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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既然有人提出来了那就先解释一下吧,下一次海水并不会造成盐碱地,沿海地区因海水浸渍,可形成滨海盐碱土,但这是一个长期过程,没有足够的时间和量来浸透,是改变不了土壤的,而且盐碱地也分轻重,轻度的只要几次暴雨就能下渗把表土层中的可溶性盐碱排到深层土中,更何况一次海雨连轻度影响都做不到,不过,作为一个普通穿越者,主角不懂这些。

    ................

    崇应彪眼疾手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声嚎叫:“大王仁德,乃天命!”

    五体投地。

    其他近卫也反应过来,纷纷拜倒,嗷嗷叫着。

    然后是文武百官、平民百姓。

    祭坛因为近卫们的拜倒,似乎有些晃悠。

    子受心里发堵。

    别人或许不知内情,可他却是再清楚不过。

    自己哪里会祈雨,只是想借助祈不到雨引起灌江口一地的民怨啊!

    可今天真他妈下雨了。

    我面子这么大?祭一祭就给下雨了?

    也不对啊!

    我祭的是我自己啊!

    子受仰头看着天,活该你妹妹跟别人跑了。

    仰着仰着,他发现了不对劲。

    这雨有些咸。

    海雨?

    子受忍不住笑出来,这哪是天降甘露啊!

    分明是害人!

    把海水浇到地里,这能好么?

    盐地里庄稼长不出来!

    就子受所知,上辈子科技发达,也仍在不断尝试培育适应盐碱地的庄稼,这种问题哪是现阶段能解决的?

    等百姓们乐一阵子,发现庄稼种不出来,肯定会想到这次异常的降雨,这锅,不就又甩到自己身上了?

    而且比干旱更直接,更容易引起民愤民怨!

    灌江口的昏庸值,我收定了!

    而且,虽然下雨的后果不太妙,但的确是引来了雨水。

    在百姓们发现海雨的祸事前,都有buff加成。

    这样一来,封禅阻力会更小,整一出朕即天下、朕为天命、乾纲独领,也不是不可能,后续各种昏庸行政,也就更好施展了。

    本来天命一说,就是一柄双刃剑,既能代表天命归于帝王,也可能成为一柄刺向王权的剑。

    比如鱼腹藏书,又比如石人一只眼。

    可子受以天命之论,牢牢将天命抓在自己手里,高呼吾即天命,王权就稳固了,造反的可能性就低了。

    这样一来,再多昏庸之行,只要控制好,就能保证人君之位稳固,这是系统生效的根本。

    天命之论,必须贯彻到底。

    想到这里,子受坦然,望向极远的天穹。

    谢谢啊!

    “大王仁德至此,天下若知,无不欢颂,大王圣明!”

    闻仲虽是仙家修士,但他也不懂下海水会带来什么,只知道纣王真的弄来了雨水。

    百姓们浑身湿哒哒,冷的颤颤,却也舍不得这等了几个月才等来的雨水,哪怕咸一点,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子受昂着首,挺着胸,雄赳赳气昂昂走下祭坛,虽然有些波折,但总算成事了。

    有百姓从尤浑那儿抢走石碑,想供奉在家中,还祭什么天啊,直接祭纣王啊!

    然后,众人竟争抢起石碑,最后梅伯以边缘宗室的身份出面调停,百姓们才稍稍安静,决定建一个生祠,将石碑供奉起来。

    车架离开时,甚至还有百姓自发相送三十里。

    子受愧不敢当,决定等海雨事发之后,稍稍弥补一下,让地方官员协助迁居。

    虽然久旱无雨同样会让百姓迁离灌江口,但至少还有盼头,盼着哪天下雨气候正常,就好了,毕竟百姓不像子受一样知道这是天帝的报复性行为,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就算连着干旱几年,天上也才过了几天,天帝哪能平复心中怒火。

    可海雨一下,影响到田地,一旦变成盐碱地,粮食都种不出,就彻底没了盼头。

    帮助百姓迁徙,也阻止不了怨言,骂肯定还会骂,故土难离,古人若非实在迫不得已,绝不会离开家乡。

    稍稍弥补,适当减轻民怨,子受心里好受一些,防止造反暴动,对昏君大业也有好处。

    ...........

    凤凰山到了,箕子在山脚下迎驾。

    “听闻大王将至,山脚下的居民居然在为大王歌功颂德,口称大王圣明!他们说大王像太阳,太阳照到他们身上,就驱散了严冬,驱散了疾病,让他们耕有田,住有宅,皆是沐浴恩德!”

    真是会说话,上个说自己是太阳的夏桀已经亡国了。

    箕子听闻纣王在灌江口降下雨水,百姓三十里相送,便起了心思。

    送是送不了了,我带着人往十里外相迎总可以吧!

    纣王是圣王,祈雨这种事,只有成汤先祖成功过,箕子尽最大努力,将一切布置得完美,这真是天命啊!

    休息一夜后,子受便乘驾上山。

    箕子先行四个月中,除了安排沿路的住宿,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搜山。

    在凤凰山中清理出一条适合行走的道路,并将野兽驱赶,保证安全。

    凤凰山是座高山,子受坐在新制的车辇上,很是安逸。

    近卫们流扛着,行在最前方,就跟上辈子坐登山缆车一样轻松,还能看看周围山景,如果妲己在身边,那就更美妙了。

    只是苦了臣子们,不管是老是少,是胖是瘦,都得靠两条腿走。

    闻仲、梅伯、商容等三朝老臣都是年过六旬的年纪,却仍强自拄着杖,慢步行着。

    目睹君王祭祖,他们也与有荣焉,关键的是,这次祭祖是一个向诸侯释放的善意信号,他们必须到场,以表郑重。

    这群大商忠臣们都知道,不能再激化纣王与诸侯贵族之间的矛盾,哪怕步履蹒跚,爬也要爬上去。

    半山腰,稍作停息。

    子受已经下了坐辇,负手打量着凤凰山上下景致,面容严肃。

    很快了,一路上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现在九月,剩下的三个月里,强行封禅的事情足够传到各地。

    诸侯必然心生不满,区区纣王也敢称功盖三皇五帝?

    成汤祈来了雨,平了夏桀,都不敢这么说。

    此刻起了些雾气,弥漫山间就像是一条舞动的飘带。

    山林中俱是古木乔松,路径深幽,杳然难觅。

    碧瓦雕檐,金钉朱户,一处隐于山间的宫阙中,一女子身穿大红白鹤降绡衣,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朱唇皓齿轻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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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巅。

    山多石,少土。

    四周景物朦胧得像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子受走上了祭坛,箕子的建筑水平怎么样,他也不知道,出于安全考虑,没有带近卫。

    “殷商二十九代君,携文武百官敬禀列祖列宗,佑我殷商万民!”

    接下来是匆忙却又有秩序的仪式,标准的祭祖,只不过更加盛大一些,群臣头戴皮弁,插笏垂绅,助子受行礼,并进行祭祀。

    想把祭祖变成封禅,很简单,这个年代的人们又不知道封禅是什么,当然是子受说什么就是什么。

    封禅中的封,指的是在泰山之上筑土为坛以祭祀上天,以报天之功,子受一改,不祭天,咱祭老祖宗,没列祖列宗先贤的努力,人族能有今天?

    偷梁换柱,刚好契合了祭祖。

    这时候,大臣们都还没发现异样。

    仪式结束,子受与群臣们拿着青铜铲挖地。

    这是他特意嘱咐箕子加到祭祖之中的仪式,明面上是为了埋下一方玉册,以告列祖列宗。

    说白了,就是讲些悄悄话。

    让这些大多出身贵族的大臣们挖地,场面像极了下乡种树的大领导,着实有些滑稽。

    子受看不下去,带着方相、方弼这些武将,三下五除二就把地给恳好,将自己亲笔所写的玉册埋入其中。

    然后填上。

    昏君就要有昏君的样子,玉册上啥也没写,反正目的不是这个,只是让大臣们垦地,效仿百姓所为。

    禅,指的是在泰山旁边的梁父山祭祀地主,以报地之功,子受又改了,天都不敬我敬地?

    禅变成了祭百姓,效仿对百姓而言最重要的农耕,没有百姓,又何来社稷天下。

    事毕,大家都以为结束了。

    子受忽然振臂高呼:“孤自临位,作制明法,以明人事,合同父子,圣智仁德,显白道理.....”

    总之,就是一通毫无实际内容的胡吹。

    “封乃祭祀先祖,禅乃祭祀万民,封禅已毕,王号不足以显业,此后以朕自称,行皇帝之事!”

    “.....”

    鸦雀无声。

    封禅?皇帝?

    虽然没有明说,可谁都明白,纣王这是在说自己比肩三皇五帝啊!

    当今纣王的确是一位明君,可绝对没有到这种地步啊!

    也许在大商历代君王之中,足以排到前三,可连开国成汤先王,也不敢称自己为帝,更遑论皇帝!

    这....该如何是好?

    这一手,简直让所有大臣束手无策。

    以当今纣王的宏才大略,二十年、三十年之后,也许真的能够格称皇称帝,可现在,太早了!

    且不论世人如何,但是那各地诸侯,绝对不可能同意!

    谁不知道诸侯们就是最不想看到商王权力壮大的群体?

    更别说直接从王权升格为皇权了!

    崇侯虎作为唯一一个随驾诸侯,若有所思。

    谁都以为凤凰山祭祖是纣王向诸侯贵族释放的善意信号,现在却完全在往反方向进行。

    难道这一步,其实是纣王决定与诸侯正式宣战的信号?

    极有可能。

    自子启造反之后,内廷已经没有异声,下一步不就是外廷吗?

    作为北伯侯,崇侯虎比谁都清楚诸侯在地方的权势有多大,就如之前那一直没有露出尾巴的姬昌,名为西伯侯,实为西伯王!

    这些诸侯,绝不会甘愿一辈子当大商附属。

    虽说是八百路诸侯,其中又有多少人像自己一样没有野心,愿意对大商报以最大的忠诚呢?

    从最初的提前朝贺,再到烽火镇诸侯,哪一个不是针对诸侯的?

    崇侯虎比谁都清楚,当今纣王,哦不,始皇,到底有着一个怎样的梦想。

    只有想开创一番宏图伟业的君王,才会设立西北都护府与长城以御蛮夷,才会对大商积年旧弊的诸侯贵族出手。

    崇侯虎觉得自己已经洞穿一切,诸侯,就是这六百余年成汤基业的最大弊病,他们已经成了始皇开拓路上的累赘,社稷之顽疾!

    忽的刮过一阵风。

    起风了。

    有人道:“快看,天怎么黑了?”

    箕子有些惶恐,自己明明布置的是祭祖,怎么就变成了封禅?他都急的快变形了。

    听到这句话后,立刻颤颤巍巍的抬起头,这才发现,方才还阳光明媚、碧空万里的天上,陡然飘来了一大片阴云。

    风云变幻立时就引起了群臣的注意。

    “纣王自封始皇帝,结果却乌云密布,这意味着什么?”尤浑左顾右盼地,惶惶不安。

    梅伯叹息:“天至明而不可欺!”

    闻仲皱眉道:“这是....天命定数?”

    他早就掐算过,今日凤凰山绝不会下雨,但却偏偏下了。

    难道真的不可为吗?

    “天命定数,先祖有感,绝不会接受逾越之祀,既然封禅称皇帝需要祭拜先祖,先王必然也不会接受……名不符之君的祭拜。”

    后面半句,哪怕用词很斟酌,没有用更过分的徳薄或是冒犯,却也不敢大声。

    这种局面下,群众又能怎么办呢?

    谁都没想到纣王会整这么一出,好好的祭祖,硬是变成了封禅。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天上的乌云,惴惴不安。

    如果越积越大,下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雨,这封禅仪式便算是被破坏了,膨胀的纣王,也能在暴雨之中清醒过来。

    可即使仪式被破坏了,难道就能当做从未发生吗?

    纣王自创封禅之祭,称始皇帝,便有暴雨来袭,这不是天怒吗?

    就算阻止了,天下也会因此而产生动荡啊!

    也许不至于有什么叛乱或是造反,但刚愎自用的昏君之名,绝对避免不了。

    太阳渐渐被遮蔽,乌云投下的阴影,一点点将最后的光明吞噬。

    大臣们心中惊悸不安。

    他们想到了之前的灌江口降雨。

    同样是雨。

    一场雨为纣王带来了万民相送,歌功颂德。

    一场雨又将纣王近年累积的英明神武,毁于一旦。

    人,在天的力量下,似乎微不足道。

    子受动了,你下你的雨,我封我的禅,今天这始皇帝我当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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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天而行,是赚取昏庸值的最佳途径,哪有做到一半停下来的道理,反正封禅又不至于造成叛乱,诸侯想动作也得自己真的对他们出手了才行,既然这样,还不如想办法多挨点骂更划算。

    子受四下打量一番,望见一方巨岩。

    七米高,两米宽,四四方方长得很正。

    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直接扛起。

    以他的力气,也觉得有些沉,扛着巨岩,一步步走向祭坛之上。

    一声重响,巨岩被置于祭坛正中。

    群臣们不知道纣王要干什么,但他们知道自己得出言劝谏。

    不然这事一传出去,都得被当成奸臣,纣王不明事理逆天而行,你们身为臣子的怎么可以坐视不理呢?

    为人臣者当尽其事。

    作为文臣之首,商容劝谏道:“大王....”

    子受目光微虚,凝视着他:“朕为始皇帝,当以陛下相称。”

    行吧,你是老大,称谓就先不纠结了。

    商容硬着头皮道:“陛下,风雨欲来,此时不妨下凤凰山至山脚行宫,避开这场雨,若等雨势渐大,山路难行,恐有不测。”

    商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妥,只想安稳过完下辈子,说的话四平八稳,虽出言劝谏,却没有说终止封禅收回成命,只是以避雨为由下山。

    商容出言后,大臣们便如雨后春笋一样,纷纷出头忠言直谏。

    “请陛下速速避雨!”

    这不是自欺欺人吗?谁都知道你们是在劝阻封禅。

    子受早就习惯了这满朝忠臣,道:“卿等的意思是,要朕像那暴风雨之前的山林野兽一般,慌乱而逃吗?”

    “臣等绝无此意,只是……”

    子受厉声道:“卿等不曾见那灌江口之民?黔首农夫,卖履小贩,身处狂风暴雨,仍能看着雨水落下,不晓事的孩童,更是踩着水洼,兽类虽惧,然我等为人,卿等为社稷大臣,却畏风雨,尚不如平民百姓,岂不可笑!”

    闻仲也顾不得其他,明言道:“陛下封禅以皇帝而号,诸侯必将心生不满,社稷动荡徒生骂名,实非社稷之福!”

    梅伯大呼:“天至明而不可欺,风雨四时变化,乃是苍天谴告人君过失,犹祖宗之明诫。”

    作为宗室,搬出祖宗来劝谏,毫无问题。

    箕子也道:“今凤凰、麒麟不来,嘉谷不生,而阴云、暴雨、鸱枭数至而欲封禅,毋乃不可乎?”

    喜欢来事儿的杨任思虑一番,长谏道:“今有一人,患病十年,经过治疗将要痊愈,但还是瘦得皮骨仅存,可如今却要让他负重而行,日行百里,何其难也!陛下作为天下良医,兴兵平叛,乱贼伏诛,天下大定,然百姓疾苦,此正值饥寒劳顿之时,便要封禅称黄称帝,臣以为不妥……”

    如果满朝奸妄看到君王态度这么强硬,肯定就软下来了,顺势接受。

    可大商忠臣何其多,个个忠君爱国,视拯救江山社稷为己任,君王一强硬,他们也会强硬起来,大有一股陛下不依我就从凤凰山上跳下去的势头。

    “哈哈哈哈!”子受仰天大笑,这时候停下来只能沦为笑柄,继续下去才能当昏君。

    目光锁定尤浑,费仲不在,满朝文武只有这一个友军。

    “尤浑!群臣惶恐,畏惧天命,你也畏天吗!”

    尤浑六神无主,怎么就找上了自己呢?

    他又想数日前“犹鱼之有水”,这是何等知遇之恩?

    他尤浑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人葬,畏天有用吗?

    咬着牙应道:“臣....臣惶恐,大...陛下的喜怒才是天威,与其畏天,不如畏陛下,纵然有雷雨天罚,也是出自陛下之手。”

    子受笑了,还是奸臣会说话,这马屁拍的舒坦,于是道:“既如此,雷霆暴雨具为朕之臣子,当封为官!然其无功,只可为下大夫!”

    子受举起太阿剑,指着天空道:“朕持三尺剑镇天下,此非王命乎?命乃在人,虽天何益!”

    伟岸的身躯立于祭坛高处,抬头仰望阴云密布的天空,手持太阿剑指向苍穹,袍子在风吹拂下翻飞。

    可这等行为,在此情此景下,不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对着天空挥剑,逼逼叨叨,强自说着空话,狂风骤雨就能停么?

    无济于事罢了。

    群臣心生悲戚,做出这种事,只是最后的挣扎,让本就逆天而行的封禅变成一场更加荒诞的闹剧。

    子受却是动了真感情。

    若是顺天而行,他早就安心照着原本的轨迹当个暴虐之君,当圣人的傀儡了。

    可他不愿意一辈子按照别人的规划来发展,还注定了亡国身死,背负骂名。

    而且自焚肯定很疼。

    子受大声质问道:“朕为天下之主,天为何物?做了何事?有何资格言不满?”

    太阿剑一划,指向被他搬上祭坛的巨岩。

    本就阴沉的天空,好似被这一划,彻底划破,立时从绵绵细雨变成了倾盆暴雨。

    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子受缓步走到巨岩边:“此为朕之无字碑,天不得妄言,地不得妄语,是非功过自有万民评价!”

    “此石亦为朕之臣,以身记事,有功当表,应为上大夫!”

    接着,子受又道:“昔有三祖领人族崛起于大荒,又有三皇五帝开盛世太平....”

    “今朕坐享太平,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夷拱手,八方宾服,当以身镇人族之运、卫我大商、护我社稷!”

    “朕以始皇帝之名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立万世之基业,朕亡,亦佑我人族永世不衰!此誓,先祖为证,万民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朕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

    群臣相顾无言。

    这番话言语中,透着一股霸气。

    要换做一个真有大功德,功劳盖过三皇五帝的帝王来说,必然名垂千古,万人称道。

    可你纣王什么功绩也没有,还自称始皇帝。

    那点平叛的功劳,比起列祖列宗来,微不足道。

    完全就是一场闹剧啊!

    闻仲垂首,早知有今日,就该好好学习兴云布雨之法。

    他望向天空,如果能阻了这雨,场面会好上许多。

    然后他惊愕的发现,乌云正在散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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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阳光灿烂,多云转晴。

    雨不仅没变大,反而停了。

    子受有点纳闷,兴云布雨应该是天帝和龙族掌管吧?

    他们就这么怂,划一剑就把雨给划停了?

    不应该啊!

    正在子受沉思之际,天边似有火光闪过。

    “咯咯咯——”

    老母鸡下蛋?

    子受循着声音抬头一看,愣在当场。

    火光几乎照亮了整座凤凰山,伴随着云雾升腾,火焰渐渐褪去,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一只火红色地大鸟翱翔于半空之中,炫丽的火红色尾羽,细长的翎羽,大概是...凤凰?

    “咯咯咯——”

    可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像老母鸡下蛋。

    尤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呼道:“陛下圣明!云开见日!凤凰来朝!凤鸣凤凰山!”

    凤鸣凤凰山?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意思。

    虽然凤鸣听起来有些像老母鸡下蛋,可老母鸡哪能飞在天上?

    又没人听过凤鸣,也许人家真就这么叫呢?

    梅伯一脸的不可思议,成汤先祖依托玄鸟而生,大商以百鸟之主凤凰为守护神,这岂不是意味着陛下的封禅得到了先祖认可?

    自己刚才还说雷雨是祖宗的明诫,反手祖宗来一个凤鸣,远亲果然没人疼。

    箕子也懵了,谁说凤凰不来?这不是来了吗!

    杨任甚至怀疑起人生,大病初愈的人不仅能跑,还蹦蹦跳跳做了套广播体操,这一点都不合理。

    闻仲看出了些端倪,世间哪来的凤凰?凤凰早涅槃了!

    他睁开眉心第三只眼,想仔细看看,忽的一阵龙吟,两只金龙不知从何而来,绕着凤凰盘旋,瞬间就看不清了。

    一凤二龙盘旋而下,掠过祭坛,然后,他们的始皇帝就消失了。

    风口上的子受觉得有些冷,还有些恐高。

    那只咯咯咯叫的凤凰把他载走了。

    莫非是发下大宏愿触动天道,直接证道成圣了?

    这感情好啊!

    不用面对和自己一直作对的满朝文武了!

    “你在想什么呢?”

    一个有些俏皮的声音将子受的思绪拉回到正常频道。

    抬头一看,美女。

    鱼尾金冠,大红白鹤降绡衣。

    乌黑如泉的长发在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你好漂亮啊。”子受向来喜欢说实话实话。

    如果说妲己是一见钟情的女朋友,眼前的妹子,则像是每个人心目中的初恋。

    经不起夸,一句漂亮竟然都会羞红脸,笑起来眼睛里就像有星星闪烁一样。

    “那....”少女红着脸,轻言细语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快点成亲吧!”

    子受:“.....”

    有些突然,但这个提议并不坏。

    少女轻声道:“愣着干什么?说着要制天命而用的人皇,会怕区区一个女子吗?你叫我龙吉就好了。”

    龙吉?天帝之女?

    子受这时也想起,演义里的凤凰山不就是龙吉公主被贬思过的地方嘛!

    这处宫阙就是青鸾斗阙。

    龙吉看子受半天没反应,又道:“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乘着凤凰身绕金龙来娶我,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考验?什么考验?”子受问道。

    “就是这雨呀!”龙吉认真地道:“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敢对抗天命,所以在你封禅的时候下了场雨,没想到你不仅没有畏惧,还发下了宏愿,这样的人皇才能成为我的夫君。”

    下雨?

    子受想到了什么,龙吉擅长水系法术,他问道:“灌江口的雨也是你下的?”

    “是呀,本来我算着时间你早就该到凤凰山了,可是你没来,我就让青鸾去看看,发现你要登坛祈雨,别人都是祭天祈雨,你竟然祭自己,除了我谁肯帮你?我让青鸾带着四海瓶下了场雨,怎么样,是不是很感激我?”龙吉笑嘻嘻的道。

    感激,感激死了!

    四海瓶能装蓄四海真水,难怪雨是咸的。

    明明出于善意,却带来了不好的结果,再过一阵子灌江口百姓就会发现不对劲。

    龙吉真是个人才!

    子受觉得自己就缺这样的帮手,这种能力不足又一片好心的人才,不正是他所需要的吗?

    灌江口降雨帮自己刷了波昏庸值,封禅降雨让自己的言行更为逆天,虽然后面停了雨,却也不碍事。

    只要封禅成功,无论中途发生什么,诸侯贵族都会不满,涉及到利益,谁管你能不能让风停雨止啊!

    龙吉看出子受发自内心的开心,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白费。

    于是她道:“有一个坏家伙把我贬道这山里闭门思过,还要我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这一切都是天命注定的,我不依,你又刚好通过了我的考验,我就嫁给你吧!”

    龙吉又提出了嫁娶之言。

    子受觉得没问题,不过这种人才怎么能放在后宫呢?

    于是他板着脸道:“朕为人皇,却并非贪恋美色之徒,你我此前并不相识,毫无感情可言,与其入宫为妃,不如为官治理一方,以兴云布雨之法造福万民。”

    果然是自己的意中人,美色在前竟为万民着想。

    可事关自己的幸福,龙吉觉得天下间也没其他人配得上自己,秀眉微蹙,道:“你不想和我成亲吗?”

    呃....

    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

    “这倒不是....”

    “如果你想要我造福万民,那成了亲不入宫便是。”

    挺有道理的,子受下意识点头。

    “那就快些,我都准备好了。”龙吉从袍袖伸出玉手,竟是主动牵起子受,微微一颤,目中现出异彩来,心跳加快了许多。

    子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后宫中无论是姜王后还是妲己,都对他有着敬畏,就连平日里大大咧咧的黄贵妃,也是如此。

    唯独龙吉对自己没有那种因身份差距所带来的些许隔阂,毕竟是天帝之女,生来便尊贵无比。

    子受迷迷糊糊的和龙吉成了亲,金龙凤凰为证。

    一切完毕后,龙吉就像个小女孩一样,对着金龙一挥,两条金龙便化为一柄宝剑,又对着凤凰道:“胡姐姐,我可以出去啦!”

    凤凰听后,化为人身,是个御姐。

    与妲己气质有些相似。

    龙吉口中的胡姐姐对着子受欠身道:“胡喜媚拜见陛下。”

    胡喜媚?子受有些印象,这不是九头雉鸡精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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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说一下女主,妲己女一,龙吉女二,黄妃女三,姜后女四,杨妃酱油,虽然是昏君,但还是身体重要

    看破不说破。

    子受和龙吉一同骑着胡喜媚飞回山顶。

    而这一幕,在吹了几小时冷风的大臣们眼中,无异于祖宗承认了始皇帝之名。

    子受寻思,孔宣应该不会来找茬,胡喜媚又没说自己是凤凰,咯咯咯叫得那么明显,只是大家见识少,误会了而已。

    老母鸡一样能飞。

    子受没有多说,喊几句口号后,就和龙吉上了车辇,往山下而去。

    龙吉的身份不好解释,如果说她是天帝之女,群臣说不准真觉得自己天命在身,那可就糟糕了,干脆不说。

    我就在山林里偶然碰到个漂亮妹子收入后宫,怎么了?

    昏君啊!理直气壮!

    闻仲认出了龙吉,不过他很赞成,后宫中的妲己有些问题,虽然暂时没出什么乱子,可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也没事,多一个仙子在后宫,中和中和也好。

    云雾密难开。

    此时山间一片云雾弥漫,如同大海般广袤。

    下行的时候往外望去,灰蒙蒙天空下的群峰,都像弯腰曲背,鞠躬致敬的样子。

    一系列的事情之下,闻仲也只能感叹伸手拨云,方能见日,天命注定商灭周兴,可变数,也来了。

    闻仲向车辇看去,眉心一只眼,隐隐看到一股紫金之气,虽然很淡,却在不断上升。

    不尊天命,而敬始皇,消息传出后一定会有大风波,希望能小一些吧。

    闻仲已经下定决心,哪怕拼上性命,也要处理好后续的麻烦。

    傍晚时分,车辇便下到山下,修整一夜后,明日便可以去陈塘关背锅。

    子受派遣崇应彪为首的十名近卫以探路的名义先行一步,实际上是去散播封禅称帝一事。

    越快越好,结算周期还剩三个月不到,一定要尽快散布到各地。

    ..............

    火云宫,百草今香,味炉烟鹤唳。

    静坐中的神农忽然一顿,睁开眼,唤醒身边的伏羲、轩辕。

    “我人族气运忽涨。”

    轩辕笑道:“可是那废天子号的人王有所做为?”

    伏羲创八卦,衍天数,立时推算起,片刻后道:“确实是他,但他并无所为,只是发下宏愿。”

    神农疑惑道:“宏愿?”

    “他言功盖三皇五帝,当以皇帝为号,自称始皇帝,发宏愿守土开疆,立万世之基业,佑人族永世不衰....”

    “这...”轩辕惊到:“莫非被天道所承认?”

    伏羲点头。

    神农皱眉道:“此等宏愿若是应了也罢,可若是失败,不仅灰飞烟灭,更要折损我我人族气运。”

    “哈哈哈哈!”轩辕洒脱大笑:“成功失败暂且不言,即是天道承认,我等为何要阻?我人族至今几经兴衰,若无几个如这始皇帝一般口出狂言不知天为何物的人物,哪能有今天!畏首畏尾反而落了下乘!”

    伏羲默默不言,良久后才开口道:“二位皇弟可知那天地大劫?”

    神农、轩辕自然知晓,但不如伏羲知道的透彻。

    伏羲便向二人解释起来。

    天地大劫无可避免,只能应劫。

    但应劫却有方法可言,天帝令仙首十二称臣,是天庭应对大劫的方式,而各教趁着这个机会争夺气运,名正言顺地大规模相互厮杀,经历杀劫,是他们各自的应对方式。

    元始天尊不顾脸面,亲自出手对付小辈,除了本就不要脸外,也是因为早就定下了应劫方式,一个不好会丢掉气运。

    而人族作为大劫中心,其实并没有具体的应对方式,因为没人能与仙人相争,商灭周兴其实只是顺应的大势。

    如果三皇能决定,他们肯定不想天下苍生因战乱颠沛流离,让人族只能顺应天命引颈就戮,成为仙人们应劫的祭品。

    可问题是他们也无能为力。

    伏羲长吐一口气:“也许大劫有所转机。”

    轩辕道:“人众胜天,大势必然是生灵涂炭,我人族就此逆了大势又如何?”

    神农也道:“如果那始皇帝想避免这一切,哪怕无法完全消去战火,只要少些征伐,也是我人族之幸。”

    “我等该如何行事?”

    伏羲拿出一方锦帛道:“我在火云宫中悟道多年,略有所得,此为《算经》,记有天下数算之法。”

    神农拿出锦帛:“此为《百草经》,载有五谷丰登之法。”

    轩辕也拿出锦帛:“此为《内经》,阐述病理,教民疗治百病。”

    三书一出,便化作鸟雀飞走。

    这三本经书并不是什么法宝,不具备开山断海之力,也无甚神通,但却是他们的智慧结晶,人族以自身对抗天命的力量。

    “开坛祭祖!”

    伏羲发话。

    三皇同样也有祖先,那便是教导人们钻木取火的燧人氏、教导人们建房筑屋的有巢氏以及教会人们以兽皮御寒、用树叶蔽体的缁衣氏。

    此三人合称为人族三祖,人族的引路人。

    如今三皇所居的洞府火云宫,便是有巢氏建造的第一间房屋所化,乃人族至宝。

    一番祭祖完毕后,缁衣氏所创的第一件衣服,忽然飞起,离了火云宫而去。

    伏羲推演一二,却是因为天机混沌,无有所得。

    .........

    娲皇宫。

    九头雉鸡精将子受与龙吉送离后,便来到娲皇宫拜见,将一切说之与女娲。

    女娲联系起人族气运变动,瞬间便发现不对劲,喜上眉梢:“我道是为何成汤气运黯然,仅剩二十八年,原来如此!”

    她立即吩咐雉鸡精道:“你且唤来琵琶精,随九尾狐一同入宫中,不必再行观望,只需好生帮扶始皇,二十八年后必有功德。”

    雉鸡精谢过,寻常山野精怪,根本没有获取功德的机会,现在却只要入宫,便能争得几分功德,她怎能不喜?

    ..........

    次日,车驾往陈塘关而去。

    子受正在驾中,龙吉坐在一旁,她笨手笨脚的,明明出于好意,总能办坏事,早上服侍更衣时,居然将子受最喜欢的袍子给扯坏了。

    子受无奈,算了,这位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做这些事太难为人家,还是妲己合心意。

    途中,商容拦下车驾,一揖道:“陛下,臣有事禀报!”

    子受见他满头大汗,便问道:“有何事?”

    商容惶恐:“陛下封禅之事,不知为何,竟比车驾还早到陈塘关,如今惹人非议,民间多有谣言,闻太师正遣人彻查此事!”

    子受平静道:“朕已知晓,卿且退去。”

    查啥啊!就是我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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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容不敢多问,作为曾经把持三年朝政的老臣,他很清楚自己的立场。

    纣王取回权力之后,没有罢他的官,千古未有的仁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要他听话。

    他商容别的没有长处,三朝老臣当朝首相,唯一有的就是威望,任谁都得卖他几分面子。

    所以纣王需要他在朝中周旋,在三朝老臣、宗室亲眷、年轻臣子之间维持平衡。

    如果现在撂了挑子,也许喝水的时候被人下毒,也许走在街上突然被套麻袋,也许.....

    商容不敢想。

    这是一个交换,自己想要在把持朝政做了错事后善始善终,必须将这一切做到最好。

    诸侯贵族不好惹,自封始皇帝的纣王,更不好惹啊!

    商容面色凝重的退下,陈塘关是封禅迎来的第一个挑战,如果能安然度过,一切好说,如果不能,不仅与诸侯敌对,百姓也会大骂昏君。

    他很清楚,以他的身份地位谁都可以得罪,唯独只有纣王不行。

    纣王宽厚,是个仁君,有所行必有所报。

    商容早琢磨透了,纣王才是最心软的那个,不然也不会足足蛰伏七年,才开始动手,对他们这些老臣,都是有感情的啊!

    商容一边走,一边流着泪,就是现在与诸侯敌对,太过不理智,封禅称皇帝,以后只会有更多如陈塘关百姓一样的人大骂昏君啊!

    车驾一直到了陈塘关,闻仲也没查出东西来,即使查到近卫身上,也没人敢说。

    谁不知道这些近卫都是宝贝?

    那一身肥肉金贵着。

    子受开开心心的到了陈塘关,李靖立即前来拜见。

    子受下意识皱眉,浓眉大眼国字脸的李靖看起来就是副忠臣模样,很不讨喜。

    李靖道:“陛下,陈塘关之中,敢在酒肆街巷非议封禅者,已尽数缉拿!”

    咦?干得漂亮啊!

    子受懂得一个道理,人们都有逆反心理,越是抓捕越是严打,就越是要议论,明面上不行,就偷偷来,和上辈子404风暴时一样,依旧有人顶风作案。

    李靖心中忐忑,公然质疑封禅,显然是对权威的一种挑战,若是诸侯也就算了,可这些人是平民百姓啊!

    他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在陈塘关中的逮捕传播流言之人,还找到先行一步的近卫,探听有关“皇帝”的礼节称谓,决不能在纣王面前失了礼数。

    因为李靖觉得当今纣王,是明君,哪怕自称始皇帝,也只是稍稍提前了一些,十年、二十年之后,功绩必然超过三皇五帝。

    李靖热情的态度让子受有些纳闷,这不合理啊!

    莫非李靖表面上是忠臣,内里却想当狗腿,其实是个大大的奸佞?

    子受道:“李卿家,今日尚早,可否陪朕往民间一行?便衣出行即可,朕想听听百姓们的真心话。”

    先探探李靖虚实,如果真是外忠内奸,一定要重用。

    子受带着李靖、殷破败,离了临时府邸,往乡间走去。

    陈塘关并不发达,道路有些难行,子受见到一处人较多的酒肆,打算进去休息会儿。

    有些破旧的酒肆生意竟然格外好,子受一眼看到坐在中央的崇应彪,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

    崇应彪拍了拍大肚子,发出几声咕噜响,表情十分严肃。

    他坐在中央席上,扫视周围一眼后,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的开口道:

    “当今纣王数日前去凤凰山封禅,自言功盖三皇五帝,欲取始皇帝为号,封禅仪式刚举行到一半,就下起雨,周身都被淋湿。”

    话只说了一半,便不再言语。

    下面的百姓议论开来。

    “纣王封禅遇雨?”

    “这...我听闻德不配位,便会降下天谴,莫非这是....”

    “嘘,不可妄言。”

    “陈塘关里最近多有讨论,我觉得....”

    “慎言啊!已经有不少人被抓去了,李总兵往日对我们那么好,也不知是怎么了....”

    子受竖起耳朵,听着人们的议论声,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就是要百姓们心生不满!整天议论这事儿才好!

    就是德不配位,就是狂妄自大!

    崇应彪干得不错啊!

    李靖看着子受因为压制内心喜悦而微微抖动的身体,心头一紧,莫非陛下生气了?

    他刚要开口,就看到子受招了招手,要来一碗酒水,淡然的一口饮下。

    这一举一动,李靖不由得又高看几分,这是何等气度?不只是明君,更是仁君啊!

    在这等非议下,也能泰然自若的喝着酒水,此前自己还上表抓了不少人,陛下内心一定很失望,只是想保全他李靖的颜面,才没有表示不满。

    此时的酒度数虽然不高,但也能助兴,又正逢这几日大肆抓捕传播流言者,越是想捂着,人们就越是内心痒痒。

    一来二去,推杯交盏间,人们便如火如荼的讨论起来。

    好一阵子后,崇应彪又开口了。

    他嗓门大,一吼全场就安静了下来:

    “你们只知道纣王行封禅之事遭逢暴雨,可又知道随后发生的事情吗?”

    百姓们不解,还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淋着雨中断仪式狼狈下山嘛!

    不敬天遭了天谴哟!

    崇应彪豪爽的闷下一碗酒:“纣王太阿剑出鞘,对着苍天一划,大声质问!”

    说还不够,崇应彪又演了起来,右手高举虚握,情景再现。

    “此为....是非功过自有万民评价!”

    “此石亦为....”

    “.....当以身镇人族之运、卫我大商、护我社稷......”

    “.....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立万世之基业.....”

    “.....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

    崇应彪连嚎带跳手舞足蹈着将封禅之事侃侃道来,一刻后,故事渐渐接近了尾声。

    他话音忽然一转:“暴雨不仅停了下来,天边更有金龙、凤凰将纣王接走,与那三皇五帝论道,而后更是带着凤凰山神女归来,云开见月,群峰致敬!”

    子受脸上本来带着微微笑容,现在几乎可以挤出水来,和封禅那天的暴雨似的,极为阴沉。

    之前不是干的挺好吗?加词儿干嘛?谁要你画蛇添足说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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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应彪自我感觉良好。

    他横行霸市、强抢民女,但他知道自己是个好臣子。

    一开始,崇应彪与兄弟们完全按照纣王的吩咐,散布封禅称皇帝的事情。

    可后果很严重,百姓们竟敢非议,这怎么得了?

    近卫们一思量,一定是他们弄错了什么,没有领悟到陛下的真实用意。

    一直到闻仲派人调查流言,李靖派人逮捕散布者,他们都没想明白。

    好在自家随驾的老爹是个聪明人,崇侯虎发来密信,告知纣王深意。

    语言的艺术!

    先让百姓们怨声道载,再说出实情,说出事情始末!

    百姓们最相信鬼神之说,而纣王又是灌江口祈雨又是凤凰山阻雨,还有龙凤呈祥凤鸣九天,这是哪门子德不配位?

    近卫们开始行动,分布在每一处人多的地方,先是说出封禅称皇帝一事,引来百姓议论不满,接着,说出实情始末,完成一个大反转。

    百姓们就会有一种“原来是这样”的心理。

    从而忽视最开始的一些漏洞,比如以纣王如今的功绩,的确称不上功盖三皇五帝。

    因为他们被后面的“真实情况”吸引了注意力,讨论的都是阻雨、龙凤等各种奇异征兆,甚至还有些游手好闲之人,想去凤凰山看看“石大夫”,好一个“是非功过自有万民评价”!

    和越是不让散布流言,越是心里痒痒想议论的原理一样,人们都被数日前未曾揭露的真相镇住,甚至还有不少阴谋论出现,之前的谣言中并未阐述全部事实,一定是有心人刻意隐瞒!

    这样一来,龙凤呈祥凤鸣九天的事情,就愈发可信了!

    如果是假的,为何要隐瞒?!

    子受有些郁闷,看这场面,声名多半要逆转。

    不过,不要紧的。

    “真相”与谣言形成的反差,让百姓们更加相信真相,可他还有后手。

    我来陈塘关是专门背锅的啊!

    水淹陈塘关一下来,天谴的锅背在身上,岂不是又是一个风评逆转?

    甚至他觉得,近卫们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之后水淹陈塘关时,百姓们会更加愤怒。

    因为百姓们对自己抱有期望,觉得有祥瑞,是一代明君。

    可事实呢,完全相反!他们被骗了!

    祥瑞他们没有看到,哪怕再怎么深信不疑,在天降洪水之下,也都会认为是对德不配位的君王进行天罚。

    想到这里,子受心里舒坦不少。

    连带着,手里的馒头,也吃得更香了。

    说起来,这馒头还是老面馒头,比较筋道,有嚼劲,上辈子专家们曾说过不能迷信“老面”,根深蒂固的传统发面法或隐含致癌隐患,可又不是每天吃,量不够哪来什么问题。

    馒头配上度数不高的酒水,还挺饱肚子,子受刚想起身,突然发现了盲点。

    馒头?

    朝歌都没这玩意,陈塘关怎么会有馒头?

    如今最重要的农作物有三种:黍、粟、稻。

    黍,亦称稷,就是现代人所说的糜子、黄米,比小米稍大,煮熟后有黏性。

    粟,就是小米,也是当今最主要的主食。

    不过黍和粟有个共同点,就是产量不高。

    剩下的水稻产量还可以,但种植面积极少,因为最适合的种植地在江南,而商朝疆域只覆盖了江北,江南是百越部族的自留地。

    虽然早在夏禹时期,大禹就大力推广过水稻种植,但始终没有成规模,没什么人重视,也就没有开发出专业的培育、管理方法。

    至于这麦子....

    麦子作为馒头的原材料,虽然在五谷之列,但在目前这个时代,比水稻更冷门。

    因为现在人们的脑洞开的不够大,加工手段有限,麦子虽然产量更高,但吃麦粒还不如吃粟米,所以没人想到研磨成粉后做成馒头、面条之类足以果腹的食物。

    馒头的出现,大概提前了一千年。

    子受看向李靖,拿着仅剩的一个馒头问:“这馒头是谁人所创?”

    李靖听到发问,有些不好意思:“此乃臣之妻所发明,没有取名字,陛下以馒头为名,倒是颇为贴切。”

    子受有些兴趣,追问道:“此物如何发明而来?”

    李靖道:“臣受友人之托,开辟一方田地种植麦子,这麦子产量颇高,但可食用的麦粒部分不多,多出来的大量麦皮,也只能喂养牲畜。”

    “府中不知该如何处理收割下的麦粒,陈塘关又距朝歌甚远,想询问友人,却又怕麦粒坏掉,便研磨成粉加以保存。”

    “恰逢小儿哪吒搅乱江水,臣添为一关总兵,想祭祀先祖保佑民生,又到陛下提出的简祭祀,不欲劳民伤财,这时臣之妻便提出,将此前的麦粉和成泥状,捏成....如小儿发髻一般的形状,然后蒸熟,代替祭品,以陈过错。”

    “机缘巧合之下,就形成了这馒头,小儿哪吒贪吃,偷取祭品吃了一个,发现味道极好,而且果腹,我等便又蒸了新馒头,试着吃了些,所言不虚,的确是极好的主食,臣已经在大力推广麦子种植,并亲自管理记录,来年定能丰收。”

    李靖倒是个能人。

    子受觉得无所谓,反正和自己无关,人们能吃饱,感谢的肯定也是李靖。

    反而还会因为吃太饱闲得慌,更喜欢听些市井谣言,骂人的力气肯定也大得多,没事就骂骂昏君。

    这是好事。

    如果全天下的百姓都能吃饱穿暖,不为生计发愁,不就会诞生一堆键盘侠吗?

    而天下间最具话题性的,一定是作为大商之主的自己,自己就是挨骂的中心,昏庸值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子受提议道:“李卿家,带朕往田间一观。”

    李靖拱手。

    他们静悄悄的来,又静悄悄的走了。

    田间,是一片片的麦田,麦田里的庄稼,长势不错,百姓们挖了许多的沟渠,对田地进行灌溉,还有些水田,里头种植的是稻子。

    稻子应该也是李靖的友人相托所种,陈塘关近海,附近有不少河流,是个种植水稻的好地方。

    子受下意识的走入田埂之中,弯下腰,摸了摸这矮小却粗壮的麦秆。

    不错,人们能不能吃饱关乎着键盘侠能不能量产、昏庸值能不能大批量获取,看起来在经历水淹,百姓将自己当做昏君后,不愁吃喝的陈塘关将成为一个稳定的昏庸值产出地。

    子受心情好,朝李靖招招手,夸赞道:“李卿家有大功.....”

    李靖是个能人,可陈塘关已经是边界,不能再偏,他只打算口头夸几句,有功不赏,这就是他的为君之道。

    可话还没说完,李靖匆匆拱手,单膝跪地。

    “臣有罪,不敢贪陛下之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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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停下!打住!

    这锅不能背!

    晚了。

    李靖高呼:“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众所周知,要你多说?

    殷破败见此,忙是上前,五百斤的身躯往前一横,能阻拦大半视野。

    这是个纯肉,大肉。

    李靖有些尴尬,自己有些言辞过激。

    可没办法啊,忍了这么久才能吐露内心,白白享了百姓的称赞,李靖是老实人,早就过意不去了!

    李靖不停嘴,如数家珍的道:“陈塘关百姓多为渔民,基本靠天吃饭,只有少量农田,陈塘关的田地,根本不适合粟、黍的种植,一旦天灾,百姓们都要挨饿。”

    李靖叹息一声,道:“百姓生活不易,正因此,一旦遭逢暴雨,风浪不平,粮价便会上升,臣看在眼里,苦在心里,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这水稻与麦子不一样,如果地里真的能种出庄稼来,不是比只靠着打渔为生更好吗?”

    李靖再三拜道:“臣,有罪,万死不足惜啊!”

    “臣因心存疑窦,没有大肆种植,春耕时留了不少种子,如果臣相信陛下所言,现在麦子与水稻已经大规模种植,说不定有了成熟的种植方法,或是新的农具.....”

    “臣正在组织人力挖渠灌溉,附近的河堤,也重新组织人进行了加固,所以没有河水泛滥之忧,反而利用起来形成水田,如果来年收成好,百姓没有压力,臣便会出资修建水库……”

    “百姓们和臣的心里都清楚,这世上,像陛下这般,心里只想着为国为民的君主,千古难寻!”

    子受恍然,想不到你浓眉大眼的李靖,也叛变了!

    我什么时候让你种田兴修水里了?

    背后搞了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不就是特意将功劳转嫁到我身上嘛!

    阿谀奉承之徒,好!

    不过这个功劳得还给李靖,万一百姓因此感激自己,得不偿失。

    于是子受道:“此李卿家之功,朕为天下之主,却也不会轻易夺走臣属的功劳,卿只管接下便是。”

    李靖摇头:“无功不受禄,此皆陛下之功,若非陛下嘱托,臣也不会想到种水稻、麦子。”

    李靖这是铁了心要抱大腿?这样推卸功劳?

    子受有些不爽,道:“想要渔民愿意务农,且愿意精耕细作,照料作物,并不是一份诏令就可以做到的,地方官员举足轻重,而不是放任不管。”

    “李卿家加固河堤,可防治水患,兴建水库和灌溉的沟渠,又能防止旱灾,亲自开垦田地,更是亲力亲为,正是因为李卿家的努力,哪怕是再不愿意耕种觉得只会白费力气的渔民,也会试着种植新水稻、麦子,有了李卿家,才会有这片金灿灿的田埂啊!”

    李靖恍然,他还奇怪纣王怎么如此推卸,原来如此。

    “此...臣分内之事!”李靖直起腰来连忙应道。

    算是勉强忽悠过去了,但子受还想问些事情:“不知你那友人是谁?”

    他算是想明白了,给李靖种子授意该怎么做的那位友人,肯定在捧臭脚,估计是哪个想以此为进身之资的官员吧,问清楚后得给他调到边疆去。

    李靖道:“正是司天监少监万年,臣能有所为,也正是得了万年贤弟的启发。”

    “他言在陛下的天命之论中颇有所得,我等应观节令以行人事,天命下雨,便蓄水保墒,天命晴日,便播种晒衣,天命季节变化,便春耕秋收。”

    “我也是因他所言,才明白太阳、月亮、星星,无论何时都是相同的,庄稼在春季、夏季发芽、生长,在秋季、冬季积蓄、收藏,也是相同的,庄稼有土地就生长,失去了土地就死亡,这也是常识。”

    “因此陈塘关的土地不适合播种粟、黍,我却不能就此放弃,让百姓们听天由命,若只打渔为生,一旦遭了风雨,便会饥肠辘辘。”

    “土地,是不会变的,我却可以改变播种在土地上的作物,就如这水稻与麦子一般,若不是尝试过,又有谁知道陈塘关一地也能种出大量粮食!”

    “全赖陛下点明!我等为官之人,便是为了改变天命,如果全都由着天命,地不能耕种就不事耕种,河水泛滥就放任自流,那要我等又有何用呢?”

    李靖那一对浓眉跳了跳,显得格外激动。

    也许大多数人都不理解天命之论,但他却能无条件支持。

    李靖下山前,师傅度厄真人曾为他推演过人间富贵,言他将有一子,顺应天命而生。

    后来哪吒出生了,印证了推演,可李靖却担心起来。

    他不擅长表达感情,平时对哪吒疏于管教,夫妻二人也总是忙于公务,很少与哪吒相处。

    但不管怎么样,哪吒都是他的孩子,发现哪吒的奇异与顽劣后,李靖这些年,又自己推算过一些。

    他发现哪吒的一切都已经被安排好,助周伐商也好,登坛拜将也好,命中的劫难也好,全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太乙真人也曾对他说,哪吒是灵珠子转世,而灵珠子则是元始天尊掌中至宝,夺天地造化的法宝,已经被钦点为未来西周的伐商先行官,接玉虚法旨下世保周灭商。

    李靖不愿意。

    这是自己的孩子,应该有他自己的路,而不是顺着天命安排,当一个大劫之中的工具人。

    既然已经转世为人,那哪吒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孩子,是自己妻子怀胎三年才生下的骨肉,而不是一件任人使用随意安排的法宝!

    以前李靖不敢对抗天命,不敢对抗所谓的玉虚法旨,但现在有了纣王,听到了天命之论,他有了些想法。

    他要抗争,因为他是个父亲。

    子受不知道李靖的内心想法,只听了他的长篇大论,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司天监还是太闲了,万年都闲的去管农事,还学会拉别人下水一起,太过分了。

    如果是这样,陈塘关农耕新生活,还真跟自己有那么一丁点关系。

    万年那个秃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什么事都是喜欢往自己头上扣,还整天吹嘘着自己怎么怎么得纣王暗授,怎么怎么被点醒....

    我特么真没有啊!

    “卿当谨记,此为万少监与你二人之功,走吧,继续看看这陈塘关。”

    子受决定离开这片令人伤心的田地,再往他处看看,也算是散散心,解解心中郁闷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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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湾河下游。

    李靖感念麦子、水稻之功,是因为这两种作物一出,便解决了大量渔民因狂风暴雨而无法捕鱼,无法维生的困扰。

    但在此前,陈塘关早就经历了多次风雨。

    古人们敬畏上天,因为一次起风,一次打浪,就可能导致船翻,让他们活不下去。

    陈塘关也没有余粮救济那些因天灾而无法维生的百姓。

    只能勉强将他们安置在九湾河的下游。

    这里没有高大的府宅,有的只是一大片低矮破落的草屋,也是陈塘关最大的藏污纳垢之地。

    李靖有心整治,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处破落的屋子中。

    一名与破落百姓的打扮截然相反的大汉,手里拿着木棍,指着缩在墙角的一道身影,冷笑道:“呵,你这种废物,乖乖从了我家少爷才有活路!”

    那身影用双手撑在地上,艰难的移动着,大门开着,男子还让出了一个身位,其实只要站起来,就能夺路而逃。

    “你站起来啊!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还害得我被少爷一顿臭骂。”那男子握紧了手中的木棍,指着地上无力挣扎的少年,一边向前方走去,一边大声说道:“老子把你这残废的手也打断掉,看你还能干什么!”

    他怒骂几句,走到墙角,扬起手中的木棍,狠狠的落下去。

    那身影抬起头,微光下竟是一副极为俊朗的面容,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只是那双眸子,已经失去了光芒。

    那男子手中的木棍正要落下的时候,忽然被叫停。

    他的动作一滞,回过头一看,立刻扔下木棍,一脸谄媚的转身,说道:“少爷,您怎么亲自来了,我会处理好这个废物,保管让他服服帖帖的服侍您!”

    来人是个年轻人,面容颇为阴柔:“服服帖帖?他本就下半身残废,你这是还要废了他的双手?这双手,我能玩一年啊!”

    大汉闻言,微微有些尴尬,说道:“少爷,我....”

    年轻人摆摆手:“还是交给我亲自调教,给他把身上的泥污洗干净,晚上送到房间里来,这陈塘关竟也有这种妙人儿。”

    想到某些事情,汉子局部一紧,颤道:“是的,少爷!”

    年轻人不再追问这件事情,正经起来,问道:“九夷的首领可答应出兵?”

    听到九夷,汉子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说道:“回少爷,虽是答应了,但这陈塘关总兵是个能人,听说还会些仙家术法,不好对付....”

    年轻人凤眼一瞪:“既是答应了,便不用再考虑,今晚再停留一夜,就回西岐。”

    壮汉为难道:“那些被抓去的兄弟们怎么办?”

    年轻人摇了摇头,说道:“谁叫你们多事,纣王深得民心,不是一两日就可以抹去的,只等父亲成事才能行动,那些人,随他们去了。”

    年轻人是姬昌百子之一,姬旦的双胞胎兄弟,不过他不叫姬卵,叫姬阳。

    一百个儿子不可能人人如龙,姬阳虽有缺点,但能力还可以,便被派来联系九夷。

    壮汉身子一颤,心有戚戚道:“小的....明白了。”

    姬阳深情看了一眼地上的英俊少年,离去了。

    壮汉打了个哆嗦,确定姬阳离开后,又大声骂了起来。

    他是西伯侯的奴隶,毫无人权,一同过来的几个兄弟也是,虽是奉命联络东夷而来,一路上却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他将木棍捡起,看向墙角的少年,决定再给他清洗之前,先出出气,叫你长那么帅。

    敖丙已经生无可恋。

    他又回忆起之前所经历的一切。

    江河晃动,乾坤震撼,惊动龙宫。

    他与海夜叉一同查探,发现了一个小孩。

    海夜叉没有问罪,只是很有礼貌的问那孩子为什么搅动河水,但凡懂点礼貌的人,稍稍解释一下,便可化干戈为玉帛。

    可那孩子的回复实在是....

    “你那畜生,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话?”

    敖丙闭上了眼,这句话,就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海夜叉虽然长得丑,可他日夜巡海,也算兢兢业业,如此受辱直接大打出手。

    敖丙当时想拦,可海夜叉直接被一招砸死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亲自兴师问罪,不过他行事谨慎,龙族本就势弱,万一惹到不该惹的人,就麻烦了。

    所以他尽管生气,还是先缓声问了那孩子的来路。

    “我乃陈塘关李靖第三子,哪吒是也,我父亲镇守此间,乃一关总兵,我在此避暑洗澡,与他无干,他来骂我,我打死了他也无妨。”

    敖丙叹口气,当时他实在没忍住,直接动起了手,可对方法宝太多了,失手不敌被抽了龙筋。

    失了龙筋后,他便全身瘫软,一直顺着九湾河,漂到了下游。

    稍稍恢复力气后,他发现一切都完了,没了龙筋,下半身已经瘫痪,手上也使不出什么力气,更别提振兴龙族的一身法力,连恢复龙身都做不到。

    再后来,便被那少爷与大汉发现,竟是企图.....

    企图将自己收入房中。

    敖丙几乎感觉不到未来,自己肩负着复兴龙族,下场竟如此凄惨。

    父王曾为他推演,说他命中有此一劫,可还是毅然押宝在了他身上。

    天命如此,一切,无可避免吗?

    敖丙嘴中泛苦。

    木棍打在他的腿上,力度之大,骨头都折了。

    敖丙漠然,因为没知觉,一点不疼。

    “少爷只要我不动你的手,你这腿早就废了,想来怎么打都看不出来!”壮汉表情狰狞了几分,他要发泄。

    至于这少年入了少爷房中是否会因为宠幸而得到地位,他根本不做考虑,进到少爷房内的俊美少年,没有能撑过第二天的,也就是自己长得丑。

    “何人行凶!”

    这时李靖听到声音,大步走过来,看到有人正在施暴,心里一沉。

    九湾河下游是陈塘关藏污纳垢之地,却也不至于有这种事情发生,怎么刚好纣王心血来潮巡视这里的时候,碰上这种事?

    李靖一点都不手软,当胸就是一脚。

    壮汉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又重重的摔下来,人事不省。

    李靖觉得应该弥补一下自己的形象,走到地上的敖丙身边,关切问道:“不必担心,暴徒已除,我乃此关总兵李靖,必将还你一个公道,请问如何称呼?”

    敖丙听到李靖两个字,不由得攒拳,可提不上力。

    忽而,他看到了在门口的子受,心有所感,眸子里似乎又有了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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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丙承载着振兴龙族的希望。

    按照龙族原本的算计,敖丙修得一身法力后,再集全族之力,制作一件无坚不摧的万龙甲,他便能顺应大势,参与到封神大劫中。

    无论是助商还是助周,都能获取一定功德,甚至依靠万龙甲的防御力,苟到封神结束肉身封神,也不无可能。

    那时,便是龙族崛起,重新占据天地气运之日。

    可这一切都被哪吒破坏了。

    以这样的残躯,即使能上战场,也催动不了法宝,甚至比那小兵甲乙丙的战斗力更差。

    龙族完蛋了!

    敖丙之前是这样想的,只想一死了之。

    可他看到了纣王。

    也许,有那么一点转机。

    父王以前在他耳边总是念叨着始知我命不由天,那时候他就觉得这句话很贴合龙族的境遇。

    被忌惮,被打压,看似坐拥四海,其实四海皆为囚笼,一步也出不得。

    区区一个顺应“天命”,下凡转世的哪吒,就能将他们的一切摧毁,而且,还不用负责。

    龙族想重新壮大,就是与大势相左。

    同样与大势向左,对抗天命的,还有纣王。

    敖丙已经有了决定,他要做官,做大商的官。

    孔宣入商为官,既是为了履行凤凰的职责守护大商,也是在为自己争取气运。

    敖丙同样能。

    失去了一身法力,甚至失了龙躯,与凡人无异,但他还有智慧。

    敖丙学着人类的方式,向李靖回道:“小民敖...嗷嗷嗷.......”

    差点说漏了嘴,敖丙急智突生,假装一副被壮汉打后疼的嗷嗷叫的样子,敷衍过去。

    李靖可是哪吒的父亲,万一他为了保护儿子,来一手斩草除根怎么办?

    李靖也没怀疑,关切问道:“可是伤了腿?”

    敖丙呲牙咧嘴,帅气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道:“无...无碍,草民李丙,感谢李大人救命之恩。”

    敖这个姓氏太显著了,敖丙直接换成了李,任谁也想不到,他堂堂龙族三太子,竟会以仇人姓氏来伪装。

    不仅如此,敖丙要将这个姓氏当做一生之耻,用一辈子来洗刷,抽筋之辱不可忘。

    “诶,太惨了。”子受走近前来,看着敖丙一副惨样,十分不忍。

    从内衬里拿出之前剩下的那个馒头,递给了他:“这个馒头给你吧,还是热乎的。”

    这本来是子受留给龙吉的,龙吉被贬下凡,一直在凤凰山没机会出去,虽然早已成年,但对世事的认知,宛如孩童,所以总会好心办错事。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不错,可问题在于,她的身体特征发育水平,也停留在了孩童时期,俗话说吃啥补啥,子受觉得这大白馒头挺能补。

    敖丙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馒头,他的确是饿极了。

    吃完也来不及擦嘴,连忙拜道:“一馒之恩不敢忘,草民愿一生追随大人!”

    打蛇随棍上,敖丙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往后很难再找理由接近纣王。

    子受愣了愣,自己还有这种让人纳头便拜的气场?

    李靖在一边,小声解释道:“这少年面容俊朗,颇有气质,多半是家道中落的贵族,兴许是看出了陛下的贵气,倒不如彻查身份后,让他随驾,体现陛下的仁慈宽容。”

    李靖赞同天命之论,也不反感自称始皇帝的封禅,可他同样有着担忧。

    诸侯贵族肯定不依啊!得想办法缓解矛盾。

    这个李丙就很不错,对他施以恩德,便能让部分落魄贵族相依,成汤立国六百余年,类似李丙这样因各种原因家道中落的贵族可不少。

    李靖猜测,李丙多半是九夷部落附近的小贵族,最近九夷部落不知道在想什么,蠢蠢欲动,来犯了好几次。

    同样姓李,也让他对李丙多了几分好感,几百年前肯定是一个祖宗。

    随驾?

    子受听了李靖的建议,先是打算拒绝,李丙腿都残废了,能干嘛啊!给个馒头就不错了。

    可再一想,残废好啊!

    我大商缺的就是这种无能之臣!

    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真的很感激自己。

    敖丙的确很感激纣王,因为这是龙族现在唯一一丝希望。

    “也好。”子受点头,道:“朕乃当今大商之主,今日起你便跟在朕的身边,留候听用。”

    李靖也松了口气,纣王果然分得清轻重,这样一来,便能分化大诸侯与落魄贵族,必将有更多家道中落的贵族倒向纣王一方。

    他拱手道:“臣这便去探查他的身份来路。”

    这有什么好查的,如果是别有用心的奸佞岂不是更好?

    子受摆摆手:“不必多此一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朕已决意让他跟在身边,便无需再查。”

    随后,他命殷破败将敖丙背起。

    老殷便如同抓小鸡一般,将敖丙提到了肩上。

    “行动不便倒是件麻烦事,看来得找人给他打副轮椅,忠心又无能的人才,太难得了。”

    子受得了人才,也不再巡视,回去临时府邸,顺便嘱咐李靖晚上多送些馒头来。

    ...........

    东海。

    “三儿,你死的好惨!”

    敖广泣不成声。

    龙宫震动,敖丙与巡海夜叉一探究竟,结果,却是一去大半月,都没有回来,直到今天才发现巡海夜叉的尸体,敖丙下落未知,可大家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三儿,为父一定会为你报仇!我龙族与那人,不共戴天!”

    这不仅是杀子之仇,敖丙一死,更是绝了龙族的命啊!

    虽然早就推算出敖丙命中有此一劫,可如今仍旧无法避免吗?

    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龙族该如何自处!

    “父王,我检查了巡海夜叉的尸体,似乎是被圈形法宝所杀。”

    小龙女怯生生的声音传来,眼眶微红,她不敢相信,那个温文儒雅,待人和善,总会给她带来各式各样珊瑚珍珠的三哥,竟会就这么死了。

    “圈形法宝?莫非是那乾坤圈?”敖广怒吼:“李靖,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纵子行凶!”

    敖广愤怒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龙宫,海水激荡。

    “我定要问个明白!”

    敖广变回龙身,隐于云中,径直飞往陈塘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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