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木讷的望着柳明志,久久无法回神,柳明志的一番话彻底的颠覆了柳明志在自己心目中以往的形象。
我是为了自己而守,而非为了大龙而守。
思索间,女皇更加的迷惑了,柳明志原来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迂腐不堪。
他心里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打算,只是没有人能够看透他的想法,看懂他的想法。
女皇回国神来,盯着柳明志的皓目之中不解之意尤为明显。
她很想问柳明志,既然你心里都清楚,一切都明了,为何还如此肝脑涂地的为李家效力,你现在已经有了造反的实力,完全可以自立为王。
你若是担心兵力不足,无法在北疆六卫,西域都护府这些实力强盛的精锐中大胜而归,婉言可以帮你啊。
你的师弟呼延筠瑶也可以帮你啊,别人不明白那个小妮子对你什么态度,你还不明白那个小妮子的态度吗?
有我们两个助你,你何愁天下不定。
柳明志也不知道是否察觉到了女皇的目光,放下手中的酒杯,直接提起酒坛仰头痛饮起来,颇有一种江湖上快意恩仇的感觉。
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女皇胸口的衣襟,女皇也不开口,静静地望着提坛痛饮的柳大少等他喝个尽兴。
“呼!”
“痛快!”
柳明志将酒坛随意的丢在桌子上,低头轻笑着看着女皇。
“婉言心里是不是想问,既然我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为何还要甘心当朝廷的狗呢?”
“以我现在的势力,完全可以自立为王,在你们的帮助下一统天下!”
女皇一愣,樱唇微张,愕然的望着柳明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下意识傻傻的点点头。
此刻的女皇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霸气凛然,精明睿智,仿佛一个不懂事时的小迷妹一样。
“婉言,金国在你这位中兴之主的治理下,蒸蒸日上,国库也日渐丰盈,我问你,出了四十八万全部精锐之后,以你们现在实力,三个月之内还能征召三十万新兵吗?”
女皇缄默了一会默默的摇摇头。
“我大金人口虽然因为互市的原因暴增了不少,可是多是为成年的孩童,能够征召为兵卒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国库因为兵备跟战马的缘故跟突厥贸易了多次,虽然不至于说是国库空虚,可是也是捉襟见肘,尤其还有火龙车这个吃银子的东西。”
“虽然不该跟你说,可是婉言还是想告诉你,如今的大金已经经不起第二次的大战了。”
“如果此次南下再次无疾而终,面对大龙的报复,我大金只有迁都北退了!”
“嗯!还算有自知之明!”
女皇刚想反驳,柳明志目光深邃的望向窗外。
“你应该知道我任北疆总督之前是什么官职吧?”
“大龙户部左侍郎!”
“没错,既然你倾心相待,柳明志也不瞒你,以如今大龙的税收跟人口,三个月能征召三十万新兵根本无足轻重,只要朝廷下定决心,不出三个月便可再次征召三十万兵卒。”
“大龙如今不缺金银不缺人口,缺的只是训练兵卒的时间而已!”
“这样跟你说吧,以我北疆颍州到京城的距离,你们灭了我北疆之后,等你们赶到京城之后,面对的可能就是六十万新兵,九十万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朝廷放弃旱灾,水灾,蝗灾这些天灾人祸,倾国之力对付你们,你们没有丝毫的胜算可言!”
“我跟睿宗十年励精图治的发展,岂是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柳明志造反?拿什么造反?”
“大龙势微了一下不假,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巨龙打个瞌睡,并不代表他成了一条小蛇,任人宰割!”
“你.........我..........我........”
女皇怔然的看着柳明志,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婉言,你们之所以能够南下,是因为我后方朝廷因为内乱现在还没有彻底稳固下来,新君年幼,魄力不足,无法威慑百官。”
“若是睿宗还活着,朝廷上下万众一心,你们别说南下了,只怕我已经带着百万雄师马踏连营了!”
“所以啊,如今大龙又不是乱世,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造反,也得有人跟着你造反啊!”
“衣食无忧的好好日子不过,谁会傻傻的跟你去干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勾当。”
“再说一个人性的问题!如果你不是大金皇帝,而是一个拥兵自重的藩王,你会带着大龙的兵马跟突厥的兵马去屠戮自己金国的百姓吗?”
“什么样灭绝人性的人会带着别人屠戮自己的同胞?”
“我.......我.....”
女皇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造反,始终就是内乱而已,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事情!”
“金国学习大龙多年,你不会不明白什么叫做兄弟阋于墙,共御外辱吧。”
“都说突厥人蛮横无理,不通教化!”
“可是呼延王庭为了一统草原,与史毕思王庭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朝万步海老国公奉旨收复河朔,河套两地,呼延王庭的突厥人还是下意识的收兵,让史毕思王庭全力对付我朝北征大军。”
“呼延王庭虽然没有出兵相助,可是驻守莫罗河的呼延王庭的突厥兵马已经无形中给我北征大军在收复河朔失地,征讨史毕思王庭的时候带来了压力!”
“咱们眼中不通教化的人都知道,自己人打自家人这是内讧,有敌人来了还是要统一战线共御外辱的!”
“柳明志要多丧尽天良,为了那把椅子带着你们金国大军,突厥铁骑去屠戮自己的同胞,自己的弟兄。”
“你跟师弟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要要求我柳明志自己去做!”
“说句大不敬的话,纵然柳明志造反,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谁都不能插手,插手便是我的敌人。”
女皇彻底的沉默了下来,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柳明志了,来时想好的千言万语,此时此刻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女皇不由得扪心自问,难道一直都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太咄咄逼人了。
总是以自己的角度去为柳明志着想,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想给的,是不是柳明志想要的东西。
柳明志将女皇抱了起来,朝着窗台走去,放下女皇抬手指了指城墙还有金军大营。
“婉言!”
“这一战咱们三国全都死伤惨重,可是对于大龙而言,也只是小乱而已!”
“天下大乱,还差的远呢!”
“你仔细想想,大龙儒家文化根深蒂固,视你们为异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场仗如果我不来打!”
“大龙胜了,金国,突厥的下场不用我说你也可以料到!”
“突厥呢,除了我师弟呼延筠瑶跟呼延玉之外,草原各部落的突厥人将我汉人视为两脚羊已经不是短时间的事情了,从匈奴人开始已经千年的光景了。”
“突厥胜了,我大龙百姓定然死伤无数啊!师弟虽然下命不准伤害大龙百姓不假,可是杀红了眼之后,为了战功,杀良冒功的事情纵观古今还少吗?”
“金国呢,除了你跟月儿,你们金国百姓跟权贵对我大龙百姓似乎也没有多么的友好吧!突厥发生的事情,不代表不会发生在金国将士的身上!”
“打了几百年,一统天下之后三国百姓就能相安无事了?想都不要想!”
“没有平等的政令约束,天下将会发生比国战死伤更多人的事情。”
“再有一点,无论谁胜了,都会偏向于本国的百姓制定律法,一统天下,不是四个字说说那么简单的。”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呢!”
“说句自负的话,这场仗由我柳明志来打,只是小乱而已!”
“没了我柳明志在中间缓冲,无论谁胜谁败,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天下大乱了!”
“你会清晰的看见,一统天下之后所死的人,将会是此次国战死伤人数的数倍,十倍,乃至百倍。”
“西方的魔盒已经被我打开,若是一统天下之后事情如我所说的那样发展,无异于是自取灭亡。”
“也许,炎黄二字将会彻底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女皇沉默了,足足两炷香功夫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如果此次你们大龙胜利了,皇帝饶得了你吗?擅自调兵的事情根本遮掩不住的。”
“所以这场仗我得打,而且是必须得由我打!”
“或许是我心狠了吧,北疆六城的将士,于公于私,哪个不欠着我柳明志的人情债!”
“这些人情债,都是弟兄们用性命帮我换来的啊!”
“我大龙胜了,别说区区调兵之事,我柳明志扬言自立,陛下能奈我何!”
“陛下虽然年幼,可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大龙已经经不起第二次内乱了,他只会安抚我!”
“再者言之,还是那句话,先帝托孤与我!”
“如果没有我柳明志这三十万铁骑镇着,陛下就会明白什么叫做憋屈了!”
“朝中的那些老臣,有几个简单相与之辈。”
“换句话说,我柳明志若是死了,你们定然会南下攻城。”
“北疆六卫被你们的兵马牵扯住之后,一些起了异心的人会给陛下上一出毕生难忘的课。”
“新君年幼,北疆朝不保夕!”
“那些不想屈居人下的人不生点心思,柳明志当场把小弟弟给你砸了!”
女皇默默的看着望着眼眸深邃的柳明志。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说你留给我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破而后立,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你是帝王,你说百姓最希望什么?”
“民心思安,百姓当然希望安稳!”
“可是如今天下未乱,百姓怎么会思安呢!”
“是顺天应人,是造反作乱全都不过是陛下一念之间而已。”
女皇怔神了片刻,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望着柳明志的皓目生出了一抹惧怕之意。
“你......你.....你的心思未免.......”
柳明志竖起手指堵住了女皇樱唇嘘了一声。
“谋之一字,皆赖于万事俱备!”
“埋头硬干,不过是莽夫之举!”
“说到底,从始至终这都是一个局而已!”
“一个关于人心的赌局!”
“以天下为赌注,以三国为棋子的赌局!”
“而忠心就是天元,你曾经问我到底忠心陛下,还是忠心朝廷。”
“柳明志现在告诉你,我忠的是人心。”
“柳明志是忠是奸,全在人心。”
想起了新兵跟粮草的事情,柳明志的目光变得有些阴翳。
“人心如何,我不敢保证!”
“你敢保证吗?”
翌日,东方见白!
女皇面色红润有光泽的揽着两股战战的柳大少朝着千里风光酒楼下飞跃而去。
女皇终究是没有忘记自己所来的目的,公事私事一起办了,将柳大少狠狠的压榨了一把,淋漓尽致的令柳大少体会了一把三十出头的女人风采。
两人走在空无一人的民巷中,柳大少脚踏实地之后勉强能自己走上几步。
“婉言,回去之后抓紧时间回金国都城去吧,前线战场并不是你待得地方。”
“我有我的打算,你有你的目的,师弟有师弟的方向,咱们得立场始终是不同的。在天下这个棋局之中,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全都是被操纵的棋子而已!”
“至于此次国战谁胜谁负,咱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尤其是到了现在这步田地,是打是和已经早早地超脱了我的掌控,我已经做不了主了,柳明志身后是千万条性命所在,背起了这座大山,注定要辜负你的深情!”
“对不起!”
女皇脸色复杂的笑了笑,满是苦涩之意:“问天下英雄,舍你柳明志其谁。”
“整个天下都是你手中的棋子,纵然婉言和呼延筠瑶那个小妮子都在你的算计之内。”
“你活着,天下则可安息,你死了,天下人都要为你垫背,你的心未免也太狠了!”
“婉言一直以为自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已经够心狠了,现在婉言才明白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
柳明志目光怅然的扫视了周围古朴的街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句话还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不是吗?”
女皇一怔,脑海中回想起了昔年柳明志冰雪之中送自己出山海关的那一次,自己告诉他的话语。
皓目中带着淡淡悔意的女皇叹息了一声。
“原来竟然是婉言一手将你变成了这么的可怕,婉言能冒昧的问一句吗?这局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的?”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当初在父皇面前距离死亡最近的那一次吧!”
“嗯?”
柳明志犹豫了片刻,将昔年李政以茶论忠奸的过往仔细的讲述给了女皇听。
说道最后,柳明志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低沉嘶哑起来,默默的叹息了几声。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在这个时代,死亡会距离我如此之近,更是让我认识到了帝王的无情之处!”
“原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可以什么原因都没有,仅仅是帝王想不想让你活着而已!”
“一杯茶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有毒,无毒,不外乎两种结果!”
“从那个时候,我就明白,如果我继续那样没心没肺的活下去,说不准某一天我就会身首异处了!”
“平心而论,柳明志确实有对不起李家的地方,可是我自从入了庙堂之后便一直为了李家劳心劳力,罪不至死。”
“如果没有我的鼎力辅佐,大龙繁荣昌盛不了现在这副光景!”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好好的活着而已,扪心自问,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女皇沉默了片刻,皓目明悟的望着柳大少的坚毅侧脸。
“原来你跟月儿说的那番话竟然是这个意思,婉言终于明白了!”
“我把我身为臣子该做的都做了,如果陛下依旧不能容我,以后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柳明志也可以问心无愧了!”
“说句打心底的话,柳明志依旧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做什么真龙天子,做什么九五之尊!”
“只是,不知道陛下会不会相信我!”
“走到这一步,不仅仅是婉言你一个人的原因,十年了,已经发生了太多不可预估的事情!”
“我从一个胸无大志的纨绔子弟到现在这样的境地,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的!”
“一个人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只会因为周围的环境而改变!”
“如果李政在天有灵,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当年自己所做的那件事情,将一个忠心耿耿的栋梁之臣逼的与朝廷离心至此!”
“婉言,你又错了,柳明志从未与朝廷离心离德。”
“父皇虽然以茶论忠奸,可是却并未真的有弄死我的想法,所以我才会尽心尽力的辅佐先帝!”
“先帝对我宠信有加,加上他救了月儿一命,所以我才会尽心尽力的辅佐李晔!”
“只要他们不会做出不仁之举,柳明志绝对不会做出不义之行。”
“活着是一回事,知恩图报又是一回事!”
女皇无奈的苦笑了起来,望着柳明志目光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没良心的,我后悔了!”
“如果没有婉言没有让月儿去大龙,或许现在又是另一番模样了,叹只叹婉言太过自以为是,太过自负,以为太过了解你了!”
“原来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从来没有任何人懂你!”
“如果不是婉言太过自以为是,让月儿偷偷潜入大龙,或许今天咱们所聊的内容就是一些值得高兴的事情!”
“婉言本想着月儿去大龙会让你跟李白羽离心离德,让你跟李家变得貌离神合,君臣互相猜忌。”
“可是婉言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放弃了打下我金国的数座城池千里援驰大龙京师,更没有想到李白羽如此刚烈,竟然宁死也不愿撤离京城!”
“也没有想到,他会不惜一切保护月儿的安危!”
“本想着让你们离心离德,最终反而把你往李家推得更近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柳明志轻轻地牵起了女皇的皓腕拍了拍:“你身为一国之君,为国为民,何错之有!”
“这天下始终是要一统的,至于会如何一统,说实话我现在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让你跟师弟投降大龙,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让大龙投降你们,同样是天方夜谭!”
“正是因为如此,事情才会逐渐闹得不可开交。”
“婉言,如果你们金国一统天下,希望你答应我,善待大龙百姓还有突厥部族!”
“这是期许,也是建议,至于原因,昨夜我已经讲述的非常明白了!”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如果民心不能向着朝廷,早晚会合久必分!”
女皇默默的点点头:“婉言定然铭记于心,反之亦然,希望你........到了!”
柳明志一怔,下意识朝前望去,只见不知不觉两人边走边说已经到了城门之下。
“保重,一路顺风!”
女皇望着守卫森严的城门走到柳明志面前半步停了下来,柔情似水的目光恋恋不舍的望着柳大少。
“如果......如果以后你的下场不幸被你言中,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退路?你又打算何去何从?”
柳明志目光忽然变得幽邃起来,静静地望着女皇的不施粉黛的秀丽容颜。
“真的到了那一天,柳明志拱手天下讨你欢心!”
女皇深深地凝望着柳明志笑颜如花,对着柳明志摆着手朝着城墙之上退去。
“可惜,这不过是甜言蜜语而已,大战结束,虎符一交你就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了!”
“不过,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婉言这一趟都来值了!”
“没良心的,保重,婉言走了。”
柳明志静静的望着女皇消失的倩影,转身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婉言,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就明白了,在北疆,柳明志调兵何须虎符。
柳明志三个字就是虎符!
而虎符未必会是虎符!
女皇离开的三日后,柳大少接到一封来自张狂的书信,着甲之后急忙纵马朝着将军府驰骋而去。
不用说,能令柳明志如此急切的事情肯定很从西而来的突厥大军脱不了干系。
颍州城外,完颜叱咤,耶鲁哈两个金国的老一辈战将正态度不卑不亢的迎接着前来颍州合兵的呼延筠瑶。
“泰昌可汗,呼延王爷,王妃,远道而来,辛苦了,烦劳移驾大帐中叙话,请!”
呼延筠瑶淡笑着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朝着完颜叱咤的中军帅帐走去。
“两位老帅不必如此,咱们是同盟,战场之上没有可汗,只有大帅,以后咱们平等相称便可,同请!”
完颜叱咤与脸上有一条刀疤,长相略显凶狠的耶鲁哈相视了一眼,身体略微靠后呼延筠瑶半步朝着帐中走去。
耶鲁哈虽然长相因为刀疤的缘故显得凶狠无比,好似一个胸无点墨的莽夫一般。
可是了解耶鲁哈的人才知道,耶鲁哈此人的心智有多可怕,可以说与完颜叱咤也是不相上下!
否也也在不会担任另一路主帅了。
女皇渴望一统天下久已,自然不会将事关金国将来的二十多万兵马交到一个头脑简单的人手里。
耶鲁哈的名声虽然在大龙并不如完颜叱咤那样彰显,可是在突厥却相当的有名。
呼延玉望着耶鲁哈眼神中那抹淡淡的凝重之意便说明了一切。
“可汗请坐!”
“来人,给突厥的贵客上茶!”
“得令!”
片刻之后,呼延筠瑶也不担心茶水是否有异,浅尝了一口便放到了桌案之上。
“两位前辈的来书本汗已经看过了,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好的法子!本汗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眼下确实唯有反其道而行,占据他们的城池之后,等着他们主动进攻才是最为稳妥的法子!”
“如此一来,咱们便可占据了地利之势!”
完颜叱咤,耶鲁哈两个老狐狸隐晦的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轻松之意,只要呼延筠瑶同意,就说明以后的事情便好办了,省了很多浪费口舌的时间。
如今大龙援兵说到便到,耽搁一点事情便是一场无法估量的损失!
完颜叱咤神色平静的望着呼延筠瑶,很好的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想法。
“大汗,既然你也同意了这个办法,不知咱们何时举兵南下啊,说句不太中听的话,大龙援兵说道便到,咱们耽搁不了太多的时间的!”
“本帅建议,等突厥的勇士们修整半天之后,咱们便可马上开始大举南下!”
“本帅跟耶鲁哈大帅早早地已经吩咐了火头军的弟兄准备饭菜,半天时间完全足够你麾下的勇士们用饭修整!”
呼延筠瑶并没有直接开口同意此事,玉指轻轻地捋着手中的马鞭,俏目淡淡的扫着完颜叱咤两人。
“不急,晚辈有个问题想请教两位老帅一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可汗但说无妨!”
“咱们深入大龙腹地,掠夺他们的城池防守他们的兵马,可是两位老帅有没有想过,如果大龙将来也来一个反其道而行对付咱们怎么办?”
完颜叱咤一愣,嘀咕了一会也没有想明白呼延筠瑶的话中之意。
瞥了一眼对面的老伙计耶鲁哈,见其眼神中也是淡淡的疑惑之意清了清嗓子。
“老夫年事已高,有些事没有大汗耳清目明,若是大帅有什么觉得不太合适的地方,烦劳大帅明示。”
呼延筠瑶径直起身朝着完颜叱咤布置好的沙盘走去,一干人等不明所以径直跟了上去。
呼延筠瑶取过一把旗子拿在手中,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一个个的将棋子在沙盘上插了下去。
“如今我王庭本部在这几个部落中,所有的精锐加在一起也只有十五万有余了,剩下的全都是尚未成年的孩童,年迈着的老者,以及突厥女子!”
“敢问,如今金国后方驻守本国的精锐兵马还有多少人?”
完颜叱咤望着呼延筠瑶深邃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不足二十万余人,那是我金国最后的希望了!”
“既然如此,两位老帅可曾考虑过,咱们深入大龙腹地,无异于是将后方的国门暴露在大龙的兵马眼下。”
“若是大龙兵马并未因为咱们深入他们腹地,攻入他们的城池之后选择进攻夺取城池,而是调转方向,转身攻入我后方腹地。”
“以他们的凌厉攻势,你觉得我突厥的十五万部众能抵挡的了多久?而你们金国仅剩的二十万精锐又能抵挡的多久?”
“你们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咱们尚未攻到大龙京城,而大龙三位大元帅已经率领百万雄师将我突厥,金国给灭国了?”
“或许可能会有较好的结果,咱们顺利南下,一路攻城拔寨直取大龙京师,从而挟天子以令诸侯,让他们将占领的国土还给咱们。”
“可是若是他们不服从一位亡国之君的旨意,另选新君称帝,从而将咱们这两支仅剩的孤军包围在大龙的腹地逐渐的蚕食呢?”
呼延筠瑶将最后一支旗子插了下去,抬手拍打了一下手指上的尘土。
“诸位,以为本汗的话如何啊?”
大帐中的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沙盘迟迟无法回神。
沙盘之上三国疆界之上遍布大龙的旗子,只剩几个突厥旗帜,金国旗帜被包围在其中,显得那么的孤苦伶仃。
说是岌岌可危也不过分,其余的棋子随便动动,就可以将仅剩的一些棋子给吞并殆尽。
众人逐渐回过神来,额头全部冒出了一些细密的汗水。
若是真如柳明志所说,那么此次国战,岂不是已经决定了金国,突厥两国的命运了!
完颜叱咤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深吸了几口气静静地望着呼延筠瑶。
“大汗的意思是不建议此次南下深入大龙的腹地了!”
呼延筠瑶扫视了一眼众人,在大帐中踱步了起来,一帮子不知道年长呼延筠瑶多少岁的将领急忙乖乖的跟在呼延筠瑶身后。
仿佛一帮学子在听闻老师的教诲一样。
半柱香功夫左右,呼延筠瑶再次转回了沙盘前,重新抓起一把旗子在沙盘上操作起来。
其余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呼延筠瑶的一举一动,生怕看不出其中的深意。
良久之后,呼延筠瑶拍打了一下手心,淡笑着看着沙盘之上的旗帜摆列阵型。
“大龙既然可以坚壁清野,咱们同样可以坚壁清野!”
“只要咱们的根基还在,大龙打下了疆土也没有问题,咱们迟早会反攻回来的!”
“尤其是没有粮草支援的大龙兵马,你觉得他们能在我们的疆土之上驻守多久?”
完颜叱咤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呼延筠瑶的意思,与耶鲁哈对视了一眼,眼中带着犹豫不决的神色。
最终完颜叱咤不得不看向呼延筠瑶。
“大汗,你们部落迁徙北去不过是小事一桩,可是我们的臣民可是据城而居啊,这样大规模的迁出,只怕百姓们会舍不得他们祖祖辈辈留下的家业啊!”
呼延筠瑶双手一摊,微微耸耸肩。
“那就看要女皇姐姐的手段了,除了这个办法,你要是有更好的办法大可说出来!”
“不是本汗危言耸听,连我都能想到的问题,柳明志自然可以想得到。”
“这个时候不下定决心,等百万雄师跨关而出的时候,想后悔都没有机会了!”
“全在女皇姐姐取舍之间!”
柳明志诧异的望着气喘吁吁的跑进大厅的程凯,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旗子。
“呼延筠瑶邀我城门一叙?”
程凯忙不吝的点点头:“没错,突厥可汗呼延筠瑶单枪匹马停在马下,指名道姓邀你城门一叙,不知大帅的意思是?”
柳明志沉默了一会,将手中的一把旗子放到了竹筒之中。
“去见见吧,怎么说也是昔日的同门,既然师弟亲自来了,本帅身为师兄,岂有不见的道理!”
“张将军!”
“末将在!”
“布防的事情就按照咱们方才商议的那样,你先跟弟兄们讲解一下,本帅先去见见我那个昔日的同门师弟。”
“无论是不是先礼后兵,咱们这边千万不能放松警惕,如今城外雄兵八十万有余,咱们出一点差错就是城破人亡的下场。”
“末将明白,大帅尽管赴约!”
“你们几个跟本将军过来,老夫给你们布置一下各自的任务。”
几盏茶功夫,柳明志骑马赶到了颍州城墙之上,望着城外人山人海的八十万两国联军,纵然是久经百战的柳明志不由得心悸了一下。
颍州的三面城墙之外几乎全都是敌军的身影,纵然是站在颍州高大的城墙,柳明志都触及不到这些兵马的边缘。
柳明志心里情不自禁的想了一下,或许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师兄,别来无恙!小妹呼延筠瑶有礼了!”
城墙下清脆略显调皮的话语声令柳明志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了的来源处望去。
见到一身野性美装备的呼延筠瑶,柳大少淡笑着抱了一拳:“有劳师弟挂怀,师兄进来还算过得去,师弟安好乎。”
“城外空气清香无比,小妹自然是心旷神怡,师兄下城一会如何?”
柳明志犹豫了一下,对着一旁的兵卒招招手。
“吊篮!”
“得令!”
片刻之后,柳大少顺着城墙之上的吊篮朝着城墙下滑落而去,脚踏实地之后柳大少径直朝着呼延筠瑶走了过去。
“师兄来了,不知师弟有何指教!”
呼延筠瑶目光柔和的看着柳大少,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是关于男女之间的情意,还是关于师兄弟之间的情谊只有呼延筠瑶心中自己明了了、
“恩师他老人家还好吗?”
柳明志一怔,想起了老爷子闻人政离开颍州之时的沧桑模样心里酸涩了起来。
两年多了,闻人政是生是死别说自己,就连亲生孙女闻人云舒都不知情,当年老爷子说想重走一遍当年曾经走过的路!
如今,这条路也该走完了吧。
老爷子如今是不是已经客死他........唉.......
柳明志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呼延筠瑶期待的目光下意识的点点头,秉着报喜不报忧的想法柳明志没有打算将老爷子当初的情况告诉师弟。
“尚好,当年从你们王庭赶回颍州之后,老爷子便一人一间云游四海去了,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过着闲云野鹤的安闲生活呢!”
“师弟大可不必担心!”
“说不准将来的某一天,恩师他老人家便会重新出现在咱们眼前教诲咱们呢!”
呼延筠瑶闻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微微颔首:“如此,小妹便放心了!”
“当年恩师一语成谶,你我师兄弟终究是走上了互相为敌的地步,不知道恩师他老人家知道了会不会为此难过!”
“咱们师兄弟初见之时,恩师便说希望咱们师兄弟和和睦睦,将闻人舍的传承发扬光大。”
“如今,咱们终究是辜负了恩师他的期望啊!”
柳明志默默的抚弄着手中天剑的剑柄,昔年闻人政的教导是那样的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此役,非人之罪也,乃战之罪也!”
呼延筠瑶翻身下马,手持马鞭俏目炯炯有神的望着柳明志。
“此战非罪也,乃为后世永无再战!”
“师兄,咱们不打,后世的子孙便会永无休止的征战下去,死伤的人数会是今朝战死人数的数倍,百倍!”
“只有天下一统,才会再无战火重燃之事!”
“你麾下大将军段不忍的事情小妹很抱歉,然而此次若是无法分出胜负,就会有第二段不忍,第三个段不忍乃至无数个段不忍的事情发生!”
“师兄可曾想过,那又是一个怎么样的悲惨场景!”
“谁都无法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既然如此那样让咱们亲手终结这一段长达数百年之久的杀伐!”
“师兄心里完全不必愧疚,小妹也无须内疚!”
“没有师兄守国门,张狂,南宫晔他们也会死守大龙国门,同样会战死无数的大龙将士!只不过恰好这个重任落到了师兄的身上而已!”
“突厥没有小妹南下,也会有史毕思王庭南下,同样会有无数的突厥勇士战死城墙之下,只是这个重任是由小妹出面的而已!”
“罪乎?无罪!”
“罪在苍天不该让天下一分为三!”
“或许你,我,老女人在后世的史书上都会背负上刽子手的恶名。”
“然!一人之痛,成就万家之欢,吾身受矣!”
“此战无罪,只为天下一统,战火永熄!”
“天下一日不统一,国战纵然你我师兄弟不会兵戎相见,也会有别的师兄弟兵戎相见,这是必然的结局。”
“希望师兄能够理解小妹的苦衷跟难处!”
“罪人,总得有人来当,既然如此就让咱们师兄弟跟老女人来当好了!”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受教了,不忍的事情为兄已经看开了!”
“为将者,终究是要面对这一天的,说不准某一天战死的就是为兄,这点为兄也看透了!”
呼延筠瑶抿着樱唇一笑,动作伶俐的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准备离去,回眸望了一眼柳大少的身影。
“师兄,纵然是恩师也不敢断言,咱们师兄弟之间孰强孰弱,师弟也不知道师兄的本领到底如何!”
“上次国战,你我无缘,擦肩而过收场。”
“这一次你我师兄弟终究是要一分胜负了,孰强孰弱就让战果来见证吧!”
“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小妹告辞!”
“保重!恕不远送!”
“战是战,情是情,希望师兄不要混为一谈!”
“无论小妹现在是什么身份,小妹永远是恩师的关门弟子,永远是师兄的师弟!”
“等天下一统了,希望咱们师兄弟能重回当阳书院把酒言欢,畅谈天地。”
柳明志望着呼延筠瑶爽利的倩影,听着呼延筠瑶马蹄声混合着话语的内容苦笑着点点头。
“固所愿而!”
“吊篮,上!”
“得令!”
柳明志上了城墙之后,取出千里镜朝着城外的联军大营张望了几眼。
片刻之后,柳明志刚刚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城外便传来了直冲云霄的战鼓声。
城外骤然兴起的战鼓声,令本就守卫森严的颍州城墙更加的戒备起了!
城中满打满算只有二十万兵马,而城外则是八十万精锐大军,城墙之上的所有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纵然是柳明志也不由的紧张了起来,此次守城,或许是前世今生自己第一次遇到的这种大规模战斗。
也不知道身后的二十万弟兄在此役之中能活下来的还有多少。
城外的战鼓声越来越密集起来,其中还掺杂着进攻的号角声,城外散乱的联军逐渐的汇合起来,自发寻找自己方阵的旗帜开始摆列了起来。
八十万虎狼之师的方阵齐聚颍州城外,看着每一个人都头皮发麻,心中无底!
张狂等人也在鼓声中纵马赶来,神色急迫的登上了城墙。
张望了一眼城外不见边际的兵马,众人的门神色无比的凝重。
柳明志缓缓的抽出腰间的天剑凝望着城外的旌旗。
“传令,各将领各司其职。”
“炮手装弹,床弩上弦,弓箭手预备,所剩可以使用的连环铳,火箭全部运到城墙之上,无论如何务必抵挡住敌军三天时间,等候咱们的援兵前来支援!”
“吾等得令!”
一干将领手持令旗开始朝着城墙之上奔跑了过去,在自己的位置之上指挥者麾下的弟兄防守了起来。
几炷香的功夫,城外的战鼓声达到了顶峰,一声悠扬激昂的号角声从大军方阵中响起。
列队完毕的两国联军中卷起了四处烟尘长龙朝着颍州城四处城门冲锋了过来。
城墙之上得令柳明志张狂二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的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以他们两人的目光,粗略一扫就知道一队兵马约莫五万人左右,四队兵马少说二十万兵马。
然而令两人疑惑不解的是这二十万兵马全部都是骑兵,用骑兵攻城,虽说不是白白的送死,可是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骑兵奔袭速度再快也冲不到城墙之上吧!
“柳帅,你可能看出敌军的意图,上来就是二十万骑兵对我颍州展开合围,这是什么章法,末将完全摸不着头脑啊!”
柳明志同样茫然的摇摇头:“你看不懂,本帅也看不懂,骑兵再厉害,也飞不到城墙之上啊!”
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柳明志无奈的摇摇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弟兄们全军戒备,随时准备还手!”
“不管来的是骑兵还是步兵,坚决不能让他们破城而入!”
“得令!”
张狂刚举着令旗前去传令,两国联兵后续的六十多万兵马也在令旗的指引下朝着颍州冲杀了过来。
柳明志眉头紧皱的望着城外的情况,试探都不试探,上来就是全军出击的吗?
无论是呼延筠瑶还是完颜叱咤都不该这么鲁莽的才对,颍州城虽大,可是一下子囊括八十万大军也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
八十万人齐聚城下,城墙之上的兵马都不用多么用心防守,仅仅是己方的踩踏事件都够两国联兵喝上一壶的。
柳明志实在想不通呼延筠瑶,完颜叱咤他们的用意,只能静观其变,紧紧的盯着城外大军的动静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柳明志望着已经冲杀到距离城墙不过三百步位置的先锋骑兵手中得令令旗挥舞了下去。
“床弩射击,火炮调低角度二寸,等敌军步入两百六十步迅速开炮,轰击他们的后续兵马!”
“得令!”
“大帅有令,床弩射击,火炮调低.........”
随着传令兵的喊声,四面城墙之上早已经上弦的八牛弩激射了出去,粗大的箭杆破空而去朝着密密麻麻的骑兵射击了过去。
面对城墙之上密集的弩箭,很多不幸的两国将士被粗大的弩箭命中之后,被弩箭的余势带飞出去,将不少同袍撞到马下成为了亡魂。
火炮的炮手估算着距离,正准备点火,四路骑兵不约而同的开始调转了方向,朝着两侧迂回了过去,逐渐与城墙拉开了距离。
准备点火的炮手急忙收住了火把,敌军已经到了射程之外,这个时候开炮完全就是浪费炮弹,现在颍州的物资不缺,但是也算不上太过充沛。
柳明志望着城外停在射程之外的联军骑兵神色茫然无比,不知道敌军到底搞什么把戏。
冲锋了一下,送了几个人头之后就停止了冲锋,这是什么打法?
张狂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停到了柳大少身边:“柳帅,其余三处城门的敌军与北门一样,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二十万铁骑冲锋一下,就为了给弟兄们送几个战功?”
柳明志默默的摇摇头,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帅,你看那些敌军步卒的方向,似乎不是朝着咱们颍州合围而来的啊!”
柳明志闻言急忙抬头望去,这次发现,紧跟先锋骑兵后面的六十万大军两翼朝着颍州合围而来的脚步并未停下,反而跟着旌旗一路继续朝着南方逼近了过去。
看他们的样子仿佛已经完全无视了颍州的存在一般。
柳明志下意识的取出千里镜朝着山海关金军原来的大营扫视了过去,见到只剩下凌乱脚印,片营不见的营地失神了片刻。
联想到张狂之前的话语,柳明志嘀咕了片刻脸色惊变,他好像明白了敌人的打算。
“快,随本帅去南城墙!”
柳明志说完便收起千里镜朝着南城墙飞奔而去,速度快到甚至使出了轻功。
张狂毫不犹豫的跟在柳明志身后朝着南城墙奔袭而去,身影连连飞跃的吊在了柳明志身后,他知道柳明志一定是猜想到了敌人此举的用意。
盏茶功夫之后,脸不红心不跳的两人停在了南城墙之上熊开山镇守的位置。
“末将参见大将军,参见柳帅。”
“免礼,敌军是不是并未停留,继续南下了!”
熊开山急忙颔首,伸手指着城外的联军旌旗。
“柳帅,侯爷,敌人似乎不是想要攻打我颍州城,而是绕过咱们颍州继续南下了。”
张狂此刻也反应过来呼延筠瑶他们的用意,目光惊惧的扫视着城外的二十万铁骑。
“他们是要围困住咱们颍州,攻击咱们腹地的州府!”
柳明志默默的点点头,狠狠的锤了几下城墙。
“鸠占鹊巢,以守为攻,他们这是自知兵力不如咱们,想要借着援兵到来的空挡,将咱们占据的地利优势给强行扭转过去啊!”
“怎么办?要不要出城拦截他们,否则以腹地州府的那些府兵跟左右卫卒的兵力,三天之内他们就可轻松下我北疆十五城啊!”
柳明志目光复杂的望着城外的兵马。
“他们如此的有恃无恐,就是明目张胆的逼着咱们出城一战。”
“你看那些南下敌军的速度,他们明显是在等着咱们出城啊!”
“二十万,八十万!”
“咱们有几成胜算?五成?三成?”
张狂愣愣的望着柳明志悲怆的脸色,沉默了下来。
别说五成,三成了,一成胜算都是老天开眼了!
兵力悬殊实在太大了!
张狂他们着急,柳明志何尝不着急。
望着越发往南的逼近的两国联兵,柳明志焦躁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城墙之上卷转起来。
出城拦截还是不出城拦截。
出城拦截的下场不必多说,不出城的话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国大军在北疆腹地一路攻城拔寨,抢占自己封地内的城池。
可是出城的话,不但颍州的二十万兵马会送死,颍州也将成为大龙第一座被攻陷的国门。
孰轻孰重,柳明志心里已经有了结果,可是若是不出城拦截两国兵马南下的脚步,想起身后那些州府的下场,柳明志又心如刀绞。
这边不死那边死,那边不死这边死。
终归要舍去一个。
张狂望着转个不停的柳明志,脸色焦急难耐。
“柳帅,你快拿个主意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把咱们身后的城池抢占了反过来防守咱们吧!”
柳明志停下脚步,神色犹豫的看着张狂:“本帅..........本帅.........”
张狂看着柳明志犹豫不决欲言又止的神情叹息了一声,他何尝不明白柳明志的难处啊。
他也是久战成名的大将军,自然看得出呼延筠瑶他们的打算,可以说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选择题。
舍生取义,还是舍义取生。
两种选择,无论是选择哪一种都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决定的事情。
生与义两者之间必须要牺牲一个才行。
张狂轻抚着腰间血迹斑驳的战刀,目光复杂的扫视了一眼颍州这座他镇守了二十多年的边关重城。
人一辈子有几个二十年啊,自己的半辈子都撒在了这片土地上了。
回想起昔年自己年轻之时跟在义父金逸大将军身后意气风发,驰骋疆场的往昔,张狂眼眸中露出了一抹缅怀的笑意。
回过神来,张狂挽了一个刀花,单膝跪在柳明志面前。
“柳帅,人人都怕死,可是战死沙场,无异于是咱们将士的最高荣耀了!”
“能为国而死,死得其所,弟兄们既然走上了保家卫国的这条路,便无怨无悔。”
“下令吧,你是北疆二十七府总揽一切军政要务的一字并肩王。”
“你以后还要仰仗北疆二十七府的百姓们的民心,咱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敌人的刀兵之下!”
“颍州离不了你的镇守,否则援兵来了群龙无首,更是一场大患,就请王爷下令,让我北疆龙武最后三万儿郎出城与敌人出城决一死战吧!”
“纵然我三万儿郎全部战死,能拖延住敌军一天,我三万儿郎虽死不悔!”
“弟兄们是不会埋怨王爷的,吾等为国为民而战,无怨无悔,请王爷下令!”
“北疆龙武卫大将军张狂愿携麾下三万儿郎出城赴死!请王爷下令!”
“北疆龙武将领柯岩,熊开山愿与三万儿郎愿出城赴死!请王爷下令!”
呼啦声频频响起,东城门,南城门两处城门仅剩的三万多龙武卫将士齐齐单膝跪倒在地,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柳明志。
“北疆龙武三万儿郎愿出城赴死!请王爷下令!”
“北疆龙武三万儿郎愿出城赴死!请王爷下令!”
“北疆龙武三万儿郎愿出城赴死!请王爷下令!”
柳明志嘴唇发颤的望着张狂淡然的脸色,周围将领丝毫没有即将战死的畏惧神情。
“本王.......本王...........”
“请王爷降令吾等出城赴死!”
“请王爷降令吾等出城赴死!”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三万多龙武卫的样子让柳明志心中忽然生出了这么一句话。
‘师兄,咱们不打,后世的子孙一样是要打的,罪人总得要有人出来扛着。’
柳明志脑海中浮现出了方才城门外与师弟呼延筠瑶的对话,回神过来望着三万多一个个愿意慷慨赴义龙武卫将士,柳明志眼神坚毅抬手一挥。
“不准!”
“一个都不准死!”
“护国候张狂听令!”
张狂愣愣的望着柳明志,还是习惯性的抱拳颔首。
“末将张狂听令!”
“金雕传书济州武国公万明亮,令其率领镇守济州虎豹卫兵马领本王麾下宁超,封不二两路兵马不再等待云州援兵,速速秘密迂回驰援我颍州城。”
“得令!”
“柯岩,熊开山听令!”
“末将在!”
“鹰隼传书颍州以南,风云渡以北所有州府刺史,守备司马等各府官员,遵本王制令!”
“但凡金国,突厥大军所攻州府,能拖便拖,不能拖延便开城投降,放敌军入城!莫要死战。”
“罪名总得有一个人来背负,既然如此,只要能保全百姓的性命,一切罪责便都由我柳明志来承担好了!”
“这......”
“传令便是!”
“得令!”
“宋清听令!”
“末将在!”
“金雕传书京师,北疆告急文书,责令兵部速速调遣三十万新兵由南向北援驰北疆!此令十万火急,不容有失。”
“得令!”
“传令安西都护府府兵及其西域诸国联军自云州东,济州西咄陆部疆界与云州虎贲军,飞鹰卫兵马分兵而行,随后兵分两路,一路直取突厥,一路直取金国。”
“得令!”
柳明志下完命令,紧紧地攥着天剑剑柄凝望着南方依旧可以看到旌旗飞扬的两国大军。
“你们鸠占鹊巢,就不要怪本王釜底抽薪了!”
柳明志低头望着还有犹豫权衡的张狂弯腰将张狂扶了起来。
“舅舅,下令去吧,此战无论胜负,一切罪责自有我柳明志承担。”
张狂脸色担忧的看着柳明志坚定的神色,无奈的点点头。
“末将得令!”
一连两日,颍州守兵都没有出城的迹象,包围了两日的二十万骑兵最终只能南下与主力合兵,再等一日,等大龙援兵兵马一到,被包围的反而会是自己。
两日,接到柳明志王令的后方一十二城刺史,县令在拖延了有限的时间内开城投降,悲痛的望着两国兵马进入城池之中。
正在张狂府上等候援兵,思索下一步作战计划的柳明志忽然接到了府上的书信。
望着齐韵急匆匆走进殿中的倩影,柳明志跟一干将领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拉着齐韵朝别院中走去。
“韵儿,这里乃是军机重地,你怎么来了?”
齐韵俏脸焦急的凑到夫君耳边嘀咕了起来,片刻之后柳明志脸色瞪得通大,惊惧的望着齐韵。
“当真?”
“妾身也不知道真假,信上写着有关二字,妾身只能宁信其有的来寻找夫君你了!”
柳明志眉头紧皱的沉吟了一会:“韵儿,你先回去吧,有关二字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嗯,妾身明白!妾身告退!”
“韵儿!”
已经走到回廊转角的齐韵莲足一停,回首诧异的望着淡笑着的夫君。
“夫君,怎么了?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事,夫君永远爱你们,爱孩子们,如果有下辈子,咱们还做夫妻,生生世世。”
齐韵尚未来的及娇羞,嗔怒夫君大庭广众之下便说这等羞人的话语,柳大少已经转身风风火火的朝着厅中走去。
在一干将领愕然的目光中,柳明志提笔在宣纸上书写起来。
片刻之后,柳明志将书信装入信封,脸色凝重的递到张狂面前,放在书信上面的还有自己的并肩王王印与虎符帅印!
“柳..........柳帅你.......你这是........”
望着面前几种尊贵的物品,张狂吓了一跳,根本不敢接过去。
“舅舅,孩儿如果回来了,这些东西你再还给我!”
“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执掌我王印虎符,按照我书信中的留言行事。”
“这这这.......你要去哪里?”
柳明志轻轻一笑,将虎符帅印往张狂怀里一塞便朝着府门外跑去。
“全部不准跟过来,守好城池,这是命令!违令者,斩立决!”
本想追上去的众人脚步一顿,面面相觑的停了下来,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炷香的功夫,颍州城南门大开,一人一马一剑一弓绝尘而去,留下了数万一头雾水的守兵。
半天后,北疆固州城城外,一支羽箭携带者一封信朝着城墙之上激射而去。
“本王柳明志,请泰昌大可汗,完颜大帅,耶鲁大帅城墙一叙!”
城墙之上的兵马愣愣的望着柳明志,回神之后拿起书信朝着城下跑去。
几炷香功夫,城墙之上出现了二三十个将领,正是呼延筠瑶,完颜叱咤等人。
望着城墙下单枪匹马,身后空无一人的柳明志,所有人脸色茫然的对视一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北疆最尊贵的人物,单枪匹马的出现在这里,做梦也不敢想有这种好事啊。
简直就是送功劳上门啊。
柳明志翻身下马,朝着城门缓缓走去。
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城墙之上一支箭矢离弦而去,朝着柳明志的面门激射而去。
柳明志目光一凝,手臂一挥将箭矢抓在手中,距离面门不足三寸的位置停了下来,呼延筠瑶见状,紧张的俏脸骤然的松了一口气,目光阴沉的朝着周围的将士扫了过去。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箭矢,柳明志目光微眯着朝着城墙之上望去。
“泰昌可汗,完颜大帅,做人不太地道啊。”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是这支箭却是要至本王于死地啊!”
完颜叱咤下意识的张望了一眼身后,刚想呵斥,一亲卫凑到完颜叱咤耳边嘀咕了几句。
完颜叱咤嘴角抽搐的点点头。
“柳帅,无论你信与不信,老夫都告诉你这一箭是弟兄们手滑了,老夫跟大汗还不至于做出这种小人行径!”
柳明志轻轻地将箭矢摔在地上,静静地望着城墙之上的一群老熟人。
“不是最好,本王此次前来有一言相告,还望诸位听之!”
“此战乃国战,祸不及百姓安危!”
“尔等若是先乱了本分,莫怪本帅心狠手辣!”
在呼延筠瑶等人茫然的目光之中,柳明志双手握着剑柄拄在地上,眼神凌厉的扫视着城墙上的众人。
“希望尔等约束好各自麾下的兵马,与我城中百姓秋毫无犯!”
“否!则!”
“你们杀我北疆无辜百姓一人,本王便屠金国一城,灭突厥一部!”
“你们杀我北疆百姓两人,本王屠金国二十城,灭突厥二十部!”
“你们杀我北疆百姓百人乃至以上者!”
“本王宁愿我大龙山河陨落,也要挥师北去,让金国,突厥境内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柳明志神色平淡无波,话语杀气凛冽的模样令城墙之上的众人心头为之一震。
柳明志不会不清楚眼前的一十二城中驻扎着八十多万的精锐之师,单枪匹马而来,竟然要以一人之力威胁八十万兵马。
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认为柳明志胸无点墨莽夫一个,还是该认为柳明志乃当世豪杰呢!
众人终于回过神来,脸色复杂的看着城下的柳明志,没有一个人率先开口。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柳明志的姿态,这是不怕死,甚至抱着必死的想法前来固州的。
呼延筠瑶隐晦的与二哥呼延玉对视了一眼,接触到小妹的目光,呼延玉顺势望去,眼眸中的茫然之色不言而喻。
呼延筠瑶瞅见二哥眼神中的茫然之色同样回应了一个疑惑的神色。
他们兄妹俩完全不知道个中缘由,柳明志为何忽然单枪匹马的来到固州城下,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杀我北疆百姓一人,我便屠金国一城,灭突厥一部的话语。
无论是在云州,还是来到颍州之后,呼延筠瑶的命令始终没有变过,不准与大龙的百姓发生摩擦之举。
呼延筠瑶心里异常的清楚,想要统一天下,离不了民心的支持。
大龙的人口比突厥多出近二十倍的数量,若想一统天下之后能够稳固社稷,必须要安抚好大龙百姓的民心。
否则一旦引起大龙百姓的反感,统一天下之后的烂摊子不会比统一天下轻松多少。
呼延玉若有所思了片刻,目光往完颜叱咤那边轻轻一示意,呼延筠瑶一怔,微不可察的颔首了一下。
师兄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些话,其中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缘由。
既然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这边,那就只能是另一边了。
完颜叱咤苍老的眸子精光微微一闪便消失了下去,收回目光轻轻地瞥了一眼右侧的金国大将车木易,算是明白了柳明志前来固州的用意。
十有八九是当初车木易在大帐说只要到了万不得已的,便拿城中百姓的性命当做威胁给柳明志换取粮草的话被柳明志听到了什么风声。
故而才有了今日的事情发生。
望着车木易深缩的瞳孔,完颜叱咤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他们有责备车木易的意思,毕竟车木易的出发点是为了金国的江山社稷,完颜叱咤只是感叹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话怎么就传到了柳明志的耳朵之中。
不过想到柳明志乃是镇守北疆二十七府的一字并肩王身份时,完颜叱咤心中的疑惑便一扫而光。
金国南疆十多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自己的眼睛,大龙北疆乃是柳明志的封地,柳明志不安插一些眼线在二十七府中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通来了这些,完颜叱咤心中也便释然了。
完颜叱咤频频转动的眼神并未瞒过呼延筠瑶的目光,被其看了个一清二楚,心中也有了底了。
这件事果然跟金国一方脱不了干系。
呼延筠瑶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不那么僵硬,淡笑着望着仰望着城墙目光凛冽的柳大少。
“师兄,小妹自称汗以来,从来都是约束部下与大龙百姓秋毫无犯,正如师兄所言,国战乃是国与国之间将士的战争,祸不及黎民百姓。”
“师兄放心,小妹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伤及城中无辜百姓一人。”
“但是小妹不得不有言在先,小妹说的乃是无辜百姓,若是有些人头脑发热,做出了不理智的举动,就不要怪小妹麾下的部众了。”
“我突厥人在你们大龙眼里素来都是不通教化,我们都懂的事情,想来学习大龙百年的金国自然也懂的,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完颜大帅,本汗说的应该没错吧!”
完颜叱咤听着呼延筠瑶暗带讽刺之意的话语,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逝,无奈的点点头。
以后的事情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说,眼下只能先应承下来。
或许用不到粮草耗尽之时,便能取下大龙了呢!
柳明志得到两人的回应,提起天剑颠了几下上面的尘土对着城墙之上抱了一拳。
“本王自然相信两位的人品,亦或者说本王赌你们不敢赌本王是不是会做出血腥的行径。”
“本王的话带到了,希望尔等好好约束部下,好自为之!”
“告辞!”
见到柳大少说走边走的行为,呼延筠瑶,完颜叱咤两人脸色一变,不约而同的急忙抬手对着身边的亲卫打了几个复杂的手势。
箭矢破空声此起彼伏,眨眼之间柳大少周围遍布两圈箭簇,箭头深入坚硬的土地之中,箭雨不停的颤动着。
柳明志脸色一凝,转身冷冷的朝着城墙之上望去,眼中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两位,这是何意?”
呼延筠瑶,完颜叱咤两人见到柳大少周围的那一圈不属于自己人的箭簇,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彼此看懂了其中眼神中的打算。
呼延筠瑶微微耸肩,双手环抱胸前给了完颜叱咤一个请便的手势。
完颜叱咤脸色一僵,想不到呼延筠瑶心思如此敏捷。
看来这个恶人只能自己做了。
完颜叱咤趴在城墙之上双手扣在一起,目光促狭的望着柳大少呵呵笑了起来。
“柳帅以为固州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人威胁了我两国联军八十万兵马,就想这样一走了之,以后本帅与泰昌可汗还如此在弟兄们面前立足啊!”
“固州是什么地方?固州是本帅的地方,怎么着,本帅在自己的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怎么着,你们在这里小住了两日,就打算把固州当成自己家的了。”
“如此说来,本帅在金国皇宫小住过,在突厥草原小住过,是不是本帅就可以说金国跟突厥都是我的地盘了!”
“你........”
完颜叱咤脸色一滞,想不到柳明志说话竟然如此的犀利逼人。
“呵呵!”
“本帅不想与柳帅做无味的争辩,柳帅既然来了固州,本帅看就没必要在回去了吧!柳帅总不会说自己是平民百姓吧,留下你或者说将你如何了,我金国跟突厥就会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柳帅总揽北疆一百五十二州的军政要务,大军之中更是大权在握的人物,你觉得你这么一个金疙瘩,本帅跟泰昌可汗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吗?”
完颜叱咤说着说着抬手一挥,城墙之上上千的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准了柳大少的位置。
凝望着阳光下那些寒光闪烁的箭头,纵然是柳大少都不由的心中一紧。
“柳帅保全了一十二城的百姓,不惜将自己陷入囫囵之地,如此高风亮节,本帅佩服!”
呼延玉见到呼延筠瑶迟迟没有动作,也抬手轻轻一摆,数百射雕手挽起独特的弓箭对准了柳大少的位置。
呼延筠瑶娥眉一凝,瞪了呼延玉一眼。
呼延玉目光愧疚的看了一眼小妹,直接转头看向了城下的柳明志。
柳大少装作恍然大悟的看着城墙之上的众人。
拉长声音哦了一声。
“本王明白了,原来你们是打算留下本王当人质啊,早说嘛,本王还以为多大点事情!”
柳明志将天剑系在腰间,抬手朝着衣摆拂去。
柳大少刚有动作,眨眼间,一支箭簇朝着柳大少激射了过去。
柳明志本能的一侧头,箭簇在柳大少左脸之上留下了一道轻微的血痕,随即血水轻轻地留了出来,染红了柳明志的白袍。
呼延筠瑶,完颜叱咤两人急忙异口同声的呵斥道。
“没有命令不准放箭!”
一个是担忧柳大少的安危,一个是知道柳大少一旦受了伤反而不美。
柳明志轻轻地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血痕,眼眸微眯的朝着城墙之上一个不见了箭支的突厥射雕手张望了过去。
将那个人的长相牢牢地记载心里,柳明志低头继续抚弄着自己的衣摆。
等柳大少将外袍全部褪下,众目睽睽之下抬手转了几圈。
“本王身上一无印,二无符,三无令旗。”
“本王既然赶来,肯定安排好了后事!”
“今日我若回去,咱们之间尚有公平一战的余地!”
“今日本王若是回不去,金国,突厥不会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可是却会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柳明志朝着自己的胸口还有额头点了点。
“不信的话,尽管往这里射,你们大可一试,本王反抗一下便不姓刘!”
“告辞!”
柳大少说完,直接大步朝着战马走去。
呼延玉,完颜叱咤两人对视了一眼,愣是没敢下令放箭。
直至一骑绝尘而去,两人才回过神来。
柳大少的身影彻底失去了踪迹之后,呼延筠瑶轻轻地耸了耸香肩,瞄了一眼完颜叱咤僵硬的脸色笑了笑。
“以本汗对师兄的了解,加上他在西域三十八国干的那些往事,本汗是不敢赌!”
“完颜大帅,耶鲁大帅要是后悔了,现在金雕传书崇州,庚州的金国兵马还能拦得住他回颍州的行程。”
“现在下令为时不晚,两位老帅不妨快速的商议一下,本汗就不奉陪了,先行一步!”
呼延筠瑶说完,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二哥呼延玉朝着城墙之下走去。
呼延玉默默叹息着摇摇头跟了上去,虽然小妹并未因为与柳兄弟的儿女情长而耽搁了国事,可是这样下去呼延玉始终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呼延筠瑶一行人消失在城墙之上,完颜叱咤,耶鲁哈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犹豫之色。
呼延筠瑶不敢赌,他们由何尝敢赌。
看柳明志方才的意思是宁死也不会被生擒下来。
一旦柳明志死在固州,他麾下近乎三十万铁骑群龙无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还真不好说。
大龙三位兵马大元帅,死了一个还真解决不了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反而会增加大龙兵马的凶狠之气。
完颜叱咤两人心有灵犀的摇摇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朝着城墙下走去。
“木铎,待会到本帅营中候着!”
“得.........得令!”
耶鲁哈听到完颜叱咤有些阴沉的语气,瞄了一眼一旁一个脸色有些慌乱的中年将领,此人正是方才对着柳大少射出第一箭的金国人。
耶鲁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背手带着自己的人马朝着城墙下走去。
这些将领只知道杀了柳明志可以裂土封候,可是却不知道杀了柳明志之后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活着的柳明志还可以当成人质要挟大龙兵马,可是柳明志死了别说要挟大龙兵马了,只会加剧他们的进攻趋势。
仇恨的怒火,会让大龙将士的战力上升数倍。
将就是将,固然勇猛,可是远见实在是不堪评价。
杀帅的先例一旦开了,只怕以后想要收场可就难了。
杀一个人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在场的众人谁手上没沾染过鲜血,可是有些人杀了之后的琐事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一句话,牵扯太多了。
远的不说,就说金国这边。
女皇这边可以不必担忧,但是却不能不考虑一下小公主完颜落月的存在。
按照眼下的局势,小公主继承皇位已经是必然的事情了,杀了她的亲生父亲,无论是谁都得掂量掂量。
或许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是仕途只怕也将从此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后代的子孙也会受到不小的牵连。
固州的事情仿佛是一出闹剧一般收场,可是也表明了柳明志的态度。
打仗是必不可免的事情,可是伤及无辜百姓本王坚决不会认同。
通往颍州的官道之上,柳大少丝毫不赶停留的纵马疾奔着,烟尘翻滚了一路久久无法散去。
日头西斜,柳大少彻底出了崇州的地界之后才逐渐的放低了速度,纵然如此柳大少也是不时的回头,看看身后是否有追兵追赶自己的脚步。
确定了身后金国,突厥两国确实没有派兵追击之后,柳大少这才勒住马缰停了下来,望着马嘴中已经气喘吁吁的风行,柳大少取下水囊倒在手心中喂了几下。
看到走到路边开始吃草的风行,柳大少仰头痛饮了起来。
片刻之后柳大少直直的躺在草地之上喘息了起来,等缓过劲来,柳大少摸了一把已经被汗水打透的衣服咧嘴嗤笑了起来。
柳大少这副模样,完美的阐述了什么叫做装最牛的逼,受最狠的惊吓!
“呼!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本少爷虎躯一震,八十万大军都不敢出城,可把本少爷牛逼坏了!”
话虽如此,可是柳大少不停发颤的双腿依旧可以看出柳大少的心里多么的惊慌了。
一个最怕死的人,却不得不为了百姓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不是柳大少不怕死了,他也是无奈。
说什么顺其自然,那不都是我也没有办法,爱他娘的咋地咋地吧的潜台词嘛!
伸进怀里摸着老娘传给自己的天蚕软甲,柳大少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脸上的伤口。
也不知道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两个家伙都什么德行,胸口不能射吗?非得往自己脑门射,但凡自己功夫差劲一点,只怕早已经成了别人加官进爵的战功了。
仰望着碧蓝无垠的天空,柳大少彻底平静下来之后继续朝着颍州奔赴而去。
自己这一去,想来完颜叱咤他们拿百姓们当筹码的事情该好好的掂量掂量了。
若非固州的朱雀司探子恰好听到金国将领的交流,及时将消息传了回去,柳明志已经不敢去想象以后自己将会被动成什么样子。
日落西山,柳大少终于赶回了颍州城中。
望着愕然的城门守兵,柳大少轻轻一笑纵马朝着张狂的将军府赶去。
柳大少去而复返的消息迅速传开,有些躁动的军心也彻底的稳定了下来。
正如宋清所说,如今的柳明志已经成了北征大军的主心骨,主心骨不在了,军心怎么可能会不动如山。
柳大少回去之后,将自己在固州的所作所为声情并茂的给张狂一干人连说带比划讲解了一遍。
听到柳大少在固州城下的大胆之举,众人既是听到热血沸腾,又为柳大少捏了一把汗。
若是完颜叱咤他们但凡有一个脑门一热的家伙,谁不让柳大少血溅当场也不行。
只能说完颜叱咤他们的长远打算令柳大少侥幸逃过了一劫,否则明年的今天便是柳大少的忌日了。
说到了后半夜的一群人随意找了个地方便倚靠着熟睡了过去。
东方见白,依靠在廷柱上怀抱天剑沉沉酣睡的柳大少骤然睁开了眼睛,眼眸中瞬间睡意全无,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着城西的方向凝望了过去。
不止柳大少,张狂等人也相继睁开了眼睛,与柳大少一样,神色兴奋的朝着城西的方向张望过去。
虽然只能看到将军府的院墙,根本见不到城外是什么光景,可是大地越来越明显的震动,以及逐渐清晰的马蹄声说明了一切。
度日如年的过了三天,援兵终于等来了!
“报!启禀王爷,济州兵马前来合兵,距离颍州城门不足三里!”
“报!启禀王爷,云州先锋骑兵前来合兵,距离颍州不足十里!”
柳明志等人随意的洗漱了一下之后便朝着颍州西城墙之上急速赶去。
虽然斥候汇报乃是援兵到来,可是不确定下来旗号,众人的心里还不是不敢掉以轻心,实在是这段时间的往事令众人早已经变得风声鹤唳了。
万一是两国联军又想出了别的法子来,上演一出去而复返的戏码可就有的折腾了。
半柱香功夫,柳明志一行人登上了城墙,取出千里镜朝着城外驰骋而来的兵马张望了过去,望着熟悉的旗号,领头将领熟悉的相貌,众人终于舒了口气。
确认是援兵无疑了。
“来人!”
“在!”
“派出三十路斥候向南侦查,打开城门迎接援兵弟兄们进城。”
“得令!”
“唐儒听令!”
“末将在!”
“传令城中所有火头军弟兄生火造饭为援兵弟兄们接风洗尘。”
“得令!”
望着神色激动的张狂等人,柳明志传完命令淡淡的笑了起来,目光中藏着难以言喻的意味,没有人知道柳明志心里现在在想些什么东西。
小半个时辰左右,济州虎豹卫,宁超,封不二麾下百战,锐士两卫兵马与云州虎贲军,周宝玉麾下破虏军,暂代浮屠军大将军之职的楚敬先后进入颍州城中。
随同而来的还有姑墨国国王以及麾下的十万姑墨国铁骑。
“吾等参见并肩王!”
“末将等参见大帅!”
“姑墨蓉蓉参见柳大人!”
城墙之下几十个来自各路的兵马大将军将柳大少团团包围在中间开始行礼。
柳明志目光诧异的望了一眼左侧充满野性美的姑墨蓉蓉,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急忙摆手示意众人起身。
“诸位同僚无须多礼,快快起来,咱们回府叙话!”
“谢王爷!”
“谢大帅!”
柳明志望着陆陆续续进入城中不见尾端的兵马,转身示意众人朝着将军府中走去。
众人接到了柳明志的制令前来颍州支援,自然不敢推脱,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柳大少朝着张狂的将军府中赶去。
此刻的颍州城中,已经陆陆续续汇集了四十五万的兵马。
只要云州前来汇合的步卒赶到,北疆六卫,新军六卫的所有兵马可以说是全部到齐了。
或许兵力上与两国联军还有些差别,可是张默那边已经率领安西都护府府兵与西域诸国的联军前去突厥,金国腹地开始偷家了行动了。
纵然少了姑墨蓉蓉这一支姑墨国的十万兵马,仅剩的三十万西域援兵也足以在金国,突厥的大后方所向披靡了。
张狂一直不时地回头望着身后开始进入城中的兵马,始终没有见到长子张默的身影,张狂默默的叹息了一声,难免有些失落。
虽然知道长子奉命前去两国腹地进行更重要的人物,可是张狂心里还是隐隐有那么一丝期待,期待长子会不会先将兵马交给副帅统领,绕道颍州来看望一下自己这个老父亲。
终究,张狂是失望了。
不过想到都是为将之人,张狂也就释怀了。
将军府中演武场中,柳明志等人齐聚这里坐了下来,短短半天时间,汇聚了上百大大小小的将领,将军府的正厅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柳明志不得不让张狂将会客的地方选在这里。
柳明志大马扬刀的坐在首位之上,淡笑着打量着按照身份依次排列的将领们。
姑墨蓉蓉不知是不是张狂特意安排的缘故,还是因为她是一国之君的缘故好巧不巧的被安排在了柳大少位置左侧的首位坐了下来。
感受着姑墨蓉蓉望着自己与众不同的目光,柳明志暗叹一声之后伸手示意众人入座。
他知道姑墨国肯定会出兵相助,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姑墨蓉蓉这位一国之君亲自率兵前来相助。
想起了多年前在西域的往事,柳明志微微瞄了一眼姑墨蓉蓉端起了一旁的茶杯!
“诸位同僚,请坐!”
“多谢并肩王!”
“诸位远道而来驰援颍州,本王内心感激之至,唯有以茶代酒来答谢诸位的千里援驰之情!”
“请,诸位陪本王共饮一杯!”
“王爷请!”
一杯茶水饮完,柳明志双手轻轻地拍了拍,杜宇带着一帮子亲卫抬着硕大的沙盘走了出来,放到了众人的中央位置。
柳明志接过杜宇手中递来的竹竿起身朝着沙盘走去。
“诸位,如今国战之事迫在眉睫,本王便长话短说,将如今我大龙的局势简短的跟诸位说上一说。”
沙盘摆放的位置正好可以令所有人听清楚柳大少的说话声,见到柳大少上来就直奔主题,不少身心俱疲的将领也放下茶杯,打起精神聚精会神的盯着柳大少。
“诸位,自上次国战以来,我大龙在三国之中的局势因为蜀王他们内乱的缘故逐渐从主动转为了被动。”
“内乱刚定,突厥,金国借着我北疆兵力空虚,新兵尚未赴北之时便大举南下犯边.........”
“如今,突厥,金国两国联兵已经转变作战筹划,略过我颍州过门,八十万大军直逼我颍州后方腹地诸城!”
“截止目前,据本王所知,所占城池自崇州,同州,固州.......靖州已经有一十二州之多,也许现在已经有十五城乃至二十城左右。”
“具体数目如何,本王也不敢妄下定论!”
“他们此举,不但扭转了咱们在守城方面的地利之势,同样将咱们与京城后方的通道给斩断开来!”
“也就是说,如果京城所来的粮草想要运到咱们的手中,必须绕道而行了,少说要耽搁二十五天乃至一月有余才能运到咱们的手中。”
“这就意味着,不但路上要消耗大量的粮草,咱们也要随时面临粮草空虚的危机。”
“故而,这种被动的局面必须被打破开来才行。”
“诸位兄弟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将,自然对排兵布阵十分擅长。”
“两天,最迟不会三天时间云州步卒便会赶到我颍州城中。”
“这两天时间本王希望大家集思广益,给本王上书一封,说说大家自己认为如何攻城才能损失最小,速度最快的夺回咱们被突厥,金国所攻占的城池。”
“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说不准哪位兄弟的建议要远远比我们这些大人的计谋更加有效,本王有劳大家费心了。”
“吾等不敢,能为王爷效力是末将等人的荣幸!”
柳明志放下了手里的竹竿朝着上百将领抱拳转了一圈。
“本王已经吩咐护国候为诸位安排好了下榻之所,弟兄们一路风餐露宿,实在辛苦。”
“用饭过后先行安歇一番,本王就不多消耗你们的精力了!”
“请!”
“谢王爷,吾等告退!”
张狂适时地站了出来迎着一干人朝着将军府的东跨院走去。
“诸位弟兄,随本将军前来!”
“有劳侯爷!”
柳明志正准备前去视察进入城中兵马安顿的情况,姑墨蓉蓉忽然拦在了柳大少的面前,异域风情的俏目紧紧地盯着柳大少一眨不眨。
柳明志一怔,诧异的望着姑墨蓉蓉目光有些躲闪。
“王上,你不去休息一下吗?从云州一路骑马赶来,不累吗?”
“柳大哥不是想蓉蓉跟一群大男人在一个院子中安歇吧,虽说军伍中人不分男女,可是始终改变不了蓉蓉是一个女子的事实!”
柳明志轻轻地拍了拍脑门:“对对对,你看我都糊涂了,是邦臣考虑欠周,邦臣马上让张将军给王上另行安排下榻之地!”
望着说完有准备要走的柳大少,姑墨蓉蓉张开双臂拦在了柳大少面前,小蛮腰结实有力,饱满的胸口在皮甲中呼之欲出姑墨蓉蓉也毫不在意。
将西域女子与中原女子截然不同的观念表现的淋漓尽致。
“柳大哥,你知道离别的意义是什么吗?”
柳明志目光复杂的望着姑墨蓉蓉,抬手取下了自己的头盔抱在怀里。
脑海中浮现出昔日姑墨国外,姑墨蓉蓉送自己启程回国的场景默默的点点头。
“离别的意义在于我没有如约而归!”
书客居阅读网址:
姑墨蓉蓉静静地望着柳明志微微一笑。
“君未如期而归,妾便亲身而至!”
柳明志感受着姑墨蓉蓉眼神中那抹不符合正常故友的情感,提着头盔朝着将军府外走去。
“王上,你的汉话学的很好啊!以前你可说不出这么简短复杂的话语!”
“大战在即,邦臣无暇顾及这些事情,王上万里援驰之情分柳明志没齿难忘,邦臣要去视察大营了,王上先去安歇便好!”
姑墨蓉蓉望着柳大少有些慌不择路的模样,急忙跟了上去,在柳大少右侧陪同着朝着府外走去。
“柳大哥,如果用你们的汉话喜欢就是男女之间情爱的话,蓉蓉想我是喜欢上你了,从你离开西域班师回朝的那一刻,一直至今!”
“王上,邦臣........邦臣已经有了九个妻子了,抱歉,有负王上厚爱了,如果来生咱们.........”
柳明志脚步一顿,愣愣的望着姑墨蓉蓉挽着自己结实有力的手掌怔怔出神,下意识的望向了姑墨蓉蓉。
姑墨蓉蓉脸上并未有羞涩之情,有的只是一种淡淡的执著之意。
“柳大哥,蓉蓉不要来生,只在乎今世!这就是我亲身前来大龙的目的!”
“蓉蓉率兵十万是为你而来,而非为大龙所来!”
“大.........大帅...........末将等大帅方便的时候再来找大帅,末将告辞!”
柳明志回过神来,望着脸色尴尬准备疾步离去的楚敬,下意识的想要抽出被姑墨蓉蓉攥着的手掌。
然而用力了几下,都被姑墨蓉蓉紧紧地攥在手心之中,分毫抽不出来。
无奈的望着一眼俏脸倔强的姑墨蓉蓉一眼,柳明志朝着准备离开之人的身影喊了出来。
“楚敬!”
暂代浮屠军大将军的处境脸色窘迫的转身看着柳大少:“大帅,末将真不是有意的,末将什么都.........”
“好了,不用解释什么,随本帅一起去大营巡视一下!”
“这.........”
楚敬瞄了一眼十指紧扣的柳大少两人,轻轻地的挠挠头:“大帅,这合适吗?”
“蓉蓉,咱们之间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手松开,正事重要。”
姑墨蓉蓉闻言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柳大少的手掌,淡笑着看着楚敬。
“楚将军,小王有礼了!”
楚敬急忙摆摆手:“王上无须如此,末将愧不敢当!”
柳明志转身径直朝着府外走去:“你们两个就别客套了,随我来吧!”
“得令!”
楚敬一言一行充斥着军人的作风,姑墨蓉蓉并未多言,乖巧的跟在柳大少身后朝着府外走去。
如此姿态,丝毫不像是一国之君,倒像是随时陪伴少爷左右的丫鬟一样。
走在颍州城中的主道之上,柳明志权衡再三,转头怅然的望着跟随一侧的楚敬叹息了几下。
“浮屠军现在还有多少兄弟?”
本来浑身不自在的楚敬听到柳明志的问话,神色黯然了下来,目光倏忽见便有些红肿的模样。
“共计三万余人,能够征战的兄弟还有两千八百余人,还有四千伤兵弟兄在云州修养着,能活下来的不知道能有几成!”
“大将军他...............他............他在........”
楚敬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铁打的汉子眼眸微微湿润变得泣不成声起来。
好在街道之上空荡荡的,没有人来人往,楚敬失声痛哭的模样不至于被人看到。
柳明志眼光泛红的揽住了楚敬的肩膀拍了拍:“好兄弟,不忍他是为国捐躯而亡,死得其所,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这场仗啊,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是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柳明志目光怅然的扫视着这位来来往往的巡街武卫。
“是该结束了!原谅柳明志没把你们安然无恙的带回去,交到妻儿老小的手里!”
“是柳明志对不起你们,如果不是我执意北征,或许你们现在还过着一家团圆的日子呢!”
“对不起!”
“大帅,兄弟们从来没有怪你,是你给了兄弟们吃饱喝足的生活,弟兄们能跟你效力,这是弟兄们的荣幸!”
“弟兄们从来没有怪过你什么,你执意北征也是为国为民,你不打,咱们就会被进攻,这是避免不了的战事!”
“大将军说过,大帅你总以新军六卫称呼咱们,可是他们六个跟弟兄们早就将自己的番号当成了柳家军!”
“我们不是新军六卫,而是柳家军!”
“弟兄们只愿听从大帅的号令!”
柳明志目光一凝,怔怔的望着失声痛哭的楚敬呢喃了起来。
“柳家军!”
姑墨蓉蓉默默的看着兄弟情深的柳明志两人,少了之前那种嬉笑的模样,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痛哭流涕的楚敬。
段不忍的事情在云州的时候姑墨蓉蓉早已经听说,当年段不忍还是北疆六卫的将领,跟随柳大少出征西域,与姑墨蓉蓉也算是一个老相识了。
当初在西域的时候,段不忍身为柳大少麾下的六大将领之一,自然与姑墨国长公主姑墨蓉蓉比较熟悉。
当初的姑墨国是第一个陷落在西征铁骑之下的王国,没有姑墨蓉蓉从中斡旋,或许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姑墨国了。
昔日的老相识战死沙场之上,姑墨蓉蓉心里也颇为感慨世事无常。
良久之后,楚敬终于停止了哽咽的模样,愧疚的看着脸色低沉的柳大少。
“大帅,对不起,末将失态了!”
柳明志从怀里取出了一枚玉佩递到了楚敬的手边。
“军中大营那边你就别跟我一起去了,拿着这枚玉佩带着宝玉去我府上,让本帅的女儿柳夭夭看看宝玉的腿还有没有治好的可能性。”
“这丫头跟一个医术还算有些名头的老头子学了几年的岐黄之术,纵然不能根治了宝玉的腿疾,能减轻点痛苦也是好的,省的留下了什么暗疾。”
楚敬急忙摇摇头,下意识要将柳大少手里的玉佩推回去。
“大帅,使不得使不得,夭夭小郡主乃是千金之躯,咱们这群糙汉子哪敢让.........”
“楚敬,你们都是夭夭的叔叔,让她给你们治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拿我柳明志当兄弟就听我的。”
“拿着!”
楚敬愣愣的看着柳明志严肃的神色,下意识的接过柳明志手中的玉佩。
“末将替周大将军谢谢大帅了!”
“好兄弟,你再这么客气我就生气了,快去吧,能别耽搁尽量不要耽搁!”
“是,末将告辞!”
楚敬怀揣柳大少的玉佩走后,柳大少带着姑墨蓉蓉继续朝着城中校场赶去。
四十多万兵马,有柳明志麾下新军六卫的兵马,也有北疆六卫的老卒弟兄,柳明志丝毫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所有的弟兄全都一视同仁嘘寒问暖。
日头西斜,柳明志全身疲惫的走出了军中大营,将四十多万兵马安置好可不是一个小问题,城中的校场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人。
柳明志只能下令唐儒这边敲开百姓的房门,好在颍州城中的百姓还算通情达理,同意了将士们入驻院子之中驻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