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愕然的望着闻人云舒,又望着流水湍急的通河神色一脸的茫然。
“我该想起来什么吗?这通河自从我入了京师以来来的次数寥寥无几,难道到了这通河我还得吟诗作词一首才行吗?”
闻人云舒望着柳明志不似作假的茫然神色,有些失落又有些不甘心。
“难道关于这通河你就没有一点记忆吗?除了你高中头名解元来京城这次,关于以前你就没有一点的记忆吗?”
柳大少无奈的耸耸肩:“这他喵的又不是成都的小酒馆,我为什么要有关于通河的记忆呢?云舒姑娘,有话咱们不妨直说,你这样弄得本少爷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十二三岁那几年你干了什么还记得吗?”
“十二三岁?”
柳明志无言的望着闻人云舒,微微闭上眼眸沉思起来,极力回想着脑海中关于十二三岁之时的片段。
然而除了一些零星拼凑不全记忆之外完全回想不到什么。
不对,滔滔不绝的河水,呼救声,黄牛,似乎还有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姑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模糊到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
断断续续根本连接不上。
闻人云舒望着柳大少闭目沉思眉头紧皱模样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柳明志的思索。
不知道什么时候柳明志的额头已经挂了一丝丝的细密汗珠猛然睁开了眼睛。
“脑袋都快想炸了还是没有想起什么来。”
闻人云舒落寞又惆怅的点点头,取出自己的手绢递给了柳大少:“擦擦汗吧,再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柳明志一边擦汗,一边点头,不敢去看闻人云舒的眼神,有些事情他同样也想搞清楚。
两人调转马头朝着城门的方向赶去。
“等一等!”
刚要动身的闻人云舒忽然勒住了马缰喊道。
“又怎么了?”
闻人云舒抬起藕臂轻轻地指着一处,柳明志顺势望去一个老农正赶着牛车向城门缓缓而行,车上拉着一整车的码放整齐的干柴,显然是要进城卖柴补贴家用。
柳明志不解的望向闻人云舒:“不就是牛车吗?你见得还少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闻人云舒难得没有回怼柳明志,轻轻地一夹马腹纵马朝着赶车的老农疾驰而去。
片刻之后老农一脸欣喜的接过一张银票,对着闻人云舒不停的答礼道谢。
闻人云舒手里牵着一头大黄牛默默的朝着柳大少走来,她的坐骑更是极为乖巧的跟在身后。
“云舒姑娘,你到底想干什么?好端端的买一头牛干什么?”
“不是买的,借用的,我想骑牛你帮我牵着缰绳好不好?”
柳明志有意想要拒绝,最后却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翻身下马朝着闻人云舒走去,接过其手中的缰绳:“上去吧!”
闻人云舒一怔,愣愣的望着柳明志,多么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字。
让自己魂牵梦萦了十几年,却又仿佛从来未曾出现一样,那么的不真实。
“姓闻的,你发什么了愣呢?上去啊!”
“哦!”
闻人云舒极为乖巧的轻哦了一声便翻身上了牛背。
“你老家在什么地方,本少爷虽然在京城的日子不短了,但是还没有去过老爷子之前的帝师府瞧一瞧,指路!”
闻人云舒默默的点点头,心思不知何时已经飞远了。
多么熟悉的一幕,辗转流离再次重现。
一炷香的功夫,柳明志二人停在了闻人政昔年的府邸前,闻人云舒自觉地翻身下牛,望着盯着门橼怔怔出神的柳明志眼神再次期待起来。
“想起什么来了吗?”
柳明志微眯着眼眸,脑海中残缺不全的影像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听到闻人云舒的话语柳明志眼神有些挣扎的望向远处默默地摇摇头:“到底是当年的帝师府啊,虽然没有翻新却依旧气势恢宏。”
“仅仅这座府邸,足可以见到老爷子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除了这些吗?”
“应该还有什么?”
闻人云舒本就白嫩的手掌握的更加发白:“没什么,宗伯伯应该还在看守院子,我去敲门。”
闻人云舒脚步凌乱的登上台阶轻轻地叩击了几下大门。
一声苍老年迈的声音从门后响起:“谁啊?”
“宗伯伯是我,云舒!”
“小小姐!”
被闻人云舒称作宗伯伯的人带着欣喜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大门应声而开,一个六七十岁左右的老者从府门走了出来,惊喜的望着闻人云舒。
“小小姐,真的是你回来了,老奴宗封参见小小姐!”
“宗伯伯,不用多礼不用多礼!”
宗封被闻人云舒搀扶起来颤巍巍的望着闻人云舒:“十年了,老奴这把不中用的老骨头终于再见到小小姐了。”
“宗伯伯,你说的哪里话,你一点都不老!”
宗封期待的朝着闻人云舒身后望去,除了柳大少站在门旁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身影。
自己心里那个威严的主人还是没有出现,宗封无声的叹了口气:“老爷还是不愿意回来吗?这里是他的家啊!”
闻人云舒本想问问宗封爷爷回来没有,宗封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她的念想。
闻人云舒强颜欢笑的望着宗封:“宗伯伯,爷爷他说已经习惯了江南的生活,暂时不想回来常住,你就放心吧,爷爷的身体好得很。”
“老爷的身体依旧强健老奴就放心了,小小姐快进来吧,这位是姑爷吗?”
闻人云舒俏脸一堂,微红的瞄了一眼脸色同样尴尬的柳大少默默摇头:“他是爷爷的关门弟子之一的柳明志,不是姑爷!”
“柳明志?”
宗封马上反应过来对着柳大少行了一礼:“老朽眼拙,常年来大门不出,不知道定国公驾到,有失远迎,失礼了!”
“老先生,不必客气,晚辈贸然前来才是失礼。”
“小小姐,定国公亲近吧,老奴去让下人们准备酒菜给你们接风洗尘。”
“宗伯伯,别麻烦了,云舒回来取个东西就走,还有一些急事需要处理。”
宗封嘴角哆嗦几下,失落的点点头:“小小姐既然有事,老奴就不操劳了!”
“宗伯伯,你先去休息吧,府里云舒都熟悉,我们自己去就好了。”
宗封意味深长额扫视了柳大少二人两眼:“也好,老奴年纪大了,就不陪着小小姐闲逛了,免得打扰了你跟定国公。”
闻人云舒芳心一颤,装作没有听到宗封的话默默地朝着内院走去。
柳明志揉着鼻子脸色悻悻的跟了上去,心里有些后悔跟着闻人云舒蹚这么一次“浑水”。
“呀!”
闻人云舒一声惊呼朝着后面仰射倒去,跟在后面心神杂乱额柳大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闻人云舒撞倒了出去,直直的倒向一旁的人工湖。
“卧槽!”
柳大少刚刚骂出来一句话便直直的落到了湖里。
闻人云舒俏目中的狡黠一闪而过,面色担忧的望着站在人工湖里抹着脸上水迹的柳大少。
“姓柳的,你有没有事,小桥年久失修,我踩到了翘起的木板,不小心跌倒了,没想到正好撞到了捏!”
柳大少望着浑身湿透的衣物脸色狰狞的瞪着闻人云舒:“姓闻的,你诚心跟本少爷过不去是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让下人带你去换衣物,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柳大少脸色发黑的蹚着水朝岸边走去:“幸亏本少爷身上没带银票,不然的话本少爷非得掐死你不可!”
“对不起吗?小桥年久失修,人家又不是有意的,你就原谅人家嘛?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小小姐,怎么回事?”
已经从宗封口中得知闻人云舒回府的下人们听到落水声急忙赶了过来。
“没事没事,不小心落水了,你带柳公子去找一套你的衣服先换上!”
“是!”
“你去准备点干净的清水,给柳公子沐浴!”
“是!”
“柳公子这边请,小的先去带你换衣服!”
柳大少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跟着下人去更换衣物,丝毫没有意识到一个九品高手怎么会失足跌倒,又正好将自己撞到湖里去。
“你过来,本小姐有事吩咐你!”
“小姐请说!”
闻人云舒对着下人轻声嘀咕了片刻之后对着下人使了个眼色:“本小姐在凉亭等你!”
“是!”
半天过后,下人急匆匆的跑进凉亭,闻人云舒忽的一下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望着下人。
“有没有?”
“回小姐话,柳公子的背上确实有一道疤痕。”
闻人云舒俏目一眯对着下人摆摆手:“本小姐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
下人走后闻人云舒咬牙切齿又眼神欣慰的朝着一个院落望去,手里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笛攥的关节发白。
“原来是你?缘来是你!负心汉,你让姑奶奶找了好久啊!”
“云舒姑娘,本少爷换好衣服了,咱们可以回去了吗?再不赶路今天就只有露宿荒野了,到时候万一遇到点什么东西可就麻烦了!”
“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闻人云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穿着下人衣袍的柳大少,衣袍不算华丽,也不算粗糙,穿着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久居高位者,不怒自威。
虽然穿着平常的衣物,依旧难以掩盖柳大少自身所带的英气。
这就是常年来位居高位而产生的气质,靠装是装不出来的。
柳大少被闻人云舒瞧的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望了望自己的穿着。
“云舒姑娘,你别这样盯着本少爷啊,有什么话你说啊,看的本少爷心里毛毛的!”
闻人云舒静静地将手里的玉笛举到柳大少的面前,眼神幽怨又黯然的嗤笑了一声。
“眼熟吗?”
柳大少的眼眸不自然的收缩了一下,快到闻人云舒压根就没有察觉到。
柳明志挑着眉头脸色疑惑的望着闻人云舒手里的玉笛:“玉笛不都一个样子吗?这支玉笛的成色似乎比你以前那支要好上不少,你的收藏?”
“以本少爷的见识来看,不得不说你的眼光很好,这支玉笛无论是成色,还是玉质都非泛泛品质,少说也得价值上千两银子!”
闻人云舒银牙轻咬,眼含一丝水雾凝望着柳明志:“你的眼里只有银子吗?柳明志,你就是一个言而无信,背信弃义的小人!”
“我瞧不起你!”
“辜负一个人对你来说就那么的信手拈来吗?你知道用一辈子等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吗?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吗?”
“云舒姑娘,柳某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咱们先赶路吧,有事路上说,或者到了颍州再说好不好?”
“我在颍州真的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闻人云舒望着柳明志祈求的目光心里一颤默默的点点头:“好!”
盏茶功夫左右,闻人云舒安排好下人将黄牛给城外等候的老农送了回去。
闻人云舒小心翼翼的将玉笛放在包袱里,柳大少二人再次纵马北上,绝尘而去。
两人与齐韵几女汇合之后,快马加鞭在五天不到的时间里终于赶到了颍州城中。
“少爷,几位少夫人,你们终于回来了!”
柳明志将马缰丢给了柳松还有小五几人:“柳松,最近府里有没有本少爷的书信?”
“有三封没有署名的书信,小松都给你少爷你放到书房了,而且............”
柳松一句话尚未说完柳明志便焦急的朝着内院书房疾跑而去,只留下了一阵话语。
“韵儿,雅姐你们先去休息一下,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
柳松愕然的望着少爷消失的背影,脸色纠结的挠挠头嘀咕道。
“而且写信的人,你的师弟胡军也气势冲冲的杀过来了,已经在府上小住了三天了!”
齐韵闻人云舒几人也诧异的挽着风风火火消失的柳大少。
尤其是闻人云舒,本以为柳大少说急着回颍州是在借口托词而已,原来是真的有事。
默默地将马缰交给了下人,闻人云舒脸色低沉的背着包袱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云...........”
齐雅拽住了想要开口的齐韵,对其微微摇头:“剪不断,理还乱,有些事情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齐韵一怔,脸色复杂的点点头:“好吧,妹妹知道了,一路上风尘仆仆出了一身的臭汗,咱们也去沐浴更衣吧!”
齐雅凌薇儿默默点头,背着各自的行囊回房而去。
总督府的书房之中柳大少脸色窘迫的望着桌案上的三封书信。
“完蛋了完蛋了,师弟没有收到本少爷的回书,不会撤兵了吧!”
“若是真的撤兵了岂不是坑了老国公跟北征的大军弟兄,那样的话本少爷的罪过可就大了!”
“也不知道收复失地的战况如何了,眼看着一个月北地就要降雪了,一旦战事还未结束,就真的只有等到来年了!”
“可是朝廷等得起吗?来年的情况如何谁又能预料的了呢?”
脚步声传来惊扰了柳明志,柳明志眉头一皱不愉的望向门外:“什么人,本督不是说过我办公的时候没有...........哐当........”
柳大少屁股下的椅子直接倒地,柳大少更是趔趄着飞退三步愕然的望着背手缓缓走进书房,一袭儒士白衣的呼延筠瑶。
“师........师弟,你怎么在我家?”
呼延筠瑶面色平淡的走到柳大少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师兄,你答应师弟的事情呢?”
柳明志脸色纠结的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说好战事结束啊,不是,总督府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柳明志心里不由得数落起柳松来,突厥可汗都进门了也不跟自己说一声这个管家是怎么当的。
呼延筠瑶轻轻一笑,扫视着书房中的布置:“不要埋怨的你管家柳松了,师弟告诉他如果不让师弟进来,就在城中宣布你是师弟我金刀驸马的消息。”
“他也是为了你好,才不得已让师弟暂住进来的。”
柳明志闻言,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错怪柳松了。
重新端坐在椅子上柳明志提壶给呼延筠瑶倒了一杯茶水:“你这呼延王庭的可汗,孤身入我大龙总督的府邸,不怕师兄我一声令下让人将你擒拿拘押,要挟你呼延王庭的部众?”
呼延筠瑶端起茶杯轻啄了一口便把玩起来:“呼延王庭对你们的威胁不是我呼延筠瑶一个人,而是我呼延王庭的百万部众。”
“否则纵然师弟我学究天人,无所不通,无所不晓,对你们大龙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又能翻的起多大风浪?”
“师弟既然敢孤身前来,就不怕被师兄擒拿。”
“倒是师兄!”呼延筠瑶放下手里的茶杯,白嫩的双手交织一起举在柳大少的面前:“师弟束手就擒,师兄敢擒拿师弟乎?”
柳明志凝目望着呼延筠瑶,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师兄这边擒拿师弟,呼延王庭马上便会有新汗继位,挥军南下,边关将会陷入战火之中,生灵涂炭!”
“师兄说的可对!”
呼延筠瑶淡笑着鼓掌了几下:“到底师兄还是师兄,既然师兄知道师弟有孤身前来的底气,是不是该谈谈你答应师弟的事情了?”
“十万铁骑可不是白帮忙的。”
“师弟相信师兄应该不会做那言而无信的小人!”
“咱们当初的协议可是战事结束,现在战事如何为兄刚刚归来尚且未知,你让为兄怎么谈?”
呼延筠瑶笑呵呵的点点头:“河套草原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我二哥与贵国的老国公正在对史毕思王庭的驻扎河套草原的兵马展开最后的合围之势,不出一月战事便可结束!”
“三天,师弟给师兄三天时间调查战事的情况,三天后咱们再谈!如何?”
“一言为定!”
呼延筠瑶慢慢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驻足门旁回眸一笑:“师弟相信,师兄不会让我失望的!”
呼延筠瑶走后,柳明志双手环胸依靠在椅子上假寐起来。
直到打更的声音传来柳明志才猛然睁开双眸。
“原来这么晚了!”
柳明志站了起来,望着窗外漫天星辰的夜色关上了窗户朝着前院走去。
“这样做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柳明志锁上了书房门朝着齐韵的房间走去,一路上颠簸了这么久,他同样想好好的休息一番。
进了齐韵的庭院柳明志才听到悲凉的笛声在院落中响起,柳明志驻足下来面色复杂的望着房顶之上,映着月光白衣如仙的闻人云舒。
“云舒姑娘,早点安歇吧!”
笛声骤停,闻人云舒俏目寂寥的望着回廊里的柳大少。
柳明志默默地叹了口气,背着手慢慢离去。
柳明志啊柳明志,你可真给本少爷出了个难题。
闻人云舒望着柳大少消失的背影,脸色有些发白的望着手里通体碧绿的玉笛。
“好夫君!”
“舒儿的世界你既然来了,为何却要匆匆而过!”
“杨过找了小龙女十六年,小龙女等了杨过十六年!”
“苍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成眷属。”
“舒儿等了十六年,只等来一句安歇吧!”
“你说过你要为舒儿吹一辈子的,你失信了!”
三日光景转眼即逝。
一封封金雕传书犹如雪花一般飞向柳大少的书房,这三日柳大少吃住几乎都在书房度过,就连柳家长妇齐韵没有能够见上里面。
除了小可爱柳落月极为大胆的走进书房跟爹爹说了几句话之后,小脸气鼓鼓的走了出来,除了送饭的柳松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柳大少到底在忙碌些什么。
“少爷,饭菜来了。”
柳明志盘膝坐在书房的地毯之上,面前是一张详细无比的地图,地图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记录着各种内容的纸条,都是关于河套两地的战事记述。
柳大少抬眸望了一眼柳松:“关上门!”
“是!”
柳松关上房门将托盘里的一碗米饭三菜一汤放到柳大少的身边:“少爷,吃了饭再看吧,也不急于一时。”
柳明志端起饭碗一边往嘴里扒拉,一边望着地图:“我那师弟这三天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吧?”
“没有,每日跟少夫人她们在凉亭谈天说地,下棋对弈,过得好不快活,差点把总督府当成了她自己的家一样。”
“没有异动就好,其它的随她去。”
“小松心里明白,少爷这三天闭门不出,是否已经理清了思路?”
“大致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河套两地的战事快要结束了,大雪降临之前基本没问题了,收复了河朔两地大军还不能马上班师回朝,得在河朔河套驻扎一段时间,建筑两座要塞给后续的兵马驻防所用。”
“不然的话打下来跟不打有什么两样?”
“少说也得明年才能跟别人交接!”
“不过这问题就不大了,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根绝少爷的我的预测,两座要塞建造完毕,大龙跟金国还有呼延王庭的和平协约也就结束了。”
“天下就要一统了!”
“少爷,小松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咱们俩有什么可客套的,该问问!”
“天下一统,金国覆灭,金女皇还有月儿小小姐该怎么办?”
扒拉米饭的柳大少动作一僵:“当然要跟少爷阖家团圆了,本少爷总不能将娘子给女儿杀了吧?”
“若是朝廷执意要诛杀金女皇跟月儿小小姐以绝后患呢?”
柳明志眉头一凝:“这就是少爷的事情了,你就别操心了!”
柳松默默地叹了口气,在怀里摸索了起来,片刻之后柳松手里举着一大叠银票放在柳大少面前。
柳大少愕然的望着柳松:“狗日的,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少爷,这是三百万两银票!”
“三百万?你哪来的?你丫的背着本少爷干了什么非法的事情了?”
“老爷让柳四叔送来的!”
“老头子送来的?好端端的送来这么多银票干什么?再说了我刚从京城回来,在京城的时候他怎么不亲自送给我?”
“老爷送来都一个月了,老爷的意思是让小松找个合适的机会交给你,他说...........”
“老头子说什么?”
“老爷说,少爷的底牌还不够,想要保住家人必须万无一失。老夫的银子都是给他们兄弟三个积攒的,年龄大了留着也带不走,不如让他们兄弟拿来办点实事!”
“老爷让小松告诉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三百万两银票虽然不少,但是在他那里不过只是区区三百万两而已,也就那么回事!”
“自立门户怎么了,自立门户老子还是他爹,有事了找老子帮忙天经地义。”
“别说封了国公,你小子就是封王了还是老子儿子,见了老子也得磕头行礼,叫一声爹!”
“跟老子讲面子,讲不着,也没那个资格。”
“你爹始终是你爹!”
“老爷就说了这么多,银票少爷你就收下吧!”
柳明志眼眶有些发红的放下手里的饭碗默默地接过柳松递来的银票。
默默地数了数,正好三百万两一两也不多。
素来爱钱的柳明志拿着手里的这三百万两银票心中及其的不是滋味,从来没有感觉到原来薄薄的一些纸竟然重如万钧,压的自己差点喘不过气来。
“少爷,老爷这个人.........唉.......算了,少爷知道小松想说什么,小松就不再啰嗦什么了!”
“没有别的事情小松就先告退了!”
柳松见到少爷望着银票怔怔出神的样子直接起身退出了书房。
柳明志慢慢的收起银票,柳之安嬉笑怒骂的模样萦绕在眼前:“老头子,谢谢你!”
收起银票之后柳明志吃着饭菜怎么都觉得索然无味,面前的地图也看不进心里去。
叹了口气柳明志收拾干净地上的东西走出了书房,是该跟师弟好好聊聊了。
十万铁骑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出手的。
检查了一下自己额行头并无异样柳明志脸上挂上了笑意默默的朝着内院的凉亭走去。
刚刚走到了凉亭的不远处便听到齐韵几女的莺歌笑语,除了坐月子的莺儿,还有闭门不出的云清诗皆在此处。
纵然是闻人云舒接夹在其中。
柳明志望见闻人云舒手持刺绣跟三公主还有青莲说笑的身影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
闻人政阴恻恻的模样浮现在眼前。
性盛致灾,割以永治!
柳大少打了个寒颤,怎么能因为一棵树而放弃了整片大森林。
况且自己只是一个背黑锅的,昔年的事情完全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主观意识上自己还是希望躲着闻人云舒远远的。
毕竟老爷子凌空虚度,百米之外随手一招天剑入手的恐怖实力令自己印象深刻。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赌的好,赌不起啊。
柳明志收拾了一下心神有意避开闻人云舒的目光朝着凉亭走去。
“少爷,等一下!”
柳大少尚未走进凉亭,柳松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柳松瞄了一眼凉亭的方向凑到柳大少耳边嘀咕了起来,片刻之后柳大少一拍额头脸色窘迫的望着凉亭中跟齐雅对弈的呼延筠瑶。
“这是要玩死本少爷吗?”
“少爷,怎么办?”
柳明志长出一口气对着呼延筠瑶努努嘴:“托住她,少爷先去把这边安排好!”
“小的明白了!”
柳明志整理一下衣袍,大步朝着府门赶去,女皇突然登门,若是让她见到呼延筠瑶也在自己家里,那可真是彗星撞地球了。
柳明志急匆匆的出了房门,女皇跟慧儿一人一身儒袍正站在府门的石狮子旁边等候。
“婉言,你怎么突然来了?”
女皇轻笑着望着小跑出来额柳大少:“哦?不欢迎吗?”
“当然不是,就是有些太突然了,我天天想着你,你来了怎么会不欢迎呢!”
女皇轻笑着凝望着柳大少:“婉言也是天天想你!”
“可谓是一见不日,如隔三秋!”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对婉言也是一日不见,如隔..........啊?一……一……什么?”
女皇四下扫视了一下总督府周围,无论她对柳明志如何放心,但是她谨慎的性格从来都是一成不变的。
“先别管一什么了,我找你来有很重要的事情,先进府再说吧!”
柳大少脸色一僵,预料到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
小妖精跟老女人的碰撞,夹在中间是真的不好受啊,一个个言辞犀利,笑里藏刀的交锋,偏偏自己还得夹在中间左右逢迎,别提多难受了。
再说了你们一个突厥可汗,一个金国皇帝,来到我大龙总督的府邸就像到了自己家后花园一样如入无人之境。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拿我两府总督正二品大员当什么啊,本少爷是戍边官员,封疆大吏好不好,你们这样做就不知道本少爷很为难吗?
本少爷不要面子的吗?
“发什么愣?快进来啊!”
柳大少回过神来女皇慧儿两人已经登上了总督府的台阶,对着柳大少招手。
“婉言,我觉得你来颍州一趟不容易,不如我带你领略一下颍州城的风光如何?”
“尤其是千里风光酒楼,最顶楼可以俯瞰颍州城内外,将所有的风景尽收眼底,喝上一杯小酒别提有多怡然自得了!”
“婉言去过了,不过既然你诚心邀请,等忙完了事情再去一次,领略一下繁荣昌盛的颍州城也并无不可。”
“既然婉言你去过了千里风光,我带你去大街小巷转一转,领略一下颍州城的风土人情也好啊,天色尚早,事情不着急办,有的是时间。”
女皇望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柳大少,稍加思索便眯起了皓目缓缓地朝着柳大少走去。
“你一而再的阻挡婉言进府,难道你这府邸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或者是人?”
感受到女皇审视的目光柳大少眼神有些飘忽:“怎.....怎么可能!本少爷行的正坐得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主要就是想让婉言你放松放松嘛!”
女皇瞥了一眼总督府旁边的亲兵凑到柳大少耳边轻声说道:“放松的事情朕不着急,咱们还是先聊聊你跟那个小妖精见不得人的勾当再说。”
“打开天窗说亮话,朕此次前来不为别事,就为此事而来,吃萝卜的事情也在其次,不过是顺带让你享受一番而已。”
女皇也不再左右言辞,直接直言不讳坦言自己的来意。
她对柳大少太了解了,只要自己不直接言明来意,他跟你插科打诨能打一天都没有问题。
这没良心的鬼心思,女皇可谓是了解的透彻无比。
柳明志收起了笑意,心底一沉脸色淡然的望着凑到自己面前的女皇。
颍州的鬼远远要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啊,跟师弟的交易刚刚处在商量地步,具体结果如何自己都不知道,女皇便已经杀来了。
可见这颍州城,自己这总督府的小鬼有多少了。
柳明志心里拿定主意,除了从京城跟自己一同前来的丫鬟下人,在颍州招揽的丫鬟下人必须要严格审查一遍才行。
不过也不见得是自己这边泄露的风声,也可能是呼延王庭那边走漏的风声。
毕竟呼延王庭的王妃完颜颜玉可是女皇的亲妹妹,有些事情不见得就是自己这边的问题。
不过柳明志也再次见识到了一个隶属皇帝密探的底蕴,果然如老头子所言的那样。
自己的底牌还是有些不足啊。
崛起百年的金国都已经如此了,六百年之久的大龙可想而知又会存在多么可怕的底蕴。
或许仅仅依靠东海的那些东西,自己跟朝廷的谈判的筹码还远远不够。
老头子送来的这三百万两该花在什么地方好呢?俗话说的好,好钢用在刀刃上,本来还有些不知道这三百万两银票该怎么使用的柳大少,瞬间想通了自己要干点什么最好。
柳明志对着女皇微微耸耸肩摊开了手掌:“既然婉言已经知道了,那便进府一叙吧!”
女皇也不再多言,依旧四下扫视了一下跟着柳大少朝着总督府走去:“月儿在你这边没有再次变成疯丫头吧?我好不容易将她培养的有些王霸之气,你若是再给老娘搞得跟个疯丫头一样,老娘饶不了你!”
满脸污泥,衣衫污秽不堪,带着哥哥姐姐手里拿着鱼虾对自己乐呵呵的小可爱形象浮现在自己眼前,柳大少急忙摇摇头眼神飘忽起来。
“怎么可能,月儿可是本少爷的亲生女儿,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我怎么可能让她变得跟疯丫头一样呢!”
“我保证一定让她饱读诗书,变成腹有诗书气自华,岁月从不败美人。”
“大姐,青莲姨娘熬汤的手艺最好了,这些草鱼一定要让青莲玉娘熬汤!”
“三姐,韵姨娘的红烧鱼做的最好,这些鲤鱼就让她烹调好了。”
“这些虾让爹爹给做麻辣小龙虾。”
“这些野菜就让薇儿姨娘给做,比山珍海味做的还好吃!”
“咕嘟..........”
柳大少吞咽了一声口水,望着驻足转身望去的女皇,嘴角抽搐的回首望去。
草帽,布衣,污泥,鱼篓,锄头。
这哪里是国公府的少爷小姐啊,这明摆着就是一群农家的野小子啊。
女皇眼神幽幽的望着一马当先,明明年龄除了柳成乾之外最小,却像一个大姐头一样的小可爱,下意识的瞥了柳大少一眼。
眼神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就是你所谓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你是在跟老娘开玩笑吗?
堂堂一国公主,国公小姐如今竟然像一个乡野丫头,这就是你跟老娘说的保证?
腹有诗书气自华,岁月从不败美人。
柳明志,你是怎么恬不知耻的吟诵出这么一句韵味十足的诗句的?脸皮呢?
两两.......几几相望,小可爱小意思的缩着脖子就要往一旁的走廊跑去,女皇语气清冷的的望着小可爱即将逃跑的身影:“站住!”
小可爱置若旁闻依旧弯着腰努力的想要逃跑。
女皇娥眉微蹙给了慧儿一个眼神:“提过来!”
慧儿几个飞跃直接拦在了小可爱面前:“殿下,要去哪里啊?”
小可爱脸色僵硬的望着拦在面前的慧儿,下意识的朝着柳大少望去,哪知道素来对自己呵护有加的老爹此刻竟然吹着口哨背身望着府里的风景。
卖的一手好女儿。
小可爱脸色如丧考妣的被慧儿提到女皇面前。
“月儿,你来之前怎么答应娘亲的?”
小可爱玲珑的大眼睛扑棱棱的转悠着:“这位夫人,你认错人了吧,我就是长得像你的女儿,但是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儿啊,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两个人长得相像也是可以理解的,你说对不对?”
女皇想不到都人赃并获了,小可爱竟然还想狡辩,这脸皮倒是真的跟他爹不出左右啊,怪不得是亲父女。
女皇本来有些清冷的俏脸骤然发黑了起来。
“没良心的,不解释一下吗?”
柳大少身体僵硬的转身望着女皇悻悻的笑了笑,瞪了一眼小可爱。
都是这个臭丫头,早不回晚不回,非要这个时候回来。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柳大少对着女皇伸出了两根手指,其中一根手指弯曲着。
“一根半?”
女皇一怔,邪笑着点点头。
“解释合理,通过了。”
柳大少松了口气,再次瞪了一眼缩着脖子的小可爱,臭丫头,要不是你撞枪口上了,你爹我至于多浪费半条命吗?
别人都是父债子偿,轮到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坑爹的丫头!
“还站着干什么,不快去换衣服,忙起来一眼看不到你们就出去疯,忙完了再好好收拾你们!”
“哦!”
几个小屁孩顿做鸟兽分散朝着各自的房间跑去,至于是不是换衣服去了就不知道了,反正柳大少当爹的威严形象是树立起来了。
“婉言,这边请!”
“真的不是我纵容的他们,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忙,哪有时间管教他们几个,都是韵儿她们这些当娘亲的,也不知道好好管教一下!”
“你放心,等谈完了事情本少爷一定好好的训斥韵儿她们一番?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做家法。”
女皇轻轻瞥了一眼柳大少:“哦?先不说你舍得不舍得,主要是你有那个本事吗?到时候谁管教谁还不一定呢!”
“话不要说的太满了,小心翻船了!”
“到时候吃苦受累的还是自己!”
柳大少想不到女皇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只能尬笑两声转移话题。
“先说正事,先说正事!”
盏茶功夫两人到了书房之中,柳明志给女皇拉开了椅子:“坐,都是咱们自己家,不用客气!”
女皇依靠在椅子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显得有些慵懒惬意,随手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书信丢到柳大少面前的桌子上。
“老娘孩子都给你生了,跟你客气的着吗?”
柳大少不解的望着女皇丢在自己面前的书信:“这是?”
女皇嗤笑了一声皓目幽怨的望着柳大少:“出手便是三百门火炮,一千发炮弹,定国公好大的手笔啊!”
“老娘跟月儿娘俩苦苦哀求你都没舍得松口,给上那么一门两门的火炮。”
“对你的那个小妖精师弟倒是挺大方,出手便是三百门,你挺舍得啊,那个小妖精给你了什么好处了?”
“以身相许?”
“老娘许了你那么多次,怎么也没见你松口?”
“怎么着?小妖精比老娘漂亮,比老娘会玩吗?”
“嗯哼........”
柳大少闷咳两声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轻轻地拿起面前的书信拆开翻看了起来,片刻之后柳大少放下书信双手抱在胸口静静地望着女皇。
“够仔细的,连时间都分毫不差,能不能说说都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
“也让本少爷这只涉足重重迷雾之中的羔羊,清醒一下啊。”
女皇慢慢的起身,转身走到柳大少身边轻轻地坐到了柳大少的怀中,玉臂揽着柳大少的脖子对其吹了一口香气。
“你觉得可能吗?老娘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埋下那么多暗桩,岂能告诉你!”
柳明志毫不迟疑的抱着女皇丰盈的柳腰:“你就不怕本少爷掘地三尺,将颍州抚州翻个底朝天?”
女皇轻轻一笑,凤首贴在柳大少的肩膀之上摩挲了片刻,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了起来。
“不怕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你尽管彻查,李政那个老东西在老娘的身边安插了许多探子,朕心知肚明,却从来不会将他们挖出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柳明志沉默了一会幽幽的说道:“跗骨之蛆。”
“不错,这也算朕跟李政那个老东西的默契。”
“杀了一只又来一只,何必呢,就当看不到就可以了!”
“你这是在潜移默化的告诉本少爷,没必要费力不讨好,挖出你埋下颖州的那些暗桩吗?”
女皇慵懒的嘤咛一声,樱唇在柳大少脸色轻啄了一下:“随你怎么想,挖不挖是你的事情,婉言不过问,只要你有那个本事,随时可以,现在还是接着说火炮的事情。”
“三百门火炮,一千发炮弹,出兵十万相助,婉言同样可以,为何要将这么好的事情交给呼延王庭的那个小妖精?”
“柳明志,在你的心里老娘还没有那个小妖精值得信任,没有那个小妖精重要?你拿老娘当什么?”
“老娘更想不通,你一直视为禁裔的火炮顷刻就允诺给了那个小妖精三百门,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李政那个老东西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治你一个私通敌国的罪名?为了北征大军,你连自己的安危都可以不顾吗?”
“为什么你自私起来可以冷血无情,无私起来却又那么的大爱无疆。”
“老娘算是明白了,原来我从来都未曾读懂你。”
“你比世上最深奥的书籍还要难以读懂,你是一本有着自我灵魂的书籍,没有人知道你到底在想着什么。”
“当然是呼延王庭出兵更迅速,你们金国离得太远了,骑兵也不如突厥迅猛。”
“借口托辞!”
柳明志默默无言,抱着女皇丰腴修长的娇躯微微倾着身子拉开了桌案上的抽屉,取出一张宣纸递到女皇面前。
女皇疑惑的接过宣纸翻看起来。
偌大的宣纸上面只有一个准字,一个印玺。
女皇皓目惊疑不定起来,带着丝丝不敢相信的意味。
“你请示过李政这个老东西,他竟然还同意了将火炮以出兵十万的筹码交易给呼延王庭?”
“老娘糊涂了,不但看不懂你再想什么,更看不懂李政再想什么。”
“或者说老娘更好奇你是如何说服李政同意此事?”
柳明志轻笑着再次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宣纸递给了女皇,女皇直接接了过去,见到宣纸上的图案本就明亮的皓目更加明亮。
“火**纸?”
柳明志默默颔首。
女皇仔细的盯着图纸看了一会:“只有一个图案,铸造模本,具体数目呢?”
“你觉得我会给你看那些吗?”
女皇落寞的笑了笑,将图纸丢到了桌案上:“果然!你自私起来还是这么的冷血无情。”
“婉言,在山海关,你也亲眼目睹的火炮的真实模样,你们金国的兵造监仿制的出来吗?”
女皇默默颔首:“可以!”
“炮弹呢?”
女皇无奈的摇摇头:“无从下手!”
柳明志淡笑着在女皇洁白的额头吻了一下:“炮筒可不是仿造出形状就可以叫做火炮了。”
“不然的话炸膛死伤的反而是自己的将士。”
“最重要的是铸炮的技术跟炮弹的威力,否则纵然仿制出来不见得就比投石车厉害,懂了吗?”
女皇皓目微微转动思索了片刻,似乎想通了什么。
“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怪不得三百门火炮就给了一千发炮弹。”
金国有大量的能工巧匠,没有具体数据的情况下都仿制不出来一模一样的火炮,何况是连铁甲都打造不出来的突厥草原。
一旦在跟史毕思王庭的交战中,炮弹使用完毕对呼延王庭来说,三百门火炮不过是拿着无用,丢之可惜的废铁而已。
“你就不怕那个小妖精留着一手,将来用火炮对付你们大龙?”
“没有把握,我怎么会同意这个交易?”
“纵然她用完了炮弹,万一她跟老娘统一战线,将火炮交易给我金国呢?飞熊弄出火药的事情你可是清楚的。”
柳明志低头望着女皇国色天香的容貌微微一笑:“如果你是她,你会吗?”
女皇默默摇头:“不会,因为我可能在将来会反手对付她的部众!”
“天生帅才会考虑不到这点?”
女皇默默地叹了口气,翻身跨坐在柳大少身上,眼神幽怨的盯着柳大少。
“你可真是谁都算计,真是一个冷血的家伙!”
“自保而已,身不由己啊!”
“那你有没有算计过李政那个老东西?”
柳大少眉头一凝,瞳孔微缩起来。
“相比回答这个问题,本少爷选择多吃半根萝卜。”
“老娘同意了,多吃三根都没问题,金国所有的萝卜都在老娘的手里,足够你吃上一年半载。”
“不是你柳大少爷缴械投降,就是老娘瘫软在床。”
“老娘更愿意选择后者!”
“咕嘟.......”
柳大少嘴角抽搐的望着女皇:“我就是阐述一下回答这个问题的难处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老娘当真了!”
柳松着急的声音传门外传来,打破了柳大少女皇二人暧昧的气氛。
“胡公子,你不能进去,少爷正在会见重要的客人,请你不要让小人为难,小人没办法跟少爷交代!”
柳松声音如此之大,未必没有给少爷报信的嫌疑,少爷,你家师弟杀过来了。
呼延筠瑶不愉的声音继而传来:“让开,不是我在为难你,而是你在为难我,本公子跟师兄约好的三天时间,如今第四天都过去了半天,师兄不露面是什么意思?”
“说好的诚意呢?”
呼延筠瑶的声音也不小,未免没有说给柳大少听的意思。
都是聪明人,就没必要玩那些小九九了,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不好吗?
柳大少听到门外的说话声,望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女皇:“婉言,还是想起来吧,有朋友来了,这样会客不太雅观!”
师兄师弟的称呼早已让女皇心中明了所来何人,听到柳大少的话女皇非但没有起身,反而紧紧地扣着揽着柳大少脖颈的手指。
“怎么,怕你的小妖精见了吃醋?老娘偏不起来,老娘就是要让小妖精看看她朝思暮想的情郎早已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之下。”
柳大少无奈的望着有些傲娇的女皇,心里叫苦不迭,女人无论什么身份,吃起醋来怎么都一个样子。
不分时间,不分地点,更不分场合。
无奈的望着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女皇柳大少对着房门吩咐道:“小松,让师弟进来吧!”
“是,少爷!”
“胡公子,请进!”
呼延筠瑶疾步朝着书房走进,见到书房的场景凤目一眯,尤其是姿势暧昧的女皇二人更让呼延筠瑶银牙咬的咯吱作响。
不过呼延筠瑶到并未说什么,面色古怪的望着女皇端坐在椅子上:“原来师兄会见的贵客就是这个老女人啊!”
“小妖精,老女人就老女人吧,老女人现在正跟你的小情郎缠缠绵绵呢,心里是不是很不舒服,很不是滋味啊!”
呼延筠瑶望着得意洋洋,宛若小姑娘一般跟自己斗气的女皇贝齿轻咬装作视而不见,微微斜着身子静静地望着柳大少。
“师兄,你的俗事师弟无暇过问,现在已经第四天的午时,是不是该好好的谈论一下交易的事情了?”
柳大少抱起女皇微微错开身子无奈的点点头:“师弟大义,师兄考虑过了,也跟吾皇陛下请示过,战事只要结束三百门火炮悉数交付,一千发炮弹也一并交付!”
“一千发炮弹是师兄最初提出来的数目,小弟说了,出兵十万一千发炮弹决然不行,师兄在书信中也说了可以有商议的空间,师弟相信师兄的为人,才马上出兵相助。”
“而今旬月已过,小弟似乎并未见到师兄留出来所谓的商议空间。”
“三百门火炮,一千发炮弹,折合每门火炮不足炮弹三发,如此算来,三百门火炮对师弟来说并非是神兵利器,而是一种累赘。”
“我突厥征战讲究速战速决,以战马奔袭为本,运输这三百门火炮以及炮弹所消耗的粮草物资远远超乎它们能给师弟带来的利益。”
“师兄的诚意便是依旧按照最初的数目交付小弟?”
柳明志沉默了片刻,眼前闪现出李政同意的炮弹数目,缓缓起身将一脸不情愿的女皇强行按坐在椅子上站了起来。
女皇眼神幽幽的瞪了一眼柳大少,心里已经擅自做主将萝卜的数量提到了两根半。
柳明志坐到了椅子上捧着凉茶轻轻地品尝了一口:“师弟的意思多少炮弹比较合适?”
“五千发!”
“呵呵......”
柳明志嗤笑了一声:“师弟可真敢开口啊,五千发炮弹!”
“怎么,师兄觉得多了?区区五千发炮弹对于师兄以及大龙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柳明志咂咂嘴嘟着呼延筠瑶摇摇头:“区区五千发,九牛一毛而已。”
“师弟啊师弟,你可知师兄西征西域三十八国才消耗了多少炮弹吗?”
呼延筠瑶默默地摇摇头:“愿闻其详。”
柳明志伸出三根手指:“出征两年,师兄消耗的炮弹数目不足三千发,价值上百万两银子啊,师弟开口便是五千发,你觉得这个数目符合实际吗?”
柳明志说的固然有夸大之词,却也比较符合实际。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可不是空口白话而已。
呼延筠瑶沉默下来,心中暗自揣摩了起来。
一旁的女皇同样眼神惊疑的轻轻瞄着柳大少二人,暗自揣摩柳大少的话中有几分真的,又有几分是假的。
只能说女皇还有呼延筠瑶二人,她们只见到了火炮的威力,却不知道支撑火炮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良久,呼延筠瑶抬眸望着柳大少:“此一时彼一时,对于有城邦固守的西域人来说,对付速度迅疾的史毕思王庭铁骑,需要消耗的炮弹远非等着炮弹临头的西域人可以比拟!”
“师弟不是那种唠唠叨叨的人,也不想跟师兄继续在这里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以师弟对大龙皇帝的了解,他许诺的炮弹数目绝对不止一千发,至于师兄私自克扣了多少发,师兄心知肚明!”
“师兄也不必跟师弟玩那些弯弯绕子,师弟也在大龙呆了些许年头,对于大龙皇帝不敢自诩比师兄了解多少,但是也不是一无所知。”
“师兄不妨痛快点,一言敲定,到底多少发炮弹!”
柳明志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一千五百发!”
啪的一声,呼延筠瑶猛地一拍桌案冷冷的望着柳大少:“师兄可以继续跟这个老女人卿卿我我了,河套草原老国公身边的十万铁骑是援兵,还是敌军全在师兄的一念之间。”
“非是小弟要做那倒戈相向的小人,而是师兄背信弃义在先,小弟告辞,来日再会!”
“两千五百发,多一发都没有!”
呼延筠瑶重新做了回去深思一会:“火炮两百门,炮弹三千发,这对师兄来说似乎是赚了吧,没有小弟我出兵相助,十万北征大军的抚恤安家费用都不止这点火炮加上炮弹的银两!”
柳明志端着茶杯沉吟了起来:“可以,但是我事先与师弟的约法三章不会有丝毫的更改!”
“一,每一发炮弹的使用以及损耗,必须由我朝五十名驻兵人员悉数记录在册,直至征讨史毕思王庭之时炮弹消耗完毕方可撤回颍州!”
“二,我朝驻兵将士随身佩戴火石,尔等不可擅自驱离我朝驻兵将士离开炮弹十五步之外!”
“三,炮弹分批交付,首次交付两千发,后续分两次个交付五百发,本督会保证你们征讨西王庭期间,炮弹除了不可抗拒原因之外的及时交付。”
“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毕竟本督可不希望将来有一天,我自己出手的炮弹会落在我的头顶之上!”
“这三条只要师弟能够做到,战事结束,马上交付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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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筠瑶托着下巴静默了下来片刻:“可以,拟策吧!”
柳明志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本少爷去取印玺,你们两个可不要打架,否则本少爷翻脸不认人,将你们两个全都驱逐出府!”
两女对坐相视,谁都没有说什么,柳大少见状也飞速跑出去取印玺,他生怕慢了这两个女人在自己的书房扭打起来。
到时候帮那边都不合适!
两不相帮更不合适,只能出口威胁两女!
但是威胁的可信度有多少就不好说了!
至于两女会不会统一战线在自己的书房搜寻点什么柳大少完全不在乎。
这点底气都没有,也就不会带她们二人来书房了。
女皇捧起柳大少的茶杯浅尝一口,幽幽的望着呼延筠瑶。
“明明一年时间左右,就可以强势统一草原,为了消耗大龙的实力你可真够能忍的!”
“看来你野心不小,所图甚大啊!”
呼延筠瑶双手环胸跟个女土匪一样吊儿郎当的依靠在椅子上。
“本姑娘靠计策行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总比某人强,处处靠男人!”
女皇邪邪一笑,打量着自己纤细白嫩的纤纤玉指:“男人靠女人叫吃软饭,会被人所唾弃,女人靠男人叫夫为妻纲,那是天经地义。”
“靠男人也是一种本事,某些人倒是想依靠,别人不见得会乐意。”
呼延筠瑶胸口起伏不定,显然被女皇刺激到了。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羞与为伍!”
女皇慢慢的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伸了个懒腰:“朕只要结果,从来不看重过程,当了这么久的可汗,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的天真!”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事情的真相永远都是掌握在胜利之人的手中。”
“当你胜利了,你说这天上的太阳是黑色的都没有人反驳。”
“只要大权在握,黑的也是白的,白的也可以是黑的,是黑是白只在一念之间。”
“数十年之后,别人只会记得你的功绩,谁还会在乎你的过去,谁又会追究你的手段是否光明磊落。”
“纵观史书,哪一个成就霸业的人他们起始之时手脚干净。”
“不都是为了利益跟目的而不择手段!”
“小丫头,你还是太年轻了,在这个世上,真理永远都掌握在大权在握之人的手中!”
“只要你的权利足够厉害,真理也要臣服。”
“真理不过是一种附属品而已!”
“也就是看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上,姐姐才告诉你这些的,连你的师兄我们都没有讨论过这些。”
呼延筠瑶眼神有些挣扎,显然女皇的话颠覆了呼延筠瑶以往的认知。
良久过后呼延筠瑶深吸了一口气:“你费尽心机,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师兄对大龙依旧还是忠心耿耿,并未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之下。”
女皇眼前浮现出小可爱粉玉雕琢的可爱模样,意味深长的对着呼延筠瑶笑了笑。
“那可未必,有时候你亲眼看到的一幕,未必是事情的真相,眼睛也是会骗人的!”
“你们在聊些什么?”
女皇微微一笑:“没什么,聊些女人之间的话题!”
柳大少捧着印玺小跑了进来,见到两女‘相谈甚欢’的模样松了口气,将几张宣纸放在呼延筠瑶面前:“师弟,你验看一下吧!”
呼延筠瑶仔仔细细的查看着手里的宣纸,师兄这个家伙忒不实在,山海关会谈已经上当一次的呼延筠瑶绝对不会再掉以轻心。
盏茶功夫呼延筠瑶放下手里的宣纸,取出自己的印玺盖了上去,柳大少也不犹豫,用印章盖了上去。
呼延筠瑶将一式两份的协约属于自己的那份收在手里,对着柳大少举起了洁白的手掌。
“你我师兄弟击掌为誓,如违此誓天打五雷轰!不然的话仅凭一纸协议师弟还是无法相信师兄,毕竟师兄以往做过的种种不要脸行为,令师弟可谓是触目惊心呢!”
柳大少悻悻的望着呼延筠瑶,本少爷的人品已经失败到了这种地步吗?
我的那些属下哪个对本少爷的人品不是坚信不疑,没有丝毫的怀疑,怎么到了呼延筠瑶这里就如此的没有威信呢?
柳大少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句话有什么不对劲。
那他喵的是属下,敢跟老大较劲吗?
知道老大不要脸又能怎么样?敢提吗?提了又能怎么样?会改吗?
柳大少肯定不会改,继续不要脸下去,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提,去找老大的不痛快。
当一个忠心耿耿,乖巧的小弟不好吗?
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踏踏实实的活着不好吗?
无奈之下柳明志只能伸出手掌,对着呼延筠瑶洁白的手心连拍了三下。
“现在可以了吧!”
呼延筠瑶微微摇头:“起誓!”
好吧,呼延筠瑶如此谨慎,足见多么不相信柳大少自以为良好的人品了。
“起誓,本少爷起誓还不行吗?师弟啊师弟,你真是将师兄我的人品打击的体无完肤啊,师兄该怎么说你为好呢!”
柳大少叹息着,一脸悲苦的伸出了手掌。
“柳明志在此立誓,有违此事天打五雷轰!”
呼延筠瑶对着柳大少的手掌再次拍了三下,才心满意足的收起契约。
对待师兄必须要保持一万个小心,否则说不准那一天就掉到了他的圈套里。
呼延筠瑶收起契约狠狠的瞪了一眼柳大少,满含醋意的望着一旁翘着二郎腿幽幽的望着自己的女皇。
“师兄,保重啊,小心华发早生,英年早逝!”
“多么漂亮的狐狸精,可都是会吸人阳气的。”
“人生路漫长,且行且珍惜。”
“千万不要因为一念之差而抱憾终身!”
“额........为兄一定谨记在心!”
“告辞,师弟处理完王庭内部之事,会再来拜谒驸马的,到时候........到时候再说吧!”
呼延筠瑶对着女皇傲娇的哼了一声,转身朝着书房外大大咧咧的走去。
女皇起身缓缓走到柳大少身边,眼神满含深意的望着呼延筠瑶的背影。
“你的交易,只会资助呼延王庭早日统一草原休养生息,这对你们大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柳明志,可不可以告诉婉言,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柳大少微眯其眼眸望了一眼女皇:“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对,婉言很想知道!”
柳大少扣着下巴咂咂嘴,将手臂搭在女皇的香肩之上。
“到底的话!”
“我想我应该很自豪!”
女皇一愣,思索了片刻娇媚的白了柳大少一眼,朝着门外走去。
“千里风光酒楼,两根半,朕等你!”
“凭什么又加那么多,你这是强人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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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志,婉言真的不希望有朝一日跟你在战场之上相见。
宿命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以前婉言也是不相信所谓的天命的,可是自从遇到了你婉言才逐渐的相信了。
原来宿命真的存在。
你我二人明明彼此倾心相待,最终却要走上为敌的结果。
这算不算命运弄人呢?
你不要说话,婉言知道你想说什么!
身不由己,忠君爱国在婉言的耳朵中已经起了茧子,婉言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我们从来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你就不相信呢?
在你眼中一直执着所谓的正义,可是正义到底是什么,你自己搞清楚过没有?
执着的人婉言很欣赏,也很喜欢,或许这就是婉言对你爱恨交加倾心相待的原因。
可是执着到有些偏执的人婉言实在不知道该说些。
到底婉言怎么说才能说进去你的心底。
婉言一心为国,从来未曾有过私心之举。
对黎民百姓婉言是广施仁政,对百官悉心纳谏,对月儿疼爱有加,对你倾心如故。
婉言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金国的崛起,你要为你们大龙的子民负责,婉言同样要为金国的子民负责。
你为臣,担负的是善牧黎民,忠君体国。
朕为君,背负的是江山社稷,天下百姓。
或许真的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抛却为国为民,谋划天下,非是自卖自夸。
婉言一生善良,从未因为一己之私做过坏事,但这人间悲苦不公,可有一样放过婉言?
人世是个好地方,繁花似锦,灿烂夺目,若是有下辈子,婉言不愿再来了。
一年半的和平之气转瞬之间似乎只剩下一年了。
希望我们还能彼此珍惜一下这一年最后和平相处的时光吧。
月儿婉言就带回去了。
跟在你的身边,月儿早晚会沉沦下去。
婉言明言相告,月儿是金国未来的希望,婉言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她在你的身边这样荒废下去。
她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背负着金国的江山社稷。
婉言与你相识相知是宿命,月儿的出生同样是她的宿命。
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初懵懂无知的少年,是该活的成熟一点了。
“告辞,希望重逢依旧如故!”
“爹爹,月儿跟娘亲回去了,要想月儿哦,月儿也会天天想念爹爹,想念姨娘,想念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
凉风习习,山海关鹰嘴岩柳明志牵着马缰,默默的望着北去的马车。
“婉言,我执着的正义不是因为柳明志偏执。”
“而是因为柳明志还不够强大。”
“一步走错就是万丈深渊,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才行!”
直到马车消失了踪迹良久,柳明志才轻轻地的抚着风行的马鬃。
“老伙计,从我成亲那天你被姑姑当做贺喜的礼物送给了我,转眼已经七八年的光景了。”
“咱们风雨同行,或许这个世上能够懂我的只有你了。”
“人活一世不过三万六千天!”
“际遇到底是什么样的,谁又说的清楚呢!”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所言,活着属实太累。”
“若有来世,柳明志也不愿再来。”
风行用马头轻轻地蹭着柳大少的肩膀,虽然听不懂主人自言自语的在说些什么,不过还是重复着以往亲昵的举动。
柳明志无奈的笑了笑,抓起马背上的天剑慢慢抽出剑鞘细细打量着天剑森冷的剑身。
“婉言说的对,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什么时候我就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往事休重提,老伙计,咱们回城。”
欢乐马鸣声传来,一人一马一骑绝尘朝着颍州奔袭而去。
“少爷,你回来了,老爷来信了。”
“信呢?”
“少爷,给你!”
柳明志翻看完书信脸色默然的将书信攥成一团:“跟我来书房。”
“是!”
小半天过后将书信塞进信封。
“柳松!”
“小松在!”
“这一百万两银票还有书信你找个靠谱的属下快马送往东海,交到韩忠的手里。”
“是!”
柳松走后柳明志走到窗前打了几个手势,朱雀翩翩飞落下来,跃进书房。
“朱雀参见少爷。”
“免礼!”
“多谢少爷!”
“朱雀,将关于韩忠在东海所有的情报给本少爷取来!”
“是,少爷稍等。”
盏茶功夫朱雀抱着一摞书信放到了柳大少的面前:“少爷,所有的情报都在这里了。”
柳明志翻看完所有的书信才面带轻松之意:“还算本少爷没有看错人,寻常有野心的人占据这么多神兵利器,只怕早就自立为王了。”
“少爷,根据隐藏在韩忠身边的兄弟汇报,韩忠还是很老实可靠的!”
“知道了,这二百万两银票你们四司主每人五十万两分了,大力发展情报以及死士!”
“是,朱雀告退!”朱雀走后,柳明志眉头舒缓的依靠在椅子上假寐起来。
“韩忠啊韩忠,原谅少爷对你的监视。”
“知道本少爷为什么对父皇如此理解吗?原来一个人到了一定的地位之后,真的很难对属下完全放心。”
“你掌管着那么多燧发枪以及火炮对本少爷来说,就像皇帝看待拥兵自重的大将军一样。”
“不可不防啊!”
............
“师父,你快看有军队正在朝着咱们奔袭而来!”
“善了个你的哉,沙和上你躲远点,为师可能又要大开杀戒了,待会别溅你一身血!”
“是,师父你小心点!”
西域休循国城外的黄沙道上,两人严阵以待的望着迎面而来的铁骑。
二人正是取西经回来的了凡以及他的三个徒弟。
沙和上慌忙将手里的担子放在二师兄的背上。
昔日被抱在怀里的小野猪如今也长成了一只体型彪悍的大野猪。
猪头之上的金丝猴不安的晃动着,显然迎面而来的铁骑给了猴心不安。
了凡拉开迎敌的架势,锃亮的脑袋迎着阳光反射着光芒,手里的精钢禅杖也摆好了出手的动作。
“咦,怎么是我大龙朝的龙旗?这里明明是西域诸国啊!”
三千多人的大军有远见近,随风飘荡的旌旗也步入了了凡的眼帘,了凡惊愕又不解为何大龙的军队会出现在西域。
缩在野猪背后的沙和上听到了凡自言自语的声音探出了身子。
“师父,大龙朝的军队,那就是自己人了,不用打架了!”
了凡一想也是,收起架势驻足一旁静静地望着三千多铁骑。
三千多铁骑似乎没有见到两人三兽一样,驰骋而过,朝着休循国的方向疾驰而去。
了凡污染的望着领兵旗手的旗号:“安西都护府?什么意思,阿弥陀佛,善了个你的哉,七年时光,大龙到底发生了什么?”
“去时宣德二十八年,如今应该是宣德三十四年了吧。”
“七年了,颜玉施主可还安好!”
“沙和上,继续赶路。”
“是,师父。”
“师父,你终于可以见到你的禅了。”
骑在马上的了凡一怔,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慢慢的扣扯手里的念珠。
“佛曰,无我相,无众生相。”
“众生皆佛,我亦为佛,何须成佛。”
“大爱即为佛,心怀仁慈走遍天下,度人何须袈裟。”
“不负如来不负卿。”
“女施主,小僧悟了!”
大龙瑞安六年霜降。
大龙北地,金国全部州府,草原东部都已经有不大不小的雪花开始飘落。
武国公万步海的北征之事也已经告终。
河套河朔草原历经两年时间,以战亡六万五千余人,重伤四万两千人,轻伤九万人的代价收复了。
北征大营元帅大帐。
“报,一百三十路斥候分批查探,依旧没有找到万守疆将军的踪迹。”
“报已经清理战场完毕,大军随时可以后撤驻扎!”
万步海呼了一口热气暖了暖手心,面色复杂的对着第一个斥候挥挥手:“继续侦查,本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得令!”
“传令三军,陆续后撤,直到驻扎营地,等候粮草。”
“得令!”
荣威候蔡骏担忧的望着脸色故作镇定的万步海叹了口气:“老帅,守疆吉人自有天相,突厥人打不过就逃,战线拉得太开了,守疆作为旗手,冲锋在最前端,为大军指引方向,说不准依旧在追击着一支侥幸脱逃的残敌!”
“老帅放心吧,守疆会回来的。”
“是啊大帅,守疆兄弟功夫不错,在武林中也称得上七品高手,足以自保,大帅不用担心了!”
“没错,论拳脚功夫我们这些老东西都不见得会是守疆小兄弟的对手,大帅你就放心吧。”
中郎将吴茂云,忠武将军孔德思也在一旁劝慰着万步海。
然而除了荣威候蔡骏之外,其余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万守疆乃是万步海最小的儿子。
都以为大帅爱兵如子,所以才对依旧迟迟未能合兵的万守疆担忧不已。
倒是坐在大帐一旁的同样一身戎装的呼延玉,颜玉二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万步海,万守疆。
足可见他们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十万呼延王庭的援兵之中有五万兵马隶属颜玉麾下,颜玉自然当仁不让的“随夫”出征支援万步海征讨史毕思王庭。
望着万步海落寞苍老的面容颜玉轻轻地扯了扯呼延玉的独臂,轻声的对着呼延玉嘀咕道。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大哥,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汉人能够始终屹立不倒了吧?”
呼延玉默默的望了一眼万步海:“让亲儿子担任旗手冲锋在刀枪箭雨的最前沿,万步海也真能忍得下心。”
“妻送夫,娘送子,父子一同上战场的事情在大龙屡见不鲜。”
“汉人对于疆土来说有一种恐怖的执念。”
“相比突厥,金国打不过可以撤退,大不了卷土重来的观念,汉人的想法则是与咱们截然不同。”
“国虽大,寸土必争;地虽小,寸土不让。”
“宁可家家户户悬缟素,足下疆土半点不让。”
“正是因为这种对疆土恐怖的执念,金国与突厥屡屡犯边却始终无法跨越天堑一步。”
“你曾说应该让突厥学学金国,打下疆土之后以汉治汉,可是小妹告诉你,了解不了汉人真正的想法,永远无法征服大龙。”
“纵然强势一统天下,攻破了大龙的国门,可是却攻不破他们的人心。”
“想要治理大龙朝的天下,必须想办法融入汉人,乃至让自己成为汉人,这不是一辈人能完成的基业!”
“必须需要数代人的努力付出,与汉人不分彼此,那样才会消磨掉他们身上的血性。”
“人心可不是刀枪箭雨能够攻破的。”
呼延玉默默地望着脸色淡然的颜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得亏是颜玉跟呼延玉窃窃私语,若是柳大少听到颜玉的言论,宁愿交恶呼延玉这位昔日的故交,也得将颜玉当场斩杀。
女人可怕起来,实在太吓人了。
怪不得昔日女皇对柳大少说,小妹颜玉的谋国之才不下于自己。
此言非虚。
万步海眼目无神的坐在椅子上,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军旗。
战场之上大军拥挤不堪,一旦交战起来元帅的命令可不是仅仅只靠传令兵三言两语就能够完全有效的实施下去。
大军的进攻全靠军旗而定,军旗一倒,大军自然军心不稳,手忙脚乱,十多万大军一乱起来,后果可想而知。
人踩人都能踩死一大堆。
是故大军所动皆靠军旗指印,军旗所到之处,即使大军进攻方向。
“守疆,军旗的重要你心里清楚,本帅就不多说了,前面纵然是刀山火海,箭矢如雨也得一往无前。”
“今天只有将帅,你若是不愿意担任旗手,本帅也不会怪你,你可想清楚了,握住旗杆之后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末将万守疆,誓死收复失地!”
“好,接旗!”
“传令三军,大旗所到之处,三军无往不前,冲锋。”
“天佑吾儿安然归来!天佑吾儿安然归来!”
“老帅,降雪了,你的身体重要,先去休息一会啊,千万不可旧疾复发啊,你可是三军的主心骨啊!”
“好吧,守疆有消息了,一定要及时喊醒本帅!”
“末将得..........”
“报,启禀大帅,万守疆将军的...........的.........的..........遗体找到了!”
刚刚站了起来的万步海双目无神的望着单膝跪地面色悲痛的斥候。
“噗...........”
“老帅!”
“大帅!”
“大帅!”
“..........”
万步海一口血喷了出来,倒坐在椅子之上,一干将领纷纷色变围了上去惊慌的望着脸色枯黄发白的万步海。
闲聊的呼延玉二人也急忙走了上去。
万步海嘴角胡须上挂着血迹,苍老的眸子悲痛的望着大帐的顶棚:“守疆吾儿!”
除了蔡骏其余人皆是怔然的望着万步海,万守疆原来是大帅的儿子。
此时此刻众人才意识到,原来万步海万守疆两人同姓并非巧合,乃是父子。
让亲生儿子担任旗手,这需要多大的决心。
“孔德思你们几个快去传军医,快去!”
蔡骏搀扶着万步海对着几个将军咆哮起来。
“得令!”
几人没有一个在意蔡骏的语气,急忙朝着大帐外跑去传唤军医。
万步海嘴角哆嗦的望着蔡骏:“扶......老夫......起来,去看看守将的遗体。”
“大帅,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万步海艰难的摇摇头:“这是率领,老夫怕是抗不了多久了!”
“老帅!”
“尔等........听.....听令.....扶老夫起来!”
蔡骏狠狠的点点头对着蒋磊几人招招手:“把大帅扶起来!”
几人无奈,只好扶着万步海朝着大帐外走去。
蔡骏悲痛的望着斥候:“万守疆将军的遗体在哪?”
“大帐外!”
片刻之后,万步海老泪纵横的望着躺在雪地上儿子的遗体。
身体上足足插了十三支箭矢,全是迎面透胸而过,纵然如此万守疆的十指关节依旧紧紧的弯曲着。
这是死后依旧紧紧握着旗杆才有的结果。
“儿啊!爹对不起你啊!”
万步海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攥着枯草之上的积雪,额头紧紧地触碰着雪地。
蔡骏双目湿润的望着万守疆的尸体蹲在万步海身边:“老帅,守疆到死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给大军指印方向。”
“军医来了,快把大帅扶到大帐里去。”
万步海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被众人搀扶到大帐之中。
军医抓起万步海的手腕开始把脉,片刻之后军医哆哆嗦嗦的望着蔡骏等一干将领。
“大帅早已旧疾复发,病入膏肓,能撑到现在全凭一口气撑着,如今气泄了,只怕时日无多了!”
忠武将军孔德思一把抽出佩剑指着军医:“你放屁,庸医,本将军宰了你!”
蔡骏狠狠的瞪着孔德思:“孔德思,你想干什么吗?把剑给老子放下,手里的剑是用来杀敌的,不是用来对着自己兄弟的!”
“你们还嫌大帅病的不够厉害吗?”
孔德思望着面色枯黄的万步海,眼眶发红的放下手里的佩剑。
“末将知罪!”
“你们......都出......去吧......蔡骏留下!”
“大帅!”
“这是命令!”
“吾等得令!”
一干将领相继退出大帐,呼延玉夫妇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蔡骏!”
“老帅!”
万步海颤巍巍的从怀里取出一本文册递给了蔡骏:“军医说的........不错.....老夫早已经旧疾复发..........一.........一直忍着.......没告诉你们............就是想等吾儿安然归来.........”
“可惜……苍天不佑……”
“这本文策.......有老夫的......治军三策.......下一个.....大帅......到来之前.......北征大军的弟兄........就交给你了.......切莫.......切莫让老夫失望......”
“老帅!”
“蔡骏啊.........千万......千万不要让..........让复土再.......再失..........”
“末将得令!”
“告诉........诉......吾儿万明亮.........王师北出..........边关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末将一定把话带到!”
“老夫.....待在大帐里闷得慌.......扶我出去........走走。”
“征讨.......征讨两年了........还没好好领略........领略一下草原..........草原风光!”
“得令!老帅,末将扶你出去!”
蔡骏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知道万步海这是回光返照,不想让万步海有最后的遗憾,只能强忍着悲痛搀扶着万步海朝着大帐外走去。
“大帅!”
“大帅!”
蔡骏眼含热泪的扫视了一眼一干将领:“陪着老帅,视察三军!”
“得令!”
蔡骏一干人簇拥着万步海在大营中缓缓走动。
万步海抬眸望着天空缓缓飘落的雪花:“真......真漂亮......血染的.........风采........战亡的...弟兄们.......也能看到........”
“这是......血染的........风采。”
众人默默无言的陪着万步海望着头顶的飘雪。
是啊。
数万大龙儿郎热血洒长空,那是血染的风采。
万步海颤巍巍的轻抚着大大营中的一棵不见丝毫树叶的大树默默的吁了口气。
“真羡慕.....树叶.......可以落叶......落叶归根……不像我等……”
“去点将台......擂鼓聚将.......”
“吾等得令!”
战鼓隆隆,嚎叫长鸣。
万步海端坐在椅子上望着十几万北征大军,咧嘴笑了起来。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出征北伐!”
十几万大军齐齐单膝跪地。
“参见大帅!”
“参见大帅!”
“参见大帅!”
万步海用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凝望着风雪交加中依旧飘扬飞舞的万字帅旗。
“陛下,失地以复,老臣已报国恩!”
一言出,万步海忽的一下坐在椅子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十几万北征将士。
可是眼神早已经失去了神色。
蔡骏默默的擦干眼角的泪痕高声疾呼道。
“全军缟素,恭送大帅功德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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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将军,诸位将军,既然你们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说明北征之事已然是告一段落,呼延玉也该告辞了。”
蔡骏腰系白绫,脸色强行打起一丝精神望着呼延玉夫妇二人。
“两位,我大龙有仇必报,有恩更是必报,本将军虽然不知定国公与贵国可汗有何交易,但是两位千里相助的恩情蔡某铭记在心。”
“将来若有驱使,只要不违背公义,蔡某无不应允!”
“两位慢走,再会!”
“告辞!”
“一路珍重。”
荣威候蔡骏望着呼延玉夫妇统领九万余人的铁骑向东迎着风雪驰骋而去,默默叹了口气。
战场之上呼延王庭十万大军的表现蔡骏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比起装备简陋的西突厥来说,东突厥的威胁将是提升了五倍不止。
虽说这一战只呼延王庭只斩杀了史毕思王庭援兵的三分之一人马,其余人马皆以败走。
可是以几千人马的损失换取三四万敌军头颅,已然是一份不容小觑的功业。
蔡骏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将领,举着马鞭对着呼延王庭大军消失的东方指了指。
“将来北出,注定是一场硬仗啊。”
“也不知道两位国公,六卫大将军,何人挂帅才能以最小的代价一统天下。”
众将领心里纷纷揣摩着自己心里的最佳人选。
最后经过各种比较之外纷纷断定一个念头,定国公,白衣儒帅柳明志。
众将一愣,互相对视起来,皆是瞧出了彼此眼神中的惊疑不定。
原来定国公在自己等人的心中积威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吗?亦或者说不是积威严重。
而是柳明志有足够多的威望支撑自己等人的想法。
金国平叛,江南剿匪,出征西域,千里援助,这都是一桩桩无法抹去的功绩,更重要的是柳明志太年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的交战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老一套战法了。
比起思想已经固定的众位老将军来说,柳明志因为年龄反而是最容易接受的存在。
众人及有默契的选择缄口不言,说出一个人的名字不是对他的敬重,而是害了他。
荣威候蔡骏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逾越,将来的大元帅是何人只能有一个人能够决定下来。
自己等人在这里议论,一旦传出去就是捧杀啊。
历朝历代的皇帝无一不担心手下的大将军在军中积威甚重。
“不说这些不知结果的事情了,大军后撤驻扎,等候粮草,派遣三千精兵护送老帅还有弟兄的遗骸回京。”
“老帅的说得对,有时候真的羡慕落叶可以归根。”
“咱们怎么能让兄弟们埋骨他乡呢?送老帅还有弟兄们落叶归根。”
“得令!”
势头一转,呼延玉颜玉这边。
十万大军早已经浩荡驰奔袭,朝着王庭疾奔而去,只剩呼延玉二人不疾不徐的纵马赶路。
呼延玉惆怅的叹了口气,凝望着天上的飘雪:“不出十日,大龙北地,金国,草原必定大雪封路。”
“真好,又可以安稳三四个月了。火炉上煮酒,炭火上烤肉,没有什么比这更舒服惬意的事情了。”
颜玉淡淡的望着呼延玉:“大哥似乎对武国公的去世很是伤感!对于咱们来说,大龙少了一位得利战将不是应该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呼延玉默默的摇摇头,取下马背上的酒囊大口的喝了起来:“大龙有句古话,识英雄重英雄,英雄惜英雄。”
“万步海老前辈少年从军,一生转战五十载,历经百战。”
“虽为敌将,可是大哥敬重他,佩服他!”
“六十高龄带棺出征,宁死复土!”
“如今终于是功德圆满。”
“仰天大笑而终,此生无憾矣。”
“十年可见春秋,从老前辈的身上大哥看到了许多人的将来,也看到了自己的将来。”
“只是不知道大哥将来是否可以像老前辈一样走的潇洒!”
“大哥乃是心事未了,你何时去找她,找你那个最想见到的人?”
“将来的某一天吧,有生之年想来应该可以如愿。”
“汉人,金人,突厥人,为什么总要分的那么清楚呢?大家互通有无不很好吗?可是总有人看不透这些,想要用流血牺牲来一统天下。”
“世人皆是愚鲁之辈!”
“驾!”
颜玉无言的望着呼延玉纵马疾奔的背影,默默的叹了口气。
小和尚,颜玉也是愚鲁之辈吗?
颜玉想送给你一个和平的天下,可是颜玉现在才发现真的好难。
“驾。”
数日后呼延玉二人回到了呼延王庭,呼延筠瑶也刚从颍州归来没有几日。
正如呼延玉所言的那样积雪越来越厚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大雪封路。
“呼延玉,颜玉参见大汗。”
“二哥,二嫂免礼,入座!”
“谢大汗!”
“二哥,河套草原的事情小妹已经从拔汗那将军那里得知了,终究还是让大龙得到了那两块天赐的马场,将来一旦大龙经过长久的发展,咱们突厥骑兵的优势将会被大大的削弱。”
呼延玉两人相视一眼,望着呼延筠瑶不知道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她自己命令自己夫妇两人出兵相助,怎么搞到现在仿佛她满心后悔一样。
呼延筠瑶望着呼延玉两人愕然的神色轻轻一笑,大帐内燃烧着数个火炉,呼延筠瑶赤足走到悬挂的地图面前。
“小妹没有别的意思,大龙收复河套两地是迟早的事情,这是无法避免的。”
“小妹让你们出兵相助不过是卖大龙一个人情而已,虽然为大龙节省了十万有生战力,但是咱们也不亏事。”
“缴获的战马咱们分的两万匹,从大龙小妹也得到了火炮两百门,炮弹三千发。”
“虽然这两百门火炮的使用方式处处受限,可是对于统一草原来说同样节省了咱们的战力,有了这两百门火炮,不知道可以少牺牲多少我们的勇士部众。”
“二哥二嫂你们看地图!”
“如今整个草原可以分为三股势力,我东王庭,与西王庭以及大龙收复的河套两地。”
“如今我呼延王庭与大龙乃是邦交盟友,从整个地图的趋势来看,咱们借道河朔迂回一个大纵深,直插史毕思王庭的中部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阻拦。”
“现在河朔由大龙兵马驻扎,史毕思王庭斥候的手还深不进去,迂回一个大纵深对于咱们饿骑兵来说不过只需要多消耗三天的时间而已。”
“你们懂我的意思了吗?”
颜玉望着地图沉思了片刻:“假道伐虢?”
呼延玉怔怔的望着呼延筠瑶:“大汗想趁着大雪封路,史毕思王庭放松警惕之时攻打史毕思王庭?”
“二嫂,本汗怎么会做如此没有身份的事情,二哥说的不错,本汗打算使用师兄的掏心计,直取史毕思王庭大营,炮轰王庭!”
“只要解决了史毕思王庭,西王庭便会群龙无首,到时候仅仅仰仗西王庭的护国国师一个人根本无济于事。”
“一统草原不能再耽搁了,谁也保证将来还有什么变化。”
“西王庭对小妹来说是如鲠在喉,加上有大龙兵马驻扎的河朔两地更是令小妹如芒在背。”
“为了将来不会发生什么变故,整军备战,直取西王庭,斩下史毕思穆尔特的项上人头祭奠母亲在天亡灵!”
“统一草原,与大龙还有金国三分天下。”
“大汗决心已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报,启禀大汗,鲁波沙将军回来了,从边关互市交换了无数粮草,鲁波沙将军依靠大汗命令,只要粮草其余一概不曾交换!”
呼延筠瑶轻笑着望着跪地的亲卫:“东风来了。”
呼延筠瑶拿起朱笔在地图上圈点了一下,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望着呼延玉二人。
“本汗在二哥二嫂回来之时已经点齐兵马,如今粮草到了,随时可以出征。”
“烦劳二哥星夜兼程赶往河朔一趟,与当地大龙驻军商议一番,借道河朔,直取西王庭!”
“得令!”
“你们都先回去吧,本汗借着这几天好好思考一下对策。”
“呼延玉,颜玉告退。”
“等一下!”
“大汗请吩咐!”
呼延筠瑶扫视着夫妇二人,轻轻活动着洁白的手腕。
“二哥,二嫂麾下二十多万铁骑的兵权是不是该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