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儿杏眼迷离的望着柳明志儒雅却有刚毅的脸庞,眼眸中带着淡淡的羞赧之意,又蕴含着些许的期许之色。
她是赵王府的奴婢,周围的九个姐妹也都是赵王府的奴婢。
身为奴婢,身世可怜,几乎没有什么人权可言。
来服侍并肩王这位贵客乃是主上的意思,更是命令。
主上的意思说的很清楚,并肩王想对她们做什么都得乖乖服从,哪怕是要了她们纯洁无瑕的身子也得乖乖的献上。
姐妹们心中酸涩又能如何。
赵王府给了她们活命的机会,终于到了自己姐妹该回报赵王府的时候了。
丽儿目光迷离的望着柳明志,缓缓的抓着柳明志的手朝着自己的傲人的部位抚去,并肩王既然对自己动手动脚,就说明她不反感自己。
丽儿无奈,也知道这是一个脱离平凡的机遇,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哪怕只是成为并肩王一名没有名分的侍妾,也比一个毫无地位可言的奴婢要强得多。
丽儿从小在王府长大,对豪门大户之间那些龌龊的勾当自然清清楚楚,深知自己这些奴婢一旦没有在自己青春貌美的时候找到一个好归宿,最终会沦落为什么样的凄凉下场。
被权贵公子们换来换去,沦为一介人尽可夫的玩物罢了。
其下场未必比青楼女子强上多少。
当丽儿见到了柳大少这位赫赫有名的并肩王相貌之后,从最初接到命令的哀怨跟凄然,渐渐地变的有些春心萌动了。
怀抱着自己的并肩王虽然比自己大了十多岁左右,可是真的英俊的紧呢。
这种自信刚毅的气质,真的不是以往自家王爷认识的那些纨绔子弟能够比拟的。
若是能有幸成为他的侍妾,对于自己一个奴婢来说,也算是一个好的归宿了吧。
人一辈子翻身的机会没有几个,丽儿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哪怕成为不了人上人,可是却也摆脱了最底层的凄惨命运。
柳明志脸色古怪的望着丽儿杏眼微微微颤,任君采撷的娇柔模样,将手从丽儿的柔软的手掌中抽了出来。
丽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疑惑的看着柳明志。
不知道方才还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柳大少为何没有在自己的引到下继续对自己轻薄下去。
柳明志看着丽儿疑惑的眼神,手臂微微用力,托着丽儿的柳腰将其扶了起来,对着丽儿淡笑着摇摇头。
“手感规模皆是上佳,可惜了啊!”
丽儿紧咬红晕,目光幽怨的望着柳明志,犹豫而来一下,还是强撑着胆子凝望着柳大少。
“王爷,可惜什么?你不喜欢丽儿吗?还是觉得丽儿一介奴婢之身,配不上您高贵的身份?”
“那倒没有,可惜本王老了,吃不消你们这些青春靓丽的小妖精了,你啊,就别再本王身上浪费什么心思了。”
“本王理解你们的难处,放心吧,等赵王来了,本王会给他为你们说情的,不必担心会受到惩罚。
难道你们的管家没跟你说,哪怕是本王要了你们赶紧的身子,也只是要了你们的身子而已,根本不会给你们任何东西吗?”
丽儿跟其余九名婢女娇躯一颤,神色低沉了下来。
她们怎么会不知道纵然失去了处子之身,也可能得不到任何的名分,顶多只是得到一些金银的赏赐而已。
毕竟这种事情在豪门大户之间已经是屡见不鲜的事情了。
可是也不是没有人失去了干净的身子,被贵人带回去给个微薄名分的先例。
只能说,这是一场一场身不由己的赌博而已。
赌自己遇到的人是不是一个有良心的好男人。
柳明志不再看丽儿酸楚凄凉的苦楚神色,对着酒杯努努嘴:“斟酒吧。”
老头子说的对,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自己管的过来吗?
见到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子就给她一个名分,见一个给一个,这不是扯淡的吗!
丽儿不知道吃不消自己这些年轻姑娘的话语是不是他随意说的托词,苦笑了两声站在一旁默默的为柳明志开始斟酒。
虽然没有脱离底层,可是王爷他也没打算要了自己姐妹几人的身子。
真不知道这该算好事还是坏事。
两壶上等陈年佳酿在丽儿的服侍下逐渐见底,李涛依旧没有出现正厅之中。
柳明志按住了丽儿还想继续给自己倒酒的动作,微眯起眼眸看向了丽儿:“你家王爷怎么还没有来?这是待客之道吗?”
丽儿看着柳明志逐渐严肃的目光,顿时慌乱起来,急忙放下酒壶福了一礼:“王爷恕罪,丽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管家只说让丽儿姐妹们好好的服侍王爷便是,其它的事情并未告诉丽儿。”
柳明志看着丽儿花容失色的模样,抬手将其扶了起来。
“无罪,你去找你家王爷,就说他若是再不露面,本王就告辞了。”
“是是是,王爷稍坐,奴婢这就去请王爷。”
“婷儿,环儿,你们两个给王爷捶背,姐姐去去就回。”
“是,丽儿姐。”
丽儿走后,柳明志阻止了想要给自己捶背的环儿两丫鬟,依靠在椅子上静静地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思索着李涛这小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太妃娘娘到!”
“奴婢参见太妃娘娘。”
“免礼!”
“哀家见过叔叔。”
柳明志急忙起身相迎:“臣弟参见皇嫂。”
“叔叔无须多礼,请坐。”
“多谢皇嫂,皇嫂先请。”
何舒扫视了只有柳大少一人的宴席,凤眸中带着一抹诧异之色的坐到了柳大少对面的椅子上。
“叔叔,涛儿出去了吗?”
“回皇嫂,赵王一直没来,臣弟也在疑惑,皇嫂来之前,臣弟已经让贵府的丫鬟去请赵王了。”
“还没来?”
“对,还没有来。”
“怎么会这样,这孩子让管家去通知哀家,说是在陪叔叔你饮酒闲聊,请哀家也出来敬酒一杯,答谢昔日的恩情,哀家还以为你们已经饮酒多时了呢。”
柳明志闻言,眼中惊疑之色一闪而逝,望着对面何舒迷茫的神色,看出她并非演戏,而是真的不知缘由,顿时嘀咕了起来。
李涛这小子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何舒望着柳明志变得有些波澜不惊的脸色,芳心一颤。
明明自己儿子请人入府赴宴,可是主家却久久不至,实在有违待客之道。
生怕柳明志为此心生火气,何舒疑惑的模样挂上了温和的笑容,对着柳大少优雅的笑了笑。
“叔叔,涛儿这孩子也与是有事耽搁了,既然他没能及时赶来,就由哀家陪叔叔略饮几杯,以答谢昔日的恩情,同时希望叔叔不要介怀涛儿的失礼之处。”
“不敢,或许真的如皇嫂所言,赵王有事耽搁了吧,毕竟也是当朝亲王,突然有些政务出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叔叔大善也,环儿,婷儿,为哀家与并肩王斟酒。其她人先退下吧。”
“是,太妃娘娘。”
方才还跟着丽儿给柳大少眉目传情的丫鬟们在何舒到来时候,顿时安分起来,留下婷儿,环儿两丫鬟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开始给两人斟酒。
“当日若非叔叔及时出面,哀家的后果只怕不敢想象,哀家敬叔叔一杯,再谢叔叔的搭救之情。”
“不敢,臣弟敬你。”
“叔叔,哀家看就别等涛儿这孩子了,你该吃就吃,涛儿一定不会介意的。”
“是,多谢皇嫂。”
为了给小可爱打造手弩,柳大少从早上到现在几乎没吃任何东西,方才虽然接连喝了两壶酒,依旧难当腹中集合,自然也没有跟何舒客气,放下酒杯开始夹菜品尝。
等柳明志肚子里微微有些充实了,丽儿莲步轻移的从后殿走了出来。
“王....奴婢拜见太妃娘娘。”
“免礼,涛儿呢?怎么还没有过来?”
“太妃娘娘,奴婢正准备回复并肩王,王爷他突然接到封地内的紧急书信,正在紧赶着处理,待会忙完了就会过来。
王爷说先请太妃娘娘陪并肩王略饮几杯,替他赔礼谢罪待客不周之责。”
何舒诧异的看着丽儿:“你说涛儿正在处理封地内的事情?”
“对,奴婢赶到之时,王爷他正在书房奋笔疾书,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多。”
“哀家知道了,站一边伺候着。”
“是,太妃娘娘。”
何舒微蹙的娥眉松缓了些许,轻笑着看着柳明志:“叔叔,看来涛儿这孩子待客不周真的是情有可原,希望叔叔不要见怪招待不周得事情。”
“无妨,既然赵王有事繁忙,臣弟多等一会便是,天色还早,臣弟也没有什么正事,便多坐一会吧。”
“叔叔雅量。”
“既然涛儿请哀家替他赔礼谢罪,哀家纵然不胜酒力,也愿意自罚三杯。”
“环儿,斟酒!”
“是!”
何舒说是自罚三杯,柳明志哪能真的干看着,急忙接过婷儿手里的酒壶给自己斟酒,一连着陪了三杯。
“叔叔吃菜。”
“多谢皇嫂。”
柳明志陪着何舒一连着喝了三杯酒水之后,这次颔首低眉继续品尝着酒桌之上精心烹制的美食。
赵王府的厨子手艺不错,菜肴的味道虽然比不上自己家老头子花费重金所请的厨子的手艺,但是也算上上之选了。
比寻常的家酒楼要强上许多。
尤其是面前这盘子鲜美的牛肉,味道更是众多菜肴中的佼佼者。
柳明志想不到李涛这小子胆子还不小,竟然有胆子杀牛来招待自己,见识广泛的柳明志微微一尝就知道这牛肉是刚刚宰杀的,而且是还是没有长成的小牛犊子。
柳明志虽然在埋头吃菜,可是心思却并未全部放在美味佳肴之上。
眼角的余光不时地瞥上一眼站在身边,乖巧至极的丽儿。
在丽儿回来以后的举动跟神色变化之上柳明志得出了结论。
她并未对自己说谎,李涛确实在书房之中忙于正事。
柳明志可以肯定她没有说谎,但是李涛这小子有没有说谎就不好说了,他在书房中繁忙的真的是正事吗?
这个念头在柳明志的脑海间也只是一闪而逝,并未深思什么。
他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愿李涛真的是在忙于关于封地的事情吧。
今年刚刚开始,就来了一场大雪,封地内有事情来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肚子充实了不少,吃了个半饱柳明志才将筷子放置了一旁的碟子上面,抬头看向了对面正在细嚼慢咽的何舒。
何舒也许真的是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白皙的面颊之上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好在有胭脂掩盖,还不算太过明显。
“皇嫂,新春佳节已过,父皇与大哥的丧事也告一段落,皇嫂与赵王可做好了何时离京的计划?”
何舒闻言轻轻的放下了碗筷,望着柳明志好奇询问的模样,柳眉间闪过一抹淡淡的忧色。
“哀家预定月底,等冰雪消融一些就启程跟涛儿一起回赵地,哀家昨日也跟涛儿提及了一下此事。”
“哦?不知赵王有何打算?”
“唉....”
何舒轻叹了一声,默默的摇摇臻首:“涛儿说,这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想多住一些日子。
藩王无召不得入京,毕竟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京,他实在有些伤感。赵地是他的家,可是这京城却是他的根呢。
哀家看他的意思是想住到开春之后,冰雪彻底消融才打算离京。”
柳明志若有所思的扣弄着手上的扳指:“各地气候不一,开春之后冰雪彻底消融的话,怎么着也得二月底了啊。”
“叔叔说的不错,所以哀家还是希望他在月底离京。
叔叔也知道,他如今不再是皇子,而是藩王了,长久居住京师,若是与京城的某些达官显贵相交过甚,万一传到了陛下耳中,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可就麻烦了。”
柳明志看着何舒忧心忡忡的样子,了然的点点头:“皇嫂的担心不无道理,藩王与京城官员私交过甚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情。
无论坐得正行的直与否,就怕有心人会造谣生事啊。”
“叔叔深明大义也,总算有人能理解哀家的心事了。来,哀家再敬叔叔三杯,希望待会叔叔能帮哀家劝说一下涛儿,让他跟哀家早些离京。”
“不敢,皇嫂请。”
又是三杯酒毫不停留的喝了下去,柳明志也看出来了,何舒这是真的因为李涛的事情心事重重,否则喝酒也不会这么猛。
果然,三杯酒下肚,其面颊上略施粉黛的胭脂色已经遮掩不住何舒面颊上的红晕了。
“以前涛儿这孩子向来听话,可是随着慢慢长大,也变得儿大不由娘了,哀家很多话他应承的很好,可是却..........唉.......”
“皇嫂,臣弟冒昧一问,静瑶公主已经僻府,在京城久住,据臣弟所知,你被加封西宫太后,陛下更是在西宫给你立了长宁宫居住,你为何要跟着赵王去赵地居住呢?”
何舒脸色犹豫了片刻:“涛儿年幼,哀家怕他一人去赵地之后听信谗言变了性子,所以才跟了过去,主要也是.............”
“也是...........宫里不自在。”
“怎么会不自........”柳明志说着说着反应了过来,苦笑了两声明悟的点点头:“也是,换成臣弟的话只怕也不会自在。”
“多谢叔叔能理解哀家。”
“皇嫂严重了,臣弟也只是将心比心,就事论.........”
“母后,姑父,实在是抱歉至极,孩儿突然接到了赵地的书信,事情有些严重,不得不抓紧回信处理,让姑父久等了,实在是有失德行。
孩儿自罚三杯,还请姑父海涵。”
柳明志的话语被李涛的说话声打断开来,两声顺势望去,只见李涛风风火火的疾步赶来,脸上满是歉意愧疚之色。
“奴婢等参见王爷。”
“免礼!”
“谢王爷。”
“孩儿李涛拜见母妃,参见姑父。”
“涛儿免礼。”
“见过赵王,不敢当。”
李涛起身看着柳明志起身相迎的样子,抬手将柳明志按了下去:“姑父,不用跟孩儿这么客气,明明是孩儿迟迟未到,待客不周,你不生孩儿的气孩儿就万幸了,又怎么敢让姑父起身相迎。
快请坐,快请坐。”
“多谢赵王。”
柳大少入座,李涛这才坐到了主位之上,提起一旁的酒水开阵斟酒:“孩儿自罚三杯,给姑父赔礼。”
“赵王且慢,方才皇嫂已经代.......”
柳明志一句话没有说完,李涛已经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开始倒第二杯酒水了。
柳明志一怔,也不再多言。
言多有失啊。
一旁的丽儿见状,极有眼色将另外几壶温好的酒水给三人摆到了桌案之上。
只是给柳大少摆酒的时候,杏眼之中还是带着淡淡的幽怨之色,显然对于柳大少停止了轻薄自己的事情还有些哀怨。
自己没指望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是也不想继续做这囚笼中生死不可预料的金丝雀了。
耳聪目明,感官灵敏的柳大少哪能察觉不到佳人的哀怨目光,只能装作不知道,任由佳人给自己斟酒。
他喵的,自己是柳纨绔又不是柳种马,见一个睡一个根本不是自己的性格。
虽然娘子也不少了,但是全部都有感情基础的前提存在,自己跟丽儿初次见面,总不能因为长得还算上乘就动了花花心思吧。
负责任的自己都还有没碰的,就更别说不用负责任的了。
“母妃,姑父,你们聊什么呢?孩儿怎么看你们有些不太高兴啊。”
何舒闻言,登时看向了柳大少,凤眸微微闪动了一下。
柳明志领会了何舒的意思,淡笑着看向了有些迷惑的李涛。
“也没聊什么,本王方才随口抱怨了一声说自己要赴北戍边的事情,准备月底就动身了,皇嫂说还没有好好的感谢本王得恩情,有些遗憾,说着说着赵王你就来了。”
“原来如此,母后言之有理,还没有好好答谢姑父的恩情您就要准备赴北了,确实有些遗憾。”
“没办法,国事为重,先帝将守护国门的重任交到了本王的手里,本王岂能玩忽懈怠。
以后日子长着呢,自有相见之日,不急于一时。”
“对了,赵王打算何时回赵地啊?你不是说赵地来信发生了重要的事情吗?如此一来怕是等不到月底就得离京了吧?”
李涛眼眸中闪过一抹窘色,轻笑着摇摇头:“何时离京孩儿还没有打定主意,赵地的事情孩儿已经回书了,事情只是有些小麻烦而已,只要那边的官员好好处理,还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何时离京,孩儿还有待思虑一番。
毕竟年前年后的雪势有些怪异,孩儿也不敢贸然动身,以防困在冰天雪地之中。”
“也是,还是你考虑的周全呢。”
“唉......不聊这些事情了,说点高兴地,孩儿再敬姑父,母后一杯。”
柳明志看出李涛有意扯开话题的意思,只能给何舒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
自己是一字王,李涛也是一字王,人家还是李姓亲王。
他不想说自己总不能拿刀架着他说吧。
自己能帮就帮,实在不能帮也不至于跟自己这位晚辈将关系搞僵硬。
想通这些,柳明志轻轻的端起了酒杯回应了一下:“共饮。”
何舒看着柳大少爱莫能助的模样,神色有些遗憾,也只能心事重重的陪上一杯,暗自思索着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相劝李涛及时离京。
这几日她总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些不太对劲。
担忧他将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跟他二叔,三叔几人一样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先不说北疆六卫的六位大将军了,仅仅他身边的这位对陛下鼎力支持的姑父在朝,他就没有任何篡位的可能。
你一个再厉害还能超过你几位叔叔一起聚集起来的兵力吗?
何舒心里跟明镜一样透彻。
只要自己这位妹夫叔叔对李晔忠心耿耿,自己的孩子没有任何篡位的可能。
四十万叛军也才抵住他麾下二十万边军四天,你得多少兵马才能抗住压力成功篡位?
想起昔日叔叔力顶陛下登基为帝的往事,何舒再次思索着怎么警告儿子老实一些。
老老实实的当一个享受荣华富贵的王爷才是他的归宿。
“姑父,孩儿已经两年没有见过乘风,承志,依依,夭夭......几位表兄妹了。
孩儿想着,趁着这次元宵佳节的机会,与小妹静瑶一起邀请他们城外游湖赏赏景色,叙叙昔日旧情。
也好让小妹静瑶跟承志表弟多多接触接触,毕竟再过两年就该成亲了,早些相处相处,彼此了解一下也算是好事一桩。
省的他们婚后闹别扭,令姑父,姑姑你们左右为难。
不知姑父意下如何?”
柳明志沉吟了一会,默默的点点头:“也好,既然赵王有心,我回去会跟他们几个说说的,到时候谁有空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李涛没想到柳明志如此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顿时欣喜不已,思衬着要不要将自己想要与表妹柳夭夭成就一番姻缘,与姑父亲上加亲的请求也一并说出来。
沉吟了一会,望着柳明志微醺的模样,李涛暂时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想起入京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李涛脸色有些复杂,又有些淡淡的兴奋。
还是以后时机成熟了让母亲提及一下试试吧。
姑父应该会给母亲这个面子的。
毕竟放眼天下,怎么看都找不到比自己更加门当户对?是夭夭表妹良配的人选了。
“多谢姑父?孩儿再敬您跟母后一杯。”
“共饮。”
“来,孩儿为姑父斟酒?孩儿一直遗憾不能为国效力?报效朝廷,姑父能不能给孩儿讲讲你在北疆率领数十万铁骑?跃马扬刀,征战沙场的事情?也好让孩儿痛快痛快。”
柳明志望着李涛兴奋的神色?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又是一个没亲临过战场,以为战场充满了热血跟荣耀的年轻人啊。
想起北疆原野之上数十万充满凄凉的新坟,柳明志心里有些酸涩。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哪有荣耀跟热血啊?有的也只是白骨皑皑?看着李涛好奇的模样,柳明志也没有太过扫兴直接否决了,默默的权衡着说些什么事情为好。
也许这也是一个契机,自己可以给李涛灌输一下战事一起的后果,再次侧方面警告一下他不要动某些不该动的心思。
以免大龙再起战火。
“行?本王就给你说说不久前的北疆国战吧。”
“好,一切全都听姑父的意思。”
柳明志举起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扫视着几人全都有些好奇的模样,语气低沉?抑扬顿挫的说起了年前在北疆耳朵战事经过。
时间消逝。
当听到段不忍为了援驰云州遭遇突厥人,率领三千铁骑慷慨赴死的事情?何舒四女目含不忍?俏脸微微有些煞白。
虽然没有经历过战场的残酷?但是从柳明志的言辞之间,她们还是能感受到数十万人厮杀在一起的惨烈场景。
每一次冲杀都是尸横遍野的结果。
尤其是两军对垒,互相冲杀的骑兵,更是壮烈而悲壮。
从开始讲述,柳明志就一直注意着李涛的反应,见到这小子脸上有些惊惧的模样,心里顿时舒了口气。
只要这小子能体会到战事的残酷,也就相当于给其套上了一根缰绳,可以杀杀他的性子。
“慷慨赴死之辈,也并未我大龙独有,金国,突厥也不乏这些为国牺牲的仁人义士。
合围之时,金国,突厥十多万精兵在抚州城外,为了给三军弟兄争取撤离时机,自愿赴死报国。
那一仗杀得血流遍地,尸横遍野,十几万人的尸体........”
听到柳明志开始讲金国,突厥的事情,几人的脸色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或许在她们看来,金国,突厥这些狼子野心的人死了也是活该。
可是她们没有当过兵,不知道敌人也是可以惺惺相惜的,那是属于军人的感情。
军人为国,听令行事。
对错谁来判定呢。
“后来,国战失利,因为新军的缘故未能完成合围,本王.......”
柳大少说着说着脸色一顿,低头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继续讲述了起来:“本王........”
柳明志脸色一凝,迷惑的看了李涛跟何舒一眼,这是谁啊,听故事也不老实,老踢自己干什么。
奈何隔着绫罗桌布,柳大少也不知道是谁喝酒上头了变得如此不老实。
“姑父,接着说啊,后面怎么了?是不是嗓子干了?来,孩儿再敬你跟母后三杯。”
“共饮。”
三人再次三杯酒下肚,李涛轻轻地吐了一口酒气。
“姑父,快接着说,后面是不是就是你统领百万雄师反攻两国的事情了?快说快说。”
“好,本王接着讲,本王为此急火攻心..........”
讲了盏茶功夫的柳大少再次感觉到有人踢了自己一脚,以为李涛,何舒他们母子俩听得激动,柳明志也就没有在意,继续讲述着后面的事情。
然而柳明志并没有发现,对面的何舒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至白皙的耳垂下,凤目更是不时地隐晦瞪上自己几眼,带些深深的愠怒之色。
酣畅淋漓之时,饮酒解渴的柳明志偶然间也发现了对面何舒不太对劲的脸色。
然而酒意微醺,柳大少还以为她不胜酒力,酒劲上头引起的呢,也并未放在心上。
有时看到何舒凤目之中犹如春水涟漪,羞愤愠怒的模样,便及时放下酒杯继续开讲。
这种说故事说一会停一会的行为跟网文界动不动断章的作者有何异也。
可是谁让自己喉咙发干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柳大少还以为何舒是因为自己老停下来,不太尽兴才对自己有些不满意的。
然而说着说着,柳大少神色也渐渐地古怪了起来,踢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你一直踢老子干什么?
柳大少一边讲着,一边偷偷的看着李涛,何舒两人,打算找出到底是谁酒品这么差。
你喝上头,跟谁没喝上头似得。
看向李涛,这小子正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听着故事,这么老实,应该不是他踢自己了。
于是将余光扫向了何舒。
当看到何舒面若夕阳云霞嫣红的脸色,柳大少一怔。
只见她正目含秋水,颇有一种风情万种意味的瞪着自己,凤目中充满了羞怒不已的神色。
什..........什么情况?
自己讲的的北疆国战的往事,不是少年那谁谁的内容好吧。
咋还听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姑父,接着讲啊。是不是又口干了?来,孩儿再敬你一杯。”
“额...”望着何舒好像那什么时候一样的模样,柳大少愣愣的点点头:“是.......是有些口干舌燥,喝一杯润润嗓子吧。”
一杯酒下肚,柳大少又开始讲着昔日的往事,只是越说脸色越怪异。
感受着摩挲自己脚踝的脚尖,柳明志脸色有些不自在起来。
自己往哪边躲,脚尖就跟着往哪边紧追不舍。
瞥了一眼全神贯注的李涛,再看看对面神色似嗔似怨,坐在那里微微扭动显得极其不安的何舒,柳大少算是反应过来脚尖的主人到底是谁了。
一个全神贯注,聚精会神,一个心不在焉,坐立不定。
脚尖是谁的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嘛!
想起何舒守寡一年多的事情,柳大少的脸色也有些尴尬了。
女人三十多岁的年龄,确实有些尴尬。
自己也不太好评价。
这应该是酒后上头,春心荡漾想男人了吧。
只是你想男人回赵地之后偷偷两个面首不就行了,你跟你姐姐陈婕一样撩拨我干什么?
虽然有些酒意上头,柳明志心里还是有些清醒的,对于这种事情自然避讳不已。
老头子都说了,有些女人不能碰啊。
会死人的!
自己又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也不会一直跟陈婕保持距离了。
感受着依旧不停拨弄自己脚踝的脚尖,柳明志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姿势,嘴里漫不经心的讲着故事,抬脚对着对面的何舒伸过去,感受到对面何舒腿弯的位置,柳大少微微用力,顺势将何舒的一只莲足压在了地上禁锢了下来。
老实点吧你。
你想男人了那是你的事情,别拉本少爷下水啊。
我可不想落个淫乱后宫的罪名。
然而柳明志并不知道,自己的脚被压在地上,何舒的脸色更加发烫了,美眸中的愠怒也明显了几分。
何舒狠狠的瞪了一眼对面的柳明志。
对自己的脚踝不老实已经过分至极了,竟然还敢如此得寸进尺。
瞄了一眼对面全神贯注听故事的儿子,生怕他察觉出什么,对母亲有异样的看法,何舒抬起另一只脚狠狠的对着柳大少的脚面踩了过去。
打算警告柳明志,让他自重一些。
嘿,越来越过分了,你真当本少爷是泥捏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啊。
瞄了一眼对面何舒水汪汪的羞怒美眸,柳明志无奈的摇摇头。
好家伙,再不及时控制。
这娘们回去怕不是能浇半亩地了。
酒品真他喵的差劲。
回忆一下可以控制双腿无法动弹的几个穴位,柳明志目光打量了一下何舒的位置,估测着她双腿的位置,打算暂时点住她的穴位,让她老实一些。
经过随意的应付一下就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唉……自己咋就脑子一热赴宴了呢?
何舒接触到柳大少的目光,顿时羞怒不已,自己真是瞎了眼了,看错了这个人。
竟然如此有失德行。
察觉到柳大少的脚尖猛然一收,何舒急忙抽出了自己的莲足转向一旁。
而柳大少循着记忆迅速朝着何舒腿部的穴位点去。
“嘤.........”
何舒俏脸骤变,白皙的拳头猛然攥的关节发白。
目光含着说不亲道不明的意味狠狠得盯着柳大少。
无礼至极,这是把自己当成放荡的青楼女子了吗?竟然如此凌辱自己。
腿不长骨头的吗?怎么会..........咕嘟.......咕嘟.........
柳大少有些发愣,下意识看向神色惊变的何舒,真.........真..........真点穴?
不可能,不可能。
一定是自己喝多了,神色不清。
错觉,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李涛不解的望着柳大少发怔的神色:“姑父,你接着说啊,后面怎........”
“涛儿!”
“哎,孩儿在,不知母妃您有什么吩咐?”
听到何舒轻柔,语气有些怪异的呼唤,李涛转头朝着何舒看了过去:“母妃,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感染风寒了?孩儿马上让人给你找大夫!”
何舒看着李涛关怀担忧的目光,眼神中的羞怒之色消减几分,她不想自己的儿子看出什么。
更不想让而已知道自己被对面的伪君子给羞辱了,忍着心中的羞怒之气对着李涛微微摇摇臻首。
“哀家没事,哀家不胜酒力,有些上头了,加上叔......并肩王说的那些打啊杀啊的往事,令哀家听得心惊肉跳,所以有些气血上涌。
放心吧,哀家没事!”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孩儿找大夫来给你把脉一下?还是看一下吧!”
“不用了,哀家感觉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少喝点酒,早点休息。”
何舒这话已经有种要告诉李涛送客的意思了。
李涛懂事的点点头:“也好,母后先行去安歇吧,孩儿再陪姑父说会话。”
何舒对着李涛微微点头,看都不看一眼柳大少,双手扶着桌子准备起身,然而佳人刚刚起身,微微嘤咛一声又无力的坐了下去。
何舒轻轻喘息了几下,脸上带着深深的嫣红,美眸狠狠的瞪了一眼柳大少看向了一边的两个丫鬟。
“环儿,婷儿,哀家不胜酒力,你们扶着哀家回去休息。”
“是,太妃娘娘。”
临行之前,何舒银牙咬的咯吱作响,回眸给了柳大少一个厌恶的目光。
枉自己还对这个人的大恩一直铭记在心,想不到他竟然是比那两个黑衣采花贼更加龌龊的伪君子。
当着儿子的面竟然对自己做这种无耻行径,实在是罪大恶极。
可惜现在自己成无依无靠的妇人,若是先帝还在世...........先帝在世.......
纵然先帝在世又能如何,自己敢将这种有损自己名声,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说出来吗?
到时候纵然这个无耻之人受到了惩罚,为了保存皇室的颜面,自己只怕也要被赐一杯斟酒,难逃香消玉殒的凄凉下场。
霎时间,何舒芳心酸楚无比,美眸中凝聚出淡淡的水雾,在丫鬟的搀扶下朝着王府内院走去。
柳明志望着何舒在两个丫鬟搀扶下有些怪异的步伐,脸色有些尴尬,有有些委屈。
想起何舒离开前那几下‘凶狠愠怒’的目光,柳明志暗暗叹息了一声。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明明是你在桌子下撩拨我,打扰本少爷给李涛这小子灌输战争的残酷观念。
控制住你还不老实,跟个蛇精一样扭来扭去的,怎么你这眼神搞得本少爷轻薄你似得。
回想起女人骨子里就有一种不讲理的天性,柳明志只能自认倒霉。
将何舒的反应当成了求欢不成,反生恨意。
三十多岁的女人嘛,又守寡了一年多,酒劲上头? 心里寂寞空虚冷? 心生委屈之下,有些反常也可以理解。
常言道,好男不跟女斗,自己也懒得跟她计较太多。
喝了没几杯脸颊就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想来早就意识不清了。
酒醒之后估计什么都忘了。
只是自己那一脚不会真的点穴了吧?
要不然这婆娘走路怎么七拐八拐的呢?
“姑父。”
不知道还是不是因为有些心虚的缘故,柳大少一激灵,急忙看向了李涛,目光发亮的跟钛合金狗眼似得。
“嗯?怎么了?”
“咱还接着说吗?”
柳明志哪还有心思跟李涛讲国战的经过,转头看了一眼外面有些昏沉沉的天色,对着李涛微微摆摆手。
“天色不早了,本王也是酒量有限,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该回不去了,下次,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李涛目光诚挚的看着柳大少笑了笑:“不妨碍的,孩儿府上还有很多空置的厢房,姑父喝多了就在孩儿府上安歇便是。”
“算了,算了,本王认床,在外面睡得不踏实,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本王就先回去了,告辞了。”
“这......好吧,孩儿随时恭候姑父大驾光临。”
柳明志头脑有些沉重的站了起来,身形有些摇晃,一旁得令丽儿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将其手臂抱在了怀里。
柳大少的手肘陷入了自己的山峰之中也不在意,反而有意无意的靠近柳大少身体,显然这丫头还在抱着最后一丝脱离底层的念头。
“王爷,你小心点,奴婢扶着你点。”
柳明志是真的有些喝多了,而非在装模作样的给李涛看。
刚来就空腹喝了两壶陈年佳酿的温酒,后面何舒,李涛母子俩又频频陪酒喝了不少。
他是有些酒量,可是也不是千杯不醉的酒桶,难免有些神志模糊。
“没....没事,本王自己能走,有些微醺,但是本王没有喝醉,不用扶着。”
“赵王,告辞。”
李涛望着准备离开的柳明志急忙站了起来:“孩儿送送你!”
“不用不用。赵王留步,本王自己走就行。”
丽儿看到柳明志有些微晃的身影,急忙又上去搀扶住了他的手臂。
“王爷,还是让奴婢送你回去吧,没有几步路,奴婢待会再回来也不迟。”
“对,丽儿说的不错,姑父不让孩儿送孩儿不送,让丽儿送你回去也好,起码有人照顾,孩儿放心。”
“嗝!”
柳明志打了个酒嗝,转头看着丽儿可人的模样,晃悠悠的转身看向李涛。
“赵王,可有文房四宝?”
“有,姑父稍等,孩儿去殿后给你取来。”
盏茶功夫,李涛端着文房四宝走了出来,缓缓地放到了一旁的茶桌之上。
“姑父,文房四宝在此,不知姑父有何用处?”
柳明志挽起衣袖走到了桌案前,看着被李涛铺好的宣纸,提笔在宣纸上挥写起来。
眨眼间,柳明志三个大字一蹴而就。
柳明志从怀里取出了印玺盖在了名字下方,收起印玺拿起宣纸吹了吹上面的墨迹。
随后小心翼翼的将宣纸折叠了起来,对着丽儿饱满的胸口塞去,李涛见状急忙将目光看向了别处。
柳明志将宣纸塞在了丽儿的怀里,轻轻地拍打了几下,乐呵呵的凑到了丽儿的耳边。
“小丫头,看在本少爷尝了你大白馒头的份上,以后遇到了难处,拿着这个凭证来找本王,只要不是大逆不道的罪名,本王全都给你办了。
不过只有一次机会,希望你好好把握。
以后别再用裹胸布这种东西了,肚兜穿着不舒服吗?年纪这么小,勒坏了多可惜。
以后找个好人家,找个如意郎君,别胡思乱想这么多,知道了吗?”
丽儿耳根发烫的看着柳大少笑吟吟的模样,扑通一声跪在了柳明志面前。
“奴婢多谢王爷。”
“起来吧,谁让本王手贱呢?”
“赵王!”
“孩儿在。”
“时局动荡,朝堂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长久留在京师不是什么好事。
你年纪尚小,心智还不成熟,难免会被有些人利用,卷进某些漩涡之中。
听你母亲的话,早些离京回赵地吧。
接下来将有一大批奸臣犹如雨后春笋一般疯狂生长,你斗不过他们的。
猛虎架不住群狼。
一辈子荣华富贵寻常人求之不得,知足者当常乐。
本王言尽于此,具体如何打算,赵王自行之。”
“告辞,勿送。”
“是.........是,恕不远送。”
柳明志摇了摇头,晃悠悠的朝着赵王府外走去。
留下李涛,丽儿主仆两人各怀心思。
柳大少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李涛愣愣的坐到了椅子上,本能的端起酒杯,然而杯中早已经空空如也下来。
丽儿见状,急忙提壶给李涛斟酒。
李涛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若有所思的看着丽儿。
“丽儿。”
“奴婢在。”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赵王府的副管家了,薪俸三倍,单独辟出一间院子居住。
你的卖身契本王会让小方子给你送去的,毁掉卖身契之后从今以后你就是良人了。”
丽儿怔怔的看着李涛片刻才回过神来,毫不犹豫的给李涛磕头行礼。
“奴......奴婢多谢王爷,千岁,千千岁。”
“唉....你先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丽儿怀着激动心情离开了正厅,李涛神色复杂的望着厅外的景色自斟自饮了起来。
“王爷。小的参见王爷。”
李涛眉头轻皱的看向了小方子。
“什么事情?”
“王爷,太妃娘娘在房中大发雷霆,还下令让下人们一下子烧了好几桶热水,说是要沐浴更衣。
您要不要去劝劝。”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是,咱给......啊?王爷不去吗?”
“本王让你退下。”
“是是是,王爷息怒,小的告退,小的告退。”
月色高升,春风徐徐。
“婉言,不胜腰力,真得不胜腰力,这都子时了,你就饶了我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娘都答应你不走寻常路的要求了,你不付出点代价你觉得可能吗?
把这根萝卜给老娘吃了。”
“真...正吃啊?这可是吊命的宝物,这不是浪费吗?”
“老娘有的是,吃。”
“我......我........”
“自己动手,别让老娘往你嘴里塞。反正是豁出去了,老娘今天就舍命陪君子。”
“你们......你们......你们两个还要不要脸了,都子时了,还不休息吗?”
“老娘乐意,小妖精,听不过去一起来啊!”
大龙永平二年正月初八。
数匹精壮健马出了柳府奔向城南,从南门而出,践踏着积雪,一路南下驰骋而去。
柳大少,齐韵,齐雅,青莲,闻人云舒,凌薇儿夫妇几人,还有柳承志,柳夭夭兄妹几人,开始了回门省亲之路。
同行的还有呼延筠瑶这位突厥的泰昌大可汗。
得知师兄要带着众嫂夫人还有侄子,侄女们回江南省亲,呼延筠瑶便自动找上柳大少,说是要一同前往江南。
想回金陵看看,更想回当阳书院看看。
柳明志不假思索的同意了呼延筠瑶的请求,相比自己,她跟恩师分别的时间更加的长久。
昔年,柳明志都没有做到一年回书院闻人舍拜见老爷子闻人政一次,但是师弟做到了。
自颍州一别,经年未见。
柳明志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心里依旧怀着可能会在当阳书院看到老爷子身影的念头。
好怀念啊!
怀念当年一起坐在闻人舍前谈天说地,嬉笑怒骂的场景。
舒儿一旁煮茶,自己师徒三人畅所欲言,各抒己见的日子,只是,此次重回故里,会见到老爷子吗?
更重要的是,老爷子是否尚在人世?
若是知道老爷子依旧健在,哪怕见不到也是好的啊。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师兄弟两人这个问题。
一路上,师兄弟两人心情怅然,却及有默契的都没有当着闻人云舒的面提及关于恩师闻人政的话题。
毕竟相比自己这两个关门弟子,跟老爷子相依为命多年的闻人云舒才是最牵挂爷爷安危的那个人。
柳明志自然不希望见到自己爱人黯然神伤的模样,一路上尽量讲述一些不算过分的荤段子来挑逗闻人云舒这位初为人妇的佳人。
见到佳人娇嗔羞涩的模样,柳大少笑呵呵的承受着佳人不舍得用力的捶打。
虽然最终仍然要回到当阳书院,避免不了黯然神伤。
但是人生在世,能高兴一天便高兴一天不是。
齐韵几女心里跟明镜似得,知道夫君跟闻人云舒刚刚圆房,还需要磨合感情。
一路上安歇的时间几乎全让给了两人独处。
数天下来,略显青涩的闻人云舒身上渐渐散发出成熟妩媚的气质,水汪汪的双眸顾盼流离之间仿佛会勾人心魄一般。
桃花眸妖娆迷人,肌肤滑腻柔嫩,仿佛能滴出水一样。
众女一看就知道闻人云舒没少被夫君滋润,否则也不会如此的雅韵妩媚,一颦一笑都令男人魂不守舍。
呼延筠瑶望着柳大少闻人云舒两人每天形影不离的模样,看在眼里,酸楚在芳心之中。
然而呼延筠瑶始终坚信,自己跟师兄之间绝对会走到圆满的一部。
只是还缺点什么。
至于缺点什么,呼延筠瑶自己也说不出来。
正如女皇说的那样,她错过了一个机会,一个修成正果的机会。
可是呼延筠瑶的心告诉她,那样的机会不是她想要的。
因为神志不清的要了自己,并非师兄心之所愿,也非自己心知所愿也。
有情人并不一定要洞房花烛的。
十日后,大龙永平元年正月十七。
晓行夜宿,风餐露宿的一行人终于奔赴金陵,到了齐润的府上。
对于突然杀回来省亲的柳大少众人,夫妇两人自然高兴不已,因为两人不久前还在闲聊中说起了此事,不知道孩子们今年是否会回来省亲。
齐润告老之前,也是为官多年,知道身在官场,身不由己。
女婿身为一字并肩王,肩负戍边卫国之重任。
齐润还宽慰齐夫人,说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不过也得体谅他们才行。
毕竟国家大义要摆在首位。
这话刚说没有两天,儿女突然回来了。
对于两人来说可谓是喜从天降。
夫妇俩大摆宴席招待众人,从头到尾笑脸不断。
对于夫妇二人来说今年可谓是三喜临门。
一喜儿子齐良添了一个儿子。
二喜姑爷带着儿女外孙回门省亲,了却了自己二老对女儿的思念之情。
三喜便是齐雅产下一女柳灵韵。
长女嫁给女婿之后,数年来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这成了夫妇二人的心病。
长女的命本来就够苦的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视她为宝的夫君,可是却一直没能给夫君留下一脉香火。
万一因为此是被休了,女儿将来可怎么活啊。
不出则休之。
这在古代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真被休了,齐润也无话可说。
毕竟是女儿的肚子不争气,柳占据大理。
二老每每想到此事,便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如今好了,长女终于有出了,算是了却了二老的一桩心事。
虽然只是女儿,但是恰恰说明了女儿的肚子没有问题,这就是好事一桩。
女儿有了,儿子还会远吗?
席间,凌薇儿忽然脸色发白,捂着胸口跑到正厅外面干呕而来起来。
在座的众人大都是经验之辈,瞬间想到了某种可能。
果不其然,请大夫诊治之后,确定了凌薇儿已然身怀六甲月余了。
得知此事的柳明志自然心花怒放,不久前老头子还嘲讽自己改名柳不行好了。不出一个月,娘子凌薇儿便有了身孕。
柳大少不顾众人在场,抱着凌薇儿狠狠的亲了几口。
争气,实在太争气了。
回京之后非得当着老头子的面好好炫耀一下不可,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然而柳大少等人不知道的是,京城之中跟女皇私下会面,打算告诉女皇自己以后要脱离提督司,好好陪着夫君相夫教子的云清诗也在跟女皇交谈的时候干呕了起来。
云清诗早就做好了接受任何女皇任何惩罚的准备,只要能跟夫君待在一起,三刀六洞的惩罚自己也认了。
只是她恳求女皇不要伤到了自己的相貌,她不想让夫君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
突然的干呕云清诗一开始并未往自己会有身孕方面去想,只是以为自己吃到了什么不干净的食物而已。
毕竟当年自己为了帮女皇清除一些叛乱份子,风餐露宿,辗转流离的时候,为了果腹只要能吃的东西自己都会拿来吞咽,只为了填饱肚子。
身体不适的情况不是没有过。
然而女皇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来云清诗的反应与自己当年何其的相似。
经过提督司一些会医术密探的诊治,确诊了云清诗也怀上了柳明志的子嗣。
对于云清诗这位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深受自己器重的姐妹,因为夫君柳明志的缘故对自己发生了背叛行径,女皇自然心生怒火。
哪怕那个男人是自己情根深种的人,是自己女儿的父亲。
这种被背叛的感觉,女皇实在接受不了。
当初是自己给了她活命的机会,给了她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的美满生活。
更是花费无数的代价训练她成为了一名功夫高深的密探,赐名百灵。
自己花费了这么大的心血,换来的却是背叛,女皇如何能甘心。
然而见到云清诗的反应,女皇沉默了。
根据提督司的规定,自己可以让人隐秘的惩罚了云清诗,哪怕事情泄露,规矩在前,自己或许还有跟没良心的冰释前嫌的机会。
可是若是连他尚未出世的孩儿一起给处置了,令孩子胎死腹中。
只怕自己与柳明志将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见面便是杀妻,杀子的血海深仇。
哪怕有女儿小可爱从中调和,只怕也不再会有重归于好的局面了。
无奈的女皇动了恻隐之心。
只能让慧儿消了云清诗在提督司中的卷宗。
这个在杀手界以冷血无情著称的百灵,从此将不复存在。
成为一个安安分分相夫教子的妇人。
从女皇那里知道了自己已经身怀六甲,有了夫君的骨血,云清诗放下了所有的尊严恳求女皇饶恕了她。
最终,云清诗给女皇叩了数个响头,答谢她当年的活命之恩,满心欢喜的回到了柳府,将此事告知了柳夫人。
一时间,柳府虽然说不上张灯结彩那么隆重,也是大摆宴席,充满了欢声笑语。
柳之安立即吩咐人将此消息朝着柳大少这边传来。
本来柳大少,闻人云舒,呼延筠瑶三人打算下午就去当阳书院一趟的。
因为凌薇儿的缘故耽搁了下来。
凌薇儿在齐韵的安排下前去修养身子。柳大少陪着齐润,齐良父子两人推杯换盏。
华灯初上。
爷仨喝的伶仃大醉,犹如一滩烂泥一般滑落在桌子底下。
席间称呼更是一变再变。
贤婿,儿子逐渐变成了贤弟。
岳父,老爹也渐变成了大哥。
若非齐夫人,齐雅母女俩拦着,爷仨差点斩鸡头,烧黄纸结成了异姓兄弟。
大有话不投机半句多,岳父喝成拜把哥;酒逢知己千杯少,岳母喝成小大嫂得架势。
本想去七秀楼给两位贤弟接风洗尘的齐润,被下人从桌底拖了出来,让嗔怒咒骂的齐夫人揪着耳朵拖回了房间安歇。
如此一来,七秀楼接风洗尘的事情自然中途夭折。
另外两个喝成死猪一样的二货‘贤弟’也被下人拖回了房间。
天朗气清,星光悉数。
齐府的内院不时地兴起齐夫人,齐韵众姐妹,齐良妻妾无奈的哀叹声。
自己等人真是眼瞎了,怎么嫁给了这样无良的家伙了。
翌日。
宿醉醒来的柳大少承受了齐雅,齐韵姐妹两人一大早上的口诛笔伐,昨天酒后失德,差点与岳父结拜兄弟的事情才勉强算是翻篇了。
两女嘴上虽然不再唠叨了,但是不时地看向柳大少那幽怨无奈的目光,说明两女对夫君失德的行径依旧没有完全释怀。
不止柳大少,齐润父子醒来之后也没少承受各自婆娘的言语轰炸。
柳明志,齐良哥俩还好一点,齐润的境地就不怎么妙了。
毕竟昨夜齐润要给两位‘贤弟’七秀楼接风洗尘的话语可是当着齐夫人,齐雅母女俩的面说出来的。
对于自家老爷如此不正经的姿态,齐夫人岂能轻易放过。
平时一些多年的老友来你去七秀楼潇洒一下也就算了,老娘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天各一方,相见不易,找找乐子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可是给女婿还有儿子去青楼接风洗尘,你说你个糟老头子是怎么想的。
爷仨埋头喝着醒酒汤,谁也没有说话。
虽然记不得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在各自婆娘帮助的回顾下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
没脸说啊。
尤其是齐润,面对儿子女婿的问安都只是随意的应付了一下,便坐到了椅子上不声不响的用着早饭。
一顿早饭在玄妙的气氛中悄然度过。
爷仨填饱了肚子谁也没有搭理谁,朝着各自的院子仓惶而去。
留下无奈至极,轻声失笑的众女开始收拾残羹。
日上三竿。
齐府门外,柳大少小心翼翼的将凌薇儿扶上了马车。
虽然凌薇儿有功夫在身,柳明志还是展示了夫君应该有的呵护。
在后世凌薇儿的年龄都算是高龄产妇了,何况在这个遍地十四五岁就成亲的大龙时代了。
凌薇儿三十芳龄才怀有身孕,以眼下大龙的看法,说是老来得子也不为过。
知道了凌薇有孕在身,柳明志几人自然不会再同意她骑马出行了。
“志哥哥,薇儿坐好了。”
“好好好,我亲自己给你驾车。”
“驾。”
随着柳明志驱使马车朝着城外走去,骑马的齐雅,闻人云舒,呼延筠瑶三位佳人也策马缓缓地跟了上去。
金陵城外荒野孤坟。
柳明志将一些祭品陪着凌薇儿摆在了凌道明夫妇的坟前,平静的说着一些近期发生的往事。
最重要的便是凌薇儿有孕在身一事。
两人虽然心情怅然,还是用比较欣喜的语气将这件好事告诉了凌道明二老的在天之灵。
柳明志缓缓起身,望着凌薇儿神色低沉给爹娘扫墓的身影,目光复杂的望着面前的墓碑。
他始终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三叔的死有些不符合常理。
具体有什么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只是心中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罢了。
经年之前自己甚至大逆不道的跟凌阳一起挖开了夫妇两人的坟墓来验证自己的猜测。
然而自己跟凌阳这位二哥失望了。
坟墓中的枯骨无不表明着棺椁中的夫妇正是凌道明三人的尸首。
虽然事情过去了许久。
时至今日再来祭奠,柳明志依旧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隐隐的觉得三叔去世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奈何自己始终得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三叔尚在人世,如今也只能将这种怪异的感觉归属与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了。
可能是自己不太希望三叔去世,所以才有这种不愿相信的荒诞感觉了吧。
“志哥哥,回去吧。爹娘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咱们的孩子健康降世的。”
凌薇儿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清扫干净的墓碑,玉手轻抚着尚未隆起的小腹。
自己终于不用羡慕韵姐姐,雅姐姐他们可以给志哥哥诞下香火了,老天开眼,自己也能给志哥哥开枝散叶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依旧有些平淡的腹部,凌薇儿的美眸中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自己的肚子里如今正孕育着一个自己期待已久的小生命。
老天终于没有一直的亏待自己。
“好,咱们先回去。小心点,我扶着你。”
“志哥哥,不用这么担心,妾身肚子还没有挺起来呢。”
“你啊,第一次当娘亲,一定不能大意,小心一点。”
凌薇儿看着柳明志关怀备至的眼神,幸福的点点头,任由其扶着自己登上了马车。
马车再次行驶起来,赶向了城外的另一座孤坟。
不过在距离孤坟二里外的小道之上,齐雅就陪同凌薇儿一起回齐府了。
无论是祭拜如意,还是去当阳书院,都不太适合她这位孕妇在一同随行了。
如意的坟前,柳明志盘坐在坟前,神色唏嘘惆怅。
一边提着酒坛喝着酒水,一边往火堆里送着纸钱,地上是摆着几样贡品跟一坛子开封见底的酒坛。
傻妹妹,哥哥又来看你了。
去年哥哥是在是抽不开身,只能让你嫂子代替哥哥来祭拜你一下。
你在天有灵,可不要埋怨哥哥不守信用啊,哥哥我活的累啊,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呢!
十二年了,想来你应该早就投胎转世了吧。
哥哥想,下辈子你一定会生在一个无忧无虑的家庭里。
老天爷不能这么不开眼,让你每一辈子都身世悲惨。
哥哥每年都要罗里吧嗦的说个没完,可能你早就厌烦了,但是哥哥还是想说,哥哥对不起你。
如果不是哥哥当狗屁的烂好人,你也就不会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另一个世界了。
对不起啊!
闻人云舒,呼延筠瑶两女站在不远处,望着坐在坟前一边喝着酒水,一边愣愣出神,自言自语的柳大少除了无声的叹息,也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闻人云舒对如意的事情还是相当清楚的,知道她的事情已经成了夫君心中一颗永远无法消除的尖刺。
每次看到夫君祭拜如意时那消极颓废的模样,她们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
她们不是不想劝,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劝。
她们私下也不是没有讨论过,到底多么大的刺激,才能令夫君十多年了依旧对此事耿耿于怀,难以解脱。
“好妹妹,哥哥要走了,这些东西你别舍不得吃,哥哥下次来看你给你带更多的东西。”
“走了。”
柳明志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秽物,深深的凝望了干干净净的墓碑一眼朝着闻人云舒两位佳人。
一阵清风袭来,拂过柳明志面颊,渐渐的消失不见。
柳明志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轻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似乎自己每一次来祭拜如意之后,离开的时候都会有一阵清风拂过自己的脸颊。
姑且将其当成如意的在天之灵吧。
“舒儿,师弟,走,回当阳书院。”
两女望着褪去愁容的柳明志,默默的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翻身上马跟着柳大少,三人三马一路绝尘朝着当阳书院驰骋而去。
三人皆是根底不错的人,呼延筠瑶虽然不是什么上了品的高手,但是这些年也在大哥呼延玉的教导下打下了不错的根基。
蜿蜒起伏的山道对于三人来说并不算什么,轻轻松松的便登上了当阳书院。
书院中袅袅炊烟升起,想来是以书院为家的夫子们正在生火造饭,准本中午的饭菜。
闻人云舒望着正对书院大门得那一座熟悉无比的书舍,望着书舍安静冷清的模样,闻人云舒贝齿紧咬樱唇,提着裙摆疾步奔袭了过去。
“爷爷,舒儿回来了。”
听着闻人云舒急迫无助的声音,柳明志师兄弟俩相视一眼,望着冷冷清清的闻人舍摇头叹息了一声。
只怕此次又是一如既往的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柳明志,呼延筠瑶两人的想法不出所料的应验了。
闻人云舒轻轻地推开了闻人舍的大门,屋内寂静的落针可闻,除了山上不时穿过的风声,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闻人云舒期盼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跌跌撞撞的走进房中,环视着房中熟悉的摆设,哽咽着呢喃了一声。
“爷爷,我回来了。”
房中虽然称不上一尘不染,倒也干净的看不到太多的灰尘。
想来是刘夫子这些年一直尽职尽责的定期来清扫房中的尘埃。
柳明志望着闻人云舒站在那里显得孤独无助的身影,轻轻地走了上去,双手搭在佳人的香肩之上微微用力将其揽入自己的怀里。
“舒儿,老爷子说不准正四海为家,在江湖上纵马高歌行侠仗义呢!会见到的,一定会见到他的。”
闻人云舒抬手望着柳明志,桃花眸中泪痕闪动:“夫君,爷爷他是不是已经.........”
“傻丫头,别瞎说,老爷子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老爷子那么念旧的一个人,怎么会舍得客死他乡。
落叶归根对他来说应该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在书院没有见到他老爷人家的身影,不见得是一件坏事,说不准他现在正在什么地方漂泊着呢。
只要他老人家尚在人世,对咱们来说不就是最好的事情吗?”
闻人云舒望着柳明志宽慰的目光,神色复杂无奈的点点头。
“但愿如夫君所言,爷爷他正在纵马高歌,行侠仗义的吧。”
闻人云舒早已经心神失守,如今也只能以柳明志这个唯一可以依靠之人的话语为主,尽量往好的地方去想。
抬手在眼角轻抹了两下,将淡淡的泪痕擦拭干净。
闻人云舒强忍着心底压抑,朝着一旁的柜子走了过去。
“夫君,呼延公子,舒儿好久没有见你们师兄弟两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了,今日难得天赐良机,舒儿为你们煮茶。
再看你们师兄弟杯水论天下。”
柳明志两人没有否决闻人云舒的话,他们知道闻人云舒是想借此回忆当年跟爷爷在一起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
老马识途的找到了当年的坐垫,柳大少将火炉搬到门外,兄弟二人跪坐下来等候闻人云舒一献茶艺。
一炷香功夫,闻人舍前一如当年升起了袅袅炊烟。
柳明志三人跪坐一起品茶畅谈。
一副美如画卷的场景令人如痴如醉。
如此毫无压力的坐在一起闲聊,不知道是多久之前才有的事情了。
若不是仔细回想,几乎已经忘却。
一个多时辰的时候,刘夫子着急忙慌的赶来了闻人舍,见到跪坐在回廊下品茶论道的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闻人舍陡然升起烟雾,他还以为走水了呢。
见到原来是三个故人在此煮茶,才彻底放心下来。
在三人的邀请之下,刘夫子品了几杯茶水,陪着三人聊了一些往事之后便告辞回家了。
闻人云舒询问了刘夫人是否见过爷爷的踪迹,最终一无所获,期待的心情再次失落了下来。
夕阳西下几时回。
柳明志将闻人舍恢复了原样,确定火炉中的碳火彻底熄灭,不会引发火灾的问题之后,关上了闻人舍的大门,弯腰背起了陷入睡熟的闻人云舒陪同呼延筠瑶朝着山下走去,
不时的回首看一下佳人眉头深凝,轻轻呓语的模样,柳明志无声的叹息了一声,轻轻地将佳人往背上托了托,放缓了下山的步伐。
呼延筠瑶艳羡的瞥着师兄对闻人云舒呵护有加的模样,嘴角扬起苦涩的笑意。
“师兄对你的娘子们还真是好呢,看到你们夫妻情深的样子,真是让人羡慕的紧呢。”
柳明志轻笑了两声,空出一只手整理了一下闻人云舒滑落在自己脸庞的三千秀发。
“她们对为兄生死相随,为夫又怎么舍得让她们失望,又如何让她们舍得受到委屈。
以她们的姿色,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都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偏偏她们选择了为兄这个处处留情的,花心大萝卜,能娶她们任何一人都是为兄三生有幸修来的福分,如今她们大度开明,使得为兄我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为兄就更不舍得她们受到一点的委屈了。
唉.......为兄这辈子亏欠她们太多了。”
“那你没有亏欠过什么人?”
柳明志看向了一眼呼延筠瑶好奇的目光,脸色逐渐的变得低沉了起来。
“为兄这辈子无愧于国家大义,无愧于黎民百姓。唯有对此两样东西,为兄毫无亏欠。
为国家社稷为兄尽职尽责,为了黎民百姓为兄殚精竭虑”
“这明明是应该值得骄傲自豪的事情,为何小妹看师兄你反而有些怅然呢?师兄将来注定会在史书之上留下浓重的一笔,凭你这十多年来的所作所为,足以流芳百世,为后世子孙所敬仰。
可是师兄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反而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是啊,师兄应该骄傲自豪才对,为何会这么怅然,这么累呢?
或许是师兄为朝廷,为天下,为黎民百姓做的太多了。”
“这不更好吗?若非如此,师兄又怎么会流芳百世呢?”
柳明志默默的望了一眼呼延筠瑶娥眉微凝,带着疑惑不解的神情,苦笑了一声背着闻人云舒一言不发的朝着山下赶去。
可是为兄做的太多了,多到了已经超越了一个臣子应该做的事情。
多到了有些逾制,有些僭越了。
呼延筠瑶愣愣的望着师兄忽然沉默的模样,娥眉深凝的摇摇头,默默的跟了上去。
虽然不久前饮茶论天下让自己找到了昔日跟师兄还有恩师在一起豪情壮志的感觉、
可是师兄也变得越来越让自己看不懂了呢!
以师兄如今的地位,呼延筠瑶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能值得师兄叹息的事情。
难道是........
身为帝王的呼延筠瑶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地呢喃了两句,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惊异之色。
会吗?
三人下山之后,找到了自己的坐骑。
柳明志没有叫醒背后的佳人,在呼延筠瑶的帮助下将其揽在了怀里,同乘一马朝着金陵城赶去。
柳明志等人在齐府小住了三日之后,留下齐韵,齐雅,呼延筠瑶跟几个孩子之后踏上了新的方向蜀地启程。
柳明志,青莲,闻人云舒三人快马加鞭朝着蜀地奔袭而去。
一是为了看望青莲的阿母,其次是为了登门拜谒一下闻人云舒的父母。
虽然知道闻人云舒的父母当年因为李云龙的事情,不得已离开了朝堂在蜀地安家落户了,可是柳明志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如今连人家的女儿都娶了,青涩的少女也渐变成了成熟的少妇人,再不登门拜见一下难免太过失礼。
本想把柳依依她们姐弟三人也带着一起去,让老人家见见她的外孙,外孙女。
然而考虑到路程的问题,还是将她们三个留在了齐府之中。
三人三马马不停蹄的踏上了行程。
只是柳明志陡然发现闻人云舒似乎有些对回蜀地的事情有些抗拒,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得样子,只是碍于自己的心情才没有拒绝下来。
藏着心中的疑惑,柳明志打算在路上循环渐进的旁敲侧击一下事情的缘由!
大龙永平二年正月二十五。
柳明志三人三马的踪影出现在了蜀地成州府,苗疆这片神秘的十万大山之中。
一路上任凭自己如何的旁敲侧击,闻人云舒对于自己的事情都是一笑而过,无论柳明志说些什么,都绝口不提自己在蜀地居住的父母的事情。
无可奈何之下,柳明志也只有打消了这个念头,担心自己逼问的太急,会让她想到什么不好的往事。
相比在当阳书院扑了个空的失落场景,青莲如愿以偿的在苗寨之中见到了自己的阿母。
母女俩一见面,青莲便抱着越发年迈的阿母失声痛哭起来。
闻者伤心,听着落泪。
搞得站在一旁的柳明志尴尬不已,只能悻悻的站在那里赔笑。
摸着良心说,自己对她们姐妹等人从来都是一视同仁,从来不会厚此薄彼,因为成亲洞房的先后顺序而亏待谁一点。
青莲趴在阿母怀里失声痛哭的模样搞得跟在自己身边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虽然心里清楚莲儿是因为长久没有见到阿母,亲人相逢,难免有些喜极而泣,可是柳明志还是有些怪怪的感觉。
好在阿母是个开明之人。
并没有认为女儿是在夫君身边受了什么委屈才会如此,这让柳明志好受了一点。
青莲虽然每年都会抽空回来看望阿母一次,但是柳明志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几年前了。
望着比几年前双眸浑浊不少,模样更加老态龙钟的阿母,柳明志心里也酸楚不已。
眼下不是后世,交通便利,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如今山高路远,出行困难,亲人朋友相见一次实属不易。
或许这一见,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再一别就会变成了永别。
阿母埋怨青莲没有将三个儿女带回来看望一下她这个老人家,顿时让刚刚恢复一些心情的青莲又一次伤感落泪,低声哽咽起来。
青莲答应今年夏秋之际会带着儿女回来一趟,好好的陪陪她老人家,阿母才没有继续唠叨什么。
几人有说有笑的聊了半天,阿母拄着一根随意打磨而成的拐杖,在青莲的陪同下走到一边简易的灶房里准备招待客人的饭菜。
如今苗疆的生活也好了起来,税负与汉民一样,又有地瓜这种高产作物进入蜀地种植,苗疆百姓完全可以坐到了自给自足,衣食无忧。
自从上次因为李云龙令蜀地动乱的事情之后,再也没有发生什么苗人暴动冲击官府的事情。
不知道是因为苗疆之中有青莲这位嫁给了当朝并肩王的贵女之故,还是因为成都府来了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
不管因为什么,见到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柳明志总算可以放心了。
赴北在即,时间紧迫。
柳明志三人在苗疆小住了两日,领略了一下苗疆风光,又踏上了赶往成州府拜谒闻人云舒父母的行程。
在柳大少的软磨硬泡之下,闻人云舒终于羞答答同意了陪姐妹青莲一起陪柳大少下榻安歇的请求。
探亲路上,柳大少再次享受到了一龙二凤的齐人之福。
只是相比有过这方面经验的青莲,刚刚初为人妇的闻人云舒在床笫之事的时候难免有些放不开。
不过随着青莲这位前辈的引导,到了后面也就变得习以为常了。
闻人云舒之所以同意夫君这么无礼的要求,虽然有柳明志软磨硬泡的缘故,更重要的也是因为姐妹青莲的一番悄悄话语。
话语的内容不外乎是一些跟子嗣香火有关的话题。
听了青莲的话,闻人云舒左思右想之下才同意了有些荒诞的房事行径。
自己与夫君洞房花烛的时间本来就落后了众姐妹几年的光景,如今众姐妹皆有所出,最差的也是有了夫君的骨血在身。
虽然离京开始到现在,自己隔三差五的便于夫君恩爱缠绵,极尽欢愉之事,可是如此频繁的恩爱,自己的肚子竟然丝毫没有动静。
被莲儿妹妹话语一点,闻人云舒也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若是自己不答应夫君齐人之福的要求,这段好不容易独处的日子再被莲儿妹妹分走了一半,自己怀上夫君的骨血岂不是希望更加的渺茫了。
一方面难敌夫君死皮赖脸的请求,一方面心急子嗣之事。
故而闻人云舒只能强忍羞涩的加入了让夫君尽享齐人之福的行列之中。
两日后,一男二女赶到了成州府的一处略显贵气的府邸面前驻足了下来,
男的俊朗帅气,英气逼人,两个妇人千娇百媚,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成熟雅韵,妩媚妖娆的诱人姿态。
如此俊男美妇的组合在成州城中可谓是吸足乐过往行人的百姓。
柳大少感受着周围过路男人艳羡不已的目光,挺起胸膛露出了得意的模样。
不枉自己这些日子努力耕耘的心血。
三人在府门外驻足了良久,柳明志的得意的神色也有些不安起来。
转头看了一眼紧咬樱唇,神色似哀似怨让人有些心疼的闻人云舒:“舒儿,怎么这么久了岳父岳母大人还不下人出来招呼咱们进去啊?”
闻人云舒慢慢的看向了柳明志,春意汪汪的桃花眸带着一抹黯淡之色,有些愧疚的望着夫君。
“夫君,他们是不会见咱们夫妇的,咱们回去吧,妾身有些不舒服。”
“傻丫头,你说什么傻话呢,女儿回门,父母不得高兴的跳起来,岳父岳母怎么可能不见........”
柳明志说着说着厚重的朱门缓缓打开,方才接过柳明志拜帖,五六十岁年岁的老管家脸色尴尬的走了出来。
先是看了一眼站在那里有些花容失色的闻人云舒,最后将目光落到了柳大少的身上,从袖口里取出了先前柳大少递去的拜帖,塞到了柳明志的手里。
“姑......姑爷,大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老爷不见客。”
柳明志愣愣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拜帖,抬头看向了老管家:“长者,岳父岳母大人不见客没事,我跟娘子不是外人啊,是他们的女婿跟女儿回门了啊。
你有没有跟他们说我们的身份啊?”
老管家歉意的看了柳大少一眼,无奈的点点头:“姑爷,老朽自然原原本本的说了,老爷他依旧不见。
实在不好意思,你们请回吧!”
“大小姐,保重,老奴回去了。”
柳明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管家已经退回了门中,将朱色大门严丝合缝的给关闭上了。
柳明志见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一手拿着请柬,一手提着礼盒愣愣的站在门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也没有跟舒儿的父母有过什么交集,更谈不上什么仇恨。
尤其自己还是老爷子的得意门生。
怎么......怎么会不见呢?
青莲也是一副茫然的模样,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明志回过神来,急忙朝着大门走了过去,轻轻地拍打着门栓。
“长者,再烦劳你通知一下,就说江南柳明志携妻子闻人云舒登门拜谒。”
“姑爷,你就别为难老奴了,带着大小姐打道回府吧,老爷向来说一不二,他说不见就肯定不会见的。”
“夫.....夫君,咱们回京城吧,妾身不舒服。”
柳明志愣愣的看向目光满是恳求的闻人云舒,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拜帖,神色复杂不已。
“舒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闻人云舒望着柳明志愕然怅然的目光,目中中充满了心疼:“夫君,你没错,你一点错都没有,你别胡思乱想,他们不认的是我这个女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妾身求你了,咱们回家好不好,咱们回家好不好?”
柳明志望着闻人云舒瞬间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手忙脚乱的将礼盒拜帖递给了青莲,取出手绢给其擦拭脸颊上的泪痕。
“别哭,别哭啊,不认你这个女儿,这是为什么啊?你这么善解人意,他们怎么可能不认你。到底怎么回事?”
“妾身.........妾身.......夫君,你别再问了行吗?带妾身回家好不好?妾身求你了。”
柳明志望着闻人云舒欲言又止,贝齿紧紧咬着红唇的悲痛模样,顿时想到了某种可能。
“舒....舒儿,是不是当年我没有如约而回的原因?”
闻人云舒一怔,痛苦的闭上了双眸,轻声哽咽。
“原来真的是因为我,不行,我得找岳父岳母大人说清楚。”
“长者,你把门打开,我必须要见岳父岳母大人,有些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舒儿没有丝毫的关系。
你把门打开,我要跟他们当面说清楚里面的..........”
柳明志话语停顿下来,愣愣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双手抓着自己手腕不停摇头的闻人云舒。
“舒....舒儿.....你.....”
闻人云舒桃花眸中噙满了泪痕,目光紧紧地盯着柳明志:“回家!
夫君,带舒儿回家。”
柳明志木讷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朱色大门,脸色复杂的点点头。
弯腰将闻人云舒拦腰抱起,朝着拴马石走去,抱着佳人翻身上马,柳明志一手环抱佳人的纤细柳腰,一手扯着马缰目光失神的望着眼前的府邸。
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过往,会让舒儿如此心伤。
等了解清楚以后再慢慢的调和吧。
“驾!”
青莲从头到尾都没敢说话,生怕说错了什么提及云舒姐姐的伤心事。
见到夫君他们已经纵马赶路,目光怪异的看了一眼府邸,也纵马跟了上去。
大龙永平二年二月初二。
以柳明志省亲队伍回到了京师柳府。
二月二,龙抬头。
随着雷声炸裂,大雨瞬间滂沱而下。
柳大少他们在距离京城七八里外的官道之上被淋成了落汤鸡。
好在京师近在眼前,及时赶回家里沐浴更衣之后,才算没有染上风寒危险。
回府之后的十多日里,赴北戍边的日子更近了。
宋煜邀请柳大少入府赴宴,准备提前给其践行。
这件事不知道被什么人无意间看到了,一瞬间京城不少的官员争相效仿,抱着试试的心态给柳大少递上了请帖。
不少人就是随大流而已,并肩王自就藩之后,从来不与京城的官员过于深交,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除了沾亲带故的亲朋相邀,他从来没有去过任何人的府上赴宴过。
许多人递了请帖之后就抛之脑后了,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然而惊掉了众人眼球的事情发生了。
向来不参加亲朋好友之外宴席的并肩王一反常态的答应了请帖邀请,让人回话会去赴宴。
十多日来,上到一品大员,下到五品官员,乃至一些八品的末流小官递来的拜帖,柳大少都一一回复了过去。
但有相邀,来者不拒。
不管你是几品官,还是李氏宗亲,皇亲国戚,只要递来请帖,本王一定登门拜访。
一时间,京城之中因为此事变得诡异了起来。
永平二年二月十三。
从兵部员外郎周卓府上柳大少再次喝的醉醺醺的回到了府中。
一个五品员外郎都能邀请并肩王成功的消息不胫而走,顿时点燃了不少官员的心火。
“少爷,又喝多了?”
柳大晃了晃醉醺醺的脑袋,走到水井旁捞了几把冷水拍到了脸上。
轻轻地呼了一口,看向了一旁捧着毛巾的柳松:“还有多少请帖?”
“六个,后面还有没有人递来小的也不敢说!您今天没喝多吧?”
柳明志擦把脸将毛巾丢给了柳松。
“喝多不喝多不重要,别人认为我喝多了就行。”
“那少爷你也少喝点为好,容易身体难受。”
“憨货,有些话不喝多了怎么说啊!”
柳松一怔,似有明悟得点点头。
“对了少爷,厢房的两位贵客让小的通知你,等你回来了去见她们一面!”
柳明志习惯性的朝着内院齐雅的庭院走去,想要她服侍自己沐浴更衣,听到柳松的话顿时脚步停顿了下来。
“婉言跟师弟找我?”
“是的,两位贵客让月儿小小姐传的话,说是少爷你回来了让你过去一趟。”
“她们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情?”
“没有,小的也不清楚,月儿小小姐告诉了小的之后便去玩乐了。”
柳明志低头沉吟了片刻:“行,我知道了,我去沐浴一下,把身上的酒气处理一下就过去,你先忙你的吧。”
“是,小的明白了。
对了少爷,若是再有请柬递来,小的是否一如既往的接下来?”
柳明志目光有些迟疑了,若有所思的看着柳松:“今天是十三了吧?”
“没错,已经二月十三了,再过十多天咱们就该启程赴北了,这是少爷你计划好的日子。”
“那就不接了,把剩下六家的邀请赴约完了就行了,都是什么人的帖子?”
“庆王爷李柏鸿,大理寺卿叶洪亮,云广伯赵凯辉三位大人,其余三位是户部员外郎,考功司两位主事的帖子。”
前面三人的名字柳明志脸色如常,后面三人的柳明志摇头轻笑了两声。
“今年乃是本少爷身为节制兵部,户部辅政大臣最后一年的时间了,看来这三位是想动动自己的位子了。
看来老姜回来重任户部尚书的事情陛下还没有宣布出来,否则这三人邀请的人就该是老姜而不是本少爷这位藩王了。”
“那么,要推却吗?”
“推?干嘛要推了?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用处,可别小看这些小人物,有时候被他们咬一口,可比三品大员,二品大员来一口还疼的多。
位置越高的人,考虑的事情就越多,做起事情来也更加的瞻前顾后。
反倒是这些小人物,万一急了反而会舍得一身剐,把他们得罪死了,难免会惹上一声骚。
照旧赴约。”
“是,小的明白了,小的告退。”
望着柳松的背影消失院中,柳明志眼中哪还有深深的醉意,目光清亮了不少,朝着皇宫的方向张望一眼转身朝着齐雅的庭院赶去。
小半个时辰左右。
柳大少换了一身干净的儒袍,神清气爽的从齐雅房中走了出来朝着内院旁的厢房赶去。
洗了一个两人想入非非的鸳鸯浴,留下了犹如一滩软泥的齐雅在床榻上慵懒娇媚的陷入了梦乡之中。
“婉言,师弟,你们找我什么事情?”
人未到,声先至。
避免撞见两女在玩耍一些女人之间的游戏,柳大少老远就开口提示自己的到来。
然而柳大少注定想多了。
房门应声而开,步入房中茶香四溢,沁人心鼻。
女皇对着柳大少微微点头,重新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摆弄着茶盏,对面的呼延筠瑶正捧着一杯香茗细细的品尝着。
柳明志整理了一下衣摆,好奇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怎么?所谓的急事就是找本少爷来陪你们品茶吗?”
女皇将一杯精心烹煮的香茗摆到了柳大少的面前:“这几日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去干什么了?”
柳明志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两下:“能干什么,除了赴宴还是赴宴,以你的手段不会查不到本少爷这些日子的行踪,何必多此一可。”
女皇一怔,无奈的摇摇头:“你如此明目张胆的跟京城官员密切来往,就不怕...........”
柳明志浅尝了一口茶水,翘起二郎腿扫视着女皇两女:“怎么,担心我啊?”
“没有,这是好奇而已。
能坐到这个位子,你不会不清楚你目前的处境,所以老娘跟小妖精就有些好奇,你这位大藩王是怎么想的。
这跟你以往行事的态度大相径庭到令人有些诧异。
随意一可而已,不想说也就算了。
老娘跟小妖精找你来是有别的事情。”
柳明志品茶的动作一顿,眉头微微凝起,目光怅然的将温热的茶树犹如牛嚼牡丹一样的吞了下去。
将杯子重新放到了女皇的面前,柳明志默然而来片刻。
“要走了对吧,定好日子了没有?”
呼延筠瑶喝茶的动作一怔,准备给柳大少续茶的女皇动作也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们知道柳明志会猜道她们叫他来的用意,只是没有想到会猜出这么快,仿佛实现得到了消息一般。
“对,该启程回国了,日子明天早上。”
“这么快?”
“没办法,国事重要,老娘跟小妖精一个金国皇帝,一个突厥可汗,匆匆入大龙,因为大雪的缘故去年没有及时赶回,朝中已经人心惶惶了。
更重要的还是积攒了很多的政务需要老娘回去处理。
探子来书,北地积雪已经消融了,道路畅通了下来,如此我们也就没有继续在柳府久住的必要了,是该启程回国了。
我们是君王,岂能置黎民百姓,江山社稷与不顾,在这里过着儿女情长,无忧无虑的日子。”
呼延筠瑶虽然没有说什么,却附和的点点头,显然女皇的意思同样也是她的意思。
柳明志抬手接过女皇重现递来的茶杯,脸色莫名的点点头。
“只怕不止如此吧,你们回去的如此突然,怕是已经知道了陛下准备大举北出的消息了了吧?
看来你们在朝廷上埋下的暗桩远远不止我看到的这么简单啊。
朝廷这边才刚刚开始制定战略方针,你们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想来这些暗桩在朝中所居的位置还算有些地位的。”
女皇,呼延筠瑶两人娇躯微微一颤,娥眉双双蹙起,默默的对视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眸深处的那抹不安之色。
不约而同的转眸看向了举着茶杯细细品尝,回顾茶香的柳大少,女皇两人芳心苦涩不已,这家伙是自己二人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会去告密吗?向朝廷揭发自己二人已经知道了大龙对两国的用兵的事情,让北征大军谨慎行事,切莫大意。
根据柳明志的一贯作风,他肯定会向朝廷透露此事。
毕竟私下里他对自己姐妹如何也只是私下里,在公事之上他从来都是公事公办,绝对不会有一点的私心。
也不能说没有,只是他的那些私心让人看不懂,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柳明志品尝完杯中茶水,将官窑出炉的彩釉细瓷祥云杯举在眼前慢慢的把玩着。
“不用担心,本少爷还是不会去告密的!”
两女再次一愣,有些失魂的望着柳大少,这个家伙真的无所不知吗?
好像自己二人的心思他全部都清清楚楚的。
“你们俩不用多想,我不会告密不是因为你们是我的女人跟同门师弟,而是因为你们会在朝廷埋下暗桩,朝廷同样会在你们得身边安插人手。
这早就是不成文的规定,不是吗?
婉言!”
“啊?”
柳明志看着女皇微微发怔,樱唇微启的模样,失笑着摇摇头。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多了,哪句?”
呼延筠瑶同样好奇的看着柳大少,想要知道师兄说了什么话。
“眼睛是会骗人的。
有时候哪怕是你亲眼看到了,也..........”
“未必是真的!”
两女怔怔的望着柳大少的有些高深莫测的神情,轻声的呢喃了一下柳大少方才的那句话。
哪怕是亲眼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微微思索了一会,两女目光中带着淡淡的迷惑之色。
二人自问自己虽然不是那种智多近妖的存在,起码也是心思玲珑剔透,才思敏捷的人,否则也不会凭借一介女流之身能稳坐江山社稷多年。
可是对于柳明志这句突然毫无征兆提出来的话语,两女却迷惑了。
一时之间实在想不通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深意。
尤其是女皇,她已经是第二次听到柳明志说这句话了。
可是细细品来,依旧觉得有些云里雾里。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指的是什么。
“没良心的,你到底什么意思,想说什么直说不就行了,在这里打什么哑谜呢?显得你跟厉害,老娘跟小妖精我们两个跟愚蠢是吗?
不想说便不说,说一半弄个人不上不下的,这样有意思吗?”
“是啊师兄,你到底想告诉小妹什么,直言不讳便是,何必在这里故作高深呢?”
柳明志望着女皇幽怨娇嗔的目光,浅笑着摇摇头,呼延筠瑶虽然没有女皇那么直白,不过目光中也带着淡淡的不满之色。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柳明志探身拿过女皇面前的茶具摆在自己面前,准备亲自烹煮一壶茶水。
“非是本少爷故作高深,而是有些话说开了对你们来说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不管怎么说,你们既然能探知到朝廷想要用兵的消息,也是你们的本事。
本少爷此次是无法与你们兵戎相见了,你们该怎么布置防守计划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只是大局面之下,你们的布置同样会被大龙主帅得知的一清二楚。
打仗打仗,一打的是钱粮家底,二打的是兵贵神速,料敌先机。
金国,突厥是胜是负自有天定,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女皇布置一次听到柳大少不会挂帅出征的话语,此次听到依旧有些惊疑不定,目含疑色的望着开始煮茶的柳明志。
“大龙此次若是真的北征,你真的不会挂帅?”
“十有八九。”
“何以见得?”
“日日饮酒,伶仃大醉。”
女皇两女对视了一眼,淡淡的看着柳明志思索了起来。
据她们所知,大龙朝廷永平二年的朝会已经开始小半月有余了,可是自柳明志省亲回京以来还没有上朝一次。
日日饮酒赴宴,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毫不潇洒自在。
身为大龙朝说一说二的当朝重臣,大龙就要出兵北征了,可是昔日的中路兵马大元帅却连入得庙堂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真的像没良心的说的那样,此次大龙北征,他十有八九不会挂帅出征。
“你甘心吗?”
柳明志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目光复杂的女皇,脸色淡然的将煮好的茶水递到了女皇两人的面前。
“这不正合你意吗?本少爷不挂帅出征,就意味咱们这对苦命鸳鸯再也不会兵戎相见,刀兵相向了。
如此想来,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相爱相杀,这种日子可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现在好了,本少爷安心坐自己的一地藩王,每天纸醉金迷,逗逗孩子,调戏调戏丫鬟,陪着娘子们游览一下北疆美景,岂不美哉。”
女皇看着柳明志豁达淡然的模样,目光中透漏着淡淡的诧异之色。
“排除这些你自己所想的事情,婉言问的是你甘心吗?甘心自己的种下的成果,半路被别人给摘了过去吗?”
“是啊师兄,我若是你的话我肯定会不甘心的。
为了朝廷戎马半生,费心费力,将敌国打的溃不成军,眼看着就要得手了,名垂青史的机会却让人半路给夺取了,怎么可能甘心的了?
虽然你攻打的是小妹的江山,但是见到你落到如此境地,小妹依旧为你有些愤愤难平。”
柳明志举起了自己的茶杯无声的品尝了起来。
“什么甘心不甘心的,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何人挂帅,统领大军自古以来就是君主决定的事情,岂是我等臣子可以干涉得了的。”
女皇玉手狠狠的拍在了桌面之上,望着柳明志豁达的神色,目光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个男人到底怎么了,他真的是自己当年看上的那个男人吗?真的是自己熟知的那个男人吗?
他骨子里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头如今怎么变成了这种软骨头的模样了?
“愚忠!
明明是李家先对不起你的,你还设身处地的为了朝廷着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骨头了?
当年杀伐果断的你呢?
你是赫赫有名的白衣儒帅,被老娘皇叔还有小妖精誉为战神一般的柳明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怯懦不堪了?
沦落到谁想你踩你一脚都能踩你一脚的地步了?”
听着女皇有些鄙夷的话语,柳明志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浅浅一笑,将见底的茶杯放到了桌案之上。
“隆多算不算愚忠?”
“我........”
听到柳明志提到了为了金国朝廷甘愿自刎身死的老太师隆多,女皇哑口无言了。
“婉言,身为一个皇帝,你说这些是最不应该的。
若是一国之君都认为臣子不该愚忠的话,那他的江山社稷也不会长远了。
听柳明志一言,如果你再不及时更正自己想法的话,你大金这半壁江山,怕是不会太久了。”
“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娘是在为你不平,你反而来教导老娘。
罢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你愿意自甘堕落,就当老娘之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胡言乱语吧。”
“你的美意我心领了,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行了,你们先喝着吧,我去给你们准备点礼物,既然来了柳家一趟,总不能让你们千里之遥白跑一回。
先走了。”
柳明志抱拳一下,精致朝着门外走去,留下心思复杂莫名的两女怔怔的坐在了那里。
“老女人,你有没有觉得师兄有些变了?”
“岂止是变了,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变了,变得让人根本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变得我完全不认识他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该是这样的人的。
除非..........”
两女怔然了一下,彼此沉默了下来,谁也没有接着说什么。
都在暗自揣摩着柳大少的心思。
“少爷,左相魏永登门拜访。”
在赶去书房的路上,柳松将柳大少拦了下来,并且递上了一张拜帖。
柳大少一愣,脸色古怪的看着柳松手里的拜帖:“你再说一遍谁?”
“左相魏永!”
“你确定?”
“拜帖上的名字没错啊,看年龄也相仿,应该不会有人敢冒充当朝宰辅吧。”
柳大少轻轻地揉搓着下巴上唏嘘的胡茬:“这老小子还活着,本少爷明明记得那天出门之后有宝剑出鞘的声音呢!
难道这老小子是只是为了擦剑?”
柳明志脸色古怪的接过柳松手里的拜帖翻看了一下:“他怎么自称的?”
“左相。”
“竟然还真他娘的官复原职了,有趣,有趣的紧。”
“请到客厅里,我待会就过去。”
“是,小的告退了。”
柳明志用拜帖轻轻地拍打着手心,目光幽幽的望着远处的天空。
竟然真的被自己料中了,一大批奸臣将如雨后春笋一般生长出来。
陛下啊陛下,竹笋成竹容易,可是成了竹子之后也就难以除去了。
你压得住他们吗?
到时候再被竹子的韧性给反弹了,可就难以收场了。
不知道得想到了什么事情,柳明志心烦意乱的摇摇头,朝着前院客厅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