竟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似乎要有什么事儿发生。就在她心里的不安达到顶峰的时候,却见之前那个洞口突然没由来的塌陷了,将袁牧野他们彻底埋在了下面。
“袁哥!!”曾楠楠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只可惜已经被土拍下去的袁牧野并没有听到……
其实洞口塌陷的时候,袁牧野已经差不多快要到底了,所以他在头上“铺天盖地”的山土落下来之前就闪到了一旁。只不过他见自己上去的路已经被彻底堵死了,就有些气急败坏的骂了声娘。
这时就听旁边地上的老头儿猛得咳嗽了几声说,“年轻人,你不用太紧张,你只要沿着这条矿道往上走,应该是可以走到井口的。”
袁牧野听了就有些无语的说道,“应该可以?那万一中途遇到塌陷的情况,又被堵住了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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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一听就惨笑道,“那咱爷俩就只能一起上路了。”
袁牧野听后就无奈的苦笑说,“别……我可没有您老人家这么看得开生死。”
结果袁牧野的话音刚落,那老头儿却突然脸色一变说,“我儿子还在上面呢!小伙子,我求求你把我儿子救出来吧!我是死是活不重要!!”
袁牧野一听都到这个时候了,老头儿竟然还那么在乎那个半死不活的大儿子,说不是亲生的谁信啊?可他现在真没有那个本事救人……
先不说这一堆土石到底有多少吨,这可全都是刚刚从上面掉下来的松土,就算他能徒手挖到对面去,可万一中途塌了怎么办?岂不是自己又要被活埋一次?
见袁牧野不为所动,老头儿就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求他,可他稍微一动就疼的表情扭曲……
袁牧野见了就叹气道,“大爷,我真救不了他,他现在也应该没事,只是暂时被困在了对面,如果我现在贸然过去救他,说不定会让坍塌的面积扩大,到时候他可就真没救了。”
老头儿听后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愣愣的说,“小凯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他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袁牧野一听就想到了之前被他杀死的那些人,就冷哼道,“他不容易?那别人岂不是就更不容了?”
老头儿听了就故意装糊涂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袁牧野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低头用手电在矿道里左右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两块木板,然后来到老头的身边蹲下看了看他摔断的那条腿说道,“我现在要把你的腿固定一下,不然没有办法背你出去,你忍一忍……”
袁牧野说的挺温柔,可手里却毫不手软,三两下就将老头的那条断腿掰正,然后用刚才找到的两条木板夹紧,再用从老头儿鞋上解下来的鞋带牢牢的捆扎紧。
等到袁牧野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再看向老头儿,发现他早已经疼晕了过去……其实这事不能怪袁牧野心狠,这条腿如果不掰正了就根本没法移动老头儿,袁牧野也就没有办法背着他一起走呢?
这事儿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没准儿早就已经自己先跑了,哪还能背着半死的老头儿一起出去啊!可袁牧野毕竟当过警察,虽然现在辞职了,可他心里的警魂儿还没变,所以做不到见死不救……
再说了,这老头儿当年也是煤矿里的工人,肯定对这条矿井非常熟悉,有他跟着……袁牧野出去的概率还能高一点。
可背他就远不如背着曾楠楠那般轻松了,袁牧野将老头儿刚放在背上,心里就暗暗苦笑,这大爷估计得有80公斤,简直就是两个曾楠楠在身上啊!
往前走了一会儿后,老头儿在袁牧野的背上悠悠转醒,他先是哼哼了两声,然后才发现自己正在矿井里一点一点的往前移动着……
见袁牧野呼哧带喘的背着自己往前走着,老头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伙子,你如果背不动了,就把我扔在这里吧!我当了一辈子的煤矿工人,最后能死在这里也挺好的!”
袁牧野这时就缓了一口气说,“大爷,看你说的,你们这一行不是特别忌讳说什么死啊活的吗?咱们俩现在可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能说点吉利的话吗?”
老头儿一听就笑了笑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死还不是早晚的事吗?你只要答应我,出去之后想办法救我大儿子就行了。”
袁牧野听后就有些纳闷的说,“你之前不是说倪凯不是你儿子吗?怎么这会儿又承认了?”
老头儿轻叹一声道,“是我对不起他,所以没脸说是他爹……”
袁牧野一想到倪凯干过的那些事情,就冷声的质问道,“倪凯的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老头儿听后身子一僵,没有直接回答袁牧野的问题。可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了,根本不用他再亲口回答……
袁牧野轻哼一声说,“看来你是知道了,他犯的罪出去也活不了,我看还不如就让他直接死在这里算了!”
老头儿一听就有些难过的说,“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是我们对不起他,没有照顾好他,更没有教好他,到时候我出去和政府说,让我替他去坐牢!”
袁牧野见这老头儿真是在山里待傻了!于是就冷笑道,“您想什么呢?替他去坐牢?你知不知道他的罪行都够枪毙十回的了!你的这些话去和那些被他害死的人说去吧!”
老头儿这时又猛的咳嗽了几声说,“都是我不好……从小就不在他的身边,后来更是不敢承认他是我的儿子,咳咳……”
袁牧野越听越糊涂了,“他不就是你的儿子吗?为什么还不敢承认呢?”
老头儿听后长叹一声说,“小伙子,你把我放下来歇会儿吧!我跟你说说我们家里的情况,到时候我要是出不去了,我也能帮我出去跟政府求求情……”
之后这老头儿就告诉袁牧野自己叫赵国庆,大儿子倪凯之所以没有跟自己姓,完全是因为当初自己造的孽……
赵国庆和他现在的老伴许金花从小就一起长大,感情特别的好,谁知就在二人成年之后,双方父母却全都反对他们两个人结婚。
这之间的原由无非就是很俗套的嫌贫爱富,女方家嫌弃男方家穷,还有个生病的老爹,害怕姑娘嫁过去受罪之类的理由……非要将许金花嫁给当时煤矿领导的儿子倪众郓。
可双方家里却不知道,赵国庆和许金花早就已经私定了终身。就在许金花嫁给倪众郓的时候,她更已经珠胎暗结了。
这种事别说是在当年了,就是在如今的社会传出去也会被人诟病,所以许金花始终都不敢和家里人说出实情,最后只能被迫嫁给了自己不爱的倪众郓。
可纸始终包不住火,新婚当夜倪众郓就发现自己的新娘子并非完璧,盛怒之下将许金花一顿暴打……从此以后许金花就过上了非人的生活。
好在倪众郓并没有怀疑许金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只不过是稍有不顺心,抬手便打!
许金花的娘家人见女儿在婆家受气也很是心疼,可无奈他们骨子里的旧观念一直都觉得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日子过得好不好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赵国庆虽然心里十分心疼,却也只能将这份感情默默的藏在了心底,不久后他就在家里的介绍下,和一位姓孙的姑娘结了婚。
7个月后许金花生下了儿子倪凯,家里人都以为是因为当天倪众郓因为一点锁事和许金花动了手,所以才导致其早产,因此没有人怀疑过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倪众军的。
日子一晃又过了几年,倪凯也已经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可因为他们一直都生活在矿区,所以倪众郓就把儿子送到了自己住在县上的二弟家里寄养。
孩子不在身边后,倪众郓更加变本加厉的对许金花动手,有一次甚至打得她大小便都失/禁了。就连住在一起的左右邻居都看不下去了,可碍于倪众郓的老子在矿里有点实权,所以大家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而赵国庆这几年过的也不怎么如意,他妻子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所以这些年他们也没有要孩子。就在倪凯下山读书的那一年里,赵国庆的妻子又查出了肺癌,没过半年人就没了。
当时倪众郓沾了他老子的光,在矿上当了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好多工人为了巴结他老子经常请倪众军喝酒……结果有一次他喝醉酒从山上摔下来,脑袋磕在了一块大石头上,人当场就摔死了。
倪众郓死后没多久,许金花就改嫁给了赵国庆,街坊邻居和同事之间都知道金花这几年的日子太苦了,所以也就没有人说三道四。
至于倪众郓他们家……对儿媳改嫁这件事也没有立场说不行,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改嫁可以,但是倪凯必须留在倪家。
事情到了这一步,当年没说戳破的事情现在更不能说了,于是赵国庆和许金花就决定守着这个秘密,把儿子送给倪家……
倪凯从小性格就很孤僻,对于倪众郓这个父亲更是半点好感都没有!因为他从小就一直看着爸爸是如何打妈妈的,所以他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因为只有自己长大了才能保护妈妈。
当时赵国庆和许金花虽然把儿子送到了倪家,可每年的寒暑假倪凯都会回到矿区待上一段时间……因为在倪家看来,许金花毕竟是倪凯的亲妈,只要他自己想去,放假了去看看他妈也无可厚非。
许金花和赵国庆结婚没两年煤矿就停产了,迫于生计,他们两口子只能暂时留在没人的矿区里看着设备和厂房。也就是在那一年,许金花再次怀上了赵国庆的孩子。
这本来应该是件喜事,他们两个总算可以有一个名正言顺属于自己的孩子了,可一切的恶梦就从生下双胞胎儿子开始……
那个时候他们县上的女人从怀孕到生,中间几乎没有什么过多的产检,而且许金花也已经是第二次生孩子了,所以也就没有像之前那么小心谨慎。
再加上从圆帽山去一次县城实在是太远了,所以许金花始终没有去县里的正规医院做过产检。
差不多快到月份的时候,许金花就让赵国庆去娘家接来了自己的亲妈,让她帮着接生……之前生倪凯的时候虽然动了胎气,可也是她自己在家里生的。
谁知许金花的这一胎却格外的难生,她在炕上折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生下来,就在赵国庆的丈母娘有些害怕女儿可能是要难产的时候,许金花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儿。
可当许金花的亲妈看到孩子的长相时,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难怪这孩子出来的这么费劲儿,原来小家伙的脊椎是弯的!
生下第一个孩子之后,第二个就接踵而来,可惜他的样子几乎和第一个孩子一模一样。
当赵国庆看到自己刚刚出生的两个儿子时,也是惊得肝胆俱裂,他怎么都没想到妻子竟然生出这么两个怪物来……本来好好的一件喜事转眼便成了坏事。
许金花因为生产过程太辛苦了,所以她没能看孩子一眼就累的晕了过去。
丈母娘临走前劝赵国庆说,“还是扔了吧,就跟金花说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你们都还年轻,明天可以再生。”
话虽如此,可这毕竟是两条活生生的命啊,而且还是自己的骨肉,岂能说扔就扔?赵国庆当天抱着两个孩子在山里整整走了一宿,最后还是狠不下心来。
第二天一早,赵国庆就把两个孩子抱到了许金花的面前。这个饱受生活折磨的女人此时却比谁都淡定,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给孩子喂起了奶。
就这样,赵国庆和许金花把这两个畸形儿悄悄的养在山里,甚至都没有带他们去上户口……后来倪凯上山后看到了两个弟弟,他的神态竟然和母亲一样,并没有表现半点嫌弃之色。
起初这两个孩子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也自然不知道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可随着他们慢慢长大,就渐渐懂得他们两个人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是不一样的。
这种安静的生活一直维持到双胞胎10岁那年,当时煤矿的法人带着几个人来买闲置在矿区里的设备,赵国庆害怕他们见到老二和老三,于是就嘱咐他们哥俩先躲起来,千万不能让外人看到自己。
可两个孩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家人以外的陌生人,自然是非常好奇,于是就偷偷跑出来躲在一旁偷看……结果却被其中一个女人见到,当场就把那个女的给吓昏了。
也是从那件事之后,赵国庆就经常把老二老三关起来,不许他们随便在山里走动,虽然倪凯一再给他们求情,说这样关着弟弟不是办法,可赵国庆却说什么也肯不听。
其实赵国庆作为一个父亲,又怎么会不心疼儿子呢,可他同时也知道儿子的样子如果被陌生人看到的话,不是因此受惊过度就是嘲笑他们二人的长相,不管是哪一种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所以做为一名父亲,赵国庆必须要把这种伤害彻底杜绝……
可他们毕竟是两个只有10岁的孩子,不上学也不让见人,整天关在一间暗无天日的房子里……时间一长,他们的性子自然就变得更加古怪了。
这些年来,只有倪凯上山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才能感受到一点快乐,因为这个大哥总会给他们带来许多新奇的玩具……算是给他们心灵上的一点慰藉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浓于水的原故,倪凯虽然从小在倪家长大,可却和他们一点也不亲。最后更是在他初二那年的暑假,无意间偷听到赵国庆和许金花的谈话后,才知道了自己的真实真份。
倪凯也终于明白赵国庆这些年来为什么会对自己这般的好,甚至远远朝过他的那个所谓的亲爹倪众郓。对于上辈人的恩怨情仇,倪凯不想过多的谈论,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的。
当然了,当年没有说破的事情倪凯如今也不会说破,到不是因为他自己怕丢人,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去揭开当年的伤疤,让父母都抬不起来。
再说了,在名义上赵国庆也算是倪凯的父亲,至于这前面有没有个“继”字……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于是倪凯就在大学毕业后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来到了圆帽山的脚下开了一间民宿,因为他觉得自己必须要照顾山上的父母和两个弟弟,自己就是他们今后的全部指望了。
其实一直以来,倪凯都想带弟弟们下山去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因原导致了他们的先天畸形。可是赵国庆始终不同意,因为他无法承受别人看见他们时的眼神,所以他宁可带着老二和老三一辈生活在圆帽山上。
后来县上大力搞旅游经济,曾经请来过一个科研小组对当地的水质进行检测。这事件到是给倪凯提了个醒儿,会不会是因为圆帽山的水质出了问题,所以才导致了弟弟们的畸形呢?
于是倪凯就将父母平时喝的井水取样儿,自费去做了检测,结果却显示在圆帽山的地下水质中有毒重金属严重超标……
如果倪凯没记错的话,就在职工宿舍区的西北方向就是以前堆放废弃煤矸石的空地,煤矿停产之后,那里堆积了大量没有经过处理的煤矸石。
这些年来的日晒雨淋,导致了那些煤矸石里的有害物质已经慢慢的浸润进了那片土地和土地之下的地下水体。倪凯还仅仅只做了地下水一项的检测,并不包括其他,而赵国庆两口子长年吃的都是他们自己在山上种的菜、养的鸡……
找到悲剧的源头后,倪凯的心里万分痛苦,他曾经想过要去起诉煤矿,可是那家企业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最后他只好将这事儿告诉了赵国庆,他听后沉默了良久,最后只交待倪凯不要将此事告诉他的母亲。
其实倪凯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事已至此,无论能否得到赔偿都改变不了两个弟弟成为残废的这个事实,说出来只能让他们的母亲更加的痛苦。
从那以后,倪凯就会定期上山送一些食材和水,避免他们再去食用山上那已经被污染的食物。可不知道真相的许金花却总是埋怨儿子太浪费,说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还是能省则省的好。
至于倪凯干的那些事情,赵国庆其实在几年前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一方面他不想承认自己的儿子是个喜欢杀人的变态,而另一方面则更多的是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件事情。
那应该是在倪凯得知是水污染害了他们全家的时候,赵国庆就发现大儿子上山的次数开始变的越来越频繁起来……
起初赵国庆还以为是倪凯害怕他们再吃山上的水,所以才经常上山送东西。可后来他就渐渐发现,倪凯每次在山上过夜的时候,都会深夜去看老二老三两个弟弟。
那个时候县上的旅游业刚刚兴起,有很多自驾游的游客会上山来玩,为此赵国庆曾经几次三番的将去往圆帽山的公路堵死,结果却总有一些特别能耐的游客自己跑上来玩。
当时的赵国庆还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担心有外地游客不知深浅的跑进圆帽山遇到危险,所以才开始封路的。直到有一次,他无意间在一处空房子里发现了一些干涸的血迹,才开始怀疑起倪凯上山的真正目的……
经过几次夜间的跟踪,让赵国庆感到吃惊的是,倪凯竟然带着老二和老三一起做起了抢钱杀人勾当!可老二生性胆小,他在一次目睹老三和大哥杀人之后就吓出了毛病,经常会在夜里做噩梦,而且还动不动就会发出狼一般的哀嚎。
赵国庆也害怕这种事情做多了,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发现,于是他就偷偷跟在儿子们的后面帮他们处理善后。可他心里还是不希望看到有人因此而死,所以当他每次遇到硬闯上山的游客时,都是尽量驱离他们下山。
袁牧野听赵国庆说到这里时,就好奇的说,“那些人的尸体全都被你们藏在什么地方了?”
赵国庆听了就叹气道,“尸体是倪凯他们处理的,这山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陷坑,随便扔到那个陷坑里都永远不会被人找到……”
“那些人上山开的车呢?倪凯总不能把汽车也全都扔进山上的陷坑吧!”袁牧野问道。
赵国庆这时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停顿了一下,才缓缓的说道,“那些车被我拆了,能买的全都卖了废铁,发动机之类的容易被人发现的东西,被我和那些早就锈得不成样子的采煤设备放在了一起,反正那些东西永远都没有人要了。”
袁牧野见赵国庆的脸色不对,就提议要背起他继续往前走,谁知赵国庆听了却摆摆手说,“再休息一下,不着急……”
可赵国庆不急袁牧野却急的很呐,他现在被困在这地下矿道里面,外面还有个不能动的曾楠楠在等着他呢!谁知道这圆帽山上有没有什么野兽出没啊!
赵国庆这时也看出了袁牧野的心思,就有气无力的对他说道,“你不用担心那个小姑娘,她可比你狠多了,一刀就削掉了我家老大的一只耳朵,你……你现在该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一下了,记住了,一直……一直往前走,就,就能出去,如果遇到……遇到……”
赵国庆说着说着渐渐就停了,袁牧野发现不对后立刻上前查看,结果却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看来这老头是知道自己走不出去了,所以才非要停下来和袁牧野唠唠自己家里的这些事情。
可他最后的话只说了一半,听得袁牧野一脸的懵逼,如果遇到……?遇到什么啊?总不能是遇到赵国庆以前的同事吧!?
想到这里,袁牧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他也只能自己一个人继续往前走了,因为对于袁牧野来说,他真的已经尽力了,但凡赵国庆有一口气,自己也不会扔下他不管的。
在走之前,袁牧野将赵国庆的尸体摆正,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他的遗容,就算以后没有人发现他的尸体,他也不至于走得太不体面……
谁知就在这时,袁牧野看着赵国庆那张黝黑的脸盘,突然间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宿舍区见到的那个“黑夜杀人”事件。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被人捶死的家伙就姓倪!再加上这张似曾相识的黝黑脸盘,看来当年倪众郓的死也没有那么简单。
只可惜现在赵国庆已经死了,所以当年那个黑夜凶杀的真相将永远跟随他一起被深埋在这条废弃的矿道之中了……
看来嗜杀的基因是可以遗传的,倪凯和老三也许正是继承了赵国庆深藏在骨子里的这点阴暗,才会变成如今的杀人狂魔。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袁牧野手里的电筒光线开始渐渐暗了下来,应该是快要没电了……之前背着赵国庆走的时候还没什么,累虽累了点,好歹也是两个人一起啊!
可现在就只剩下袁牧野一个人了,再加上手电眼看就要没电了,到时候他可就只能一个人摸黑儿走在这条闲置了二十多年的废弃矿井里了。
要说袁牧野也早就已经过了怕鬼的年纪了,只不过人在这种幽闭的地下空间里行走……的确不是什么太美好的经历,会不自觉的开始幻象在黑暗之中会不会存在什么不知名的怪物。
在袁牧野看来,这条矿井应该是一条路走到头儿的,而且赵国庆也是这么说的,让他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到井口。可现在他眼前突然跑出来的岔路口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赵国庆记错了吗?袁牧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边走了。
他在岔路口犹豫了好半天,觉得这实在是个需要看人品的选择,按理就他的前半生也没有做过什么缺德事儿,应该不至于会选一条死胡同吧?!
可这种事情谁又说的准儿呢?这年头儿“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的事儿还少吗?他可真不敢轻易就拿自己的人品做赌注
就在袁牧野不知道该走哪一条的时候,却突然间听到其中一条矿道里传来了手机的铃声……袁牧野一想到自己正被困在一条二十几年都没有人出没的废弃矿道里,竟然还能听到手机铃声?
想到这里袁牧野顿时头皮一麻,心想自己不会真遇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了吧?可他旋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的往铃声传来的那条矿道走去……
结果就在袁牧野往前走了十几米的时候,却忽然闻到了一股子恶臭,凭他多年的工作经验,提鼻子一闻就知道前面肯定有腐烂的尸体。
这时刚才那个铃声已经停了,可臭味却越发的浓重,熏得袁牧野都忍不住要捂着鼻子才能往前走……他借着手电筒最后一点幽暗的光亮,看到就在前方的矿道里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具尸体,其中一具身穿黄色冲锋衣的尸体最为显眼。
这些尸体中部分已经只剩下白骨了,要不是他们身上的衣服还在,袁牧野也无法分辨这些人之前都是什么身份。林艮几人的尸体也已经腐烂发黑了,但是多少还能看出来点儿生前的样子。
袁牧野这时就有些无奈的叹气,看来赵国庆死前没有说出的后半句应该就是指这些尸体吧?结果最终还是被他给遇上了,难道说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注定要让他发现这些客死异乡的被害人?
不过刚才的铃声又是怎么回事儿?这是不是就有点太邪门了!按理说这里面最近几个死者也已经出事儿一个多月了,就算是再怎么牛掰的手机也该没电了吧?!再说这里也没有信号啊?怎么可能还会有手机铃声传来呢?
谁知就在袁牧野心里有些犯嘀咕的时候,恐怖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就在这安静的都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的地下矿井里,突然就响起了刚才那个诡异的手机铃声……
饶是袁牧野这种一向胆大包天的家伙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可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一切,袁牧野寻着铃声直接找了过去,结果却在一具尸体的上衣口袋里翻出了一部智能手机。
原来是手机提前设置了闹钟,有可能当时这部手机因为什么原因被关机了,所以才会一直有电,直到日历里面设置的提醒闹钟将其开机……
袁牧野见手机上的提示写的是,“今天是大宝贝的生日”,一种莫名的伤感突然萦绕在了他的心头儿,虽然他也不知道“大宝贝”是这个人的孩子还是爱人,只是可惜这个“大宝贝”再也等不到那个爱他的人回去陪他一起过生日了。
袁牧野这时看了一眼这部手机的电量,发现还剩下百分七十,正好可以替代马上就要没电的手电筒。
随后他又在剩余的几具尸体上找了找,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私人的物品可以带出去,就算是找到尸体的一个凭证吧,因为毕竟袁牧野可不敢保证下次还能不能找到这些尸体了……
简单的统计了一下之后,袁牧野就将那些私人物品装在了一个黑色背包里面,然后继续大步往前走去……他边走还边想,如果这些逝者真有灵的话,就让自己赶紧找到出口,否则永远都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在之后的路程中,袁牧野在手机光亮的陪伴之下走得还算顺利,虽然也遇到几次小面积的塌方,可好歹并没有将矿道彻底堵死,都有可以容人走过的空间。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走就越感觉哪儿不太对劲儿,似乎脚下的路一直没完没了,总也走不到尽头一样。说好的一直走就能到井口呢?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非但没有找到出口,反到是越走越找不到北了呢。
这时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袁牧野的脑海里闪了出来,他的方向不会走反了吧?难不成塌方的另一头才是出口的方向?又或者说他应该在之前的岔路口选择另一边?
袁牧野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如此迷茫过,难道说自己也要像那些死去的是一样,永远都走不出去了吗?人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很容易感到绝望,可袁牧野一想到自己现在还不能死,他还要去救曾楠楠、还要查出李紫伊自杀的真相、还要帮丁一和进宝他们照顾狗,他甚至还不是很了解自己所拥有的思维气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他的人生还有许多未知需要自己去探寻,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死在这种连耗子都不会来的废弃矿道里呢?于是袁牧野就强打起精神,逼自己继续往前走,不能停下来等死。
在接下来的这段路程中,袁牧野始终都在自己和自己作着思想斗争,他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不能轻易放弃。到最后袁牧野实在是有些走不动了,于是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结果这一坐就睡着了……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人推醒了袁牧野说,“小伙子,你怎么跑井下来了?你是哪个部门的?”
袁牧野睁眼一看,一道刺眼的光束打在自己的脸上,让他无法看清来人的长相,直到对方把灯光关掉之后,袁牧野才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一个满脸黢黑的煤矿工人。
袁牧野当时就懵了,他连忙看向了四周,发现整个矿道里早就亮起一个个昏黄的钨丝灯泡,不远处还传来轰隆隆的机械声音,这哪里还是自己之前怎么都走不出去的漆黑矿道啊?
见袁牧野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那个煤矿工人就又推了推他说“小伙子,你没事吧?这里不能随便下来,你是怎么到井下来的?”
袁牧野还在自己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儿来,他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可对方能看见自己并且还能和自己沟通,这就说明他眼前的这一切不是属于某个人的思维气场。
“这……是什么地方?”袁牧野问出了一个特别白痴的问道。
对方听了果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说,“这里是煤矿啊!”他说完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出了一顶煤矿工人戴的那种有头灯的安全帽,然后抬手就扣在了袁牧野的头上说,“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之后袁牧野就稀里糊涂的跟着那人一起,沿着亮灯的矿道一直往前走,其间那个煤矿工人告诉他自己叫马春喜,是矿上的正式工人。
袁牧野跟在马春喜的后面边走边想,难道说圆帽山的附近还有其他私人小煤矿?自己走着走着就走到其他小煤矿的矿道中去了?
可之前没听说山里还有煤矿啊?总不可能是偷偷在开采吧?那也不对啊!不是说这里二十几年前煤就采光了吗?怎么又冒出个煤矿来呢?
就在袁牧野想问问这个马春喜,他所在的煤矿叫什么名字时,见他突然指着前边说道,“那边就是井口了,你顺着铁轨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去了,记住了,别再回头了!”
袁牧野一听就忙问他,“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出去吗?”
马春喜听了就笑笑说,“我还没下班呢?怎么跟你一起出去呢?没事儿,你别害怕啊,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去了!”
袁牧野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就按照马春喜所说的,一直往前走,没有再回头。可能是因为这次矿道里有光的缘故,袁牧野没有了之前的心慌,一直大步的往前走,直到前方出现了光亮……
等袁牧野走到那个光亮处一看,发现果然是个井口,可是却有一道钢筋栅栏挡在了他面前。
这时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袁牧野往远处一看,顿时心里一惊,这个井口不就是自己昨晚儿上山的时候中途遇到的那处上着锁的井口吗?
袁牧野这时才如梦方醒,感觉刚刚那个马春喜好像有点问题……他不跟自己一起出来也就算了,为了还要强调不要再回头呢?想到这里袁牧野就慢慢的转过身去,却见刚刚还一路亮灯的矿道,这会儿早就已经是漆黑一团了。
饶恕袁牧野的胆子再怎么大,他也没有那个勇气再回去一探究竟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出去找曾楠楠,看看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袁牧野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头儿,不行咱们就找挖掘机上来吧?!”
袁牧野一听这不是大军的声音吗,于是就立刻高声呼叫,“大军,锻队!我在这儿呢?”
锻锋和张大军听到袁牧野的声音也很惊讶,他们立刻往声音的出处跑来,结果就看到鬼一样的袁牧野正被关在钢筋栅栏的后面。
“我靠!你怎么从这儿跑出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要是再找不到你,就要开山放炮了!”张大军欣喜若狂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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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牧野听了就一脸苦笑道,“别……那非把我炸死不可!”
锻锋这时就从身上掏出一根似圆似扁的金属小条,然后对着那把已经上锈的铁锁捅了一会儿,最后又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轻轻一磕,只听“啪”的一声,铁锁就应声而开了。
重见天日的感觉太美好了,竟然让袁牧野有一种再世为人的错觉。这时他想起了之前帮自己走出来的马春喜,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袁牧野在太阳下缓了几分钟,才确认自己真的已经走出那条没有尽头的矿井了,于是他连忙对锻锋道,“曾楠楠还在山上呢?”
还没等锻锋回答他呢,就听大军抢先说道,“放心吧,那丫头已经被张开他们送下山去了!”
袁牧野听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小妮子总算是平安无事了,他心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儿也总算可以松一松了。谁知就在这时,山下却突然传来了阵阵警笛声,袁牧野听了就眉头一皱,然后转头看向锻锋他们两个。
锻锋见了就解释道,“应该是张开他们回到县上后就报警了。”
袁牧野一听也是,目前这种情况也只能让警方来处理,毕竟倪凯杀了那么多人,怎么也得给那些受害者的家人一个交待吧。
随后袁牧野就告诉他们,那个陷坑里还有一个活口,那就是之前他们投宿的那家民宿的老板,也是几起失踪事件的始作俑者。至于那些失踪者的遗骸,也已经被他们扔进了圆帽山的某个陷坑之中了。
将一切都交待清楚之后,袁牧野这才想起来问他们是怎么上来的,大军一听就笑着说道,“不是你让那个长得怪吓人的家伙来找我们报信的吗?”
袁牧野一听老二果然最先遇到了他们,于是就叹气道,“其实老二一点也不傻,我甚至怀疑他其实是会说话的,只不过因为精神上受了一些刺激,才导致他现在不能与人正常沟通的。”
“老二?你连他的小名都知道?”锻锋一脸好笑的说道。
袁牧野有些无奈的摇头说,“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大名。”
警方的几辆车很快就开到了山角下,袁牧野将自己从下面带出来的一些死者遗物交给了他们……因为之前张开他们报警的时候还说有人掉进了陷坑里,所以有一批当地的救援人员也跟着一起上山了。
袁牧野和他们说明了情况后,救援人员就找到了那个已经垮掉的陷坑,可如果想要找到倪凯……估计就要费些周折了。不过好在袁牧野知道准确的位置,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专业人员去处理了。
等到他们一行人回到县里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了。曾楠楠除了那两处脱臼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外伤,现在已经在医院里打上了石膏,休息几天就应该没事儿了。
对于昨天晚上发生事情,也和袁牧野猜测的差不太多,曾楠楠见袁牧野迟迟未归,就一个人出来寻他,结果却直接遭遇了倪凯和老三兄弟俩人的追杀。
可曾楠楠是谁啊?她在躲过了几次冷箭的袭击后,就知道对方非常熟悉这片区域,在这里巷战对她来说极为不利,于是她才冒险往圆帽山的方向跑去……
为了甩掉倪凯的追击,曾楠楠先是躲在了荒草之中,伺机削掉了对方的一只耳朵,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跑上了圆帽山。老三见哥哥受伤,于是就自己先追上了去,结果却被曾楠楠一刀毙命。
再后来倪凯就追了上来,同时也见到了弟弟的尸体,倪凯顿时就被激怒了,和曾楠楠厮打到了一起,结果却双双掉进了那个陷坑之中……而跟在后面上山的赵国庆见到这一幕就想过去救儿子,于是他也就被一同带了下去。
紧接着袁牧野就出现了,后面的事情大家也就都知道了。
回到县里的袁牧野除了感觉有些累之外,其他的都还好。只是他们在县里休整的第二天就听说,之前失踪的所有人员尸体全都已经找到了,而那个被埋在矿道里的倪凯也被救了出来。
袁牧野一想到许金花和老二,心里多少就有些不落忍,就跟当地的警方打听他们两个人的情况。对方告诉他们说,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已经将他们母子从山上接下来了,虽然说他们家出了杀人凶手,可对于他们这种特殊情况,该救助还是要救助的。
至于老三的死,曾楠楠最后被认定为正当防卫……因为在当时“二对一”的情况下,对方又是两个杀人惯犯,所以任谁看也会觉得一定是瘦小枯干的曾楠楠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拼命反抗心狠手辣的赵老三。
在走之前,袁牧野他们带了一些慰问品去看了看被临时安置在廉租房里的许金花母子俩。老二还是很怕生人,看到锻锋他们几个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最后还是锻锋他们几个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袁牧野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肯出来。
也许袁牧野是第一个没有对他的长相大惊小怪的陌生人吧,所以老二对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老太太见这个时候了袁牧野还能来看他们母子俩,就一脸苦笑道,“你是个好人,是我们老二唯一不害怕的陌生人。”
袁牧野听后笑了笑说,“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许老太太听后无奈的摇头说,“我们还能有什么打算啊?能活一天算一天吧!只是不知道等我死了以后老二该怎么办……”
许老太太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袁牧野见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就忙将话题岔开说,“老二之前是不是可以说话?”
许老太太听了就点点头说,“以前两个孩子都能说话,老三的性子也没有那么狠……可自从将他们两个人关起来之后一切就变了。老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老三他还……小伙子,你跟我说实话,我们家老大是不是要被枪毙了?”
这一点肯定是毋庸置疑的,目前来说也仅仅只是时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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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牧野不忍心直接告诉许老太太这个事实,于是就委婉的说道,“大娘,其实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您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你和老二今后的生活,既然他以前会说话,那你就应该帮助他融入这个社会,让他在以后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好好的生活……”
许老太太听后很是难过的说道,“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不为他们操心呢?如果他们跟老头子和老三一样,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也就用不着我再为他们操心了。可是他们现在都还活着,所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心里就会一直牵挂着他们。我知道老大他犯了法,可他以前不这样的,都是我们害了他……”
之后袁牧野又安慰了许老太太几句,让她放宽心,和老二好好的生活……随后袁牧野就起身准备离开了。在他走之前,突然想到那个送自己出来的马春喜,于是就随口问道,“大娘,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马春喜的人?”
许老太太听了一愣,然后有些疑惑的说,“认识到是认识,可我认识的那个马春喜早在二十几年前人就没了,当时3号矿发生透水,死了好些人,其中就有马春喜一个,听说他的尸首一直没有被找到……”
回到旅馆之后,袁牧野看着那顶自己从矿井里带出来的安全帽,内衬上还用印着马春喜三个小红字。其实袁牧野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答案了,因为在那样的环境之下,自己遇到活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袁牧野也不认为自己遇到的会是鬼魂之类的东西,因为那个马春喜在推他的时候实在过于真实,那绝对是个有实体的人。
回去的路上,袁牧野把这件事和锻锋说了,他听后沉思了一会儿道,“你听过空间重叠吗……如果你坚信自己不是见到鬼了,那就只能是空间重叠了,否则又怎么解释你带出来的那顶安全帽呢?”
“是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我在矿道里面遇到了过去还活着的马春喜?”袁牧野道。
锻锋点点头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真是你所说的空间重叠,我见到了当年还没遇到矿难的马春喜……那我是不是可以提醒他不要在发生矿难的当天下井,从而改变历史,救他一命呢?”
锻锋听了却摇头说,“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这个马春喜虽然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如果你真的改变了他的命运,就会一并连带改变一些跟他相关之人的命运……
就像你虽然只是往水中扔了一颗小小的石子,却要激起阵阵涟漪一样……而你却无法预料到这些涟漪最后会波及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儿。”
袁牧野想了想说道,“你就直接说蝴蝶效应得了呗。”
“是啊,你也知道这是蝴蝶效应,所以不要妄图去该变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即使你真有这个能力!”锻锋一脸严肃的说道。
袁牧野见锻锋难得和自己这么正经的说话,就一脸苦笑道,“你太高估我了,我可没有这个能力,再说机会只有一次,可惜当时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马春喜已经死于很多年前的一场矿难。”
当54号一行人开车进入北都市的时候,袁牧野就赶紧给叶屺巍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回来了。
叶屺巍听后就笑道,“放心吧,你家金宝这几天吃嘛嘛香,我昨天带他去称了一下体重,还长了两公斤肉。”
袁牧野听了有些汗颜道,“看来我回去后得加强它的运动量了。”
之后他们又随便聊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谁知袁牧野这时却突然转身问锻锋,“你说我每次出差都要麻烦叶法医,我是不是每次都应该给他带点当地的特产回去啊!”
锻锋听了就轻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还知道这些人情世故?不过我觉得叶法医就算了,如果你真给他带了礼物,估计他反到会跟你生气。”
“怎么说呢?”袁牧野一脸不解的问。
锻锋听后就叹气道,“你这个人啊,对人永远都是一副客气客气的样子,看似彬彬有礼,实则有意疏远。我见那位叶法医是真心拿你当朋友,如果你再用这些人情世故去还礼……就会显得过于生份了。”
袁牧野到也没想那么多,不过锻锋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可他心里又觉得总是这么麻烦叶屺巍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却苦于没有机会顺理成章的还了欠他的人情。
回到家后,膘肥体壮的金宝对袁牧野表示了热烈的欢迎……他之后就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那个小院子干净的有些天怒人怨,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人家叶法医不但帮自己遛了狗,而且还兼职打扫了一下房间。
袁牧野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请叶屺巍吃个便饭,毕竟朋友之间一起吃个饭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于是他就拿出电话拨通了叶屺巍的手机。
谁知电话响了几声后却一直都没有人接听,袁牧野看了一眼时间,莫非叶屺巍正在出现场?可就在他刚想挂断的时候,却听手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说,“喂……”
“你今天晚上不加班吧?出来一起吃个饭?”袁牧野语带笑意的问道。
叶屺巍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好说,我刚刚出了一个现场,还在回去的路上……”
袁牧野听了就刚想说“不行就明天吧!”结果却听叶屺巍突然说道,“这样吧,咱们去单位附近随便吃点,你今天也刚回来,吃完了你就早点回去休息。”
其实袁牧野只是想请叶屺巍吃饭,而他自己则对吃饭这件事不怎么感兴趣,于是他就和叶屺巍约在了离市局不远的一家私家菜见面。
当袁牧野走进那家私房菜馆的时候,叶屺巍早就已经等在了里面,他见叶屺巍的脸色有些疲累,就随口问道,“凶杀案?”
叶屺巍无奈的点点头说,“嗯,有点开门红的意思……”
袁牧野听了神情一凛道,“这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