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急匆匆的找我来干什么来了?我今天正忙着跟薇儿成亲的事情呢!可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闲聊!”
柳之安举着书信的动作一愣:“你要跟薇儿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老夫怎么不知道?”
柳明志费了半天口舌,才将跟凌薇的事情给柳之安解释清楚。
“薇儿是个好姑娘,她也明白我的为难之处,并不介意成亲之事是不是大操大办!”
柳之安沉默了片刻,身体紧紧地靠着椅子显得有些精神不佳!
“嫣儿抚正平妻的身份在这里压着,安平公主的名头所在,一正二平你是不要想了,只能给个妾室的名分了!但是在心里你要将薇儿当成你的妻子对待,而不是小妾的身份!”
“若是没有当年那档子事,你跟薇儿的孩子也该比乘风还要大上二三岁了!”
“老夫愧对三弟,愧对薇儿这孩子,可是都以为我柳之安身为四大家主的柳家家主风光无限,谁又能明白我柳之安的难处!”
“你跟韵儿成亲之前,整日在青楼酒肆流连忘返,可这样的日子都是在你三叔家出了事情之后才发生的!”
“志儿啊,你以前可是个好孩子啊,爹爹对你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哪怕你在青楼肆意妄为之时爹爹也从来没有对你失望过!”
“你流连青楼不就是因为你无意中在秦淮河见过薇儿一面才开始的吗?爹爹知道你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暗中看着薇儿!”
“你以为你用银子暗中收买江妈妈不让薇儿接客的事情爹爹不知道吗?”
“爹爹一清二楚!”
“爹爹知道你对薇儿念念不忘,可是爹爹也是有心无力啊!”
“四大家族虽然势大,李氏皇族六百年的积累又岂会简单?爹爹自负,但是同样有自知之明,不是爹爹不愿意救薇儿脱离苦海,而是爹爹有心无力啊!”
“爹爹跟你皇帝岳父有过约定,不能插手朝廷的任何事情!将凌阳从北地解救出来你知道爹爹跟你伯父花了多大的代价才瞒住你皇帝岳父的眼线吗?”
我说过,你负了薇儿你欠我的命我要拿回来!
我等了她十九年!
柳明志脸色复杂的回想着脑海中既是属于自己,又不是属于自己的一幕幕!
原来秦淮河畔之时凌阳质问自己之时为何要负了薇儿,自己脱口而出十九年是因为柳之安说的缘故吗?
原来前身并非传闻中的一无是处,而是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回想起当阳书院之时自己由心而发一蹴而就的缥缈字体,自己以前可不会繁体文字的啊,可是醉酒之后无意中写出来的诗句竟然无一错字!
书院一月通读四书五经,几乎全部能理解文章其中的深意!
这真的是因为自己重生了上天赐给自己的能力吗?
姑姑柳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声名狼藉而疏远自己,反而跟膏药一样粘着自己!
柳颖这样狡猾的妖精会分不清是非对错吗?
重生不久,得知薇儿的身份之后,凌薇儿从来没有埋怨过自己,是偶然吗?
柳明志穆然想起三叔告诉自己的话,自己的前身之所以死在了女人的身上,是因为烟雨楼阁那个被三叔辜负了一生的老鸨子暗中下了春药给自己。
原来自己从始至终一直都生活在阴谋之中吗?
我到底是柳明志!
还是柳明志?
一个复杂而又深奥的问题占据了柳明志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志儿!”
“啊?”
柳之安叹着气望着回过神来的柳明志:“志儿啊,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再想又有什么用呢,经历了百般磨难,你跟薇儿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焚香祭奠一下你的三叔跟两位叔母,好好的照顾薇儿!”
“我知道了老头子,你叫我来之前我就跟薇儿准备香案呢,时间太短不能亲赴江南祭拜,也只能如此了!”
“唉.....有心就行了,你三叔生前最疼的就是你跟薇儿,事出有因他不会怪你的!”
“我明白的,对了,扯远了,你叫我来干什么来着?”
柳之安重新拿起书信递给了柳大少:“看完烧了!”
柳大少眉头微挑:“这么严肃?你是不是感觉到自己身体不行了?要留遗书给我?”
“老子睡你娘.........看吧看吧,早晚被你气死!”
三言两语,因为谈及凌道明一家而沉闷的书房活跃过来!
柳明志见到柳之安怒气冲冲哀声叹气的模样反而松了口气!
人年纪越大越念旧,他真怕柳之安一时沉浸三叔的事情伤了心神!
柳明志看完书信的内容一把攥紧信纸面色严肃的看着柳之安!
“老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姑姑是我唯一的妹妹!”
“可是这是万一被父皇知道了怎么办?”
“老夫既然敢做就能保证万无一失,一旦发生意外,老夫会顷刻之间让内柳斩草除根,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你从中斡旋,混淆一下视听!”
“为了姑姑,拿一家人的性命去赌?”
“当年没有你姑姑也就没有今日的柳之安,你六岁的时候发生一场重病,性病岌岌可危,眼看着要早夭事情你还记得吗?要不是你姑姑以身试药,你都没有了二十二个年头了,就更不会有你今日柳明志!”
“你姑姑对你的疼爱并不下老夫跟你娘亲,甚至某些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生性活泼潇洒,从不在意世俗眼光,你姑姑对你,远比对大海几个孩子还要疼爱!”
“她如此倾心相待你我父子,老夫怎么会舍得让她失望!”
“大不了..........”
“如何?”
“远走金国,投靠你家母老虎去,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但是老夫相信到不了这一步!”
柳明志沉默了良久取出火折子点燃了书信,静静地望着火盆中燃烧殆尽的信纸!
“我知道了,我会从中找准机会策应一下,但是老头子有句话我得说明!”
柳之安轻轻地叩击着桌面:“老夫明白,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老夫会收手的!”
“那就行,三思而行的道理你比我懂得多,我就不继续唠叨了,事情我明白了,我先回去了!”
“志儿!”
柳明志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柳之安:“嗯?”
“你虽然自立门户,是大龙的国公,陛下的女婿,但是你得根在柳家!你欠你姑姑太多了,她无论嫁给了谁,她的跟也在柳家!”
“你们两个留着同样的血,你姑姑为了你宁愿死也在所不惜,你为了你姑姑,也不要有怨言,做人不能忘本!”
“嗯!我先走了!”
“去忙吧!”
阳光璀璨,惠风和煦!
柳明志站在凉亭中望着湖中自有畅游的锦鲤面色茫然又复杂!
“我到底是谁?”
“表哥,尝尝小溪给你炖的鸡汤!”
柳大少诧异的望着捧着鸡汤眼神殷切的望着自己的云小溪!
“小溪,你这天是怎么了?怎么天天给表哥送这些送那些的,难道你有心上人了?都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你打算学习厨艺讨好心上人?”
云小溪嗔怒的对着柳大少做了个鬼脸!
“不许胡说八道,小溪就是感念表哥收留我的恩情,想对表哥你好一点,报答你的援手之情嘛!”
“原来是这样啊,小溪你真的不用这样,咱们是血脉至亲的表兄妹,你想在表哥家住多久就住多久,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以后不用天天......”
“哎呀!”
云小溪羞愤的跺跺脚无语的看着柳大少:“别啰啰嗦嗦了,快尝尝鸡汤香不香,凉了就不好喝了!”
云小溪生怕又出现了跟前天一样的变故,将表哥煮熟的大计划再次被破坏掉,直接将手里的汤碗盖取掉将鸡汤送到柳大少的面前!
用汤匙盛了一勺子鸡汤云小溪径直送到柳大少的嘴角:“表哥乖乖,喝鸡汤!”
“额.......我喝我喝,别说的那么肉麻!”
柳明志低头弯腰准备喝汤的动作猛然一顿,愕然的看着漂浮在汤碗中的鸡毛:“小溪,汤碗里怎么有鸡毛?”
“鸡汤鸡汤,当然有鸡毛了!快喝吧,问的什么奇怪的问题!”
“别急,先等等,你炖鸡的时候没有去干净鸡毛吗?”
云小溪一愣理所当然的望着柳大少:“表哥,炖鸡汤还要去弄干净鸡毛吗?”
“内脏有没有清理?”
“内脏?”
柳大少望着云小溪一副我怎么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飞退了一步依偎在凉亭的柱子之上!
“小溪,谁教给你鸡汤是这么炖的?”
“我听说的啊,你们家的厨子杀好了活鸡给我之后我直接把长毛揪掉用水洗了干净就放锅里了!”
“小溪,表哥告诉你...........明白了吧,在听不懂就去跟你韵表嫂去学学,你也真不怕喝死表哥啊!”
柳大少背着手摇头叹气的朝着内院走去!
“可怜的鸡啊,走的并不安详啊!”
柳大少走后云小溪小模样委屈吧啦的望着手里的鸡汤:“早知道听娘亲的了,好好学厨艺!早知道炖什么鸡汤,直接泡茶多好,方便省事,真是多此一举!”
云小溪倒掉鸡汤之后拍着饱满的胸口给自己打气!
“小溪,小溪,不要怕,你是最棒的,一定要把表哥煮熟了,等表哥喝了下了春药茶水,我们一起聊着天睡一夜之后就可以有宝宝了,太子怎么也不会娶一个有夫之妇当太子妃吧!”
云小溪嘀嘀咕咕的话语反应一个事实,云小溪显然不明白生米煮成熟饭意味着什么!
也是,大家闺秀只有出嫁以前由娘亲或者奶娘告知男女之事才会知晓这些!
云小溪不懂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跟多大年龄没有关系,一如当年齐韵一样!
大抵皆是如此!
“志哥哥,你回来了,伯父叫你何事?”
“没什么,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香案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就是不知道哥哥去了什么地方,本来还想将这件好事告诉他,让他以后再也不用为我担心了,可是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柳明志握着凌薇儿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不用担心,二哥今天晚上就会回来了,咱们先去祭拜叔父叔母吧!”
“好!”
凌薇儿的庭院内左边的厢房中最正的位置摆放着两个灵位,香火插在香炉中静静地燃烧着。
袅袅烟雾缓缓升起,将房中熏陶的烟雾缭绕起来!
“志哥哥,谢谢你不忌讳薇儿把爹爹给娘亲的牌位摆在家里,谢谢你!”
“傻姑娘说什么呢,就算咱们没有成亲也还是一家人,他们也是我的亲人,没有什么忌讳不忌讳的!”
凌薇儿感动的点点头,从桌案之上取下三炷清香递到柳明志的面前:“志哥哥,一起给我爹我娘上柱香吧!”
“好!”
柳明志举着清香在蜡烛上点燃之后举在手中行了丧礼之后,将三炷香插在香炉之中。苏薇儿随即也是如此!
“侄儿柳明志给叔父叔母磕头了,愿叔父叔母在天有灵,保佑侄儿与薇儿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不孝女凌薇儿给爹爹娘亲叩头了,今日女儿要与志哥哥成亲了,爹爹娘亲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女儿跟志哥哥日子和睦,美美满满!”
柳明志拉起神色有些伤感的凌薇儿:“薇儿,逝者已矣,生者节哀,叔父叔母一定会在天上好好保佑咱们两个人的!”
“薇儿明白了!”
祭拜完凌道明夫妇,忙忙碌碌中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昏暗了下来!
房中柳明志替凌薇儿换上了她亲手缝制的鸳鸯戏水嫁衣,自己也换上了凌薇儿一起缝制的喜袍!
除了明媒正娶,一切礼制具备与齐韵相同,没有丝毫不同之处!
“志儿,薇儿,老夫还有你娘来给你们贺喜来了!”
二人刚换上喜服,柳之安带着柳夫人轻笑着走了进来!
“老头子,娘亲,有劳你们亲自来了,正准备让下人去请你们呢!”
柳之安和蔼的看着凌薇儿:“孩子,苦了你了,伯父看着你们今日终于喜结连理别提多高兴了!”
“谢谢二伯!”
“还叫二伯?”
苏薇儿一愣脸色有些泛红,眼神羞涩的看着柳大少,见到志哥哥给了自己一个鼓励的眼神转身倒了两杯热茶捧在手里恭敬的跪在了柳之安面前:“爹爹,喝茶!”
“哎!爹爹喝茶!”
“娘亲,喝茶!”
“乖孩子,娘亲喝茶,快起来,委屈你了!”
二老轻啄了一口茶水,柳夫人从衣袖取出一个碧玉镯子:“薇儿,这是娘亲给你的礼物!收下了可就一生一世都是柳家的媳妇咯!”
“谢谢娘亲,薇儿愿意!”
柳夫人神色满意的将玉镯子戴在凌薇儿洁白的皓腕之上:“好孩子!你跟娘亲来!”
屏风之后柳夫人嘀嘀咕咕的给凌薇儿讲述着什么,直接让佳人的脸色红如天边的云霞一般!
直至月上柳梢头声音才消失了踪迹!
“夫人,天色不早了,成亲茶喝了,礼物也送了,就别耽搁他们的良辰美景了!”
“知道了老爷!”
苏薇儿顶着滚烫的俏脸,将笑盈盈的柳夫人送了出来。
“爹,娘,慢走!”
柳之安背上走到柳大少旁边,隐晦的丢给了柳大少一个瓷瓶,给了其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面带笑意抚着胡须出了房门!
“新婚大吉!”
柳之安夫妇走后不久,凌阳一袭白衣怀抱长剑,手提酒坛脸色淡然的走了进来!
若非凌阳眼神中淡淡的柔和之意,不熟悉的人真的会以为这是一块寒冰雕刻的人脸!
“二哥!”
“哥哥!”
凌薇儿惊喜的看着突然出现走进房门的凌阳,急忙迎了过去!
“小妹,哥哥来晚了,不要怪我!”
“不怪不怪,哥哥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凌阳将酒坛放在燃烧着红烛的桌案上面取下封口,拿起茶杯摆了三个之后直接倒满酒水!
轻轻地一挥,气劲直接将茶杯送入柳大少二人手中!
“**一刻值千金,我就不多打扰你们的吉时了,共饮一杯,再次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凌阳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静静地望着柳明志二人!
凌道明死后,凌阳就一直这个样子,人冷心热,仿佛蚕蛹一般紧紧地包裹着自己。
柳明志凌薇儿也早已习惯了,只好举着酒杯喝干净了酒水!
“好好待薇儿,我先走了!如果让我知道你敢欺负她,我还是不会对你客气。”
“二哥你就放心吧。”
“哥哥!”
“薇儿,哥哥会永远在你身后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凌阳丢下一句话提着长剑几个起跃消失了踪迹。
留下神色不舍得凌薇儿暗自心疼。
不是心疼大哥对自己的态度,而是心疼大哥身体。
“薇儿,别担心了,二哥就是过不去心里的一道坎!时间会磨平一切的,待到有足够实力报仇雪恨,他就能走出来了。”
“我不想哥哥一直生活在仇恨之中折磨自己,报仇不能忘,可是也不能折磨自己!”
“二哥心里很清楚,放心吧,天色不早了,今天是属于咱们俩的好日子,休息吧!”
凌薇儿刚刚平静的脸蛋再次嫣红起来,微不可察的轻轻地嗯了一声!
柳明志二人喝了合卺酒,在凌薇儿处处娇羞不已的神色下柳明志满目情意的掀开了凌薇儿的红盖头!
“娘子!”
“志.....夫.....夫君!”
凌薇儿俏目躲闪连连,终是难当心中喜意,抬目情深意浓的望着柳明志,留下了两行带着欣喜的清泪!
“大喜的日子,不要哭了,夫君以后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的!”
苏薇儿擦干眼泪满脸羞赧的取出柳夫人交给自己的白手帕铺在大红的床榻之上。
“夫君,请怜惜薇儿!”
月上中天,佳人娇啼连连,乌云遮月,一切水到渠成!
烟雨不言愁,佳影立桥头,世俗两三事,皆随水自流。
一滴是愁,两滴亦是愁,纷扰天下事,英豪成骷髅。唯有世间情与义,佳人易白首!
数经年,烟幕雨帘,石桥又相逢,两两相望皆无言!
春雷雨,云烟伞,愁煞青梅竹马美人思少年!
待今日,郎情妾意双归还!情郎宽衣带,佳人解珠帘。红烛报喜意,娇啼莺婉转。
二十七载苦相待,终是团圆美满!
吁!”
大龙瑞安五年十月十三,三骑绝尘从江南而来,停到了柳家的门前!
“雅姐,到家门口了就先在家里住几天吧,实在不行就搬回来吧,你一个人待在那座庭院里实在是太冷清了!”
三人正是从江南赶回来的柳明志,齐雅,齐韵夫妇三人!
齐韵也期待的望着齐雅:“姐姐,夫君说的对,实在不行还是回来住吧,你跟夫君成亲了这么久,一直住在外面像什么样子,回来了咱们姐妹说话也方便!”
“再说了,一个人还好点,万一你有喜了谁来照顾你?回来吧,一起住!”
齐雅淡笑着翻身下马:“夫君,小妹,先不说这些了,从江南风餐露宿回来人困马乏,有话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一下再说吧!”
柳大少闻言眼前一亮:“对对对,雅姐说的对,是该沐浴更衣了,出了那么多汗身上黏糊糊的一点都不舒服!”
齐韵见到柳大少眼珠子轮转的模样暗啐了一口,夫君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跟明镜似得!
“雅姐,韵儿,你们先去拴马,我去吩咐厨房烧水!”
丢下一句话柳大少风风火火的朝着家里跑去,留下齐韵姐妹俩心思各异的互相望了起来!
姐妹情深,两女岂会不明白彼此的想法,脸色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牵马朝着后院走去!
“姐姐,你不会打算同意这个憨货的想法吧?”
“你怎么想?”
“你怎么想我就怎么想!”
“待会说!”
“好啊!”
柳明志一直恪守自己的诺言,在如意的忌日之前不远千里带着齐雅姐妹俩骑马南下祭拜如意!
祭拜了如意之后,顺便在江南小住了月余左右,陪着齐润夫妇俩过了一段安稳日子!
至于上朝的事情,柳大少时常生病无法上朝已经是朝堂之上默认的事情!若是哪天柳大少兢兢业业不离开自己办公的衙门才是怪事!
按照礼制来说,柳大少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朝行为有违规矩,偏偏李政似乎乐的成见柳大少如此!
不少御使言官的参奏折子到了李政的龙案之上皆是石沉大海,不知所踪!
久而久之朝臣们也回过味来了,定国公之所以能够如此逍遥自在,只怕是陛下在默许其如此行为!
至于原因,太子李白羽提议了几次柳明志之事被李政叫道御书房聊了半天之后,太子从此闭口不提定国公渎职之事。
不少久在朝堂的老狐狸琢磨过来,陛下似乎有意在淡化定国公柳明志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
除了重大之事,柳明志一月不进勤政殿一次似乎不再是什么新鲜事了!
翌日,柳大少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的扶着墙角走出房间长叹了一口气!
“本少爷终究是谁都不服,只扶墙!”
齐雅脸色霞光满面,容光焕发的走出房门,整个人带着一股子娇媚绝伦的气质!
妩媚的瞥了一眼柳大少齐雅如沐春风的淡笑起来,抬手扶着柳大少朝着凉亭走去!
“知道妾身的厉害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动什么花花心思!”
柳大少长长的叹了口气:“别得意,这次是为夫判断敌情失误,忘记了你没有修炼过阴阳和合大悲赋,待到下次你修炼了阴阳和合大悲赋,为夫会找回场子的!”
齐雅妩媚一笑,抿了抿娇艳的樱唇:“妹妹昨夜一提妾身本来还有点兴趣,现在嘛!妾身有兴趣也不打算修炼了,看看你还敢不敢得意!”
尚未走到凉亭,耳中便回响着青莲几女的莺歌笑语。
想来几女又在谈论什么比较有趣的话语!
柳大少思虑再三,生怕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雅姐,扶我回房间换官袍吧,为夫突然想起来,这么久没去上朝了,为夫的那些同僚们可能想念为夫良久了,甚至是望眼欲穿,我还是去上朝好了,身为户部侍郎岂能食君俸禄,惶惶度日!”
“噗嗤.....”
齐雅捂着樱唇轻笑了起来,娇媚的白了柳大少一眼!
“妾身给你按摩一会活活筋脉再去上朝吧,让人见到你这个样子京城不知道又要传什么风言风语,说妾身这些姐妹如狼......你明白的!”
“还是雅姐懂得体谅我,前人之事,后人之师,李团长说得对,不要打没有把握的仗,为夫就是不听前辈言,吃亏在眼前啊!”
齐雅也不询问李团长是什么意思,将柳大少的手腕搭在自己的香肩之上,朝着房间折回过去!
一炷香功夫,柳大少面色如常的穿着官袍走出了房间,齐雅按摩的手艺简直是一绝啊。
虽然还略微有些不适,但是也没有方才气息萎靡的样子!
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柳明志伸了个懒腰,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才能散朝,现在赶过去应该也不算晚!
偷偷摸摸的绕过凉亭,在自己家跟做贼一样的柳大少出了府门朝着皇宫赶去!
“嘶...........本统领眼花了,还是你吃错药了!”
贾统领惊愕的望着吊儿郎当赶来上朝的柳大少,显得有些震惊不已!
定国公柳明志竟然上朝来了,虽然比文武百官晚来了一个多时辰,但是人家柳大少真的来了!
比起一个月不见人影来说这是什么?这就是明显的进步啊!
柳大少面色复杂的揉了揉腰肢:“唉,本少爷今天才发现,原来出来上朝是如此美妙的事情,老贾,本公是不是一个忠君爱国的盛世贤臣!”
“唉,你再陪着本统领啰嗦会,你的贤臣梦只怕是要破灭了,赶紧滚进去吧!”
柳大少朝着贾统领摆摆手朝着皇宫走去:“嘁,没有幽默感的禁卫军跟府兵那帮酒囊饭袋有什么区别!”
老贾用胳膊碰了碰一旁的副将:“定国公说的什么意思?”
“末将也不明白!”
“陛下,北疆战事导致颍州城外互市行情岌岌可危,每日来往商旅连去年的一成都不到,商税税收减少了八成左右,必须想办法应对才是!”
“臣也是如此所想,必须派人去料理一下北疆互市的事情了!”
“童爱卿,魏爱卿你们先退下吧,这件事朕想想再说!”
“臣遵旨!”
“陛下,数月来,西洋商人货物在坊市兜售一空,赚的盆满钵满,他们用挣来的银子购买了各种瓷器茶叶绸缎绫罗,以及我大龙的名贵之物已经装运海船之上!安江河安总督已经上了三次折子了,季风适合再下西洋结交万邦!”
“朕知道了,这件事下次朝会朕给你答复,王爱卿,你也先退下吧!”
“是!”
“儿臣柳明志参见父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政以及文武百官愕然的望着笑嘻嘻走入金銮殿的柳大少,所有人下意识的朝着殿外的天色望去!
没错啊,是大上午啊,那就是没有做梦,柳明志真的来上朝了!
“免礼,入座!”
“谢父皇!”
柳明志入座之后李政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童相的位置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
“柳爱卿啊!”
“对,就是你就是你柳明志,不要四处乱看了,朕说的就是你,放心吧,你养病这么久朝堂之上还是就你一个姓柳的大人!”
确定了李政是在说自己柳明志急忙走了出来!
“儿臣在!”
“柳爱卿,颍州那边互市出了点事情,事关北地大小二十七府数百万百姓民生,以及国库之事,朕思来想去此事非你莫属!”
“儿臣斗胆,请父皇细说!”
“朕打算让你去颍州,抚州做三年两府总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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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志惊愕的望着坐在龙椅之上神色淡笑的李政!
不止柳明志惊愕,文武百官同样惊讶莫名,不知道皇帝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论皇帝面前的大红人,最为得宠的臣子之一除了定国公柳明志再也找不到任何人能与之比肩!
偏偏如此得宠的定国公竟然要被皇帝贬谪到苦寒的北地为官!
相比繁荣昌盛的大龙京师,颍州,抚州虽然身为边关大城,然而边关之地不但生活无比与京师相比,安逸程度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两府总督按照律例当为正二品上的封疆大吏,或许是别人穷极一生都达不到的位置!
然而那是别人,柳明志现在便已身居户部左侍郎之职,同样是正二品大员!
谁人不知道皇城之地,京官大一品!
看似是平调北疆为两府总督同为二品大员,实则跟明升暗降没什么两样!
尤其是当地吏治民生出了问题,皇帝首当其冲责备的便是当地的总督,相比户部左侍郎可谓是又多了一层变故!
不少官员暗自琢磨,难道是定国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朝行为令陛下心怀不满了?
难道自己等人之前猜测的想法是错误的,陛下默许定国公随时上朝不是为了淡化定国公在朝堂之上的影响!
而是给定国公自己反省的机会,然而定国公却不识陛下深意,令陛下的容忍度到了极限!
许多老狐狸下意识的瞥向了右相童三思,暗自揣摩起来,为何童相刚刚说过颍州互市出了事情,陛下便要刚刚来朝的定国公去北疆担任两府总督!
难道陛下跟童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谋划?
童三思察觉到同僚的眼神,眉头微皱的瞄了一眼李政!
一时之间他也猜不透皇帝的用意,难道陛下借老臣的刀,要“杀”定国公的锐气不成?
若是如此定国公岂不是要怨恨上老夫?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心思各异,可谓是五味杂陈,许多对柳明志印象不错的官员纷纷暗自叹息!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盛衰只在君王的一念之间!
隆恩正盛的定国公都如此了,我们将来又是何为呢?
短短的一瞬间,文武百官便心思复杂的考虑了一遍!
柳明志紧紧地握着拳头,脸色带着莫名的神情!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难道我做了什么让父皇不满的事情,因而才让我去北地为官!”
文武百官如何作想,柳明志同样如此作想!
“父皇,儿臣斗胆敢问颍州,抚州出了何等大事,需要儿臣前去处理?”
“边关互市那边商旅如今十不存一,皆是因为呼延王庭与史毕思王庭和武国公在河朔两地的战事所致!”
“互市之事牵扯税收,本就是你们户部的事情,然而户部尚书姜爱卿,右侍郎苗爱卿年事已高,朕不忍心见其舟车劳顿,奔波千里,如此一来互市之事只能落在你这位青年才俊的左侍郎身上了!”
“尤其是互市乃是左侍郎管辖的事情,是故此事非你莫属!”
“互市之事不容大意,税收之事关乎三十万铁骑的训练是否受到影响!”
“如果互市出了问题,税收后继无援,国库空虚在训练战马的事情之上出现了不支,将会使朕这些年苦心孤诣的勤政之劳化为云烟!”
“因而朕希望你能亲躬奔波一番,将北疆互市之事处理圆满,此行北上,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
李政的每一句话都表达的滴水不漏!
互市之事本就是户部职责所在的本分,税收关贸又是左侍郎的分内职责,因而柳明志去北疆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柳明志沉默了片刻,虽然李政的话说的合情合理,有根有据,可是柳明志心里还是无法理解李政的决定!
互市之事虽然是户部的事情,然而解决北疆之事只需要户部引导商旅前往北疆与金突两国展开贸易。
根本用不到北疆两府总督掺和进来!
户部仅仅需要派遣一个户部郎中乃至员外郎就可以处理此事!
何至于劳驾一位正二品上的户部左侍郎!
柳明志暗叹了一口气,心思急转!穆然将西征归来与青莲的谈话再次回想脑海中之中!
“莲儿,你看着吧,也许不久的将来,我等位列两班的王公大臣就会被父皇一各种名义调离京城!”
“为什么啊夫君?”
“帝王之术,皇帝贬谪,太子召回,聚拢人心!”
脑海中回想起这些柳明志再细细推测一下这两年李政反常的举动,心下马上明了!
只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第一个给太子铺路的人竟然会是自己!
“唉.......”
柳明志默默地叹息了一声,躬身行了一礼:“儿臣柳明志遵旨!”
见到柳明志同意了下来李政眼眸中带着满意的神色!
“柳爱卿,你少年得志,青年意气风发位列两班!北地苦寒,不比京城繁荣,还要面临水土不服之事,然你毫不犹豫答应此事,足可见你忠于社稷之心!”
“朕此举是无奈之举,江山社稷事关天下百姓安稳,不可马虎大意,你如此忠心体君,朕心生愧疚!朕可以许你一个不过分的条件!”
柳明志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犹豫了片刻渴求的望着李政:“父皇,北地那么远,儿臣拖家带口极为不便,能不能给三十万两车马费?”
李政淡笑的脸色一僵,隐隐有些发黑起来!
“三十万两?”
“实在不行二十万两也行啊!”
“一两银子都没有,两府总督吃穿用度自有国库供应,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满朝文武同样不敢置信的望着狮子大开口的柳明志,三十万两银子的车马费,定国公还真敢开口啊!
不少低阶官员甚至暗暗琢磨,自己穷极一生的俸禄能有十万两银子就不错了,有三十万两银子还当什么官啊,回乡当个富家员外郎岂不美哉!
“那就赏赐儿臣百名舞姬,美酒千坛吧!”
“舞姬?美酒?”
“对啊,父皇总不能连这些也舍不得吧!不能让儿臣在处理完公务之后连个消遣作乐的东西都没有吧?让牛犁地还得喂好草料呢?你不能把儿臣当个只知道埋头苦干,不知劳累为何物的机关人啊!”
李政发黑的脸色又挂上了轻松的笑意。
望着柳大少一副不给舞姬美酒就不乐意的模样,眼神中说不出的轻松!
“准了,赏你完璧之身江南歌姬一百名,西域舞姬一百名,各种陈年佳酿美酒两千坛子!”
“儿臣多谢父皇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先别急着谢恩,朕还没说完吧!”
“请父皇恕罪!”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过犹不及!朕赏你这些是让你消遣作乐所用,切莫沉迷美色,延误公务,贪杯畅饮,贻误公事!”
“儿臣知道了,多谢父皇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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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
“老臣在!”
“着旨,封定国公柳明志为颍州,抚州两府总督,提调两府辖下大小十二府三十一州一切军政要务!”
“定国公远赴北地之期,户部侍郎职保留原位,再领兵部右侍郎衔!”
“知会颍州护国候张狂,抚州永安侯南宫晔,必要期间,定国公柳明志有提调飞鹰卫,龙武卫两卫大军之权!”
“老臣遵旨!”
“工部!”
“老臣在!”
“在颍州原总督府之处督造新总督府一座供给定国公处理公务!”
“老臣遵旨!”
“柳爱卿!”
“儿臣在!”
“颍州,抚州两地乃是大龙北疆两座边关要塞,身为两府总督,你身上的责任重大,切莫玩忽职守,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
“到达两地之后,你要整顿吏治,安抚民生,居其位谋其政,不可再像在京师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若是吏部考功司跟当地御史衙门的奏折跟雪花一样飞向勤政殿参奏你渎职害民,小心朕将你革职查办!”
“儿臣遵旨,敢问父皇儿臣何时动身!”
李政沉思了片刻:“十月了,京城虽然不慎严寒,然而北地已经有少数州府瑞雪降临,拖家带口舟车劳顿,出行不便,再遇大雪封路恐生变故,在家再过一个团圆年吧,来年二月初便动身吧!”
“儿臣遵旨,儿臣即将临别,无物相赠,唯有一言留与父皇,望父皇保重龙体啊!”
李政微怔,望着柳明志情深意切的眼神,眼眸中似有后悔之意,转瞬间便被坚定所代替!
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李政猛然睁开眼睛:“柳爱卿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吗?需不需朕再赏赐你一些人手!用起来也好熟门熟路!”
“儿臣希望宋.......儿臣没了,多谢父皇隆恩!”
李政面色复杂的扫视了一眼文武百官!
“诸位爱卿,还有没有奏折?没有的话就散朝吧!”
“臣等无本要奏,恭送陛下!”
李政走后满朝文武开始缓缓散去,户部尚书姜远明脸色暗淡的走到柳明志的身边!
“唉,柳大人,事已至此,你要看开啊,三载之期,转瞬即逝,老夫告老还乡之前希望能再与柳大人同衙办公!”
柳明志苦笑了两声:“老姜,你说你个糟老头子年纪这么大干什么,不然的话就轮不到本公亲赴北疆了!我这是吃了年幼的亏啊!”
老姜明白柳大少是在故意扯开话题,冲淡愁思,也不在意其对自己的称呼!
“在北地有需要尽管给老夫来信,需要银子治理民生,老夫扣也给你扣出来一部分支援给你!”
“还有四个月呢,等本公走的时候再说这些吧,不过你的话我可记在心里了,到时候本公有难需要银子的话,你可别扣扣索索的舍不得!”
姜远明轻轻地拍了拍柳大少的肩膀:“放心吧,陛下要银子老夫都敢急脸说没有,唯独你柳大少开口,没有也得有!”
柳明志知道老姜用开玩笑的话说出了最有说服力的话语,微微颔首!
“多谢,多撑两年等本公回朝,我可不想让一个不熟悉的老家伙骑在本公的脖子上拉屎撒尿,本公能容忍你,不代表我能容忍别人!”
老姜惆怅的叹了口气对着柳大少报了一拳,背影有些孤独的朝着殿外走去!
好不容易有一个合得来的同僚,却马上要走了,心里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柳明志皱着眉头望着姜远明的背影:“老姜,希望你不会也跟本少爷一样,成为一块铺路砖!”
“户部有了我,下一部不知道该是谁了!”
“柳大人,前路多艰,诸事保重!”
户部右侍郎苗集在姜远明走后也走了过来,意重深长的看着柳大少!
柳明志神色尊重的望着苗集这个比姜远明还要大上十多岁的老侍郎报了一拳:“老大人,多谢了!”
柳明志更加的惆怅了,姜远明自己从颍州回来后或许还能见得到,苗集老大人是真的见不到了!
或许下一年他就该告老还乡了!
苗集淡笑着点点头:“保重,老夫先行一步!”
“慢走!”
苗集走后,三三两两的官员开始走来跟柳大少道别,虽然定国公要到来年开春才能动身!
但是四个月又有多久呢,不过是眨眼之间而已!
“姐夫!”
齐良面色担忧的望着柳大少,知道姐夫要走了,齐良心里同样很不是滋味!
可是又无可奈何,陛下有旨,姐夫同意,自己一个小小的员外郎能做些什么呢!
“臭小子你什么表情,别搞得跟姐夫要归西了一样,这不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吗?有空来我家喝酒,咱们哥俩好好叙叙旧!”
“嗯嗯嗯,知道了,姐夫你想开点,小弟先回去给娘子说一声,然后去陪你喝酒!”
“行,慢走!”
齐良也成亲了,真快啊,什么都变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满朝文武已经走了个七七八八!
跟柳大少相熟的官员也都来来了一遍,或多或少的说上两句话!
柳明志驻足广场的台阶之上长长的的吁了口气,眼神复杂的回首望了一眼身后的宫殿!
三年,三年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谁能说得准呢!
天下每天都在变化,唯独人走茶凉亘古不变!
自己三年之后再次还朝,谁还会记得自己这位青年俊才定国公!
“数载的努力,一卷圣旨化为乌有,这些年本少爷到底为了什么而活!”
满怀愁绪的柳明志故作轻松的径直朝宫外走去!
他之所以如此坦荡的同意要去北地为官,是因为柳明志知道非去不可,皇帝既然提了出来,就不会给自己反对的机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百姓莫非臣民。君主一句话,百官跑断腿,莫过于此!
“三年而已,砂砾是遮挡不住你这颗珍珠的,沮丧不要有,气馁有不要有,又不是一去不回了,有什么伤感的!”
“伯父!”
思绪纷飞的柳明志毫无感觉到宋煜的到来,等到宋煜开口说话柳明志才反应过来,原来宋煜已经跟自己并肩而立了!
宋煜面色复杂的望了柳明志一眼:“你方才本想让你大哥宋清跟你一起去北地的,怎么突然反悔了?”
“不想耽搁大哥的前程,这些年跟着我东奔西走,南征北战已经很少顾及家中事务了,小侄再把他带走三年,两位嫂子只怕能吃了小侄!”
“明志啊,你长大了!懂得替别人着想了,你若是担心北地人生地不熟,没有知己不妨还是让清儿一起跟着你,绛蝶那边也跟过去!”
“两府总督,总会有清儿他们夫妇的三尺立足之地!”
“伯父就算了吧,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小侄多谢伯父大人美意,大哥身为御前侍卫统领,前程远大,就不必跟着小侄奔波劳苦了!”
宋煜摇着头叹着气朝着宫门走去!
“好一个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志儿啊,陛下年迈了,世道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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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志因为刚从齐韵齐雅那里的狼口出来,避免再入了青莲三公主几女的虎穴,难得没有骑马出门!
晃晃悠悠的出了宫门,柳明志第一次没有了之前一下朝就想回家陪娘子逗孩子的念头!
茫然的在大街上转悠了起来,望着大街上熟悉的场景街铺,柳明志第一次有了离别的愁绪!
这种愁绪远比从江南来京城之时强烈的多!
遥想多年以前,未来京城以前重生之后在金陵也不过住了一年左右的时间!
京城呢,粗略估计在京城住了六七年了吧!
初次入京之时,自己才十九岁,风华正茂少年郎!
如今已经二十七了,再过两个月就二十八岁了,几个孩子都满地跑了!
九年时间竟然如此之快,快的让自己猝不及防!
“蓬莱酒楼!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柳明志抬头望着酒楼的牌匾,准备转身离去又停下了脚步,或许是该喝点酒了,俗话说得好,一醉解千愁!
大醉几场四个月就过了!
低头扫视了一下身上的官袍,柳明志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成衣铺走去,穿一身正二品的官袍去酒楼喝酒!
自己倒是痛快了,别的客人只怕可就难受了!
“这位客.......民妇参见大人!”
柳明志想不到成衣铺的老板竟然是一位风韵犹存,身条婀娜多姿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是胜在小家碧玉,气质温婉,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如此妇人不在家长相夫教子,不知道为何缘故要出来抛头露面经营生意!
妇人见到有客人登门从柜台迎了出来,之后才发现原来客人是一位朝廷命官,急忙福了一礼!
“大嫂免礼,出了皇宫就是你的客人,大嫂不必拘谨!”
“多谢大人,不知道大人来民妇小店所为何事?”
柳明志眉头微挑扫视了一下成衣铺的布置:“吃饭!”
“啊?吃饭?大人开玩笑了,民妇这里乃是成衣铺,吃饭大人应该是去酒楼的呀!”
“大嫂也知道自己开的是成衣铺,你说在下来这里所为何事?”
女掌柜倒也是一个心思玲珑的女子,马上明白柳明志是在调侃自己那一句所为何事!
来成衣铺不买衣服总不能为了吃饭吧!
女掌柜俏脸有些羞红的轻笑了两下:“大人说的是,民妇糊涂了,不知道大人要买什么样的衣服,深衣,儒衣,直裾,还是圆领袍?”
“想不到大嫂的店铺虽小,却如此齐全!来一身士子儒袍吧!”
“是,有劳大人往这边站一下,民妇给你量一下尺寸,知道尺寸才好挑选衣物!”
柳明志站在柜台旁边伸开了手掌,女掌柜举止文雅的从柜台之上拿起一根细绳,给柳大少量了一下身体的尺寸!
随后抬起带着针眼伤痕的手掌在柳大少的手臂之上测量了起来!
柳明志不经意间瞥见女掌柜弯腰之时,不小心走漏的玲珑美景急忙转开眼光看向别处!
男人好色,本性使然,但是也不能毫无底线!
“大人,你看这件衣物怎么样?根据民妇测量,跟大人的身材极为合适!”
柳明志眉头微皱的望着女掌柜手里的粗布儒衫:“大嫂,有苏锦布料的吗?”
女掌柜尴尬的摇摇头!
“蜀锦的也行!”
女掌柜再次摇头!
“云锦也可以!”
“大人,民妇卖一个月的衣服也买不起一匹绫罗绸缎做成衣!”
“抱歉了大嫂,那就来这一身吧!有地方更换衣物吗?我买衣服就是为了方便出门!”
女掌柜犹豫了片刻:“大人,店铺太小,要不去民妇的房间换吧!”
“这......合适吗?”
“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总不会对民妇这薄柳之姿产生非分之想吧,大人因为没地方换衣服不买的话,民妇今天就一桩生意都做不成了,大人跟民妇来吧!”
“麻烦大嫂了!”
柳明志也不再客气,跟着掀开布帘的女掌柜去了后院!
“大人,你进去更换吧,民妇在外面等你!”
“多谢!”
柳明志进入房间,简简单单的一张桌子四张椅子桌子上供奉着一个灵位,亡夫陆大为之灵位,一个梳妆台,一个床铺,一个女掌柜做衣服的桌台摆在窗口!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趴在梳妆台前捧着一本书埋头苦读!
所有的布置一眼便可看的一清二楚!
“你是谁!”
或许是脚步声,导致儿子从书中回过神来,诧异又担忧的望着柳明志!
“孩子,不要害怕,叔叔在你娘那里买的衣服,换了就走!”
小孩子不再言语,只是眼神还在紧紧地盯着柳明志,生怕他有什么不轨之举!
因为是男孩子,柳明志也不避讳,直接换下官袍穿上了粗布儒衫,给小孩子挥挥手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嗯?”
柳明志停下脚步怔然的望着门后的墙角处,木架子之上的一副破烂的不成样子的盔甲!
盔甲旁边挂着一个古朴却一尘不染的环首刀,柳明志一眼便认出了这是龙武卫没有换装之前的将士甲胄!
回头望了一眼桌案上的灵位跟墙角的甲胄,柳明志脸色复杂!
想不到这间成衣铺竟然是烈士遗孀遗孤开的!
“大人!”
柳明志回过神来,望着不知何时推门进来的面带担忧神色的女掌柜。
女掌柜的眼神不时的瞥向窗口的孩子,显然柳大少这么久没有出去,女掌柜以为柳明志对孩子做出了什么事情!
“大嫂,抱歉,失礼了,冒昧的问一下,已故的大哥可是龙武卫将士?”
女掌柜怔了一下,见到柳明志的目光停在门后的盔甲之上也醒悟过来,芳容有些黯然的点点头!
“亡夫生前在龙武卫担任校尉,几年前咄陆部犯边攻城的时候战死疆场了,北疆颍州城跟朝廷兵部只送回来了一坛骨灰,还有几十两的抚恤金,我们孤儿寡母别无所长,民妇只能用亡夫的抚恤金开了这么一间成衣铺,聊以度日!”
柳明志闻言默然的点点头:“大嫂节哀,大哥是为国而亡,大义也!”
女掌柜默默地叹了口气:“都走了几年了,不看开又能如何,该过的日子还得过下去!”
“我能看看大哥生前的甲胄吗?”
“大人轻便!”
得到了允许,柳明志缓缓走到甲胄前,抬手轻抚破烂的甲胄!
甲胄洗的干干净净,上面整整七个箭洞,看破口皆是从胸前而过!
七支羽箭穿胸而过,该是怎样的英雄呢!
柳明志松开甲胄,举起环首刀抽出刀鞘,刀刃之上大大小小的缺口不下十个!
柳明志闭上了眼睛,西域沙场之上七万将士们的尸骨浮现在脑海,劝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自己的国公之位是用七万汉家儿郎的尸骨堆积起来的!
柳明志猛然睁开眼眸,将战刀插入鞘中重新挂了回去!
“大人,你的官袍!”
不知何时女掌柜已经将柳明志的官袍用包袱装了起来!
“多谢大嫂!这是衣服的银钱,在下先行告辞!”
女掌柜愕然的望着手里的十两纹银急忙追了出去!
“大人,太多了,衣服不过一钱银子,十两太多了!”
“大嫂,就当小弟给将士遗孀略尽一些绵薄之力了。”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朝廷愧对你们这些战亡将士的家人,本官柳明志,当朝定国公,大嫂,在下一定竭尽全力让朝廷对你们有所补助,以慰藉为国捐躯的汉儿英灵!”
女掌柜听到柳明志出门前留下的两句诗,俏目慢慢凝起了水雾!
柳明志背着包袱朝蓬莱酒楼走去,眼神炯炯有神的望着周围的一切!
四个月,自己还能当值户部左侍郎四个月,这四个月是该做点什么了,为将士们的遗孤做点什么!
自己麾下七万儿郎的家人,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柳明志对着发愣的薛碧竹挥了挥手:“怎么着?大哥换了身衣物就不认识了?”
“啊!”
薛碧竹匆忙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是不是,就是没想到柳大哥你突然出现,小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而且你这一身穿着.......”
“怎么?是不是依旧很俊朗飘逸?”
薛碧竹羞赧的点点头:“不但俊朗飘逸,更容易让人亲近,显得平易近人!”
“算美人你有眼光,大哥来你这里喝酒来了,让灵依丫头准备几个拿手好菜!”
“好,大哥你快楼上请!小妹马上给你安排雅间!”
薛碧竹乖巧的主动接过柳大少身上的包袱就要引着往楼上去!
“碧竹,碧竹,不用安排雅间了,就在一楼就挺好,我一个人浪费了一间雅间岂不是耽搁你们的生意!”
薛碧竹抬手在一楼指了指:“柳大哥,你刚刚进门之前就没有看一下吗?你看看一楼还有没有座位?”
柳明志闻言打量了一下还真是,一楼竟然爆满了,可以说是座无虚席!
“好生意啊,生意这么红火,以后大哥没饭吃了你跟灵依丫头可得好好的赏一碗饭吃!”
“别说一碗,一辈子都行!”
薛碧竹声若蚊蝇的呢喃起来,陡然脸色有些微红,眼神躲闪起来,薛碧竹的性格温婉无比,实在是没有黄灵依那丫头大大咧咧的性子!
“柳大哥,这都是缘故你帮助!”
薛碧竹抬首望着挂在酒楼的牌匾:“若是没有柳大哥你的四个字,小妹跟灵依还不知道要怎么拉拢客人呢!”
柳明志轻笑了两声:“那就好好经营,做到真真正正的货真价实!”
“大哥放心,小妹一定不会坏了你跟几位大人的名声,蓬莱酒楼一辈子都货真价实的经营生意!”
“大哥在京城的故人并不多,尤其是家乡的故人,你跟灵依算是两个,即将离别之际,大哥本来只想喝酒的,思来想去还是来跟你们告别一下!”
薛碧竹脸色惊变惊呼出声:“什么?柳大哥你要走?”
清脆尖利的声音甚至盖过了一口客人的喧闹声,察觉到客人们好奇得我眼光薛碧竹慌忙拉着柳明志的手腕朝着二楼走去!
“虎子,在四楼安排个雅间!”
那日伺候柳大少四人的小二哥正守在二楼,听到掌柜的话急忙走了上来!
“掌柜的,四楼没雅间了,都坐满了!”
“三楼呢?”
“三楼也坐满了,看样子短时间是走不了了,狗子他们刚刚才送上去七八大坛子酒水!”
“那就二楼!”
虎子尴尬的挠挠头:“掌柜的,你自己看看这十几个雅间哪里没有客人!”
“这.......”
薛碧竹环顾了一下尴尬的看着柳大少:“柳大哥,真是太抱歉了!”
“无碍无碍,喝酒哪里都能喝,主要是跟你们道个别,没有位子喝酒大哥随便找个地方去就行了,碧竹,灵依那边我就不过去了,你代为通传一声就是了,大哥告辞了!”
“柳大哥,等一下!”
“嗯?”
“柳大哥,若是你不介意在什么地方都能喝酒的话,还有一个房间可以!”
“我不介意,只要不是茅厕就行!”
“柳大哥你跟小妹来!”
薛碧竹无视虎子惊异促狭的眼神牵扯着柳大少朝着拐角深处一处较为僻静的房间走去,柳大少一愣马上反应过来!
合着薛碧竹说的是自己跟黄灵依她们姐妹俩的闺房啊!
“碧竹,你跟灵依的闺房大哥还是不去为好,光天化日让来来往往的客人们见到了,传出去对你们的名誉不好!”
薛碧竹轻笑着用钥匙打开了门锁,拉着柳大少径直走了进去!
淡淡的馨香传来沁人心鼻,香而不浓,馨而不俗,很符合女子的闺房布置!
“柳大哥,我们本来就是青楼出身的女子,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早就看淡了,小妹跟灵依早就不想一直活在别人的眼光之中了,那样太累了!有时候想想,人活一世不过三万六千天,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既然如此小妹姐妹二人只想潇潇洒洒的过上一生!”
“看开就好,看开就好,青楼出身没什么见不得人,大哥也知道青楼里的姑娘十个有十个身世悲惨,过得身不由己!”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有高位者便有苟活着,大哥虽为当朝定国公,可是却也无能为力改变什么!皆有难言之隐,皆有难言之隐啊!”
“柳大哥,你先坐下来喝杯茶,小妹去给你备酒备菜,去去就来!”
“好,有劳了!”
柳明志接过薛碧竹递来的茶杯,轻啄了一口打量起了房中的布置。
虽然上回见过一次,不过也只是走马观花,并未仔细的观看什么,虽然在京城北地,但是两女的房间的布置还是江南水乡的摆放规格!
或许是因为念旧的缘故吧!
柳明志驻足窗口,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不知过了多久,薛碧竹婉转的声音夹杂着黄灵依清脆欲滴的欢快声从背后响起!
“柳大哥,久等了!”
“柳大哥,你是不是想灵依了,才借着喝酒的名义来灵依这里偷偷相会?”
两女一开口,性格的差别便显现出来!
薛碧竹碰了碰黄灵依:“灵依,不许没大没小!”
黄灵依笑嘻嘻的吐了吐丁香舌将托盘中的酒菜一一摆上!
柳明志收起折扇大大咧咧的坐到椅子上乐呵呵的看着厨娘服饰的黄灵依:“灵依啊,多跟你碧竹姐姐学学,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就赖着柳大哥了呗,只要柳大哥开金口,小妹马上沐浴洗漱,宽衣解带等候柳大哥你的宠幸!”
“得得得,怕了你了,碧竹将大哥要离开京城的事情告诉你了吗?”
黄灵依一怔,狡黠的俏目有些伤感,提壶给柳明志倒了一杯酒水!
“柳大哥,到底怎么回事?我跟姐姐刚来京城讨生活你就要离开,是不是不想见到我跟姐姐?”
柳明志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长长的叹了口气:“灵依啊,不要多想,大哥此去是奉旨戍边了,要去北疆颍州抚州担任三年两府总督。大哥虽然不想去,可是圣意难违啊!”
“自从离开金陵到了京城,大哥所见的江南故人寥寥无几,想着离开之前怎么着也得给你们两个大美人打声招呼才是!”
两女施施然的坐到了柳明志的旁边,薛碧竹有些不解的看着柳明志:“柳大哥,小妹虽然出身不洁,但是对于朝廷的官职也有所耳闻,你如今贵为户部左侍郎二品大员,这两府总督也是二品大员,虽为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可是怎么无法与久在君前的京官相比吧?”
黄灵依听了薛碧竹的话也明悟过来!
“柳大哥,你这岂不是明升暗降,遭到了陛下的贬谪?”
“大哥先前虽然不得不去,心里却是极为不愿,但是方才大哥偶遇了一位大嫂,让大哥的心里有了不同的想法?”
两女齐齐摇头:“小妹不解!”
柳明志提壶倒了三杯酒,眼神明亮的望着窗外,依次将酒水倒在地板之上!
“我汉家儿郎,进则热血染青天,退则高堂悬白绫!惶惶大龙二百府,唯有北地可佐酒!”
黄灵依眨巴着眼睛茫然的看着柳大少,一时之间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乃是何意!
倒是薛碧竹虽然性格不如黄灵依活跃,胜在心思灵敏。
薛碧竹沉吟了片刻了然的望着柳明志:“柳大哥你遇到了一位将士的遗孀?”
“是啊,北出不能在耽搁了!大哥就不跟你们谈及这些庙堂上的事情了,今日只管喝酒!”
薛碧竹举起酒杯:“小妹祝大哥此去前程似锦,再相逢依旧如故!”
“好一个再相逢依旧如故,当饮一杯,请!”
“小妹敬柳大哥!”
薛碧竹果决的陪着柳明志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水,桌上的下酒菜二人一筷子未曾动过!
此时的薛碧竹少了些许江南女子温柔的气质,多了一丝江湖儿女的豪情!
黄灵依见状,陪了几杯酒便借着做菜的名义退出了房间!
论及深入一个男人的内心,黄灵依自愧不如薛碧竹,虽然很想多陪心上人待一会!
然而黄灵依又怕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说些不甚中听的话语,让本就心中不快的心上人心里发堵!
论及体贴人心,二女虽然出身青楼,举止谈吐却胜过大多数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
青楼卖艺多年,艰辛的世道早就磨平了两女除了清倌人名头之外所有的光辉。
酒过三巡,薛碧竹酒劲上涌,俏脸带着无法形容的嫣红!
媚而不俗,妖娆而不失高洁。青楼出身并未让薛碧竹的气质上带着过多的风俗之气!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吧!
轻轻地打了个酒嗝,薛碧竹眼含深情的望着同样有些醉意的柳明志!
“柳大哥,你不想谈烦心事,小妹便不与你谈那伤心劳神的话语,今日饮酒,小妹奉陪到底!”
“嗝.....”
柳大少打了个酒嗝,多年以来养成的气势因为醉酒变得荡然无存,多了一丝以往的纨绔气息!
抬手扇了扇自己呼出的酒气柳大少眼神朦胧的望着同样带着醉意的薛碧竹!
“碧竹啊,奉陪到底大哥真没那个实力,不是大哥自嘲,你们女人呢,各个深不可测,大哥有自知之名的!”
薛碧竹虽然是清倌人,然而久在青楼耳濡目染,对于一些荤话还是能了解不少的!
听到柳大少的荤话薛碧竹俏目有些迷离不已,芳心扑通乱跳,贝齿紧咬红唇薛碧竹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样!
微微倾着身子朝着柳明志依偎了过去。
白嫩的双手搭在柳大少的肩膀之上,光滑蜀绣流烟衣袖顺着藕臂滑落到臂弯之处,薛碧竹整个人都吊在柳明志的半边身子之上!
仰着洁白的脖颈薛碧竹缓缓吹了一口混杂酒气的香气“柳大哥,不要妄自菲薄,能不能到底试试又何妨!小妹不信柳大哥那么不堪!”
“呵呵......算了算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无法奉陪到底,大哥可就丢人了!”
薛碧竹美目迷离,藕臂微微用力从椅子上起身整个人坐到了柳大少的怀中,整个人紧紧地贴着在柳大少的胸膛之上,双手自然而然的揽住柳明志的脖子,仰着俏脸痴痴地望着柳大少醉意朦胧的模样!
“柳大哥,碧竹美吗?”
“呵呵......嗝.........美不美,看大腿。”
薛碧竹微愣,眼眸有些羞赧之意,迟疑了片刻薛碧竹缓缓起身:“柳大哥,碧竹为你舞上一曲如何?”
“好啊,到了北地之后,只怕三载也无法再赏江南歌舞了,就当临别之际留点念想好了!”
薛碧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闺房的屏风后面莲步轻移走了过去!
柳明志独自喝着酒水,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屏风后面响起!
片刻之后薛碧竹缓缓走了出来,薄如蝉翼的轻纱霓裳衣根本遮掩不住身上的浅绿色绣着蜻蜓戏水莲花贴身肚兜!
包裹着玲珑圆润呼之欲出胸口!
下身的云烟裙一看就是江南的款式,只是云烟裙被剪刀裁剪去了大半,勉强遮挡住薛碧竹下身双腿的冰肌雪肤,裸露出大半的娇躯!
薛碧竹如此穿着可谓是极为大胆,极为诱惑!
寻常的青楼女子招揽客人都不敢如此穿着打扮,可见柳明志一句开玩笑的话语被佳人当成了真。
下足了心思想要满足心上人的要求。
薛碧竹羞赧的望着柳明志,眼含悲苦的叹了口气,呢喃起来。
世间众生皆疾苦,一着不慎入迷途。
霓裳羽衣裹肌肤,戏子痴情为君舞。
“柳大哥瞧好了,碧竹此舞今生只为君,愁绪皆去展颜一笑。”
薛碧竹一语完毕,朝着酒桌旁边走去!
左臂高举玉指转动,右臂婉转拂面而过,纤细腰肢柔弱无骨做着各种曼妙舞姿,没有丝毫乐曲伴奏,薛碧竹身着霓裳衣翩翩起舞!
柳明志眼神迷离,一手举着酒杯,手里的筷子轻轻地敲着酒坛!
简单而清脆的声音传来,一曲不似伴奏的乐符用筷子敲击出来!
翩翩起舞的薛碧竹听到心上人伴奏,稍微停顿了片刻便逢迎着音符再次舞动起来。
身姿曼妙,舞姿妖娆,让人目不转睛流连忘返,脑海久久无法忘怀!
一炷香功夫,三炷香功夫,小半个时辰!
薛碧竹香汗淋漓的停了下来,酒意也清醒了不少!
“柳大哥,小妹的舞曲你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舞美人更美,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八大雅应该再加一雅。”
“舞,翩若惊鸿,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勾人心魄,令人瞠目结舌心神迷离,当为一大雅也!”
“柳大哥!”
薛碧竹走到柳明志身后,一把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柳明志,仿佛要将自己整个人融到心上人身体里一样!
“柳大哥,此去一别,不知今生还有无相见之缘,柳大哥给了小妹新生的机会,让小妹脱去奴籍归身于良,此再造恩情天高地厚无以为报!”
“小妹出身青楼烟花之地,薄柳之姿,不求以身相许薄了柳大哥的门风!”
“只愿柳大哥怜惜小妹,一夜露水姻缘,让小妹得报大恩!”
“小妹二人,不求以身相许,只求柳大哥宠幸小妹二人一夜,春梦多情,梦醒人走,再无相欠,以报再生之恩!”
柳明志本来醉意朦胧的眼神,听了薛碧竹的话逐渐的恢复一丝清明!
晃了晃脑袋柳明志朝着两女的换洗架走去,撩起铜盆中的清水泼在脸上!
柳明志深吸了几口气,转身复杂的望着薛碧竹深情的眼眸!
“碧竹,大哥错了,不该来这里喝酒!报恩不是这么报的,你们都是清白之身,大哥好色不假,但是绝对不是滥情之人!”
“大哥现在娘子已经够多了,你跟灵依的情意大哥心领了,但是大哥不是你们的良人,当不得你们两位佳人厚爱,你们都是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姑娘,以后好人家多得是,不要在大哥这边浪费青春年华了!”
“世间千债万债皆好还,唯有情债系终生!”
“大哥欠的债太多了,不能再欠了!”
“酒也喝了,旧也叙了!好好经营,大哥先行离开了!”
柳明志晃晃悠悠的提起装着官袍的包袱朝着门外走去,醉意也在凉水的刺激下清醒了不少!
“柳明志啊柳明志你就是个大混蛋,明明知道人家芳心暗许,又何必来此喝酒,招惹佳人芳心又起波澜,招惹了那么多女子,你就不长记性吗?”
“柳大哥!”
柳明志听到身后薛碧竹的哭喊声,微微一顿终是毅然决然的出了房门下楼而去!
“姐姐!”
黄灵依失落的声音从一边转角响起,原来黄灵依不知何时也驻足在了闺房的转角处!
薛碧竹惆怅的笑了笑,转身朝着闺房走去!
“妹妹,都说娼妓无情,戏子无义。莫与两者一诉儿女情,可谁又知道戏子动怀情更深!”
“表哥,今天上朝怎么回来这么晚?怎么还带着一身酒气,不对还有女人身上胭脂水粉的味道,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捧着托盘兴奋跑过来的云小溪,本来还想让表哥喝下自己精心准备的‘安神茶’,陡然发现了柳大少酒气熏天,还夹杂着女人身上的香味,俏脸一变!
放下手里的托盘,双手掐着柳腰跟个小管家婆一样气势冲冲的质问起了柳大少!
太可恶了,姑奶奶都没煮熟的米饭,竟然让几位表嫂之外的别的女人得了先手,这怎么可以。
万一你们把表哥煮的不行了,姑奶奶岂不是要嫁给太子为妃了?
表嫂可忍小溪不能忍!关乎姑奶奶未来终身大事的命脉岂可大意疏忽!
“哎呦!”
云小溪可怜兮兮的捂着额头,气愤的瞪着柳大少:“臭表哥,你打我干什么?”
柳大少乐呵呵的望着气鼓鼓的云小溪:“臭丫头,先别说表哥我真的没有出去鬼混,就是去了也该你几位表嫂质问我才对!你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你.......我替几位嫂子问一下不行吗?臭男人,坏表哥,你对的起表嫂吗?”
“好了好了,表哥知道错了还不行吗?嗝...表哥喝的有点多,有没有茶水让表哥醒醒酒!”
云小溪一怔神色惊喜的望着柳大少:“有,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听到柳大少询问有没有茶水,云小溪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何在!
迫不及待的转身捧起茶杯递到柳大少面前:“表哥快把安神茶喝了醒醒酒,这可是小溪精心准备的安神茶,一定要全部喝下去让小溪煮........高兴才行!”
“真乖,还是小溪你懂得贴心!”
饮酒过后冷风一吹,柳大少早就觉得口干舌燥不已,接过云小溪的安神茶毫不犹豫的三下五除二狼吞虎咽了下去!
“喝干净了,这下满意了吧,高兴了吧!”
云小溪接过茶杯,笑盈盈的咧着小嘴倒了倒滴水不剩的茶杯,欢呼雀跃了起来!
“表哥,你先在这里等着我,我去铺床,一刻钟就来接你,你可千万别乱跑!”
“不用了,表哥回自己房间休息就行了,你不用操心了!”
云小溪兴高采烈的冲着柳大少摆摆手:“不行,今天必须小溪照顾你,别再说话了,超过一刻钟就该晚了,一定要等着我来接你哦!”
柳大少望着云小溪一步三跳的激动模样,无奈的摇摇头慵懒的依靠在廷柱之上。
“小溪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奇怪!”
清风徐来,湖面掀起了层层水波。
柳大少面色难受的挣扎了一会,急忙起身趴到湖边的围栏之上呕吐了起来!
茶水混着酒水,还有些许的下酒菜全部一泄而空!
柳明志趴在围栏上待了一会,吐出了酒水之后眼神清醒的多了!
揉了头酸涩的眼睛柳明志朝着家里的人工湖边沿走去,府内的湖水用管道接通了城外的护城河,湖水干净清澈!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捧起湖水将嘴角的秽物洗了个干净,柳明志伸了个懒腰朝着齐韵的庭院走去!
“表哥你要去干什么?说了让你等我怎么走了?”
柳大少刚刚走过架在湖面的小桥,云小溪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把将柳大少的胳膊抱在怀里!
气愤不已的瞪着柳大少,显然表哥不听话的行为让小溪很生气!
自己辛辛苦苦煮的饭,怎么能便宜了表嫂呢?
“表哥去你表嫂那里说会话都不行吗?”
“不行,小溪都已经把床铺铺好了,现在你必须跟我过去!”
“好好好,难得你有心了,表哥现在清醒的过了,我自己能行,不用你照顾的!”
“不行,必须跟我过去!”
生怕表哥去了表嫂齐韵那里,云小溪不由分说的拉着柳大少朝着自己庭院的厢房走了过去!
马上就要把表哥生米煮成熟饭,云小溪喜上眉梢,脸上带着难言的笑意。
终于不用嫁给太子了,小溪才不要当什么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
戏文里多少皇后被那些嫔妃们千方百计的算计,那样的日子有什么好的,小溪坚决不去!
“表哥先坐下喝杯茶行了吧!”
柳大少望着‘任性’的云小溪,无奈的摇摇头,自觉的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品起来!
云小溪紧紧地盯着喝茶的柳大少,怎么回事?表哥怎么一点都不像急着煮饭的样子?
卖药的人不是说喝下药一刻钟就会神色迷离,眼神发红吗?
难道是我太急算错了,一刻钟还没到?药效还没上来?
云小溪嘀嘀咕咕的望着柳大少,偷偷地趁着表哥不注意关上了房门,眼神一刻不停的盯着表哥舍不得离开!
一刻钟,云小溪迟疑不已!
两刻钟,云小溪托着下巴踱步起来!
三刻钟云小溪俏脸郁闷不已,显得有些不耐烦!
半个时辰过去了,云小溪双手环胸俏脸含煞,晃晃悠悠的望着好奇盯着自己的柳大少银牙轻咬!
“彼其娘之,竟然敢给姑奶奶卖假药,这都半个时辰了,表哥都没有想要煮饭的反应,这不是假药是什么?”
云小溪心里将卖药之人族谱之上的所有人问候了一遍,羞愤的跺跺脚。
抬手拉着早已清醒的柳大少朝着门外走去:“表哥,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买了新药......补品再给泡安神茶!”
柳明志依靠在门沿之上眼神捉摸的望着云小溪!
“小溪,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表哥说?我怎么看你这么奇怪呢?你要是有什么女儿家不方便说的毛病感觉不合适跟我说,可以跟你几位表嫂或者舅母去询问一下!”
“有病可不能耽搁啊,及时治疗才是!”
“你才有毛病,你全家都有毛病,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煮饭未半而中道反转,云小溪羞愤不已的将柳大少推出房门,一把关上房门脸色阴翳不已!
“臭江湖郎中,还说什么牛马喝了一包都受不了,少说也得激动一天一夜,表哥喝了整整三包一点事都没有,姑奶奶非得把摊子给你砸了不成!”
云小溪得庆幸柳大少因为出酒将喝下去的茶水全部吐了出来!
不然的话少说二人得死上一个才行,搞不好表兄妹俩可能双双归西!
不是柳大少xx人亡,就是云小溪力竭而死,三包啊,可怕至极,这哪是奔着生米煮成熟饭去的,怕不是要煮成稀粥还得干锅底煮糊了呀!
“难道是那个来了,否则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反复无常,看来这几天是不能跟小溪接触了,生理期的女孩子堪比豺狼猛兽,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嘀嘀咕咕的柳大少刚到自己的庭院里被一个倩影一把抱在怀里!
“嘤嘤嘤........小冤家呜呜呜......姐姐对不起你。是不是小溪的事情牵扯到你了?不然的话陛下好端端的怎么会将你贬谪北疆戍边去?”
“姑姑,快松开,我快喘不过来气了!”
柳大少喘着粗气从柳颖怀里挣扎出来,抚着额头无奈的望着小嘴圆鼓鼓的柳颖,一个快四十岁的女人整天跟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一样装萌卖乖真的好吗?
偏偏柳颖虽然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娘亲了,保养的还跟二十七八岁的女子一样,除了身上散发的那股子妩媚成熟的气质,站在自己旁边说是自己的姐姐也不为过!
怪不得云小溪要离家出走,摊上这么个长不大的娘亲搁在自己身上自己也得疯了不可!
柳颖装萌卖乖的表情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才舒了口气,拍了拍饱满的胸口!
“吓死姐姐了,要是小溪溪也跟着你,见到姐姐来跟你私会,肯定知道是你出卖了她的行踪,非得怨恨你一辈子不可!”
“姑姑,你用私下会面也比用私会这个词强吧,搞得我们好像是奸夫......算了算了,跟我来书房说吧!”
对于性格如此反人类的柳颖来说,柳大少已经深感无奈了!
说了装作没听到,听到了又不放心里去,放心里去了又不改,见到自己依旧如此行为亲近,自己也很无奈啊。
柳颖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的拉着柳大少朝着书房的方向小跑而去,在云小溪的院子边还特意绕了一个大圈子!
柳明志给柳颖倒了一杯茶水之后坐到了椅子上:“姑姑,你从什么地方知道我要去北疆当两府总督的?这才散朝多久啊?”
柳颖捧着茶水娥眉微蹙,俏目带着忧虑之色的望着柳明志!
“小明明,你还不知道京城没有什么秘密吗?那些看不惯你的文武朝臣巴不得全城百姓都知道你被陛下贬谪到北疆为官的消息!”
“典型的见不得人好,怪不得金人说汉人勾心斗角,为了自己的利益永远都在算计别人,说的就是这些用心险恶的狗官,金人流出如此言行,不是没有一点的根据!有些人是真的不争气,也怨不得别人诋毁!”
柳明志闻言双手搭在桌子上无力的倚靠在椅子上苦笑了起来!
“这才多久啊,就闹得人尽皆知了,平时我也没有得罪他们啊,我还有四个月才要赴北疆为官,他们就看热闹不嫌事大了,这是多巴不得我走啊!”
柳颖瞅着眉头紧皱的柳明志,俏目满是担忧神色,悄悄的走到柳明志的身后第一次没有大大咧咧的抱住柳大少!
而是举手轻轻的放到柳明志的额头上揉捏起来!
“羡慕,嫉妒你在陛下眼前的得宠程度,以及你无形中触及了他们的个人利益!”
柳明志眉头一皱:“姑姑前面的话我不反驳,但是后面的话从何谈起?”
柳颖轻轻地叹了口气:“傻小子,你不要把太子这个人看的太简单了,他是陛下的亲生儿子,当朝太子殿下,再年轻也是一国储君,常在龙前,岂能无一丝龙威?”
柳明志眼睛微眯了起来,轻声的呢喃起来!
“常在龙前,岂能无一丝龙威!”
“陛下下海,你担任摄政大臣那一刻,太子看似为君经验不足,事事要与你相商,可是无形中何尝不是在告诉文武大臣你已经是太子一系的人了!”
“庆王几人去就藩之前来过府上,这事情在京城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然而他们还是去就藩了!”
“几位皇子一脉的臣子还是要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没错,何尝不是飞来横祸!其次你再想想,你边关互市的政策,干扰了多少世家门阀的切身利益?”
“我考虑到了这点啊,政策里有一个官商的扶持就是给他们的利益啊,这还不满足?”
“傻小子,你怎么还不明白,对于这些世家门阀之人来说,地上掉一块银子那都是不捡就是丢,官商可比民间商人多缴纳一成税收啊,你说他们能不怨恨你吗?”
“他们只想到了多缴纳的一成税收,却为何不想想没有我他们哪来的毫无风险的交易互市,又怎么会赚的盆满钵满!只记打不记好,他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唉!贪心不足蛇吞象,谁会嫌弃自己的好处多呢?你以为你为他们考虑了,可是他们却认为那是陛下给他们的,而你却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人患寡而不患均,边关互市是你提议的,可是做决定的人却是陛下啊!”
柳明志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好,好极了,吃着本少爷给他们的饭,还在背后数落着本少爷,就是养一条狗也比喂他们强!”
“世家门阀皆是如此!姐姐这次来就是想要看看你担心你遭遇贬谪是不是因为小溪的事情受到了牵连?”
“小溪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运作,老头子那边想来也刚刚进行了一半,毕竟想要瞒过父皇的眼线不容易!小溪背后站着整个云家,陛下对她肯定极为关注,毕竟姑父虎贲卫可是有二十万精兵强将,一个不小心柳家也要牵扯到进去!”
柳颖神色松了口气:“不是因为小溪的事情就好,若是你遭遇贬谪是小溪的缘故,姐姐会愧疚一辈子的!”
“姑姑,别这么说,小溪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帮忙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只是我心里有个疑问,姑姑就那么不想小溪嫁给太子为妃吗?”
柳颖脸色有些黯然:“不是姐姐不想,是小溪自己不像嫁!豪门贵族自有豪门贵族的难处!”
“既然如此,为何先前姑姑不在小溪正值谈婚论嫁的年龄便将其许配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以至于等到父皇暗示了旨意才后悔起来!”
“还不是你你那个烂木头姑父的原因,小溪九岁之时,陛下在御花园宴请六卫大将军饮酒,醉酒之后有意无意的对你姑父说有意将小溪立为太子妃!只是是酒后之言还是意有所指谁又能知道呢?”
“毕竟君无戏言,你姑父身为臣子,也只好随口允诺了下来,一拖就是这些年,你姑父若是有那么一点脑子就该在小溪十八岁的时候就该隐晦的提上一提,现在可好,小溪大了,越发的有了自己的主见!”
“偏偏这个时候陛下的书信到了!小溪从来没有自己提过嫁人的事情,姐姐也没有想到她的抵抗情绪竟然如此强烈!”
“那怎么办?四个月我就要赴北了,人走茶凉,三年时间我在朝中的影响力早就微乎其微,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偏偏想要将小溪的事情圆满的略过陛下的耳目,没有半年时间是不可能的!”
“也不是没有办法,大不了你将你小时候的誓言完成了,娶了小溪!”
“唉!姑姑,别开玩笑了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