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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侄宋清,小侄宋云,小女宋蕾拜见叔父婶母。”

    柳之安喜不自胜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孩子只是见到了鼻青脸肿的宋云时有些惊讶,心里捉摸着是不是三个小家伙在家里惹到了大兄宋煜,三个小家伙跑到江南避难来了。

    转念一想有些道理不同,既然教训小子为何独独只是教训了二子宋云一个人,还有,大兄下手也太狠了吧,这打的连个人样都没了,是不是亲生的啊。

    再说了。宋清早已经成家立业,第二个孩子都已经会跑了,想来避难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为何宋云这个鬼样子,老夫好想笑,可是有点不合适吧,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大哥宋清看着上座的柳之安神色诡异,一会严肃一会戏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伯父?伯父?”

    柳之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走神了:“哦哦,快起来坐下,一路上路途遥远,真是辛苦你们三个了。”

    “谢叔父。”

    三人坐下大哥宋清恭敬的看着柳之安:“叔父,家父本想亲身来到江南拜会伯父的,毕竟你们已经将近一年没有把酒言情,奈何公务繁忙走不开身,特意命小侄兄妹三人来拜会伯父。”

    柳之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幽深起来,良久之后叹了口气:“是啊,转眼间又是一年了,都是一把老骨头了,以后是见一次少一次咯。”

    宋清笑着摇摇头:“舒服说笑了,叔父老当益壮身体不知道多好哪,小侄肯定叔父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柳之安听了宋清的话不禁叹气,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啊,说话总是那么中听,想起自家的小混蛋,柳之安压根就是一疼,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尼。

    看看宋清,讲话谦恭有礼,再看看大儿子柳明志这货,讲话那个调调,这些年没被人打死也是神奇了。

    “清儿啊,你爹有没有说让你们下江南来所谓何事?”

    “叔父,是这样的,前些日子三弟明志大婚,家父脱不开身,小侄又在宫中当值,本想命一下人来送上贺礼,家父又担忧以你们的关系会显得不隆重,事情忙碌完了,特意命小侄备上一份贺礼,还请叔父不要介意。”

    柳之安啧啧道:“你爹这个人就是小心眼,叔父是那种小气的人吗?不能来就不能来,以后有的机会见,跟年轻时一个样子,总是爱胡思乱想。”

    听到二叔非议自己的老爹,宋清哭笑了一声,不敢有丝毫的意义,也就柳之安敢说宋煜小心眼,换了别人宋清肯定会不依不饶,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来宋煜柳之安的兄弟情义是真的很深厚。

    “叔父,怎么不见三弟?两三年不见,当初那个小孩子也已经为人夫了。”

    “在后院读书哪,这不是秋闱将近了,二叔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看看能不能考上进士的功名,可惜这小子太过玩物丧志了一些,成亲之后才有所收敛。”

    宋清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叔父,小侄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们几个都跟叔父的亲儿子一样,有什么不能说啊,说吧。”

    “陛下下旨让三弟进京陪太子读书,却被拒绝了,这件事情已经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家父想知道这是叔父的意思还是三弟自己的意思?”

    宋清不提还好,提起来这件事柳之安就恨得牙根痒痒,柳之安脸色也开始阴晴不定起来:“这小王....小子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恩赐他竟然拒绝了,这件事情叔父与你三弟的岳父将其吊起来狠狠的抽了一顿才缓解心中的怒火,现在回想起来叔父都恨不得剥了他。”

    宋清感叹柳之安的脾气还是一如当年一样的火爆,看来三弟没少受到鞭策:“叔父勿要忧心,小侄说句不中听的话,纵然三弟名落孙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小侄在宫中当值,偶尔听闻陛下有意特进三弟去户部为官,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绝非空穴来风,而且还有太子伴读的身份在此,纵然三弟没有进京述职,但是只要陛下一日没有撤职,三弟便一日便是太子伴读,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百年之后,太子登基为君,只要三弟维持好与太子的关系,必定会是朝中重臣。想要裂土不大可能,封侯的话未必不行。”

    柳之安脸上掩盖不住的喜悦之情:“真的?”

    “当然,虽然小侄也不知道三弟为何如此得陛下器重,可是既然已经上达天听,三弟以后肯定不会籍籍无名。”

    柳之安叹了口气:“你三弟性格乖张,叔父可是为了他愁坏脑子啊,下人已经去请他了,你们多年未见,一会叔父摆宴,你们好好的喝上一杯。”

    “多谢叔父。”

    “清儿,云儿是不是惹你爹生气了,怎么这个模样?你得下手也忒没点分寸了吧,马上看不出人样来了。”

    宋清哭笑一声,将在酒楼的事情说了一遍,二弟宋云跟那个小少年更是差点磕头成为八拜之交的关系也讲了出来,柳之安也戏谑的看着宋云,这不着调的性子跟柳明礼有的一拼。

    不过宋蕾被人占了便宜,柳之安也是心里冒起了怒火,自己的侄女到了江南地界,柳之安的地盘竟然被非礼了,虽然是个误会,也是自己的失职,再加上暴打了宋云一顿,这更是不可原谅的事情,柳之安开始思虑起来,黑白色的异兽,十几岁的少年。

    柳之安一愣,骑着黑白异兽的少年,不能是自家的二小子吧,据自己了解整个金陵城骑着黑白异兽招摇过市的小子除了自家的二小子没有别人,至于柳明志,这不扯淡吗?团子根本拖不动他。

    “清儿,你细细说一下那只黑白异兽的模样?”

    宋清回想一下:“黑眼睛,黑耳朵,身子黑白相间,看着有些憨态可掬,呆呆笨笨的,对了,嘴里还咬着半根竹笋。”

    柳之安嘴角抽搐不停,不用说了,没别人了,绝壁是柳明礼这个混小子,看着宋云鼻青脸肿的样子,柳之安很想说出真相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宋云的模样实在是有点磕碜了些。

    可是不说的话一定几个小子肯定会见面的,柳之安暗叹了一声,早知道就不该因为路途遥远的原因怕累着几个孩子没有让他们见上一面。

    宋清倒是见过柳明礼,在他六岁的时候,可是小孩子长身体跟飞的一样,几年不见估计也认不出来了。

    柳夫人一直没有插话,听了宋清的话还是扯了扯柳之安的衣袖:“老爷,清儿说的不会是礼儿吧?”

    “除了这个小王八蛋还能有谁,看看把宋云打的,你教的好儿子啊。”

    柳夫人看了一眼宋云的模样也是神色一抽,强忍着笑意,

    “哼唧,哼唧。”一个黑白相间的胖子嘴里咬着半根竹笋走进了大堂。

    小姑娘宋蕾眼睛马上变成了心形,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抱住它。

    柳明礼脑袋包扎的跟个木乃伊一样走了进来,大堂登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柳明礼见到大厅里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几人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家三兄妹:“打.......打上门来了?”

    小姑娘宋蕾完全无视掉一脸谨慎的柳明礼,双眼紧紧盯着团子蠢蠢欲动。

    宋云先是有些迷惑,毕竟柳明礼包扎的只露出来半个面部,跟猢狲一样,与先前的样子天差地别,不过见到柳明礼一旁哼哼唧唧的团子也反应过来,这个包扎的严密的小子就是跟自己在酒楼打架的人:“兄弟,是你吗?”

    柳明礼扣了扣下巴看着宋云:“大哥,虽说你伤的比我严重,打上门来就有点过分了吧,再说了这是柳府,在我家的地盘就你们三个不是送菜吗?兄弟能把你们兄妹三个一锅端了。”

    两个‘知己好友’完全无视其他人一脸黑线的模样,亲切的问候交谈。

    大哥宋清在团子进来的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柳明礼,对于柳明礼出现在柳府也很吃惊,不过他在宫里当值也是心思玲珑剔透之辈,一瞬间意识到这个小子可能就是叔父家的二子柳明礼。

    宋清故作疑惑的看着柳之安夫妻二人:“叔父婶母这是?”

    柳之安苦笑了一声,知道纸包不住火早晚会露馅的,可是也没有想到竟然会露馅的这么早:“清儿啊,你说的那个骑着黑白异兽的少年,正是叔父那不成器的二子,刚刚叔父就有些明白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你来到叔父的地盘却被叔父自家的小子跟欺负了。”

    柳之安狠狠的看着了一眼还在跟宋云互相寒暄的柳明礼,真是丢人的玩意,嚣张到自家人的头上去了,看来是该好好的管教管教了,大儿子刚刚有点起色,改掉了不良的习惯,好嘛二儿子又前赴后继起来,这还得了。

    宋清也是哭笑不得的神色,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本来还想着让叔父打听一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年是什么人,没曾想这边刚刚说完正主自己就过来了。

    宋清回想起现在在酒楼见到柳明礼的情形,当初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知道了身份之后仔细一想自己似乎大意了,柳明礼还是隐隐的有一丝稚子时候的模样,只是被小妹的事情冲昏了头脑,没有仔细想这件事情。

    柳之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明礼,还不快来见过你的大哥四哥五妹。”

    柳明礼惴惴不安的走了上去:“爹,我哪有四哥五妹?你睡糊涂了吗?”

    柳之安气的胡子翘了起来:“是你大伯家的孩子,你见到你大哥的时候年龄还小,应该是记不得了。”

    “大伯家的孩子,在哪那?我怎么没看到?”柳明礼直接忽视掉打上门的三兄妹在大厅里巡视了一番,哪有人呐?

    宋清脸色苦闷,自己三兄弟这么没有存在感的嘛?只好苦笑着起身:“明礼弟弟,还记的大哥吗?”

    “当然记得了,咱们约好的要在酒楼等我大哥跟你打架的,我说你们不守规矩啊,这事还带找家长的吗?玩不起咋地!”

    宋清被憋得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这家伙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只好求助的看向柳之安:“叔父这.......”

    柳之安脸上也有些兜不住了,自己到底生了个什么玩意:“混账玩意,什么打架不打架的,这位是你的大哥宋清,那位是你的四哥宋云,这位是你的五妹宋蕾,还不快行礼!”

    “啊?”柳明礼一愣,敌人怎么还变成亲戚了哪?

    “老头子,到底什么人来了,那么神秘,问柳松他也不说。”人未到声先至,大堂外柳大少玩味的声音传了过来。

    “清儿,你三弟来了。”

    宋清也起身,他与先前的柳明志感情很好,毕竟算是一块长大的小子,虽然差了七八岁的年龄,可是原来的柳明志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跟在宋清后面瞎混,只是长大了之后各忙各的,虽然略微疏远但是感情还是不错的。

    柳明志齐韵二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下意识看着厅堂内的几人,包括站在一旁鼻青脸肿的宋云还有小丫头宋蕾,脑子一懵:“哎呀妈呀,打上门来了,柳松抄家伙。”

    这三人的模样就是柳明礼告诉自己的兄妹三人,要不说是亲兄弟哪,这反应一模一样的。

    本来脸色就黑的柳之安脸色更黑了,已经开始思考宋家兄妹三人走后该怎么给柳明礼兄弟俩上一堂生动鲜明的武学课,课业名字就是竹板炒肉。

    宋清叹了口气,埋怨自己的老爹宋煜让自己出门没有看看黄历,这算不算命中犯煞:“三弟,两年不见就认不得大哥了?以前跟着大哥爬树上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大哥?柳明志脑子一怔,微微闭目,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涌向脑海,看着宋清的面孔也熟悉起来:“清哥,你什么时候来的金陵,怎么不提前告诉兄弟一声,兄弟肯定早就摆好酒宴为你接风洗尘。”

    见到柳明志终于回过神来不再喊打喊杀宋清松了口气:“你的大喜之日大哥没能来给你贺喜,今日来特意给你赔罪来了。”说完看着站在柳明志身旁的齐韵,满意的点点头:“这位就是弟妹齐韵吧,果然是少有的美人儿,三弟你当真是好福气啊!”

    要说宋清在宫中当值,皇帝宫里的嫔妃们他见过的也不少,都是容貌上佳的女子,加上宫里各种名贵物品的保养,那些妃子哪个不是气质怡人,一颦一笑勾人心魄,不然的话怎么吸引皇帝的宠幸。

    齐韵比起那些嫔妃来竟然也不落下风,甚至那种有些清冷的气质比那些嫔妃们更加的吸引男人。

    倒不是说宋清对齐韵起了什么坏心思,他自己家里一个娘子两个小妾长得也是不差,只纯粹的未三弟高兴而已,十九年了,终于成家了,自己十九的时候第二哥儿子都蹒跚学步了,如果不是意外,二弟凌阳的孩子也该会跑了。

    宋清眼眶突然有些湿润,柳之安兄弟三人生死之交,对于他们的孩子更是贯彻着亲如兄弟的概念,自小几人的感情都很不错,可是长大了长大了怎么就反而生疏了哪?

    想起凌阳,凌薇两个人,宋清就一阵难受,两人都是自己看着长起来的弟弟妹妹,因为魏相的缘故竟然家破人亡。

    想起来时父亲交代给自己的话,无论如何都要把柳明志弄到京城,魏相与太子不和,竟然支持二皇子庆王有取代太子而代之的想法,皇帝封赏柳明志为太子伴读,只要运作好了,扳倒魏永不过是朝夕之间的事情。

    柳明志牵过齐韵的手腕:“韵儿,这是大伯家的长子,大哥宋清,还不来拜见大哥。”

    齐韵含笑轻轻行礼:“小妹齐韵拜见大哥,大哥万福。”

    宋清取出一个锦盒:“不要多礼,不要多礼,大哥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好的见面礼,这是家母托大哥带来的耳环,弟妹不要觉得寒酸就好。”

    齐韵看了一眼柳明志,柳明志点点头:“既然是伯母的好意,你就收下吧。”

    齐韵接过锦盒:“谢谢大哥。”

    宋清更高兴了,见到齐韵如此贤淑他也放心了,先前他还担心齐韵是封疆大吏的千金,三弟柳明志是商贾子弟,会不会被压着一头,今日见到齐韵以柳明志为主,总算是可以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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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众人坐定以后柳明志看着对面的宋云还有宋蕾问道:“这两位便是宋云兄弟与宋蕾妹妹吧?”

    宋清对着自家的弟弟妹妹说道:“没见到三哥给你们说话了吗?还不行礼。”

    “小弟宋云,小妹宋蕾见过三哥三嫂。”

    “不要多礼,都是一家人没有那么多礼节。”

    柳明志看着宋云哪脸肿的跟猪头没什么两样的伤口,简直是不忍直视,看向一旁端坐的柳明礼,这小子哪来的皮脸让自己给他报仇,宋云受伤的位置简直比他还要严重的多。

    想起刚刚进门时两个鼻青脸肿的家伙正在互相寒暄,简直是亲兄热弟的戏码不禁摇头轻笑了起来,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不着调的家伙啊。

    恩?柳明志忽然玩味的看着柳明礼,只见其不停地偷看着对面的小姑娘宋蕾,额头黑线踊跃出来,心道柳明礼这小屁孩不会发春了吧。

    仔细端量一下对面的宋蕾,确实是一个美人坯子,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亲上加亲,柳明志无厘头的想到。

    “清哥,伯父身体还好吧?金陵距离京师路途遥远,小弟想去拜会一番可是事情一直都是,根本抽不出来身,竟然反而劳驾大哥你跑了一趟。”

    “贤弟有心了,家父身体尚且健朗,不过年纪大了诸多事情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只是柳明志发现宋清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莫非有什么事情不太好当着众人说出来吗?

    想了想对着柳夫人还有齐韵说道:“娘亲,韵儿,宋云与宋蕾一路上舟车劳顿肯定是餐风饮露的,你带他们去后院休息休息,让厨房做点好酒好菜,我与老头子陪清哥好好的喝上一杯。”

    柳夫人一愣,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准备吃的了,想要去看柳之安的意思,柳之安倒是了解自家的儿子,知道有什么肯定特殊缘故想要支开众人,虽然他们不是所谓的闲杂人等,但是有些话并不适合妇人与小孩子听。

    “夫人,就按照志儿说的办吧,是该到了用餐的时辰了。”

    柳夫人点点头带着一众人出了客厅,宋云完全是个自来熟,没有丝毫的紧迫感觉,跟柳明礼打的火热,小姑娘宋蕾紧紧跟着团子也没有局促的样子,如此最好不过了。

    众人走了之后柳明志尝试着询问宋清:“大哥,小弟见你神情窘迫欲言又止,是不是有什么话不好当真众人说出来?”

    宋清神色一惊,暗道三弟到底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少年了:“贤弟终于是长大了,懂得察言观色了。”

    “大哥谬赞了。”

    柳之安也是诧异的看着宋清:“清儿,如今厅堂之中只有咱们父子三人,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宋清吁了口气:“叔父,小侄不敢隐瞒叔父,其实小侄此番前来有两件事,一是为了给三弟贺喜,二来便是想要看看凌阳是否回了江南投奔了叔父。”

    柳之安怔然:“什么?凌阳不见了?他不是被你父亲安排在京城郊外的一座宅子里的吗?怎么会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近三个月的时间了,当时小侄与家父以为凌阳只是忍受不住孤寂出来逛上一逛,因为时间已久况且宅子偏僻几乎不会被人发现他的身份,倒也没有在意,可是凌阳一下子消失了半月有余也没有回到老宅里,小侄与家父才意识到不对。”

    “会不会被禁卫抓了?”

    “凌阳消失以后小侄与家父秘密搜查了京城内外的大小地方,也没有找到他的踪影,叔父说的事情家父也曾经想过,于是私下里向刑部与大理寺打听过,所有在押的犯人根本没有凌阳这个人,家父怕的是凌阳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便吩咐小侄定期抓捕一些街上的地痞送进牢房,可是两个月以来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他的行踪。”

    “大兄的意思是?”

    “家父与小侄翻遍了京城也没有找到他,便想了一下凌阳会不会私下里离开京师来金陵投奔叔父你了,因为事情太过严重家父没敢写信,因而让小侄借着贺喜的理由亲自来金陵一趟。”

    柳之安神色难看的摇摇头:“这孩子并未投靠与我,若不是你今天来我甚至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京师。”

    “叔父,以你所见凌阳会去什么地方,他是被发配的刑徒,根本身份文书,在大龙朝根本寸步难行,他会不会去了苏州?”

    柳之安言辞凿凿的道:“不会,他虽然自幼在苏州长大,可是因为你三叔的缘故,凌家在苏州几乎没有了任何的根基,凌家一脉怕被你三叔牵连走的走散的散,正如你所说他在没有证明身份的文书,想要进城都难。”

    “那该怎么办?家父也是日日哀叹。”

    柳之安站了起来严肃的看着外面:“这孩子如此不知道轻重,若是被魏狗的人发现他,必定会为你宋家还有柳家带来祸端,虽然已经过去了八年,微乎其微,可是就怕万一。”

    “家父也是担心这点,虽然三叔的事情过去了很久,可是魏相一直知道家父与三叔的关系,事实针对家父,虽然有端王庇护,可是大臣与亲王勾结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你爹想怎么办?”

    “三弟进京结好太子,魏相与太子向来不对付,而且魏相有意支持庆王殿下将太子取而代之,三弟若是与太子结好,联合太子童相端王一举扳倒魏相。”

    柳之安咂咂嘴:“清儿,你可知道魏相为何如此得宠,结党营私,任人唯己却一直不倒吗?”

    宋清疑惑:“不是魏相懂得曲意逢迎陛下吗?”

    “不对,魏相虽然是奸臣,可是他也是一个有能力有手段的大臣,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子嗣,你懂了吗?”

    “志儿还是不太懂,这跟魏相有没有子嗣有什么关系?”

    柳明志突然开口:“没有子嗣,纵然他权倾朝野也不会为皇帝忌惮,因为没有子嗣的缘故,他根本就不会谋反,因为没有必要。”

    宋清一愣,竟然还有这种情况,柳之安满意的看了看柳明志一眼,一针见血啊。

    柳之安淡淡的道:“有些事情官府查不到,甚至害怕得罪魏永不敢去查,但是柳叶子弟敢去查,几年里叔父不惜耗费重金调查魏狗的所有一切,原来魏狗年轻的时候竟然勾引自己的嫂子与其通奸败露而被其大哥打伤了阳根,虽然这件事情被封锁了消息,可是背叛的筹码只要足够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想不到魏相还有这种家丑!”

    “魏狗因为勾引嫂子被伤了阳根自然无法绵延子嗣,可是更重要的事情乃是其嫂生下的孩子竟然是魏狗的种,虽然只是传扬,可是魏狗已经将他的侄儿当成了自己唯一的血脉,你三叔刚正不啊杀了他唯一的血脉,因而才........”

    “二叔,这些事情是真的吗?有没有证据哪?”

    “不可全信不可不信。”



    宋清知道柳之安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先前他还疑惑,魏永为了一个侄子至于将一个封疆大吏活活的搞得家破人亡吗,如今总算明白了,其中还有这等不为人知的密幸。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断其香火不共戴天啊,宋清一时间竟然有种不知道谁对谁错的感觉,三叔为官清廉没错,魏永为子报仇有错吗?

    同时他又震惊柳之安的人脉,要知道自己的父亲身为户部尚书,六部大吏之一都没有调查到这些密幸,可是柳家柳叶可以。

    先前宋煜与他说起二叔柳叶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屑一顾,民间商贾组建起来的闲杂人等,纵然有点能力可是比起朝廷来也不过是一些杂鱼而已,今日他才彻底明白父亲为何如此慎重的对他说起二叔掌管的柳叶的可怕。

    虽然民间百姓豪绅多有组建自己死士的存在,可是能够发展道这种地步的又有几个,江南柳当真不愧是雄踞大龙朝两大家族的存在。

    宋清忽然想知道西北云比之柳家又当如何。

    “叔父,小侄冒昧的问一句,江南柳西北云谁强孰弱?”

    柳之安不负方才那个胖乎乎员外的形象,气势猛然提升起来,柳明志一惊,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眯眼笑嘻嘻的老头子还是自己所认识的老头子吗?

    “江南柳西北云,若是论财富西北云家差柳家的不是一点半点,若是论及权势我柳家差西北云家的不是一点半点,只能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吧。我柳家畏惧云家的权势,他云家一样畏惧我柳家的财富,不是叔父自傲,叔父一句话放出去,江南数百万百姓的衣食住行都会受到波及,倘若柳家关闭所有商行,江南便会饿死一半的百姓。”

    宋清震惊的的看着一脸自傲的柳之安:“叔父,你就不怕引起朝廷的忌惮吗?商贾身份低廉,掌握如此之大财富必将引起不轨之徒的忌惮。”

    “小子,一旦足够财富运作起来,朝廷也要畏惧,他们要顾忌脸面,叔父可不会顾忌,李玉刚是江南明面上的王爷,叔父便是江南豪绅富商的隐秘的王,柳家的财富已经能影响江南的安宁了。”

    宋清欲言又止,他还是觉得柳之安太过自负了一些,朝廷才是掌控天下的存在,万一皇帝心一狠宁愿江南破败一段日子也要除掉柳家,柳家用什么抵御。

    柳之安人老成精当然知道宋清的想法:“清儿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哪,除了江南柳西北云,还有东海白北漠张两大家族,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你婶母便是东海白家千金,云家长夫人乃是你们的姑姑柳颖还有很多事情老夫不便和你们说,只要四大家族不谋反便可无忧。”

    宋清也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多了,而且跑题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凌阳的去向。

    “叔父,凌阳会不会去找薇儿。”刚一说完宋清猛地愣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柳明志,见他神色没有异样才放心下来。

    柳之安也是担忧的看了一眼柳明志暗暗的叹了口气:“志儿,去看看你娘准备好了酒菜没有,怎么会这么慢也不来招呼一下。”

    柳明志神色平淡的点点头走出了客厅,凌阳,凌薇儿柳明志从来不愿意去主动想那些关于前身的记忆,可是天不随人愿,关于凌薇儿与凌阳的记忆还是不由自主的涌向了出来。

    那个青梅竹马的女子,那个导致前身十八年未曾娶妻的女子,那个一去四年不曾相见的女子,那个在蓬莱楼否认自己身份的女子。

    苏薇儿,凌薇儿,凌阳。

    那个一脸胆小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那个从来都是志哥哥志哥哥叫自己的小姑娘,那个与自己有婚约在身的小姑娘。

    一起下河摸鱼虾的少年,时长因为妹妹的缘故找自己麻烦的少年,那个因为自己跟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少年,那个因为自己差点被毒蛇咬伤一口而丧命的少年。

    同样跟凌薇儿一起消失的少年。

    柳明志皱着眉头猛然闭上眼睛:“二哥,薇儿,你们还好吗?”

    “烟雨不言愁,佳影立桥头,世俗两三事,皆随水自流。一滴是愁,两滴亦是愁,纷扰天下事,英豪成骷髅,唯有世间情与意,佳人易白首。”

    那个雨天,那座石桥,那抹倩影,那缕惆怅,那丝不舍。

    江南浩渺,烟波三百里,多少俗事。

    桃红柳绿,笑颜娉娉,一别故里;

    春风又绿江南,往事如烟,稚子黄童口,莺啼二月柳,并蒂莲。

    黄牛耕于野,儿童放纸鸢,朗朗读书声,此间少年。



    叔父婶母,贤弟弟妹就此止步吧,不要再送了。”

    柳之安也驻足在大门前:“清儿啊,回去告诉你爹,凌阳的行踪我会派人调查的,让他放心便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孩子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宋清叹了口气期待着看着柳明志:“三弟,真的不跟大哥进京吗?你大伯伯母都很想你的,而且太子殿下也对你这个竟然敢拒绝陪他读书的人很感兴趣,此时进京实在是最好的机会啊,青云直上也未尝不可。”

    柳明志苦笑着摇摇头:“大哥,小弟确实很想进京,可是现在却不是时候,秋闱完成之后我自会进京,到时候大哥不要觉得小弟叨扰才行。”

    知道劝也无用宋清也不再强求:“既然如此,大哥告辞了,保重身体。”

    宋云与柳明礼两个小屁孩弄得跟生死离别似得,恨不得有三天三夜的话都说不完,诉不完的衷肠。

    只是宋云这个小屁孩根本没有发现柳明礼虽然与他寒暄着依依不舍,眼神却总在宋蕾身上打转着,若是知道了估计宋云会暴跳起来,老子拿你当兄弟,你他娘竟然想泡我妹。

    小姑娘宋蕾小手紧紧抓着大哥宋清的衣袖,看着躺在柳府大门口仿佛大爷一般的团子眼睛里充满了不舍。

    团子似乎有所感悟,手里捧着竹子瞪着黑眼圈看了一眼宋蕾,哼唧两声将怀里的竹子抱着更紧了,骄傲的侧转了个身子,留给了小姑娘一个高傲的背影,兽人也不是那么随便的好吧,咱也是有身份的物种,你想看就看,熊不要面子的啊。

    故而柳明礼的初恋尚未成功便夭折了,小家伙现在心里是满满的心酸,我的眼里只有你,你的眼里只有熊,这憨货比我好看吗?

    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手中的竹子啃完了,又晃悠悠的去抱住柳明礼的大腿,柳明礼不耐烦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根竹子一丢,他现在没有心思搭理自己的‘情敌’。心上人都被抢走了,小爷还得管着你吃喝玩乐,上哪说理去。

    柳明礼摸着下巴看着远处只知道吃的团子,恶俗的想到老爹的话可能是正确的,这货一身是肉味道也许不错吧。

    一个好大哥的准则就是不能让自己的兄弟不开心,看着一脸郁闷的柳明礼柳明志摇了摇头:“大哥,京城虽然繁花似锦,可是要说人杰地灵山清水秀还是属咱们江南之地,小妹小弟不像你一样公务在身,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就在柳家住上一些日子吧,匆匆的来匆匆的去他们两个年龄尚小身子骨受的了吗?”

    宋清犹豫了一下:“这不好吧,他们两个这么顽皮,肯定会给叔父添麻烦的。”

    柳明志眼睛一亮,宋清没有直接拒绝就说明有门,自己小时候也常在京城住着,可是宋清没有想到自家三弟已经帮五弟打上自家妹妹的主意了。

    柳明志嗯哼了两声给老头子使了个眼神:“没什么不好的,小弟以前还总叨扰你们哪,这算什么,添双筷子的事情。”

    柳之安也正了正神色:“清儿啊,你三弟说的对,云儿蕾儿还小,路途遥远肯定受不了,就在府上住一阵子吧。”

    柳之安一开口,三个小屁孩眼睛一亮,宋云想着可以跟自家兄弟好好玩了,宋蕾想着是可以好好的陪着小熊熊玩了,柳明礼想着的则是可以陪着宋蕾好好玩了,一时间人间百态演绎的是淋漓尽致啊。

    唯有一旁牵着嫂子手的柳萱小嘴咬着手指眼神飘忽,孩子回味着冰激凌的味道。

    柳之安都开口了,宋清自然不好拒绝,不过还是想看看弟弟妹妹的意见,他们不同意强行把他们留下来反而不美:“小云,小蕾你们想住在叔父家里吗?”

    宋云激动的点点头表示乐意。

    宋蕾什么都没说,直接跑向团子开始揪着团子的耳朵,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想法。

    见到弟弟妹妹的举止宋清知道了已经没有回还的余地:“叔父婶母....告辞了。”

    “清儿,路上注意安全。”

    “韵儿,陪爹娘回去吧,我再去送送大哥。柳松去牵马来!”

    齐韵乖巧的去搀扶柳夫人进府,倒是柳之安望着齐韵的身影跟柳明志的身影露出一丝丝的担忧。

    宋家的马车已经先走一步了,公子小姐都不回去了,没必要等着了,大公子是骑马来的,速度不知道不自己快上多少。

    “大哥,慢走,小弟在送送你。”

    宋清正骑马看着城中的风土人情,听到身后的马蹄声还有柳明志说话的声音一愣,马上猜到了柳明志肯定是想要询问凌阳,凌薇的消息,想起那天叔父的交代,宋清故作没有听到,一夹马腹疾驰起来。

    好在已经快要出了城门,纵马驰骋也不会撞到行人,不过还是差点惊吓到不少的百姓,看着远去的两批高头大马纷纷骂了几声便不再说什么了,一个个一脸晦气的挥挥衣袖。

    宋清出了金陵城一路狂奔三十里,坐下的宝马的速度已经逐渐的慢了下来,看着身后官道之上一路尘烟翻滚并没有柳明志的身影宋清才松了一口气:“三弟搞得马蹄铁是个好东西,不然的话我可不敢这么蹂躏自己的战马。”

    摸了摸马鬃,宋清开始慢悠悠的走了起来。

    “大哥,你的马还是慢了些,小弟大婚之日西北云家贺喜送来的汗血宝马,据说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小弟还以为传扬有误,若不是小弟这些日子勤加健身还真的被它颠簸的七零八落的,本以为追不上大哥了,可是没想到绕了个小道多行了七八里路还是赶在你前面了。”

    宋清呆愣的看着官道旁正在吃着草的汗血宝马以及嘴里献着一根杂草双头垫在脑后一脸懒散的三弟。

    “哎,大哥本以为将你甩掉了,那曾想你还有这等宝驹,汗血宝马啊,多少将士梦寐以求的良驹啊。”看着气定神闲慢悠悠吃着牧草的汗血宝马,再看看自己坐下还有些气喘吁吁的战马宋清双眸闪过一丝羡慕。

    柳明志一拍马背:“马名风行,意思像风一样长驱直进。”

    “好名字,不负汗血宝马的名头。”

    柳明志翻身上了马背:“走着聊聊?”

    宋清叹息了一声:“事已至此我有的选吗?你怎么那么确定一定会在这里拦住我,万一大哥不走这条路怎么办?”

    柳明志神色玩味:“金陵是小弟的地盘,所有的路线都在这里哪!”柳明志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意思不言而喻。

    “弟妹知道吗?”

    “老头子瞒得紧,小弟都是才知道,更不要说娘子了。”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弟妹跟薇儿如何相处,别忘了当初你答应过二弟的誓言,负了薇儿他会亲自取你项上人头,好在不是你主动负了薇儿,应该还有回缓的余地。”

    柳明志微愣:“二哥怎么样了?”

    “虽然寡言少语,可是大哥看的出来,为了报仇他应该会不择手段,说句不好听的话,吃人的猛兽都是不喜欢嚎叫的................”

    柳明志看着已经远去的宋清神色莫名,良久之后调转马身驰骋而去,只有两个字在风中飘荡:“魏永。”



    金陵城中一个男子骑着一匹神骏的黑马对着城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不时地品头论足。

    “恩,这里的店铺比起京城来说更多,虽然不如京城繁华倒是胜在古朴宜人。”

    比起京城那种帝王之地江南自然稍有不如,可是比起京师来江南自然有其独特的神韵蕴含其中。

    京师的人出门在外锦帽貂裘恨不得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身锦衣的少爷身后跟着七八个狗腿子吆五喝六。

    江南则没有这种情况,毕竟不是天子脚下达官显贵多如牛毛,说不准那个少爷就是谁谁谁家的少爷,谁谁谁家的公子。

    江南之地鱼米之乡多为商贾流窜之地,虽然太祖允许商人子弟读书识字,可是商人的地位依旧有些低廉,纵然别人表面上对豪绅富商恭敬有加,可是打心眼里还是瞧不起这些好利之徒。

    只能说还是根深蒂固的士农工商的阶级思想在作怪,柳明志则是不这样认为,有钱就是大爷的观念早就将士农工商四个字抛去一边了,你多高的地位不也得花钱吃饭。

    对于那些张口商贾子弟闭口商贾子弟的存在柳明志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你瞧不起小爷,小爷还不乐意跟你玩哪。

    既然你那么清高,吃着你的糠咽菜去吧,什么时候你也能拿着人参汤随便喝再跟我讨论商贾身份低廉的问题,衣食住行尚且无暇自顾你跟我讲脸面问题?

    这不就是后世的那些‘专家’一样的存在吗?张口理想闭口理想,出口奋斗闭口奋斗,丫的我连饭都吃不上了你跟我谈理想。

    瞎扯犊子。

    但凡遇到这种人柳大少直接将他们当成686,任你们686,我自岿然不动,有能耐你就打我呀,每个几十万两银子小爷躺在地上动都不动。

    男子面色略带威严的,发型张扬随风飘逸起来,只用一个发箍束缚着。

    男子停到了一处四层高的酒楼出翻身下马,马上就有些不一样了,男子只有一只手臂,正是草原赶来的呼延部落的二王子呼延玉。

    呼延玉神色复杂的环视了一下金陵城:“这就是母亲生活的地方吗?也不知道小妹在哪里。”

    呼延玉此次骑马下江南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寻找小妹呼延筠瑶,呼延筠瑶进入大龙朝已经三四个月时间了,了无消息,大哥呼延玉自然担心,小妹呼延筠瑶自小便在草原长大,对于汉人的规矩向来陌生,生怕她会惹祸。

    再加上二人的母亲乃是汉人女子,是被其父亲掠去的俘虏,虽然生下了二王子呼延玉与小公主呼延筠瑶,可是天生的种族仇视其并未得到多少的重视,生下呼延筠瑶之后便心思苦愁郁郁而终。

    呼延筠瑶兄妹俩自小便在一些部落人的鄙视之中长大,好在呼延玉争气,知道要想让人足够尊重,只看身份是不行的,必须自身有足够的实力臣服他人,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够得到他人的尊重,不是所谓的二王子身份,而是自身的强大。

    这一切源于他的母亲,可以说呼延玉的性子很像他的母亲,自强又待人随和,其母过世之后呼延玉不堪欺凌背井离乡一人一马独闯大龙朝。

    到了大龙朝之后呼延玉才知道母亲生前的担忧,突厥人的身份令其在大龙朝寸步难行,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知道遇到了他的恩师,可是他因为身份受到了太多的仇视,不得不对其师父隐藏了身份,这也就是刘三刀只身独马入大漠草原找其了却恩怨的缘由。

    想到这些呼延玉也叹了口气,恩师对其倾囊相授,可是却因为自己郁郁而终。

    二来呼延玉是为了逃婚,金国与草原诸族一直是貌离神合关系暧昧,不知为何缘故突然有意结为秦晋之好,下嫁长公主完颜颜玉与呼延部落,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强强联合共抗大龙。

    坏就坏在完颜颜玉下嫁之人不是呼延部落的大王子呼延敕勒而是二王子呼延玉。

    本身因为血统的原因呼延玉就一直受到其他小首领的轻视,虽然呼延玉依靠强大的实力压迫到这些人不敢胡言乱语,可是他毕竟是庶子庶出。

    大王子呼延敕勒才是名正言顺的呼延部落的继承人。

    况且完颜颜玉下嫁的事情更是让其他部落的首领人人自危,怕呼延部落会一家独大最后吞并其他部落。

    宁为鸡首不为凤尾,一众草原部落的首领想法很简单,宁愿当着我的自在的小王,也不愿意当你呼延部落的统领。

    一时间呼延部落是风声鹤唳,众矢之的。

    呼延玉叹了口气,收回心神走进了酒楼。

    小二本想迎客,看到呼延玉的打扮一脸迟疑:“胡人?”

    呼延玉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这样的情况早就波澜不惊了:“小二哥,在下乃是胡商,久仰江南繁华,赶来做生意的,还请小二哥不要介意在下的身份。”

    小二听到呼延玉自称胡商才舒缓表情江南素来繁华多有胡商来通商倒也不至于被仇视。

    “客官请进,我去给你牵马。”小二没有自称小的而是用我自称,可以看出来他还是稍微有些自傲的。

    酒楼人满为患,生意想必是不错,呼延玉自顾的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顿时周围的都退避三舍,纷纷将桌子架远了一些。

    呼延玉神色不变,自顾自的喝着小二送来的酒水。

    前世今生,柳明志从来没有想要买醉的念头,今天他有了,他想大醉一场来隔绝这操蛋的人生。

    “迎客,好名字啊,不知道是不是咱家的。”晃着头柳明志走进了酒楼。

    豁,生意不错嘛!

    看着人满为患的酒楼柳明志想要离去,一眼看到了呼延玉那张还在空着的桌子坐了上去:“小二,好酒好菜的尽管上,上烈酒。”

    呼延玉把玩着酒杯,神色捉摸不定的看着对坐的柳明志:“兄台,突兀的便坐了下来,不问一下我介意不介意?”

    柳明志自顾着拿起呼延玉的酒壶,不管他微愣的神色,他只想买醉一场。

    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柳明志端着酒杯要给呼延玉碰一杯:“你介意吗?”

    呼延玉看着柳明志掷在半空的酒杯也抬起酒杯碰了一下轻笑了起来:“不介意。”

    柳明志一饮而尽:“不介意就行,有酒便好,有酒便好。”

    呼延玉也一饮而尽然后给二人满上一杯酒:“喝了我的酒可不能这么算了,你得请我一顿。”

    “管够,干。”

    “干。”

    “胡人?”

    “恩,你介意吗?”

    “有酒便好,干杯。”



    二人推杯换盏从朝阳初挂一直喝到日上中天。

    桌子上酒壶堆得满满的,就连桌子下都躺着不少的酒壶,可是二人依旧大碗喝酒大碗吃肉。

    呼延玉虽然脸色微红但是神志依旧清醒,这些酒还不足以让他迷失神志,呼延玉大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柳兄弟,别的不说,论起酒量来在我认识的人之中你绝对算是这个。”

    也不知道竖大拇指点赞是不是几千年都有的事情,反正呼延玉冲着柳明志竖了一个大拇指。

    柳明志手里捏着一个酒碗呵呵笑了两声,脸色红润,张口酒气肆虐:“呼延大哥,不是兄弟给你吹,这点酒算不得什么,想当年在夜总会的时候,小弟连干几十瓶伏特加眉头都没有皱一皱,这点酒小意思的啦。”

    柳明志吹没吹不清楚,但是可以看出来他已经有些醉了,虽然这些酒度数不高,但是也耐不住量大啊。

    呼延玉挥着手嘿嘿笑道:“大哥看你就是吹牛。”

    “戚,爱信不信,不过大哥你的酒量也是这个,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兄弟今日一醉方休。”

    说话间酒楼又走进了一行人,七男一女,男子皆是一身绿袍,年龄大小不一,女子亦是一身碧绿的劲装。

    七哥男子年龄大小不一,三十多岁的十几岁的都有,多是二十几岁的汉子,少女年龄最小,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

    七男一女一行人进了酒楼的第一瞬间就盯住了正在跟柳大少推杯换盏的呼延玉,少女俊俏的小脸一脸冷峻,抓起腰间的玉箫就要动手。

    年龄最大的一把住少女的皓腕摇摇头:“城中百姓众多,不宜动手,出了城再说。”

    少女一脸愤恨的收回了玉箫退到了身后。

    八人盯着呼延玉以及柳明志看了一会随意找了一张空着的大桌子坐了下来。

    八人进门之后呼延玉便神色悲痛的吁了口气,见到八人坐下只有自顾着喝酒。

    柳明志晃着醉醺醺的身子转身看去,八个人面色沉稳的喝着茶水,个个冷漠寡言。

    柳明志指着身后的八人冲着呼延玉问道:“你仇家?”

    呼延玉点点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说有仇也无愁,说没愁却又不共戴天,所以我说算是有仇。”

    柳明志掰扯着两根手指头半天也没有搞明白呼延玉说的什么意思,摆摆手干脆不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头都懵了。”

    呼延玉端着酒碗笑着摇摇头:“喝酒,有酒便好。”

    “干。”

    呼延玉放下酒碗看着柳明志:“他们来找我寻仇,你不怕?”

    “怕啊,怎么不怕。”

    “既然怕你还待着陪我喝酒?还不赶紧走?”

    柳明志苦笑一声:“走?走得了?我告诉他们咱们不熟,你信吗?”

    呼延玉一愣,玩味的笑了出来,也是,八人进来之时二人正在推杯换盏称兄道弟,说是不熟恐怕都没有人相信,可是两个人确实不熟,只不过有些惺惺相惜而已。

    “你喜欢江湖吗?”

    柳明志一愣,眼前飘过那个身穿绿衣一脸呆萌又命苦的女子反问道:“你喜欢?”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想离开又离不了,会欠下很多事情。”

    “我也不喜欢,先前我是向往的,只身独马,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别提多么潇洒了,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是她告诉了我江湖不是这样的,没有快意恩仇,只有腥风血雨,说不准你在睡觉的时候小命就没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向往江湖了,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我也不喜欢江湖了,我这个人心软,见不得血,见不得人死,注定与江湖没有缘分,也不喜欢了。”

    “那个人是女子吧。”

    “嗝....你怎么知道?”

    “反正我是不会记得一个男人的话,哪怕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也不会记得。”

    柳大少呵呵笑了起来想去拍拍呼延玉的肩膀却够不到只好拍了拍桌子:“大哥也是性情中人,可能我也不会记得男人说过的话。”

    “你是对的,江湖之中同样勾心斗角,没有所谓的快意恩仇,可是我决然的选择了进入江湖,你知道为什么吗?”

    “逼不得已呗。”

    “这你也知道。”

    “废话,你当我没看过金老爷子的书嘛?多少人进入江湖是心甘情愿的。”

    “虽然我不知道金老爷子是谁,但是他是一个智者,我进江湖没有那么多的大理由,只希望自己不被人欺负,仅此而已。”

    “后悔吗?”

    “我也说不清楚后悔不后悔,只是觉得这是我应该走的路。”

    柳明志指了指呼延玉空荡荡的衣袖:“也包括这个?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呼延玉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失去的手臂:“因为江湖当然不值得,可是若是换了一条命值不值得?”

    “值得!当然值得,在我看来什么都没有命值钱,金钱,声誉,地位这些都比不上命重要,否则就算是给你一坐天下你也没有福气去享受。”

    “英雄所见略同,可惜你不是江湖中人,不然你一定会是一个小人,因为你惜命。”

    柳明志叹了口气:“小人就小人吧,我做不得大英雄,我说我家财万贯你信吗?”

    “信。”

    “万一我是吹牛的哪?”

    “方才掌柜的在柜台看到你吃惊的低吟了一声少爷,这么大一座酒楼家财万贯不过是小事情而已。”

    柳明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柜台上的掌柜的,掌柜的马上颔首低笑柳明志便明白了:“远来还真是我家的产业。”

    “你不知道?”

    “产业太多了,哪能一个个的都去清楚,那样子活的岂不是太累了一些,我的目标就是衣食无忧,别的不愿意去想。”

    “看来我小瞧你了,原来柳兄弟也是家大业大的的人。”

    “你们江湖人真的是太可怕了,仿佛什么都瞒不过你们,这种没有秘密的生活我看来是真的适应不了,所以说这江湖还是不进的好。”

    呼延玉晃了晃酒壶,还有半壶酒,随后给二人倒上:“最后一碗酒,如果下次有机会我请你,没机会下辈子我请你。”

    “你不付钱的吗?”

    “你不是少爷的吗?”

    “这个理由很充足我无法反驳,就允许你吃一顿霸王餐了。”

    “干。”

    “干。”



    呼延玉看着柳明志牵出来的汗血宝马眼前一亮:“汗血宝马,柳兄弟你果然不一般哪?”

    “一般人同样认不出汗血宝马,呼延兄你说哪?”

    “有趣。”

    “确实有趣。”

    柳明志翻身上马准备回府马上便有四个绿袍汉子围住了自己,防止自己走掉。

    苦笑着摇摇头,喝酒都能喝出祸端来,柳明志可不相信这四个人为主自己是想劝告自己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的驾驶教育的。

    “呼延兄,我就说我走不了,怎么样被我一语说中了吧。”

    呼延玉严肃的看着七男一女:“诸位师兄妹,这位兄台不过是与某拼了个桌子而已,你们要报仇的是我呼延玉,不妨放他离开如何?”

    女子狠狠的看着呼延玉:“狗贼,还我父亲命来,我父亲一心待你想不到你竟然是个狼子野心的白眼狼。”

    呼延玉沉痛的摇摇头:“月馨师妹,师父的过世我一样很痛心,可是绝非我本意。”

    “呸,狗贼如果不是你我爹爹怎么会急火攻心而死。”

    呼延玉不想跟裴月馨多费口舌转身去看年龄最大的那个汉子:“天枢师兄,你为人最是公道,我与这位柳兄弟真的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刀涯海的内事还是不要牵连外人的好了,师兄以为如何哪?”

    裴天枢冷冷的看了一眼柳明志:“城外走一趟吧,裴某以性命担保,这位兄弟若真是无辜的,可保他平安无事。”

    呼延玉叹着气看着柳大少:“柳兄弟,看来你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啊。”

    柳明志苦笑了两下:“既然走不了不如坦坦荡荡的跟着去看看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吧,柳某行事光明磊落,我想几位兄弟也不会将怒火无故撒在柳某身上的。”

    十马十人摇摇晃的向着城外赶去。

    似乎八人对自己的功夫极为自信,根本不在意呼延玉二人一马当先的先行几十步的距离,轻轻的骑马跟在后面。

    “说说几位的身份?”

    “说说?”

    “遭受了无妄之灾,兄弟也得知道对方的身份吧,若是万一不幸运死在他们手中,到了地下阎王老儿问我是什么人杀死的,小弟也不算做个冤死鬼。”

    “放心吧,裴家兄妹虽然耿直了一些但是绝非大恶之人,你今日不会有事的。”

    “裴家?那个裴家?”

    “东海裴家,七星伴月。”

    呼延玉开始说起了身后八人的身份。

    老大裴天枢,七品高手,深得其父亲裴光明霸道精传是几人的大哥也是大师兄,呼延玉恩师的长子,现年四十二岁,在江湖中有小霸刀的称呼,将刀涯海的霸刀练到极致,可以说是除了裴光明之外霸刀六式修为最为精深的一个人了。

    老二裴天璇,虽然也修习了其父亲的霸刀,可是也曾拜师刀涯海三长老为师,仅仅修炼了霸刀的皮毛,最为精深的武学乃是三长老传授的天罡指,一身功夫全在手上的十根手指,可以说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老三裴天玑,武功虽然平平,可是武学造诣却连其父亲裴光明都深感佩服,裴天玑集齐百家之长,只要他一眼扫过,可以将一个人武功的破绽说个十之八九,加上其人心境沉稳,是裴家在江湖之上明面上的代言人。

    老四裴天权,修习其父亲的霸刀六式,所有兄弟里面老四的天赋是最高的,虽然二十多岁的年龄,可是霸刀六式已经全部掌握,差的只是武学上的造诣,只要能够突破七品,成就绝对不会低于大哥裴天枢,此人寡言少语,很少与人打交道,纵然是其亲兄弟也几乎说不上话,可以说裴天权就是一个武痴,一生都在钻研武学。

    老五裴玉衡,刀涯海沧澜阁二弟子,其师弟刘三刀,虽然同是沧澜阁的弟子,裴玉衡并未修习情绪七刀,反而修习了一种剑法武学,自从裴玉衡修炼剑法以来从未在外人面前使用过,裴玉衡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温文儒雅,如果不是知道他乃是沧澜阁的二弟子,很容易将其当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果然柳明志回头了看了一眼裴玉衡,确实一副白白净净的模样,特别是那对桃花眼不但没有让其看着有些柔美,反而有种邪魅的感觉,宛若浊世的翩翩公子哥。

    老六裴开阳,师从刀涯海波澜阁关门弟子,修习枪法,其武器是一杆明亮的银枪,江湖人评价裴开阳的枪法,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枭首敌手从容而去。

    老七裴瑶光,至于裴摇光修习的是什么武学呼延玉也不清楚,在他拜师裴光明的时候裴瑶光已经被送到了另一个地方学武,呼延玉只知道裴瑶光其人,其他的一概不清楚。

    老八裴月馨,以乐器入武,最擅长玉箫,乱认心神,也是最不好对付的一种武器,乐器攻击时长是靠扰乱人的心神,防不胜防,好在裴月馨年纪尚小,只有四品境界,倘若达到七品寻常武林人士可死于其首无形之中。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谓之北斗,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七星结合一体成为勺子样式,是故为北斗七星,加上其妹裴月馨为七星伴月。

    柳大少下意识的看了看少女裴月馨粉红色的樱唇,当真是吹箫的啊,不一般不一般。

    “呼延兄,这裴姑娘的箫技如何?”

    “箫技了得,寻常人很容易受她音攻蛊惑。”

    至于他们说的箫技是不是一个箫技就没有人知道了。

    出了城一路上行人渐渐稀少,三十里外之后几乎没有人的踪迹,柳明志看着周围的景色,丫的怎么还跑到二龙山附近来了。

    “吁。”呼延玉用一只独臂勒住了马缰,翻身下马。

    看着同样翻身下马的裴家兄妹:“几位师兄妹,冤冤相报何时了,刘师兄已经放了我一次,他言说江湖事已经了解,为何几位师兄妹还紧逼不放。”

    裴天枢复杂的看着呼延玉:“师...呼延玉,你乃是练武的好材料,这点裴某佩服你,可是终归家父是因为你而死,家父遗言我兄妹八人不可出关外去找你寻仇,这点我们兄妹八人谨遵家父遗言,可是你不该再入大龙朝,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可是师父的遗言是让刘师兄去了结了我,呼延玉命大侥幸得了一条命,诸位师兄弟是何苦哪?呼延玉入中原只为了寻找家妹,请诸位师兄妹放行。”

    裴月馨眼眶发红:“大哥,还跟这个白眼狼说什么,父亲对其倾囊相授可是他却隐瞒着自己胡人的身份,父亲临死前都在念着这个畜生,杀了他为父亲报仇。”

    裴瑶光也是狠狠的看着呼延玉:“呼延玉,家父虽然并非死于你手,却是因你而死,你有不可脱逃的责任。”

    知道无法消除裴家兄妹的恨意,他们说的不错,恩师却是因他而死,错在他不该是胡人,错在恩师的双亲不该死于胡人之手,千百年来的夙愿,谁能断言对错。

    独臂取下马匹身上的弯刀呼延玉沉静的看着裴家兄妹:“诸位是一个一个来哪?还是一起来哪?”



    裴天枢慢慢的走了出来,步子虽然轻慢可是带起来的无形劲风依旧让众人胯下的良驹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呼延玉,你我二人同为修行了霸刀六式,三年不见了,让裴某领教一下你这个家父口中的习武天才将霸刀练到了什么地步了。”说完取下背后的朴刀虎目紧紧的盯着呼延玉。

    呼延玉随手撇弃刀鞘,刀鞘直接深入土地二尺的深度,手中的弯刀闪耀着冷厉的寒光,如同一弯明月一般,耀人眼目。

    “柳兄弟,后退三十丈,一会打起架来大哥可就顾不上你了。”

    柳明志早已经不是一个狗屁不懂的小白,几次经历早已经明白这些江湖人战斗起来的可怕,也不自负,乖乖的听从呼延玉的话退到了三十丈开外,否则万一被误伤了真的就没有地方哭去了。

    裴天枢一挥手,身后的七人同样轻巧的开始后退。

    柳明志有些后悔没有让客店的掌柜准备点零食之类的东西,这可比看电影刺激多了。

    战场清空之后,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裴天枢也不想多费口舌,手中的朴刀隐隐有一种鸣叫声传来,身影一动,裴天枢已经出现在了呼延玉的身旁,手中的朴刀根本不留丝毫情面横削过去。

    或许裴天枢真的足够怨恨呼延玉,朴刀处处杀机涌向。

    刀气横行二人周围,衣衫被劲风吹的猎猎作响。

    呼延玉神色不变,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自己身旁直取自己首级的朴刀一样,右手随意的提起手中的弯刀立于一旁,朴刀威力骇人,可是劈到弯刀之上的朴刀竟然丝毫未进,就连刀气都被化解消散与无形之中。

    呼延玉的身形更是丝毫未动。

    裴天枢面色一面有些难看,自己这招虽然不是霸刀的最高境界,可是全力一击竟然被呼延玉轻松化解与无形,怎么能不心惊。

    不远处的裴家兄妹同样吃惊的看着承受了大哥一招霸刀而风轻云淡的呼延玉,是那样的从容不迫。

    裴月馨就要将手中的玉箫拿起却被二哥裴天璇拦了下来:“大哥不喜欢你这样做。”

    看似时间良久实则不过眨眼之间,呼延玉手中的弯刀骤然翻转随手一挥,刀气炸响,吹的裴天枢脸色皱起,刀背横拍在朴刀之上,裴天枢飞退到三丈之外收敛气息。

    只见裴天枢方才所占的地方已经呈现出了横七竖八的裂痕,呼延玉随手一招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势。可见承受了呼延玉一招的裴天枢此刻也并不好受。

    压制住体内翻腾的气血踊跃的感觉,裴天枢的气势逐渐变得霸气起来,紧紧往哪里一站便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三丈的距离眨眼之间只留下一丝丝残影,朴刀再次出现在呼延玉的身旁。

    裴天枢先前只是尝试一下呼延玉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现在开始正视起这个师弟,果然不愧是练武奇才。

    二人缠斗在一起,只有金戈相继的声音,根本就看不到二人的身形,刀气的劲风吹的三十丈之外的柳明志微微眯起眼睛,勉强能够看到两个人的身影。

    “有这样功夫,不耕地实在是太可惜了。”

    一声虎吟声传来,呼延玉身形稳稳地站在原来的地方,裴天枢的身影已经倒飞了出去,朴刀更是躺在一旁的地上。

    “大哥。”

    “大哥。”

    裴天枢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燥红,嘴角挂着血丝,胸前的衣物被刀气绞成布丝七零八落的挂着,一道露骨的伤口血流不止染红了裴天枢的内衬衣物。

    仅仅只是刀气所伤,就将裴天枢的胸骨斩了出来。

    被止住伤势的裴天枢低沉的看着呼延玉:“一力破万法,你悟了?”

    呼延玉随手将弯刀掷入刀鞘:“大师兄,收手吧,我一样痛苦恩师的去世,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裴天枢还没有说话,裴月馨便神色痛恨的看着呼延玉:“气死我爹爹在先,如今又伤我大哥,呼延玉我裴家与你不死不休。几位哥哥还等什么,合力擒拿贼子。”

    裴天枢想要阻拦众兄妹可是已经晚了,六兄弟已经向着呼延玉冲了过去,裴月馨更是取出腰间的玉箫,一股迷人心智的音符从玉箫隐隐传来出来。

    呼延玉听到玉箫的啸声神色一紧,伤感走神之下差点着了裴月馨的道。

    看着向自己逼来的六道身影,呼延玉轻轻一跺脚,弯刀重新回到了手中,不负刚才的云淡风轻,呼延玉开始先行动手起来,手中弯刀摆起招式,霸刀六式尽皆使出,刀气环绕在周身犹如雷鸣炸响。

    柳兄弟尚未近身,呼延玉气势猛增,一个飞跃凌空,弯刀挥出,刀气凝实击在六人面前。

    六人纷纷取出兵器格挡起来,刀光闪现而过,唯有老四裴天权老七裴瑶光还在站着,其余四人皆是被刀气击飞起来落在了裴天枢不远处的草地上。

    裴天权与裴瑶光色变起来,六人围攻竟然不是呼延玉的一合之敌,举手之间竟然被呼延玉击伤了四人。

    “四师兄,八师弟收手吧。”

    裴天权心一狠,不顾自己的轻伤,横刀立于胸前,步伐如梦似幻,长刀直进,这是打算跟呼延玉以命换命了。

    呼延玉也震惊裴天权的狠辣,走神之下被一刀斩在了腹部,闷哼一声,下意识的抬手一刀,裴天权手中的横刀应声而断,弯刀直接透胸而入,身体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呼延玉捂着腹部的伤口,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裴天权,嘴唇微微蠕动:“四师兄我没想杀你的。”

    裴瑶光双眸含泪:“四哥!”

    “狗贼,我跟你拼了,还我四哥命来。”裴瑶光直接一鞭腿侧踢向了呼延玉。

    呼延玉右手成掌轻飘飘的抓住裴瑶光的鞭腿:“八师弟,我不想的。”

    “跟阎王去说吧。”裴月馨也挥着玉箫冲了上来。

    呼延玉甩手一挥,裴月馨直接被裴瑶光撞飞了出去,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呼延玉半跪在地上看着进气少出气多的裴天权:“四师兄,我不是有意的,我.......”呼延玉不敢将裴天权胸口的弯刀取下,右手颤巍巍的看着裴天权的伤口。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传来,二骑绝尘赶来:“吁.............”

    刘三刀神色冷峻的看着受伤的裴家兄妹,眼神直接落在被弯刀透胸而入的裴天权身上:“还是来晚了吗?”

    裴家兄妹欣喜的看着骑马赶来的刘三刀:“刘师兄,刘师弟杀了贼子。”

    刘三刀没有去理会裴家兄妹的请求反而看向了一旁的老者:“赛神医,有劳你了。”

    老者也不迟疑,赶忙走到裴天权的身边摸了摸手腕:“还有救,你运功护住他的心脉。”

    呼延玉颤抖着身体看着一旁的刘三刀:“刘师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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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一章软骨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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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岛国,京都,一套半山腰的别院内。

    &nb两个中年人一前一后盘膝而坐在一个茶几桌旁,正在悠闲的品着茶谈笑风声。

    &nb其中一个中年人年约五十左右,脸上留着浓密的络腮胡胡须,模样看起来非常的彪悍,要不是他略有些发白的头发出卖了他,恐怕以为是个三十四岁的中年了。

    &nb另外一个中年人年龄看起来也相仿无几,不过却留着一头精简的短寸,眼睛非常的小,半眯着的时候,几乎只能见到一条缝隙了。

    &nb唰

    &nb突然这个时候,他们身旁刮起了一阵阴风。

    &nb茶几短的那一边,一个黑色人影像凭空冒出来一般,站在两个人对立而坐间隔的中间。

    &nb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连脸蛋都是蒙着的,只露出两双锐利如刀的目光。

    &nb黑衣人单膝跪着,他的后腰别着一把武术刀,低着头眼神依旧锐利的冷冷道:“报告,宁海市的行动全军覆没,被一队特种兵灭掉了”

    &nb听了黑衣人的汇报,那个留着浓密胡子的中年人睫毛微微一挑,原本云淡风轻的脸蛋上闪现出一抹温怒,语气重重地询问道:“有没有查清是那个特种兵队伍干的”

    &nb黑色人影摇了摇头,答:“暂时还追查不出,不过已经知晓,带队的那个家伙名为陆轩。”

    &nb“陆轩”脸上留着浓密胡子的中年人听了以后,拧着眉头低声喃喃了一句。

    &nb另外一个寸头的中年人也眯了眯双眼,随后大手一挥喝斥道:“退下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nb“是”黑影应了一声,身形一闪就像一阵风一样飘了出去,茶几旁只剩下原来的两个中年人,犹如他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nb黑影消失后,寸头中年人端起茶壶给脸上长满浓密胡子的中年人倒了一杯茶,神色淡淡地开口道:“华桑,这次你们的人乱来,很有可能会让我们的计划失败的。要是计划失败的话,上面的人怪罪下来,你跟我都会很惨的。”

    &nb被称为“华桑”的浓密胡须中年人,便是华夏古武界赫赫有名的叛徒华天鹰。

    &nb短寸男之所以这么称呼是因为“华”是对方的姓氏,而“桑”是一种敬称,就好像好多岛国人叫人名字都会加个“君”字一样的点缀称呼。

    &nb不过,桑在岛国还有一种用途,就表明对人的尊重,足够的尊重。

    &nb听了短寸中年人的话,华天鹰脸色骇然,眸子闪过一丝惧色,紧接咬了咬牙,语气重重地开口询问道:“佐井先生,还请帮忙一二。”

    &nb叫佐井的短寸头中年人笑了笑,旋即嘀咕一句道:“你派出去的人,实力太低了,就那群废物怎么可能是华夏特种兵的对手。”

    &nb华天鹰听了以后,脸上有些隐隐动怒之色,但最后又忍了下来,语气诚恳地说:“还请你们三叉戟出点人手,帮我这个忙才行。”

    &nb佐井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华天鹰的肩膀,笑道:“咱们也是老相识了,这个自然不用说。三叉戟的人,一共十二人,都是我们最精英的杀手,实力足以跟死神雇佣军媲美,在世界上都排得上号的。”

    &nb“这次,我就破例出两个人帮你吧。”佐井思索了一会,开口说道。

    &nb华天鹰一听对方愿意派出两个人帮自己,脸上不由流露出一抹感激之色,道:“佐井先生,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nb三叉戟就十二个人,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宝贝得不得了,能派出两个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nb佐井罢了罢手,做了一个不必介意的手势,又淡淡开口说:“其实,我知道你的干儿子和女儿都被华夏那边抓了,但是你要多想想,我们的计划。不要因为过多的情感,导致不必要的失败啊”

    &nb华天鹰听了这句话以后,眼神里透出狠戾的杀气,嘴里不断的念叨着:“陆轩啊陆轩”

    &nb又经过两天的调养,陆轩的伤势彻底痊愈。

    &nb一大清早,他就在小区公园里打坐修炼,呼吸之间,体内的轩辕决心法快速运转。

    &nb他必须巩固好不容易突破的淬体七重,把自己彻底融进这个境界里面去。

    &nb上次对阵歹徒首领的时候,临危突破只是增加了一些提升带来的实力而已,并没有将淬体七重的实力发挥出来。

    &nb现在他要做的是完全提升,将七重的实力完全倔发出来。

    &nb经过一番巩固,陆轩感知能力外放已经达到了一百米,在他的识海感知下,公园附近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如同被他看在眼中一般。

    &nb他以前也到达过七重,只不过感知能力只有九十米而已,现在实力受损境界跌落,重新到达七重竟多出来了十米。

    &nb不过陆轩想,应该是那天闯入半岛大酒店,强行逼迫自己扩大感知能力到超越极限,然后从中得来的吧。

    &nb毕竟任何东西扩充到超越自己极限,再收缩起来的时候,都会比原来膨胀了不少。

    &nb“大哥哥,你看我这第二式使得怎么样了”这个时候,小武走了过来,出声对着陆轩提议道。

    &nb“好。”陆轩收功,开口答道。

    &nb小武凝聚心神,开始使出雷拳第二式:暴跳如雷。

    &nb下一刻,小武高高跃起,全身经脉力量猛的一震,整个人像猎豹一样猛地高高跃起,微微弯着腰,经脉力量凝聚在腰部。

    &nb他以自身身体为铉,腰部为支点,经脉力量为弓,跳起来弯着腰部如同弯腰拉弓箭在弦上,只待一发

    &nb“砰”一声巨响。

    &nb小武身子如一把脱了铉的利箭一样,整个人迅速蹿了出去一拳打出,积攒着的经脉之力瞬间爆发,一阵强烈的拳风爆破出来,在空气中炸响着。

    &nb“这”陆轩看到这一击雷拳,不由有些吃惊了起来,这简直是完美版的雷拳了。

    &nb他前两天才教的雷拳,今天小武就学会,第一式也是在没有任何练武基础的情况下一个月之内学会,难道这小子是练武天才不成

    &nb“大哥哥,怎么样我打得好不好”将第二式打完,小武便蹦蹦跳跳来到陆轩面前,面露一丝期待之色,焦急地询问道。

    &nb陆轩怕他骄傲,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说:“还行,看来你已经完全掌握了如何调动经脉力量,这第二式使出来也合格了,日后要多加练习才行。”

    &nb“大哥哥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小武听闻陆轩这么说,当即握紧拳头,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nb陆轩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既然第二式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那我就传授你第三式,第二式你平时有空的时候再多加练练就好了。”

    &nb“太好了,终于可以学第三式了。”小武一听陆轩这么说,立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起来。

    &nb陆轩笑了笑,就把雷拳第三式雷霆万钧传授给了小武。

    &nb小武得到新招式非常的高兴,立马跑到一旁,兴奋的练了起来。

    &nb陆轩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盘膝而坐修炼了起来。

    &nb修炼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察觉到体内的佛家灵力跟血腥煞气,都远远不够了。

    &nb至少他扩大的丹田,已经远远不够容纳了起来。

    &nb想要继续提升的话,必须得到两家更多灵力才行。蓝色晶石毕竟只是应急用的充电宝而已,光从上面汲取也有吸完的一天。

    &nb陆轩想佛家灵力都在西藏等偏远的地方,立马意识到自己恐怕又要出趟远门了。

    &nb不过佛家灵力好找,可是血腥煞气却不好找,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煞气浓郁的地方可以收取。

    &nb煞气,都是由死亡的生物凝聚而成的。

    &nb陆轩一下子就想到了屠宰场,毕竟那地方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生命被宰于哪里。

    &nb刚刚冒出这个想法,他立马摇了摇头否决了起来,“不行不行,那都是畜生,所能产生的煞气远远不够。”

    &nb连屠宰场都不行,哪那个地方会有血腥煞气呢

    &nb“对了。”陆轩想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心里暗暗道:“没错,执行枪决等死刑刑场,一定充满浓浓的血腥煞气。”

    &nb不过陆轩没办法去找这种地方,再说即便找到了,也不是随随便便给人进去的。

    &nb他想了想后,决定拨通了洛熏儿的电话。

    &nb“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电话一接通,洛熏儿就在那头气嘟嘟的质问了起来。

    &nb陆轩无奈的苦笑,不过还是将自己的目的询问了出来:“熏儿,你认识监狱的人吗”

    &nb“我没事认识监狱的人做什么你有病是不是巴不得我进监狱,还是让我身边人进监狱里面去呢”洛熏儿一听,当即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了起来。

    &nb陆轩无语,只是随口询问了一句,这小魔女竟脑洞大开往这方面想,实在是太让人跟不上思维了。

    &nb他揉了揉鼻子,又接着开口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找一些监狱,最好是那种经常处决死刑犯的那种。”

    &nb“那你没事找这些阴森森的地方做什么没事干又不见你来找我玩。”洛熏儿在电话那头满是不悦的好奇问。

    &nb陆轩撇了撇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如果你认识或者有这方面的人脉的话,可以帮我查一下,我自有用处。”

    &nb“好吧,我这就帮你查查。”洛熏儿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nb陆轩挂断了电话,又开始修炼了起来。

    &nb半个多小时过去,他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洛熏儿打来的,于是他接听问:“怎么样熏儿,查到了吗”

    &nb“嗯,找到了,在城北监狱,那儿每年都会执行一些枪决,应该就是你想要你地方。”洛熏儿回答道。

    &nb陆轩一听,心中不由大意,旋即开口让洛熏儿帮忙带领过去。

    &nb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