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帐篷之中,闪烁着微弱的火光,坐在火炉旁的女皇身上的衣物与来时没什么两样,唯一有些改变的便是盘起的秀发散落下来,随意的披在身后。
女皇放下手中的书卷,诧异的望着钻进帐篷的柳大少,皓目中有些意外,又有些隐晦的欣喜之色。
“你怎么来老娘这里了,不怕你那些娘子醋意大发啊!”
柳大少望着女皇有些诧异的神色,晦暗的灯光下,将女皇衬托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朦胧美感。
柳明志心底情不自禁的冒出一句话。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偏偏感觉与现实往往是相悖的,自己何止是远观,孩子都快十岁了。
柳大少神色悻悻的朝着女皇爬了过去:“婉言,那什么商量个事情呗!”
女皇合起手里的书卷,赫然是孙子兵法,将书卷放置一旁,女皇好奇的望着柳大少:“说说看,若是不过分老娘就答应,过分了看情况再说。”
柳大少长长的叹了口气,脸色尴尬不已,小拇指轻轻地挠着后脑勺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借跟萝卜呗?”
女皇一怔皓目微微眯起,有些疑惑的望着柳大少:“你说什么?借跟萝卜?老娘没有听错吧?”
“唉,说出来都是血与泪啊,我就直说吧,事情是...........”
柳大少将天剑选帐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女皇,说道齐雅六女共同在一个帐篷的时候语气充满了无奈的感觉。
女皇愣神了片刻,噗嗤一下轻笑了出来,下意识瞄了一眼柳大少腰间的天剑。
“好剑,挺会为你这主人着想的嘛!”
“大被同眠,这不正合了你的心意吗?一龙六凤呢,玩挺花啊!”
女皇言语中的调侃之意无比明显,柳大少脸色发窘的望着眼神促狭的女皇:“婉言,我这个身体状况你也知道。”
“俗话说牛越累越瘦,地越耕越肥,你也不想看到夫君我英年早逝吧,你就发发慈悲借一根萝卜呗!”
“夫君?”
女皇皓目有些复杂的伸了个懒腰,抬起白皙的手掌托着柳大少的下巴:“你是婉言的夫君吗?”
“当然是啊,去年在山海关的时候那时候你亲口说的为夫我...........”
“女人的话你也信?”
柳明志一愣,默默地望着女皇失落的笑了笑:“婉言,是不是我哪里又惹到你了?”
女皇沉默着摇摇头,松开了柳明志的下巴转身从枕边取出一个锦盒递给了柳明志:“里面有两支参王。”
“借给你了,别忘了以后加倍偿还老娘。”
柳明志去接锦盒的动作一僵,惊恐的望着女皇:“加.....加倍?”
“怎么,你们大龙在钱庄借钱不需要偿还利息的吗?”
“需要!”
“那不就是了,老娘这边自然也要利息。”
女皇轻笑着抬手拍了拍柳大少的后腰:“多少倍的利息,老娘会看情况定的。”
“滚吧,别让佳人久等了!”
柳明志木讷的望着一会对自己冷漠至极,一会又对自己亲近无比的女皇,不知道今天女皇到底怎么了。
这两年数次私下相会,没有一次情况像今天这样令自己摸不着头脑。
“婉言,那我就先走了?”
柳大少试探性的望着女皇,看看女皇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女皇不施粉黛的樱唇微微扬起,望着柳大少望着自己将信将疑的脸色轻然一笑。
骤然抬手拉开了自己腰间的丝带:“不走?想提前还利息老娘自然没有问题,就怕你吃不消。”
“告辞。”
话音刚落,柳大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帐篷中之中。
女皇脸色复杂的系着柳腰之上的丝带:“柳明志,一直温存下去朕真怕舍不得。”
“咱们两人之间的美梦做的太久了,是时候该醒一醒了。”
柳大少驻足在女皇的帐篷前,听着女皇清晰入耳的话语默默的望着手里的锦盒朝着东方的帐篷走去。
他想告诉齐雅她们,今天就不一起休息了。
他想把时间空出来陪陪女皇这个因为外在原因一直亏欠的女人。
“少爷!”
“柳松,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柳松四下看了看凑到少爷耳边嘀咕了起来。
片刻之后柳明志的脸色阴晴不定的颤动着,手里的锦盒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到了雪地之上都没有反应过来。
良久之后柳明志回过神来:“杜宇呢?”
“鹰嘴岩等着,他不知道少爷你有没有休息,所以让小的来看看。”
柳明志弯腰捡起锦盒,拍了拍锦盒上的雪迹递给了柳松:“告诉少夫人她们早点休息,少爷我有重要的好事情要办!”
“是!”
柳明志一路疾走朝着鹰嘴岩走去,入目的便是在雪地之上徘徊者的人影,不用说必定是杜宇无疑。
“杜宇!”
“大人,你还没有休息!”
柳明志眼含精光静静地望着杜宇:“把鸿瓴信使的话重复一遍!”
“是,一个时辰前卑职..........”
柳明志听完之后,握着天剑的手掌咯吱作响,脸色无比的凝重:“这个时节突然八百里加急急召我入京,难道父皇的龙体........”
杜宇听到柳明志的自言自语脸色同样惊变,虽然柳明志没有将话说完,但是杜宇心底已经明了是何意思。
“大人,怎么办?若是真的是陛下.........咱们是不是马上即刻接旨回京?”
“再着急也得看情况而行,大晚上赶路可能就是人马惧亡的下场!”
“杜宇!”
“卑职在!”
“你马上回去给本督收拾行囊,明天天色一早马上赶路回京!”
“得令!卑职先告退了,大人早点休息,下了几场大雪,一路上肯定不会顺畅,要保证体力充沛才行!”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战马嘶鸣一声,杜宇纵马朝着颍州而去。
柳明志走到鹰嘴岩上盘膝坐了下来:“早点休息,我也得睡得着啊!”
回首望了一眼帐篷的方向,柳明志心中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将此事告诉三公主。
思索再三,柳明志还是遏制住了这个想法,告诉了三公主之后,万一三公主思父心切出了乱子反而不美。
只有等回京之后再告诉她了。
“我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难道就是因为此事吗?”
柳明志将天剑横放在腿上,静静地望着不见丝毫光亮,一直灰蒙蒙的夜空,思绪纷飞不已。
此刻十一位佳人就在不远处等着自己,柳明志却生不出丝毫的杂念。
心绪早已经发到了遥远的京师。
他脑海中不停地回转着两个念头。
李政是大限将至,还是已经............
冷风不停的吹拂着面颊,却没有让柳明志感到丝毫不适,反而脑海中有种前所未有的清明感觉。
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柳明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时间的流逝在柳明志这边已经不重要了。
怀里突然有蠕动的感觉让柳明志猛然睁开了眼睛,柳明志低头望去,只见小可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到了自己的怀里。
粉玉雕琢的俏脸上满是担忧的望着自己,见到爹爹睁开了眼睛,小可爱脸上带着喜意。
“爹爹你醒了,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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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转身换了个姿势依偎在爹爹的怀里,仰着头望着柳大少:“月儿起夜,见到这边坐着个人像是爹爹,就过来看看,原来真的是爹爹!”
“爹爹你坐在雪地里干什么?大晚上的不怕冷吗?”
“原来是这样,月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应该过了丑时了,马上快改寅时了吧。”
柳明志默默的吁了口气,后半夜两三点了,原来自己静坐了这么久,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柳明志望着怀里女儿只穿了小夹袄的身体,扯过自己的大氅将小可爱紧紧地抱在怀里包裹起来。
“月儿,爹爹要离开颍州了。”
“什么?爹爹要离开颍州了,你要去哪里?月儿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小可爱听到爹爹要离开颍州,反应异常的激烈。
柳明志宠溺的望着小可爱,见到小可爱听到自己离开的反应心疼不已,细算下来女儿已经八岁了,可是真正待在自己身边的日子屈指可数。
只怕连两年的光景勉强都不到。
“爹爹要回大龙的京城了,月儿可以去,但是现在不方便去也不适合去,因为将来的京城可能要发生一件极大的事情。”
“很多人都会被卷入进去,爹爹或许可能也会自顾不暇,你去了爹爹万一抽不出时间保护你,稍微出点差池,爹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么严重吗?爹爹那么厉害也不行吗?”
“马总有失前蹄,人总有失手。”
“这个世界上谁敢说自己是万能的,尤其是这件事情,里面掺杂的事情可能远远比爹爹说的严重的多。”
“月儿,爹爹跟娘亲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是金国唯一的小公主,只有一个继承人是不会理解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不出意外的话最好不过,出了意外死的人将是一个爹爹都无法估量的数字。”
“爹爹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史书的记载却让爹爹触目惊心!”
“所以,你不能跟着爹爹去京城。”
小可爱抓着爹爹的手臂沉默了下来,小可爱不愧是女皇的骨肉,明亮灵活的皓目简直跟女皇如出一辙。
女皇垂帘听政多年小可爱临朝多次,身上已经逐渐有了一丝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
小可爱灵活的皓目微微转动幽幽的叹了口气,已经有了七分女皇的举止,几句柳大少听不懂的金国话从小可爱口中说了出来。
“爹爹,娘亲说金国可能要跟大龙打仗了,将来你会不会带着人来杀月儿啊。”
“你说你缺人,只要有人你就可以保护月儿,你要多少人月儿都可以给你,十万,二十万,三十万都可以。”
“娘亲说,将来月儿会跟爹爹在战场之上相遇,月儿长大了,已经知道战场是什么意思了。”
“月儿不想跟爹爹当敌人。”
“月儿也知道娘亲骗了月儿,月儿早就明白了,爹爹不是被大龙的坏人抓去当人质了,而是爹爹本来就是大龙人。”
“爹爹那么疼月儿,月儿那么爱爹爹,喜欢哥哥姐姐,要是真的打仗了,咱们两个可怎么办啊。”
“可是月儿是金国的公主,娘亲说要是金国没了,月儿在金国的叔爷,舅舅,堂哥堂姐就全部都会死了,月儿不想看着他们死掉。”
“可是月儿更不想跟爹爹打仗。”
“唉,月儿好难啊。”
柳大少茫然的望着怀中女儿叽里咕噜的说着一连串的自己听不懂的金国话,除了一个叹气的唉自之外,自己完全不知道女儿说的什么。
闲暇之余为了女儿自己不是没有尝试接触过金国话,可是学了不到数句之后柳大少就放弃了。
英语也没这么难啊。
对于别的穿越者同行学什么会什么的本领自己也很羡慕,可是自己却没有那份天赋。
“月儿,你在说些什么?爹爹听不懂啊!”
“月儿在用金国话给爹爹祈福,祝福爹爹以后健康长寿,无病无灾。”
“给爹爹祈福你为什么要叹气呢?”
“因为爹爹又要离开月儿了,月儿舍不得爹爹呗!”
“月儿,爹爹真的是有.........”
“爹爹,月儿冷,咱们去睡觉吧,去娘亲那里睡!”
“好吧!”
“爹爹抱!”
柳大少长叹了一口气,无论李政的身体到底什么情况,自己都得回了京城再说。
抱着小可爱朝着女皇的帐篷走去,柳大少刚刚放下女儿,小可爱一把将自己推了进去,自己却朝着二十步外跟姐姐一起住的帐篷跑去。
柳明志发现小可爱的举动无奈的笑了几下,解开大氅和衣朝着女皇那边依偎了过去。
“怎么还没睡?”
女皇的说话声传来,柳明志一愣慢慢的躺了下去:“你呢?惊醒了还是没睡着?”
“睡不着,心里堵得慌。”
“我也是,那就说会话呗,好久没有好好的聊聊了。”
帐篷中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一直没有停息,甚至传出几声激烈的争吵声。
“柳明志,你为什么总要用道德来标榜自己?”
“婉言,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是我用道德来标榜自己,而是我有我的底线。”
“你防着完颜叱咤,他对你依旧忠心耿耿,正如此,我理解陛下。”
“他一没有对我有杀心,二没有伤我家人!”
“先不说我凭什么仅仅凭借一句话就造反,其次就算我真的有反心我拿什么造反!用一张嘴吗?”
“六卫大军不在我手,三十万新军兵符在陛下手里。”
“仅靠五千总督府亲兵,我是去造反,还是去送死?”
“你总是用自己的角度为我考虑,可是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排除陛下的原因,你就说百姓丰衣足食,我家日子衣食无忧,好好的日子我凭什么要造反?”
“不是我柳明志不尊重你,你何曾……”
争吵声最终似乎怕打扰其余人安歇平息了下去。
东方放亮,柳明志脸上带着疲倦之意钻出了帐篷,留恋不舍的回眸望了一眼身后的帐篷,柳明志抓起几把雪化成水覆盖在脸上。
柳明志打了个哆嗦之后朝着齐韵的帐篷走去。
盏茶功夫柳明志交代齐韵一些话之后换了一身玄色衣袍,披上一件素色大氅走进另一个帐篷。
片刻之后一脸睡意朦胧的三公主被柳大少牵着手走了出来,朝着安置战马的地方走去。
“柳松,马匹喂好了吗?”
“少爷,已经喂好多时。”
“嫣儿,父皇传旨让为夫进京一趟,正好你也好久没有见到父皇了,咱们一起回去吧。”
三公主朦胧的睡意荡然无存,静默的盯着夫君看了片刻,眼眸中丝丝惊慌之意一闪而逝。
“妾身听夫君的。”
柳明志径直翻身上马,回眸默默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帐篷。
婉言,月儿,你们保重!
“驾!”
三公主见状也急忙翻身上马跟着夫君纵马回城而去。
小半天后总督府柳明志翻看着手里的宣纸望着朱雀:“月儿说的金国话就是这些?”
“正是,守在少爷身边懂得金国话的探子翻译的大抵意思便是这些!”
“知道了,先退下吧!”
“属下告退。”
柳明志将宣纸燃烧殆尽,脸色复杂的望着窗外:“傻女儿,爹爹就是自绝身亡,也不会动你一根毫发。”
“爹爹不会,别人也不行。”
“谁敢伤你,爹爹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爹爹就是你的安全,能给你危险的只有爹爹!”
杜宇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大人,可以赶路了!”
柳明志拿起桌案上的天剑便朝着府门外走去:“事不宜迟,火速回京。”
............
十天后,柳明志三公主两人以及五十亲兵纷纷勒紧马缰停在大龙京城的北城门前。
望着守卫森严的城门,尤其是城墙之上守卫比以往多了三成的禁卫军柳明志的心更沉重了。
在自己前面一队八十人左右的队伍接受检查之后缓缓进城而去。
柳明志看的分明,那是自己的姑父虎贲军大将军云冲的旗号,还有靖国公云阳这位跟武国公万步海比肩的老国公的旗号。
五大国公,六卫大将军先后纷纷进京,事情的严重性已经不必多说。
柳明志将自己的手令递给了杜宇,让其送给城门守卫。
柳明志默默地望着似乎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俏脸有些发白的三公主无声的叹了口气。
大龙的半边天,怕是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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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志一行人接受检查之后被恭敬的请入城中。
“杜宇,你带领弟兄们到兵部报备一下人数,本公与三公主先行进宫。”
“得令,可是大人你跟公主殿下的安危?”
柳明志扫视了一下周围繁华的街道:“天子脚下,本公的安危完全不用担心,你放心去报备!”
“得令!”
“弟兄们,跟本将军去兵部。”
杜宇带着五十亲兵去兵部,柳大少三公主两人马不停蹄的朝着皇宫赶去。
贾统领正严阵以待的盯着每一个出入宫门的人,见到有人骑马而来马上开始阻拦:“来人下马,宫中不得.......原来是定国公到了,请。”
柳大少西征归来被李政亲口御赐宫中骑马,见君不拜的殊荣,但凡混迹朝堂的没有一个不知道这件事情。
柳明志默默的对着贾统领点点头,跟这位昔日的老兄弟也来不及寒暄便于三公主二人直接纵马朝着后宫赶去。
以往柳明志纵然有着这份殊荣,也从不骑马进宫,可是今天这份局面也只好肆意一次了。
两人翻身下马朝着勤政殿疾步走去,宋清正带领上百的御前带刀侍卫在大殿外把守着。
“大哥!”
“三弟,你终于赶回来了。”
“父皇的龙体怎么样了?”
已经到了皇宫,而且三公主也早有察觉之意,在自己这里三公主永远用乖巧的模样掩盖自己原本的蕙质兰心。
既然三公主早已经明白,柳明志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直言不讳的便询问起宋清来。
宋清一愣,瞄着一旁的三公主有些犹豫不决。
三公主俏脸发白的望着宋清:“大哥,你尽管说,弟媳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你是御前侍卫大统领,没有人比你更知道父皇的情况了。”
柳明志也焦急的附和起来:“是啊大哥,到了现在这份局势,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直说吧。”
宋清往后宫御安殿的方向回眸了一下:“陛下如今正在御安殿,已经病入膏肓了。”
说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三公主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娇躯一颤,俏脸煞白的差点昏倒过去。
柳明志急忙搀扶住三公主:“嫣儿,你没事吧?”
“夫君,妾身没事,咱们快去御安殿吧。”
“好,为夫这就扶你过去,你慢点。”
宋清脸色为难的拦住了柳大少:“兄弟,天剑!”
“职责所在,兄弟莫怪!”
柳明志微微颔首,随手解下天剑一抛,天剑便稳稳地落在解兵架上。
“大哥,小弟跟嫣儿先进去了!”
“等等,背上的兵刃也得解下来,如今片铁不得入宫,这是陛下的旨意。”
柳明志微微抬手将背上包裹着锦布的兵刃露出一头,打皇金鞭四个大字铭文清晰耀眼:“大哥,这是小弟为了应付不时之需,陛下御赐兵刃,不在片铁之内。”
宋清默默颔首,他心里已经知道柳明志柳明志背负打皇金鞭的用意。
“快进去吧!”
“大哥,再会!”
说完便搀扶着三公主朝着御安殿走去。
过了勤政殿之后入目便是一群穿着各色官袍的官员,御安殿外面可谓是人头攒动,愁云一片。
所有的官员脸上皆是疾苦之色,每句话的兴致都提不上来,眼神担忧的望着御安殿的殿门。
“陛下口谕,六卫大将军入殿觐见!”
福公公福海站在殿门一声疾呼,张狂,东方明,云冲,万明亮,陆成杰,南宫晔六卫镇守边疆的武卫大将军马上走出人群朝着殿内奔赴而去。
三公主俏脸煞白,白皙的手心紧紧地攥着夫君的手腕:“夫君,咱们也快进去吧。”
“嫣儿,等一会吧,父皇依次召见臣子肯定有他的用意,现在咱们是进不去的,安心等待吧!”
“妾身怎么能安心下来!”
“嫣儿,现在你越是慌乱心里便越是着急,父皇现在召见六卫大将军身体肯定还没有问题,再坚持等一会!”
“好吧,妾身听你的!”
三公主关心则乱,慢慢静下心来细思片刻也知道夫君说的是对的,现在自己肯定进不去御安殿。
不过三公主想了片刻:“夫君,妾身先去母后那里一趟,召见你了你让太监去通知妾身。”
“知道了,你的身体没问题啊?”
“妾身没事,妾身先去了。”
说完也不等柳大少反应过来便急匆匆的朝着后宫小跑而去。
柳明志不得已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御安殿的殿门上观察起来。
熟悉的老人一群,不熟悉的青年官员也有一群。
六部尚书还是自己熟悉的人,下面的属官却换了自己不熟悉的人。
左右宰辅如今还坚挺着没有告老还乡,尤其是左相魏永似乎更加的意气风发,想起了三叔凌道明的事情柳明志静静地盯着魏永片刻默默的移开了眼眸。
武官一方,万步海已经去世了,如今为首的是自己不算熟悉的靖国公云阳,还有两个跟自己同为国公之尊却一次没有见过的两位闲赋在家的老人。
九寺方面也换了不少年轻的新面孔,自己担任颍州抚州总督期间,看来朝堂之上的变动出了不小的变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六卫大将军脸色惆怅的从御安殿走了出来。
“陛下口谕,靖国公云阳,成国公秦庆忠......入殿。”
柳明志整理了一下衣袍刚要朝着御安殿走去,陡然反应过来福公公叫道的人名里面只有靖国公三位国公,似乎没有自己这位定国公柳明志。
生怕是自己站的远没有听清楚,柳明志犹豫了一下朝着殿门走去,面色淡然的望着福海:“福公公,本公可以进去吗?”
福海恭敬的望着望着柳大少摇摇头:“公爷,陛下没让咱传您,您再等一下,说不准陛下另有用意!”
柳明志瞥了一眼御安殿的方向,除了层层纱帘却什么都看不到。
无奈的点点头柳明志朝着一旁的廷柱退去:“有劳福公公了。”
见到柳大少上前,熟悉的人一眼便看到了这位当朝定国公,不熟悉的人轻声朝着身边的老人打听这位面色俊朗刚毅的青年人是何人物?
陛下守卫殿门的贴身內侍为何对其如此的恭敬。
从老人口中得知柳大少的身份,不少青年官员面色敬仰的望着柳大少,这位就是那位人中翘楚的定国公。
年龄相仿,自己等人还在四五品的位置摇摆不定,人家已经是秩同一品的国公家正二品上的两府总督了。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有敬仰的,自然有面色怪异的。
不少老狐狸眯着眼睛凝望着站在殿门旁等候的柳大少纷纷揣摩起来。
五大国公,武国公北征期间尚未还朝便因病而故,如今还有四大国公,陛下却只传见了三位,将定国公晾晒一旁。
莫非这位青年才俊的定国公真的要失势了不成?
本来心里还没事的柳大少,察觉到文武百官复杂的目光心里也紧张起来。
他的想法跟不少官员如出一辙。
莫非父皇为了太子,真的要将自己孤立不成?
一时间柳大少的心思复杂难耐。
堪比当年断浪登基之时复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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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志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已经不是当初在江南之时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胸无大志的纨绔子弟了!
入了朝堂之后,潜移默化之中自己的心境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来自己也并不是那么的心无杂念之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自己终究是没有逃脱出俗世的眼光,变成了其中的一员。尝试过权利的滋味之后,想要放手真的太难了。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权是附骨之蛆。
能像闻人政那样在春秋鼎盛的时候放弃手中的权利,安心隐居江南教书的人物全天下又有几人。
亦或者说闻人政当年是自愿放弃还是被迫放弃,自己不是当事人李政跟闻人政两人,自己又如何能知晓呢?
柳明志低头紧紧的攥着拳头,默默地叹了口气。
“原来我真的变了!”
承受着文武百官复杂眼神的柳大少默默的闭上眼眸等候起来,到底怎么回事自己等人在这里妄自猜测不过是徒劳无功的事情而已。
具体情况只有见到了李政自己才能明了,或许真的如福公公说的那样,陛下另有用意。
是与不是,谁又能猜得准呢?
君心难测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柳明志切实的体会过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枯燥的等待中,靖国公云阳三人同样脸色复杂的走了出来,柳明志听到脚步声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淡然的等候起来。
“陛下口谕,诸位王爷皇子,左右宰辅,御史大夫,六部尚书,九大寺卿,十大将军入殿。”
十几人整理了一下官袍,默默地朝着御安殿走去,所见之人依旧没有柳大少。
如此一来,身后的官员脸色更加诡异的望着柳大少了。
满朝重臣全部入殿,唯独留下定国公柳明志没有召见,这位昔日的人中龙凤在陛下那里失宠的观念再次在众多官员的心中坐实了。
已经坐到吏部郎中的贾有为望着柳大少孤寂的背影,默默地叹了口气,没有定国公昔日对自己的提携,自己也做不到这个位置。
贾有为慢慢的朝着柳大少走去:“定国公,下官有礼了。”
柳明志一怔转身望去,看着这位当初因为薛碧竹,黄灵依两位佳人而结识的故人含蓄一笑,毕竟皇帝龙体有恙自己也不能有太高兴的表情。
否则被御史言官知道了自己铁定要大喝一壶。
“贾大人,别来无恙!”
贾有为默默颔首:“托了陛下跟大人的宏福,下官还算不错。”
“那就好,本公还是那句话,在其位,谋其政,好好做官,别让本公失望!”
“大人,陛下召见文武重臣,唯独把你搁置一旁,或许是另有深意,大人不必气馁!”
听到贾有为的安慰之意,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多谢贾大人宽慰,本公没事,经历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小小的波折在本公这里不值一提。”
“贾大人你先回去吧,咱们稍后再叙,否则那些同僚异样的眼神就够呛的。”
“有时候啊,我们也不得不像现实低头。”
“人走了,茶凉的也就快了。”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将自己矗立在风口浪尖之上呢?你的心意本公领了,先回去吧。”
“这.....下官多谢大人体谅,大人的提携之恩,下官没齿难忘。”
“大事终了,下官再去府上拜谒大人!”
“好,本公随时欢迎。”
贾有为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脸色惆怅的望着孤独的站在殿门旁的柳明志,眼神复杂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同僚。
定国公说的是啊,人走了,茶凉的也就快了。
想当初定国公在朝期间,六部尚书也得乐呵呵的打招呼,武国公也与其勾肩搭背。
文武百官那个不笑呵呵的曲意逢迎,可是短短两年额光景,就一切都变了。
贾有为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同僚,你们只看到了定国公今日的孤寂却忘记了定国公昔日的辉煌。
一群鼠目寸光之流,只知道眼前利益,而不知目光长远之辈。
以定国公与太子殿下的交情,跟安平公主的关系,岂会沦落到被孤立的地步。
那不是糟践了白衣儒帅,国士之才的门名头。
岂不是辜负了陛下盖世雄主的名号。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人都从御安殿走了出来,脸色不一而足。
这一次福公公没有说话,大总管周飞紧随一干重臣身后走了出来,轻轻地挥了挥手里的拂尘。
“陛下临朝勤政殿,百官大殿等候!”
“臣等遵旨,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依次位列离开御安殿,朝着勤政殿走去。
大总管面色低沉的朝着柳大少走去:“公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柳明志默默颔首:“衣食无忧,老周你的身体还硬朗着,真好。”
“唉,咱也老的不成样子了,陛下传你入殿,公爷请!”
“有劳老周传话了,同请。”
柳明志跟在大总管身旁不疾不徐的走进御安殿:“儿臣柳明志,拜见父皇,万岁万万岁。”
许久没有听到的威严声传入耳中,多了一丝苍迈不甘之意。
“回来了!免礼吧,先坐下,朕正穿朝服呢!”
“多谢父皇!”
柳明志起身站了一起,并未真的坐下,默默的瞄着李政的位置。
太子脸色沉重的站在一旁不言不语,身边站着数十个脸色战战兢兢的御医,哆嗦着望着李政不敢出声。
李政高举手臂任由宫女给自己穿着朝服。
柳明志望着李政的脸色,这还是自己印象中的李政吗?
依旧威严的面孔多了一丝枯黄之色,略显死气了一些,看似挺拔的虎躯多了一丝摇摇欲坠的感觉。
一个词语不由自主的浮现在柳大少心头。
回光返照。
宋清勤政殿前的话语依旧萦绕在柳明志心头,病入膏肓,如今那么多御医在前,加上李政现在的模样,只有回光返照能够形容李政现在的身体状况。
良久之后复杂繁琐的龙袍在宫女手中给李政一件件的穿上,柳明志想起了三公主的交代,有心想去让福公公通知一下,可是李政突然选择要临朝,自己只能将心思放置一旁。
朝服穿好,李政放下双手喘了口粗气,仅仅是穿件龙袍自己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摆驾,勤政殿!”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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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总管脸色沉痛的挥了挥拂尘,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高喊出来:“陛下摆驾勤政殿!”
声音穿过御安殿清晰的传了出去,大总管急忙朝着李政走去。
“陛下,咱扶着你!”
太子也急忙迎了过去:“父皇小心,儿臣扶着你!”
李政抬手示意两人散开,轻笑着望着站在一旁脸色有些沉痛的柳明志。
“你们都退开,明志,你来扶着朕临朝。”
“儿臣遵旨。”
柳大少望了一眼太子,朝着李政走去扶着李政的手臂朝着御安殿外走去。
“父皇,小心脚下。”
李政举步维艰的跨出殿门高大的门槛,望着巍峨雄伟的皇宫眼神充满了留恋。
这是自己励精图治三十五年的地方啊,自从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如今变成了生命垂危的老人。
眨眼间三十五载的光阴匆匆而过,如白驹过隙一般迅速的让自己反应不过来。
五十知天命,原来自己都已经五十岁了。
岁月真是一刻都没有饶过自己,每天都在腐蚀者自己的身体。
老了,真的老了。
可是朕不甘心呢,朕还没有看到天下一统,朕扬威海外,威加四海才刚刚开始啊。
李政怨恨上天不公,默默地叹了口气:“明志啊,朕真的老了,好在朕还撑着一口气,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朕本以为你那懒惫的性子,朕等不到了呢!上天终究是没有辜负朕的期望,让你我君臣再见上最后一面。”
柳明默默的搀扶着李政:“父皇,八百里加急的旨意,儿臣怎么敢有丝毫懈怠。虽然大雪封路,好在儿臣快马加鞭终于是赶了回来,可以再次拜见父皇!”
“嗯,这次就算朕错怪你了,嫣儿回来了吗?”
“回来了,去母后那里问安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么久没见,朕还真挺想他,朕那外孙柳成乾回来了吗?”
“在路上呢,成乾年龄太小,儿臣没让他一起骑马赶路,安排了一架马车,不出三天就能到了!”
“好,想来三天朕应该还能撑得住!”
“福海!”
“陛下,咱在呢!”
“传朕口谕,后宫妃嫔,皇子,公主全部到勤政殿临朝听政!”
“遵旨!”
“明志,扶着父皇过去!”
“儿臣遵旨,父皇你注意脚下!”
柳明志扶着步履维艰的李政,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女朝着勤政殿走去。
“不行了,朕得缓口气才行。”
短短的一段路,李政歇了三次才赶到勤政殿的后殿。
李政坐在后殿的龙椅上喘着气,等候福海的复旨。
只有后宫一干嫔妃到了,自己才能临朝。
“父皇,喝杯茶喘喘气!”
李政轻笑着接过柳明志递来的茶杯:“还是你有眼色,可惜朕与你相见恨晚,十年了,咱们君臣父子才相遇十年,否则早日相见,有你辅佐朕之左右,这天下也早该在朕的手中一统了吧!”
“父皇,只叹天公不作美,父皇这些年对儿臣的隆恩,儿臣是永世难忘。”
“厚恩朕是有些的,这些也是你应该得到的。”
“十年来你替朕解决了大大小小的麻烦无数次,朕又不是无道昏君,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你小子啊,功没少立,也没少让朕上火,朕是对你又是欣赏,又是咬牙切齿啊。”
“请父皇恕罪,儿臣年少之时性格纨绔不堪,让父皇费心了。”
“说什么费心不费心的,人长大总得有个过程,谁都有个年轻气盛的时候,朕年轻的时候也荒唐过,现在不一样回头是岸,改过自新。”
“只是以后朕不在了,你可切莫再要如此的懒惫。”
“不是每个皇帝都是朕那么宽容的!”
“儿臣遵旨,一定谨记父皇教诲。”
李政苍老锐利的眼神复杂的望着柳明志叹息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老周!”
“陛下,咱在呢!”
“敕令!”
大总管急忙取过一旁的朱笔等候着。
“定国公柳明志只要不谋权篡位,造反欺君,此例以下大小罪名,皆可免死罪一次。”
老周一愣,惊叹的望了柳明志一眼:“咱遵旨!”
大总管挥笔期间,李政幽幽的望着脸色同样有些愕然的李白羽。
“太子?”
李白羽马上回神:“儿臣遵旨。”
李政默默的点点头抬手拍了拍脸色同样惊愕的柳明志:“明志,咱们君臣一场,从未有过间隙。”
“大龙历朝历代君臣之间,也是一段少有的佳话。”
“为了这段佳话,父皇最后赐赐你一道护身符,希望你别拿着这道护身符为虎作伥,行不义之举。”
“辜负了父皇的好心,到时候令父皇被后人叱骂忠奸不分,识人不明,让父皇死不瞑目!”
柳明志轻轻地跪在李政面前,这一跪不是君臣,而是翁婿。
“孩儿柳明志,一定谨记教诲,绝不辜负父皇厚恩!”
“别动不动就下跪,朕反感这一套,把咱们汉家儿郎的骨气都跪没有了。”
“你们这些人啊到现在都不理解朕真的喜欢什么,朕给你见君不拜的殊荣,就是不喜欢看到当朝重臣在朕面前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样子。”
“上行下效,我大龙几千万百姓若是全都变成了软骨头,你们这些人的责任很大!”
“朕三令五申我大龙不兴跪拜之礼,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不听呢!”
“父皇恕罪,这是儿臣跪岳父的,你应该受之。”
“这话中听,朕喜欢。”
“陛下,皇后娘娘带领一干嫔妃还有皇子公主已从正门入殿,等候陛下临朝!”
李政放下茶杯:“明志扶朕起来。在其位,谋其政,一日为君,终生为君。”
“纵然朕要驾崩了,最后一班朝朕也得处理好!”
柳明志眼神酸涩的点点头:“是,儿臣扶你起来!”
“陛下驾到!”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免礼,入座!”
“谢陛下!”
以往还算宽阔的勤政殿,此刻几乎跪坐满了。
文武百官,各地赶回京城的重臣,藩王,后宫的嫔妃,尚未僻府的皇子公主皆在此列之中。
殿内愁云一片,所以人的心里都明白,这怕是最后一次上瑞安皇帝的朝会了。
柳明志扶着李政坐到了龙椅之上,就要从一侧走下去入列跪坐。
李政却抬起了阻拦住了柳明志。
“明志,不必下去,就站在父皇的旁边临朝。”
明志,父皇,而非柳爱卿与朕的称呼让文武百官惊愕不已。
柳明志一愣急忙回过神来:“父皇,儿臣怎么敢站在龙台之上!”
龙台之上大总管能站,太子能站,皇太后,皇后能旁坐,唯独外臣从来没有过这份殊荣,能站在皇帝龙椅旁的龙台之上听朝。
李政威严的扫视了一下下面惊愕的文武百官:“父皇说能站,就能站,站在父皇旁边听朝!”
“这.....儿臣遵旨!”
下面的一些人呆若木鸡的望着跟太子一左一右站在龙台之上的柳大少,心绪纷纷。
这是要把定国公摆在跟太子一样的位置之上啊,将来太子登基,定是总揽朝政的辅政大臣。
柳大少虽然当过摄政大臣,可那时候不过是李政的计谋而已。
一旦太子登基,辅政大臣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柏鸿,李云龙这些藩王眼含不甘的望着柳明志,他们明白这是父皇给他们看的。
国士之才已经彻底绑在了太子的战车之上,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是该消停消停了。
一时之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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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以一人之言奠定了柳大少将来在朝堂之上的地位。
没有跟文武百官发生意见不合,自然不会有争吵的事情发生,李政也用不着做那力排众议的举动。
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是傻子,谁也不想在皇帝生命垂危之前去捋一位被评为盖世雄主的虎须。
因为这个时候的皇帝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不用害怕喋喋不休的御史言官在耳边嘀咕了。
三朝元老的御史大夫夏公明最是了解这些事情,李政已经是他效忠的第三位皇帝了。
向来对李政横挑鼻子竖挑眼,这里不符合礼制,那里有违祖宗规矩的夏公明这一次朝会同样选择了缄口不言。
他是生性耿直,可是他不傻。
这个时候的李政在朝堂之上就是真正的君无戏言,天子威严不可侵犯。
文武百官神色复杂又带着艳羡之意瞄着站在龙台之上显得惴惴不安的柳大少,又后悔不已的,也有从心底里为柳大少高兴的。
宋煜,贾有为,杜成浩便是里面的首选人物。
杜成浩高兴的自然是儿子跟对了人,只要将来不犯错,位极人臣是迟早的事情。
虽然无法跟定国公一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位列两班,身着朱紫袍已经超脱了杜成浩的心理预期。
人啊,见好就收,千万不要贪得无厌,否则终将害人害己。
纵横朝堂多年的杜成浩最能体会其中的深意。
李政默默的望着选择服从的文武百官,幽深的眸子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自己虽然将死,可是依旧是百官心中的盖世雄主。
此生足矣。
三公主跪坐在皇后南宫梦一侧,望着夫君人前显赫的地位虽然心里高兴,可是想到父皇的身体,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哀伤。
上天真是无情,竟然将这样的事情一起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老周!”
“陛下,咱在!”
“宣旨!”
“遵旨!”
大总管整理了一下心情,从一旁的小太监手里接过一卷圣旨缓缓扯开。
“大龙天子制曰!”
“自朕登基伊始,废酷刑,兴水利,治农桑,善黎民,从未有丝毫懈怠之举。”
“朕虽偶有懈怠,却无愧于历代祖宗,无愧于黎民百姓,更无愧于江山社稷。”
“自朕登基,已三十又五载矣,虽无滔天之功德,亦有苦心孤诣之苦劳。”
“朕在位三十五载,未曾大兴土木行奢靡之风,唯恐百官黎民上行下效,毁我泱泱中华淳朴之民风。”
“朕虚心纳谏,接纳雅言,行大治天下之举。”
“历年来,治水患,除蝗灾,朕从未有怠慢黎民百姓之政。”
“除白莲以灭匪患,平西域以开疆土,兴互市以富万民,下西洋扬威海外,收失地复我河山。”
“一桩桩,一件件,御史言官自有定论,朕不论功过,且于后人评说。”
“朕殡天大行,内务,宗人两府,遵遗诏,废黜活人殉葬旧制,兴陶俑殉葬新规。”
后宫的一干嫔妃愣愣的望着举着圣旨念着的大总管,以及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威严的李政。
废黜活人殉葬,对于这些嫔妃来说简直就是喜从天降的事情。
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等人之中,会有何人会被宗人府的李氏宗亲赐予一杯鸩酒活着一丈白绫给驾崩的皇帝陪葬。
没有出子出女的嫔妃按照祖制来说是首当其冲的不二人选。
有些人入宫为妃是因为无奈之举,有些人是对李政心怀真情实意。
可是想到惨无人道的殉葬,一干嫔妃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
如今这道圣旨一下,自己等人虽然要被新君‘送出’皇宫到宗人府隐居,可是却也不用芳华早逝。
毕竟自己等人里面最年轻的妃子今年才三十岁,这么年轻就要陪葬,是多么惨无人道的惩罚。
故而,数十位嫔妃眼神殷切的望着李政,心底真真正正的感谢这个男人。
“北出在即,朕大行之后,丧葬之事不可奢靡,不违祖宗定制之下,一切从简,节省国库开支。”
“今,国库虽已丰盈,然天下之大,国库用度良多,不可浪费于此。”
“忆苦思甜,当时刻谨记昔日之苦难,朕苦熬节省之艰辛。”
“不日之久,太子继位,承朕之遗愿,行天下一统,出师北伐之大业!”
“务必倾国之力,支撑北征之事!”
“天下一日不统,朕死不瞑目!”
“行天兵,逐胡儿,驱贼寇,兴我中华天下。”
“正我浩荡中华之天威!”
“开不世之功也,先告慰历代先烈在天之灵,启后世子孙太平之不易。”
“朕做不来那圣君,但是朕定为明君。”
“钦此!”
文武百官从大总管的声音中回过神来,震撼的望着行将朽木的李政。
或许李政将一个好皇帝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从登基为帝那天便开始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周,接着宣纸!”
“遵旨。”
大总管拿起第二卷圣旨。
“大龙天子告曰。”
“太子登基继位,设五位辅政大臣以辅佐新君三年,三年之后归于原位。”
“定国公柳明志,掌兵,户,鸿胪寺,大理寺。”
“左相魏永掌吏部,刑部,,司农司,太仆寺。”
“右相童三思掌礼部,工部,典客,少府监。”
“行谏言之权,不可逾制六部内权。”
“靖国公云阳节制六兵三马领同安西都护府督帅。”
“行节制之举,不可干预六兵三马,安西都护府内权。”
“御史大夫夏公明行风闻奏事之权,监察百官。”
“钦此!”
“臣等遵旨,吾皇万岁。”
柳明志,魏永,童三思,云阳,夏公明五人无声吁了口气,心思各异,想不到李政已经给太子铺路到了这种地步。
只是柳自己几人看似大权在握,实则所有的权利都集中到了未来的新君身上。
柳明志心情极为复杂,兵部总掌天下兵马,户部总掌天下钱粮,却都在自己的治下,不知道李政这样做是无意还是有意呢?
兵马,跟钱粮怎么能集中到一个人的手里呢,纵然只有谏言之权,而无总揽两部的大权,这也是一种不容忽视的权柄。
难道李政对自己已经信任到这种地步了吗?
想到这里,柳明志回想起自己在东海的事情,心里隐隐有种亏欠的感觉。
“太子!”
“儿臣在。”
“登基伊始,大权在握,难免昏聩,你要时刻自省,接纳谏言,切不可昏庸发奎,做那无道昏君!”
“否则定国公手里的打皇金鞭,落在你额头之上,可别怪父皇没有给你提前预警!”
“儿臣一定谨记父皇教诲。”
“明志,儿臣在!”
“父皇给你的打皇金鞭是让你辅佐新君,成为明君,而不是让你助纣为虐,你可千万不要跟太子同流合污,将朝堂弄得一片污秽。”
“否则纵然朕在天有灵无法惩罚你兄弟二人,可是你们却堵不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
“百姓心中有杆秤,你们两个秤砣可不要倾斜了。”
“辜负了父皇的苦心!”
“儿臣遵旨,绝不敢忘!”
李政缓缓的吁了口气,最后慢慢的扫视了一眼勤政殿。
“退朝。”
“陛下口谕,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李政慢慢站了起来,望着文武百官缓缓退去的背影,眼眸中毫不掩饰流量之意。
毕竟君臣多年,真心实意的有些不舍得。
可能这一散朝,就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相见了。
“明志!”
“儿臣在!”
“让福海为你带路,你先去御花园的观景台等候父皇!”
观景台,皇宫最高的地方。
柳明志为给李政献千里镜的地方。
“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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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少跟着福公公朝着御花园的观景台走去。
李政被大总管搀扶着巡视了一下殿下的妃子还有一干皇子公主。
“尔等跟朕到后殿来。”
“臣妾遵旨。”
“儿臣遵旨。”
众人异口同声的答复者,站起来默默地跟在李政身后朝着后殿走去。
良久之后,所有人都坐定了下来。
李政对着坐在自己一侧的南宫梦轻声嘀咕了起来,盏茶功夫之后皇后在频频颔首中坚定的点点头。
“陛下放心,臣妾全都记在心里了。”
“嫣儿!”
三公主立刻站了起来,恭敬担心的望着李政:“父皇?”
李政怜惜的望着这个最讨自己欢喜的女儿:“北地苦寒,你跟在明志身边久居边关,苦了你了。”
三公主默默地摇摇头:“儿臣不苦,出嫁从夫,这是儿臣为妻的本分,在颍州两年,夫君对儿臣也是关爱有加,从来没有让儿臣受过半分委屈。”
“儿臣唯一后悔的就是不能时时刻刻侍奉父皇母后还有诸位皇娘。”
“懂事了,真的懂事了,朕也可以放心了!”
“切记一定要做好妻子的本分,不要辱没了皇室的门风。”
“儿臣谨记。”
“冉儿!”
“儿臣在。”
“你啊,性子冲动,有时候有些...........”
小半天时间李政挨个的给一干公主,嫔妃说了几句话。
最后只留下了几个已经就藩的皇子还有太子,至于说了些什么内容,也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了。
不过从李柏鸿,李云龙等人离开之时的脸色来看,显然是一些让他们心里不高兴的话语。
李政默默地望着几个藩王儿子离开的背影,脸色悲痛不已,这几个儿子怕是贼心不死,对那皇位还有着念想呢。
可是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总不能为了大儿子将来的皇位稳若泰山,自己就找个借口亲手出去这几个次子吧。
都是自己的亲骨血,自己于心何忍,又怎么能下得了手呢。
为了天下,亲手将自己的儿子屠戮殆尽,将造反的萌芽扼杀在摇篮之中。
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如此冷血无情,绝情绝义。
“羽儿!”
“儿臣在。”
“别忘了你对父皇发过的誓言!”
“儿臣永世不忘。”
李政默默颔首:“老周,御医说的时间差不多了吧。”
“陛下,御医也可能把脉有误,而且他们给陛下你准备了药方,陛下喝过药了,说不准睡一觉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李政遗憾的摇摇头,缓缓的站了起来,大总管急忙去搀扶。
“老神仙都做不到的事情,一群凡夫俗子的御医又怎么可能逆天而行。”
“唉,朕怕是熬不住了。”
“扶着朕去观景台,别让明志久等了。”
“是,陛下您慢点,咱扶着你。”
寒冬时节的京师虽然比不上北疆颍州寒冷,但是这个时节御花园之内毫无风景可言。
纵然有百花争艳的美景,柳明志也无心去观赏了。
李政的身体情况始终是自己心头的阴霾。
自己一直偷摸做着防备李政的事情,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徒劳无功的想法而已。
我是不是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
或许父皇从来没有变过。
“明志,让你久等了,父皇老了,走上三五步就得休息一番。”
柳明志回过神来望着硬生生被搀扶上来的李政,急忙从亭台上站了起来:“父皇,没有关系,你的身体更重要,儿臣不觉得等久了。”
李政慢悠悠的坐到石凳之上,从一个小太监手里接过一个千里镜轻轻地转动身子从观景台张望起来。
“明志啊,你的本事还是不行啊,只有千里镜,却没有万里镜,十万里镜子。”
“朕一生勤劳政事,这天下江山十万里,朕还没有好好去看看呢,只能从这小小的镜子中做那管中窥豹之举。”
“老周,青梅煮酒备好了吗?”
大总管眼眶发红的点点头,对着几个小太监招招手:“你们几个,好不快给陛下还有驸马爷斟酒。”
“是!”
几个小太监马上斟满两杯酒水,一杯递给李政之后一杯递给了柳明志。
“谢父皇此赐酒。”
李政颤巍巍的举起手里的精美酒杯敞怀一笑:“青梅煮酒论英雄。”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可是这天下英雄,舍朕其谁。”
柳明志脸色沉痛的将酒水喝的一滴不剩:“父皇当真乃盖世雄主也。”
“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
“...........”
“愿烟火人间,安的太平美满!”
“...........”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一首歌词被柳大少念了出来,他知道自己的唱功如何,没有去浪费这首豪迈的歌词,也没有去糟践李政的耳朵。
李政昏暗的眼眸骤然明亮了起来。
“你念的是什么?”
“向天再借五百年。”
李政明亮的眼神逐渐的黯淡了下来:“五百年,朕三年都借不来啊!”
“烟火人家,安的太平美满,朕毕生所愿尔。”
李政轻轻地放下手里的酒杯,饱含沧桑的站了起来,背手俯瞰着雄伟威严的皇宫。
“江山仍在,人难依旧。”
“悲欢是非成败转眼成空。”
“杯酒饮尽人间,尽是愁苦滋味,愁煞人心。”
“饮完再从头,一语话斜阳。”
“十八载,再为人中雄。”
“重整山河,造太平人间。”
一首词将李政对人世的不舍阐述的淋漓尽致。
“明志!”
“父皇,儿臣在。”
“你虽性格顽劣,可是父皇知道,你却是朝堂之上少有的忠义之士。”
“贪财不为大过,天下之人,无一不是利益之徒。”
“逐利乃是人之本性。”
“但是切莫被利益熏昏了头脑。”
“切记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一定要辅佐好太子,再续君臣佳话。”
“儿臣明白,一定不负父皇重托。”
“天下一统,万邦来朝的盛世之景朕是真的看不到了!”
“这人间,朕真的好舍不得。”
“好舍不得。”
“父皇,如果实在想看看您治下百姓的生活,不如儿臣安排一辆马车您在京城再微服出巡一次?”
李政扶着观景台的廷柱久久没有回复,柳明志的身体一僵,颤抖着抬头望去。
看着李政挺拔的背影眼眶一酸。
“父皇?”
大总管也发现了不对劲,颤巍巍的走到李政面前。
望着李政幽邃却毫无生机的瞳孔苍老的身躯一晃,不过大总管还是不敢相信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陛下?”
扑通一声柳明志双膝跪在地上对着李政的遗体叩首:“父皇!”
大总管浑浊的眸子顿时老泪纵横起来,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拂尘走到观景台高声悲呼起来。
“陛下,殡天大行了!”
“陛下,殡天大行了!”
“陛下,殡天大行了!”
位居观景台下的李白羽脸色一怔,迫不及待朝着上面跑来。同时一群太监宫女四散而去,传递向皇宫内外传递这个消息。
盏茶功夫李白羽脸色煞白的跪在了柳大少一侧。
“儿臣,恭送父皇。”
瑞安七年十二月十八。
大龙天子李政驾崩于皇宫御花园观景台。
终究是没有熬过这个严寒的冬天。
一个属于盖世雄主的时代过去了。
而一个新的时代正在缓缓到来。
昏暗的天龙飘落起晶莹的雪花。
天子驾崩,天地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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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的祭祖钟一连鸣响九次。
浑厚的钟声响彻京城内外,无数官员,百姓惊愕的朝着皇宫钟楼的方向望去。
短暂的愣神之后无一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多百姓虽然多是目不识丁之辈,但是不代表他们不清楚历代传下来的规矩。
他们的皇帝驾崩了。
不少百姓放下手中的话活计,眼眸酸涩的望着皇宫的方向,眼眶中泪花隐隐涌向。
这些年来,李政一直施行仁政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彻底落到了实处。
百姓愈发富足的生活便是最好的证明。
火炉的出现让贫寒百姓的家中也能温暖的度过严寒的冬天了。
互市的建立让百姓手里多多少少都有了存银,继而西域通商,下西洋贸易的盛举令百姓的生活一天一个样的变化。
虽然相比富商豪绅,他们不是最大的得益人,可是相比吃不上饭的日子,百姓们已经足够珍惜这来之不易,从未有之的富足日子。
地瓜的普及更是让百姓家中有了余粮,再也不用过上吃了上顿忧心下顿的日子。
不知多少人免受空腹之苦。
经户部普查,短短两年时间,大龙全国州府增加人丁两千万人。
这全都是地瓜的功劳。
不用担心饿肚子的事情,生孩子就成了百姓们最感兴趣的事情。
毕竟现在的百姓认为,人丁兴旺才能家族兴旺。
而这样的生活,皆是皇帝给他们的。
于是,但凡听到钟声的百姓,没有组织之下自发的带着家人准备好白绫之后朝着皇宫赶去。
京城外各州县能听到的百姓也一村几丁腰系白绫的朝着京城疾步赶去。
皇帝驾崩了,他们要送他们的皇帝大行。
正如李政教导太子所言,百姓心中有杆秤,一切要以民为本。
谁对他们好,他们都知道。
令百姓到了敢怒不敢言的地步,大龙的天下,也终将不久矣。
柳明志陪着去而复返的皇后,嫔妃,皇子,公主正在料理李政的后事。
毕竟是天子驾崩,再怎么一切从简,事物也比寻常人家繁琐的多。
柳明志望着泪流不止的三公主,轻轻地揽着三公主安慰起来。
“嫣儿,节哀顺变,父皇没有离开咱们,他只是到了天上看着咱们呢!”
“父皇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如此的难受。”
三公主听到夫君的安慰,更是哽咽不停,泪水直接打湿了柳明志胸前的衣物。
父亲去世了,哪有那么容易放下。
“报,太子殿下,数不清的百姓朝着京城踊跃而来,朝着皇宫赶来了。”
“足有十多万人!”
正在跟母后南宫梦商量如何妥善安排李政后事的李白羽一愣:“怎么回事?十万百姓涌入京城,难道城外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本就悲伤不已的南宫梦雅韵的容貌之上也有些惊慌失色。
“羽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百姓暴动?可是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能令他们发生暴动啊!”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恭送吾皇大行!”
“恭送吾皇大行!”
“恭送吾皇大行!”
惊慌不解的李白羽等人忽然听到皇宫外传呼震天彻底,连绵起伏的喊声,直冲天际,透彻云霄。
这喊声比九声钟鸣更加浑厚,更加有力,亦更加悲壮。
柳明志松开三公主朝着李白羽走去。
“母后,大哥,听着声音还有话语,可能是京城的百姓自发赶来皇宫外,为父皇送行来了。”
“守城的禁卫军肯定是知道他们的来意,才没有擂鼓传信!”
果不其然,柳大少话音刚落,禁卫军统领之一的贾正经便疾跑而来。
“启禀皇后娘娘,启禀太子殿下,十数万百姓腰系百姓自发进城来恭送陛下大行来了。”
李白羽松了口气望向一旁的柳明志:“妹夫,你快随为兄去城门看看,如此之多的百姓聚集一起,千万别发生了踩踏之事!”
柳明志也明白此事不容马虎,点点头跟南宫梦告罪一声急忙跟着李白羽朝着皇宫的城墙跑去。
李柏鸿几兄弟犹豫了片刻,跟南宫梦说了一下也朝着城门赶去。
半柱香功夫,柳明志李白羽二人登上了皇宫的城墙,朝着城外望去。
只见皇宫外的主道,辅道,民巷之内全部跪满了乌压压的百姓。
百姓们腰系白绫,满含悲痛之色的朝着皇宫的方向张望着。
柳明志震撼的望着十数万百姓,或许这就是史书中所谓的天下缟素了吧。
跟在一旁的言官哆哆嗦嗦的记述着皇宫外的场景。
陛下大行,天下百姓皆缟素,恭送陛下。
柳明志仰头望着飘着雪花的天空:“父皇,你看到了吧!”
“你是不是一位明君,谁说的都不算,唯有百姓们说的算。”
“他们用真实行动告慰您在天之灵。”
“您是一位天下少有的盛世明君。”
“想必您在天上一定乐的哈哈大笑,合不拢嘴。”
后继而来的李柏鸿等人也震撼的望着城外的百姓,此刻他们才明白过来,他们一直认为偏心的父皇,原来这么得百姓的厚爱。
为君一世,有此应该终生无憾了。
柳明志缓缓吁了口气,用胳膊碰了平一旁依旧有些怔然的李白羽。
“大哥,别愣了,该说些什么了。”
李白羽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柳明志:“本.....本宫该说些什么?”
“让百姓们散去,多谢他们对父皇的厚爱!”
“好好好,你让我想想!”
良久之后,李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城外的百姓鞠了一躬。
“本宫当朝太子李白羽,厚谢诸位远道而来恭送父皇大行。”
“父皇大行,诸事繁多。”
“请父老乡亲暂且退去,以国事为重。”
“李白羽恳求父老乡亲了,你们的心意父皇在天有灵自会感知,散去吧!”
跟在身后的十几个太监用尖利的话语气盛将话语重复了一遍。
“恭送吾皇大行!”
十数万百姓口口相传之后,最后高呼一声井然有序的朝着城外散去。
柳明志幽幽的吁了口气,呢喃道:“婉言,我大龙朝之所以屹立不倒,不仅仅只是因为兵强马壮,而是因为万民齐心。”
“妹夫,咱们先回去吧,明日一早传见文武百官。”
“父皇的庙号,停灵日期,小殓这些事情肯定要忙得不可开交。”
“你是父皇钦定的辅政大臣之一,朝堂之上的事情就由你先跟其余四位大臣商议了,本宫跟母后还有诸位皇娘以及宗人府商讨一下内宫的事情。”
“咱们内外合作,尽量将事情早早办完。”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好,小弟这就去,大哥节哀顺变!”
李白羽脸色沉痛的微微颔首,朝着城墙下走去。
柳明志则去了另一边。
李云龙等兄弟望着大哥柳明志两人远去的背影,神色各异,心思不一而足。
不过念头却大抵相同。
江山万里,有能居之。
李政说的没错,这些儿子啊,依旧贼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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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七年十月二十二。
柳明志与其余四位辅政大臣经过喋喋不休的口舌之争,终于议定好了李政的停灵日子为十二天。
也就意味着瑞安七年最后一天就要将李政的遗体葬入李氏宗亲的皇陵之中。
虽然皇帝停灵的日子没有明确的日子,完全根据情况而定。
然而十二天时间确实有些太短了。
如今正值寒冬腊月,夏公明,云阳的的意思是要停灵三个月之后再正式入棺椁,封帝陵。
左右宰辅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是看得出来他们相对来说更加支持夏公明两人的意思。
然而柳明志心知与金国还有突厥约定的和平日期来年开春马上就要变得有名无实,大龙必须进入稳定,从李政的驾崩之中早日走出来。
只有太子李白羽登基为帝才能稳定朝纲,安稳人心。
否则大龙群龙无首的话,在应对突厥金国两国可能会大举南下的事情之上将会手足无措。
三天时间的口舌之争,柳明志据理力争,最后甚至用李政的最后一道圣旨当做筹码来给夏公明四人施加压力。
先帝大行之前便下旨,丧事一切从简,不可贻误国事。
尔等若是执意停灵三月,太子无法登基为帝,导致国事崩溃,政令不通,便是抗旨不遵。
之后柳明志陈明利弊,终于说服了两位老顽固,同意将停灵之期定位十二天。
来年大年初一拥戴太子李白羽正式登基为帝,执掌大龙,更改年号。
这十二天乃是国丧,柳明志虽为外臣,可是这几日相比其余四位辅政大臣来说自己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刚刚说服外臣,宗人府的李氏宗亲又不同意了。
无可奈何之下柳明志只好陪着李白羽,继续游说跟李政同辈的那些老顽固。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李氏宗亲那些老家伙也是好心,表示对李政的尊重,奈何国事更为重要。
柳明志一句国不可一日无君,否则国将不国说中了这群老家伙的心坎。
最终也只能同意停灵十二天的日子。
三公主带着儿子柳成乾披麻戴孝为李政守灵,柳明志跟太子皇后南宫梦两人告罪了一声,终于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昔日的家中。
按理说柳明志身为驸马本来也该为李政守灵,毕竟大公主二公主的夫婿,柳大少的两个连襟已经守灵了数日。
可是南宫梦知道柳明志这位女婿为了儿子还有亡夫的事情数日间一直奔波劳走,特许柳明志可以回家安歇。
这些日子相继之下齐韵跟青莲等人也从颍州赶了回来。
得知李政大行的消息,一个个神色都不算太好。
毕竟皇帝对自己的夫君有着知遇之恩,被朝臣一直赞誉明君遇良臣。
何况李政更是夫君的岳父,姐妹李嫣的父皇,彼此牵连之下,几女的心情难免有些悲伤。
“少爷,你回来了!”
柳明志刚刚走进府门,柳松的老爹柳远嘴里叼着个烟杆走了出来恭敬的行了一礼。
“柳伯,还没有休息!”
“是啊,年龄大了睡不着,守着大门踏实。”
“老朽给老爷守了大半辈子的大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柳明志瞅着柳远白发苍苍的模样,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都老了,原来恍惚之间,很多人都老了。
闻人政重走旧路也不知道身体怎么样了。
最年轻的李政却最先去了。
人生啊,还真他娘的操蛋。
认识的人越多,就越要经历很多次生死离别,想要看淡,何其难。
柳明志托着疲惫的身子怔怔的望着柳远手里的烟杆:“柳伯,给我试试你的烟杆味道怎么样。”
柳明志前世也是烟鬼一个,想要发誓戒严了好几次,没戒掉又发了好几次誓言。
再活一世倒也没有多么想过这种东西。
如今身心俱疲,见到柳远手里的旱烟袋自然想来上那么一口尝尝味道,看看能不能像前世一样让自己缓解一下压力。
李政的去世,给自己带来的压力只有自己知道多么的沉重。
他了解李政,却不太了解太子。
太子登基之后是否会像李政一样纵容自己尚且模棱两可。
若是李白羽跟李政的性格截然不同,君臣之间早晚会生间隙,而且只会越来越大。
柳远诧异的望着柳明志一眼:“少爷稍等!”
柳远说完朝着一旁的门洞走去,片刻之后取出一杆崭新的烟杆递给柳大少:“少爷,没抽过可能觉得冲,你尝尝看,不行的话就别抽了。”
柳明志接过烟杆,取出烟丝熟练的塞进烟锅里,凑到柳远的烟锅上引火。
柳远一愣一愣的望着柳大少,从来没见过少爷抽烟,怎么动作熟练的跟个老烟枪一样呢?
柳大少深吸了一口烟嘴,穆然脸色发青的闷咳了起来。
烟杆除了辣嗓子之外别无所有。
完全没有后世那种享受放松的感觉,完全就是两个东西。
柳明志在亭柱上磕出烟丝将烟杆还给了柳远:“更糟心了,柳伯,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柳远愕然的望着脸色不善朝着内院走去的少爷,低头望着手里的烟杆。
“把烟吸肚子里,这不是有病吗?”
说完抽了两口旱烟,直接吐出了烟雾,露出了不是神仙胜似神仙的模样。
“夫君,你回来了,怎么样?今天跟其他四位老大人还有那些李氏宗亲谈妥了吗?”
齐韵望着走进门的夫君,接过柳明志手里的大氅下意识的询问道。
她也知道这几日夫君为了李政的事情忙碌的是寝食难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若是江湖事自己还能提剑给夫君清理几个敌人,可是朝堂之上的事情自己却没法插手。
“谈妥了,口水浪费了一大缸,再谈不妥为夫非得气死不可。”
“消消气,几位老大人也是为了表达对陛下的尊重,出发点都是好的这个没办法说谁对谁错。”
“不消气怎么办,父皇这一走,搞得所有的担子好像都压在了为夫的身上,感觉入朝这么多年都没有今天这么累。”
“对了,老头子跟娘亲呢?”
“娘亲在房里给芸馨做衣服呢,毕竟是她最小的孙女,爹去干什么了妾身不清楚,两天都没有见到他了。”
“听娘亲随口一说,好像是姑姑找爹商量一些事情,妾身也没有多问。”
柳明志脸色复杂的点点头:“算了,长辈的事情咱们也不好过问,为夫让你交代给颍州刺史于成乐的事情你交代了吗?”
“妾身一字不差的将夫君你的意思交代给了于大人。”
柳明志抬手轻轻地揉着额头:“颍州,抚州可别出了什么岔子啊!”
“国丧期间,六卫大将军祭拜完父皇都还在回去的路上,若是这个时候突厥,金国动点别样的心思,那可真是一场祸事了。”
齐韵俏脸一紧:“夫君你是说婉言,还有你那师弟可能会借着大龙朝堂不稳的时候借机南下?”
“不好说啊,我不是她们两个肚子里面的蛔虫,怎么能知道她们想的什么。”
“没有最好,怕就怕万一。”
“如今三国鼎立,战事迟早会发生的。这也就是为夫希望太子尽快登基为帝的原因。”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龙不能乱啊!”
“否则为夫跟父皇这么多年的努力便会付之东流。”
“夫君,凡事往好的地方想一想,你跟嫣儿妹妹回来之后,北疆又大雪纷飞下个不停,南下只怕可能不大。”
“希望如你所言吧。”
“少爷,小的有事禀报!”
柳松的声音传来,柳大少刚刚舒缓的眉头再次紧张起来:“进来!”
“是!”
“柳松,怎么了?”
“少爷,庆王,蜀王他们的拜帖!”
柳明志一愣,愕然的望着柳松手里的拜帖:“他们几个的拜帖?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在给父皇守灵,怎么会递上.........”
柳明志说着说着停了下来,李云龙几人肯定是借故离开一会,来自己这边了。
“本少爷前脚刚到家他们后脚就来了,眼睛可真够亮的。”
“不见,就说本少爷身心疲惫,已经睡下了!”
“是,小的先退下了!”
“等等!”
“少爷?”
柳明志神色阴晴不定的沉思了起来,良久之后柳明志叹了口气:“算了,就按方才的说就行了!”
“告诉他们实在有事,等国丧之事忙完我会亲自登门拜会的。”
“是!”
柳松走后齐韵有些担忧的看着夫君:“夫君,蜀王他们早已经不是普通的皇子,而是执掌一方的藩王,如此直言薄了他们的颜面会不会不太好?”
“韵儿,父皇大丧期间,他们不在皇宫守灵却来拜会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见是最好的办法!”
“太子登基乃是大势所趋,此刻跟各地藩王关系密切,不是好事啊!”
“是,妾身明白了!”
大龙瑞安七年终。
大龙天子李政停灵结束,如期葬入皇陵。
李政废黜活人殉葬的规矩,改用陶俑陪葬。
皇陵之中陪葬明器是历代大龙皇帝之中最少的一位君王。
李政生前医生节俭,死后亦是如此。
李政的意思极为明确,一切从简,不可铺张浪费。
节省国库开支,全力筹备北出大业,一统天下。
经过礼部宗人府商议,李政在世期间,一生明睿通达,故庙号当为龙睿宗。
属于李政的时代,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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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
今日本该是文武百官修沐的日子,奈何李政大行殡天,文武百官不得不齐聚勤政殿,拥立李白羽继承大宝,登基为帝。
“殿下到!”
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提醒文武百官李白羽到场。
声音不是大总管周飞,而是李白羽僻府之时的贴身內侍,曾海。
周飞在李政葬入皇陵的那一天就请求太子恩准自己为李政守陵,对于父皇身边的老人,李白羽还是极为舍不得。
毕竟大总管跟在父皇身边数十年,接触的很多事情都比自己一个新登基的新君要多得多。
自己有不懂的事情完全可以请教他,奈何大总管去意已决,李白羽极力挽留无果,只能忍痛同意周飞的请求。
赏赐了周飞一些事物之后,李白羽接到柳大少的书信,让他做好准本,今日朝会便会拥立他登基为帝。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父皇过世一直伤感不已的李白羽总算平复了一下心底的痛感。
跟母后南宫梦商议了一下之后,便同意了此事。
于公于私自己都该登基为帝了,于公自己登基为帝可以稳定朝纲,安抚天下,于私,自己跟下面的几个皇弟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白羽停在龙台下没有正式登基为帝,暂时他还没有资格坐上那把椅子,毕竟只有接受文武百官诚意拥戴之后他才能脱去太子的外衣,正式称帝。
李白羽眼光隐晦的扫视了一眼李柏鸿等这些脸色不佳的兄弟,轻轻地抬手:“诸位大人免礼,入座!”
“谢殿下。”
后殿珠帘后的皇后南宫梦一直隐秘的悄悄观察者朝堂之上的情况,见到文武百官对儿子的态度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不过几个名义之上的儿子脸上的神情让南宫梦娥眉微微蹙起,略带担忧之意。
然而想到了亡夫大行前对自己交代的话,南宫梦的目光放在了位列前排五人之一柳大少的身上之后芳心才松了口气。
“梦儿,五位辅政大臣首要仰仗明志这孩子,其余四位爱卿年事已高,只是用来权衡明志这孩子权倾朝野。”
“只要羽儿坐稳皇位之后,剩下的事情他自己就会慢慢的摆平。”
“只要明志全力支持羽儿登基为帝,鸿儿,龙儿,平儿他们纵然心有不服,在明志的手里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纵然会有些许波折,最终也会风平浪静,化险为夷!”
“羽儿年龄虽然不幼,可是临朝经验却大有不足。”
“明志这孩子性格懒惫,行事方式且与常人迥然不同,不过他对皇室的忠心却是无可厚非的。”
“以后羽儿跟明志若有政见不合,你务必多多劝导羽儿不要刚愎自用,多多接纳明志的意见。”
“朕虽然再三交代,羽儿也答应的很好,可是朕却实在忧心羽儿骤然大权在握,难免会权令智昏。”
“权利有好也有坏,不能只看到权利的好处。”
“后宫虽不得干政,但是你可以稍微提点着羽儿一些。”
“若是羽儿真的刚愎自用,不知悔改,你便让明志手持打皇金鞭,将羽儿打醒过来。”
“朕励精图治三十五载的江山社稷不能毁在羽儿的手里。”
“反之,明志这孩子若有不臣之心,打开朕留给你的锦囊,里面自有遏制他的计策。”
“他们两个能否和平相处,再续君臣佳话就看天意了,梦儿你也要多多费心,从中牵制一二。”
“只要他们两个能君臣交心,大龙无忧矣。”
南宫明亮的凤目灵活闪动,瞄了一眼同样探头探脑偷看的女儿李嫣一眼。
“嫣儿!”
“啊?母后怎么了?”
“散朝之后让明志来后宫吃个团圆饭,虽然今日日子特殊,毕竟是大年初一,该要有的气氛还是要有的。”
“儿臣知道了,母后放心。”
柳明志跟魏永四人相视了一眼,其余四人颔首低眉,显然将谏言的事情交给了自己。
瞄了李云龙等人一眼,柳大少暗骂了一声几个狡猾的老狐狸。
身为先帝钦定的辅政大臣竟然还想着新君,藩王两边都不得罪,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本少爷非得拉你们下水不可。
李政的事情刚一结束,五位辅政大臣这边就已经开始勾心斗角,暗自算计起来。
柳明志清了清嗓子手持朝笏站了起来:“启禀殿下,先帝大行,举国同悲,然国不可一日无君。”
“臣与魏相,童相,靖国公,夏御史四位辅政大臣私下已经议定,望殿下以国事为重,早日继承大宝,登基为帝!”
“以稳定朝纲,安抚民心!”
“臣柳明志与四位辅政大臣,携文武百官,恭请殿下登基为帝,以国事为重!”
其余四个老狐狸眼角抽搐的瞄了一眼柳大少,纷纷腹议小狐狸一只。
狗屁的私下议定,那是先帝的旨意好吗?
前些日子为了处理先帝的大行之事,除了商量庙号日期之外,多余话的话一句都没有说过。
本想着暂时观察一下情况,两不得罪,毕竟将来这些藩王会不会像端王一样重回朝堂,几人不想无端的先树立一个政敌,哪想到被三言两语就拉下了水。
偏偏还无法反驳,你要站出来说柳大少说瞎话,老臣根本没有商量这件事,这不明摆着是在给新君上脸色嘛!
无奈的瞥了一眼柳大少,想不到离开朝堂两年之久,权谋之术竟然不减反增。
“臣等请殿下国事为重,登基为帝!”
李白羽眼眸中透漏着些许激动之意,回过神之后回绝起来。
“本宫才疏学浅,如何能登基为帝。”
“殿下,人非生而知之者,当且行且学,望殿下以国事为重,登基为帝!”
“本宫生怕能力不足,辜负了诸位大人的厚爱!”
“殿下常伴陛下左右,深得陛下教导,定为在世明君,请陛下登基为帝!”
李白羽缓缓的叹了口气:“既然诸位大人诚意拥戴本宫,本宫也不好一再否决,为了继承父皇一统天下的遗志,本宫便以国事为重,继承大宝!”
“以后万望诸位大人鼎力相助,共筑大龙盛世!”
“臣等得令!请殿下登基。”
李白羽在文武百官三请之后,意气风发的缓缓朝着龙台登去,正襟危坐在龙椅之上。
文武百官见状齐齐起身,手持朝笏恭敬的行礼一礼。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免礼,入座。”
“谢陛下!”
李云龙等人瞄着龙椅之上意气风发的大哥,眼含不甘的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跪坐了下来。
吏部尚书再次走了出来:“臣礼部尚书,请陛下制定年号。”
“否极泰来,祥和安瑞。”
“国号泰和!”
“臣遵旨。”
大年初一,大龙太子李白羽于勤政殿登基为帝。
改号泰和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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