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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等恭迎柳大人!”

    无可奈何,众官员眼神交流了一下再次开口恭请柳明志下马车。

    不少官员眉头紧皱不已,纷纷意识到了这位青年俊才的定国公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相与之辈。

    颍州府辖下的一些官员倒是没有什么感觉,颍州的直属官员心里则是揣测不已,不知道该不该听从长史于大人跟司马黄大人的话,对新来的总督柳大人来点阳奉阴违的举动。

    让其不敢因为自己等人是其属官而轻视自己,县官不如现管,一些官员心里动了念头却又犹豫不决。

    不远处的人群之中,护国候张狂一声普通的便服站在拥挤围观的人群中,抚着夫婿乐呵呵的望着总督府门前的情景。

    “开山,柯岩,你们看到了吧,这小子还没上任就开始给颍州的官员宣示自己的主权了,只怕以后有这些酸儒的苦头吃了!”

    熊开山眉头微皱的扫视着前方的状况:“老爷,柳大人这么做万一引起了颍州众官员的不满,从而导致颍州官员阳奉阴违,政令难通,如此一来柳大人治理互市之事可就会举步维艰了!”

    柯岩也符合起来:“开山说的对,老爷,柳大人尚未上任便直接将所有官员都得罪了,只怕不是一件好事,起码等着扶持起自己的班底之后再行如此,某真是看不透柳大人是如何想的。”

    “以前跟其打交道的时候,明明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如今在朝堂混迹了这么久怎么反而鲁莽起来了?”

    张狂抚着胡须轻笑着摇起了头:“你们看好吧,这小子行事与常人截然不同,这些官员只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你们别忘了,他手里可有陛下赏赐的打皇金鞭,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只要这些官员敢因为今日之事阳奉阴违,导致颍州府辖下政令不通,柳小子绝对敢提鞭杀人。”

    “老爷,话虽如此,可是也不能太太无法无天了吧?”

    “无法无天?”

    “呵呵,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上打昏君的时候需要揣摩一下,下打奸臣的时候可就没什么顾忌了。”

    “你们没看出来吗?柳小子明摆着是在立威呢?义妹昨日跟咱们的那些老兄弟接触的时候肯定是在替她的夫君打探这些官员的消息!”

    “这些官员肯定是做了一些什么不当的行为,令柳小子心生不满了,他这是打着强龙硬压地头蛇的主意呢!”

    “老爷,颍州府大小各州府兵共计六万余人,皆在各州府司马手中掌控,颍州无刺史,各小一些的州府司马又多以黄烁马首是瞻,想要强龙硬压地头蛇,仅凭柳大人在京城带来的五千总督府名下的兵马只怕很难吧。”

    “柯岩言之有理,京城是京城,颍州是颍州,柳大人在京城无论如何呼风唤雨,到了颍州不了解情况就肆意妄为,只怕也有的苦头吃了!”

    “哦?是吗?”

    “老爷这语气是有不同的见解了?”

    张狂轻笑两声:“柳小子的抚正平妻是哪位贵人?”

    “当朝安平公主啊!”

    “抚州是哪一卫?”

    “永安侯南宫晔大将军麾下的飞鹰卫呀!”

    “南宫晔那可是安平公主的亲娘舅,安平公主又是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太子殿下异常看重柳小子的事情在庙堂之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南宫老儿可是坚定不移的保太子派,二十万身经百战的飞鹰卫啊,别说区区颍州各州府的六万府兵,加上抚州的六万府兵又能翻得起什么风浪!”

    “啊?可是北疆六卫独立州府之外,柳大人纵然是两府总督也调动不了飞鹰卫啊。”

    张狂缓缓眯起了眼睛,目光深邃的望着柳明志乘坐的马车。

    “不久前老夫接到陛下密旨,必要期间龙武卫需交由柳小子管辖,想来南宫老儿亦是如此!”

    “什么,总督接掌边军那不是......”

    柯岩发觉到周围百姓惊愕的眼神急忙闭嘴,目不转睛的盯着总督府的方向。

    车厢内齐雅俏脸带着忧色的望着盘膝而坐闭目养神的柳明志:“夫君,差不多了,是该下车了,过犹不及啊!”

    柳明志猛地睁开双眸,闪露一丝精光,逐渐的变得慵懒轻佻起来,抬手托着齐雅洁白光滑的下巴轻轻地吹了一口热气。

    “雅姐,我已经快要触摸到第四层阴阳交融的境界了,只要突破了第四层就是你们几个小妖精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

    齐雅俏脸微红暗啐了一声夫君不注意场合,万一被车厢外的人听到了自己还怎么见人。

    娇嗔的拍掉了柳大少的手掌:“别胡说八道了,快下车吧,在抻着就真的会适得其反了。”

    柳大少伸展了一下腰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齐雅娇艳的樱唇上轻啄了一口,在佳人愣神之际乐呵呵的钻出了马车。

    有底气了,也敢大大方方的撩拨佳人的芳心了。

    本少爷可能会一时怯战,但是总有奋起反攻的一天。

    “京城距离颍州千里之遥,本督数月来风餐露宿舟车劳顿,人困马乏之下本想着忙里偷闲小憩一会,未曾想让诸位大人久等了,失礼,实在是失礼,本督给诸位大人赔礼道歉了!”

    “望诸位大人,大人大量不要跟本督一般见识。”

    柳大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谎话托辞,说是要赔礼道歉可是脊背挺直而立,双手背在后面淡笑着扫视着数百依旧弯腰鞠着躬的官员,没有丝毫行礼的举动。

    “下官等不敢,柳大人远道千里而来,身体疲乏休憩一会乃是人之常情。”

    “柳大人,下官已经安排好了酒宴为柳大人接风洗尘!”

    “...........”

    “好说好说,诸位同僚有心了,本督心里甚是感动,诸位同僚免礼吧!”

    “多谢柳大人!”

    数百官员纷纷直起身子,各个脸色带着闷红之色,十之仈Jiǔ的官员额头之上都带着细密的汗珠,抬手轻轻地锤着自己的腰肢。

    柳明志轻笑着扫视了一眼众官员:“那位是颍州司马黄大人?”

    “下官黄烁见过柳大人,正是下官方才说替柳大人准备好了酒宴!”

    “有劳黄大人了,黄大人,这互市一事到时候少不了左右兵马司的协助,到时候本督就仰仗黄大人了。”

    “下官不敢,总督大人但有吩咐下官莫敢不从。”

    “嗯哼,这样吧,本督行事素来雷厉风行,既然到了颍州抚州担任两府总督,就要把事情处理的圆满成功。”

    “颍州刺史是个不可空缺的位置,荆大人告老之后总督有本督担任,这刺史职位还需要个补缺的官员。”

    “如今翰林院新晋士子参差不齐,朝堂之上空缺之位尚无官员可以补缺,本督就在诸位同僚之中选一官员暂代颍州刺史之职,三月看政绩决定是否转为正职!”

    “颍州府辖下一十三州,所有官员听令!”

    数百人愕然的看着柳大少,愣神片刻还是急忙行礼。

    “吾等谨遵号令!”

    “颍州辖下一十三州各州府官员,凡正四品之上官员皆是颍州刺史候补人选,你们回到各自辖地,上一封文书与本督。”

    “本督会根据你们文书的内容酌情斟酌这候补人选!”

    数百官员全都惊愕不已的望着柳明志,回神过来之后开始轻声议论起来。

    声音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消失下去,不少官员热忱的望着柳大少,也有不少官员不瞒的望着柳大少,只是动作极其隐晦而已。

    “柳大人,下官斗胆一言,总督府无权干涉辖下州府刺史官位人选,总督府只有节制提调刺史府的权利,柳大人如此行事未免有些逾制。”

    “这位大人高姓大名?”

    “下官颍州长史于成乐。”

    “哦,于大人!”

    柳明志轻笑着望着自己面前的于成乐,慢慢的举起自己手掌:“杜宇,圣旨!”

    “是,大人!”

    杜宇将圣旨交到柳大少手里,恭敬的守在一旁等候。

    柳明志轻轻一挥将圣旨卷开提在手里,微微倾着身子靠向于成乐。

    “于大人,你说的那是一般总督,本督可不一般,看清楚圣旨后面的几个字了吗?大声念出来,给诸位同僚听听!”

    于成乐一愣,抬眼倾斜身子朝着圣旨望去,眼神有些不甘心。

    方才弯腰久了注意力根本没有集中,压根没有仔细听圣旨的内容,亦或者说没有人在乎那千篇一律的圣旨。

    “总揽两府一切军政要务!”



    柳明志乐呵呵的将圣旨卷起来递给了杜宇。

    “于大人能身居颍州长史这种要职,想来定是饱读诗书,德才兼备之人,这总揽二字就不想要本督给于大人再详细解释一下了吧?”

    “当然了,本督也极好说话,于大人若是因为年事已高,记忆不行了,本督就勉为其难的给你讲解一遍。”

    “当然了,本督也体谅于大人年事已高,于情于理于大人也是本督的前辈,若是不适应本官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呢,感觉到体力难支,本督可以准许于大人提前告老还乡,另安排年轻力壮的同僚,左右不过是给吏部还有陛下上一份折子的事情。”

    “本督赴北之前陛下可是再三交代本督,到了北地之后一定要善待,要尊重年事已高的前辈。”

    “北地苦寒,前辈们为了陛下戍守边疆劳苦功高,也是到了该安享晚年的时候了。”

    “本督深以为然,陛下不愧为明君,事事为咱们这些臣子考虑。”

    “本督在来的路上是再三思索陛下的话语,反复琢磨,直至刻骨铭心没齿难忘。”

    “于大人,若是觉得力不从心了,一定要提前告诉本督一声,让本督也好有时间物色新任同僚。”

    于成乐愕然惊惧的望着淡笑着的柳明志,想不到柳明志未及而立之年竟然言辞如此犀利。

    其余数百官员,也是头皮发麻的望着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柳明志。

    一言不合就要将一位正四品上的官员提前告老还乡,这未免太霸道了。

    是不是扯虎皮拉大旗谁也不敢确定,偏偏人家说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完全是站在于成乐的角度去考虑。

    一字一句皆是合乎情理,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以陛下之语为由,行驱狼吞虎之举。

    一瞬间,八成的官员再也不敢轻视这个青年俊才的定国公,虽然未及而立之年,可是能在朝堂之上那群大佬中厮混了这么久的人物岂是泛泛之辈。

    不少官员将柳大少的身份前前后后的过滤一遍才吓了一大跳。

    定国公,户部左侍郎,领兵部侍郎衔,驸马都尉,又是曾经赫赫有名的白衣儒帅,战功彪炳西征大元帅。

    如此一想,不少官员望着柳大少的脸色纷纷变得沉默了下来。

    人家再怎么年轻,可是人家的荣誉以及威望却是自己等人这辈子都达不到的位置。

    远的不说,仅仅两府总督就够自己等人终身仰望的了。

    有志不在年高,古人诚不欺我也。

    想通了这些,不少官员下意识微微离开了于成乐,黄烁以及少数官员片尺左右,后悔之色不予言表。

    不少官员想起了前些日子商议的事情纷纷暗自揣度,怎么能够安然无恙的退出这个火坑。

    跟人两府总督硬碰硬也得有这个实力啊,别的不说仅仅总揽两府军政要务这几个自己就足够自己等人喝一壶的。

    “下官虽然年事稍高,还能为陛下在善牧黎民百姓几年,以报陛下的知遇之恩,多谢总督体量下官,下官感激不尽!”

    百官心里各有所思看似很长时间,其实不过仅仅几个呼吸之间,于成乐回过神来急忙抱拳行礼,不敢去看柳明志淡然的眼神。

    “于大人果然对陛下忠心耿耿,本督佩服之至。”

    犹如齐雅方才诉说,过犹不及,于成乐黄烁既然服软了,柳明志也不想一下子就弄到毫无回还的地步。

    以后真敢在自己背后搞小动作,慢慢炮制也不迟。

    颍州,抚州,终究是自己最大,想要作妖,兴风作浪,也得看看自己答应不答应。

    柳明志微笑着扫视了一眼数百官员,眼眸中透露着一丝不以为然。

    一群勤政殿都没进过几次的官员,还想在自己面前动花花心思。

    比起朝堂中那些花花肠子一大堆的老狐狸,眼前的这些官员在自己看来始终有些小家子气了。

    “诸位同僚,都先行散去吧,本督不喜欢豪奢之举,接风洗尘就不必了,诸位同僚的心意本督记在心里了。”

    “对了,除了四品上官员需要文书递交本督的手中之外,你们还需要物色好自己的接任官员,也一并交到本督的手里!”

    “啊?”

    不少四品以下的官员愕然之后又神色欣喜的望着柳大少,显然没想到自己等人也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怎么了,难道诸位同僚打算去本督的都督府小住几日?本督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最迟也得等本督收拾好了行装不是?”

    “本督拖家带口赴北而来,诸位同僚不会打算让我们一家老小住在大街上吧?”

    “总督大人说笑了!”

    “既然如此,下官等就不叨扰了,下官等告退!”

    “慢走不送,别忘了你们的文书,在本督这里也可以毛遂自荐,只要你觉得你能胜任颍州刺史之职,皆可上书本督!”

    不少官员再次带着激动的神色,抱着拳恭敬的退去。

    柳明志抚摸着唏嘘的胡茬望着除了自己人的总督府轻轻地摇摇头。

    “不堪一击!”

    “哈哈好一个以逸待劳,反客为主,反间计,抛砖引玉,远交近攻,笑里藏刀的柳小子,短短一瞬间三十六计便被你施展了六计。”

    “颍州府大大小小的官员可是被你迎头一击打击的够呛,只怕不少官员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依旧沉浸在你分而化之的美梦里!”

    “小狐狸,玩弄起人心来你比你爹柳之安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看来久在朝堂之中陪着那些老狐狸厮混,让你这颗充满棱角的石子也磨砺的无比圆滑了!”

    正准备转身进去自己总督府,见识见识什么模样的柳大少听到张狂的声音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看来舅舅将三十六计读的是滚瓜烂熟,不然的话这无中生有的本事岂会张口就来,你可是冤枉小子了,小子可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

    “白衣儒帅亲自撰写赠送的兵书老夫岂敢不用心研读,不然的话也见不到今日如此精彩的一幕了!”

    柳明志望着一身便服的张狂三人,轻轻地点头示意了一下,抱拳而立。

    “柳明志拜见舅舅,见过两位将军。”

    熊开山柯岩急忙抱拳还礼:“末将参见定国公。”

    张狂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柳大少的肩膀。

    “少玩这些虚的,听说陛下赏赐了你一百名西域舞姬,一百名歌姬,不带舅舅见识见识去?久在北地,差点让老夫忘了什么叫做声色犬马的生活,今日可算是沾了你小子的光了,走走走,欣赏歌舞去。”

    “额舅舅还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这叫什么话,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老而弥坚吗?论功夫老夫不见的比你小子差!”

    柳明志苦笑两声错开身子:“舅舅,两位将军请!”



    “少爷,少夫人已经带领女眷们去内院挑选房间了,少夫人让小松来问一下少爷有没有需要特别吩咐的地方?”

    柳松急匆匆的从总督府内院跑出来,正好柳大少带着张狂三人刚刚跨进府门之中,柳松对着张狂三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开口便汇报起来。

    柳明志沉吟了片刻:“告诉韵儿,让她留出来一间采光比较好,比较安静的房间给我当书房,其余的让她看着安排就好了。”

    “是,少爷,小松告退了!”

    “侯爷,小的告退!”

    柳松小跑而去,张狂饶有兴趣的望着柳松的背影转头望向了柳大少。

    “你这小书童跟你的时间不短了吧?”

    “粗略算来应该二十五年了,或许还可能多两年时间,说是书童,心里早已经拿他当了家人一样看待。”

    “他爹柳远服侍了老头子一辈子,轮到小松想来又要跟小子一辈子了,宿世主仆啊。”

    张狂了然的轻笑起来:“这小子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八面玲珑,面对老夫的时候都显得有些不卑不亢,可见将来也是一个人杰,当下人有些屈才了!”

    “小松若是知道舅舅如此高看他一眼,肯定激动不已,以后的事情再说以后吧,他若是想出去闯荡一番,小子自然不会强留与他。”

    张狂不以为意的哼笑两声,抬头打量着眼前的总督府。

    “嚯.......陛下可真是够恩宠你的,什么时候两府总督的宅子堪比国公府的规模里了,你这已经不能说是宅子了,说是园林也不为过。”

    柳明志闻言也扫视起来总督府的样貌,眼眸中同样有些惊异之色。

    方才总督府门前倒是没有什么起眼的地方,跟寻常官家府邸一样,两尊镇邪的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兽首门环。

    可是进了门之后就是截然不同的天地,三五丈的照壁,由大理寺建造而成,上面雕刻着各种珍禽异兽。

    照壁后面是什么柳明志暂时还不清楚。

    张狂怀着好奇的心思朝着后面走去,步入照壁后面张狂脸上带着惊异的神色瞄了一旁柳大少。

    “怪不得工部官员大兴土木,原来真的是按照国公府的规模给你扩建了院子。地基高六尺,正门三间,启门一。”

    “说是总督府,你这妥妥的就是定国公的府邸啊,比起老夫的侯府雄伟的不是一点半点,只是陛下为何要将府邸修建在这颍州城中?”

    柳明志收回自己的目光:“舅舅,这些事情就不要去多想了,陛下赏赐修建什么宅子小子就住什么宅子呗,府邸如何,园林又如何,人生在世不过是夜眠七尺而已。”

    “你小子倒是看得豁达,去演武场吧,也让老夫开开眼,欣赏欣赏陛下赏赐你的歌姬舞姬。”

    “话说一百名江南歌姬,一百名妖娆的西域舞姬,还都是完璧之身,老夫怎么觉得陛下不是让你来治理颍州城外的互市,而是来颐养天年来了?”

    “也不知道老夫辞官归隐之后有没有这样的待遇!”

    “舅舅若是羡慕,那就多立战功呗,说不准等你加封国公之位的时候,陛下的赏赐这些还要多,到时候你的日子可真的是不是神仙胜似神仙了。”

    “老了老了,没有年轻时候的活力了,别说赏赐这些二百歌姬舞姬,就是赏赐一千一万老夫也只能干看着了。”

    “半年左右,半年之后你从西域带回来的战马就能训练三十万铁骑,只要这三十万铁骑编入北疆之中,到时候就是一场跟突厥还有金国决定天下归属的大决战。”

    “三十万兵强马壮的铁骑,加上北疆六卫,一场载入史册千古也难以磨灭的战斗就即将展开。”

    “这一次突厥连逃出阴山以北远遁荒漠的机会都不会有了,金国北迁期待卷土重来的机会也会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我大龙铁骑隐忍负重二十载,不动则已,动则山崩地裂,日月无光,旌旗隐蔽长空。”

    “不战则已,战则血洒疆场,将胡虏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为我后世子子孙孙开万世太平之基。”

    “老夫一生戎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十年饮水,难凉热血。老夫终于可以在不久的将来饮上一杯酒水,告慰无数血洒疆场,含恨而终的大龙男儿,数以万计龙武卫战死马革裹尸的弟兄们。”

    “我们大龙终于洗刷百年屈辱,屹立东方红日之下。”

    “有生之年能够再次跃马扬鞭北出逐敌,驰骋疆场,驱逐胡虏三千里,老夫纵死亦是死而无憾,死而无憾!”

    柳明志望着满目猩红,语气掷地有声,神色义愤填膺的张狂默默地叹了口气。

    “半年,半年。”

    “家国大义,儿女情长,一边是大义,一边是妻子,柳明志又该何去何从?”

    柳明志脑海中浮现出跟女皇还有小可爱待在一起的时光,喜怒哀乐样样具有。

    女皇带给自己的感动,小可爱带给自己的欢乐,一幕幕都是那样的清晰。

    “月儿,你是爹爹的女儿,你确定要给爹爹来上一场公平的谈判吗?”

    “可是月儿也是金国的公主啊。”

    “是啊,月儿你不止是爹爹的女儿,还是金国的公主啊,你让爹爹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日子。”

    “一场决定天下归属的大决战,大决战,就没有能够和平一统的办法?汉人,金人,突厥人我们都是炎黄子孙,难道真的就没有两全其..............”

    “柳小子。”

    “柳小子!”

    张狂略带不满的声音将柳明志从失神之中惊醒了过来。

    “舅舅,怎么了?”

    “我说你小子走什么神呢?老夫问你,你说将来三十万铁骑训练完毕之后,加上北疆六卫可谓百万雄师,陛下将会由何人挂帅出征,马踏突厥,横扫金国,开创这不世之功。”

    “小子可不敢胡言乱语,由何人挂帅自有天注定!”

    “你小子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小慎微了,不过也是,常言道祸从口出,咱们还是少说点为好,就像我义父金逸就是.......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丧气话了,欣赏歌舞去,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柳明志默默地点点头:“杜宇,你去让柳松安排一下,摆宴,让歌姬舞姬们收拾好房间之后穿上舞衣到演武场集合。”

    “是,大人!”

    一炷香的功夫,演武场中摆着几张放满酒肉的桌子,唯独张狂的面前放了一壶茶水。

    柳明志知道张狂的夙愿,也不强迫其饮用酒水。

    “小媳柳氏齐韵。”

    “小媳柳氏李嫣。”

    “小媳柳氏雨青莲。”

    “小媳柳氏齐雅。”

    “小媳柳氏凌薇。”

    “.......”

    “见过舅舅!”

    “免礼免礼都免礼,千万不要如此客套。”

    “否则柳小子万一因为心疼你们对老夫上纲上线,以国公压我侯爷身份,老夫岂不是还要给诸位国公夫人见礼。”

    “尤其是你齐韵跟公主殿下,你一个可是陛下亲封一品护国诰命夫人,一个是国号同尊的安平公主,老夫区区二品侯爷,可不敢当着你们的面子摆架子,都坐吧。”

    “谢谢舅舅!”



    柳小子,你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才能摊上韵丫头他们这些各个倾国倾城,千娇百媚的碧玉佳人。”

    “不可谓不是享尽了齐人之福,好好对她们每一个人,千万不要厚此薄彼。”

    “用那些秃驴的话来说,五百世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你们能够结成恩爱夫妻,不知是积攒了多少宿世情缘。”

    “既然相遇相知了,就不要让人生留下什么遗憾来。”

    “虽然老夫不喜欢那些敛财的秃驴,但是有时候也有话听听还是可以静静心神的。”

    “万物皆有因果,因果之说不可不信,亦是不可全信,删繁就简,选择适合自己的便是了。”

    众女面带诧异的望着张狂,在她们的想法中张狂身为戍边的大将军,应该是性格粗狂,满口狂放之言才是,想不到竟然心思如此细腻,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

    “舅舅你就放心吧,小子是什么人她们都知道的,歌舞一会就来,咱们先喝上一杯!”

    张狂轻笑着点点头,微微瞄了一眼身心全在柳大少身上义妹慕容珊缓缓举起面前的茶杯:“老夫以茶代酒,请!”

    柳明志不慌不忙的举起酒杯望着柯岩熊开山二人:“两位大兄,共饮一杯,喝了小弟的酒水,以后小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可不能推辞才是。”

    柯岩苦笑一声端起酒杯:“看来定国公的这顿酒不好喝啊!”

    熊开山大大咧咧的举起酒杯,看似粗狂藏有凶煞的眼睛带着细微的狡黠。

    “老柯,定国公还能让你去送死不成?让你喝你就喝,有什么可啰嗦的!”

    “定国公,老熊是个粗人,先敬您一杯,请!”

    “熊将军敞亮,咱们共饮一杯!”

    四人将酒水茶水一饮而尽,众女也举起茶杯浅尝一下算是陪着了。

    “舅舅,边疆这两年的情况如何?”

    “颍州,济州,抚州倒还好,这甘州,肃州,云州就不怎么样了,武国公在河朔两地的战事终究会牵连这三城一些的,不过好在并无大碍。”

    “万幸武国公的身体熬过了这个冬天,现在正在河套跟史毕思罔替的咄密部落开展着大战。”

    柳明志松了口气:“天佑北征大军啊,呼延王庭的情况如何?”

    “不太好,现在呼延王庭对史毕思王庭的攻势是越来越稀松了,史毕思王庭东面的战事得意轻松,就调兵遣将将重心放在了河套两地之上。”

    “现在定国公的压力很大啊,由于呼延王庭之前攻势猛烈,将四分五裂的突厥西部在史毕思王庭的带领之下统一了起来。”

    “呼延筠瑶打着驱狼吞虎的谋划,其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明摆着想让武国公跟西突厥两虎相争好坐收渔翁之利。”

    “看来不止咱们大龙重视河朔河套这两个天赐的宝地,呼延王庭同样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想要据为己有。”

    “也不知道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武国公顶不顶得住一统的史毕思王庭,毕竟突厥人男女老少上马皆可为将。”

    “因为不杀小孩和女人的禁令,北征大军的右卫三路几千将士愣生生的被史毕思王庭的孩子还有妇人用弓箭从背后偷袭射杀。”

    “想不到仁慈为怀却换来了如此惨痛的教训,竖子不可为谋,狼子不可怀仁!”

    “吃一堑长一智,好在最后及时下令整顿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火炮对史毕思王庭铁骑的威胁已经越来越薄弱了,他们早就改变了以往战术,骑兵冲锋的时候拉开的距离很大,炮弹命中情况越来越不理想了,除了开花弹炸裂才能蹦伤一些骑兵。”

    “而且战马的耳朵也被突厥人堵上了,炮声对战马的影响已经不再是突厥人担心的问题。”

    “拼杀到最后还是人跟人的战斗,刀刀见血,枪枪入肉,用惨烈的战斗方式去夺回我汉家失地。”

    柳明志沉默着放下酒杯,眼神伤感的望着张狂:“这样的结果小子早就猜测到了,火炮之威在西域之所以无往不利是因为用在了攻城之上,野战方面除了最初可以给予骑兵雷霆一击之外,只要被骑兵适应下来,火炮的威力将变得微乎其微。”

    “偏偏眼下火炮的威力只能到这个程度,再加量危险的可就是炮手了,杀敌亦伤己。”

    “眼下针对骑兵除了硬碰硬之外,还真没有太好的法子。”

    “不过小子处理完政务尽量的想一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克制骑兵的法子,一旦想到了小子马上金雕传书武国公。”

    张狂默默的点点头:“你有心了。”

    “虽然为敌,老夫也不得不承认突厥人的本领确实很厉害,尤其是骑射的本事。”

    “若非你从西域带回来三十多万骑射本领不下于突厥人的精兵强将,抽出一部分并入了北征大军担任前锋,只怕损失会更加惨重。”

    “西征归来并入北征大军的将士在北征中的表现可谓让老夫六人的眼睛骤然一亮,箭雨覆盖,精湛的骑术,三角形冲锋,纵横冲锋,交叉冲锋交替掩护冲杀的一系列的表现就连突厥人都被打的有些畏惧不已。”

    “突厥人往往要死伤三到五人才能换一个西征归来的将士,后来虽然有所减少也没有低于过一命换一命的结果。”

    “老夫六人急忙从上书从兵部调来西征期间随军录事记载的所有经过。”

    “后来得出一个结论,养不起啊,三餐必有一顿肉,饭食管饱。”

    “除了你在西域以战养战的战术,仅靠国库调拨的银子根本养不出这样的精锐铁骑。”

    “几十万大军,随便一动便是无底洞的消耗,国库的银子又不能全部都用到北疆之上,这么大的一个天下处处都要用钱,陛下也难啊。”

    “舅舅,不说这些了,小子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主动牵制一下史毕思王庭那边,给武国公减轻点压力。”

    “你能有什么办法,呼延王庭那边本来就是打着驱狼吞虎的主意,怎么可能会主动帮着老国公去对史毕思王庭发起猛攻。”

    “成不成总得试上一试,哪怕是让老国公放缓攻势,驻寨而守也不能硬拼下去,绝不能干看着呼延王庭作壁上观。”

    “说的容易,呼延筠瑶那个小丫头片子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深得闻人老爷子的真.........”

    张狂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闻人云舒将目光再次转向柳明志。

    “老夫怎么把这茬子忘了,呼延筠瑶按说是你的师妹啊!”

    “是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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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弟师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一水同源,论了解呼延筠瑶的秉性除了闻人老爷子之外还真就是你小子了。”

    “若是你能找到.......”

    张狂语气一顿,隐晦的四下扫视了一下乐呵呵的轻笑了出来,抬手端起面前的茶杯。

    “你看看,老夫差点忘了今日是你柳小子赴任的第一天,什么情况还都不了解就在这里瞎叨叨。”

    “喝酒,喝酒,等你熟悉了颍州之事咱们在好好聊聊。”

    “小子敬舅舅一杯!”

    张狂将茶水喝干净放到了桌案之上:“柳小子,老夫十年未曾饮酒,但是府上倒是存了不少的陈年佳酿,存着不喝也是浪费,你赴任颍州,老夫来的匆忙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你也是好酒之人,抽个时间将那些美酒拉来,就当恭喜你开府的礼物了。”

    柳明志望着张狂意味深长的笑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多谢舅舅,抽个时间小子一定去你的大将军府去叨扰一下。”

    “少爷,歌姬舞姬们都准备好了,是不是要让她们开场了?”

    柳明志瞟了一眼凉亭处的莺莺燕燕们微微颔首:“开始吧,舅舅本来就是来欣赏歌舞的,让她们卖力一些,舞好了本督重重有赏!”

    “是!”

    片刻之后,宽阔的演武场之上响起了琴瑟琵琶,丝竹箫笛和鸣的乐符,甚至夹杂着编钟这种古老的乐器。

    偏偏编钟的加入非但没有不和谐的感觉,反而有种古朴大气,磅礴又夹杂着悠扬的感觉,让整个乐曲档次提升了三分。

    一百名穿着云烟流苏裙的俏丽女子,依次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演武场周围走去。

    这些女子年龄皆在十六岁到二十岁之间,最大的似乎都不超过二十岁的年龄。

    虽然不全是倾城之貌,但是大部分皆在上上之姿,看来李政并没有滥竽充数,赏赐一些歪瓜裂枣的女子给柳大少。

    众女子很有分寸的战列在矮桌二十步之外的位置,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开始翩翩起舞。

    舞姿妖娆中带着妩媚,妩媚中又带着纯洁,如此复杂相悖的模样却被这些女子清晰的展现了出来。

    其若隐若现大胆又保守的穿着及其吸引众人的眼光,一种朦胧美的感觉在众人心头浮现。

    让你蠢蠢欲动,却又让你求之不得。

    可以说这些女子对柳大少几人的心思把握的分毫不差,知道怎么讨取主人的欢心。

    柳大少端着酒杯,失神的望着眼前的歌舞,怪不得达官显贵都会圈养歌姬舞姬,原来真的让人赏心悦目,流连忘返。

    虽然坐拥齐韵这些倾城佳人,但是柳大少还是沉浸歌舞之中无法自拔。

    就像当初在西域之时柳大少对宋清所说,本少爷成亲了是假,但是不代表本少爷不好色啊。

    沉浸其中的柳大少并未发现,自己的几个娘子早已经神色暗含着醋意的盯着自己,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张狂端着酒杯同样乐呵呵的欣赏着歌舞。

    歌姬们倾着身子挥舞衣袖之时,轻薄的胸衣包裹着一座座巍峨耸立的山峦,微微一弯腰便是深渊频频闪现。

    张狂探着身子嘿嘿笑了起来。

    “哇!”

    几个领舞的女子或许练过浅薄的功夫,凌空飞跃,腾空翻转伸展着柔嫩的娇躯。

    “喔!”

    其中几个女子腾空之时将云烟裙下,将娇躯包裹的严实的亵衣露了出来,说明这些歌姬其实及其保守,妖娆迷人舞姿跟妩媚诱人的眼神只是她们生存的手段而已。

    “草。”

    张狂脸色郁闷的摇摇头,端起茶杯痛饮了起来。

    哇,喔,草短短的三个字将张狂跌宕起伏的心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最初的激动,慢慢的期待,最终的失望莫过于此。

    显然张狂年轻之时能跟柳之安这个老色痞厮混到一起也不是什么正经玩意,想想也是正经人谁去青楼啊。

    至于熊开山柯岩同样眉飞色舞的低声嘀咕着什么,从其二人不时闪露的龌龊神情中就可以看出来这俩货绝对不是说什么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话题。

    日薄西山,舞姬散去,歌姬们收拾着自己吃饭的乐器。

    柳大少也已经带领着张狂三人朝着府门外走去。

    宾主尽欢的歌舞也告一段落。

    “小子,初到颍州不要粗心大意,这些酸儒虽然短时间被你镇住了,但是回过神来之后说不准又给你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舅舅放心,小子能镇得住他们一时,就能一直镇住他们,想要骑在小子头上拉屎撒尿,他们还不够那个资格。”

    “尤其是那些心怀不轨暗中搞小动作的家伙,乖乖的蛰伏着等我离开颍州最好,想要出来蹦跶一下,轻则小子把腿给他们撅折了,重则小子将他们的脖子给扭了。”

    张狂面带惊异的望着神色冰冷,眼眸中杀机隐现的柳明志。

    “变了,真的变了,变得跟你老子一样了,你真的不是当年那个目光短浅,想法天真的毛头小子了。”

    “舅舅,走上了官场这条路,是个人都会变得,小子变成这个样子也是无可奈何。”

    “在这泥污之中想要保持自我根本是痴心妄想的事情。”

    “恩师跟小子说过,天下中最污秽,最肮脏的地方不是别处,就是这人人向往的庙堂。”

    “小子这么做仅仅只是想要守护着我身边的一方净土不受到迫害。”

    “既然注定要走这条路,别人死总比我死要强!”

    “不知什么时候小子就变了,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乎实力,这才是小子如新信奉的信念。”

    “靠仁义道德是成不了大事的,靠仁义道德也守护不住自己的一切!”

    “舅舅,这个世道从来都是如此,不是吗?”

    “君不见善人早死不得利,一人呜咽独自眠。”

    “君不见恶人长寿财满贯,身后万人簇拥之。”

    “或许这句话小子说的太过偏薄,只是小子不想当善人,也不想当恶人!”

    张狂眉头微挑,眼神疑虑的望着柳大少。

    “小子只想当自己!”

    张狂了然的点点头,抬手揽着柳明志的肩膀朝着府门旁的石狮子走去。

    “非但不有失偏薄,反而刨根见底。”

    “你说的对,这个世道从来都是如此!”

    “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有利,害二字!”

    “现在没有护国候与定国公,只有外甥与舅舅!”

    “记住舅舅的话,一旦真的到了那一步,下手利落点,永绝后患,千万别对敌人心慈手软,不然会害了自己还有家人!”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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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齐韵给柳大少特意挑选出来的书房之中。

    书房明亮幽静,深得柳明志满意,成亲这么多年齐韵对夫君的习惯以及爱好可谓极为了解,自然而然的挑选了一个深得夫君心意的房间。

    柳明志将盖上自己印章的书信放到桌案上,倚靠在椅子上静静地望着坐在对面的杜宇。

    “这是本督的亲笔所书,需要你亲自送到呼延王庭泰昌可汗呼延筠瑶的手里,敢去吗?”

    杜宇乐呵呵的拿起柳大少面前的书信:“大帅,难道这呼延王庭还能比西域三十八国危险不成?”

    “小弟跟你从西域都一路打打杀杀最终回到了京城,这呼延王庭小弟有何不敢去的。”

    “除了书信,大帅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小弟一定给你一并带到。”

    柳明志沉吟了半天微微摇头:“经年未见,也不知道师弟还认不认我这个师兄,先约到山海关外与金国皇帝就互市之事展开一场三方谈判吧。”

    “再说了,师弟接受不接受我这个师兄的邀请还是两说呢!”

    “先见到人再说吧,不然的话说什么都是徒劳无益。”

    “是,既然如此末将告退。”

    “杜宇!”

    “大帅?”

    “诸事小心!”

    杜宇轻轻一笑,抱了一拳将书信放到怀里径直出门而去。

    杜宇走后柳明志惆怅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在路上的时候自己明明做了很多的打算,到了颍州之后才发现竟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找不到自己的路在何方。

    想不通自己该何去何从。

    “唉,本少爷来颍州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姓柳的,你在不在,你在不在?”

    闻人云舒悠扬婉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语气有些焦急,却又带着一些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意。

    这一年多来柳明志是第一次听到闻人云舒如此欢快的声音。

    柳明志回过神来,诧异的望向房门的方向:“云舒姑娘,我在书房呢,进来吧,听得的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怎么着?出门捡到银票了?”

    得到柳大少的首肯,一声天蓝色交领襦裙的闻人云舒匆忙的跑了进来:“姓柳的你快看这是什么?”

    “你快看这是什么?”

    闻人云舒激动的看着柳大少,挥舞着手里的东西,激动地像一个捡到糖果的孩子一般。

    兴奋的神色,欢呼雀跃的动作是柳明志很久没有见到的模样。

    闻人云舒现在的样子让柳明志仿佛回到了当阳书院跟闻人云舒斗嘴的日子,那个时候的闻人云舒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子。

    柳明志轻笑着望着闻人云舒。

    “别晃,别晃,云舒姑娘你稍安勿躁一会好不好,你再这么晃下去本少爷别说看不看得清楚你拿的什么,非得先吐了不可。”

    闻人云舒微微有些尴尬的停下自己挥舞的藕臂,举着一封信放到柳大少的面前。

    “你快看这是什么?”

    柳大少定睛看着闻人云舒手中的书信:“不就是一封书信吗?云舒姑娘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本少爷还能没见过书信怎么滴?”

    “爷爷的书信!”

    “你爷爷的书信就你爷爷的.........恩师的书信?”

    柳明志起初不以为意的神色陡然惊愕的呼喊出来,眼睛争的跟铜铃一样,激动又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望着闻人云舒手里的书信。

    闻人云舒紧紧地攥着手里的书信,献宝似得在柳大少的面前挥了挥。

    “嗯嗯嗯,是爷爷的书信,爷爷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柳明志眼中带着求知的神色望着闻人云舒:“我可以看看吗?”

    “给你,这是爷爷给咱们两个的书信,他还活着!”

    柳明志迫不及待的接过书信翻看起来。

    “云舒孩儿,爷爷诸事已完,身体安然无恙,勿忧,拜访最后一位故人,爷爷便北上寻你,勿念勿念。”

    “小子,性盛致灾,割以永治。三思而行,三思而行。”

    柳大少嘴角抽搐的望着信纸上的内容,截然不同的语气,偏心简直偏到东海去了。

    凭什么跟自家孙女说话那么温和,还勿忧勿念;给自己说话就如此傲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性盛致灾,割以永治。

    按照天地君亲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来说,自己身为亲传弟子亲近程度比闻人云舒还要强上那么一些好不好?

    凭什么这么对待本少爷?合着就你家孙女担心你,本少爷就不担心你了呗?

    “老东西,白替你担心了!还性盛致灾,割以永治,说的本少爷看得上你家小妮子似得。”

    “本少爷哪个娘子不是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岂会因为你家的小妮子用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做赌注?”

    “姓柳的,有本事你给姑奶奶再说一遍?”

    “啊,说什么?本少爷见到老爷子的书信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时之间走神了。”

    “哼,得知爷爷安然无恙,姑奶奶心里高兴,不跟你一般见识,把书信还给我。”

    柳明志耸耸肩将书信装入信封之中还给了闻人云舒。

    “得知老爷子安然无恙,本少爷压在心底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只要老爷子平安还于旧里,本少爷就可以把你送回去了。”

    “想要缠着本少爷一辈子,别说门了,窗户都给你钉........嘶.......我丢,姓闻的你干什么?”

    柳大少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脚面蹦蹦跳跳起来,神色愤慨的望着俏脸含山凤眸带着莫名以为望着自己的闻人云舒。

    这个小娘们真是不可理喻,真的是属狗的,不但咬人还跟狗一样说翻脸就翻脸。

    闻人云舒羞愤的瞪着柳大少,将书信往袖口一塞,抬手抓起柳大少的手腕放进自己丹唇之中用力一咬。

    “嗷嚎.........姓闻的,本少爷问候你大爷!我招你了惹你了。”

    闻人云舒望着柳大少冒着血丝的手腕,轻轻的抹点嘴角的血迹。

    恰到好处,这一次咬到的位置与前三次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差别,也不知道闻人云舒是如何如此精准的辨别位置。

    “姓柳的,姑奶奶就是回到了当阳书院,也得让你记一辈子,不给你留点记号你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柳大少嘶嘶的抽着冷气,捂着手腕上的伤口。

    “你个疯婆娘,本少爷还真是记在心里了,早晚有一天本少爷要以牙还牙,你别给我机会,不然的话本少爷咬的你不能自已。”

    闻人云舒不屑的一笑,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记得你还承诺要答应我十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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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你是不是又欺负云舒妹妹了?她跑妾身那里去告状了,说你对她心怀不轨了。”

    “怎么着?夫君莫非嫌弃妾身姐妹们不足以满足夫君你了,还想再纳一房妾室不成?这么久没喝粥了,你是不是又动什么花花心思了?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怎么专捡着窝边草吃呢?”

    半柱香功夫,柳大少正坐在椅子上一边用药粉抹茶着浸血的伤口,一边诅咒赶紧来个男人把闻人云舒这个祸害给收了。

    齐韵俏脸幽怨莲步轻移的便走进了书房之中,语气带着娇嗔不满。

    对于花心的夫君,心里满是醋意。

    家里的一个个娇妻美妾都喂不饱呢!竟然还想着沾花惹草。

    对于自己的实力心里没点逼数吗?

    柳大少愕然的望着嗔怒的站在自己面前的齐韵,下意识的抬手朝着自己指了指,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为夫,对姓闻的心怀不轨?”

    “嗯啊!”

    齐韵微微颔首,轻轻地将半边娇躯坐在柳大少面前尚未摆上文房四宝的桌案之上,将自己风韵十足的娇躯展示在夫君面前。

    “云舒妹妹从你这里出去之后就咒骂不停,咬牙切齿不停的嘟囔着登徒子,竟然欺负姑奶奶,这家里所有的男人中除了你谁还敢欺负她?”

    “说,你是不是对云舒妹妹动手动脚了?”

    “我......我.....老子他娘的冤不冤枉啊,本少爷疯了吗?会对她动手动脚?”

    柳大少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舞着无处安放的拳头,脸色无比纠结的在房中不停地徘徊着。

    “倒打一耙果然是女人的天赋技能啊。”

    “本少爷才是受害者好不好?怎么到她嘴里反而是本少爷对她心怀不轨了呢?”

    “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娘子啊,你看看,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姓闻的疯婆娘一言不合就把为夫的手腕给咬出血了,我还没说报仇呢?她倒好,她倒好,先去败坏为夫的名声了。”

    “若是为夫真的沾点便宜就算了,关键是为夫连她的手都没碰一下啊!”

    “哼!”

    齐韵娇哼一声,审视的望着柳大少,显然相比夫君的话她更相信闻人云舒的话。

    没办法,柳大少的人品实在是值得怀疑,根本不用往外说,就说自己家里现在都几个妹妹了。

    很明显夫君的人品跟正人君子不挂边,典型的花心大萝卜。

    “你若是没对云舒妹妹动手动脚,她怎么会咬你?妾身更相信云舒妹妹是自我防范!”

    “不是!韵儿啊,天地良心啊,咱可不能胡说八道,为夫的品德那是有目共睹的,你说家里放着你们那么多娇艳欲滴的鲜花为夫不去采,干嘛非要去招惹一朵带刺的玫瑰.....野花!”

    齐韵藕臂环胸,将本就饱满的衣襟挤的更加波涛汹涌。

    莲步轻移朝着夫君步步紧逼,齐韵伸出纤纤玉指:“第一,夫君有品德可言吗?妾身,姐姐,莲儿妹妹,薇儿妹妹,嫣儿妹妹,珊儿妹妹,莺儿,还有金国女帝,你自己掰着手指头数数这都几个了?”

    “舅舅前几天还说什么你师妹呼延筠瑶,你不会也背着妾身跟你那师妹有着不可告人的苟且之事吧?”

    “这个真没有,为夫可以对天发誓!”

    “哼!暂时相信你!”

    齐韵娇哼一声围着柳大少扫视了一圈,抬手戳了戳柳大少的额头。

    “第二,你们男人不都认为家花没有野花香吗?妾身毫不怀疑你这只狂蜂浪蝶又不怀好意的盯上了云舒妹妹这朵娇嫩的小野花。”

    “也是,娘子都是别人家的........呸.......为夫马上被你给带偏了!”

    柳大少深吸了一口气,含情脉脉的望着齐韵。

    “韵儿,你要相信为夫,为夫若是动了姓闻的一个手指头,就让我一个月不喝粥,这总行了吧?”

    齐韵眼神中透露着妩媚之意,屈指勾着柳大少的衣襟朝着自己靠近。

    “一个月不喝粥?若是以前妾身少不更事的时候还真以为这是对你最大的惩罚,让你看得着吃不着,急死你个没良心的,只是现在妾身渐渐地明白了,你是不是巴不得一个月不喝粥的呀?啊!”

    柳大少脸色一僵心里砰砰跳个不停,娘子年龄大了,没有以前那么好忽悠了,竟然一下子看透了自己的内心。

    柳大少心里慌得一批,脸上还强作镇定急忙摇头:“怎么会呢?韵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为夫恨不得每天跟你们几个腻在一起,若不是为夫公事繁忙,少说一天也得三碗粥才是,这不是皇命在身,身不由己吗?”

    “让为夫一个月不碰你们这些风姿卓绝的娇媚佳人,简直就是这个世上最惨无人道的惩罚啊。”

    “若非初到颍州,必须熟悉政务,为夫非得拉着你跟雅姐好好喝上几碗粥,探讨一下情怀,聊聊人生不可。”

    齐韵似笑非笑的点点凤首:“哦!原来夫君这么在意妾身姐妹们呢?”

    “当然了,当然了!”

    “若非身不由己,为夫铁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恩爱夫妻不可,这不都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的罪过吗?”

    齐韵娇媚的白了夫君一眼:“好吧,夫君,妾身错怪你了,让妾身看看你的手腕,云舒妹妹也真是的,怎么能下口这么狠呢?这都出血了,真是一点分寸都没有!”

    “对啊对啊,你看看都咬的破皮出血了,你说说为夫一没招她,二没惹她,上来就跟狗似的咬了为夫一口!”

    “为夫本想着,为夫乃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跟她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哪曾想她非但不知感恩,还倒打一耙跟韵儿你告刁状,这疯女人真是欠收拾!”

    齐韵轻轻地抚摸着柳大少的伤口,眼眸饱含深意的抬眸瞄了一眼自己的夫君。

    “妾身也想不到云舒妹妹竟然如此刁蛮任性,不过事出必有因,会不会是以前夫君哪里惹到云舒妹妹不痛快了?”

    “怎么可能,姓闻的在咱们家住着,咱们天天见面都在一起,我惹到她了你会不知道?这疯女人就是没事找事。”

    “妾身看倒是不见得!不知道夫君有没有听说过民间的一句谚语。”

    “民间的谚语多了,韵儿你说的那一句?”

    齐韵取出手帕将夫君的手腕包扎起来,笑意悠悠的望着自己的夫君。

    “寒冬腊月的萝卜!”

    “这句我知道,冻了心,冻了心的萝卜不好吃,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齐韵对着夫君轻轻地吐了一口香气。

    “妾身看,云舒妹妹怕不是就是这寒冬腊月的萝卜!”

    “啊?怎么讲?”

    “动了心呐!”

    “啊?韵儿,你是是话里有话啊!”

    “所以啊!”

    “怎么了?”

    “夫君方才不是说了吗?一个月不喝粥对你来说就是这个世上最惨无人道的表现,妾身跟夫君成亲八年多了,怎么能舍得见到夫君承受如此酷刑。”

    “所以呀,妾身打算..........”

    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柳大少不停地吞咽着口水,瞳孔紧缩牙关打颤的望着妖娆含笑的齐韵。

    “打......打.....打.....算什...么?”

    “妾身为了补偿夫君,打算让姐妹们陪夫君连续喝粥一个月。”

    齐韵优雅的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微微回首对着夫君“浓情蜜意”的抿嘴轻笑。

    “就从今天开始吧,妾身先去准备了,夫君要专心处理政事呦。”

    哐当一声,柳大少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生无可恋的望着门外绝美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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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吐鲁谷参见东可汗。”

    突厥草原东王庭可汗大帐中,呼延筠瑶坐在首位由兽骨为主材搭建的王椅之上。

    呼延筠瑶身上穿着草原服饰与汉家服饰相结合的突厥王袍,乌黑靓丽的青丝之上带着一个怪异的头饰,头饰之上镶嵌着一支长长羽毛。

    呼延筠瑶一改往日在大龙俏丽灵活透着机灵劲的形象,像个女山大王一样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痞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占山为王的女土匪呢!

    如此痞气的形象,不知情的人绝对不会想到,这是那个指挥者数十万铁骑,将史毕思王庭攻打的节节败退,雄霸草原东部的东王庭大可汗呼延筠瑶。

    横躺在王椅之上,圆润修长的双腿颇有韵律的搭在王椅的扶手之上微微晃动,穿着牛皮靴的莲足仿佛无处安放一样。

    随着呼延筠瑶晃动的频率,头饰之上的羽毛也毫无节奏的摆动着,白嫩的手掌中把玩着一支模样与中原手杖大相迥异的手杖。

    呼延筠瑶微微转首,瞥了一眼单膝跪在下面轻薄绒毯纸上的吐鲁谷,举起晶莹雪白的藕臂伸了个懒腰。

    “吐鲁谷将军,免礼吧!”

    吐鲁谷缓缓松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吐鲁谷多谢大可汗。”

    “吐鲁谷将军,你行色匆匆的冲入王帐之中,可是前方战事发生了什么变故?”

    “大可汗慧眼如炬,拔汗那大将军派射雕手来信,西王庭克鲁沁部三万兵马数日来屡屡挑衅,拔汗那大将军询问大可汗是否对克鲁沁部发动冲锋,将其一举拿下。”

    “拔汗那将军唯恐西王庭克鲁沁部以为我东王庭怯战,不敢对其动兵,对我部西征大军发动总攻,而且迟迟不向西继续逼近,很是有损部众们的士气。”

    “久久小打小闹,现在西征的部众们士气很低糜,认为大可........可汗......你......你是........”

    呼延筠瑶瞄着吐鲁谷欲言又止的模样凤目微微眯起:“认为本汗不敢攻打西王庭的龙帐,认为本汗怕了西王庭?”

    “是.......是......这不是臣说的,是部众们传出来的,拔汗那将军恳求大可汗赶快拿个主意,安稳一下军心。”

    呼延筠瑶轻轻地呼了口气:“将那些妖言惑众,霍乱军心的家伙砍了首级挂在旗杆上面祭旗。”

    “啊?砍首级?”

    呼延筠瑶轻轻地挑着指缝间的细小秽物,轻轻地转动白嫩的脖颈望着下面的吐鲁谷:“嗯?难道本汗说的不够清楚吗?”

    “清.....清楚,臣谨遵汗令!”

    “大汗,请听臣一言,既然拔汗那将军传讯,前方的部众肯定问题不小,这个时候若是在自己人斩杀自己人,只怕军心会更加涣散。”

    位居下首第一个椅子的呼延玉起身站了起来,眼神静静地望着呼延筠瑶,说着劝诫的话语。

    呼延筠瑶微微抬手:“不必多说,兵强将智,不可以敌,势必事先。军心崩溃,如泰山将倾,其故,根基不稳。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那些蛊惑军心之人便是大军根基的蚁穴,不除终成大患,疼小则乱大!”

    “二哥,切记,慈不掌兵啊!”

    呼延玉一愣,默默地叹了口气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眼神复杂着不时瞄一眼呼延筠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坐在呼延玉一旁,越发的成熟,韵味十足的颜玉望着有些失神呼延玉,慢慢的扣扯着自己洁白的手指,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是不是觉得你妹妹变得有些可怕了?”

    呼延玉诧异的扫视了一眼颜玉,偷偷瞄了一眼呼延筠瑶默默地摇摇头不在说话。

    “吐鲁谷!”

    “臣在!”

    “传令拔汗那大将军,将那些妖言惑众的部众斩首之后,马上兴兵吞了克鲁沁部的三万精兵,拿下克鲁沁的地盘之后,让拔汗那带领部众们换上克鲁沁部落的衣服,马上带领部众们挺进三十里,尽量避开西王庭人马的视线朝着河朔两地迂回前进!”

    “只需在河朔草原外迂回,切莫要与大龙的北征大军发生冲突。”

    “三日后当着当地大龙北征大军的面直线朝着东王庭撤军,直至回到王帐!”

    “是,大汉还有别的吩咐吗?”

    “传讯去吧!”

    “是,臣吐鲁谷告退!”

    吐鲁谷心惊胆战的走出王帐之后,呼延筠瑶随意的扫视着下面数十个部落的大首领:“你们没有别的事就先去训练部众们的进攻阵型吧,草原一统不会远了!”

    “尊大可汗令,臣等告退。”

    数十个大首领相继离开之后,只剩下呼延玉还有颜玉两个人依旧待在王帐之中没有离去。

    呼延筠瑶随意的将手里的权杖丢在一旁,笑嘻嘻的蹬掉自己的牛皮小靴,赤着白玉无瑕一般的柔嫩莲足朝着下方的沙盘慢慢走去。

    驻足在沙盘前,呼延筠瑶手中挥舞着一根柔软的枝条,弯下纤细的小蛮腰仔仔细细的审视着沙盘之上的阵营。

    呼延玉慢慢站了朝着呼延筠瑶走去。

    “大汗,你的疑兵之计未必会对万步海奏效,他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将了,稍加思索便可将你的这套把戏看透。”

    颜玉也慢慢走了过来:“大哥,小妹还从来没有下过没有把握的命令,她此举应该是想让万步海认为东西王庭已经在大龙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悄悄联合起来。”

    “为了避免背后遭遇我东王庭的突然袭击,万步海肯定会率领大军抓紧对西王庭的攻势。趁着我东王庭尚未出兵之时,以雷霆万钧之势不计代价开始展开对西王庭猛打猛攻。”

    呼延筠瑶伸了个懒腰,促狭的望着呼延玉颜玉‘夫妇’二人,将手里的枝条丢在沙盘之上。

    “二哥,嫂子,你们两个说的都没错,又都说的不全对。”

    “兵法有云,兵强者伐其将,将强者伐其情。”

    “万步海是不会担心我东西王庭私下联合的,别忘了云州,甘州两城距离河朔两地不过一天多的路程。”

    “他巴不得咱们东西王庭合二为一对其发起攻势,到时候他只要审时度势狠心放弃攻下来的地盘退守甘州,我们就会无可奈何。”

    “咱们倾尽全力攻打城墙高大的甘州也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足够大龙的北疆六卫对咱们展开合围之势,金国若是趁势出击咱们还有一线生机,只是谁能保证女帝姐姐会不会变了,让咱们一人抵抗大龙,做那得利的渔翁!”

    “那你再赌什么?”

    “赌万步海的寿命!”

    “根据探子来报,万步海差点没有熬过上个冬天,据说现在也经常体力不支,只能坐镇中军大账指挥。抬棺出征,收复河山,壮哉,我呼延筠瑶佩服。”

    呼延筠瑶幽幽的望着沙盘:“将强者伐其情,老大人,不知你能不能挺住急火攻心的刺激呢?”

    呼延玉颜玉二人愕然的相视一眼,对于呼延筠瑶对行军布阵无师自通的天赋再次感到震惊。

    正如闻人政跟柳大少所说评价呼延筠瑶的那句话一样。

    天生帅才。

    “报,启禀大可汗,部落外有一大龙将士,自称颍州两府总督柳明志的信使,携柳明志亲笔所书前来拜谒大可汗。”

    呼延筠瑶眼前一亮:“柳明志?”

    “回禀大汗,正是柳明志的信使。”

    呼延筠瑶洁白的手掌猛然合拍在一起,提着裙摆连牛皮小靴都不穿就朝着王帐外小跑而去。

    “筠瑶的金刀驸马,你是想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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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延玉怔然的望着朝着帐篷外小跑而去的呼延筠瑶。

    他是功力精深的武者,自然耳聪目明,可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呼延筠瑶窃喜又激动的说话声自然没有逃脱呼延玉的耳力。

    “金刀驸马?什么时候的事情?筠瑶不说我还真的没有想起来,这两年似乎真的没有见到过筠瑶随身携带的草原金刀!”

    呼延玉面色极其复杂,带着不敢相信的脸色望向一旁同样有些微怔的颜玉。

    “筠瑶刚刚说的什么?”

    “筠瑶的金刀驸马!”

    从颜玉的口中得到了确认的呼延玉瞳孔微微缩起,变得有些幽深起来。

    “柳兄,你可真是让呼延玉大吃一惊啊,希望只是一个误会吧。”

    呼延玉呢喃几声束手朝着王帐之外赶去,颜玉犹豫了片刻也跟了上去,不出意料颜玉的凤目中带着一丝好奇的意味。

    八卦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女人的天性,无关地位与年龄。

    “米哈木,你看看这大龙人身上的甲胄,再看看咱们身上的甲胄,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羡慕啊,听前方的部众说,西王庭的骑兵在冲锋的时候根本砍不破大龙人身上的甲胄,也不知道咱们部落什么时候能换上这么完美的盔甲。”

    “行了勃木帖,别再羡慕了,大龙本来就以能工巧匠天下闻名,他们早都可以打造百炼精钢的兵刃了,咱们现在连锻铁的技艺都还不精通。”

    “指望着从颍州互市那里交易上等盔甲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像咱们不可能将优良的战马流入大龙一样。”

    “米哈木,我也就是说说而已,都说金国与咱们交好,可是金国给咱们的盔甲也不过都是一些他们自己将士瞧不上的东西,不过起码比西突厥的那些布甲皮甲要好上不少了。”

    “那是当然了,不然同时草原勇士咱们怎么可能屡占上风,将西突厥打的节节败退,不就是仗着兵甲之利吗?”

    “等到大可汗一统草原了,咱们就可以进军南下了,到时候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咱们草原勇士的。”

    “城池,优良的盔甲,可口的茶叶美酒,肌肤嫩的跟水一样的女子,都是咱们的。”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我的心都要激动的跳出来了!话说回来,同样在草原生活,我家那婆娘的皮肤跟大可汗跟二王妃简直没法比,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不要往外说。”

    “什么?”

    “我有幸在大可汗的王帐外站哨一天,大可汗路过的时候那肌肤跟水一样柔嫩,也不知道怎么保养的。”

    “我家婆娘能长成这个样子,我死都值了!”

    “那就别想了,你家可舍不得用牛奶天天洗澡。”

    “你怎么知道的?”

    “我家婆娘就是伺候大可汗的身边人,你可不要往外说,不然的话咱们两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放心吧,用大龙的话来说,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不会往外瞎说的!”

    杜宇倚在呼延王庭营寨外的栅栏上,咬着一根杂草支着耳朵听着营寨内两个突厥卫兵的闲聊声,不时的轻笑着摇摇头。

    “攻入大龙?东西王庭加一块还可以看看,不然的话来多少灭你们多少,要不是你们是游牧民族,打不过就远遁千里,哪里能有你们放肆的地方。”

    “等到大帅带回来的三十万西域战马训练成型,你们就等着哭吧。”

    “猛虎追不上野狼,不代表猛虎干不掉野狼!”

    “驸马,驸......颍州都督柳明志的贵使在何处?”

    嘀嘀咕咕的杜宇听到呼延筠瑶清脆婉转的声音猛然停止胸膛肃立了起来,朝着呼延筠瑶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颍州都督麾下亲兵统领将军杜宇参见泰昌大可汗。”

    呼延筠瑶好奇的看着杜宇,若有所思的转动着灵活的眼眸,随即恍然大悟的望着杜宇。

    “你不是吏部尚书杜大人家的那谁谁吗?”

    杜宇一愣,诧异的望着呼延筠瑶,总感觉有些眼熟的感觉,静静地望着呼延筠瑶回想了片刻杜宇也想起了呼延筠瑶的身份。

    “新科状元胡军胡状元?你是女子?你怎么在呼延........你就是泰昌可汗?你原来是突厥人!”

    “本汗为何不能是突厥人,谁规定大龙的新科状元必须是大龙人了!”

    杜宇沉默了片刻,面色复杂的望着呼延筠瑶从怀里掏出柳明志准备的书信,双手托着递到了呼延筠瑶的面前。

    “大可汗,邦使将都督的书信带到了,请大可汗过目,邦使告辞!”

    “等等!”

    呼延筠瑶接过书信之后抬手阻拦了想要离去的杜宇。

    杜宇不解的转身望着呼延筠瑶:“不知大可汗有什么吩咐?”

    呼延筠瑶将书信收到衣袖之中,朝着杜宇走去,大大咧咧的一把揽着杜宇的肩膀。

    杜宇虎躯一震,不知所措的望着一旁搂着自己肩膀笑嘻嘻的呼延筠瑶。

    呼延筠瑶毫不在意杜宇的反应,跟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一般拍了拍杜宇盔甲之上的护心镜。

    “小伙子,身体很壮实嘛,远来是客,别急着走啊,到本汗的王帐喝杯酒水,吃点烤羊肉,你这连大门都不进去就回颍州而去,显得本汗不懂待客之道!”

    “这.......邦使失礼了,多谢大可汗美意,姿势邦使还要急着去交差,喝酒的话来日有机会邦使再来拜会大可汗。”

    呼延筠瑶脸色一虎,俏目瞪大通大:“来嘛来嘛,不来就是不给本汗面子,再说了本汗还没有看过文书之上的内容,万一本汗当场同意了,你直接将话带给你你们柳总督,省的本汗再派人跑一趟浪费时间。”

    “这,好吧,邦使就不在谦让了!”

    “走,本汗带你见识见识与你们大龙民生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这大龙有大龙的妙处,草原自有草原的美景,虽然天差地别,但是都可以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大汗,还是松开邦使吧,若是让大汗的部下见到了岂不是要将邦使给乱刀分尸了!”

    “放心吧,有本汗在谁敢对驸马........柳总督的使者动手动脚,本汗将他亲自给阉了,让他一辈子当不成男人。”

    杜宇瞄了一眼言辞彪悍,举止狂放的呼延筠瑶,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若非得到了证实,自己还真以为自己方才是认错了。

    这还是自己印象中那个彬彬有礼,举止文雅的状元郎吗?

    这不活生生一斗大的字不识半个的女土匪吗?



    小伙子你看看,那边是咄陆部驻扎的领地!”

    “那边是伊勒姆部驻扎的领地。”

    “那边.......”

    呼延筠瑶松开了杜宇,伸手老气横秋的给杜宇介绍着王帐周围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的边际的帐篷。

    呼延筠瑶称呼着杜宇小伙子,真要说起年龄来呼延筠瑶还真不见的有杜宇的年龄大,呼延筠瑶每说上一处杜宇都会仔仔细细的观看几眼,将每一处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呼延筠瑶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小伙子,没用的,你就是将所有的东西都记下来也没有丝毫用处,我们的牧场马上就要迁移了。”

    “王帐自然也要跟着迁移,你记下来不过是白白的浪费心思而已。”

    杜宇一愣,瞄了一眼邪笑的呼延筠瑶,眼神中带着丝丝的忌惮之意。

    怪不得竟然毫不介意的给自己讲解王庭内的布置,原来人家根本不在乎自己知道不知道。

    杜宇默默地拉开与呼延筠瑶的距离,他从呼延筠瑶的身上感受到了跟大帅一样的压迫感觉。

    都是那种心老脏老脏了的存在。

    为了避免言多必有失,杜宇选择应付式的回答着呼延筠瑶的问题。

    “小伙子,你们柳总督的近况可好?他不是在京城当户部左侍郎当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来颍州担任总督了?”

    “邦使身为属下,不敢妄言大人的事情,大可汗见谅!”

    “好吧,本汗理解你的难处,就不多问了,你们柳总督现在怎么样了?又找了几房小妾啊?”

    “啊?”

    呼延筠瑶轻笑起来:“本汗随便问问而已,毕竟从近处来说,你们的柳总督还是本汗的同门师兄弟,师弟了解一下师兄的状况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大汗说的是,此乃人之常情。”

    呼延筠瑶抬眸望着碧蓝的天空惆怅的叹了口气:“唉,京城一别,转眼之间已经两年了,若非因缘际会,本汗现在应该还在大龙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惜天道无常,这上天终究要让本汗重回故里,再临草原,向草原上的子民证实,这个世界,本汗曾经来过。”

    “人生在世,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带着属于自己的使命,而本汗的使命便是一统草原,乃至一统.......”

    “呼延玉参见大汗!”

    “颜玉参见大汗。”

    呼延玉颜玉夫妇二人正好与已经回来的呼延筠瑶碰面了,为了维护小妹的尊位,呼延玉自然而然的行了一礼。

    颜玉虽然早已跟呼延玉结拜为兄妹,但是在呼延王庭之中还是以夫妇的名义相称。

    呼延玉行礼,颜玉自然不会落后。

    “免礼!”

    呼延玉夫妇起身之后,朝着呼延筠瑶身旁的杜宇带着审视的目光望去。

    嗯?没用金刀,看来这不是小妹口中的金刀驸马了。

    “大汗,呼延斗胆一问,大汗的金刀何在,呼延玉打算是匠工重新给大汗修饰一下金刀!”

    “金刀,送给本汗亲自选定的驸马了!”

    “驸马!是谁?”

    “本汗的事情本汗自有想法,你们都不必过问。”

    呼延筠瑶瞄了一眼杜宇,将金刀驸马身份的事情借势盖了过去。

    “小伙子,跟本汗进王帐坐一会吧!”

    “邦使听令!”

    呼延玉还想说什么被颜玉拦了下去,颜玉对着呼延玉微微摇头:“大哥,不必再问了,小妹很显然不想那个人的身份摆到明面之上。”

    “为了避免引起她的不快,小妹建议还是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隐晦的提上一提吧!”

    “小妹如今不仅仅只是咱们的小妹了,他还是呼延王庭的领袖,泰昌东可汗。”

    呼延玉默默地望着呼延筠瑶跟杜宇的背影:“你知道吗,先前因为娘亲的缘故大哥天真的以为,草原跟中原是能够和平相处的。”

    “可是后来现实给了大哥一个响亮的耳朵,和平与感情一样,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

    “万步海北征大军的口号不就是驱逐胡虏,收复河山吗?胡虏啊!咱们在汉人的眼里永远都是胡虏啊!”

    “筠瑶带着和平的信念去了大龙,可是最终还是没有阻止战火的延续。”

    “大龙能跟苗人........这十几个少数族人和平相处,为什么就容不下我们突厥人呢?”

    “汉人不是讲究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千年前的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不是都成了秦人吗?”

    “楚汉相争的楚人最后不同样成了汉人吗?”

    呼延玉眼眸带着水雾凝望着远处碧绿无垠的草原。

    “唉,娘一生的惨剧缘由便是因为战火带来的!”

    “娘在大哥小的时候说过,人只要分清好人和坏人就足够了,其它的真的那么重要吗?”

    “既然不能和平共处,那便必须强大起来,只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住呼延王庭不会覆灭在大龙跟你们金国的铁骑之下。”

    “乃至一统天下,由我们自己来建立和平一统的国度。”

    “可是如今筠瑶竟然动了情,我不怕筠瑶寻觅夫婿,她的年龄是该到了嫁人的时机了,可是我怕筠瑶万一为情所困,而耽搁了天下大业。”

    “最重要的我担心她心仪的那个人会是我的老朋友柳明志。”

    “一山不容二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万一筠瑶心仪的人真的是他,伤了柳明志筠瑶会悔恨一辈子,不伤柳明志,则是她自己受伤,这是一个死局!”

    “当初我因为心软,擅自放筠瑶前去大龙进学的决定可能真的错了!”

    颜玉默默地叹了口气:“大哥,你的担心小妹理解,但是感情的事情是最没有道理可言的。”

    “就像你,时隔多年不是依旧没有忘记她吗?就像小妹,时隔多年,同样未曾忘记了凡。”

    “这是一种说不亲道不明的东西,若是能够比翼双飞,何人愿意孤苦伶仃,在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情况下苦等下去,煎熬下去。”

    “筠瑶的事情千万不能去堵,应该怎么想着去疏。”

    “不然的话可能会导致你们兄妹的感情因此破裂,这件事只有你去才行,她对我的成见一直很大。”

    呼延玉默默地转头望着颜玉,脸色有些复杂,眼神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既然你说到了此处,大哥就借着这个时机想问你一下,你麾下一十二部落的二十五万铁骑,真的不愿意交到筠瑶的手里吗?”

    “唉,大哥,你麾下的兵马何时交给筠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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