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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伙子,吃啊,是不是不给本汗面子?”

    呼延筠瑶举着酒杯,故作不满的望着瞪着自己面前冒着黄澄澄油脂的烤全羊有些发呆的杜宇。

    杜宇吞了吞口水,感觉自己的肚子传出强烈的渴望。

    “大汗,邦使一个人一整只烤全羊吗?”

    呼延筠瑶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当然了,你若说精粮细粮之类的食物本汗无法满足你,但是牛羊肉马肉本汗管够,要不是烤全牛烤不熟,本汗高低得给你整一支烤全牛尝尝才行,想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了就带着几只路上吃!”

    “这不就是吃不了兜着走吗?”

    呼延筠瑶微微一怔,转动了几下眼睛:“你吃不吃,不吃本汗可就让人抬下去了,咱们专心谈论你们柳大人的事情!”

    “吃,邦使就不客气了!”

    这几天为了赶路一直在啃干粮,杜宇早就嘴馋了,得到呼延筠瑶的应允也就不再假客套了。

    举起准备好的弯刀,一边撒着香料一边片着烤的金黄色,外酥里嫩的羊肉。

    至于突厥人会不会给自己下毒杜宇早就不在乎了,两邦交战,不斩来使,何况现在大龙跟呼延王庭还是名义之上的盟友,他们没必要下毒毒害自己。

    再者,怕死的话杜宇也就不会孤身一身深入草原腹地来送信了。

    呼延筠瑶望着狼吞虎咽的杜宇,应该说是放在其身上穿着的盔甲之上,眼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放下手里的酒杯从怀里取出柳大少的书信慢慢翻看起来。

    望着书信之上的内容,呼延筠瑶娥眉不时地微微蹙起,带着一丝疑惑之意最后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足足半柱香的功夫,呼延筠瑶才将手里的书信全部看了一遍。

    呼延筠瑶收起书信,瞄了一眼杜宇的位置,背着手眯起眼眸,莲足踩在名贵的地毯之上缓缓踱步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呼延筠瑶微眯的眼眸骤然恢复了正常。

    “驸马,想要筠瑶帮你恢复颍州的繁荣场景,再次与以往门庭若市的情景相同,你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恢复颍州互市对本汗是弊大于利,还是利大于弊呢?”

    呼延筠瑶沉吟片刻之后转身朝着下方走去:“小伙子,你们柳总督的文书非同小可,本汗要去与部众们商议一下,稍等片刻,本汗去去就来。”

    “好好好,大汗慢走!”

    呼延筠瑶走后杜宇缓缓放慢了进食的速度,举着酒杯瞄了一眼周围站立在王帐内的守卫。

    “怎么感觉这女人想利用本将军对大帅行点不轨之举呢?不行,拿到回复之后必须尽快离开才行,总觉得这女子跟大帅一样,心脏起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也是,同门师兄弟,性格谋略,心性皆是如出一辙,似乎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杜宇嘀咕了片刻,放下手里的酒杯,再次狼吞虎咽起来。

    突厥人的东西不吃白不吃,本将军多吃一口突厥人就少吃一口。

    就当为国贡献了,怀着这个想法,杜宇毫不在乎周围守卫的惊愕眼神,跟十八辈子没有吃过饭的饿死鬼一样,将片好的羊肉朝着口中扒拉进去。

    呼延筠瑶出了王帐之后四下打量一下周围朝着旁边的一座仅次于王帐的大小的帐篷走去。

    “大哥你在不在?我能进来吗?”

    大帐中传出呼延玉的声音:“大汗,请进!”

    呼延筠瑶直接掀开门帘钻入帐篷之中,呼延玉正跪坐在一张矮桌前,旁边煮着茶水,整个帐篷之内都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茶香。

    呼延筠瑶进来之时呼延玉正手捧一杯香茗,默默地看着矮桌之上的书籍。

    呼延玉眼神复杂的抬眸望了一眼走进来的小妹微微颔首示意:“大汗,请坐!”

    呼延筠瑶,满不在乎的盘膝而坐,一只脚再次不安分的抖动起来,简直比地痞还要地痞。

    “大哥,没有外人在不用称呼小妹大汗的,你还是直接称呼我小妹或者筠瑶就行,大汗从你口中说出来听着别扭。”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呼延筠瑶的举止行为,呼延玉并未有什么不满的反应。

    呼延筠瑶放下茶杯提壶给呼延筠瑶倒了一杯茶水:“怎么了?你那好师兄又给你出了什么难题了?需要你亲自来我这里找我商谈。”

    呼延筠瑶取出书信放到呼延玉的面前:“果然瞒不过大哥的眼睛,大哥还是自己看看小妹师兄的来信吧!”

    “小妹有些难以取舍其中的利弊之处!”

    呼延玉诧异的抬眸瞄了一眼对面的小妹,用独臂拿起书信慢慢翻看了起来。

    呼延筠瑶一杯茶水喝尽,呼延玉放下手里的书信:“柳兄弟倒是好谋划!”

    “出兵是假,安抚商户是真。”

    “他不过是想要一个篆头而已,让商户们明白战火是不会烧到颍州的,而这三方出兵说是沿途保护商户们的安全,实际不过是做做样子。”

    “只是这信上给的条件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凤羽箭木羽箭各两万支对咱们呼延王庭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不止箭矢,还有粮食啊。”

    呼延玉微微一笑,摇着头望着呼延筠瑶:“大龙缺少牛羊,咱们缺少粮食吗?这粮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而已。”

    “再说了,你这师兄,我的柳兄弟明摆着是要摆咱们一道。”

    呼延筠瑶微微一怔,急忙抓起书信细细的翻看起来,盏茶功夫呼延筠瑶轻轻地将书信握成一团,下意识的望着呼延筠瑶。

    “人患寡而不患均?”

    “很明显啊,这么点粮食明摆着是要引起咱们王庭内部各部族的混乱,你称汗之日可是亲口许诺众首领不分彼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王庭内部落众多,大小不一啊!”

    呼延筠瑶了然的点点头:“明白了,大小不落分一样的粮食,小部落心满意足,大部落肯定心生不满。”

    “有趣,有趣至极,小妹那师兄如今可真是........”

    呼延玉试探着看着呼延筠瑶:“用心险恶?”

    呼延筠瑶微微摇头:“不,是心狠手辣!”

    “以前的他可不是这个样子,他可是很怕见到流血的,如今竟然举手之间就想将我呼延王庭数百小部落消失殆尽,这还不够心狠手辣吗?”

    “我们始终是敌人的身份,彼强我弱,此消彼长下去大龙才能更加顺利的一统天下。”

    “只是柳兄弟的此计不算高明,应该说他压根就没想着瞒着咱们!”

    “哦?为何?他就不担心小妹看出来,否决了上面的内容?”

    “你不会的!”



    “大哥何以如此笃定!”

    呼延玉轻然一笑,双眸炯炯有神的盯着呼延筠瑶的眼睛:“大哥从小看着你长大ChéngRén,自然再了解你不过,你想与他斗上一斗!”

    “虽然你对他心怀情意,但是你骨子里的骄傲想与他比上一比,不论成败,只问高低。”

    呼延筠瑶微微闭目:“与人斗,其乐无穷!”

    “我昔日初至大龙之时,拜入恩师门下,在山门之时恩师曾经说过小妹不如他。”

    “小妹不服,自然想与他比较一二。”

    “能与同门师兄比较一二,未尝不是趣事一件。”

    “你自认为会是他的对手吗?”

    “不试上一试怎么会知道结果呢?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失败,总比未战先怯要强上百倍。”

    “况乎,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不足之处,我始终坚信人无完人这句话。”

    “他虽为师兄,入门较我早之一二,然而弟子未必不如师尊,何况师兄尔,只要能找到师兄的致命弱点,他不见得就一定胜过小妹,未必不会成为小妹的手下败将。”

    呼延玉提壶给呼延筠瑶再次斟茶一杯:“这么说你是承认大哥说的那句话了?你何时对其情根深种?”

    呼延筠瑶娥眉一挑,斜视一眼神色肃穆的大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妹已经双十年华又有其五,有心仪之人,对其心有所属有何不可?”

    “难道在小妹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呼延王庭也流行汉家之地佛门那一套灭人伦的道理了?”

    “没有,只是大哥觉得他不适合你,小妹,你虽为草原女子,但是因为流传了母亲血脉的缘故,你无论姿色身段不比汉家女子有何不同!”

    “加上你尊贵的身份,天下男人比比皆是,你为何非要去做柳兄弟的女人?他是有家有业,有儿有女的人了!”

    “你身上背负着草原一统的重担,若是你陷入了儿女情长之中,这草原还有什么人能再扛起这万钧重任?”

    呼延筠瑶静静地望着呼延玉沉痛的脸色,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双手支撑在矮桌之上倾着身子凑到呼延玉两尺左右距离的面前。

    “大哥,小妹不是师兄的女人,他是小妹的金刀驸马,是驸马!”

    “其次,这一统草原的重任大哥要比小妹更加合适,只是你为何要将汗位让与小妹,是小妹至今都想不明白的缘由。”

    呼延玉叹着气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缘故,大哥也不是想要你挡在大哥面前,拿你当枪使唤,大哥这么做只因为大哥答应过母亲。”

    “要好好地保护你一辈子!”

    “筠瑶,你永远是大哥的好妹妹,大哥不希望你遇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仅此而已。”

    呼延筠瑶默默地坐了回去:“我对母亲的印象已经淡薄到记不清她的样貌了。”

    呼延玉慢慢睁开眼睛,紧紧地凝视着呼延筠瑶:“何止是你,大哥也快记不清了,但是你跟娘亲的样貌像极了,尤其是眼睛,除了你活泼的性格不似娘亲那样温婉,你跟娘亲有八成想象。”

    “娘亲在你还在襁褓的时候便时常抱着你遥望南方,我知道她一直在思念家乡,可是因为那个老东西的缘故,娘亲不但没有回去看看,还把命给丢在了草原之上。”

    “她的死跟史毕思王庭有着不可脱离的干系,你必须要把史毕思王庭给剿灭了,让娘亲的在天之灵得以告慰!”

    “娘亲是世上最美的女子,在饱受欺凌与白眼之中将你我兄妹二人养大ChéngRén,你不知道她付出了多少的代价,她为了能让我们兄妹俩吃.........”

    “唉,不说这些了,你应该还有别的事情没有说完,先谈正事吧!”

    呼延筠瑶嘴角颤抖了两下,眨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师兄那个亲兵身上所穿的盔甲你见到没?”

    呼延玉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刚刚遇到便多看了几眼,精良至极,最重要的是看着及其轻便,很适合骑兵穿戴,寻常的勇士只怕把刀砍个缺口都未必能破开他身上的甲胄。”

    “远的不说,北疆六卫身上的甲胄都不见得能够比得上!”

    “别说咱们不擅于冶炼技艺的草原了,就是金国最好的盔甲与之一笔也会差上二三。大龙仗着兵甲之利,可没少让咱们突厥铁骑吃足了苦头。”

    “尤其是两军对垒展开冲锋的时候,差别尤为明显。”

    “以命相搏的情况下,大龙骑兵可以将咱们的将士直接斩于马下,而咱们部众的弯刀只能在其甲胄之上留下一道不算起眼的刀痕。”

    “偏偏边关互市大龙在兵刃甲胄方面把控的极其严格,除了花费极大地代价能搞到一批,可是在庞大的部众面前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何止是咱们草原人,就连金国女皇DìDū对大龙每次新换的病人盔甲眼热不已,同样是望眼欲穿却求之不得!”

    “听颜玉说,金国女皇花费大代价搞到了不少横刀,让其兵造监进行仿造,可是所产成品远远不如从大龙得来的横刀。”

    “样式好打,最难的是冶炼器胚的配方,锻造的技艺这些东西。”

    “否则也只是徒有其表,而无其本!”

    呼延筠瑶轻轻地用纤纤玉指叩击着桌面:“昔年小妹在大龙兵部当值之时,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盔甲,想来应该是新锻造出来的盔甲。”

    “小妹虽然没有亲手试验过,但是眼力还是有的,这盔甲一定远超北疆六卫所配备的甲胄!”

    “反正都要斗一斗,不如想办法捞点便宜再说,大哥以为如何?”

    “好想法倒是好想法,只是柳兄弟能同意吗?”

    “兵刃甲胄可不是小事情,他未必会同意!”

    呼延筠瑶轻轻伸了个懒腰:“小妹马上书信一封送往金国,既然要斗,怎么能眼看着金国女皇作壁上观,待收渔人之利呢?”

    “这也只是筠瑶你自己的臆想而已,金女皇虽然年龄不算大,但是她却是最会审时度势的一个人,她未必会趟这趟浑水。”

    呼延筠瑶轻轻摇着手指:“不见得,只怕女帝姐姐比小妹更愿意趟一下浑水才是,你方才不是也说了吗?不止是咱们,金国同样眼馋大龙的新式兵备。”

    “最重要的是,女帝姐姐虽然不会与师兄斗上一斗,但是不代表她会对师兄心服口服。”

    “小心风大闪了舌头,你不是女帝,你不会了解她的。谓之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呼延筠瑶慢慢站了起来,径直朝着帐篷外走去。

    “大哥,女人更了解女人!”

    呼延玉一愣,默默不语的望着呼延筠瑶走出大帐,沉吟了片刻低头翻看起桌案上的书籍。

    “小伙子,将本汗的回信交到你家大人的手中就行了。”

    呼延筠瑶走进王帐,手里捏着一封崭新的书信递向了还在狼吞虎咽的杜宇面前。

    “嗝!”

    杜宇在桌布之上擦拭了一下油腻腻的手掌,恭敬的接过呼延筠瑶递来的书信。

    “不知道大汗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家总督大人的?”

    呼延筠瑶思索了片刻咬牙摇摇凤首:“没了,本汗的话都在信中,你远道而来,有没有本汗需要照顾你一下的,毕竟也是曾经的故人!”

    “这不好吧!邦使怎么敢对大汗提要求!”

    “没关系,你放心提,只要不太过分就........”

    “来五十只羊呗,邦使想带回去吃,方才没吃够!”

    呼延筠瑶俏脸微微抖动了几下,凤目愕然的望着杜宇。

    自己师兄麾下都是一群什么不要脸皮的牲口,本汗客套一下你竟然还能当真!

    无奈之下,身为大可汗已经开口了,显然收不回去了。

    呼延筠瑶肉痛的给一旁的侍卫挥挥手用突厥话说道:“给哲别术将军传话,给这位大龙的使者带走五十只健硕的肥羊带回去。”

    “是!”

    呼延筠瑶对着杜宇努努樱唇:“小伙子,跟他去吧,祝你一路顺风!”

    “多谢大汗,邦使杜宇告辞!”

    杜宇跟在守卫身后出了王帐之后回眸嘿嘿一笑。

    “还是大帅说得对,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积少成多,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咯!”



    “少爷,那些官员送来的文书都在这里了!”

    柳松擦拭着额头之上的细汗,将两摞半人高的折子摆在柳大少的书桌之上。

    柳明志站了起来随意抽出一本折子翻看了起来,片刻之后眉头微皱的将折子丢在桌案上面。

    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柳大少挑着眉面带笑意的望着柳松:“你小子,收了多少好处啊?”

    “嘿嘿嘿......”

    柳松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伸出五根手指:“五万两出头,小松也没办法,小松一点都不想收的,奈何这些大人们实在太热情了,根本拦不住,硬往小松口袋里面塞银子。”

    “少爷,要不小松上交五万两给你吧!”

    柳明志微微摇头:“算了,少爷缺钱也不差这五万两银子,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你家少爷这两府总督虽然比不上宰辅的身份,可是你这两府总督的贴身书童,同样可以在颍州横着走。”

    “权利这东西啊,一旦沾上了就会上瘾的。”

    “人人都恨贪官,骂贪官,可是人人都想取而代之,你知道为什么吗?”

    柳松挠着头想了一会:“劣性根!”

    “一语中的,少爷不否认这个世上有很多好人,但是好人也不是十全十美的,这便是劣性根。”

    “少爷没到颍州之前,颍州不少队员对少爷我咬牙切齿,其原因便是这颍州刺史的位子。”

    “不少官员聚集在一起,就是想挤兑少爷一下!”

    “然而少爷我只是稍稍的给了他们一点希望,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机会仰望一下颍州刺史的位置,结果怎么样?”

    柳大少伸手拍了拍桌案上堆积的折子:“联盟瞬间瓦解,像苍蝇一样围着本少爷嗡嗡乱飞。”

    “苍蝇?少爷你这不就是在说自己是屎吗?”

    柳大少淡然的脸色一僵,森严的眼神瞄向了柳松:“今天早上漱口了吗?”

    “呸呸呸,小松错了,小松错了,小松这就掌嘴。”

    “得了得了!”

    “只要本少爷能给他们想要的,本少爷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一大批的拥戴着。”

    “后面稍微用点手段这颍州抚州就可以被少爷牢牢地掌控在手里!”

    “只要解决了互市的问题,除了龙武卫,飞鹰卫,本少爷就可以在北疆高枕无忧,安稳度过三年空闲时光,好好陪陪家人了。”

    “少爷,这真是你想要的日子吗?”

    “小松从六岁的时候就跟着少爷,小松身为下人本不该说,但是小松知道少爷你从来没有将小松当过外人对待,小松给少爷说句体己话!”

    “少爷,有时候活自己的就好了,小松永远站在少爷的后面支持少爷。”

    柳明志怔怔的看着柳松片刻,回过神来端起茶杯细细轻啄了几口:“小松,你先下去吧!”

    “是,小松告退。”

    柳松走出书房自觉地关上了房门,柳明志搬下十几本折子仔细的翻看了。

    “夸夸其谈,让你毛遂自荐不是让你美化自己,将自己形容的完美无缺,敢比本少爷还不要脸,差评,筛除。”

    “这个倒还中肯,可惜底气不足,是好官不见得是能吏,治理小地方可以,担任颍州刺史不足!”

    “马屁拍的不错,本少爷很喜欢,可是拍马屁是成就不了大事地,既然担任了两府总督,总不能选个马屁精吧!”

    “装清流,既然你这么节操高尚,为何还要给本少爷上书,你要是真不上书,我还能高看你一眼,表面君子,暗地里蝇营狗苟,让你待在本少爷治下,本少爷还担心哪天被宰了呢!”

    “劝谏本少爷?本少爷上任快半个月了,一次命令都没发布呢!你劝谏的着吗?搞得本少爷干了什么有违民意的勾当呢,以为这样本少爷就能高看你一眼了?可惜本少爷跟别的官员不一样,不走寻常路!”

    “...........”

    “井井有条,内容铿将有力,态度不卑不亢,倒是一个人才,本少爷看看名字再......嗯?”

    柳明志望着底部的名字,眉头微微皱起,这本折子的主人竟然是颍州长史于成乐。

    柳明志放下手里的折子揉着眉头沉思起来,自己最中意的一个人竟然会是于成乐这个家伙,这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

    只是想起慕容珊搜集到的那些稿纸,柳明志又犹豫了下来。

    司马黄烁,长史于成乐是自己最想杀杀风头的两个人,偏偏就来了这么一份文书。

    自己该公平公正,还是凭借自己的喜好呢?

    思索了良久柳大人也没有个头绪,将余文乐的文书放到了一旁,继续翻看了起来。

    大概两个时辰左右,柳明志将颍州府所有官员的文书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遍,最终挑选出了十份文书一一摆列在桌案之上。

    柳明志喝着茶水将十份折子一一比对起来,然而挑选出来的十份折子最令自己满意的还是颍州长史于成乐的折子。

    无论是内容还是文笔都让自己无可挑剔。

    “于成乐,于成乐!”

    柳明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束手走到窗户前推开了窗户,脸色再次思索着望着窗外的风景。

    然而无论风景多么秀丽,柳明志的脑海中全是于成乐这个人。

    主观意见与客观意见一直在柳明志的脑海中徘徊。

    “夫君,妾身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柳明志下意识的回答道,等意识到声音的主人之时柳大少虎躯一震,脸色发颤起来。

    柳明志脸色抽搐的朝着房门捧着托盘的齐韵望去整个人差点软卧在地上!

    “娘.........娘子.......太阳还没下山呢,再说了今天该是清诗那边啊!”

    齐韵娇媚的白了柳大少一眼,将托盘放到桌案上:“想什么呢?就知道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粥,是珊儿妹妹给你送来的情报!”

    柳明志定睛一看,托盘中果然是一摞宣纸而非粥碗才松了口气。

    “吓死为夫了,为夫还以为是你们熬得莲子羹呢!”

    “夫君想喝妾身马上送来!”

    柳大少将头要的跟铃铛一样:“不急不急,刚用过午饭,为夫还不是很饿,还不是很饿!”

    “熊样,处理完公事早点休息,别让清诗久等了,妾身先去看看夭夭跟承志,也不知道今天的课业有没有做完!”

    “好好好,韵儿慢走,要不为夫先送送你!”

    “别了,妾身可没那么大的架子,妾身先告退了!”

    “慢点,注意脚下!”



    柳明志收拾一下心神,重新坐到椅子上翻看起慕容珊给自己整理的关于颍州官员的情报。

    几炷香的功夫柳明志将宣纸点燃丢到了火盆里。

    “来人!”

    “少爷,怎么了?”

    “柳松,拿着少爷的拜帖,去于长史的府上请他明日来一趟,就说少爷跟他有要事相商!”

    “是!少爷,从前门进还是从后门进?”

    柳明志起身朝着门外走去,随手关上了房门:“大大方方的进去,咱们又不是去做贼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是!小松告退!”

    柳明志望着柳松的背影嘀嘀咕咕的朝着内院走去。

    “于成乐,本少爷倒是薇儿要看看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雅姐,你看看你现在这脸颊上的肤色,红润有光泽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一看就知道夫君没少欺负你吧!”

    齐雅俏脸带着丝丝嫣红,急忙放下手里的刺绣朝着嘻嘻哈哈的凌薇儿追赶了出去。

    “你个臭丫头,就回到胡说八道,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还说夫君没少欺负姐姐,也不知道是那个臭丫头一整日都露面,听丫鬟一说原来是一整天都没起来床!”

    青莲几女望着在凉亭周围草地上打打闹闹的齐雅凌薇儿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抿嘴含笑!

    柳大少倒吸了一口凉气,望着除了有孕在身未能出门的莺儿,自己所有女人都在场的凉亭,龙行虎步的架势陡然一变,急忙缩在廷柱后面朝着后院方向想要绕过去。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柳大少刚刚越过两个凉亭,云小溪惊讶的声音从回廊传了出来。

    “表哥,你这是干什么呢?”

    柳大少虎躯一震,僵硬的转身望去,云小溪手里端着不少的水果,想来是去给几位表嫂来送水果来了。

    柳大少满目后悔的望着好奇的看着自己的云小溪,怎么当初一心软就让这个小妮子跟着来颍州了呢?

    姑姑也是,你不是巴不得她不出门的吗?回家了不关起来就算了,还让她跟着自己来颍州这算什么事情!

    云小溪的说话声自然惊醒了在凉亭一边刺绣一边闲聊的佳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锦绣朝着柳大少表兄妹俩移步过来。

    柳大少听到身后的声音脸色一顿变得正色起来,抬手轻抚着身边的廷柱打量了起来。

    “小溪啊,表哥处理完公事闲来无事,就在府里转转,看看工部的官员有没有在表哥住的房子上偷工减料!”

    “表哥这一转,心里是及其窝火啊,你看看这廷柱,漆色跟前面的明显不一样,这不是偷工减料是什么!”

    云小溪听到表哥的狡辩之词,放下手里装有水果的托盘,脸色好奇的围着柳大少扶着的廷柱观看了起来。

    不时地转动眼眸朝着一旁的廷柱望去,小半天也没有发现个所以然来:“表哥,没什么不一样啊,尺寸,高度全都一样啊,你是不是想多了?”

    “那是你眼拙,看不出有什么.....娘子们,你们怎么都来了,这么闲啊!”

    柳大少想要装作视而不见已然是不可能了,几女都走到跟前了,在装下去就是拿娘子当傻瓜了!

    几女好奇的打量起了廷柱,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望着柳大少躲闪的目光相视一眼,轻轻一笑心知肚明起来!

    “夫君眼力真好,妾身也觉得这廷柱有些不对劲呢!”

    “对啊对啊,你看这漆色明显就有区别,夫君真厉害。”

    “说不定木料选材都不一样呢!”

    几女围着柳大少叽叽喳喳的调侃着,将柳大少恭维的差点上了天。

    柳大少心里甜滋滋的时候陡然一激灵谨慎的望着齐雅三公主青莲她们,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几个婆娘的样子一看就不像好人呢!明摆着是对自己心怀不轨。

    “雅姐,嫣儿,你们几个不是在刺绣吗?你们接着绣,不用管为夫,为夫接着查看有没有偷工减料!”

    柳大少说完正准备冲出娘子们的包围圈,被齐雅一把拽住了衣领,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夫君,院子什么时候都能查看,但是姐妹们的刺绣你得参考一下才行,你满意了我们才能放心!”

    “雅姐,你们刺绣的手艺简直是天下无双,为夫一个粗人能够看出什么来啊,你们互相帮衬着点,你们觉得好为夫就觉得好!”

    三公主笑意连连的用白嫩的藕臂挽着柳大少的胳膊就要朝凉亭走去。

    “夫君,我们姐妹觉得好有什么用,终归是要穿给你看的,你不喜欢我们姐妹不就白白浪费时间了吗?跟妾身来看看吧!”

    其他几女见状也急忙将夫君簇拥了起来,将柳大少四面八方可以走逃的路线全部封锁了起来。

    “不是,为夫真的不懂刺绣,房子住着不安全才是大事啊!”

    “不懂没关系,夫君觉得好看就行了!”

    凉亭内静坐的闻人云舒见到柳大少被几女簇拥过来,脸色一慌急忙将手里紫色的锦绣布料藏在身后。

    俏脸有些幽怨的瞪了齐雅几女一眼,显然在埋怨她们竟然将柳大少这货给带了过来。

    这不是明摆着让这货看到自己女儿家的私物吗?

    齐韵察觉到闻人云舒的眼神以及举止之后,眼神中带着隐晦的笑意。

    松开了抓着夫君衣袖的手掌,齐韵从竹筐中取出一块碧绿色绣着牡丹的布料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两下递到柳大少面前挥了挥。

    “夫君,你看看妾身穿这件合不合适?这颜色是不是不太好看呢?”

    柳大少愣愣的看着齐韵手里的布.......呃......肚兜,怪不得她们要说是穿给自己看的,自己满意了才行。

    这东西还真得自己满意了才行,毕竟外人想看也看不到不是。

    “好看,你们穿什么都好看!谁让你们长得个个人比花娇呢?”

    几女纷纷松开柳大少拿起自己的贴身衣物摆在柳大少面前:“夫君,看看妾身的!”

    “妾身穿淡蓝色的行不行!”

    柳大少望着面前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衣物吞了吞口水:“好看,都好看,你们穿什么为夫都喜欢。不对应该是你们姿色穿什么都适合你们,天生的衣架子啊!”

    “夫君,你这也太敷衍了事了吧,你都没看呢!跟妾身回房,妾身穿给你看!”

    “跟妾身回房!”

    “先去妾身那里!”

    “去妾身那里!”

    齐韵瞄了一眼闻人云舒抬起白嫩的藕臂:“姐姐妹妹们,就不要争了,一起去不就好了,反正都是穿给夫君看,没什么大不了的!”

    几女迟疑了一下,羞赧的瞄了一眼柳大少,纷纷站到了齐韵身边,显然是同意了齐韵的决定。

    柳大少哆嗦的望着齐韵几人,要是放在以前自己绝对没有意见。

    可是现在自己可是有着一个月的枷锁在身,本来就闻汤色变,若是自己评价衣物的中间在出点什么差错,自己岂能有命活着走出来。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为夫今天很忙!”

    “不行,就今天,以后都绣完了,不满意怎么改?”

    “对啊对啊,必须现在看,不满意还能及时修改!”

    “妾身附议!”

    “附议!”

    柳大少望着莺莺燕燕嗔怒的瞪着自己的娇嗔佳人,再次感觉到有些心底发寒。

    “你们不要逼为夫!”

    “夫君!”

    “夫君!”

    几女撒着娇缓缓朝着柳大少包围过来,显然是想阻断柳大少的后路,让其无路可逃。

    柳大少身心由内而外的一寒,猛然朝着石桌冲了过去,也不知道是哪个娘子的篮筐,随手抄了一把剪刀握在手中。

    柳大少紧紧地依靠在身后的柱子之上,抬起锋利的剪刀一把掀开自己的衣摆,无比惊悚的望着一众娘子威胁起来。

    “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为夫可就对它不客气了,再敢逼我为夫要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几女俏脸一愣,纷纷花容失色的望着准备以残相逼的夫君。

    “夫君,不要冲动!”

    “别过来,再过来为夫真的对它不客气了,你们可要想好了!欺负我可以,欺负我兄弟咱们大不了一刀两断,两败俱伤,为夫宁可毁了它也不会让你们得到。”

    “本少爷谓之曰:宁可断不可辱也!”



    “使不得使不得,夫君千万使不得!”

    “妾身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放下剪刀咱们夫妇好好聊聊,夫君你切莫冲动啊!”

    “夫君啊,诸事好商量,切莫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啊!”

    “全都退后,为本少爷让出一条退路来,本少爷也不想挟兄弟以令众娘子,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只想给兄弟一个活路,本少爷错了吗?”

    “没错没错,是妾身姐妹们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退开,你先把剪刀放下好不好?”

    “雅姐说的对,一失剪成千古恨呢!”

    “夫君,俗话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要一时冲动,而悔恨终身啊!”

    “对啊对啊,断剑尚有重铸之日,血肉之躯可没有了啊!”

    “夫君以后难道想做一辈子无稽之谈的男人吗?”

    “夫君,男儿立足天地间,岂可根基不稳!”

    花容失色的佳人们一边劝诫着夫君一边给夫君让开一条退路。

    生怕夫君真的一时冲动,让自己等姐妹悔恨终身。

    柳大少提着剪刀缓缓退到了凉亭之外,一把将剪刀往地上一抛,施展起迎风踏雪撒丫子就朝着前院跑去。

    “你们几个等着,本少爷突破大悲赋第四层之时有你们哭的。”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为夫不发威你们真当我是病猫呢?本少爷一定会回来报仇雪恨,杀得尔等丢盔弃甲,惨叫连连!”

    众女尚未回过神来之际柳大少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阵阵咬牙切齿的愤慨话语。

    速度之快虽然无法与光速相比,也足以堪比后世歼二十战斗机。

    一如昔年江南呼延筠瑶所言,师兄真的是世上最快的男人。

    “姐姐,会不会把夫君吓到了?”

    齐雅耸了耸香肩,伸出纤纤玉指点了齐韵额头一下:“你啊,开什么玩笑不好,非要开这种玩笑?”

    齐韵委屈的望了一眼同样面带后悔之色的众姐妹,可怜兮兮的低下了凤首。

    “我也不是故意想吓唬夫君的,就是隐晦的告诉他,家里的花朵都喂不饱,就别想着去外面招惹野花了。”

    “哪想到他现在这么害怕嘛!”

    慕容珊轻轻拍了拍齐韵的肩膀:“没事的,夫君不是小气的人,不然的话他就不会留下后面的话了。”

    “不要放在心上,你跟夫君同床共枕这么久还不了解他的秉性吗?他若是真的生气了就不会这样了!”

    齐韵望着前院的方向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担忧的神色,显然后悔跟夫君开这么大的玩笑了。

    好在姐妹们能理解自己,不然的话自己非得自责死不可。

    齐雅给几女使了个眼色:“好了好了,接着刺绣了,没事的,清诗今天晚上好好安慰一下夫君,可千万别留下什么阴影了,不然的话咱们可就真的后悔终生了!”

    云清诗一愣,羞赧的点点头,望着花园内打打闹闹你追我逐的柳夭夭她们下意识的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无声的呢喃了起来。

    “婉言姐姐如果灵儿有了夫君的子嗣,你还会强迫灵儿吗?”

    云小溪探头探脑的趴在闻人云舒的香肩之上:“云舒姐姐,表嫂们为什么害怕表哥拿着剪刀啊!”

    “表哥那么宠爱她们,肯定不会伤害她们的啊!”

    闻人云舒一愣,俏脸有些发烫的戳了一下云小溪纤细的柳腰:“你个臭丫头,真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云小溪怔怔的看着闻人云舒:“懂什么啊!”

    闻人云舒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齐韵等人,凑到云小溪耳边嘀咕起来:“你都这么大了?你娘亲难道没有让你看过那种书籍吗?”

    “什么书籍啊?云舒姐姐你直说不就行了?”

    “额......你个臭丫头,不懂就算了,以后你嫁人的时候就明白了!”

    云小溪神色茫然的挠挠头:“以后嫁人就明白了,云舒姐姐你也没有嫁人,怎么现在就明白了!”

    “我偷看过......呸......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别问了,赶紧绣你自己的衣物去。”

    “哦!”

    云小溪嘟着樱唇坐到了闻人云舒一旁的石凳上,百无聊赖的拿起米白色的绢布一针一线的秀气荷花来,吐着丁香舌闷闷不乐的嘟囔起来。

    “这破烂颍州城怎么就找不到卖药的呢?表哥都忙完了,多好的煮饭机会啊,就这么错过了。”

    “大帅,你这是怎么了?”

    柳大少瘫软在前院的台阶之上,也不嫌弃地上脏随意的找了个地方翘着二郎腿晒起太阳来。

    虽然日头已经西下,但是柳大少还是由心的鼓舞自己,晒太阳可以杀毒强身。

    刚刚躺下假寐没有一个时辰,脚步声传来,柳大少还以为是路过的下人呢!杜宇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柳大少微微眯着眼眸适应了一下光线,一个鲤鱼打挺猛然起身....嗯......本少爷起......嗯.......我起..........嗯....

    最终鲤鱼打挺了几下柳大少也没有挺起来,在杜宇怪异的眼神下柳大少用胳膊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随后拍打一下身上的衣物。

    “哈哈.......阳光真好,晒得人懒洋洋的,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回来了,呼延王庭回信了没有?”

    杜宇轻笑着揉了揉鼻子,望着强撑着自圆其说的柳大少从怀里取出呼延筠瑶的回信递到了柳明志的面前:“大帅请过目!”

    “屋内说!”

    柳明志接过书信便带着杜宇朝着正厅走去,呼延筠瑶既然回信了,就说明这个师弟还念及一丝昔日的师兄弟之情。

    柳明志心里不由的带着些许的轻松之意。

    柳明志坐在椅子上提壶给杜宇倒了一杯茶水,取出了书信下意识的四下望了望。

    杜宇见状极有眼力劲的朝着门外走去环视了一下周围,随后杜宇走进大厅对着柳明志微微摇头,示意外面无人。

    柳大少轻笑着看着杜宇,眼神中带着满意之色,杜宇自从跟了自己之后,办事真是让自己处处无可挑剔,满意至极。

    杜成浩生了个好儿子啊,或许杜家真的会从杜宇这里再次屹立起来。

    柳明志抽出书信翻看起来,盏茶功夫柳明志惊疑不定的一把将书信攥在手中。

    杜宇脸色怔然一下,急忙放下手里的茶杯:“大帅,怎么了?”

    “没事,去书房说吧!”

    “是,大帅请!”

    “呦,姓闻的怎么就你自己在这了?”

    闻人云舒双手紧紧地藏在背后:“本姑娘想呆在......姓柳的,姑奶奶说了多少次了,姑奶奶复姓闻人,你是不是找死?想打架吗?”

    “打架,要不是本少爷好男不跟女斗,打得你三天下不了床你信不信?”

    闻人云舒俏脸含煞隐晦的将布料塞进竹筐里,撸起衣袖露出半截藕臂,气势汹汹的朝着柳大少走来。

    “姑奶奶让你一手一脚,免得说姑奶奶九品欺负你一个八品的!”

    柳大少一哆嗦,下意识的朝后面退去,朝着杜宇一指,急忙挥了挥手里的书信。

    “本少爷今天有公务在身,改日再打,别说你让本少爷一手一脚了!”

    “哼哼.....”

    柳大少不屑的笑了两声,扫视了一眼闻人云舒婀娜多姿的娇躯。

    “你可不要因为一念之插而后悔终生。”

    “你信不信,本少爷自缚手脚,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让你毫无还手之力!”



    闻人云舒贝齿咬的咯吱作响,拳头紧紧握的发白,咬牙切齿眼神不善的瞪着柳大少。

    “狂妄至极,你说个时间吧,姑奶奶倒是要看看,你自缚手足是怎么用三寸不烂之舌让姑奶奶毫无还手之力的!”

    柳大少眉头一挑:“等本少爷忙完了再说,收拾不了你个站着没有门框高的小妮子,本少爷就不配拿舌战群儒的诸葛武侯当信仰,就不配成为他的仰慕者!”

    “杜宇,咱们走!”

    闻人云舒听到柳大少又用小妮子这种亲昵的称呼戏说自己,登时银牙轻咬的望着柳大少的背影:“姑奶奶等着你,到时候你别哭爹喊娘说姑奶奶欺负你就行!”

    杜宇面色古怪的对着俏脸含煞的闻人云舒耸耸肩。

    “闻人姑娘,你还是不要逞能的好,大帅可不是危言耸听呢!他或许真的说得出做得到,你真的可能招架不住,现在回头为时未晚!”

    闻人云舒冷冷的瞪了一眼杜宇:“滚!你是他的狗腿子,当然不想看他受伤,姑奶奶会招架不住?你当姑奶奶是泥捏的不成?”

    一路上朝夕相处,闻人云舒跟杜宇早已相熟,说话自然没有丝毫的客气之言!

    杜宇无奈的耸耸肩,摇着头朝着大帅追了过,砸吧着嘴叹息起来。

    “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还是年轻啊,无知者无畏!”

    闻人云舒娇哼一声,转身朝着凉亭走去,抱起竹筐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狗腿子,少吓唬姑奶奶,姑奶奶也是深得爷爷九式剑歌的真传,岂会怕了一个低了一品的登徒子!”

    “自缚手足仅仅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想收拾姑奶奶,不溅你一脸血姑奶奶就不姓闻人!”

    柳明志拉开椅子径直坐了下来,对着跟上来的杜宇摆了摆手:“坐吧!”

    “谢大帅!”

    “别大帅大帅的叫了,西征元帅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柳明志只是颍州抚州两府总督,再叫大帅让有心人听去了不见得是件好事!”

    “是!大.....大人!”

    柳明志将书信摆在桌案之上,静静地望着杜宇:“将你到呼延王庭所有的经过详细的说给我听!”

    “能一字不漏尽量一字不漏,不要放过任何你所见到的细节!”

    “是,卑职从山海关..........”

    “回来之前呼延王庭的大可汗呼延筠瑶客气的问卑职需不需要什么照顾,于是卑职就厚着脸皮要了五十只肥羊带了回来,当时呼延筠瑶的脸色几有些哆嗦,回来的路上烤了两只其余的都交给柳松兄弟了!”

    “剩下的大帅都知道了!”

    柳明志轻笑起来,无奈的指了指杜宇,最终也没说什么。

    人家杜宇说的合情合理,消耗突厥人的粮草确实是再为大龙做贡献,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柳明志抄着胳膊沉吟了片刻之后抬眸望向杜宇:“杜宇,呼延筠瑶有没有问你关于你身上盔甲的事情?”

    “我身上的盔甲?没有啊,她一直都没有替卑职身上的盔甲之事啊!”

    “没有?”

    “对,从我进去到出来关于盔甲之事一个字都.......我想起来,卑职吃烤羊腿的时候呼延筠瑶便一直盯着卑职看,卑职起初以为她有什么谋划呢!现在一想她应该是在看卑职身上的盔甲!”

    “怪不得他眼神这么怪异呢!”

    柳明志舒展着身体倚靠在椅子之上:“那就是了,不然的话她不会在回信之上提及明光铠之事,你身上的明光铠乃是兵部以及将作监新打造出来的甲胄,纵然是北疆六卫都没来得及装备上。”

    “若非本公厚着脸皮跟兵部要了一件,这明光铠甲胄现在还不为人所知。”

    “我那师弟不愧是恩师口中的天生帅才,加上在兵部当过职,虽然明光铠的可靠性还没有得到战场的试验,但是经过那么久的锻造,决然不会比现在装备的锁子甲差,甚至强了几分。”

    “她只看了一眼便能猜出明光铠的不凡之处,并且狮子大开口要本公支援一万副盔甲她才会同意帮助我维护互市的事情。”

    “相比下来比本少爷那女儿也不差多少,都是心大之辈啊!”

    “用粮食换一万副明光铠,真是敢想啊!”

    “本少爷的小棉袄借着礼物之名都没有从本少爷的口中得到她要求的那些物品,何况是师弟了。”

    “最重要的就是,纵然本公同意了这件事,陛下跟兵部以及将作监也不可能同意!”

    “大龙都还没有装备上的盔甲怎么可能赠予外邦!”

    “若是仅仅是盔甲的事情本少爷还能从其它调整一下,可是这金刀驸……”

    柳大少说着说着急忙停了下来,面色悻倖的看着杜宇倚靠在椅子上面。

    “杜宇,你说本少爷是不是佷得女人的喜欢?”

    杜宇一怔,面色纠结的挠挠头,想起柳大少先前跟闻人云舒的对话,脸色怪异的望着柳大少:“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大人自认为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柳明志脸色一僵,显然没有想到杜宇反将一军,面色复杂的沉默了下来。

    “柳明志,你是一个好人,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我配不上你,来,卡拿好!”

    好人卡!

    柳大少急忙回神摇摇头,吞了吞口水:“本少爷是坏人。”

    杜宇双手一摊:“那就是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大人既然是坏人,深得女子喜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额……”

    好他喵的有道理,本少爷竟然无言以对。

    柳大少纠结的扣了扣下巴:“我那师弟虽然同意了山海关三国会盟的事情,可是本少爷心里竟然没有一点底!”

    “大人为何?”

    “本少爷害怕赔了夫人又折兵,我那师弟不是好相与之辈。”

    “你虽然见过她,但是不了解她,我非常清楚她的为人,她在军事上的天赋,纵然是恩师也惊为天人。”

    “若是真的让她得到一万副明光铠,组建一万铁骑,那可就是武国公的劲敌了!”

    “不给的话她又不会松口,算了,今天怎么什么事情都赶到一起了。”

    “杜宇!”

    “大人,你吩咐!”

    “你先回去吧,本少爷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让柳松带五百两银票,你跟柳松喝点酒之后去青楼放松放松。”

    “此去呼延王庭辛苦了!”

    “需要跟柳松兄弟喝醉再去吗?”

    柳大少茫然的看着杜宇:“你们随便,这有什么区别吗?”

    杜宇嘿嘿笑了起来:“主要是喝醉了找姑娘不浪费钱……道德沦丧嘛!”

    “额!你他娘还真是个淫……人才,滚!”

    “好嘞!”



    翌日!

    柳明志站在云清诗的房门前伸了个懒腰,面色不佳的揉了揉额头,扣着手指默算起来。

    “十三天,还有十三天本少爷就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爹,孩儿给爹爹请安!”

    “免礼........额......你这是?”

    柳大少面色愕然的望着扛着锄头一身宽松衣物的柳成乾,莫非这小子真的耕地上瘾了不成?

    柳成乾举着手里的锄头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娘亲还有姨娘窗外的花草开的不旺盛,乾儿打算去松松土,让娘亲还有姨娘们高兴高兴!”

    不出意料,柳成乾这货扛着锄头真的是打算去耕地了。

    柳大少面色纠结的盯着柳成乾,一家子懒货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勤快的家伙!基因突变?或者是隔壁老......不可能不可能,先不说柳成乾这小子跟自己的面相有七八成相似,仅仅是三公主就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再说了,本少爷家隔壁也没有姓王的家伙,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呢!

    “小心点,别伤到了脚,你大哥跟二哥呢?”

    “被韵娘亲看着做课业呢!估计还有小半个时辰就该忙完了!”

    “知道了,先去松土吧,别把墙角的地基给破坏了,挖墙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知道了爹,我先去了!”

    “嗯!”

    柳大少望着柳成乾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朝着前院走去,这货也不知道到底像谁!

    自己的种出了个这么勤快的家伙也是家门不幸啊。

    你可是皇帝的外孙啊,喜欢耕地算怎么一回事!

    “少爷,颍州长史于大人在府门外求见!”

    柳大少刚刚坐下喝了一杯茶水,柳松便小跑着走了进来。

    柳明志眉头一挑放下手里的茶杯:“请!”

    “是!”

    一盏茶左右柳松带着颍州长史于成乐走了进来。

    于成乐望着端坐在首位的柳大少,脸色带着些许的不解之色,微微迟疑了片刻马上行礼:“下官于成乐参见总督大人!”

    “于大人免礼,请坐!”

    “谢总督大人!”

    于成乐中规中矩的坐在椅子上,对着奉茶的下人微微点头示意。

    柳明志默默观察者于成乐的一举一动,心里实在想不通如此知节懂礼的人物怎么会是最反对自己担任两府总督的存在。

    是在自己面前故意惺惺作态,还是另有隐情?

    “于大人近来可还安好?”

    于成乐急忙放下手里的茶杯:“托了大人的宏福,下官最近一切都挺好的。”

    “那就好,不过于大人可不是托了本督的福气,而是吉人自有天相!”

    “关于恢复互市的事情,不知于大人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见解?说出来也好让本督茅塞顿开!”

    “毕竟论及治理颍州来说,于大人才是真正熟门熟路的老人了,本督不过是一个一问三不知的新人而已!”

    于成乐面带不解的望着柳明志,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毕竟相比半月前刚到颍州之时的柳明志与现在的柳明志前后对自己的态度实在是天差地别了一些。

    一时之间于成乐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懂柳明志传见自己到底所谓何事。

    不过柳明志既然开口问到了互市之时,于成乐自己不会推却不言。

    于成乐沉思了片刻静静地望着柳大少:“与金国突厥两国进行协商,共同出一纸告书安抚商户,令其不必担忧河朔两地的战火会烧到颍州城外边关互市,让其安心进行商贸。”

    “其二还可以在税收之上稍微做些调整,化整为零,让商户们见到有利可图!”

    “其三,对突厥商人金国的商人可以适当的放宽一些禁令,这样的话不止我朝商户,就连金国商人跟突厥商人也会纷纷而来!”

    柳明志心里起了波澜,表面却不动声色。

    “该如何与金国和突厥协商?我们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个!”

    于成乐犹豫了片刻咬咬牙:“下官不敢妄言,这个要根据不同时机来判断才行,若是现在金国跟突厥内库丰富,不看重他们认为大人许诺的蝇头小利,当提高代价,若是金国同样需要银两缓解国库便可降低代价,尤其是呼延王庭现在连年征战,肯定需要大量的货物支援,大人便可在此事之上做些文章!”

    “总之,以下官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咱们的短处暴露在两国的眼皮子底下,一定要端着才行,只有这样咱们付出的代价才可以少得多!”

    柳明志轻轻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不时地抬眸瞄一眼于成乐。

    心里对于于成乐说的每一句话都满意至极,可是慕容珊给自己的情报内容却始终令自己耿耿于怀,不由得柳明志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颍州刺史首先要有大局观,这方面于成乐完全符合这个条件。

    只是若是于成乐坐到了颍州刺史的位子上,依旧对自己阳奉阴违,跟自己对着干,自己宁愿提拔一个能力稍有不足却听话的家伙。

    柳明志沉吟了片刻,微微吁了口气:“于大人,本督有个很冒昧的问题,你是不是.........”

    “少爷!”

    柳明志皱着眉头望着突然闯进来的柳松:“怎么了?出了何事?”

    柳松瞄了一眼于成乐走到柳明志的耳边轻声言说起来。

    片刻之后柳明志眼中带着疑虑之色望着柳松:“人在什么地方?”

    “府门外等候!”

    “知道了,带到正院客厅等着,我马上去!”

    “是,小的告退!”

    “于大人,本督有一位重要的客人要去招待,今日就不多留你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本督再传见与你!”

    于成乐起身行了一礼:“下官告退!”

    “于大人!”

    行至门旁的于成乐停下转身疑惑的望着柳大少:“大人,有何吩咐?”

    “你觉得你能在本督治下担任好颍州刺史吗?”

    柳明志在本督治下四个字上尤为加重了语气,他知道于成乐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于成乐微微一怔,面色复杂又犹豫了片刻:“下官一定唯大人马首是瞻!”

    于成乐的爽快出乎了柳明志的预料,让他对于成乐这个老家伙越发的好奇起来,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

    然而于成乐既然投诚了,柳明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柳明志还是不会马上就对于成乐放下戒心。

    这个人前前后后的行为实在是让自己费解不已,摸不着头脑。

    俗话说,日久见人心,能不能重用还要慢慢接触才是。

    “于大人慢走,恕不远送!”

    于成乐眼神带着遗憾之色的点点头,他不知道这位新任的总督大人到底会不会选定自己担任颍州刺史的位置。

    “下官告退!”



    柳明志泼出茶杯里的茶水,微眯着眼睛望着于成乐消失的背影:“能让本少爷感兴趣的人不多,你是一个!”

    柳明志放下茶杯,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物朝着正院走去,刚刚步入大厅柳明志便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风把大总管都吹来了,本公这寒舍可真是蓬荜生辉啊,能得大总管亲至,以后传出去我柳家子子孙孙也是与有荣焉呢!”

    大总管无奈的望着朝着自己走来的柳大少:“驸马爷,咱家有礼了,你这若是寒舍,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敢自称广厦?”

    大总管用驸马爷而非公爷称呼,显然比较亲近一些。

    称呼公爷虽然尊敬,未免有些疏远之意,称呼驸马爷就是将柳大少当成了皇家人。

    柳明志轻笑着坐到了首位之上对着大总管挥挥手:“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值得劳驾你大内总管亲自来颍州一趟!”

    大总管也不客套,径直坐到柳明志下首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书信摆在桌案之上。

    “陛下让咱给你送一封书信,说是有助于驸马爷您处理互市的事情,至于具体的内容咱家可就不知道了,咱家就是个下人,只会跑腿!”

    柳明志诧异的望着桌案上面的书信:“书信还是旨意?”

    “这个咱不敢乱说,驸马爷还是自己过目的为好,书信送到了咱也该回去复旨了!”

    “这么匆忙?起码小住两日让本公略尽地主之谊好好的招待你一下!”

    “驸马爷的好意咱心领了,不过你初到颍州肯定事物繁忙,咱家就不耽搁你了,省的到时候陛下责备咱,以后机会多得是,驸马爷,咱告辞了!”

    “既然老周你执意要走,本公就不强留了!”

    “柳松!”

    “少爷!”

    “给大总管取五百两银票,路上舟车劳顿让大总管好好用些酒菜!”

    “是!”

    柳松从袖口摸索了几下取出一张银票递到大总管面前:“大总管,请笑纳!”

    大总管几位自然的将银票收了起来:“多谢驸马爷美意,驸马爷好好保重身体,虽然驸马爷刚刚离京不久,可是陛下却极为挂念驸马爷!”

    “陛下回京上朝之后,好几次都下意识的喊出驸马爷的名讳后来才反应过来驸马爷已经赴北了!”

    “驸马爷,边疆苦寒,不比京城繁荣昌盛,多多保重,咱先告辞了!”

    “等等!”

    “驸马爷还有什么事情?”

    “柳松,文房四宝!”

    “是,少爷稍等!”

    盏茶功夫柳松捧着托盘将文房四宝摆在柳明志面前的桌案之上:“少爷,文房四宝!”

    柳明志微微思索了一下便提起毫笔在宣纸之上挥写起来,盏茶功夫柳明志脸色难言的收起宣纸装入信封之中。

    “有劳大总管将书信交给父皇!”

    大总管收起书信微微颔首:“驸马爷放心咱一定给您带到!”

    “让父皇保重龙体,儿臣不孝,不能侍奉父皇跟前!”

    “好,咱记下了!”

    “大总管!”

    “驸马爷?”

    “有空闲去本公府上一趟,给本公爹娘带个信就说孩儿一切安好,让他们二老切莫牵挂,可以思念孩儿,勿要因为孩儿耽搁了生活!”

    大总管默默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的凝望了柳大少一眼,一言不发的抱了一拳,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走去。

    柳明志眼神惆怅的望着大总管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

    “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如今我文房四宝俱备,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柳明志双眸紧闭脑海中闪现出昔日柳之安落寞的背影以及吟诵的圣人言论。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游必有方!”

    “老头子,娘亲,前世的爹娘,你们都要保重身体,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少爷,你没事吧?是不是思念老爷跟夫人了?”

    “本少爷没事,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来打扰我!”

    柳松担忧的望着神色有些低沉的少爷默默颔首:“是,小的就在门外候着,少爷又吩咐传唤一声就是!”

    柳松走后柳大少直接取出大总管放下的书信仔细翻看起来。

    片刻之后柳明志面色复杂又玩味的收起书信。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月儿啊月儿,你不愧是爹爹的好女儿,若非京城来信,爹爹还真不知道你已经以你的名义遣使将重建互市的文书发往大龙的京师。”

    “还有婉言你明明已经开始为国库的事情开始操劳起来,竟然还能不动声色的支持月儿狮子大张口想要敲诈本少爷一笔!”

    “你们娘俩可真是本少爷的克星,可惜天不遂尔愿呢!”

    “于成乐的大局观属实可以,刚说完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这不变故就出来了!”

    “既然如此本少爷昨夜思索好的筹码可能就要重新定制一下了!”

    柳明志在正厅徘徊了片刻收起书信径直朝着后院自己的书房走去。

    “夫君,你怎么了?怎么显得神色匆匆的?”

    柳明志淡笑着的望着疑惑的望着自己的云清诗,抬手捏了捏云清诗秀挺的琼鼻:“小妖精,子时才安歇,为夫还以为你打算休息一天呢!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你这样未免让为夫太挫败了,你就算装一下也得躺一天不是,这样显得为夫勇猛霸道嘛!”

    云清诗一愣俏脸带着丝丝红霞,抬手轻轻地打了一下夫君的臂弯:“夫君,你再胡说八道妾身就生气了!”

    “好好好,为夫不说了,为夫不说了,你先沐浴一下,为夫去书房处理一些事情,等为夫忙完了再好好陪陪你们!”

    “夫君!”

    “怎么了?还有别的事情?想说就说,有话千万不要闷在心里,万事有为夫在,天塌了有为夫扛着!”

    云清诗凤首微摇一把抱住了夫君的腰肢,将俏脸贴在夫君的胸膛之上摩挲了起来!

    “妾身想告诉夫君,妾身很幸福,很幸福,妾身一辈子都不想离开夫君,不想离开,也舍不得离开!”

    柳明志一愣轻笑着抬手轻抚着云清诗滑腻白嫩的背脊:“傻姑娘,只要跟着为夫不觉得委屈,就一辈子呆在为夫身边都不离开!”

    “没有为夫的允许你要是敢偷偷离开,为夫绑也得将你绑回来,到时候狠狠的用家法惩罚你个不听话的小妖精!”

    “嗯嗯嗯!”

    云清诗抬头明亮的皓目紧紧地盯着夫君的面颊:“妾身不离开,就算是死也不离开,缠着夫君一辈子!”

    “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还没有给夫君生下孩子,还没有享受过有儿有女的乐趣,再说这么丧气的话为夫就不高兴了!”

    云清诗甜甜的一笑,点起脚尖在柳明志的嘴唇之上轻啄了一下。

    “妾身知道了,谢谢夫君,妾身就不耽搁夫君了,下次轮到妾身侍候夫君,妾身一定让夫君心满意足!”



    柳明志取出火折子将手里的书信点燃烧成灰烬!

    “看来父皇现在还不知道月儿是我女儿的事情,这样一来月儿的安全就不会受到什么威胁!”

    “只是父皇让我调查月儿的来历跟身世是有意还是无意呢?是真的对月儿这个突然出现的金国公主好奇,还是已经知道了月儿是我的女儿,故意在试探与我!”

    “若是真的对月儿的突然出现而感到好奇,无疑是一件好事情,稍微操作一下就可以掩饰下去,而且婉言也断然不会轻易泄露月儿的身份!”

    “若是在试探我,那么我跟月儿父女的关系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呢?除了蜀王跟我的心腹之外还有谁知道月儿是本少爷女儿这件事情!”

    “若是红龙的话,按说他现在应该搅入龙袍的事情中自顾不暇了,又怎么会暗算本少爷呢?”

    柳明志轻轻地走到窗户边打了几个手势,青龙朱雀二人联袂而来,轻然的落到柳明志的面前。

    “有关司青龙,朱雀,参见少爷!”

    “免礼!”

    “多谢少爷!”

    “青龙,最近有关司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回禀少爷,没有,有关司现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展着,尤其是人手方面现在越来越充足了,属下正打算让青龙司的弟兄深入草原跟金国走走,不然的话只是局限于大龙以后有关司的发展将会受到很大的掣肘!”

    “办的不错,很有远见,给弟兄们吩咐一下,在不危急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量注意一下呼延王庭兵力驻扎的情况,金国方面多多关注一下月儿的事情,还有金国镇国王完颜叱咤的情况!”

    “是!属下得令!”

    “朱雀,蜀王那边的情况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蜀王在府里偷穿龙袍的事情已经在太子府周围散播了出去,属下可以确定消息已经传入了太子的耳中,可是消息却像泥牛入海一般根本没有掀起丝毫波澜就化作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柳明志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无影无踪?”

    “是,属下也猜不透太子殿下在打什么主意,按说蜀王偷穿龙袍这件事情太子应该格外关注才是,可是根绝这些日子密探传来的情报,太子那边安静的没有一点动静!”

    “每日该上朝上朝,该游玩游玩,仿佛毫不关注此事一样!”

    “本少爷知道了,密切监视太子府,蜀王府邸的动静,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汇报!”

    “朱雀遵令,对了少爷,关内侯派遣的人已经跟蜀王交流上了,只是蜀王的戒心很重,似乎对关内侯的人还处在怀疑的状态下,不过现在已经比刚开始强了不少!”

    “这才符合本少爷想象中蜀王的人设,若是真的轻而易举就渗透到蜀王的心里,成为其心腹本少爷才会起疑!”

    “朱雀!”

    “朱雀在!”

    给猪头传讯:“任重而道远!”

    “得令!”

    “朱雀,京城加派人手,本少爷每十天要收到一份关于京城的情报!你们先退下吧!”

    “得令,属下告退!”

    “夫君,你在不在?”

    慕容珊柔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隐隐带着一丝焦灼之意。

    “珊儿!为夫在,进来吧!”

    “夫君,义兄让妾身给你的书信,看他的意思事情很急,夫君你快看一下出了什么事情!”

    “舅舅的书信,还很着急?”

    “对,义兄吩咐妾身必须亲自将书信交到你的手中才行。”

    柳明志眼眸微眯,瞳孔深凝起来,能让久经百战的护国候张狂都着急的事情肯定非同小可,柳明志不敢有丝毫犹豫一把接过慕容珊手里的书信,也不避讳慕容珊在场直接取出信封查看起来。

    片刻之后柳明志脸色惊变无比,猛然攥着书信拳头握着噼啪作响。

    “狗娘养的东西,就不怕被戳脊梁骨吗?”

    “夫君,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有商队偷偷的往金国还有突厥贩卖朝廷明令禁止的兵刃盔甲,尤其是里面竟然有八牛弩和板甲模具这种及其容易仿制的攻城利器跟轻轻松松就可浇灌制作的盔甲!”

    “什么?这不是叛国通敌吗?”

    “不是叛国通敌是什么,八牛弩金国做梦都想要,板甲只需模具就能浇筑出来简直就是冶炼技术不善的突厥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两样东西若是流出过门,将会使得多少大龙男儿惨死疆场之上!”

    “义兄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八牛弩这种杀伤力的器械纵然是北疆六卫在没有战争的时候也会保养过后存入府库之中,难道是龙武卫专属的器械库遗失了八牛弩不成?”

    “你自己看吧!”

    慕容珊犹豫了一下还是结果夫君手里的书信翻看起来,片刻之后慕容珊的娥眉紧蹙起来。

    “从细作尸体上查到了书信武器来源不清楚,是否已经流出城外也不清楚,这可怎么办,万一已经被商队偷偷摸摸的运出城去,夫君你有首当其冲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不是有人在故意设计陷害与你?想趁你刚到颍州根基不稳之时除去你?”

    柳明志面色无比阴沉的望着门外的亭台楼阁:“有可能,不过也不排除是金国跟突厥花了大代价利诱才使其铤而走险的原因!”

    “板甲模具跟八牛弩都能搞到手,幕后之人的能量非同一般,不容小觑啊,到底是谁竟然能干出这么丢祖宗脸面的事情!”

    “为夫亲生女儿想要为夫都没能松口,可是竟然有人会为了一些利息而通敌叛国,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旦让本公查出来,为夫纵然是越级处置也要将其处以极刑!”

    慕容珊分开的跺了跺莲足:“这些把守城门的将士到底是干什么的?八牛弩这种东西都检查不出来,他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珊儿,不要说了,这不是守城门将士的错,八牛弩及其容易拆卸,分开装跟扑通木料没什么区别,加上现在商户寥寥无几,将士们搜查的不仔细也情有可原!”

    “为夫最怕的是这颍州城中有内应的存在!”

    “夫君,现在怎么办?实在不行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只要你跟义兄不说,谁也不知道八牛弩是从你这里流出去的!”

    “不可,事情不像你想的这么简单,就如你方才所言,若是有人故意陷害与我呢?”

    “纵然不是,八牛弩板甲模具如果流传出去就再做打算,如果没有出去为夫坚决不能看着它们流传城外!”

    “来人!”

    “少爷!”

    “传杜宇马上来见我!”

    “是!”

    “珊儿,你先去舅舅那里一趟,告诉他此事务必要压下来不要传出去,否则万一这支商队没有出城,事情闹大了就是给他们提醒了!”

    “而且必要的时候让城墙之上的龙武卫协助一下我!”

    “妾身明白了,妾身马上去,夫君你一定要小心!”

    “末将杜宇参加大人。见过夫人!”

    “免礼,杜宇你马上调集隶属总督府的五千兵马秘密封锁全城,本都督没到之前任何人许进不许出!”

    “传令司马黄烁,给其余州府司马传令,调集府兵即刻封城。”

    “强行出城者,就地拘押,动刀兵者格杀勿论!”

    “得令!”



    “韵儿,马上给为夫着甲............”

    柳明志兴冲冲的走进齐韵的房间之中,一句话未曾说完便愣愣的望着空无一物的备甲木架,眼神变得无比的落寞。

    着甲,着甲,可是这甲胄呢!

    正在收拾衣柜的齐韵轻笑着关上了柜门:“夫君,你都多少年不上战场了,哪里还有甲胄备着,你以为你还是西征大元......夫君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妾身啊!”

    齐韵转过身来才发现夫君望着架子的脸色有些不对劲,神色一晃急忙朝着柳明志走了过去,眼神担忧的望着怔怔出神的夫君。

    “没........没什么,把为夫的国公袍找出来吧!”

    “好,妾身知道了,夫君你等一下!”

    齐韵自然发现了夫君的神色不对劲,生怕触及了夫君内心的往事,默默地打开衣柜翻找出一件锦绣华服服侍着夫君穿上。

    柳明志任由齐韵给自己整理好衣物,转身将摆在桌案上的天剑取下拿在手中径直抽出剑身。

    剑刃熠熠生辉,散发着冷冽的寒气,好似在诉说着它的往事,诉说着它的辉煌,

    柳明志眼神落寞的右手并成剑指在森冷的剑刃之上轻轻一抹,手指直接被剑刃割破流出殷红的血迹顺着剑身直流而下。

    柳明志静默的望着手指之上的伤口默默地叹了口气。

    “多久没饮血了,天剑传到我柳明志的手中算是彻底埋没了,恩师,徒儿有负重托啊!”

    “夫君?”

    齐韵心疼又不解的声音将柳明志惊醒过来!

    “韵儿,守好家门,为夫要去调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夫君,诸事小心!”

    “知道了!”

    齐韵娥眉蹙在一起默默地沉思了片刻樱唇轻启:“玉儿!”

    “小姐,你有什么吩咐?”

    “将我姐姐齐雅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玉儿告退!”

    盏茶功夫齐雅落落大方举止端庄的走了进来:“韵儿,怎么了?玉儿这丫头急急忙忙的也没有说因为什么!”

    “姐姐,咱们姐妹中你轻功最好,妹妹想让你辛苦一番回京城一趟,将夫君西征之时的甲胄取来。”

    “取甲胄?一不打仗,二不出征,取甲胄干什么?”

    齐韵轻轻地抬手轻抚着衣柜旁的甲胄木架:“将军不卸甲!”

    “早知道夫君如此念念不忘妹妹就该把他的旧物全部带着了,现在你给他打十身全心的甲胄也比不上他昔日西征万里,气吞如虎,意气风发之时所披的旧盔甲!”

    齐雅微怔片刻便明悟了过来:“若个书生万户侯,谁说文弱书生无血气,姐姐去收拾一下行装就奔赴京城!”

    “姐姐,辛苦你了!”

    “傻妹妹,那也是姐姐的夫君!”

    “大帅!”

    柳明志吩咐完杜宇事情,轻装简从毫不张扬的刚刚登上城墙就听到一声熟悉的称呼,神色微愣一下转身望去,登时轻笑了出来:“程凯!你这家伙,好久不见!”

    程凯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掷地有声的望着柳大少:“末将程凯,参见大帅!”

    “快起来快起来,柳明志如今早已不是西征元帅了,让别人看到了如何做想,今天是你当值守城?”

    一身甲胄齐全的程凯起身激动的望着柳明志:“是啊,今日轮到末将当值了,大帅,多年未见,一切安好?弟兄们很想你啊!”

    柳明志咧着嘴乐呵呵的拍了拍程凯的肩膀:“我也很想你们啊,很想弟兄们,来了颍州十天半月了,本想着去龙武卫大营看看你们这些故人,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担任两府总督,贸然出入边军大营极为敏感,今日偶然得见,也算跟你们见见面了,待我替兄弟们问声好!”

    “大帅,你永远是弟兄们的大.......”

    “大帅!”

    “大帅!”

    “真的是大帅!”

    “弟兄们,快看,是大帅来了,真的是大帅来了!”

    “西征大军龙武卫前锋营参见大帅!”

    “刀盾手中军营参见大帅!”

    “弓箭营右翼卫参见大帅!”

    “骑兵阵营参见大帅!”

    几支十人在城墙上巡视的将士忽然相继停了下来,激动地望着柳大少全部单膝跪地行礼起来。

    “弟兄们快起来,快起来,不要这个样子!”

    “你们是.......本公想起来了,耿牛,陈虎子……听令!”

    “卑职在!”

    “带领弟兄们全部起来!”

    “得令!”

    “大帅有令,弟兄们快起来!”

    北城墙之上几千守城的将士纷纷好奇的朝着柳明志这边观望起来,除了跟柳明志西征的龙武卫,自然还有许多龙武卫将士并不认识柳大少的身份。

    对于弟兄们对着这个年轻的人物如此恭敬自然心中充满了好奇。

    程凯发现了柳明志眉头微皱的模样,马上明白是因为动静引起的骚乱让大帅不高兴了。

    程凯深吸了一口气,频频挥动手里的玄色令旗。

    “专心守城,胆敢渎职者军棍伺候!”

    “程将军有令,渎职者军棍伺候!”

    传令兵挥着令旗左右跑去,北墙之上才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一人将目光放在城楼这边,全部聚精会神的盯着城外的山海关。

    “耿牛你们几个混账,看看你们几个狗娘养的弄出的动静,下次再敢这么没轻没重老子非得跑死你个狗日的,别以为本公现在不是你们的大帅了就不敢惩罚你们了!”

    “得令!”

    耿牛尴尬的望着柳大少:“大帅,我们知道错了,这不就是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大帅了,突然见到有些激动了嘛!大帅你别跟俺们一般见识!”

    柳明志侧首身子朝着耿牛身后的众人望去,脸色更加复杂起来。

    每一个人的面孔自己虽然都两年没见了,可是依旧极为熟悉。

    跟很多埋在西域的将士们一样,自己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住,可是他们却毫无怨言的跟着自己奔赴黄沙万里之外,征讨西域三十八国。

    柳明志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给众人行了一礼:“兄弟们,柳明志有礼了,你们戍边辛苦了!”

    “大帅,你别这样!”

    “大帅!”

    “大帅,我们承受不起啊!”

    “弟兄们,是柳明志心中有愧啊!”

    “大帅,当兵嘛!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是啊大帅,弟兄们没有丝毫的怨言,能跟大帅出征一场,兄弟们就是见了老祖宗也能拍着胸膛骄傲的说,我们是西征大元帅柳明志麾下龙武卫西征将士!”

    “何况是老祖宗见了阎王爷咱们也不怕!”

    “老一辈人都说了,咱们当兵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身上沾着血气呢!连鬼神都怕咱们!”

    “大帅,兄弟们先去巡城了,别忘了你答应弟兄们的话!”

    耿牛等人昂首挺胸的从柳大少面前走过,面色肃穆的朝着柳大少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大帅,十八年后再带昔日战亡的弟兄出征!”

    “我们随时等着大帅召见,再去杀他个十去九不还,死战不退,壮哉!”

    柳明志望着耿牛等人远去的背影,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天剑。

    “再出征,壮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