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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陛下!”

    殷破败和近卫们疏导人群,拥成一片的农人便有序地一同朝旁边挪了挪位置。

    姬昌和崇侯虎先后下了车驾,拜下行礼。

    子受笑着问道:“不必多礼,乡野之中如何?”

    姬昌身怀异心,崇侯虎不会种地,这俩能帮助农人耕田才怪!

    “一切安好。”

    子受点点头:“安好便好。”

    本是下意识的回答,子受越想越不对劲。

    看这俩人的表情,不像是欺上瞒下的敷衍之词,反倒让人心里发毛。

    此事....必有蹊跷?

    子受想了半天,今年的目标是无事发生,不搞事情,借着贵族和山贼赚取足够多的的昏庸值。

    目前看来,形势还算乐观,至少这个结算期内暂时没有发生倒扣的事件,虽然有个万民请愿,但人家请的是李靖。

    可站在空旷的田地里,有小风吹来,背后凉飕飕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臣有奏。”

    姬昌将报纸呈上,他想了很久,决定继续明哲保身,稍作退让,贵族硬说纣王是仁义之君,那就是吧。

    子受一眼看去。

    “谁为仁义之君?三皇时期选神农,五帝时期选尧舜,当世人们都选他!”

    一开口就知道是老营销了。

    不过挺好的,仁义之君,说不定就是在说姬昌!

    本来从西岐来的流民就多,加上姬昌偶得自由,以及被连番逼迫的贵族,怎么能不搞点事出来呢!

    子受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再往下看。

    ?

    当我脑门上长出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

    “谁办的报?查封!查封!查封!”

    子受拿报纸的手微微颤抖,连续几个深呼吸,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什么都没干啊!

    自从过了年,我就一直呆在宫里,稳稳当当不搞事,政令也是随便敷衍了事,和原地挂机都没啥区别,就差眼睛一闭直接离线。

    可盔甲套的这么严实,怎么还有人捅刀呢?

    即便如此,子受也没打算放弃抵抗。

    咸鱼都知道翻身,我还不能挣扎一下?

    虽然不知道贵族为什么突然改了性子吹捧自己,但仍有操作空间,有机会反杀!

    子受将那有些皱的报纸攒成一团,快速思考弥补方法。

    农人这边不好动。

    朝廷只是一个平台,提供了田地给农人们耕种,粮食增产了,是他们自己的能耐。

    当前以丁口算田赋已经是比较好的税收方式了,还能怎么改?

    难不成要求农人们无条件上缴除生存所需外的所有粮食,且不予分配收益?

    还是说,当发生天灾、兵灾等不可控事件时,田地减产所受损失必须由农人赔付?

    亦或者,朝廷出兵,农人必须无偿捐献钱粮,视为对朝廷的支持,而不得当做暴力征收?

    又或者,朝廷拥有农人今年收成以及来年收成的征收优先权,哪怕迁去了大山里,逃向了西岐,也得追着把田赋讨了?

    子受想了想,完全不切实际。

    万一农人们断耕了怎么办?

    本就是诸侯贵族心有不臣的局面,还如此对待农人,是怕大商亡的不够快还是担心鹿台的火堆旁边没有孜然?

    更何况,咱们是要当昏君,不是当奴隶主,真要这么做了,农人和奴隶有啥区别?

    指不定贵族还举双手双脚叫好赞同,跟着朝廷的步伐,将一个个农人变为自家奴隶,高颂陛下圣明。

    不行,不仅不一定能昏庸值,良心也过不去,还是转过头来继续干贵族吧。

    仔细回想一番,报纸里贵族夸赞的原因,主要在于贵族的田地是私有的,自由度相当高,而且贵族的资源多,在新式农具下拥有更多的收成。

    这个简单,土地私有?不行,改了。

    子受记得,商鞅变法之中,秦国为了适应当时生产力的发展,承认了土地私有,迎合了成长中的封建地主阶级的利益。

    商鞅变法的成功自然不必多说,子受一拍脑门就做出了决定,反着来不就失败了?

    你的土地收成很多嘛,现在这块地是我的了!

    迎合封建地主阶级的利益?不迎合。

    迎合了你们,你们怎么反对我?

    不反对我,我怎么挣昏庸值?

    子受沉思的模样却是将姬昌吓得心中惊悸不已,莫非纣王仍然不满意?

    难道还有什么更深一层的计谋,他还没有发现?

    在心里想了想,姬昌便有了决定。

    反正虽然被纣王利用了,但他也通过龙骨水车与曲辕犁刷了足够多声望的声望,暂时不需要大动作,学习一下崇侯虎平日的行事,让纣王放松警惕就好了。

    “陛下……圣明啊!”姬昌抹了一把眼泪,感慨道:“昌之罪,便是淇水也洗不清,悠悠苍天,何以至此!”

    这演技,瞬间爆表。

    几句话间,姬昌就调动起不明情况的农人。

    张三、李四甚至感到惭愧不已。

    他们的脸都被打肿了,什么公卿下乡不合适,只会碍手碍脚干扰春耕,不存在的!

    还大义凛然的冲撞车驾,闹出这等笑话。

    看看,纣王用意之深,如果不是公卿下乡,哪来的新式农具,哪来的肉眼就能看出今年丰收增长?

    确实,农具都是公卿发明的,但如果不是纣王,这些公卿会到田野之中吗?

    到底,还是纣王了解他们这些辛苦的农人啊!

    姬昌眨着眼睛,老眼中流下浑浊的泪水:“陛下为百姓思虑,遣公卿下乡,堪称仁义之君,昌却曾心怀不臣,罪过大于天,昌愿永世为陛下牵马!”

    姬昌早在前年,就在杨任的言语逼迫下为子受牵马,有一便有二,一次和一辈子,已经没什么区别。

    而且他要展现的是自己已经痛改前非,即使有高人看出自己仍心怀野心,只要戏演到位,礼数做到位,在巨大的声望下,绝对没有人敢动自己。

    子受却是一挥袖将姬昌推到一边,让七十多岁的老爷爷来给自己牵马?

    闲得慌,找个漂亮的小娘子不好吗?

    随后,他对着姬昌,认真道:“文王,这曲辕犁是你所发明,朕且问你,必须以牛来耕种吗?”

    子受刚才已经决定收贵族私田为公田,但这事儿事关重大,必须借着朝议施行,现在只能在新式农具上动动手脚。

    .....

    本章请勿过度解读



    文王这一称呼虽然让姬昌有些不适应,但他还是应道:“是,这曲辕犁虽然也能以人力驱动,但太过费力,不如以老牛驱动,而若是在水田之中,则必须要用老牛在前方拉动,才能犁地。”

    “不妥啊!”子受忽然叹息道:“文王可知,此前为何没有人想过以老牛来代替人力耕种?”

    被子受这么一问,姬昌也愣住了。

    是啊,为什么呢?

    子受看着姬昌愣神,却是笑在心里。

    看吧,连姬昌都被忽悠住了。

    这次依旧反着来,原始牛耕行为最早出现在春秋时期,到了战国时才发扬光大。

    还是商鞅,秦国变法所推行的耕战体系中,耕这一项,主要就是大力鼓励并推广牛耕。

    其中最为著名的一条律法就是“盗马者死,盗牛者加”。

    偷马死罪,偷牛罪加一等。

    牛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子受将姬昌的手抓起,这如老树干一样的手,让他十分嫌弃。

    他语重心长地忽悠道:“如今我大商虽已平北狄,但北狄各部族尽皆内迁,长城之外的草场便宜了羌人,想要推行曲辕犁与牛耕,必然需要大量老牛,可我大商根本没有牧牛之处!”

    听了这句话,姬昌也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虽然大商平了北狄各部族,收了不少牛羊,还有西园牛房中最优的养牛方法,但问题在于,和以前一样,没有适合放牛的草场。

    没有草场,哪怕有擅长放牛的人,有最优秀的养殖方法,也养不出大量的牛来啊!

    没有牛,曲辕犁的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子受继续道:“正值内乱,天下皆敌,大商的草场,要养马以供军用,防备入侵,还要养羊以供羊毛,织造羊毛衣减少百姓苦寒,哪来的土地去养牛呢?”

    崇侯虎立即拱手,问向姬昌:“牛耕自然好,没牛怎么办?”

    “羊毛衣与不臣诸侯,就注定了大商必须要以养马、养羊为主,现在又不是什么不用曲辕犁就会死人的时候,难道要冒着被人打的风险,去推广牛耕吗?”

    “若是大力推广牛耕,马、羊自然就少了,骑兵就会不足,百姓也会在冬日里冻死,陛下圣明啊!”

    子受沉默一阵,崇侯虎虽然是在拍马屁,但他说的没错。

    如此有道理,确实能制止曲辕犁与牛耕的推广。

    现在的大商可没有养牛的条件。

    而且让贵族们养羊,才能织造出更多的冬衣,百姓冻死是很直观的。

    也只有贵族们看到羊毛衣的利益,才能不断扩大养殖,进而开始羊吃人。

    这一手,也能和刚才所想出,收私田为公田进行配合,甚至子受觉得自己还可以将贵族的私田收取后,再下发一个贵族新开垦荒地可以将之当做私田的政令,让贵族们一窝蜂去开荒,最后趁着羊吃人一锅端。

    这种霸道行为,在贵族们眼中绝对是个带恶人。

    至于百姓....

    他们不懂草场也不懂利弊,朝廷阻碍方便的牛耕推广,显然也有一定昏庸值。

    姬昌沉默一阵,纣王有些妇人之仁了。

    哪个冬天不会冻死人?有了羊毛衣,是可以少冻死些人,但却不能推广牛耕。

    而一旦推广牛耕,粮食会增长到什么地步?

    反正当前已有的羊毛衣足够配备给大商南方的军队,剩下的不过都是些寻常百姓,让这些人受冻,用他们的命去换更多的粮草,又怎么不行?

    姬昌在心里暗笑,这是纣王的弱点。

    平了北狄,选择收容而不是赶尽杀绝,姒家家主暗中搞小动作,选择抄家诛首恶,放了女眷与老幼,而不是诛九族。

    纣王在涉及人命的一些事上,太过于仁慈,没有一个君王应有的魄力。

    何其愚蠢!

    姬昌微微眯眼,不过纣王不推广牛耕的原因,恐怕并不只有这么一个。

    天下最适合用这曲辕犁与牛耕的,是西戎各部族。

    西戎个部族实行半耕半牧,既有草场又擅长养牛马,还会耕种,若是曲辕犁推广开来,只怕一年就会见效。

    而与西戎相邻的西岐,也同样如此。

    姬昌在心中暗叹,纣王不愧是纣王,即使是妇人之仁,也没吃亏,在这里摆了他一道,看来纣王果然还是对自己有所防备,将西岐与西戎当做了最大敌人。

    于是乎,姬昌劝道:“陛下不可,既然能让田地增产,为何不推广开来呢?”

    说着,他用眼睛瞥了瞥周围的农人,这些人可没什么远见,什么草场什么冻死人,他们完全不知道,也不懂。

    子受也看见了这些农人的表情,觉得有些难办,想了想,道:“既然老牛数量不足以耕田,朕觉得,为何不能以马耕呢?”

    即敷衍了农人,给了他们一个错误方向,又成功修复了朝歌马场使得骑兵过于强大的bug。

    姬昌笑了,这不是遮羞么?

    继续扩大马、羊的养殖,强大军备减少冻死的同时,还想推广曲辕犁让粮食增长?

    哪来这么多好事!

    姬昌也不是没有试过用马来代替老牛,但马耕种实际上并不适合大范围推广。

    因为马太聪明了。

    驯服马来耕地,和驯服老牛耕地,完全是两回事。

    而且适合牛的曲辕犁,和适合马的曲辕犁,也是两回事。

    不是说换个牲畜就能解决问题的。

    当然,这些事情,姬昌并不会告诉纣王。

    我心怀不臣,是个反贼嘛!

    纣王是敌人,失败了才符合自己的利益!

    于是姬昌摆出一副老实样子,道:“马耕...兴许也是可以的,陛下大可一试,毕竟这曲辕犁新制,还有许多不明之处,陛下想推广曲辕犁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也是件好事。”

    姬昌心里都乐开了花。

    确实是好事啊,但这好事却是对西岐与西岐的盟友西戎而言。

    马耕搭配曲辕犁,有一定效果,但绝对没有牛耕效果大!

    纣王尝试马耕,曲辕犁就能推广开来,西岐与西戎得知后,只要稍加摸索,就能知道牛耕比马耕强多少,进而使用牛耕与曲辕犁。

    而大商即使试出了马耕与牛耕孰优孰劣,也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毕竟按照纣王的妇人之仁行事,大商已经没有适合养牛的草场了!

    恐怕到时候,朝臣与百姓非议纣王的时候,为君者,不可有妇人之仁!



    回到皇宫后,子受连续发下了三道政令。

    一是推广马耕,儿是收贵族私田为公田,三是兵役。

    公田与马耕,是在乡野田地里想到的,兵役则是回宫后,灵光一现。

    有了新式农具,耕种效率提高,你们就以为休息时间更多了?

    不可能,义务服役,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

    正规军大规模裁撤,各地的奴隶又还没到,正好能让服役的农人补充朝歌军队的战斗力。

    毕竟将贵族的私田收为公田很容易引来反对,万一弄不好暴动就麻烦了,多点人看着,也能形成不大不小的威胁。

    这样一来,还能抵消公卿下乡所带来的正面影响。

    本来子受还打算在农忙时令百姓服役,不过被群臣劝阻,他也就算了。

    只要强制服役就够了,不管是农忙还是农闲,农人们除非人均抖M,不然绝对心有怨言。

    ...........

    鲁雄正在兵部大殿为兵役发愁。

    万万没想到,纣王会趁着公卿下乡的机会,颁布了一个极为艰巨的政令。

    让百姓服兵役好不好?

    好。

    纣王看似暂时和贵族进入了蜜月期,但到了最后,贵族方面的支持者不会太多。

    真正值得朝廷信赖的,只有百姓以及奴隶。

    也只有以这些人当做兵源,军队才能发挥战斗力,才会在未来对不臣诸侯的东征西讨中,发挥作用。

    如此一来,兵役的重要性显而易见,不仅能提前筛选出适合入行伍的人,还能在朝歌重整军备的时候,补充战斗力,形成威慑。

    按理来说,如此完美的一条政令,只需要思考如何推广以及落实就够了,看起来极为简单。

    但是鲁雄感到压力山大。

    兵役虽然有益,但与百姓的意愿相逆啊!

    谁愿意来服役?还是强制性的?

    一个弄不好,就是谣言四起,如果被有心人扇动利用,更为麻烦。

    鲁雄第一时间召集了朝歌之中的诸位将军。

    粗枝大叶的将军们虽然脑子直,但都很有能力,不一会儿就商定出了一个章程,诸如服兵役的年龄要求、时间要求、地点所在、管理方式、训练方法等,基本都有了个大概。

    但这些最基本的事情做完后,依然没能克服最大的问题——民怨。

    鲁雄记得纣王颁布政令的时候,言语中对民怨毫不在意。

    是的,纣王可以不在意,因为这是为了国家安危。

    可身为臣子,要做就要做得最好,不能让君王背上这口莫名其妙的锅。

    但是鲁雄真的没啥办法。

    强制服役就是强制服役,尤其是在新式农具出现,耕种效率提升之后。

    农人们都以为在辛苦的农忙时期结束后,能有更多的农闲时间来好好休息,未曾想竟要去服兵役。

    这种情况下,甚至比在往年施行兵役所受到的非议更大。

    想要让百姓乐意接受兵役,谈何容易!

    鲁雄甚至都觉得这是姬昌的阴谋,姬昌甘愿发明曲辕犁与龙骨水车,不仅是在为民谋福祉,也是在营造名声,说不定姬昌早就猜到了纣王想要强制服兵役才这么做,如此便可让兵役更加为人诟病。

    双方名声此消彼长,西岐更有利了。

    “逆贼,逆贼啊!”

    鲁雄口中叫骂着,不断拍打桌案,心中无比愤恨。

    正发愁间,殿外走来一名将军。

    鲁雄抬头一看,是晁田。

    “晁将军,你那马耕推行的如何?”

    鲁雄随口问道,负责马场事务的晁田也在兵部任职,这次与兵役一并颁布的马耕,就是晁田所负责。

    晁田拿着一沓纸坐下,肃穆道:“不太顺利,虽然有不少驽马,但马耕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所需要的犁完全不搭,还得重新制作,驯养起来也很麻烦,整个马场都手忙脚乱。”

    晁田十分惆怅:“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明明推行牛耕就行了,但是看陛下的意思,似乎是执意要推行马耕,难不成就为了不妨碍毛衣的生产,能多产几件羊毛衣?少死几个人?”

    “我总感觉有问题,定是姬昌从中作梗,那老头身怀反心,看似顺从,实则暗自谋划,只怕这次也是他使计骗了陛下,利用了陛下的仁心。”

    晁田显然不看好马耕,明摆着有牛耕这么方便的方法,配套的曲辕犁也是现成的,为什么要另辟蹊径,特意选择马耕?

    鲁雄沉默片刻,皱眉道:“我觉得,会不会是陛下在将计就计?”

    晁田愣了愣:“将计就计,此话怎讲?”

    鲁雄解释道:“姬昌因为发明龙骨水车与曲辕犁声名远扬,不能随意处置,但其身怀反心,绝对不能多留,会不会陛下知道这些政令会遭到民怨,打算将一切推给姬昌,以此为由将其杀了,永绝后患?”

    晁田想了想,摇头道:“我倒是也这么想过,但……得不偿失,推广牛耕能让百姓过得更好,依着陛下以往的作风,在陛下眼中,百姓的利益绝对超越了杀姬昌一人。”

    鲁雄点头:“是我多想了,难不成陛下当真是被姬昌欺瞒了?若是如此,我等还须早日觐见陛下,揭露姬昌的险恶用心才是。”

    “不!”晁田突然灵光一现,拍案阻止了鲁雄,将计就计,就是将计就计!

    “嗯?”

    “鲁尚书,我忽然发现,有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晁田静了好久,才缓缓道:“鲁尚书可知道,马耕为何不如牛耕?”

    鲁雄摇头:“不太清楚,不过刚才你也说过,马不如牛容易驯养,而且还没有适配的曲辕犁。”

    “不止如此。”晁田将手中的纸张摊开,指着上面的记录,一一道来:“马耕还有更多问题,喂养马匹所需的饲料比牛更精细,马蹄也比牛蹄更脆弱,经不起地里的小石头折腾。”

    “按照马场中驽马的花费来粗略估算,养马的成本是养牛成本的三、四倍,若是牛死了,还能宰杀卖肉,而马肉却是不太好卖,只能卖皮。”

    鲁雄又拍起桌案:“马耕竟然存在如此之多的问题,姬昌用心险恶,定要上谏陛下杀了那老儿!”

    鲁雄已是怒极,没想到姬昌都被关起来了,还敢忽悠陛下,暗地里搞事情,难道当他们这些大臣是摆设吗?

    “鲁尚书且慢。”晁田将鲁雄拉住,继续道:“既然有许多坏处,那鲁尚书可还知道,也有益处?”

    鲁雄不动了,瞪着晁田,等他将话说完,你小子怎么老是说话只说半截?

    (本章完)



    日夜守着马场的晁田,一说到自己的专业,便侃侃而谈起来:“相较于那些劣势,马的优势也很突出,马匹在速度上,远超于牛。”

    鲁雄狐疑道:“依你的意思,莫非是推广马耕后,农人们在农闲之余,还能体验下策马奔腾的感觉?”

    “哈哈哈!”晁田被鲁雄给逗笑了:“这也不是不行,兴许农闲时还能参与马场的赛马,争个名次!”

    他顿了顿,正色道:“速度是马匹的特长,马一天干的活,是牛的三倍甚至四倍,对于农人而言,快速犁完地,自然是好事。”

    “六畜为马、牛、羊、猪、狗、鸡,马居于首位,西园之中有牛房、羊房、豕房、狗房、禽房,唯独没有马房。”

    “而代替马房的,则是占地比整个西园都大的马场,这是为何?”

    “只因为马匹最为重要,用途广泛,驼、骑、拉,皆可。”

    鲁雄狐疑道:“这倒是没错,不过用途广泛,便能代替老牛来犁地耕田吗?”

    晁田点头:“自然,但不是单一的马耕,而是要结合多方面来看。”

    “结合多方面来看?”

    “除了推行马耕外,陛下还要强行农人服兵役。”

    “是啊,我之前就在为兵役而苦恼,怎么,兵役还和马耕有关系?”

    “这是自然,陛下已经做出了提醒,陛下最初是想要在农忙时强令农人服兵役,只是被我等劝阻了。”

    “农忙时怎能服兵役,那只会让本就难以处理的民怨变得更棘手。”

    “不,鲁尚书还记得反贼萧银提出来的军屯?”

    “记得。”

    “有军屯自然有民屯,陛下属意的,就是这民屯,以朝廷为核心,调动百姓,让百姓有组织的进行屯田耕种,这样一来,喂养马匹的成本也会降低,既然喂养一匹马的成本是牛的三、四倍,而马的耕种速度又是牛的三、四倍,如果三、四户农人共用一匹马,成本不就降了下来,速度也与牛耕一样?”

    鲁雄在晁田的分析下瞠目结舌,一户农人养马,成本自然大大提高,可多户农人共养,成本就低了下来,而马的速度比牛更快,并不影响犁地效率。

    鲁雄完全消化这番话后,不断点头才道:“果然,这才是陛下的意思,在农忙时让百姓服役,通过兵役让百姓以朝廷为中心接受管理,使用马耕,这么一来,成本大降,一旦研究出有关马耕的新技术,也能迅速统一推广,甚至,因此而服役的农人,人人都是骑兵!”

    晁田的话实在太有道理了,一直以来,纣王给人的印象都是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怎么可能栽倒在区区姬昌手中。

    姬昌想以马耕来算计纣王?不存在的。

    “等等...”鲁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莫要欺我,马耕比牛耕更快的论断,放在不同的地方,效果不一样,曲辕犁需要人与牲畜相互配合,从速度上看,马匹确实比牛更快,只是,耕地时,马的步伐快慢需要与农人的步伐协调一致,若马拉的步伐太快,扶着曲辕犁的农人无法适应,最终也不能保证耕地的效率。”

    “而且老牛的速度也不会太慢,因为犁地速度的控制权,始终掌握在农人的手中,此外,还有各种因素会影响到耕地的速度,如土地平整度,在平地上犁地比在坡地上犁地更快,农人犁地的技术水平、曲辕犁的质量,也会影响到犁地速度,并不是说马比牛快,犁地速度就会更快。”

    说完这番话,鲁雄竟感到十分诧异。

    这还是那个只知道行军布阵打打杀杀的自己吗?怎么连犁地都懂得这么多?

    再一想,他便明白了纣王的良苦用心,这还不是公卿下乡所带来的吗?

    这一切都是他亲自下到乡野,在地里一下一下,刨出来的经验。

    晁田笑笑,道:“我与鲁尚书一样,都下到过田间协助农人耕种,又怎么会不懂这些道理?这土地的问题,就涉及到陛下所提出的最后一个政令,将贵族的私田收为公田。”

    “这私田一旦成了公田,便可由朝廷随意处置,是服兵役的农人来耕种,还是贵族来耕种,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而贵族的私田大多为沃土,均是平整无比,正是最适合马耕的土地。”

    “只是...”鲁雄眉头微皱:“改私田为公田至今还未有定论,难保贵族不会心生不满为叛乱...”

    晁田翻了翻手中的奏疏递给鲁雄,道:“不不不,贵族手中的田地可比服兵役的农人更多,而且此法只是一步步慢慢推行,而且陛下还有言在先,贵族们可自行开拓荒地,拓荒后的土地皆为私田,这都能缓解贵族的怨言。”

    “更关键的是,那些在贵族土地耕种的农人,可不是单纯的耕种,他们还是正在服兵役的士兵,这对贵族而言,不也是一种威慑吗?”

    “嘶....”鲁雄倒吸一口凉气,直直愣在原地。

    这么说,纣王匆匆颁布的三条政策,经形成了一个闭环?

    层层相扣,相互呼应....

    即成全了马耕,又得到了兵源,还将私田收为了公田。

    “可为什么陛下不在殿上明说呢?”

    鲁雄心中不禁又多出了一个疑问,要是都是纣王的计划,为什么不直接明说,反而要这样遮遮掩掩,如果不是晁田突然与自己沟通一番,自己还真想不到这三个政令之中的联系。

    不过刚有这个疑问,鲁雄就自己给出了答案。

    在想通这一切之前,他是怎样的想法?

    姬昌利用纣王的性格缺点,妇人之仁,算计了纣王。

    这就是纣王想要给天下人看到的东西啊!

    示敌以弱,麻痹敌人,将自己不算弱点的弱点暴露在他人眼下!

    这是纣王对麾下臣子的锻炼,毕竟不能凡是都让君王出面,等到日后东征西讨正是与诸侯对立的时候,难道还要事事都指望纣王亲自出手吗?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啊!

    而且,这也是纣王对臣子的一种信任。

    鲁雄感慨良久,方才道:“好,这兵役由我负责,马耕由你负责,至于改私田为公田,则由刑部负责,刑部的人都在休沐,等到他们休沐结束,就可以开始,此时暂时不要传开,陛下示敌以弱,这都是算计。”

    晁田赞同道:“是啊,这才是陛下的将计就计,不是为了杀掉姬昌而放弃既得利益的将计就计,而是利益不损,反而示敌以弱的将计就计!”

    “恐怕陛下已经开始针对西岐以及各路诸侯布局,为人臣子,我等不能有半分懈怠!”



    赵公明作为户部尚书的有力人选,却并不喜欢呆在户部大殿。

    他习惯呆在钱庄里,甚至他都不是很想进入户部大殿。

    户部要管的事情太多,他只喜欢管钱。

    陈九公、姚少司两人自然唯赵公明马首是瞻,在他们看来,钱庄才是国家重心,甚至应该从户部中分离出来。

    今天,钱庄里迎来了一个新入职的户部官吏,度支令皮脩。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大商官员都懂得开小号。

    这皮脩,就是貔貅所开的小号。

    貔貅被称为招财神兽,因协助黄帝作战有功,被赐封为“天禄兽”,即天赐福禄之意,它专为帝王守护财宝,狴犴、獬豸这种都来了朝歌,它要是不来朝歌,就说不过去了。

    赵公明一闻就闻出了其跟脚,貔貅因为只进不出只吃不拉,全身只排泄异香。

    寒暄一阵,老赵便问起来由。

    貔貅轻轻叹了口气:“本来我觉得入朝仕官就行了,但是……”

    “实不相瞒,陛下遣我收拢各地贵族捐赠于祖庙的钱物,负责祖庙一应事务....”

    貔貅三言两语,就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说白了就是一个问题,贵族的捐赠三七分,三成修庙,七成私吞。

    传说貔貅只进不出,纣王比它这只正牌貔貅也没差多少啊!

    “赵道长,我知道你仕官的时间长,而且久在钱庄管理财政,还请为在下解惑,陛下到底是在算计什么?”

    赵公明思考一番,问道:“那七成,陛下可有说过准备怎么办?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显然,这件事一旦曝出去,别说天底下的贵族都会觉得被纣王蒙骗,就连寻常百姓也不会说什么好话。

    连这种钱都吞,纣王不敬先贤啊!

    貔貅沉吟片刻,仔细回忆道:“似乎是打算修陵寝,我听陛下嘀咕过什么七十二疑冢、兵马俑、地宫飞燕、龙岭迷窟....”

    赵公明没想到纣王正值壮年就想着给自己修陵寝,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

    貔貅继续道:“好像还有什么粽子和黑驴蹄子。”

    赵公明缓过神来:“这应该没什么关系,驴...陛下应是在考虑替代牛耕的牲畜。”

    貔貅道:“不过那七成应该就是用来修陵寝的。”

    赵公明点点头,道:“但是,并没有那么简单,你仔细想想,陛下正值壮年,为何要修陵寝呢?”

    “是因为知道商灭周兴,成汤基业只剩二十三、四年气运吗?”

    “当然不是!”

    “先不说陛下知不知道,即使陛下知道了,也不会相信这些,必然选择以人力改命,与天命对抗!”

    “陛下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不信命!而不是知道必死无疑,提前为自己修建陵寝!”

    貔貅双眼瞪得老大,幡然明悟。

    “原来如此!这意思是说,陛下此举必有深意?”

    赵公明肯定道:“这是自然,其实我之前就有所察觉,人族的陵寝风水与气运有关。”

    “禹王出定鼎九州,铸龙脉塑人道气运永昌,可用什么来镇压气运呢?”

    “大鼎不够格,崆峒印是人道至宝,可依然不足以镇压气运。”

    “唯有人族圣贤。”

    貔貅面露诧异之色:“人族圣贤?人道圣贤不似你我,寿数有限,便是黄帝也乘龙升天,枯坐火云宫中不得外出,又如何能镇压气运?”

    赵公明肃然起敬:“这是陛下想舍身镇压人族气运啊!陛下身怀无量功德,百年之后足以与三皇五帝媲美,无论封神成败,这份功德都不会磨灭,足以进入火云宫之中。”

    “但,这并不是陛下的追求,什么打压贵族、剿灭诸侯,都只是陛下顺手而为,是他人曲解了陛下的意图,无论何时,陛下从没有着眼于一人一户,执着于一国一家,永远都是为了整个人族!”

    “所以,陛下宁愿在生前修造陵寝,不入火云宫,也要将一身功德带入地下,镇压气运?!”

    貔貅初一听,只觉得是个笑话,但深入思考,却觉得赵公明所言非虚,在见到各种神通伟力之后,纣王仍旧自顾自的发展着大商,依然打压巫祝不敬天神,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即便他不是人,也被感动到了。

    “难怪...陛下会做这么多惹人非议的事情,明明根本不需要做这些,只要兵发西岐就行了....”

    “这侵吞的七成,倒也实属平常,毕竟陛下宁愿舍去大功德,也要建陵寝镇压人族气运,这些贵族也为人族,不过是付出了些钱财修陵寝罢了,与陛下所付出的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赵公明沉吟道:“这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收取钱财,将祖庙建好,至于陵寝什么时候开始修,还得等陛下进一步的诏令。”

    貔貅点点头:“对,一切还得看陛下的意思,不过我这边可以提前做准备工作,图纸、损耗、钱粮等,都要早做打算,最起码也要让人明白气运为何物,冒然修陵寝,必为人所不解,免得被人说是大兴土木徒耗钱财。”

    “对了。”赵公明忽然道:“朝歌钱庄已经巩固完毕,下一步是在各地开设钱庄,如今贵族们经商已经形成了固定路线,只需在各个关键城镇开设钱庄,就能维持运营,我属意让你的族人来维持各地钱庄运转。”

    ...........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四月。

    四月本是诸侯朝贺的时节,但因为去年纣王朝贺时兵围诸侯,导致大多诸侯战战兢兢,不敢来朝歌。

    不过这些诸侯还在等待时机,并没有正式反商,因而还是得做一些表面功夫,多多少少都派了些使节前来朝贺,但贺礼肯定没有以往那么丰富。

    子受也挺发愁,照这么发展下去,赌石行业就进行不下去了呀!

    又过了几天,诸侯派遣的使节到了朝歌,令人惊奇不已的是,竟还有大量贵族家主随着使节而来。

    哪怕只是押运大额钱财,就足以贵族们重视,更何况这些钱都是用来修建祖庙,为先祖立雕像的,他们不在乎,先祖们也在乎,这可不是件小事。

    现在捐给纣王也是用来建祖庙,等到日后哪路诸侯带兵占了朝歌,还不是他们自己的?

    所以尽管大出血有些肉疼,但他们能乐观安慰自己,毕竟钱并不是花掉了,而是变成了先祖雕像,在天下中心,供万人敬仰,不亏,不亏...



    在贵族们都来到朝歌后,纷至沓来的报纸见证了朝歌的热闹。

    买纸,印刷,一条龙。

    不为别的,就为先祖造势。

    将先祖的功绩用整整数个版面报道,让所有人都知道,先祖的伟大。

    钱不够没问题,财力拼不过别人,也没问题。

    声势浩大,人人都知道我家先祖的功绩,纣王还好意思将雕像摆的太下面吗?

    甚至不少囊中羞涩的贵族,直接免费发放起了报纸,比起直接大额捐赠,怎么看都是营造名声的成本要小一些。

    朝歌百姓也很配合的闹了起来,买三份报纸送一捆无心菜变成了买一捆无心菜送三份报纸,毕竟每送出一份报纸,就能找东家领一文钱,不要白不要。

    凌晨四点的朝歌有些冷,但百姓们已经纷纷起床,来到街上,打哈欠,揉眼睛,搓手跺脚试图让身子暖上一些。

    他们全都等着新报纸发售,往往白嫖最能调动情绪。

    街上出现了许多推车、挑担,里头装着的都是些吃食,一个个热腾腾的馒头引人垂涎。

    纣王下令种植小麦、稻子时,只有大商治下的百姓被逼听从,其他诸侯的领地可不会跟着瞎闹,种那些莫名其妙的作物,自然也享受不到白面馒头的美味。

    两三文的馒头朝歌本地的百姓来说根本不是什么负担,赌上一两次马就赚回来了,也不知道那个慈善道人哪来那么多钱可以输。

    “来了!来了!今天是谁家的?”

    “是伶家!”

    “他家先祖有啥功劳?”

    “伶家先祖伶伦制箫管,定十二律,是个音律好手。”

    “就这?伯夷大人还编了诗经哩,也没见有人给他立庙啊!”

    “这个是不行,看看这个,隶家的先祖!”

    “谁?”

    “隶首,黄帝时期的大臣,当时还是用结绳记事来统计数目,既繁琐又容易计错数目,导致库存物资数目越来越乱....”

    “就是他发明了算筹,方便计数?”

    “是啊...不,不对...”

    “怎么了?”

    “报纸上说隶首发明的是算盘。”

    “算盘是什么东西?没听过啊...”

    “说是当时隶首找来几支木棍和很多石片,将石片打孔,每十片穿在一支木棍上,穿好石片的木棍依次排列,从右开始,第一串计满十个后归位,第二串开始计一个,第二串计满后再计第三串,依次类推,就形成了算盘。”

    “这...这东西听起来好像比算筹方便些...”

    “是啊,今天回去就做一个看看,比算筹省事多了。”

    “隶首有功绩,应该排得高些!”

    朝歌百姓喜欢吃瓜,但如果只是吃瓜,还不足以让他们凌晨四点就起床上街,除非有足够的利益。

    而如隶首一般的贵族先祖的事迹,就是利益所在。

    上古之事,有太多不清楚的东西,好比隶首与算盘,如果不是被隶家登报刊载,根本没多少人知道比算筹更好用的算盘。

    这么一弄,得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被揭露在了众人眼前啊!

    从报纸中,从贵族先祖的事迹中,这些在气运加成下得以识字的百姓,开始汲取知识。

    不光民间如此,朝堂同样喧闹无比。

    “诸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子受有气无力道,春天到了,妖精和动物一样,精力旺盛,昨夜折腾了一宿,没休息好。

    鲁雄出列:“臣有奏。”

    子受微微抬眼:“可是马耕之事?”

    鲁雄摇头,马耕进展顺利,没啥事:“是闻太师送来的南方战报。”

    “呈上来。”

    子受看了几眼,尽管有了毛衣,但南方的战事只是小捷,并没有太大进展,按闻仲的估计,想彻底将百越之地纳入大商版图,少则一年,多则三年,之前的预计太过乐观,百越并不好打。

    子受很满意,果然利用百越拖住闻大爷是最明智的选择,连着几个憨憨政令都没有太多阻拦,看看前阵子的马耕、兵役、公田,要是闻大爷在朝歌,还真不一定能推行开来。

    “臣还有奏。”

    又是鲁雄,就你事儿多。

    鲁雄又呈上一奏疏,子受翻两下,表情复杂。

    这份奏疏来自临潼关总兵张凤,水泊梁山的“贼子”已经开始对其他山贼出手,试图扩大势力。

    水泊梁山是他派出去的辛环四兄弟建的山寨,怎么去剿匪了呢?黑吃黑?

    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呢?忘啦?

    在往下看去,子受眼露精光。

    张凤对水泊梁山的评价可以总结为四个字——“狼子野心”。

    根据他的说法,水泊梁山的头把交椅似乎想在扩充势力之后,就地称王。

    山贼王!

    张凤在奏疏中也表达了自己的无奈,临潼关经历萧银叛乱,缺兵少将,无暇分兵剿贼,希望朝中能够重视。

    子受在心中暗暗叫好,干得漂亮!

    鲁雄见着子受眉眼间带着喜色,连忙劝阻道:“陛下万斤之躯,莫要再想着御驾亲征之事,不过是些山贼,遣偏师便能轻松剿灭。”

    子受发觉到自己差点露馅,近来演技有些退步,不过鲁雄却是想错了,我怎么可能自己剿灭自己呢?

    山贼王的头衔一出,虽然不拦路打劫不杀人放火,但只要朝廷不出兵剿灭,放在那里就是人心惶惶,一份天大的昏庸值!

    他立即严肃起来,道:“重点注意水泊梁山,奏报直接呈入宫中。”

    这种好事,就得多看看,每天看一看都能笑出来。

    来来去去敷衍了小半天,子受退朝。

    退朝之后他召来了尤浑,朝会之中,有一件事他觉得得稍稍重视一下。

    各地的贵族都为了祖庙的事情来到朝歌,各种登报赞颂先祖,事情闹得很大,子受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这里头有点问题。

    摆明了就是坑你们钱,怎么一个个的,还亲自跑来朝歌?

    天底下的贵族都是傻子,送起钱来一个比一个殷勤,还是真的愿意为几个破雕像献出大笔钱财?

    子受觉得,前者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真的都是傻子,就不会存在贵族这个群体了,如果是后者,那麻烦大了...

    完了,子受发现自己可能低估了贵族对先祖的敬重,也低估了祖庙对贵族的意义。

    找尤浑问清负责收钱的皮脩所在后,子受就立即乘驾溜出宫。



    正在研究祖庙图纸的貔貅一愣,圣驾怎么来了?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设计舆图,拜道:“陛下怎得来了?”

    子受瞥见貔貅手上图纸,装出一副极为关心的模样,道:“祖庙是朕提出修建,自然要多加关注。”

    再不关注这东西就被你真的建出来了,我本来打算三七分,三成钱财肯定不多,就用来间建几堵破墙糊弄人,没想到贵族不仅傻了吧唧的送钱,你特么动作也快,都已经整出图纸了!

    貔貅笑了笑:“陛下,这祖庙事关重大,臣也极为上心!”

    子受一指貔貅手中的设计图,问道:“所以说,这便是祖庙的图纸?”

    貔貅点点头:“还请陛下过目。”

    子受伸手接过图,貔貅则是在一旁讲解。

    “陛下请看,这是最外围的围墙,用混凝土浇筑....”

    噢,围墙啊....

    等等,混凝土?

    这种虎狼之词出自...一个商朝人的口中?

    他佯装不知,问道:“这混凝土是何物?”

    貔貅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混凝土出自大庭氏后人。”

    “大庭氏是上古时期的部族,主要活动在大地湾一带,是一个以建造大房子为特征的部族。”

    “臣对大庭氏也不甚清楚,不过那大庭氏后人以风为姓,风家族人来到了朝歌,也曾登报宣传先祖功绩,据说这混凝土就是大庭氏族人在打磨石器时,发现不断有碎石和粉末产生,为了防止石器发热和钻孔时打滑,他们不断地往石器上加水和沙子,无意间,石粉、沙子和水自然混合产生了凝结,这便是混凝土。”

    “以混凝土筑墙也是风家的提议,这混凝土臣查过,以手抚摸,感觉光滑平整,轻轻敲打,铿锵之声清晰可闻,质地极为坚硬,无论是筑墙还是铺路,都是上佳建筑材料,工部的万尚书也准备将之用在扩建的新城之中。”

    子受:“.....”

    呵呵,水泥、混凝土之类的,不都是外国发明的吗?

    其实这并不稀奇,从现代发掘的大地湾遗址中的大量混凝土地面就可以知道,混凝土技术早在5000年前就被大地湾人熟练掌握,并广泛使用,那些由料礓石和砂石混凝而成地面平均强度相当于今天的100号水泥砂浆地面,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混凝土。

    甚至,在这些混凝土地面之下,还有一种可防潮保暖、坚固地基,类似现代“轻骨料”的建筑材料,而轻骨料的有据可查,始于清代晚期。

    好一阵子,子受才缓过劲来。

    算了,我不在封神世界跟你讲什么逻辑,混凝土你用就用吧,反正风氏也不是朝歌的贵族,发现混凝土好用之后,其他诸侯肯定也用了,落后就要挨打,大商还得多挺几年。

    子受继续看着图纸,发现貔貅手里还有一份。

    “这也是图纸?”

    “是啊。”

    “说来听听。”

    “遵命。”貔貅摊开图纸,这份图纸竟比刚才的那份还要大出许多。

    “这是地上的宫殿,内外两重城垣,内外城廓有高约8—10米的城墙。”

    子受点头,这一个祖庙还折腾出内外城墙了,估计也是那些贵族撺掇的,呵,享受还是你们会享受,不仅自己享受还要先祖也好好享受。

    “内城外围,北墙有两道门,东、西、南,三墙各有一道门....”

    子受继续点头,还挺专业,把先祖们都当皇帝伺候了。

    “内城之中,便是封土.....”

    “封土底下,则是地宫....”

    越往后就越离谱,子受越听越迷惑,头上的问号甚至比万年的头发还要多。

    封土?

    地宫?

    棺椁?

    随葬器物?

    事死如事生?

    这……

    你是在修墓吧?

    子受有些迷茫地看向貔貅:“这些,都是祖庙的构造?”

    貔貅淡定道:“这是陵寝啊,七十二疑冢有些劳民伤财,臣觉得没必要,还有那地宫飞燕,怎么飞,臣还没有头绪,不过大致的构造,倒是已经设计好了。”

    子受:“???”

    “这是谁的陵寝?”

    “当然是陛下的啊!”

    我特么活得好好的,你就给我把陵寝给安排上了?

    什么七十二疑冢,也就是想着劳民伤财的时候随口扯了两句,根本没有还活着就修墓立flag的打算,你怎么能上纲上线呢?

    这个皮脩也太坏了吧!

    以前别的大臣擅自做主张,起码还有点分寸,这个竟然直接开始修陵墓了!

    巴不得我早点死?

    图纸都出来了,建好之后是不是还得把我强行摁棺材里抬进去?

    不行,得想办法把他调走,越远越好,朝歌已经容纳不了这种大才,张大怎么选了个这种憨憨入朝为官?

    呃,张大干得不错,选的对,是个庸人,脑子有点问题。

    连续几个深呼吸,子受还没能平复下心情。

    退一步越想越气。

    “皮卿家啊....”

    “臣在...”

    子受拉起貔貅的手,意味深长地道:“赵道长今日上奏,说要在其他地方建立钱庄,并举荐了你,朕寻思,赵道长乃仙家修士,慧眼识珠,既然有他举荐,朕也不能埋没人才。”

    貔貅赶忙道:“陛下过赞了。”

    “没有过赞,都是实话,这钱庄只有建在足够繁荣的地方,才能起到作用,朝歌、陈塘关、临淄、北海、灌江口.....”

    貔貅点点头,这些都属于交通要地,他和他的貔貅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子受继续道:“这些地方,都不重要。”

    貔貅惊疑:“不重要?”

    “对,最重要的地方,在西岐。”

    “陛下要在西岐也开设钱庄?”

    “自然。”子受将貔貅的手握紧几分:“西岐钱庄乃重中之重,朕决定将你派去。”

    貔貅先是不解,咱们和西岐是敌人啊!

    可再一想,在人族这个大概念之下,不存在敌人。

    钱庄无疑是利民之物,难道西岐的民就不是民吗?

    感觉着手中的力道,貔貅越发肯定赵公明的猜测,纣王早就脱离了国家之间低俗的恩怨情仇,站到了整个人族的角度上思考!

    “朕得卿,如鱼得水,唯有....”子受面色复杂的看着手中的陵寝图纸,咬牙切齿道:“唯有如此人才,才能在西岐成功建立钱庄。”

    “陛下重托,臣岂敢不从?”

    貔貅心中激荡,谁会在看到自己的陵寝设计图后还能坦然相对,甚至交以重任呢?

    黄帝乘龙升天后,人们将其落下的衣物封存,建造了黄帝陵,貔貅也曾参与其中,这份设计图就参照了黄帝陵的构造。

    貔貅发自内心的感到,纣王足以与三皇五帝相提并论。

    他在纣王身上看到了轩辕黄帝的影子,竟是不知不觉间,回忆起了黄帝将他封为“天禄兽”的那日。

    这一刻,他变了,变得不再是为了朝歌乃天下之都,贵气之地,有着皇室宝库才仕官大商,而是为了一代圣王。

    听到貔貅接旨后,子受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把人调去西岐,等到商周开战之后,和流放国外也没啥区别。

    “随朕往祖庙去看看。”

    子受开始处理正事,他本就是为了祖庙而来,各地赶来的贵族们有点不对劲,得快些弄清楚原委,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本章完)



    子受换了身常服,与貔貅来到祖庙处。

    祖庙附近有一堆穿着宽袍大袖,趾高气扬、肥得流油的贵族。

    一看就知道,他们对祖庙的事情极为上心,他们除了吹嘘自家先祖的功绩外,就是在讨论着祖庙该怎么修,怎么样的材料最好,怎么样的雕像才足够匹配先祖的功绩。

    一点折扣都不打,用料全是稀罕物。

    子受有些怀疑人生。

    这么热情?假的吧?

    不就是修个庙立个雕像,应该不至于这么积极,听他们之间的对话,怎么还有一家之主级别的人物亲自到场?

    祖庙的雕像是雕像,他们自家的雕像也是雕像,没啥区别啊!

    子受想来想去,都想不通透,只能与貔貅在人群中走着,竖起耳朵收集信息。

    “我本来是不在意这破庙的。”

    “是啊,我也是。”

    “可家里老父不同意,说什么朝歌乃天下中心,人多,看见先祖功绩的人也多。”

    “我倒不是,我和家里老父都不在乎,但先祖在乎啊!”

    “先祖在乎?此话怎讲?”

    “先祖的排位倒了好几次,竖起来就倒,竖起来就倒,有的甚至半夜倒,将烛台贡品都打翻了。”

    “我家...也是。”

    “哎,非得在牌位面前说去朝歌立雕像才停止,这不是先祖逼着咱们来吗?”

    “不然谁会从西岐大老远的赶到朝歌?万一被纣王给莫须有了呢?”

    “倒也不无道理,毕竟朝歌乃天下中心,先祖是该在这里受人祭拜。”

    “听说姬氏也有人来了...”

    “还有娄氏,估计禹王后人就剩娄云衢一个人了,他不来也得来。”

    “他不是...在朝歌造过反吗?”

    “遮掩着来呗,不然下了九幽都不好和老祖宗交代。”

    隐在人群里的子受,则是满头问号。

    ???

    祖宗牌位倒了?连着倒了好几次?

    你骗鬼呢??

    祖祠里进老鼠了吧?!

    可所有人都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了。

    毕竟是个不能以常理推断的世界。

    “多亏了陛下,才能让天下万民了解到人族先祖的贡献啊!”

    貔貅感慨道,这也是纣王对人族的贡献,如果不是纣王弄出人族祖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族先贤埋没在历史尘埃之中。

    就好像之前的大庭氏一般,在此之前,谁知道还曾有大庭氏的某位先贤创造出了混凝土这种建筑利器?

    兴许借着祖庙建立以及贵族们的传播,人族的各项失传工艺都会渐渐传扬开来,进入一个新时代!

    子受则感到十分茫然。

    这和我有很大关系吗?

    不行,这个锅不能背。

    子受飞速转动着脑子,得想个办法把这群贵族打发了,顺便再赚取昏庸值。

    钱,照样拿,人,往死里怼。

    想到刚才貔貅整出的陵寝设计图,子受灵机一动。

    这玩意咱自己不用,给别人用啊!

    他一把拉过貔貅,道:“朕想了一下,那陵寝有些不适合,棺材太少了,得弄它七八十个,选址就选在云梦山。”

    “祖庙现在还没开始建造,也迁到云梦山去。”

    “为先贤立雕像还不够,他们的遗骨也要好好保存起来,万一有的先贤祖地风水不好呢?”

    “朕略懂风水,已经看过了,云梦山风水宝地,正适合埋葬先贤。”

    “正好各地贵族都派人来了朝歌,通知他们一下,让他们把自家祖坟挖了,把老祖宗的遗骨都送来朝歌,朝廷先替他们保管,等云梦山陵寝造好了,都送进去。”

    “这样也方便先贤们在九幽之下聚会,一直和自家族人待着,肯定很寂寞!”

    貔貅:“.....”

    这是什么道理?

    “走走走,回宫,现在还不晚,召集群臣,集体迁坟!”

    偷奸耍滑的只有子受,大臣们都还在宫里议政,因而一回宫,便能再次上朝。

    子受将迁坟之事一说,不出意外的遭到群臣反对。

    毕竟迁坟就得开墓葬,怎么说都不好听,如果纣王执意如此,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将先祖的墓葬迁到云梦山,也不是不行,可其他贵族怎么可能听从?

    开了先祖墓葬不说,还得一路运到朝歌?

    不说陵寝不能随意乱动,打起仗来也投鼠忌器啊!

    现在可不是天下归心的时候,等打起仗来,纣王用这些先贤遗骨威胁怎么办?

    西岐快投降,不投降就把后稷骨灰给扬了?

    要是这样姬昌、姬发怎么回答?

    说你纣王扬了就扬了,扬完告诉我地址,我再上去踩两脚?

    然而子受早有准备:“我大商自武丁先王起有墓葬记载,共有八王,葬于殷地西北王陵,朕将带头迁陵,开陵寝,全部迁往云梦山!”

    这....

    群臣谁都说不上话。

    纣王开先王的墓,迁移尸骨,说白了就是自己搬自己家祖坟,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哪能随便插手?

    能说得上话的也就是几个老王叔,然而....

    箕子,去北海了。

    梅伯,去北海了。

    比干,有造反记录。

    纣王的兄长子衍倒也说得上话,只是子衍忙着登台唱戏,最近传言那些经过润色以及扩充收尾的小刘备,都是子衍所作,明显这俩兄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闻太师如果在朝歌,还有可能提着鞭子劝阻,然而老大爷在南方统军,朝中还真没有一个能劝阻纣王的人。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

    子受心里美滋滋的,不就迁个坟吗,没事没事,先祖也不会怪罪的。

    云梦山的陵寝就按秦始皇陵的规格修,修多少年另说,反正肯定得认真修。

    到时候把先祖的墓往里头一迁,不就没人能盗了吗!

    反正后来殷墟几个商王的墓葬被人偷得骨头都不剩了,倒是秦始皇陵一直都没打开,而自己迁墓,弄个更专业的陵寝来保护遗骨,是好事啊!

    至于让其他贵族也将先祖的墓迁入云梦山,于情说不通,于理绝对说得通。

    盗墓的太多了,这些先贤的墓葬到了后世,也基本被盗了个干净,有的还绝了后,彻底无人祭拜被人遗忘,埋在一起好歹还有个念想。



    “这事就这么定了,先从武丁先王的墓开始迁起!”

    “传朕旨意,向贵族们说明,先贤一个都不能落下,统统迁往云梦山!”

    子受拍案,群臣三三两两的应和。

    在这个盗墓还不算普及的时代,群臣对此并不是特别支持,即使纣王这么发话了,他们也只准备敷衍一下,下面的人不办事,纣王想迁陵墓也难迁。

    再算上贵族们的抵触,根本不可能做到。

    这种铁定受人唾骂的事儿,即使纣王说的有一丢丢道理,他们也不干。

    涉及此事最深的貔貅本来想劝谏,可转念一想,剩下的只有佩服。

    纣王仍有寿数,人族气运却不可无物镇压,那么,用其他先贤的尸骨来镇压,便是最好的。

    纣王都冒着不敬先祖的风险,带头开挖自家先祖的陵寝,迁移尸骨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而且....

    他也涉及仙道,对气运方面有些了解。

    赵公明也曾说过,人族的陵寝风水和气运有些关系。

    那么此前算出的成汤基业所剩年限,是不是也和陵寝风水有关?

    改了陵寝位置,能不能续上一续?

    纣王不知道这些事,只想着以自身功德、以先祖陵寝来为人族镇压气运,说不定这改变后的殷商气运,就是人道对纣王的馈赠啊!

    貔貅越想,越觉得不一般。

    数日后,子受见下头的臣子根本不为所动,有贵族在听说此事后,议论了几句,可他们也不觉得纣王会真这么干,也就不放在心里。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子受冷笑,早已做了安排。

    “陛下!孙行土来了!”

    土行孙化名孙行土下山,来到朝歌求一场富贵,不想还没见着纣王,就被招贤馆的张大以身高太矮为由,拒绝了仕官。

    未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竟得到了纣王的亲自相召。

    子受来到偏殿中,看到身高不足一米四的孙行土,心中顿时有了底,果然是土行孙,这个原著里把自己老婆霍霍了的狗东西。

    他是在张大的奏疏中找到土行孙的,奏疏里写明了身高四尺,学有异术,更关键的是化名。

    孙行土?你怎么不叫孙行者呢?

    倒过来念就是土行孙,实在太好猜了。

    子受心里洋洋得意,有高兰英捅刀在前,还有人敢开小号?

    原来他是打算不管土行孙是不是真心投效,都不予录用直接赶走,就土行孙原著里对邓婵玉做的事,没当场把他剁了都算得上心慈手软。

    不过现在有用到土行孙的时候,那就另说。

    土行孙最擅长什么?地行术!

    地行术用来干什么最好?

    想到这里,子受轻轻拍手,道:“孙行土,朕欲将先祖陵寝迁往云梦山,你怎么看?”

    土行孙一阵莫名其妙,迁陵墓关我什么事?

    土行孙摇了摇头:“不知道。”

    子受脸上升起笑意,看来这时候还没有人知道地行术的妙用:

    “朕欲任命你为迁陵校尉,将先祖棺椁迁往云梦山。”

    土行孙心里开始犯嘀咕,虽然他是个修仙的,但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好吧?

    纣王怎么这么执着于迁移陵寝?

    气运是和陵寝有些关系,但不是说迁了历代商王的墓,商朝气运就能续下去的啊!

    商灭周兴,这是天定的,没得改。

    而且气运一说,看不见摸不着,以纣王的性格,估计也不会相信。

    土行孙的小脑袋快速旋转,他意识到在纣王执意迁陵的背后,定有其他用意。

    那么,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需要找自己这么个已被招贤馆除名,又无人认识,身高矮小,不引人注意的“小人物”....

    土行孙灵光一闪,墓葬里除了尸骨,还有什么?

    陪葬品啊!

    这些陪葬品都是钱!都是珍贵器物!

    而大商又正逢国库空虚!

    土行孙恍然,莫非纣王的实际用意是.....

    子受继续说道:“我大商迄今只能寻到至武丁先王起八位先王陵寝,从成汤立国到盘庚迁殷,共经历十世十九王,这些陵墓没有任何记载,至今也没有发现。”

    “夏朝历代君王的墓葬也因为年代久远,又缺少文字记载而没有发现。”

    “所以,朕希望你除了迁移殷地的商王陵寝外,另外寻找这些遗失的墓葬。”

    这几句,他是认真的,从启到桀,从成汤到盘庚,这些君王的墓葬即使是上辈子也没有被发现。

    很大可能是被毁了,或是被挖了个干净。

    迁移这些陵寝,确实是在保护先王墓葬,毕竟这事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上辈子距离殷商隔了三千年找不到墓葬就算了,这辈子距离盘庚也就七八代人,怎么还是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武丁、武乙这些先王也是心大,连老祖宗的陵寝在哪都不留个记载。

    土行孙愣了愣,就这些?

    只是寻找失踪的陵寝?

    子受见着土行孙的表情,微微一笑,当然不止。

    “此外,还有各地贵族先祖的陵寝,也请孙校尉一并迁了,朕都发下了诏令,却无人遵从,既然都抗旨,也就不怪朕强行执行了,以孙校尉的异术,应当不难吧?”

    原本土行孙只是猜测,但现在完全确定了。

    纣王哪是想着什么迁移贵族墓葬的陵寝,分明是想对陪葬品出手!

    不然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迁移贵族先祖的墓葬呢?

    就为了让先贤尸骨和祖庙雕像一样供人祭拜?开什么玩笑呢!

    土行孙很想大声说:陛下,我明白了!这种好事请带我一个!

    但是看到纣王嘴角那仿佛得到一切的淡淡笑容,土行孙又觉得这样做很没有必要。

    这件事见不得光,不能明说,你知我知就行了。

    只是很可惜,贪财好色的人总会将别人也想得贪财好色,土行孙将纣王想成了和自己一样贪财的人,因而会往盗用陪葬品方面想。

    其实子受想的很简单,只不过是很单纯的找找遗失的墓葬,顺便迁移尸骨保全先贤遗骸罢了。

    即使是令人生厌的贵族,他们的先祖也都是值得敬佩的先贤,死后尸骨为贼人所践踏,无疑是件憾事。

    土行孙抓耳挠腮,就像找到了知音一样,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他拍着胸脯道:

    “陛下,此事便包在臣身上,绝不辜负陛下重托!”

    子受满意地点点头,嗯,昏庸值有了!

    土行孙也点点头,嗯,钱有了!



    今年的朝贺没有诸侯到场,场面不大,因而子受很是清闲,可以借着空出来的时间,弥补一下昏庸值。

    啥事不干不行啊!被动挨刺的技能一直在生效!

    子受正在医学院里和钱保、余化科普一种手术。

    想来想去,除了不敬天神外,只有推广外科手术最靠谱,光一个剖腹产就不知道给自己带来了多少昏庸值。

    而且只要搞定了钱保,就不用管朝臣的意见,人家专业的都没拒绝,其他人说再多也没用。

    子受脸色有些红,很不好意思,但想到稳如狗的昏庸值,想到原地飞升打穿天道,便坦荡起来,振振有词道:

    “这包皮环切手术,多有益处,成功之后,下体隐疾概率降低,会很健康,若对象是少年,那么有益于发育中的...呃...这个,小鸟...有益小鸟的成长。”

    子受稍稍斟酌了一下怎样的用词不会被404,又继续道:“若对象是成年,小鸟已经发育完成,嗯……小鸟被解放出来后,会经受大自然的残酷考验,将变得更加勇敢坚强....”

    “换句话说,之前一直被保护着,比较娇嫩柔弱,所以,外出觅食的时候会体力不支,而解放后经历锻炼,觅食能力会得到显著提高,起码,觅食的时候,飞行时间会延长不少。”

    钱保和余化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在总算明白了纣王的意思。

    包皮环切手术,也就是割去那玩意上过长的表皮。

    问题是,这东西能随便切吗?

    余化抬起双手,上下翻动,这倒是自己的专长。

    朝歌第一刀转职刽子手之前,专门量产寺人。

    子受见到两人的表情,更加义正言辞道:“两位卿家莫非以为朕在开玩笑?钱大夫,你是医者,应知道男子下身极容易患病,医学院中,应当也有记载,去年有多少男子有此隐疾,又有多少男子因此而死?”

    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子受最大的依仗。

    古时候,卫生条件不好,甚至还有许多人认为洗澡后容易感冒,就觉得洗澡伤元气,导致很多人一年都洗不了几回澡。

    尤其是住在贫困地区,缺乏水源的人们。

    包皮有多种好处,其一便是会分泌粘液,帮助没有润滑液的古人顺利完成促进时代进步的运动。

    但是,粘液积攒得多了,没有及时清洗,就会变成包皮垢,引起发炎。

    清末男子中,由包皮垢引起的病变很常见,再远些的年代因为不知道起因,相关记载不多,但实际上的患者肯定更多。

    不仅如此,藏污纳垢的包皮还会刺激本体,引发癌症。

    解放前,这一并发癌症曾是我国男性泌尿系统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而这个部位又靠近腹股沟淋巴结,容易转移。

    一旦转移,不治疗两年内必死无疑,转移后治疗的话,五年生存率也不到三成。

    在古代推行勤洗澡,让人们在运动过后及时清洗,那难度不亚于当个千古一帝,根本不现实,所以子受本着大昏君的意志,很干脆。

    不爱洗?好,切了!

    切掉多余的包皮,就没有藏污纳垢的地儿了,省事。

    看看,犹太人的婴儿出生后不久,就实行包皮环切,几乎没有人得XX癌。

    ***在童年时期就实行包皮环切,也极少有人得XX癌。

    那些人甚至认为这是神的旨意,称之为“割礼”,大力推广起来,旧约圣经中也有记载。

    切割包皮放在现代倒不是必须,毕竟人们都知道要清洗,只有彻底包住才需要做手术。

    但在古代,好处多过坏处。

    更关键的是,能赚昏庸值!

    就连推广割包皮的西方,其起因其实也是关于征服,与割头皮等习惯一样,是战胜者施与战俘的一种刑罚,没有包皮,就处于社会底层。

    很显然,即使大商目前还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句话,推广割包皮也铁定要被冠以最恶毒的咒骂。

    李靖只是剃个头,都被当做受了大刑,这种直接切除身体皮肤的手术,简直和挖人祖坟差不多,只有宫里的寺人才会少了东西!

    至于人们会不会发现割包皮的正面影响,进而万人称颂,子受倒是不担心。

    刚才忽悠钱保的一番话七分真,三分假,割包皮的生育作用其实根本没多少,更多的还是方便清洁,干净,在卫生条件落后的大商,不容易生病。

    换句话说,也就是更健康。

    而健康这东西,是最难说清楚的,没有正式统计,人们怎么可能知道疾病减少是因为割包皮?

    即使人们发现了,甚至像犹太人,像***一样发展成“割礼”,那也得等几十年。

    子受觉得,到了那时候,自己早就赚够了昏庸值原地飞升了,还管那些?

    再说了,不还有首歌么,“歌姬歌姬歌姬歌姬,我们爱你”,割了才会有人爱你。

    子受看着思考中的钱保与余化两人,希望自己的一番话语能够忽悠成功。

    好久之后,钱保与余化商量一阵,才缓缓道:“此术若真是如陛下所说一般,倒也值得一试,若引人非议,臣便与陛下一同承担,些许骂名便能减少病患,何乐而不为?”

    子受松了口气,他就是看中钱保的医德。

    要是换个稳点的医生,指不定还不敢冒败坏名声的风险,但钱保不同,只要能治病救人,预防疾病,什么事他都做。

    余化的态度也很简单,不过是干回老本行罢了,只要不在切的时候犯职业病,不小心多割一段,他就是最佳主刀。

    而且真要能成,也是份不大不小的功德。

    子受见两人表态,强调道:“包皮环切手术你二人还需仔细研究,朕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具体手术方法还得慎重。”

    半个月后,余化与钱保就上呈奏疏,说基本已有了方法,子受立即行动,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难不成还等人自愿割包皮?

    没可能,强制的!

    尤其是那些在淇水工地做工的流民,一天到晚汗流浃背,认真洗过吗?

    割了!

    当然,在集体强制之前,还得找个几个人试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