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雅,柳明志夫妇俩因为一碗鱼汤温存间。
柳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爷,小的方便进来吗?”
“方便,进来吧!”
“是!”
柳松抱着一摞子文书走了进来,见到齐雅正服侍柳明志左右,急忙躬身行礼。
“不知雅夫人也在,小的柳松有礼了。”
“免礼免礼。”
望着柳松怀里的一摞子文书,齐雅娥眉间带着一抹忧色的摇摇头:“看来夫君又要有事忙了,既然如此妾身就先告退了!”
“不用,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书而已,不必避讳。”
“这......好吧,那妾身就待在一旁陪着。”
柳明志将书院递到了齐雅的手里,起身朝着书桌走去,示意宋清将文书搁置桌案之上。
“都是关于大雪之后,民房抗压之事的文书吗?”
“回少爷,那些奉命送文书的衙役说这些都是各地官员上报雪后关于民生的问题,小的也没有来得及检查,就直接给你送来了。”
“我明白了,放下吧。”
“好,少爷您审批吧,小的先告退了。”
“嗯!”
“雅夫人,小的告退。”
齐雅恬静的笑了笑,颔首示意:“慢走。”
对于柳松,放眼望去,整个王府之中除了柳明志之外,没有人敢有任何的轻视。
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并肩王府的大管家。
柳松虽然名义上是仆从,可是因为自幼跟柳明志一块长大,齐雅这些夫人们也不能说轻视柳松的存在就轻视柳松的存在。
好在柳明志的娘子们知书达理,柳松懂得进退,主仆之间相处的异常融洽。
齐雅看着翻阅文书的夫君,妾身走到柳明志身后,十根纤纤玉指放在夫君的肩膀之上轻轻地揉捏起来。
位置正好是可以舒缓疲倦的穴位之上。
时至中午,柳明志将最后一本文书放到了书桌之上,神色带着淡淡的轻松之色。
民房的事情终于不用担心了。
“夫君,看你的样子,似乎官员们将治下的民生治理的不错。”
“还行,勉强算是井井有条吧,走,闷在房中一上午了,陪为夫去散散心。”
“嗯,妾身全都依你。”
柳明志整治好火炉潜在的隐患之后,拉着齐雅的手缓缓朝着前院走去。
如今王府里的雪景应该很是赏心悦目。
两人到了花园之中,看着花园里叽叽喳喳打雪仗的柳依依他们,相视一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自北伐之战伊始,夫君很久没有如此会心的笑过了呢!”
“唉,年纪大了,变得多愁善感了。
如果当年......罢了.....往事不提也罢,如今战事胶着,北伐大军气势正盛,统一天下怕是快了。”
“既然如此,应该值得高兴才是,夫君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柳明志转首看了一眼神色满是疑惑的齐雅,目光幽幽的看着飘着大雪的阴沉天空。
“起风了!”
“什么?什么起风......”
齐雅一句话没有说完,一阵寒风席卷着鹅毛大雪朝着回廊下袭来,晶莹剔透的雪花沾在了两人的裘衣之上,慢慢的被热气消融了下去。
“少爷,少爷,圣旨,有圣旨到!”
短暂无言的两人,忽然听到柳松有些急促的声音。
柳明志虎躯一震,枯槁发黄的脸色配着极不相符的锐利目光朝着柳松望去。
“少爷,门外一位自称德公公的人来传旨了。”
柳明志沉默了片刻:“先请到正厅,我去更衣。”
“是,小的告退。”
“雅姐,咱们回去吧。”
“好,只是这个时候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圣旨传来?”
“见到人就知道了。”
半柱香的功夫,柳明志在齐韵,齐雅姐妹二人的服侍下换上了自己的蛟龙袍,携带一干女眷朝着正厅赶去。
“德公公久候了,本王失礼了。”
正在喝着茶水的小德子先是听到殿后传出柳明志说话声,继而嘈杂的脚步传来,小德子急忙放下茶杯,拿起了一旁桌案上的圣旨起身相迎。
“咱参见王爷,多月不见,王爷风采依............”
小德子本能的说着逢迎的话语,然而当见到柳明志之时,顿时的噎住了,下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王.....王爷?”
小德子失神的叫了一声王爷,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并肩王一样。
“呵呵......德公公这是什么反应,不认识本王了?”
小德子回过神来,艰难的点点头:“认识认识,自然是认识,只是王爷您的身体?”
“秋雨连绵以至于风寒入体,久病不愈已经数月光景了,找了很多大夫都没有用,或许等天气回暖,这病就不治而愈了。”
“原来如此,王爷保重身体啊!期望王爷早日痊愈!”
“多谢德公公吉言,德公公既然是传旨而来,还是先宣读圣旨吧。”
“是是是,王爷说的是。”
小德子环视了一眼厅中的众人,神色恭敬的卷开了手里的圣旨。
“并肩王柳明志听旨。”
柳明志躬身行了一个大礼,齐韵等一干女眷也紧随其后,依次排列行了一礼。
“老臣柳明志听旨。”
“大龙皇帝诏曰。
朕少年懵懂,初登大宝,总揽国事。
虽,已有两年光阴。然朕终归年少,政法不通,权令不明,以致于朝野上下,政令闭塞。
朕心甚是难安,唯恐有负两代先帝厚望,致使我大龙江山社稷潦草鄙陋。
自古以来,明君治世,赖有贤臣,圣君治国,仰仗雅贤。
并肩王柳明志,国之栋梁,为睿宗,武宗先帝所倚重。
朕以孝治国,岂敢不效仿之。
兹令并肩王柳明志,即日起回京述职,担任摄政王,总揽国政。
辅佐朕承两代先帝寰宇之至,以开万世基业。
钦此。”
柳明志愣愣的看着小德子,脑海中全是兹令二字。
经过短暂的沉寂,小德子乐呵呵的收起了圣旨,谄媚的看着有些呆滞的柳明志。
小德子还以为柳明志高兴的失神了呢!
“咱恭贺王爷,这摄政王之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风光无限啊。
相比你总揽北地二十七府军政要务的一字并肩王,摄政王可是总揽天下一切政务。
王爷不愧为人中龙凤,先是两代先帝倚重,如今陛下更是对你圣眷浩荡。
以后咱们同殿为臣,咱可就仰仗王爷您了。”
柳明志回过神来,看着笑呵呵的满是奉承之色的小德子,将目光看向了小德子手里的圣旨。
“王爷,接旨吧!”
“咳咳.......咳咳..........”
柳明志脸色忽然绛红的闷咳了起来,身体摇摇欲坠间急忙扶住了一旁的椅子,这才令心神紧绷的众女松了一口气。
小德子也是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抬手轻轻地拍打着柳明志的后背:“王爷,您没事吧?您可别吓咱啊!”
柳明志扶着椅把,缓缓地坐到了椅子上。
“德公公,恕本王不能接旨了。
柳明志一介外臣,何德何能敢居于总揽国政的摄政王之位,折煞柳明志矣。
请德公公转告陛下,先帝对老臣隆恩浩荡,柳明志岂敢背信弃义,违背先帝镇守国门之遗旨回京述职。
柳明志只好斗胆抗旨了。
况且本王自感染风寒,身体每况愈下,精神不佳,药石难治,名医束手。
如今道路堵塞,定然要舟车劳顿,本王的身体怕是吃不消了。
回京述职,实在难为也。”
“这.........”
小德子神色为难的看着柳明志一副病入膏肓的脸色,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王爷,真的不能回京述职吗?”
“咳咳.........嗯哼......
德公公,本王实在无力也。
请陛下恕罪。”
小德子犹豫了良久,看着柳明志有气无力的样子踌躇的点点头:“王爷保重身体,那咱就不叨扰了。
回京复旨耽搁不得。”
“一路顺风,恕不远送!”
“王妃,公主,诸位夫人,咱告辞。”
众女看了看夫君病恹恹的脸色,无暇跟小德子,神色担忧,应付了事的点点头。
“公公慢走,恕不远送!”
柳松急忙开始引路:“公公这边请!”
“有劳了!”
柳松引着小德子远去之后,众女急忙围住了柳明志。
“夫君,你没事吧?”
“夫君,你哪里不舒服,妾身马上去找大夫。”
众女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充满了担忧之情。
“无大碍,你们去给为夫煎药吧,为夫先休息休息。”
“好好好,我们马上去。”
众女马上朝着后院赶去,眨眼间正厅之中只剩两名丫鬟还在候着。
柳明志目光怅然的望着大雪纷纷的阴暗天空,紧了一下身后的大氅,步履略显蹒跚的朝着内院走去。
身影说不出的寂寥。
兹令!
没了王印的柳明志在你看来就如此的不足为重吗?
唉,终于啊。
你我君臣之情,终至末路。
柳明志被玉儿,萍儿两个丫鬟搀扶着,回到了书房之中。
玉儿她们两人本意是想着把王爷扶到房间安歇的,奈何拗不过柳明志执意要来书房,二人也不敢忤逆不尊,只好把柳明志送到了书房之中。
“你们先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王爷有需要尽管吩咐。”
两人缓缓退出了书房,直接带上了书房的房门,以避免火炉散发的热气再次消散出去,使得柳明志的病症再次严重。
等到两人的脚步渐远,柳明志深呼吸了几次,右手成掌朝着自己的腹部按去,刹那间柳明志的脸色绷紧了起来,闷咳了几声,急忙取出手绢捂住了嘴巴。
片息之后,柳明志放下了手里的手绢,直起身子依靠在了椅子上面缓息起来。
不知道过了过久,柳明志绛红的脸色再次显得枯槁蜡黄。
展开手绢,看着上面乌黑的淤血,柳明志叹息着摇摇头,看样子伤势又加重了。
神色淡然的收起了手绢,柳明志起身朝着沙盘走去。
俯身在沙盘之上观察了起来,嘴里不时地呢喃着一些话语。
良久之后,柳明志略显空洞的双眸猛然一缩,闪过一抹少有的骇人精光,眼中的惊愕之色如何都掩饰不住。
丢下了手中的竹竿,柳明志背手在房中徘徊了许久。
当柳明志停下脚步,再次转身看向一旁的沙盘之时,露出了复杂的笑意。
如果自己所料不错,云阳他们要趁着寒冬凛冽之时突袭突厥王庭了。
否则,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理由会令李晔毫无征兆的给自己下了这么一道圣旨,传自己回京述职,担任那所谓总揽国政的摄政王之位。
而且这道圣旨,李晔十有八九并未跟任何人商议,就连满朝文武大臣想来都隐瞒着,不然的话自己岂会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至于没有跟满朝文武商议的原因,不外乎担心文武百官的阻挠劝谏。
想来也是,自己离开朝堂之后,如今的朝堂虽然因为北伐之故,暂时放弃了党争,然而这只不过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而已,党争并不会因为北伐的原因彻底的消除下去。
一旦战事结束,天下一统,估计就是风起云涌之时。
如今大家心照不宣,互相持平,岂会任由一个摄政王突然出现,横亘在自己头顶之上作威作福。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柳明志再次围在沙盘边审视了起来。
依照如今北地的雪势,突厥,金国残兵固然会不间断的派遣斥候侦查北伐大军的情况。
可是雪慕朦胧的缘故,时间一久,北伐大军久无动静,两国的斥候难免会放松警惕。如果这个时候北伐大军忽然发动突袭,未必不能一击得手。
若是天时尽归北伐大军,大雪连绵不绝,大军过境之后的痕迹很快就会被积雪覆盖,彻底的掩饰下去。
纵然有斥候侦查,一些细微的痕迹只怕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有魄力,若是布置得当,突厥危矣。想来陛下的底气就是源于你的这次突袭计划了。”
“夫君,汤药煎好了,妾身能进来吗?”
“进来吧!”
房门应声而开,齐韵众女联袂走进书房之中,因为柳明志病因的缘故,所有人都无心它事,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到了夫君的病症之上。
就连即将分娩的云清诗,凌薇儿姐妹两人都挺着大肚子跟了进来。
众女一进书房,本以为夫君正在床榻之上小憩,哪曾想他竟然又围着沙盘忙碌了起来。
齐韵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案上,娥眉紧皱的看着柳明志目光中带着一丝愤怒:“夫君,你就不能多休息一会吗?
政务,政务,除了政务你眼里就没有别的了吗?
你自己的身体现在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
你能不能为妾身姐妹们考虑考虑,你要是出事了,你让妾身姐妹们怎么办?”
夫妻二人成亲十多年来,齐韵一直恪守妇道,坚守出嫁从夫的妇礼,一直不敢有丝毫的逾越之行。
今日终于因为夫君的病情失态了一回,当着众姐妹的面厉声呵斥起了夫君。
柳明志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走进书房的众女,看着齐韵美眸中划出的泪痕顺着面颊流下,急忙丢下手里的竹竿朝着齐韵走了过去。
本能的取出袖口的手绢,轻轻地擦拭着佳人面颊上的泪痕。
“别.....别哭啊,为夫错了,为夫错了,我这不是没有什么大碍吗?我听你们的,好好休息还不行吗?”
齐韵看着夫君手足无措的慌乱模样,眼中的怒气渐渐的退却了下来,再也生不出一丝火气。
众女也是默默的叹息一声,心里埋怨夫君不知轻重,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难道他不知道,万一他出了点什么事情,自己姐妹的天都要塌了吗?
“你.....你还说没事,手绢上的淤血怎么回事?”
齐韵的怒火平息了下来,却不经意的看到了柳明志手中手绢上的乌黑淤血,顿时比柳明志更加不知所措的慌乱了起来。
玉手一把抓住了柳明志想要缩回去的手腕,双眸紧紧的盯着柳明志的眼睛,满是追寻的意味。
“夫君,妾身是你的结发妻子,姐妹们是你白首偕老的床边人,你到底怎么了?”
齐韵的话也引起了齐雅她们的注意,急忙朝着柳明志围了过去,目光紧紧的盯着柳明志手绢上的淤血,眼神立刻看向了柳明志,充满了询问之意。
感受着众女的眼神,柳明志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怕是难以收场了。
“咳咳.....为夫真的没什么大问题,前些日子破境失败,内力不受控制了而已,如今内力在体内乱窜,致使我筋脉逆转了。”
齐韵闻言,登时瘫软了下来,幸好一旁的齐雅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妹妹,才没让齐韵倒在地上。
齐韵双目失神的望着柳明志:“走.......走火入魔了?”
“没那么严重,就是内息紊乱了一些,为夫一直尝试控制,可是根本控制不住。”
“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
“怕你们担心,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够调理好的。”
“你以为,你不知道你不说,我们会更担心你的安危吗?你知道这些日子我们过得有多........”
“少爷,赛老爷子到......到了!”
柳松着急忙慌的跑进书房之中,看到众女一个不缺的围在柳大少身边,下意识的愣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说完了自己前来的原因。
柳松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柳松身上。
齐韵直接挣脱了姐姐齐雅的搀扶,神色惊喜的朝着柳松走去。
“赛华佗赛老爷子来了?”
“是....回少夫人,正是赛老爷子他来了。”
“快请!”
“是,小的告退。”
半柱香功夫左右,在柳松的引领之下,赛华佗背着自己的药箱走进了书房之中。
见到书房中的情景也是下意识的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
“老朽赛华佗参见少爷,见过诸位少夫人。”
“免礼!”
“赛老免礼!”
“谢少爷,谢少夫人!”
“少爷,一接到你的传书,老朽便马不停蹄的赴北而来,你的身体现在如何?”
柳明志环视了一眼众女:“感觉无大碍,你先给我号号脉吧!”
“也好,少爷请这边坐!”
柳明志坐下来撸起衣袖的动作顿了一下。
“韵儿,你们先出去吧,赛老爷子诊脉需要安静。”
众女一怔,急忙将担忧的目光看向了赛华佗。
赛华佗虽然不知道柳明志为什么要说一个这样无所谓的借口,不过还是配合着点点头。
“诸位少夫人,有劳你们暂时回避一下了。”
众女相视一眼,迟疑的点点头。
“好,本宫尊重赛老,若是赛老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齐韵她们忧心忡忡的退出了书房,赛华佗这才看向脸色吓人的柳明志。
“少爷,您这是何意?”
柳明志苦笑着将手腕放到了赛华佗摆好的棉垫之上:“赛老,无论我的伤势是喜是忧,都希望赛老跟韵儿她们报喜不报忧,你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
赛华佗怔然了一下,了然的点点头,算是明白了柳明志的用意:“老朽懂了,不过少爷无须担心,老朽的医术还算有那么点道行,会倾尽全力为少爷诊治的。”
“咳咳.......我相信赛老。”
赛华佗抬手掂了掂衣袖,聚精会神的将手指搭在了柳明志的脉搏之上。
一盏茶,两盏茶。
直至半柱香左右,赛华佗才收回了手指,眉头微皱的看着柳明志蜡黄枯槁的面色叹息着摇摇头。
“少爷的忍耐力果然非同常人,这数月以来少爷所忍受的折磨,只怕非是语言能够形容的吧!”
“赛老果然医术高明,本少爷这数月以来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少爷为何不早些传书老朽?非要暗自承受着剑气在奇经八脉中肆虐纵横的痛楚呢?”
柳明志看着赛华佗疑惑的目光,悄悄地放下了衣袖。
“本以为一头猛虎只有受伤了,才会没有威胁,可是本少爷错了,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猛虎伤的再是严重,可是依旧挡不住它是一头猛虎的事实。
虎死威犹在,这虎就是虎啊。”
赛华佗似有明悟,打开药箱,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药丸递给了柳明志。
“庙堂上的事情老朽不懂,只是老朽不明白,少爷突破半步先天之境,本就是借助外力,根基尚未扎实,为何要强行冲击那玄之又玄的境界呢?
以少爷如今的身份跟威势,先前的境界完全足以自保。
玄之又玄的境界固然可以闯出一番名头,可是机遇跟时机缺一不可,强行冲击,非但不能如愿,反而会伤了自己的根基。
少爷如今的情况就是最好的证明。
先天之境确实功力通玄,为寻常武者所不能理解。
可是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能够达到的,少爷你莽撞了。”
柳明志接过赛华佗递来的两粒药丸,辅以温水服下,不肖片刻功夫,脸上的气色似乎有些好转。
轻轻地吁了口气,柳明志惊奇的看向赛华佗:“佩服,好久没有这么舒适过了。”
“这舒筋丸只能暂时压制一下少爷体内的剑气,想要根除少爷您的伤势,还得费一番功夫才是。
少爷体内的先天内力太过霸道凌厉,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天剑闻人政老爷子传功种入少爷筋脉之中的。
闻老爷子的本意是希望少爷借助这道先天内力冲击江湖中人人向往的通玄之境,可是少爷太过操之过急,非但没有利用好这道先天内力,反而被其反伤了奇经八脉,五脏六腑。
说到底还是少爷你太小看先天之境了。
江湖中武林中人多如过江之鲫,可是先天之境却是凤毛麟角,无不说明先天之境的高明之处与可怕之处。
任督二脉才开一脉就敢尝试压制先天高手的内力冲击境界。
幸亏少爷你福大命大,否则一旦走火入魔,只怕少爷你早就惨死在了你体内的剑气之下了。
万幸少爷开了二脉之一,又有噬心蛊这种苗疆奇物滋养你的筋脉,不然的话....”
柳明志看着赛华佗有些感慨的模样,苦笑着叹了口气:“数月前我孤身一人奔赴金国去看月儿,顺便亲自了解一下战况如何。
有点担心到了金国都城之后,提督司有些人会剑走偏锋,想要强留我在金国的打算,寻思着突破了通玄之境也能多一分自保的实力。
唉,本以为数年光景,恩师醍醐灌顶种入我体内的内力已经可以为我所用了。
哪曾想时隔多年,那道内息竟然还如此霸道,根本非我我能承受。
若非我及时止损,只怕早已经埋骨他乡了。
后来勉强控制住体内伤势,秋雨突至,体虚之下又风寒入体,致使我内力彻底紊乱,不受控制。
本想着回来之后再慢慢疗养的,谁知道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每况愈下。”
“主要是少爷不想自己好的那么快对吧!”
柳明志一愣,瞅着赛华佗高深莫测的双眸,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赛华佗的话,至于缘由,赛华佗不问,自己也懒得点明。
“赛老,我这伤势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少爷不必担心,还不算太严重,想要一下子恢复如初,老朽也没有那个本事,年前这段时日,只要少爷你听从老朽的方法,按时服药疗养,年前应该能恢复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行了,那就有劳赛老妙手回春了。”
“少爷,先躺在软塌之上吧,老朽为你扎几针,疏理一下你筋脉中的剑气。”
柳明志也不犹豫,直接起身朝着屏风后的软塌走去。
“用脱衣服吗?”
“不用,老朽直接施针便可。”
“有劳了!”
柳明志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赛华佗取出针囊全神贯注的拿起数种长短不一的银针在柳明志身上的各个穴位上一一插入。
小半个时辰左右,柳明志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坐在一旁等候赛华佗轻轻地呼了一口浊气。
“多谢赛老,没有针扎的感觉真好。”
“也难为少爷能抗几个月的痛楚了,老朽给你开了服药,待会让人煎药服下,先行调理着就好。”
“韵儿他们给我煎的汤药能用吗?”
“老朽闻了一下,都是一些治疗伤寒的药物,没什么大用。少爷先休息一会,老朽去把药方交给少夫人她们。”
“嗯,有劳了!”
柳明志再次闭上眼睛小憩了起来,好久没有这么舒心了。
赛华佗刚一出门,齐韵他们便一窝蜂的围了上来,异口同声的问道。
“赛老,夫君身体怎么样?”
赛华佗给了齐韵她们一个宽慰的笑脸:“诸位少夫人不必担心,少爷并无大碍,只是邪气入体留下了暗疾,所以才会令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老朽已经给少爷施以针灸疏理病痛,再辅以汤药温养,很快便能痊愈。”
众女紧绷的心弦终于松缓了下来,齐齐给赛华佗行了一礼。
“多谢赛老。”
“不敢不敢,这是老朽本分。”
赛华佗示意齐韵她们起身,从袖口取出一张药方递给了齐韵。
“少夫人,以此抓药,文火煎熬,五碗水煮成一万,药汤即刻成,喂少爷服下即可!”
“好好好,姐姐,嫣儿妹妹,你们两个给赛老安排住处,我们去抓药。”
“好的!”
赛华佗在柳府小住了下来,开始了日复一日为柳明志疗养身体的日子。
而北伐大军这边,没有出乎柳明志的猜测。
云阳他们真的在筹备着突袭突厥的计划,云阳让南宫晔传给李晔的那封书信,里面的内容说的正是伺机突袭的请求。
毕竟相比北疆六大边城来说,金国边疆距离突厥草原的距离来说地势优异,加上粮草充足的,士气正盛。
怎么看都是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天赐良机。
雪,肆意的在北地的天空之上飞舞着,仿佛要将北地的一切都覆盖在冰雪之下。
云阳,万明亮等人汇聚在一起,围着火炉探讨着如何突袭突厥王庭的计划,因为冬雪之故,如今三国休战已经一月有余。
除了必要的斥候侦查之外,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谁都懒得动弹一二。
北伐大军的操练都停止了下来,窝在房间里不想出门。
而云阳他们也收到了驻守金国都城兵马的传书,不计可数的金国流民回还而来,试探着进驻了各地空旷的城池过冬。
云阳等人经过商议之后,决定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暂时不处置这些金国流民的问题。
毕竟这个时候他们属实空不出多余的兵力去处理这些问题。
“报,启禀大帅,城外又发现了金国斥候跟突厥斥候的踪迹,他们瞭望了我城池片刻之后便消失在了雪慕之中。”
“知道了,继续侦查。”
“得令。”
斥候离去之后,云阳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将领们。
“从最初的一天数次,到现在的三天一次,已经可以确定突厥跟金国的斥候开始放松警惕了。
或许他们渐渐地认为咱们北伐大军,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严寒恶劣的天气,十有八九不会发兵偷袭他们的王庭了。
这对咱们来说,是一个极好的现象。
只要时机允许,咱们立即给他们来个反其道而行,迅速出兵突袭突厥王庭,争取一举歼灭突厥的主力兵马。
只要歼灭了突厥的主力兵马,剩下的一些零散大小的部落,完全不足为虑。”
万明亮提起火炉上的茶壶,挨个给众人倒了一杯茶水取暖:“大帅,现在咱们侦查到的消息还是太过片面了。
末将以为,目前应该弄清楚的是放松警惕的是整个突厥王庭跟金国残兵,还是仅仅只是他们的斥候因为天气恶劣,道路难行,私下里违抗命令减少了侦查的几率,放松了对我北伐大军的警惕性。
如果是整个突厥王庭都认为咱们不可能冒着恶劣天气出兵突袭,那咱们此次出兵偷营的行动将会是十拿九稳。
如果只是斥候松懈了,对咱们的突袭计划而言,将会存在很大变故。
远的不多说,就茫茫雪原之上辨别方向一点,对我北伐大军来说就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指南车因为风雪的缘故,存在着不小的误差。
草原不比腹地城池,微小的差距可以根据官道,山石,数目来辨别方向。
可是大雪覆盖的草原之上,天地悍然一色,想要分清楚东西南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加上咱们制定的突袭计划是以雪慕为天然防线,阻挡两国斥候的侦查。
此举固然可以增加咱们隐藏踪迹的成功性,可是同样我方将士也会因为雪慕的缘故增加辨别方向的难度。
草原之上,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啊。
这点咱们必须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否则的话,别到时候没有突袭了突厥王庭,反而迷失在了茫茫草原之上。
一旦被末将言中,后果就不用末将一一赘述了吧!”
万明亮的话让在场的众人神色严肃了起来。
不得不慎重考虑着突袭突厥王庭可能会发生的种种可能。
冬天的草原不比春夏秋三个季节,一旦在里面迷失了方向,对于北伐大军的将士来说将会是致命的。
“大帅,副帅说的问题确实不容忽视啊,指南车方面必须得着重对待,否则真的发生了突袭突厥王庭却找不到敌人,反而迷失草原的结果可就麻烦了。
有太阳出来,咱们还能辨别方向,可是这天气,谁知道大雪一下要下上多久?”
云阳捧着温热的茶水浅尝即止,低头沉吟了良久微微颔首。
“这点本帅会着重对待的,务必保证将士们能准确无误的找寻到敌人的营地发起突袭。
主要是发起突袭的方法是个大问题。
以步卒偷营为主?还是以骑兵突袭为主?
论在草原上的优势,骑兵方面确实强于步卒,速度,跟冲击力都是极为明显的。
可是骑兵的声势也太过浩荡,很容易泄露行踪,致使突袭计划功败垂成。”
“步骑联合呢?骑兵步卒相辅相成,以步卒发起偷袭,外围骑兵拦截协助为主是不是可以互相弥补一下彼此的不足?”
云阳看向了说出自己想法的东方明默默的摇摇头:“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办法,可是你们忽视了如今的天气状况。
积雪最大程度的限制了步卒的速度,步卒走动起来身子发热还能抵御严寒,可是骑兵为了配合步卒,慢悠悠的行进可不行啊,它们骑在马上只怕不出半天时间就得冻成冰块了。
下来牵着马走不是不行,一旦行踪泄露,敌军大肆围攻上来,骑兵想要迎敌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聚集,反而失去了最大的优势。”
云阳的话令众人沉默了下来,心里隐隐有些不甘之意。
难道突袭计划尚未展开便要夭折了不成?
“现在突厥,金国的斥候侦查间隔还不足以给咱们发动突袭的时间。这样吧,你们回去后各自拟出一个章程,咱们集思广益,探讨出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争取在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偏向于我北伐大军的时候,出兵突袭,一举奠定攻陷突厥的根基。”
“得令!”
数日后。
云阳跟万明亮他们这些将领,各展所长,经过一次次不厌其烦的商议探讨,终于得出了一个极为满意的突袭计划。
最终的计划可谓将一切可能发生的潜在危险,全都筹备好了应对之策。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待天时允许,随时可以对突厥发起突袭之行。
永平二年,十一月十八。
根据云阳他们积累出的经验来看,近两日两国的斥候十有八九是不会再来侦查了,正是出兵良机。
随着的云阳的帅令一一传递下去,驻守各城的将领马上点兵备战。
数十万百战雄师,顶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悄然出了他们暂时驻扎的城池,无声无息的朝着突厥草原方向奔赴而去。
大军过境之后的痕迹,很快便被飞舞的雪花覆盖了下去。
不出几刻钟的功夫便恢复如初,随意望去依旧是天地悍然一色,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
突厥扎合部落。
扎合王扎合录正窝在帐篷里,细心的转动着面前的烤羊腿,不时的撒上一些香料调制着羊腿的味道。
如今这大雪纷纷的天气,干什么都没有心情,唯有待在帐篷里吃着鲜美的烤羊腿,再来上几杯醇厚马奶酒,才是人间一大乐事。
帐篷忽然被掀开,钻进来一个满身覆盖皑皑白雪的身影。
随着来人的进入,呼啸的冷风吹进大帐里,令烤着羊腿的扎合录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扎里,你下一进来的时候动作能不能小点,不知道这见鬼的天气会冻死人的吗?”
“是,大王恕罪,扎里下次一定注意。”
“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雪,你不好好的待着营帐里,跑本王这里干什么来了?”
“回禀大王,根据可汗的命令,今天又轮到咱们扎合部前去侦查大龙兵马敌情的日子,是否派遣勇士们前去边界侦查?”
扎合录用小弯刀片下一片油滋滋的羊肉送到了嘴里,皱着眉头看向了拍打身上雪花的扎里。
“这才多久,怎么又轮到咱们扎合部了?木里部,桑羊部,出羊部,图里克部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了?”
“回禀大王,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侦查任务,已经派人前来通知咱们了,接下来的七天侦查敌情的事情落在了咱们的身上。”
“这大冷的天,大龙的兵马怎么可能会这个时候派兵偷袭咱们突厥王庭,除非他们都是火人,不畏惧上天赐予的严寒。
可是根据前些日子侦查的汇报来看,那些大龙兵马也窝在城池里御寒,显然他们也跟咱们一样,畏惧这隆冬腊月的天气。”
扎里看着扎合录骂骂咧咧的样子,试探着问了一句:“大王的意思是不让斥候侦查了?”
扎合录默默的摇摇头:“当然不行,这毕竟是大汗的命令,阳奉阴违的事情一旦被大汗得知,草原之上将再也不会有咱们扎合部部落的存在了。
该派人侦查还是要派人侦查的。
这样吧,让部众们直接奔赴边界,看看大龙的兵马是否还在城池驻扎,如果还是老样子的话,让部众们直接回来就行了,不用再大范围穿插侦查了。”
“臣明白了,臣告退。”
扎里钻出大帐,透露的冷风再次让扎合录打了个寒颤,不由得腹议起来。
除了狼群之外,还有什么人会不要命的这个时候在野外待着。
扎合部与木里部七八个部落位于突厥东部东部地带,其牧场与金国边城毗邻。
侦查敌情,防止大龙敌军偷袭的重任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他们几个部落的身上。
因为去年在大龙兵马的手里吃了个大亏,刚刚接到呼延筠瑶命令的一干部落王还兢兢业业派遣麾下的射雕手严阵以待的前去金突边界侦查敌情。
然而随着降雪越来越多,天气越发的严寒恶劣,加上驻扎城中的大龙兵马丝毫动静没有,渐渐地扎合录他们也逐渐的放松了警惕。
毕竟在他们看来,大龙兵马都是南人,很少经历如此恶劣的天气,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老老实实的窝在城中度过这个冷冽的严冬,哪里还有心思发起偷袭。
大龙兵马肯定是在着手明年开春之后如何对自己突厥草原发动雷霆一击的事情。
而一个多月,接近两个月以来的安宁,似乎也在印证着自己等人的猜测。
扎合部的射雕手,迎着风雪,艰难的奔袭到了金国边疆,跟以往一样观察着城墙之上的情况。
看着城墙之上人影连连,旌旗迎着寒风呼啸作响的模样,几个射雕手相视一眼,调转马头又朝着另一座城池奔赴而去。
如果没有雪慕的阻挡,这些射雕手应该勉强可以观察到,那些城墙之上一动不动的人影只有少量的真人,大部分都是草人身上套了一些甲胄而已。
这个办法正是借鉴金国抵御大龙进攻之时,消耗大龙火炮所使用的办法。
如果他们足够细心的话,应该也能够发现他们的来路之上,那些厚厚的积雪略微有些凹凸不平。
可惜没有如果,漫天飞舞的大雪令射雕手斥候的视线受到了最大程度的阻碍,根本看不清城墙之上的具体情况。
呼啸的寒风不住地往衣服了钻去,让他们只想尽快回到温暖的营帐中去。
一个多月以来的平静,令他们本能的认为北伐大军依旧缩在城中抵御寒冷。
两日后,雪势见小。
一切跟往常没有什么两样的木里部迎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数万大龙兵马,悄无声息的摸到了木里部的大本营,在一声令下之下发动了对木里部的突袭。
毫无准备,全心全意准备过冬的木里部部众,猝不及防的遭受了一场来自大龙兵马雷霆万钧的攻击。
有着三万多部众的木里部,几乎没有来得及大肆抵抗,可以为战的六千突厥骑兵连上马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重创。
当即战死的战死,成为俘虏的成了俘虏。
云阳他们本想着越过木里部这些部落,直接大军压境突厥王庭。
奈何这几个部落的位置太过复杂,呈现夹角之势横亘在大军想要长驱直入的路线之上,不拿下这几个部落,想要直取突厥王庭根本没有可能。
无奈之下,大龙兵马只有提前发动了地突厥的袭击,开始了拔钉子的行动。
木里王被生擒活捉之前,跟扎合王一样,正待在帐篷里老老实实的烤着羊肉,调戏着自己万里挑一选出来的爱妃,没想到羊肉还没考好,转瞬间就成了大龙的阶下囚了。
“你.......你们是大龙兵马?你们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突厥境内?”
云阳他们听着身边亲卫的翻译,看着木里王不敢置信的目光对视一眼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告诉他,是图里克部跟扎合部的人收了咱们的礼物,特意放我大军主力进入突厥境内的!”
亲卫一怔,脸色怪异的看着一脸迷茫的木里王原话翻译了起来。
果然,木里王眼中带着惊怒之色挣扎了起来,大声的嚎叫着突厥话语,云阳他们虽然听不懂,可是从木里王的反应上大概是可以推测出木里王在咒骂什么。
“问问他,突厥各个部落的布置,最近都有什么变动。”
亲卫原话翻译了过去,换回了木里王一句简洁的话语跟怨恨的目光。
亲卫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南狗,有本事杀了我!”
云阳眉头一挑,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动怒:“押下去,想办法审问一下。”
“得令!”
木里王被押下去之后,云阳取出地图铺在了桌子上。
“第一颗钉子被拔掉了,桑羊部,出羊部,扎合部这几部有没有办法迂回过去?动静闹得越大,我大军行踪泄露就多一分危险。”
“大帅,根据斥候侦查,如今侦查我军动向的部落乃是西北方向的扎合部落,以扎合部的位置来看,正好卡在了咱们进军的路线之上。
不拿下扎合部,若想进军突厥王庭,要绕一个很大的圈子,如今莫罗河主流以及周围支流现在的情况如何咱们还不知晓,贸然绕路的话可能会与突厥其余部落的敌军遭遇上,如此一来,反而不如直接拿下扎合部更加的稳妥。”
“好,那就直接拿下扎合部落。
另外,通知其余两路兵马,尽可能的减少不必要的对决,以全力突袭突厥王庭为主。”
“得令!”
北伐大军的突袭行动在木里部落一击得手,令云阳亲自统领的这一路兵马登时士气大振。
不用云阳他么这些将领鼓舞士气,战功就让北伐将士的士气高涨了起来。
刀刃一样刮在脸上的寒风也不再那么冷冽了,脑海中全都是封侯拜将的信念。
木里王的强硬出乎了云阳等人的预料,几乎任何常见的审讯刑罚都来了一遍,这家伙愣是紧咬牙关,一个字都没有吐露出来。
云阳等人无奈之下,只能下令将其跟木里部落的俘虏一起关押了起来,留下可观的兵力看押之后,又踏上了新的征程。
目标直指正在侦查北伐大军动向的扎合部落。
如此天气之下,一路兵马强势攻陷木里部落的动静是一点都没有泄露出去,这令云阳他们庆幸不已。
对于突击突厥王庭的信心更加高涨了起来。
相比据城而守的金国守兵,原野之上只有一些简易栅栏围起来的突厥部落,对于大龙兵马来说简直太过简单了。
几乎不耗费多大的力气就能拿下一处部落。
不过泄密的危险也无时无刻的不存在着。
但凡有一个漏网之鱼逃出了大军的包围圈,就意味着突袭突厥王庭的计划就多一分危险。
故而云阳他们时刻要求着麾下的将士速战速决,以最快的速度奔赴突厥王庭。
在突厥王庭收到消息之前,一举完成大军合围的行动。
云阳这一路兵马直指下一个扎合部落,万明亮统领的一路兵马也开始领兵朝着图里克部落摸进。
距离图里克部落十多里外的雪野之上,万明亮收起手里的地图,跟指南车的将领再三确认了方向无误之后,着手展开了对突厥图里克部落的突袭行动。
“云将军!”
“末将在!”
“按照计划,你率领三万骑兵兵分两路对着图里克部落前后包抄过去,本将领主力兵马直接突袭图里克大营。
你们逐渐收拢包围圈,务必不可放出一个突厥人。”
“南宫将军!”
“末将在!”
“雪势太大,金雕已经无法辨别方向了,你领一千精兵前去通知后方主战大军,迅速跟上我前军的步伐。”
“末将领命。”
云冲将地图收入怀里,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才看向了一旁的副将。
“常副将!”
“末将在!”
“你领一半弟兄,配合本将迂回包抄图里克部落,注意突厥人随时可能出现的射雕手,一旦遇到,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生擒不了便拼力射杀。”
“得令!”
万明亮看着云冲跟一干将领布置好了行动计划,手中的令旗轻轻挥动。
“传令三军,进攻!”
“得令!”
随着传令兵将万明亮的军令传达下去,北伐大军的将士将动静减低到最小,朝着图里克部落突袭了过去。
不出太大意外的话,万明亮他们这一路将复制一次云阳他们拿下木里部落的战绩。
也许上天都帮着北伐大军突袭成功。
万明亮他们果然轻而易举的一举攻陷了跟木里部落人口相差不大的图里克部落。
对于忽然杀出的大龙兵马,图里王的惊讶不下于木里王。
扎合部明明已经去大龙兵马驻扎的金国边城侦查他们的行踪了,为何敌军会毫无征兆的摸到了突厥境内。
如此规模的兵力,是怎么瞒住扎合部前去侦查敌情的射雕手的?
可惜,目前还没有人能够告诉他们会落得如此下场的原因。
几次确定突袭行动没有泄露之后,万明亮他们这一路大军继续西去,直奔桑羊部。
突厥莫罗河河畔,一支二十万出头的大龙铁骑正贴着莫罗河河畔埋头奔袭,进行着一个距离非常大迂回。
这一路正是程凯他们六人统领的新军六卫的二十六万铁骑。
相比其余两路步骑联合的同袍所执行的任务,程凯他们奔赴的目的地就延长了很多。
突厥王庭后方达里木草原。
他们的目的是在迂回进入达里木草原之后,马上朝着突厥王庭合围而去。
其原因就是避免突袭计划泄露,引起了突厥人的警惕,阻止突厥王庭大举北迁撤退。
只要程凯他们迂回奔袭成功得手,纵然云阳,万明亮两人突袭的行动败露出去,也完全可以明面上的兵马完成对突厥人的前后包抄。
彻底将突厥王庭的主力兵马合围在北伐大军一步步设置好的包围圈中。
只要歼灭了突厥王庭的主力兵马,剩下的突厥各个部落将会跟金国残敌一样,几乎对一统天下构不成太大的阻碍了。
奔袭了两天的二十万铁骑如今停在还在缓缓流动,冒着袅袅热气的莫罗河北侧开始休整。
人吃得消,战马也吃不消了。
以往奔驰如风的战马,被厚厚的积雪阻挡了他们驰骋四方的步伐。
两日来赶进的路程连平日里大半天奔袭的路程都没有达到。
“大哥,你是老大,还是你去说吧!”
“大哥,二哥说得对,程伯父他们对你还是很客气的。”
“滚犊子,你们两个怎么不去说?尤其是老二你,你可是世子殿下,身份比我跟老三都尊贵,你说比我说肯定更有底气。”
程凯他们六人跟将士们一样,将裹着肉干的干饼子送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吞咽起来,不时地提起酒囊大喝一口。
这是云阳特许的权利,如今将士们身上全都携带着一些酒水,以备不时之需。
而御寒,便是不时之需。
狼吞虎咽的程凯他们,看着哥仨也不吃饭,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走了过去。
“乘风,承志,成乾,天气这么冷,你们三个还不赶紧把干粮吃了补充体力,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伯父!”
“伯父!”
“伯父!”
“嗯,不用紧张,你们怎么还不开始补充体力。”
“我们....我们......”
“伯父,二弟他有话对你说。”
“嗯?承志你先说什么?”
柳承志嘴角抽搐的瞪了一眼老大,悻悻的看着好奇的程凯。
“伯父,我们正在商量攻陷突厥之后,追缴金国残敌之时,如何保住月儿妹妹性命的事情,我们出征的时候老爹说了,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月儿妹妹跟婉言姨娘的性命。
道理讲不通那就用手里的战刀跟他们说。”
柳承志一句话又把柳乘风,柳成乾哥俩给拽到了战车上。
程凯他们愣了一下,将送到嘴里的干粮放了下来,默默的对视了一眼,目光幽幽的环视着周围正在休息的将士们,拉着哥仨朝着远处走去。
“臭小子,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准再提,有些事不到最后,千万不要大肆宣扬,明白了吗?”
哥仨看着六个叔伯凌厉的目光,下意识的点点头。
“知......知道了!”
“知道就行,赶紧填饱肚子,去补充用水。”
“嗯嗯嗯,我们先过去了。”
哥仨走后,程凯,周宝玉,叶宝通,宁超,封不二,楚敬六人也没有心思继续吃下去。
“唉,一旦陛下那边为了防止金突遗民复辟,要斩草除根,王道,皇权之间必有一战啊!虽然陛下可能会给王爷一个面子,从轻处置嫂夫人跟落月侄女,但是咱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啊,你们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说什么,走到哪一步是哪一步。”
“我老周没话说,听大帅!”
“我也听大帅的!”
“没的说,听大帅的!”
“最坏的打算,以大帅为主!”
程凯默默的点点头,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生死与共!”
五人将手掌相继撘在了程凯的手掌之上,咧嘴笑了起来。
“生死与共。”
两盏茶功夫,哥仨最后补充了体力。
程凯他们一身令下,二十多万铁骑继续朝着达里木草原奔袭而去。
云阳他们的突袭计划出奇的顺利,一连数日以来,先后拔掉了横亘在通往突厥王庭必经之路上的数个钉子。
尤其是在拔掉了扎合部这个正在侦查他们敌情的部落之后,剩下的数个部落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部落已经危机四伏之时,便已经被冒着风雪突然杀到大龙兵马给快速的攻陷了下来。
不少突厥部众想要冒死冲出重围,把大龙兵马发动突袭的事情传递到突厥王庭中去,最终皆被外围逐渐合围而来的骑兵无情射杀。
如此天气之下,金雕,鹰隼这些速度飞快的传书之物早已经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在天空盘旋几圈之后便无奈的折返了回来。
陆地上的通讯方法被大龙兵马彻底隔绝开来,飞书的方式又因为天气的缘故彻底断绝。
看着大龙兵马陆陆续续赶到的主战大军,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大概的兵力数目。
数个突厥部落被生擒的部落王绝望了,他们似乎已经可以预见大龙数十万兵马长驱直入,直指自己突厥王庭之时的场景。
从出羊部的位置,想要奔赴突厥王庭的路程已经不足三天了,其中只有史毕部这一道防线可以起到为王庭预警的作用了。
可是史毕部能否及时发现敌人突然袭击的踪迹,并且及时汇报到王庭告知可汗陛下,对于被俘虏的突厥人是一个不敢去深思的问题。
他们多么希望史毕部派遣使者来边境这些部落问候,那样一来就能后及时发现自己等人的部落被大龙兵马袭击的问题。
只是如此天气之下,这种希望是何等的渺茫!
“大帅,斥候已经侦查了方圆五十里的地带,可以确定没有走逃一个突厥部落的人。”
云阳看着脸上带着喜意的东方明,也按捺不住脸上的激动之色,对着手心呼了一口热气环视了一圈周围正在补充体力的将士们。
“天助我大龙也!
只要攻入突厥王庭,到时候纵然突厥王庭其余三个方向的突厥部落人知道了咱们发起突袭的消息,想要马上勤王救驾也来不及了!
树倒猢狲散,我大龙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啊。
传令三军将士,修整一个时辰之后,继续西进,争取三日后的早上对还在睡梦中的突厥人发起冲锋。”
“得令!”
东发明走后,云阳看着一旁捧着地图皱着眉头轻声嘀咕的张狂走了过去。
“张小子,我大军自西进以来连连大捷,你眉头皱这么紧干什么?这个时候你才应该对得起的名字,张狂一些嘛!”
张狂听到云阳有些戏虐的话语,皱着眉将地图递到了云阳面前。
“大帅你看,下一个部落就是咱们的老对手史毕部落了。
呼延王庭没有建立以前,他们还隶属史毕思王庭的统辖,那时候跟咄陆部他们两家可没少南下侵犯我颍州主城啊。
相比扎合部,出羊部这些零零散散,只有几千可战兵马的小部落,这史毕部可是一个有着几十万部众的大部落,可战之兵少说也得五万左右。
史毕部,咄陆部,石哲部,褚律部四部如今乃是拱卫在突厥王庭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大门,其中史毕部部众最少,数次大战之后据推测目前估计也得有五六十万部众的人数。
想要轻而易举的拿下史毕部,进攻突厥王庭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末将镇守颍州多年,对于史毕部这个老对手很是了解的很。
史毕部的部众,很是骁勇善战,也很机警,当年他们南下犯边的时候,末将麾下的龙武卫纵然据颍州坚城防守,也没少在他们的射雕手里吃过暗亏。
若是只对于区区史毕部而言,咱们的兵力上确实占有绝对的优势,拿下他们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然而,如此一来,势必要惊动突厥王庭那边,令他们有所防备。
咱们纵然能合围住他们的可战之兵,可是对于那些老弱妇孺的史毕部部众怎么办?
要知道哪怕是他们的老弱妇孺,只要骑上马,都是可战之兵,战力固然不强,可是却足以拖延住咱们的进程,给突厥王庭起到示警的作用。”
云阳接过地图,了然的点点头:“不错,你的担心确实切到了正点之上,可是你没发现副帅那边到现在都没有赶来合兵吗?”
张狂一愣,稍加思索之后惊异的看着云阳:“你是说.........”
“如你所想,咱们拿出最少的兵力拖住史毕部,其余兵马倾尽全力进军突厥王庭。到时候纵然史毕部有信使赶到突厥王庭,咱们的另一路兵马距离突厥王庭也不会太远了。足以发起突然袭击。
根据时间推测,程凯他们那一路兵马如今怕是也快到了达里木草原了。
只要包抄得时,突厥王庭纵然知道了咱们突袭的事情,又能走掉多少漏网之鱼呢?”
“原来大帅早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如此末将就不担心了。”
“快去补充体力吧,这天气,肚子里要是没点食物,非得冻死在路上不可。”
“好,末将马上就去。”
……
史毕部落东境。
七八个突厥汉子迎着见小的风雪,正骑马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不疾不徐的驰骋着,目光四处张望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显然在寻找着什么。
“卓依!”
其中领头的一个汉子背着冷风高声呼喊了几下,然而嘹亮的喊声在空旷的草原之上逐渐的消失了下去,也没有任何回应。
汉子脸上带着自责的神色,狠狠的抽着马鞭继续驰骋了起来。
身后的几个突厥人见状,也连射低沉着纵马跟了上去。
约莫小半个时辰左右,几人再次停了下来,环视着视野有限的雪原,脸上带着认命的神色。
“卓录,卓依她才十岁左右,独自一人怎么可能跑到离部落这么远的地方来,换个方向找找吧,再找不到的话,你......”
节哀顺变四个字汉子没有说出来,可是被叫做卓录的汉子已经明白了同伴话中的意思。
卓录自责的锤了几下胸口:“都怪我,非要逼着她练习骑射的本领,否则她也不会一个人出走,可是我们是马背上的子民,我强迫她练习骑射的本领也是为了她好啊。
卓塔,你应该懂我的,我不是故意惩罚她的。”
“可是卓依她只是一个女娃啊,你的那些训练强度,皮糙肉厚的小伙子都很难抗住,你的苦心是没错,可是你也得理解一下她的身份才行。”
“我懂了,都怪我对她太苛.......”
“卓塔统领,卓录,卓依回去了,卓依回去了。”
卓录正在自责,一骑从西而来,挥舞着马鞭疾声高呼着,一下子就可以听到他话语中的欣喜之色。
卓录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急忙践踏着积雪朝着来人跑了过去。
“木儿沙,你说的是真的吗?卓依真的回到部落里了?”
木儿沙看着卓录殷切的眼神,重重的点点头,翻身下马拍了几下卓录的肩膀:“这娃儿没有走远,牵着她的小马驹去河边转悠了一圈就自己回去了,你啊,以后不能在这么训练她了,她只是一个女娃而已。”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对她那么苛刻了。”
卓塔也走了过来,看着卓录激动的样子乐呵呵的笑了笑。
“得亏这丫头不是个不知轻重的娃儿,没有跑远,否则这天寒地冻的天气若是出点意外,你就自责一辈子吧。”
“卓塔统领,好在有惊无险,你就别说卓录了,他也不想这样的。”
“不说了,不说了,回营地。”
“得令!”
相比来时的沉重心情,九人回去之时脸上都挂上过了兴高采烈的神色,甚至取下了背后的弓箭,四处张望着,看看能不能猎取到一两只野雉,狍子,野兔之类的猎物带回去给孩子尝尝鲜。
总吃牛羊肉,也有厌烦的一天。
九人一路奔袭了约有七八里的路程,统领卓塔猛然勒住了马缰。
“吁!”
“卓塔统领,干嘛停下来了?发现猎物了吗?”
卓塔看着卓录,木儿沙八人相继停下来好奇着四处张望的模样,抬眸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无垠旷野。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啊!”
“不对劲?那里不对劲了?”
“太安静了!”
“卓塔统领,这种天气不安静才有问题吧,什么人会这个时候出门啊,不都得窝在家里过冬吗?”
“木儿沙说的没错,统领你是不是想多了!一眼望去,除了雪还是雪,能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卓塔没有理会卓录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诧异话语,一抽马鞭在周围的雪地之上驰骋了起来。
约莫半柱香功夫,卓塔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地点,而方圆半里的雪地之上也留下了一连串的马蹄印。
“统领,你这是身体发痒了,想要骑马了吧!”
“我看也像,不过也可以理解的啦,闷在毡房里一两个月,差点闷出病来,借着今日雪势见小,好好的溜溜马也挺不错的。”
卓塔眉头紧皱的看着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卓录八人:“全都住口,你们就没发现周围太安静了吗?”
八人见到卓塔严肃的神色,发觉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也收起了笑脸,挺直身子对着周围瞭望了起来。
木儿沙似乎也反应了过来,纵马稍微游荡了一圈又折返了回来。
“统领,你说的没错,是有点不太对劲。从咱们出来到回去的这一路上好像一只野兽都没有遇到。”
木儿沙话毕,其余人也反应了过来,今天草原上的气氛是有点不同以往。
卓塔翻身下马,奋力朝着雪地里跑去,不时地弯腰扒开积雪翻找着什么,手指冻得发红都没有在意。
其余人见到卓塔的动作,也下马四散而去,跟卓塔一样扒开厚厚的积雪翻找着什么。
良久之后,九人重新聚在了一起,互相摇了摇头。
“没有!”
“我这也没有。”
“我这也没有!”
“我也........”
九人一致的答案,令卓塔的目光变得警惕了起来。
“四个方向,各奔袭五里地范围,然后还来这里汇合。”
“得令!”
全都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的九人四散而去,在雪野之上游曳了起来,直至暮色降临才重新汇聚到了一起。
“统领,东面一点狼的踪迹都没有!”
“西,南,北也是,不但狼群的踪迹一点没有,连其它的猎物都不见了,跟往年不定时的就会遇到野雉跟野生黄羊群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卓塔将手里的马鞭插在腰上,从马背上取出一张地图翻看了起来。
“这段时间到年底,正是狼崽子饿的嗷嗷叫,狼群来咱们部落偷羊的时段。往年这个时候,总会有狼群游荡在咱们突厥各个部落的周围伺机偷袭羊圈,这马上就要靠近咱们的部落了,竟然一只狼都没有发现,肯定有问题。
咱们刚才走到最东面的位置,再往东不足百里便是出羊部落的牧场跟营地了,按说也该有狼群的踪迹游荡周围才是。
可是好像一样一点狼群的痕迹都没有,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狼这种野兽,生性狡猾,天性机警,他们不出现肯定是察觉到了危险。
可是咱们今年并没有接到捕杀狼群的命令啊,他们怎么会察觉到危险呢?只能说明这个危险不是来自咱们突厥。”
“会不会是大龙敌军入境偷袭了?不应该啊,出羊部落往东还有扎合部等大小七八个部落不间断的派遣射雕手侦查驻守金国边城敌军的动静,若是他们来突袭了,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传来啊。”
卓塔皱着眉思索了一会,环视了一下八个同伙。
“卓录,木儿沙!”
“卑职在!”
“你们先别急着回部落,折回去往东侦查一下情况,如果情况允许的,尽量赶到出羊部落看看,注意隐藏行踪,一旦察觉到不对劲马上撤离。”
“得令!”
“脱不花,史毕鲁赞,你们把身上的干粮跟用水交给卓录他们两个,以备不时之需。”
“是!”
“莫律,桑达你们两个也多携带点干粮奔赴王庭,将此事禀报给大汗悉知。”
“得令!”
“其余人随本统领回部落,将此事禀报大王。”
“是!”
九人在卓塔这位统领的命令下,四散而去,奔袭在无边无际的雪原之上,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雪慕之中。
而云阳他们不知道生活在草原上的突厥人已经根据世代积累下来的生活经验,察觉出了一丝的不对劲之处。
北伐大军能否得偿所愿,一举攻陷突厥王庭,一切也只能看天意了。
载歌载舞的史毕部落大帐,因为卓塔的归来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史毕王史毕礼思也因为卓塔的汇报警惕了起来,加派了射雕手的人数前去部落外侦查情况。
并且迅速召集了麾下的十大都统商议此事,以防遭遇突变。
虽然前去出羊部侦查情况的卓录,木儿沙他们还没有归来,是否真有敌军突袭还犹未可知,但是不耽搁史毕礼思他们准备着迎敌之策。
倘若毫无准备,被大龙敌军打了个猝不及防,那么史毕部落可就危险了。
史毕礼思统领下的史毕部落能得张狂如此重视,此人又岂会是那种刚愎自负的无脑之流。
一日后,云阳这一路正在向西继续挺进的北伐大军,必不可免的被卓录,木儿沙两人发现了行踪。
而大龙的精锐斥候也正好发现了两人的踪迹。
放眼望去,处处皆白的雪原之上,再有漫天飞舞的雪慕阻挡一些视线,两人两马如此鲜明的身影还是轻而易举的暴露在了大龙斥候的千里镜之下。
察觉出不对劲的卓录两人,调转马头便埋头撤退,而大龙斥候也兵分两路,一路前去汇报,一路开始对发现自己行踪的两个突厥人追缴了起来。
云阳他们从斥候的口中得知行踪可能败露的事情,虽然早已经做好了行踪泄露的打算,可是这么快就暴露了,众将领还是不免有些叹息。
奈何事已至此,也只能加快行军速度,争取在突厥的斥候将大军的行踪带回部落之前发起突然袭击。
云阳他们与史毕部卓录两人在行军路程中不幸遭遇上的同时。
连夜奔袭了一夜一日的莫律,桑达两人也顶着恶劣的环境奔赴到了突厥王庭。
给卫兵说明来意之后,两人立刻得到了他们的泰昌大可汗呼延筠瑶的传见。
突厥王帐之中,呼延筠瑶看着战战兢兢的莫律两人,皱着娥眉在两人面前缓缓的徘徊着。
“除了这些,你们有没有发现敌军的行踪?”
“回大汗,我们并未亲眼目睹有敌人的踪迹,一切都是我们跟卓塔统领的猜测而已。”
呼延筠瑶跟二哥呼延玉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出彼此眼中的惊疑不定。
“你们确定你们史毕部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狼群袭击你们的羊群吗?”
“回禀大汗,我们确定,我们史毕部临近大龙北疆跟金国边境,在临近山海关的位置,有一处野狼谷,每年这个时候,栖息在那里的狼群就会来我们史毕部跟周围的大小部落袭击羊群。
可是今年别说狼群了,狼毛都没有见到一根。
卓塔统领就怀疑可能是狼群察觉到了危险,不敢靠近部落了,可是因为战事的缘故,今年咱们突厥并没有围杀狼群的行动啊。”
呼延筠瑶沉吟了一会,看向了呼延玉:“二哥,你意下如何?”
“不好说,不过大龙兵马来突袭的可能性很大,除了大军集结的煞气能令野兽畏惧,几乎没有其它的理由能解释这一现状了。
只是,扎合部,出羊部,图里克部,木里部...........共九个部落,合在一起四十多万的部众就一点都没有发现大龙兵马的行踪吗?
以他们的兵力人数,放眼望去,大龙兵马怕是一出城就会被发现行踪。
如果他们真的发动突袭了,咱们应该已经接到消息了才是。”
呼延筠瑶白皙的玉手狠狠的捶打了一下。
“不出意外,应该是休战太久了,令扎合部,出羊部他们的王放松了警惕,减少了侦查的次数,所以被大龙兵马钻了空子了。”
“这......大概如此,你打算怎么办?”
“来人!”
“参见可汗!”
“传令各个部落,大龙敌军迎雪突袭,让各个部落王,统领做好应敌跟撤退的准备。”
“得令!”
“呼延旭峰。”
“臣在!”
“马上去邀请金女帝前来本汗大帐议事。”
“遵令!”
女皇接到呼延筠瑶让使者带去的传信,纵然夜色已深,还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王庭的可汗大帐之中。
此行不但女皇自己,女皇还带着目前自己唯一可以依赖的左膀右臂,王叔完颜叱咤跟耶鲁哈两个重臣。
呼延筠瑶的信使透漏的内容非同小可,女皇担忧自己一个人难以应付,只好带着两个可以给自己一些建议的完颜叱咤他们两个。
女皇三人一进入王帐,呼延筠瑶正给一干就近赶来的统领在沙盘之上吩咐着什么。
女皇不经意的扫视了一眼呼延筠瑶严肃的神色跟周围一群将领凝重的神情,就知道事情远比自己在路上想象的更加的严重,
或许正如王叔他们二人推测的那般,如今大龙的兵马已经逼近了突厥王庭,而非刚刚动兵进入突厥境内。
“以此布置,就地召集所有可以短时间赶来的部众前来王庭救驾。”
“臣等领命,吾等告退。”
一群将领对着呼延筠瑶行了一个突厥礼仪,便毫不犹豫的扶着弯刀朝着王帐外跑去。
呼延筠瑶丢掉了手里的竹竿,径直朝着女皇三人走去,示意三人坐下。
女皇微微颔首,跪坐了下来:“多谢!”
女皇可以如此,完颜叱咤两人则不敢托大,躬身行了一礼才跪坐在女皇两侧:“谢可汗赐座!”
呼延筠瑶提壶给三人斟了一杯茶水,也没有说什么寒暄之词,直接说明了让女皇过来的来意。
“大龙兵马借着寒冬凛冽之际,我突厥边境部族疏于防备的空挡,出兵突袭我王庭之地。
据目前仅有的消息推测,可能我突厥边境与你们金国边城接壤的数个部落已经陷落在大龙的攻势之下。
也可能会有些许的漏网之鱼逃出了大龙兵马的包围,但是这种希望微乎其微。
故而,就目前而言大龙兵马是否倾巢而出,兵力配置如何,兵马分了几路目前本汗这边尚且是一无所知。
最坏的可能,目前我突厥东境九个部落,最靠近我王庭位置的出羊部也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被大龙的兵马给攻陷了下来。
而出羊部距离我突厥王庭,长驱直入的话不过三天的路程,如果风雪过大,积雪深厚令进军速度延缓,估计可以延缓四天左右。
而中间唯有王庭辖下史毕部一部兵马还能延缓一下大龙兵马的进攻,至于延缓多久,无法判断,因为史毕部落虽有五十四万部众,可是数战下来,如今的可战之兵不过七万余人。
如果大龙兵力集中一处,没有分兵合围的话,以史毕部七万的兵力,拼死抵抗也不过一天的时间。
边打边撤退只怕不大可能,毕竟还有几十万的部众,史毕礼思不是会丢下部众畏战潜逃的那种人。
因此,大龙兵马距离我王庭的日子可以计算在三天的光景。
咱们只有三天的时间来布置防守大龙进攻的计划。”
女皇看着呼延筠瑶一副我说完了的表情,了然的点点头,将目光看向了两侧的完颜叱咤二人,发现他们两个正在思索便收回了目光。
“你邀请朕的目的是什么呢?朕该如何帮你御敌?毕竟草原战你们是精锐,如何作战你比我们金国精通。”
呼延筠瑶抿着樱唇笑了笑:“不是你帮本汗御敌,或许是你们金国报仇雪恨的时机到了。”
女皇怔然了一下,看着略显高深莫测的呼延筠瑶皓目逐渐的发亮了起来。
“请赐教!朕洗耳恭听。”
呼延筠瑶沉吟了一下,站起来对着女皇招招手,示意他们三个跟自己来沙盘旁边。
呼延筠瑶拿起了竹竿,在金国边疆的几处城郭对着突厥王庭的位置划了几条线路。
“我草原之上一眼望去,看似一马平川,实则只是眼睛所看到的样子而已,很多地方也是坑土起伏不定的。
而大龙兵马既然要兵贵神速突袭我突厥王庭,定然是轻装简从,加快突袭的速度。
故而,他们的大型作战器械十有八九是不会携带的。
这样说并非本汗无的放矢,实则有据可言。
根据近乎来个月的雪势而言,如今我草原之上积雪最薄弱的地方也有半尺的厚度,深一点的地方可有一尺半左右的的厚度。
而以大龙火炮,床弩,投石车的重量来看,想要在积雪如此之深的地方携带作战利器,对于大龙兵马的进军速度来说,无异于是种累赘。
其次,大型器械不利于隐藏,纵然有雪慕阻挡,一定的距离之内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观察到。
他们既然是突袭,就一定不会带着这些可以掣肘自己进军速度的武器。
如此以来,咱们三方之间仅仅就将士刨去兵备之后的战斗力而言,已经拉到了最小。
数次交战以来,此战可以说是最公平的一战了。
可是你们金国不一样,你们金国在大雪降临之前已经入驻我突厥境内,他们没有的火炮你们现在有,他们没有的床弩,投石车你们还有。
如此厚度的积雪,两军对垒之时,骑兵坐下战马奔袭的速度都要受到掣肘,何况是只靠两只脚的步卒。
只要阵型布置得当,你们的火炮炮弹纵然威力不如大龙的开花弹,轰击在行动速度受到延缓的步卒方阵之中,威力同样够骇人的了吧?
到时候由我突厥部众跟你们的骑兵,牵制住大龙兵马两翼的骑兵,敌军步卒交给你们金国的步卒来对付,你们各种利器在手,纵然敌军兵力比你们多上一倍,乃至两倍又能如何?
你们目前所有的兵力虽然只有三十万,可是你们金国所有的家底如今可都在你们的手里。
有这些家底为倚靠,抵御对方轻装简从的兵马应该不难吧。”
看着双手摊开,一副胜券在握的呼延筠瑶,女皇的神色还能保持足够的镇定,毕竟在位多年,早已经能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绝对不会轻易将自己的真实想法示人。
女皇能够镇定自若,是因为她的身份不同。
完颜叱咤,耶鲁哈两人虽然是成名多年的大将,可是听着呼延筠瑶所描绘的那些内容,实在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山河破碎的大金,竟然还能转守为攻?有些扭转乾坤的可能了?
想起守卫疆土之时,在大龙火炮轰击之下憋屈的往昔,两人对视一眼,根本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之色。
两人目光中的神色完美的解释了一句话,被打压的有多狠,反弹的就有多厉害。
他们两人纵然身经百战,有着堪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经历,可是此时两人难免有些失态了。
女皇听着王叔跟耶鲁哈两人微微有些急促的声音,并未被呼延筠瑶描绘的美好结局给冲昏了头脑。
“你说的确实很好,可是要知道大龙骑兵的数量足足超越了五十万之众,朕这边新增加了十三万骑兵加上原来剩下的骑兵也不过十九万兵马。
加上你们突厥的兵力,真的能完全的牵制住大龙的所有骑兵吗?
要知道,一旦你们不能牵制住大龙所有的骑兵数目,被其冲入我金国步卒方阵之中,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朕就不用多说了。
骑兵过百,可裹万重可不是戏言一句。”
呼延筠瑶静静地看着女皇:“兵法有云,以逸待劳,上上之策也。
他们长途跋涉,早已经是疲惫之师,咱们已经占了三成先机。
如此优势之下,再不敢主动迎敌,我突厥跟你们金国不亡才是没有天理。”
女皇也是果决之人,在呼延筠瑶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在王帐中徘徊着思索了小半个时辰左右便点头同意了呼延筠瑶的应敌部署。
“朕可以同意你的用兵部署,但是丑话说在前面,我大金的骑兵划入你的麾下统辖之后,不可被当做马前卒驱使。
否则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完颜婉言国祚虽亡,却也绝非那种甘愿寄人篱下,任人拿捏的苟且偷生之流。”
呼延筠瑶看着女皇坚毅倔强的皓眸,轻笑着点点头。
“放心,本汗还不屑于做这种下三滥的手脚,毕竟你们金国的将士若是不满本汗的布置,忽然倒戈相向,最终损害的还是我突厥的根本利益。
为了区区一些蝇头小利跟山河社稷相比,孰轻孰重本汗心里还是有底的。”
女皇舒了口气,默默的点点头:“你能顾全大局最好,朕再啰嗦就显得朕有些刻薄了。
以我部残兵各卫兵马驻扎的位置,全部开拔奔赴突厥王庭,最少需要两天的时间,不过朕会传令各卫将军,倾力奔赴王庭位置。
你们突厥各部兵马能否及时赶来支援呢?
仅仅依靠你们王庭亲属兵马的兵力,纵然加上我们金国的兵马,与之大龙相比也差了一大截。”
“史毕部,咄陆部,石哲部,褚律部四大王部皆以快马前去传讯。
各部辖下零散部落九十二大小部落也前去通知了。
等大龙敌军突袭至王庭之前,我呼延王庭本部兵马加上陆续赶来的兵力约有二十万之中,全部赶来足有三十万多将近四十万之众。
这是我们全部的可战之兵了。
只是三天之内全赶来有些强人所难。
如今的道路可不是草长莺飞的二月天啊。
不过大龙兵马总不可能一下子就将所有的兵力都开赴我王庭境内吧,本汗已经传令就近的史毕部的一些兵马想方设法的阻挠大龙敌军的进程了。
只要他们的兵力不齐聚而至,仅仅目前我们的兵力而言,并不畏惧与之一战。”
女皇沉吟了片刻,默默的点点头:“好,就依你所言,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商议,朕就先告辞了,马上回去调兵遣将。”
“慢走不送。”
女皇给站在一旁久久无言的完颜叱咤两人示意了一下,转身朝着王帐外走去。
完颜叱咤他们对着呼延筠瑶抱了一拳,也朝着女皇的背影跟了过去。
女皇三人走后,呼延筠瑶又将目光放到了沙盘之上,美眸中带着淡淡的激动之意。
“本汗正愁着来年开春之后,怎么应对你们在兵备之上的优势,想不到你们竟然放弃了自己的优势主动送上门来了。
如此一来,本汗就不客气了。
只要吃下了你们,短时间之内纵然无法反攻大龙,可是一下子损失了百万雄师的大龙朝廷也足够自乱阵脚好几年了。
或许谋划得当的话,入主中原也不是一点可能没有。”
“来人,问问荣威王命令都传下去了吗?然而让他即刻来王帐见我。”
“遵令。”
突厥王庭通往突厥莫洛部的旷野之上。
三人三马在五十骑护卫的守护下正不疾不徐的前行着,正是从王帐内出来的女皇三人。
夜虽已深,可是因为雪地白莹莹一片的缘故,前行的视野并不算太过黑暗,依稀还可以看得到来时路上的马蹄印。
自从出了突厥王帐,女皇便一直愁眉不展的思索着某些问题。
终于在脱离了王庭的范围之后,女皇转首看向了一旁的完颜叱咤。
“王叔,耶鲁爱卿,你们觉得小妖精说的话有几成可能性?大龙兵马真的不会携带作战利器吗?
朕虽然应允了小妖精的兵力部署,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万一大龙的兵备配置并非咱们所推测的那样,我大金最后的一点兵马将要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啊。
咱们如今已经风雨飘摇了,一旦再发生点变故,就真的是一点回还的余地都没有可能了。”
完颜叱咤思索了片刻:“陛下的担忧情有可原,不过老臣思索了一路,觉得泰昌可汗所说的内容并非夸大其词。
以大龙火炮的重量,想要在突袭的情况下携带在身边,确实不太可能。
如今积雪的厚度,想要以车架运输大型作战器械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一旦运输大型的器械,正如泰昌可汗所言的那样,突袭之时暴露的目标也就大了许多。
想要兵贵神速的完成突袭行动,轻装简从无异于是最好的选择。
老臣觉得泰昌可汗的推测大抵有七八成的可能性。”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是这个意思吗?”
“大抵如此。”
“陛下,老臣也附议王爷的意思,大龙兵马或许会携带一些作战利器,怕是也不会携带太多的数量。
他们轻装简从的急行军都被突厥的将士察觉到了踪迹,何况是携带大量的器械呢?
臣认为泰昌可汗说的那句话很正确,也是到咱们大金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也是该让大龙兵马尝尝没有火炮床弩这些利器,被对手压着挨打的滋味了!”
“可是朕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不过或许只是我担忧过甚了吧。”
“慧儿!”
“在!”
“传令你手下的密探,着重侦查大龙兵马兵力配置的情况,想办法摸清他们的进军路线跟兵力分布部署。”
“得令,慧儿告退!”
吊在女皇身后不远处的慧儿,得到女皇的命令之后,对着身边的十几个人招招手,先行脱离队伍奔袭远去,遁入夜色之中。
“王叔,你们觉得大龙兵马的进攻步骤应该是如何部署的?”
完颜叱咤跟耶鲁哈对视了一眼,也不背着女皇,就近凑在一起探讨了起来。
片刻之后完颜叱咤策马靠近女皇:“陛下,老臣跟耶鲁兄商议了一下,大龙的兵力部署应该是两路到三路为主。
毕竟集中兵力于一处的话,声势太过浩荡,不利于蛰伏隐藏,这样部署兵力与他们的突袭行动并不相符。
其次突厥草原,茫茫原野,如此环境作战跟集中兵力攻打某处城池大有不同,对手的可变性太多了。
包抄,合围,穿插,迂回才是草原上两军对垒的根本。
老臣二人推测,大龙兵马应该分兵三路,以辅攻助围,主攻包抄,偷袭合围,三处兵马相互配合来用兵。
不过这也只是老臣二人的推测而已。”
女皇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么你们觉得如何分配兵力,才能将突袭的结果利益最大化呢?”
“大龙兵马以我锦州数城为点西出进击突厥,若是真如泰昌可汗说的那般已然攻陷了突厥边境的数个部落。
那么最后一道防线便是处于突厥王庭东侧的史毕部落。
以史毕部七万兵马的兵力,大龙要想以突袭为主,大致会以少量兵力拖延住史毕部,主力兵马倾力攻打突厥王庭,偷袭兵马迂回奔袭从后方合围包抄,防止突厥及咱们残部兵马不战而逃。
而迂回的最佳路线便是以莫罗河畔为主,大规模迂回突厥后方达里木草原。
然后配合主力兵马,直接完成了对咱们两国兵马的包围行动。”
女皇目光闪烁了一下,紧紧地盯着完颜叱咤:“大龙如此用兵有几成可能?”
“五成左右吧,如果我是云阳,我一定会用这种最为稳妥的办法发动突袭。
但是老臣并不敢妄下断言,守土之战,云阳的用兵之策大有改变,老臣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朕明白了,先回大营吧!”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