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果然不出你所料,有人上门商谈马匹生意,只是...........”
柳明志拍打着手中的扇子看着欲言又止的马彪:“只是,只是这个人是洪家的人对吧!”
“少爷怎么知道是洪家主洪平?”马彪第一次知道柳明志简直是能掐会算,仿佛什么都知道一般。
柳明志并非能掐会算,而是摸准了洪家的心理,既然洪家有心进军马匹生意,自然会一举一动的关注着柳家马场的情况,虽然那天故意让柳松去洪府传递假的消息来刺激洪家主的神经,然而洪平毕竟是久经商海的老狐狸,不可能轻易的相信下人的一番言辞,必定会派人监视柳家马场的生意。
猜测到这一步的柳明志早就提前安排好人手守卫马场周围的情况禁止陌生人进入观看,这就打断了洪家的视线。
柳明志吩咐马彪将装上马掌的马匹每日从扬州城北门出向着并州的官道赶去,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之后再从扬州城南门进入,装作苏州运来的马匹。
马匹装上了马掌自然不用担心长途奔跑的问题,马师们也彻底撒开了性子,纵马狂奔,每次有的一二百匹良马,有的几十匹良马在扬州城折转,故意吸引洪家的耳目。
洪家无法监视马场的情况,自然会在各个城门安排人手,果然如同柳明志所料的那样,北门赶往并州,南来通往苏州的没一匹马出城进城的情况总有一批批下人向着洪家主汇报。
“爹,咱们还是再等一等吧,董叔派去并州打探消息的人很快就能赶回来,万一是姓柳的设下的计谋哪?”
洪平沉着脸摇摇头:“不能等了,这两天前后都进出了五百匹良马了,这柳明志不是金陵有名的纨绔子弟吗?呸,老夫看这小子比他爹还要狠,阴谋诡计都不用了,直接一招阳谋给我摆这里,撑好口袋等我洪家往里钻,我们还不能不钻。”
“爹,为什么啊,为什么非要去他柳家马场买马?咱们明年可以接着进胡马啊,爹你不是找到了一条可靠的门路吗?”
“这就是爹说他眼光狠辣的地方,他既然能够知道今年贩卖胡马咱们洪家亏损了多少银子,就能知道爹只能够搞到这一批胡马来售卖,想要贩马必须要去柳家买马才行。”
“什么?爹你没有门路?你不是告诉马彪............”
“那是老夫诈他的,就是想要他同意我洪家入股柳家马场的生意,峰儿啊,胡马哪有这么容易搞得到啊,有门路的话朝廷的骑兵也就不会还骑着大量的中原马了,你没见到这次两千匹胡马有一千五百匹的生意全是朝廷的马政司买走的吗?”
“爹,这次胡马的事情我们一直严防死守,柳家是怎么知道?”
洪平苦笑了一声:“江南柳,西北云不是两个称呼而已,这是实力啊,正如柳明志所说我洪家再有钱也只能在扬州这一亩三分地上横行,江南这是多少地方,下辖五府三十二州啊,他柳家的生意遍布江南二十七个州县,如同柳明志所说,柳家放出一句话,上门求合作的商贾门槛都能给柳家磨平,江南柳家因而才称得上江南柳,知道柳家的银子有多少吗?据说淮南王都不清楚。”
“爹,既然如此那你还要信誓旦旦的扬言入伙柳家的生意?”
“老夫以为马家只是柳家在扬州一个小生意而已,未曾想到马家就是柳家的脸面啊。”
柳明志看着宣纸上的一句话不禁低笑,商人想要发财离不了门路,古人诚不欺我也,不知道老头子这算不算官商勾结。
‘贤弟,胡马无门,落款宋煜。’
宋煜,大龙王朝兵部尚书,马政的情况那是兵部管辖的,宋煜身为兵部尚书自然知道胡马的重要性,每天大龙王朝不知道多少的密探多少,多少的官商都在打通胡马的门路却没有结果,一个朝廷尚且入地无门,何况一个小小的扬州豪绅。
扬州出现两千匹胡马这可不是小数目,柳之安得到马彪传信的第一时间就派人递信京师的结拜大兄兵部尚书宋煜。
宋煜接到柳之安的来信,两千匹胡马入境自然非同小可,这可是打通大龙王朝与草原生意的重要途径,自然不能马虎,大龙王朝的密探早早的就将洪家贩卖胡马的途径调查的一清二楚。
这批胡马是洪平偶然之间得遇一个西域的商人,花费一倍的银子从西域商人手中买到的,那个西域商人达成生意之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而宋煜给柳之安回信胡马没有门路。柳明志来扬州的时候柳之安将书信交给了柳松,柳松到了扬州之后才交给的柳明志。
因而柳明志断定洪家想要贩马必定离不了柳家,贩马是生意,入股是合伙这两样不能混为一谈,想要上门买马,自然打开大门欢迎之至,想要入伙就算了,柳家不缺这些银子。
“马彪,取火烛。”
马彪吩咐下去之后,马上有人捧着一根烛台点着明晃晃的蜡烛走了进来,柳明志将手中的书信烧成灰烬才让人将烛台端走。
柳明志不理会马彪的疑虑暗自嘀咕道:“有些东西存在着总是一股隐患,只有灰飞烟灭才能让人放心,这是为了几家上百口人命着想,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做这种坑人的事情我会变得心安理得。”
“少爷说的太对了,有些事情确实消失了才会让人安心。”
“马叔?我家老头子将柳家发展道江南柳的称呼,不知坑死了多少人?”
马彪一愣,想不到柳明志会问出这种问题:“少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商场如战场,让人家破人亡的事情是无法避免的,这就像两军对峙,你不死我就要亡,有时候纵然心有不忍也必须狠心才行,斩草不除根,祸乱无穷。”
“你是我比起老头子我的心不够狠?”
“少爷,老马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说看。”
“少爷虽然在金陵乃至江南都是有名的纨绔子弟,可是纨绔子弟就是纨绔子弟,上不了台面,比起心狠手辣来说,一百个少爷也比不上家主一半。”
柳明志闭目,脑海中显现出那个张口闭口小王八犊子却从来不会对自己真正发火的柳之安,那个说话匪里匪气张口老子闭口老子却对夫人言听计从的柳之安,瞬间,柳明志睁开了眼睛,家破人亡的事情真的就那么轻易的坐到吗?
“老头子有没有告诉你怎么惩治洪家?”
“老爷的意思是觊觎柳家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不过后来老爷来信说由少爷全权处理。”
“办砸了怎么处理我?”
“一千多匹良马,十数万的银子让老马看我是心痛的很,可是老爷说了,就当让少爷练练手,亏损了就亏损了,小事情而已。”
“十万两银子练练手,老头在还真是为富不.....财大气粗啊。”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苍穹,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乐府诗《敕勒歌》完美的表达了草原的风景。
草原的天永远的都是那么的蓝,蓝的让人望而生畏,一望无垠的绿草地,悠扬的马头琴声乐悦耳动人。
草原的广阔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只能孤独的走下去,走到没有力气。
时常传来几声牧民的吆喝声,以及纵马驰骋的草原汉子,唱着质朴高亢的歌声,这幅画没得动人,美得让人窒息。
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如果一个人行下去,若是这个人比较开朗,迟早也会郁闷而死。
呼延部落是草原上比较大的一个部落,呼延部落的首领呼延灼手下有兵马五万,牛羊不计其数,人口众多的呼延部落占据了草原一块牧草丰硕的土地扎营落户,到了冬天才会迁移到另一个地方。
残阳如血,呼延部放牧的牧民开始驱赶着牛羊如圈,一人一马一刀从南而下,经大龙朝北疆颍州入草原。
骑在马上的上风霜满面,坚毅的脸庞不悲不喜,时不时的喝上一口烈酒,向着呼延部走去,胯下的宝马似乎被主人感染了一样,走的沉稳有力,不时地发出两声嘶鸣。
“什么人?来我呼延部落何干?”
骑在马上的汉子将酒囊收在马鞍之上轻轻一跃站立在马头之上,身上的破旧绿袍在烈风中吹的呼呼作响,两个卫兵马上抽出腰间的弯刀谨慎的看着绿衣大汉。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呼延部落何干。”
“吾乃大龙王朝刘三刀,呼延玉可在?呼延兄三年之约已到,刘三刀来了却江湖恩怨。”
刘三刀便是一人一马从大龙王朝北下的刘三刀,那个传给柳明志情绪七刀的背刀客,与扛棺匠宋终江南一战只求一死出江湖的背刀客。
刘三刀说话不疾不徐,轻轻的几句话如雷声一般炸裂到了呼延部落所有人耳中,振聋发聩,两个卫兵手中的弯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尚不自知。
刘三刀双手背后,静静的等待回应。
一座威武帐篷之中,一个二三十左右的的汉子放下手中的毛笔,宣纸上写着四个大字,宁静致远。
草原本就少笔墨,能够用上笔墨上好宣纸的人,身份自然不简单。
汉子模样没有草原人的粗糙,又比中原人多了一丝狂放,胡子拉碴的又不显得邋遢反而让汉子看着有那么一丝不拘一节的气势。
一个靓丽的少女捧着手中的诗书,灵动的眼睛却不在诗书之上,反而转的灵活,显然少女的心思并不在诗书之上。
“筠瑶,你又神游天外了,我说过多少次了,我草原部族识文断字的人寥寥无几,诗书这种贵重物品更是少之又少,为兄能够为你争取到一本你还不好好加以利用,整天将心思放到玩乐之上,为兄怎么能放心哪。”
少女嘟着嘴放下手中的诗书:“二哥,我们是伟大的草原部落,为什么要每天看这些汉人的诗书,根本就用不到,筠瑶讨厌死了。”
“糊涂,我们草原汉子打仗向来直来直往的冲杀一气,可是大龙王朝早在几百年前就开始研究兵法,排兵布阵,你知道每年我们都多少的部族会死在大龙王朝的兵法战法之中吗?这是要让你明白什么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少女怄气的将诗书丢在矮桌之上:“你说的那是兵法,如果是兵法我自然能够看得下去,还可以不寝不食,可这上边全都是一些什么你情我爱的词句,筠瑶看得心中烦躁,这些中原人就爱卖关子,喜欢一个人直接告诉他不就行了,还要隐晦的藏在诗词之中,让人去猜测,谁闲的无聊猜这些东西。”
汉子怜惜的将诗书捡了起来:“就这一本诗书也是我部落用三十只羊换来的,大龙朝兵法布阵的书籍根本就流通不到我们草原部落,我们防止战马流失,大龙朝防止兵书流失,这都是被逼无奈,金国名义上是我们的邦交盟友,可是对于这些书籍也是严防死守,我们只有一点点的摸索借鉴才能保持我呼延部落的繁荣昌盛。”
“哼,二哥你就会琢磨中原人的阴险狡诈,还是大哥好,从来不逼迫我看这些没用的东西,打仗不就是你杀我我杀你吗?几万铁骑踏过,大龙王朝寸草不生。”
“糊涂,简直就是谬论,倘若排兵布阵没有用处李元民又如何将我史毕思王帐驱逐到阴山以北,倘若不是大龙王朝的粮草跟不上供给,我草原诸族早就不复存在了。”
“二哥,你就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大哥都说了几百年前的那一次是因为我草原被大雪覆盖,牛马羊群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加上李元民的偷袭之下才被重创的,我草原部落有长生天保护,一定会将大龙王朝侵吞到手。”
汉子面色难看起来:“这都是大哥交教你的?”
少女看着生怒的汉子不敢说话,低头玩弄起自己的手指。
“大龙王朝刘三刀.......了却江湖恩怨。”状似虎吟声的啸声让准备训斥妹子的汉子一怔。
少女被音啸声震悚的脸色通红,显然啸声暗藏气机,才能数里之外还能传到此处帐篷。
呼延玉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诗书,神色复杂,吁了一口气,呼延玉眼神陡然变得寒光凛冽,骇人心神,少女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仿佛寒冬腊月降临了草原一般。
“三年之期已经到了吗?怎么会来的这样快。”
呼延玉走出帐篷,行若惊鸿,一跃十丈的激射而去。
“背刀客千里而来,呼延玉岂可避而不见。”
一里之外呼延玉的啸声已经传到了刘三刀的耳边炸响,刘三刀依旧神色淡然,嘴角轻笑凝视远方。
脚下的宝马被啸声震慑,嘶鸣不已,两个卫兵刚刚捡起来的弯刀再次脱手落地。
“江湖事江湖了,青州一别,呼延兄的功力是越来越深厚了,可见已入七品臻化境可喜可贺啊。”
“小弟入七品不过区区数月而已,刘大哥数年前已经是七品高手了,小弟才是向往之至。”
电光闪射之间呼延玉已经到了刘三刀面前,双脚站在一旁的栅栏上:“刘兄风采依旧。”
刘三刀轻笑的看着呼延玉:“呼延兄少年英豪。”
“青州一别,三年已到,时光荏苒,最是无情。”
“岁月无情人有情,刀无情人亦有情。”
一字一句看似平淡,皆是暗藏气机,两个守卫加在二人之间只觉得身体膨胀发热,体内一股无形的气势在逼迫自己下跪。
两声扑通声打破了二人暗中的较量,呼延玉对着两个守卫道:“你二人在此守候,三里之内不准任何人进入。”
“遵二王子命。”
呼延玉冲着刘三刀道:“刘兄请。”自己却先行飞跃起来,向着呼延部落的王帐外面飞跃而去。身形如同离弦箭矢,寻常人根本看不清其身影。
刘三刀明白呼延玉这是不想二人战斗的声威波及到呼延部落,身形一转好似云中飞燕一般登空直射三十丈,功力比起在江南雨扛棺匠决斗的时候更上一层楼。
一品杂二品门,这是比喻江湖之中一品江湖的武者只不过是刚刚入流人物,只适合打杂,整理杂物的存在,二品武者不过是看门用的。当然这话只在江湖中形容可以,一品二品的武者纵然不成器,可是在寻常百姓中以一敌十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三品微末四品入流,三品的武者在江湖人的眼中亦只是末流的武者,四品高手千斤之力方才入了武道一途。三品四品一天堑,不入四品终究只是一个微末之流的存在,成不了大气候。
五品浮尘六品踏雪,五品的高手一举一动之间可牵引周围气机,令尘土飞扬;六品高手则可以踏雪无痕。这种江湖人物多在各个王朝之中成了中流砥柱,属于高不成低不就,吃不饱饿不死的存在。
七品臻化一重天,八品造化中艰难。凡是入了七品臻化境的武者皆是一方成名高手,唯独八品高手夹在中间自我哀叹。
不入至尊是玩物,九品之下无武徒,一句话将八品高手的武者尴尬地位表现出来,只差一步为至尊,可是至尊境已经七十年没有人入至尊了,八品造化中艰难。
呼延筠瑶知道到自己的二哥从小便入大龙朝习武,可是却从没没有见过呼延玉在面前展露拳脚,对二哥常说的自己已入臻化境乃是名震一方高手从来都是嗤之以鼻,让你飞一下给妹妹看看都做不到,还敢说自己是高手,一定是被中原人给迷了心智,整日宣扬中原的富足强盛,为何中原人却被草原诸族以及金国压制的不敢北下牧马,龟缩在颍州城中。
直到方才见到呼延玉一步十丈开外的身形,那如同龙行虎跃的身形呼延筠瑶才明白原来自己的二哥从来没有骗过自己,有这种能力与飞鸟无异,纵然是最好的战马疾奔如风比起二哥的速度也是稍有不如。
二哥匆匆的往王帐之外赶去是一个将自己震得心神不宁的家伙前来找二哥比武,这个是从来没有见到的事情,呼延筠瑶翻身骑上自己帐篷外的马驹,向着王帐之外奔去,激动的脸色通红。
终于能看到二哥一显身手了。
呼延玉知道自家妹子的想法能够气的气机紊乱真气不凝,傻妹子你可知道中原所说的了却江湖事是什么意思?了却江湖事必有一方身死才能了却江湖之事。
“小公主,前方已经被二王子勒令为禁区,任何人不相干人等不得进入,还请小公主下马。”
“快让开,二哥说的是任何不相干人等,我呼延筠瑶乃是呼延部落的公主,二哥的亲妹子,是不相干的人吗?”
“这.......”两个卫兵相互看了一眼,小公主说的话好像不错,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小公主不要为难属下了,万一二王子怪罪下来我们兄弟二人吃罪不起,二王子眼下正和一个中原赶来的怪物比试高低,二人的气机皆是深厚无比,若是误伤了小公主,属下就算有一万个脑袋也担当不起。”
呼延筠瑶转动了一下灵活的眼睛,樱桃小嘴微张,表情变得慌张:“儿臣呼延筠瑶参见父王。”
两个卫兵急忙单膝下跪:“属下见过首领。”
可是没有首领呼延灼的回应,仅有一声宝马疾奔的声音,二人才反应过来,上了小公主的当了,想要阻拦宝马已经奔往几十步之外。
“刘兄,小弟听闻大兄纵横大江南北,亦有退出江湖之心,为何大兄还会不远万里赴这三年之约?”
刘三刀神色复杂:“刀涯海一别,某家游遍大江南北想要了却江湖事,然而仇家却越来越多,进江湖容易出江湖难,进江湖杀一人足以,出江湖屠杀万人亦难。我一个朋友告诉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出不了了,因为我无时无刻不在江湖之中。”
“刘大哥,你我兄弟二人虽非同门却是同宗,师伯与家师亦是同门师兄弟,你我之间兄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难分难解的恩怨情仇,何不席地而坐,你我兄弟一叙昔日情谊。”
“呼延玉,你化身汉人进入刀涯海,师叔念你天赋秉异,悉数尽传一身武学,悉心教导,千不该万不该你隐瞒异族的身份,导致师叔怒火攻心而亡,此仇不得不报。”
呼延玉脸色悲叹起来:“大兄,呼延玉并非有意欺瞒恩师,隐藏自己呼延部落的身份,刀涯海从来不收外族之人入门,呼延玉对中原文化从小就向往久已,母妃亦是中原女子,母妃临终之前希望呼延玉能够到中原一行,兄弟可以对天发誓从未包藏祸心的拜入刀涯海。”
刘三刀也复杂的看着这个曾经的同宗师弟:“呼延玉,你可知道百年前师叔的双亲便是惨死于你们草原入侵的抚州,亡家之恨啊,可是师叔却又将毕生所学教给了一个草原之人,你让师叔百年之后如何去面见九泉之下的双亲。”
“草原与中原为什么就不能和平起来哪?非要刀兵相向,拼个你死我活吗?”
“刘三刀只是一个粗人,从来不过问天下大事,此行前来只为遵从恩师吩咐了却一段旧时的恩怨,不掺杂国仇,只有家恨,此来只为清理门户。”
呼延玉知道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刘三刀的想法,自觉抽出腰间弯刀:“大兄,就让呼延玉领教一笑师伯的情绪七刀。”
半个呼吸之间呼延玉的弯刀电闪雷鸣之间就劈到了刘三刀的头上,疾如风行,根本让人察觉不到,呼延玉一行一动之间,带起来的劲风将草地上的青草压迫的伏地不起,枯草飞扬。
刘三刀无视头顶的弯刀,只伸出了一根食指轻轻侧击,呼延玉的弯刀就偏离了轨迹,气若万钧的一刀竟然未曾伤害刘三刀丝毫:“霸刀六式讲究大开大合,气若泰山压顶,从不拘泥于一招一式,你果然是师叔说的天纵奇才,霸刀六式在你手中如虎添翼,可是你太过于在乎形而忽略了势,你的一招一式全都是师叔的影子,仅此一点,你永远掌握不了霸刀的真髓。”
呼延玉目瞪口呆的看着被刘三刀信手而为一指劈开的弯刀,这弯刀乃是百炼精钢而成的兵器,却被一手指给击败:“我这几年不分昼夜,废寝忘食的习练霸刀,竟然不值得你出刀?”
“你心有旁骛,霸刀你是领悟不到精髓了。”
呼延玉神色狰狞的看着刘三刀:“不可能,我每天将师父修习霸刀的身法回忆千百遍,早已深入骨髓,怎么可能不是你一合之敌。”
“我说过,霸刀六式从来不拘于一招一式,你身上到处是师叔的影子,你领悟不了精髓的,这才是霸刀六式最高境界,一力破万法。”
刘三刀背后的朴刀自主飞到了刘三刀的手中,颤鸣不已,显露出刘三刀的气势,霸刀无情:“呼延玉,接住这一刀,你我江湖事江湖了。”
刘三刀挽了个刀花,朴刀立于面前,不紧不慢的一刀向着呼延玉凌空劈去。
气若万钧,无形刀气直达三十丈,含毁天灭地的威势直射呼延玉。
呼延玉的脸孔被气势击打的变形,根本无力提刀应敌。
“任你千招万式,我自一力破万法,这才是霸刀,霸道无极,你去九泉之下跟师叔道歉吧。”
刀气眨眼间就要将呼延玉碾成齑粉,一根长长的鞭子卷到呼延玉的腰上将呼延玉抽离刀气的范围:“不要伤我二哥。”
刀气无形,其势不消,马鞭再快也快不过刀气,呼延玉的的左臂被刀气搅成肉沫,刀势余威直接劈到草地上。三十米见长六七米见宽的裂缝被就地劈砍而出,地动山摇。
呼延玉躲开了自己这一刀?刘三刀神色难看,这怎么可能,随即看向旁边被刀气震得昏迷过去的少女手中的长鞭哭笑道:“天意不成?”
呼延玉点住自己穴道防止失去左臂大量出血而死,不敢置信的看着刘三刀失声道:“八品造化可夺天,你已经入了八品境界?”
“被一个朋友点化,一朝顿悟入造化。”
“你怎么会恩师的霸道六式,这是师尊的不传之术,你怎么可能会,情绪七刀虽然一样高超至极,可是绝对没有霸刀六式这种霸道至极的气势,真的是霸刀六式,师尊仙逝,你不可能会的。”
“情绪刀,霸刀都是刀涯海的秘籍,你我同出一宗,某会霸刀六式有何惊奇。”
呼延玉狂吐一口血:“师公偏心,师公不公。”
“今日你得令妹相救才是天道不公,你已经被驱逐刀涯海,师公跟你已经没有名分,今日我用霸刀六式不是为了占为己有,而是让你知道,你错的离谱。”
“洪家家主洪平携幼子来访,贸然造访,还请柳公子海涵。”
“哈哈哈......洪家主来就来呗还带什么水果,柚子可是个稀罕物,一般人现在可是吃不到的。”
恩?怎么空着手来的?柚子哪?柳明志见到洪平两首空空如也,身旁只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屁孩哪有柚子啊。
洪平脸色古怪,不知柳明志说的是什么东西,只好向着一旁的小屁孩说道:“这便是幼子洪涛,涛儿,还不见过柳公子。”
小屁孩洪涛怯懦的看了一眼柳明志,那一声一般人吃不到可吓坏了小屁孩,这柳公子莫非是个是吃小孩的存在?洪涛糯糯的说道:“洪家洪涛见过柳大哥。”
洪涛倒是自来熟,一句柳大哥拉近了二人之间的关系,间接的缓和了洪柳两家的剑拔弩张,别看洪涛人不大倒是也心思活泛的鬼精灵。
柳明志这才恍然大悟合着“柚子”是这么个幼子啊,还以为是吃的柚子,果然语言害死人。
“贵客到访,洪家主正堂入座吧。”
“柳公子,且慢?”
“唔?”
“洪平几日前从蜀地的一个行脚客商的手中购得一异物,我江南之地从未见到,行脚客商说这是他从一猎户手中将准备宰杀的异物买来江南售卖,洪某贸然登门别无他物,只好将这一异物带来供柳公子玩乐,些许小礼还望柳公子不要嫌弃。”
“值钱.......呸,好玩吗?”柳明志很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咱们都是高大上的人,谈钱多俗气啊,得看内在,值钱不值钱算什么,你送的东西再值钱也没我柳家有钱。
我柳明志交朋友从来不看他有钱没钱,俗气不是。
洪峰一脸黑线,好在柳明志及时改口:“柳公子此异物虽然不值钱,五十两银子就购得此物,但是胜在独一无二。”
“既然洪家主如此推崇,不妨让柳某开开眼界。”
洪平拍了拍手,二门外四个下人抬着一个木笼子走了进来:“柳公子,这便是那异物,虽然不值钱但是其模样憨态可掬,倒是可以引人发笑。”
柳明志瞪着俩大眼珠子看着木笼子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好评价这玩意的价值,你说它不值钱吧,五十两银子在现在看来也是高价,你说它值钱吧,洪平说这玩意是蜀地猎户的食物。最关键的是这玩意还真的就是个宝物,尼玛的还是个大宝贝,国宝大熊猫。
大熊猫属于食肉目、熊科、大熊猫亚科和大熊猫属唯一的哺乳动物,成年熊猫头体重一二百斤左右,最重可达二三百斤,体色为黑白两色,它有着圆圆的脸颊,大大的黑眼圈,胖嘟嘟的身体,标志性的内八字的行走方式,也有解剖刀般锋利的爪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动物之一。
大熊猫已在地球上生存了至少几百万年,被誉为活化石,国宝。全世界都很有名气,是世界生物多样性保护的旗舰物种。
据第三次全国大熊猫野外种群调查,全世界野生大熊猫不足1600只,属于中国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截止2011年10月,全国圈养大熊猫数量为333只。大熊猫最初是吃肉的,经过进化,99%的食物都是竹子了,但牙齿和消化道还保持原样,仍然划分为食肉目,发怒时危险性堪比其它熊种。野外大熊猫的寿命为18-20岁,圈养状态下可以超过30岁。
截至2018年11月,圈养大熊猫种群数量再创新高,全球圈养数量达到548只。
大熊猫是中国特有的动物,后世的主要栖息地是中国四川、陕西和甘肃的山区。
幼年的团子被关在笼子里,野性难消,两个前爪抱住木棍对众人龇牙咧嘴,可是柳明志怎么看它都是萌萌哒。
柳明志怎么也想不到洪平所说的异物便是国宝大熊猫,那个称号团子的吸引万千少男少女的东西,关键养这玩意不就是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吗?
柳明志一拍脑袋,这不是后世,现在的熊猫还不那么稀有,没听洪平方才说的,都混到快成食物的地步了,好像养着也没有什么关系。
柳明志纠结了,能养是能养,关键这玩意怎么养啊,后世除了动物园也没有私人养过这玩意啊,柳明志前世倒是想养一只当宠物,可是实力它不允许啊。
柳明志想养着,妹的没经验啊:“洪家主,你们平时都是喂它吃什么?”
洪平嫌弃的看了一眼团子:“平时喂点残渣剩饭什么的,柳公子有所不知,你别看这异物体型不大,可是吃饭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食量大的惊人,洪某本打算留到过年宰了吃肉,不过想到柳公子没见过这种异物,献丑一番的心里就抬来了,还望柳公子不要嫌弃。”
残渣剩饭?柳明志给洪平竖了个大拇指,你丫的是真厉害,这玩意以后吃的比你都好,过得比皇帝都舒服,你要是活到后世这么对待团子,保准会被击毙,警察写报告大概会写人质已被击毙,国宝目前情绪安定。
大龙王朝宣德二十年。
江南府江州龚家侵扰金陵柳家瓷器生意,最终家道中落,全家老小弃祖宅远遁西北为生,横行了江州三百年的龚家彻底消失在了江南百姓的视野之中。
一个百年的本土经商家族被异地的豪商打压的毫无出路,不得不放弃祖宅奔赴西北谋生。
大龙王朝宣德二十二年,饶州吴家世代经营丝绸生意,因为不满柳家不告而进入饶州贩卖丝绸生意,恶意打击初到饶州根基不稳的柳家,宣德二十三年,饶州吴家府库丝绸虫蛀鼠咬无一出售。
饶州吴家并入柳家丝绸生意,最终更上一层楼。
点点滴滴关于柳家在江南所做的一切慢慢浮上洪平心头,这才过去了几年,自己怎么脑子一热就犯了糊涂想要与柳家一较高低。
不知我洪家是什么下场,西北还是东北?
“洪家主,喝茶啊!”
“啊?”端着茶杯的洪平回过神来:“谢柳公子的茶水。”
柳明志嘴角扬起一丝轻笑:“洪家主,不知今日来我柳家马场有何贵干哪?我可不记得咱们两家有什么生意上的交集啊。”
洪平脸色平和也不气恼柳明志的话,形式不如人,只能低首含眉:“柳公子说笑了,洪某此番前来想要购马!”
说出这句话仿佛耗尽了洪平一身的力气,洪平的绷直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有些瘫软到椅子上,话已经说出来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希望柳家能够给洪家一门老小一点活路吧。
小屁孩洪涛晃动着双脚,双手放在膝盖上自娱自乐,丝毫不知道他们洪家正在经历着什么,又会有怎么样的下场。
马彪算是对柳明志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先前洪平登门,马彪想到他可能是为了购马而来,只是没想到洪平这个人会这么的直白了当。
“少爷,既然洪家主.........”
柳明志一抬手打断了马彪的话:“马叔,我自有安排。”
马彪静静地坐着也不再言语,既然柳之安将这件事全权交给柳明志处理自然有他的道理,是亏是赚都不再关乎马彪的事情了。
“洪家主,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可否为我解惑一二?”
洪平颔首恭敬:“柳公子但说无妨,洪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哎,不必如此,些许小问题而已,我想知道你这才登门购马是为了补偿柳家的损失平息柳家的怒火,还是真心购马,想要经营这门营生?”
洪平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还是咬咬牙将自己心里的说法说了出来:“洪某不敢隐瞒柳公子,此次登门购马是为了真心想要经营这门生意,先前洪某已经告知了柳公子,扬州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洪某贩马也是想要为洪家谋些营生,洪某年事已高,膝下两子一女皆是平庸之辈,现在不为膝下的孩子多积攒些家底,洪某怕以后这两个小子难以生活。”
看着四十岁出头的洪平说自己年事已高柳明志想要发笑,不过也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人生七十古来稀,四十岁在如今看来确实是高龄了。
“你洪家令一匹胡马流入扬州,导致扬州今年的马匹生意趋近饱和,我柳家马场的一千匹马想要贩卖出去的机会可就不多了,必定会砸在手中,洪家是想要将柳家的损失自己来承担吗?”
“柳公子放心,洪某可以将这些良马贩卖到别的地方。”
“苏州,杭州,饶州,江州,吉州,邵州,永州皆有柳家马匹的生意,江南之地的马匹已经出现了饱和,你想贩卖到何处?西北之地?”
洪平脸色有些难看,柳明志说的确实不错,这些马十有八九要砸在手中,西北之地就更不要说了,江南不适合养马,大部分马匹都是从西北进来的,想要在赶回西北售卖肯定不行,先不说路上的消耗损失,仅仅是马匹的价格就不行,西北可以养马,马价肯定要比江南低廉,从江南高价购马卖到西北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还请柳公子为洪家指条明路。”
柳明志先是看了一眼一脸悲苦哀求的洪平,然后看了看天真无邪的洪涛微微叹了口气,洪家现在可以拿出五十万两银子投资柳家马场,却对自己一个纨绔子弟如此低眉顺耳,柳家的声势已经如此之大了吗?
士农工商,商人有此声势对柳家不知道是福是祸。
“洪家主。”
“在。”
悄然之中改变的语气柳明志也不想去纠正了:“不知扬州城中谁家的生意是做木材生意的?生意做的最大?”
洪平先是怪异的看了一眼柳明志还是恭敬的说道:“柳公子,扬州城中木材生意做得最大的便是洪家?”
“哦?这么巧的吗?”
“少爷有所不知,洪家经营木材生意已经三代了,到了洪家主这一代便是第四代。”马彪适时地解释道。
“那就更好了,一事不烦二主,你洪家既然经营木材那就更好了。”
“柳公子何意?”
“洪家主,你们木材生意都包括什么东西?”
“桌椅家具,车马船只,房屋建筑,柳公子是不知道,这桌椅家具一用就是好几年,房子可能住一辈子,木材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啊。”
“还有马车等生意?”
“正是,洪家有专门打造马车的生意。”
“既然如此,洪家主这次来不知道想要购买多少马匹?”
洪平沉吟了几下:“一千匹,这是洪某能够拿出仅有的银子,洪家还要花费银子打点木材生意,虽说不景气毕竟是洪家起家的生意,不能丢。”
柳明志默默算了一下,一千匹似乎不够,最好也得一千五百匹才行。
“那就一千五百匹吧,凑个整。”
一千匹也是整数啊,不过洪平可不敢说:“那就听柳公子的一千五百就一千五百,洪某马上就回家筹钱。”
“慢着。”
“柳公子?”
“这一千五百匹良马价值九万两银子,我柳家分文不取你洪家的一钱银两送给你?”
洪平张着嘴巴:“送....送给我?”
“别急,我还没有说完,这一千五百匹良马可以送给你,但是我柳家与你洪家要合干一门生意,我柳家要占七成。”
“什么生意能值得投入十万两银子?洪某浅薄还请柳公子赐教。”
“公交....运输的生意。”
洪平神色复杂:“柳公子是指押镖?可是这是镖局的生意啊,再说了什么镖局能够用一千五百匹良马押镖?”
“不是押镖,就是用来拉货物与人畜之类的。”
“少爷,万万不可以,拉货那是驽马老马干的事情,咱们柳家马场这是一千匹上好的良马,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养成的怎么能够用来拉车送货哪?”
“我问你们,寻常百姓出门怎么办?去远地怎么办?”
马彪迟疑了两下说道:“近处的话大都是走路,远处的话也是走路。”
你他娘的这不废话吗。
洪平也是附和道:“马兄弟说的不错,寻常百姓外出皆是靠两条腿出行,他们买不起马匹这等乘驾牲畜,牛的话更是舍不得,那可比人还精贵。”
“我问你们,徒步而徙从城南走到城北需要多久?”
“半个时辰或者小半个时辰。”
“坐马车哪?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
“两刻钟左右就可以了。”
“马车快速奔袭哪?”
“一刻钟不到就可以从城南走到城北。”
“马叔,我从金陵乘坐马车到扬州要一天两夜的时间才能够到达扬州,若是徒步哪?需要走多久才行?”
马彪嘀咕了一会:“少爷,大概需要七天左右才行。”
“若是行脚商人挑着货物?”
“十天半个月方能到达,还得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柳明志一拍手:“这不就得了吗?生意不就来了吗?而且是大生意。”
“少爷,老马糊涂,还是不清楚。”
“柳公子,你方才问的这些与生意有何相干之处?”
柳明志叹了口气,局限性啊,这就是局限性:“如果你们是行脚商,从扬州到苏州做生意,走上十天半月只能够正道五两银子,风餐露宿,晓行夜宿,辛辛苦苦整个辛苦钱。有一个机会让你从扬州到苏州只要三天的时间,也能挣五两银子,可是你要花一两银子坐车,这样你就只能挣四两银子,可是十天你却能够跑上三四趟,这下就挣了十几两银子,你们选哪一个?”
“当然是选挣十几两银子的了,又没有人是傻子。”
“那么如何才能十天从扬州到苏州跑上三四趟哪?”
洪平想了一会一脸的惊喜:“坐马车,走路累死也跑不了三四趟,只能骑马或者坐马车才可以。”
“现在的马车,坐满人,一车能够做几个人呐?”
“现在的话坐个七八人是没问题的。”
“那就把马车加大加长加宽,尽量多坐人,一匹马拉不动,那就两匹马来拉啊,从城南到城北走路要走小半个时辰花上五文钱半刻钟就到了,老百姓买不起马还坐不起五文钱的车了吗?”
“从城南到城北一车拉十个人,半刻钟就是五十文?”
“担货郎走的时间更久,货物小了加一文钱,货物大了加三文钱,这又是银子。”
“少爷,这一天下来得多少银子啊。”
“这个得看人流量,再比如,一个富家子弟想要吃一种水果,扬州没有金陵有,他要不辞辛苦的让人去金陵购买,那得花多少银子,富家小姐想要用苏州的胭脂水粉,去买一趟还得花银子,哎,生意又来了,他们买一趟花十两银子,咱们只收五两银子,还免费送上门,扬州去金陵送货的车夫多走几步就能从苏州买水果,金陵买胭脂,相反金陵想要的东西,咱们也可以带过去,这就叫代购。”
洪平的双眼已经呈现了铜钱状,显然被柳明志的蓝图给吸引了:“柳公子的意思咱们便用这一千多的良马搞运输?”
“对嘛,近程公交,中远程大巴,超远程货运。想不发都不行。一千五百匹马,每次五百匹马,轮番休息,苏州,扬州,杭州,金陵,邵州,永州..........江南三十多个州啊,只要给钱多远都去,马蹄损伤不用担心了,只要花费点钱给马匹准备上好的草料,这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吗?”
马彪还是有些迟疑不定:“少爷,用良马拉车送货的话,老马还是觉得..........”
“马叔,我也不想让并州的这些花费无数心血养来的良马拉车送货,这不是没办法吗?你贩卖不出去,他们每日在马场吃吃喝喝然后让马师放养一番,不还是没有办法吗?物尽其用才是正途。”
“马兄弟,方才洪某粗略的算了算了,就像方才柳公子所说的那样经营,这一年的利润大概五十万白银左右啊,这可是一笔大收入。”
马彪也是震惊了心道:“五十万?少爷要占七成那不就是一年三十多万白银?”
“柳少爷,你出马匹,洪家出马车车夫,这三七分账是不是有些.............”洪平被柳明志所说的利润惊骇了,三七分账自然有些不甘心。
“我柳家想要木材造车很简单,只不过花点时间而已,你洪家想要马匹,只有我柳家有,我抱着一事不烦二主的心态,洪家主知足常乐啊。”
洪平这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利益熏心,自己才是有求于人的那个,跟柳家谈生意,地位也得对等才行。
“柳少爷,洪某不恭,先行告辞,洪某马上去筹备木材,大量的造马车。”
“洪家主,慢走不送。”
马彪送走洪平父子二人之后,不甘心的看着柳明志:“少爷,这运输的生意我柳家完全可以自己做,正少爷所说,我柳家想要搞点木头不过是小事情,何必让利三成给洪家哪?十几万两银子啊,少爷是不是.............”
柳明志眉头一挑:“太草率?”
马彪虽然不说话可是神色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马叔,这事情若是让老头子处理,他会怎么办?”
“柳家纵然不会家破人亡也要伤筋断骨,决然不会有与我柳家合作的情况发生,而且一年让利十几万两银子。”
柳明志语气清冷:“江南柳,西北云,老头子做事太过狠辣,妄图一家独大这是不行的,江南柳树大招风,商人地位低廉,早晚有一天会出事,柳家需要盟友,五湖四海的盟友,钱是赚不完的,就当给老头子积点阴德了。”
马彪下意识的看了看前厅的后堂,眉头一低不再言语。
洪平马彪二人去准备各自需要忙碌的事情,柳明志迫不及待的跑去了庭院内,那里可是存放着一只国宝啊。
看着笼子里憨态可掬的小国宝,柳明志心里惴惴不安,关到笼子里是不是对待国宝不恭敬了,不关着亦是为难,这玩意虽然看着萌萌哒,笨拙好动,它毕竟是野兽,还是兽中王者那一种,生撕虎豹的存在。
熊猫这玩意的咬合力战斗力不亚于成年棕熊,而且这货自带黑道大哥的气息,那天生的墨镜是一般动物就存在的吗?唯有国宝居之。
最担心的事情是洪平先前说的,平时喂它吃的食物大多都是残羹剩饭,洪家的伙食,残羹剩饭肯定是有不少肉食的,说明这货现在是食肉的,不像后世那样依靠竹子为主食,吃肉的话就更恐怖了,庭院中下人都没有一个,自己这小身板,成了熊粮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放出来还是不放出来,柳明志陷入了两难。
柳明志蹲下尝试着逗弄一下笼中的团子,果然团子直立趴在栅栏之上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哼哼唧唧的。
“这玩意看着这么胖,宰了吃肉应该味道不错,哪里来的?”
“胖是确实胖嘟嘟,吃肉的话,味道不知道怎么样,多少人想吃可是实力它不允许啊。”柳明志下意识的回答道,然后才察觉不对,宰了吃肉?疯啦,疯啦?你想被打成筛子吗?
“恩?”老头子的声音?
柳明志转身一看,果然柳之安半蹲在笼子面前,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兴致勃勃的看着笼子里的团子,咽喉不时地吞咽起口水,看的柳明志一阵胆寒,老头子也不是吃货啊,怎么看到什么都那么感兴趣哪?这玩意那是能吃的吗?
柳明志不着痕迹的将大熊猫拦在身后谨慎的盯着柳之安,万一老头子真的狠心下去要将国宝宰了吃肉自己还真没办法将他怎么样,就算今天不宰,自己总不能一直看着它吧,万一哪天自己出门了,老头子磨刀霍霍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不行,必须断绝老头子的念头。
“老头子,你把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给我断开,这玩意不能吃,这是蜀地五毒兽,自小吃蛇虫鼠蚁,蝎子蜈蚣长大,从小便食用毒物为生,身体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毒素,吃了这玩意小心我娘给我找个后爹,花着你的钱,睡着你的婆娘,打着你的娃,你想想你还要吃吗?”
柳之安嘴角抽搐,嫌弃的看了一眼团子,更嫌弃的看了一眼儿子,老子脑子抽了,这些天居然会想念这么个混账玩意,说的话那是人话吗?
柳之安一直担心柳明志处理扬州马场的事情是否得当,一千多匹马十几万两银子的价值在柳之安看来九牛一毛不值一提,担心的是柳明志从小纨绔习惯了,是否能够安稳住马场马师还有马彪的人心,钱是小事情,伤了人心就完了,柳家马场离不了马彪这些人。
自己偷偷的赶来就是为了给儿子擦屁股,万一柳明志嘴上犯了众怒自己能够及时出来安抚人心。最重要的就是想念这王八犊子了,可惜一番心思化成驴肝肺,小王八犊子还是那个小王八犊子,三句话说不完就能噎死老子。
柳之安嫌弃的神色被柳明志看在眼中,轻轻舒了口气才反应过来老头子怎么会在扬州?
“老头子,你不在金陵坐镇,怎么跑到了扬州来了,来就来了也不通知一下,我也好去迎接你一下。”
“老子来扬州参加婚宴,扬州曹家次子娶亲送来请帖请老子赴宴,可惜曹家次子年方十六,长得那叫一个磕碜巴拉的,可是偏偏娶了一个美诺天仙的美娇娘,十六啊,才十六,混账玩意你说娶亲是不是早了点?”
柳明志还没有明白老头子话中藏刀,随口接了一句:“还行吧,说早不算早,说晚也还行吧,十六成家的咱们金陵不是一大把吗?也没见你放在心上。”
“十六成家不算早,十九没有成婚的哪?金陵有几个?”
柳明志想了想似乎没有:“金陵十八九没成家的好像没有,药材商曾家,粮商陈家,布匹商耿家......十七家的娃子好像都成家了,十八九的一个都没有?”
柳之安阴沉着脸:“也不能说没有,倒是还有一个万中无一的。”
“有一个?那个货这么奇葩?要我说他老子肯定得气死,随了那么多礼愣是不见回本,关键是没孙子抱,老头子你说好笑不好笑?他家老子不得疯了,活活气死都可能,哈哈哈.......可笑死小爷了。”
额!笑着笑着柳明志一怔,不对啊,金陵所有豪绅之中似乎只有自己一个到了婚配年龄尚未完婚的吧,老头子这意思不会是在说我吧,看了看柳之安阴沉的能滴下水的表情,柳之安心里一发憷。
“老头子,那个万中无一的奇.....人不会是我吧?”
柳之安咆哮起来,毫不顾忌脸面:“小王八犊子除了你还有谁,没回本,没孙子抱,气疯了,小王八犊子你还知道啊?你还有脸笑别人,哈哈哈,怎么不哈死你啊。”
“不是,你来参加曹家的婚宴就吃你的喝你的呗,你冲我发什么火啊。”
“曹家次子才十六岁就开始成家了,长子跟你同龄,膝下长子已经抱着老子叫柳爷爷,老子儿媳都没有一个,你说你个小王八犊子干什么吃的,莺儿那丫头送到你房间几个月了到现在还是个黄花大姑娘,你还能干什么?”
柳明志嘟囔道:“莺儿才多大,少爷也得下得去手,那不是畜生吗?”
“畜生?那也比你畜生不如强,莺儿是你娘特意给你挑选的丫头,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样有模样...老夫真是活活被你气死。”
我去,合着少爷不碰她就是畜生不如,你老头子的逻辑,我还真没法反驳。
“老头子,不要着急,我和那疯婆娘都已经定亲了,这不是早晚的事情吗?”
“你和齐韵从定亲就见了一面,你只有多和她亲近亲近才能早日完婚啊。”
“早日?完婚?”
老头子你这思想有些超前啊。
柳之安之所以这个模样,主要是他心里慌啊,昨天到了扬州之后便想着见上儿子一面,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柳明志将齐韵搂在怀中,齐韵眼中含羞却又眉目含情的依偎着柳明志,房间大倒是听不清说什么,隐隐约约听到......柳之安当时差点没昏过去,天差点都塌了。
若不是柳明志常年流连青楼忘返,柳之安真以为柳明志是个兔爷了......
柳之安看着一脸我很无辜的模样:“老夫我他娘................造孽啊。”
望着柳之安唉声叹气离去的模样,柳明志一脸问号:“老年痴呆了?不能吧。”
“贤侄,尝尝这道菜,这个鱼是扬州最有名的鱼,请绝味楼的大厨特意烹饪而成,色香味俱全,吃上一口简直回味无穷。”
齐韵连忙用碗接住:“谢谢伯父。”
“贤侄,尝尝这个炖鸡,这也是扬州最有名的菜品之一,汤汁浓郁,鸡肉炖的入口即化,也是绝味楼有名的师傅烹饪而成。”
“谢谢伯父,您也吃。”
“贤侄,尝尝这道菜,这个蔬菜除了扬州别的地方没有,老夫也只能到了扬州之后才能有幸品尝一顿,绝对清脆可口,甘甜带香,来尝尝。”
齐韵看着满满的一碗菜已经快要掉了出来,还不得不道谢:“谢谢伯父。”
“贤侄,尝尝这碗米,这米......这米...江南的米好像都一样哈!吃吃吃,不要客气。”
柳明志夹着一筷子菜停在半空中看着眼前诡异的场景,老头子这是发什么神经,在金陵柳府的时候也没对齐韵这般上心啊,难道?柳明志打了寒颤,不能不能,肯定不能,小爷都二十岁了,下面还有弟弟妹妹,老头子不可能好这口。
看了看齐韵那黝黑的面孔,柳明志眨巴眨巴眼睛,好这口也得找那种看着面色红润,白里透红的娘炮才成啊,喜欢这个模样的口味得多重啊。
柳之安神色不安,一会看看齐韵,一会看看柳明志,这喜好男风的兔爷只在京师那种地方颇多,江南地界还真没真没听说过,这姓齐的小子明明是江南人怎么就染上了这种毛病。
柳之安细嚼慢咽的吃着菜,心里却捉摸着怎么将齐韵搞走,长久很儿子在一起难免不会把儿子带歪啊,虽说柳明志不是肚子,可是柳明礼才多大,毛都没长齐,抱孙子还得指望大的,万一真的被齐韵带歪,老子哭都晚了,没脸去见柳家的列祖列宗。
难道到了九泉之下见了老祖宗们还能说,柳家家门不孝出了个兔爷,老祖宗估计能把老子打的还阳。
齐韵一口一口的吃着饭菜,那细嚼慢咽,一回夹上那么一小口的米饭,怎么看都有一股子娇媚气息,齐韵虽然模样变了,可是骨子里带出来的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还是改变不了的,气质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却实实在在的存在,明眼一看就与常人有所不同。
柳之安越看越纠结,先前在柳府的时候,自己还暗叹齐韵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吃饭时候那种举止优雅的神态寻常人可是没有的,儿子教了一个这样的朋友倒也不算是狐朋狗友,将来可能是一个助力。
可是自从见了昨天的一幕之后,齐韵这优雅端庄的举止加上黝黑的脸孔怎么看它都是娘们唧唧的。
“姓齐的小子难道真的是男像女心?必须得让他离开志儿身边。”柳之安暗下决心。
柳明志飞快的扒拉着碗中的米饭,不时的夹上一大块菜塞在嘴里,以前柳之安不止一次训诫柳明志吃饭的时候要注意举止,现在一看儿子这样吃饭怎么就那么男子汉大丈夫哪?
人比人气死人,凡事就怕对比,比起齐韵的动作,柳明志这个模样才是男人吃饭的样子,胡吃海塞,不拘一格。
柳明志很想吐老头子一脸,先前是谁拿着训子棍吓唬小爷的,说小爷吃饭像个村夫,像街道上的地痞流氓,现在知道小爷的好了。
齐韵自幼习武,耳聪目明,柳之安的小动作齐韵自然知道,齐韵吃着东西也是心里直突突,这未来公公是怎么了,突然盯着自己一直看怎么回事?难道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不成?易容粉的日子好像还没到吧,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端倪。
根据心里学家研究,女人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摸头发,将头发拢在耳后,果然齐韵不知不觉想将头发挽在耳后,然后在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头插朱钗,双鬓贴花黄的女儿打扮,而是用纶巾随意的系着一头青丝。
柳之安不着痕迹的端起茶杯,齐韵的动作他再熟悉不过了,刚与柳夫人成亲之时,每每要行闺房之乐,柳夫人总是紧张的做出这样的动作。
男像女心,果然是男像女心。
“小王........志儿啊!”
柳明志嘴里咬着一个鸡腿愣愣看着老头子。
“志儿,爹听老马说扬州的百花楼最近新来了几个名妓,齐贤侄既然来扬州闲游,你们既然为伴可不能亏待了齐贤侄,这是一千两银票,饭后你带着齐贤侄去百花楼放松一下,爹给你买单。”
啪叽两声,柳明志嘴里鸡腿掉在桌子上,齐韵手中的筷子也掉在了地上,显然两人都被老头子的话给惊呆了。
“老头子,你给我钱,让我带着齐兄弟去嫖.....逛青楼,一千两找几十个姑娘都用不完啊。”
“对对对,柳兄说的对,小子家教甚严,从来不允许小子去那等烟花之地,小子也向来洁身自好,还是算了算了。”
“哎,贤侄这话就说的不对了,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那是理所应当,去青楼那是才子风流的韵事,既然贤侄还没有去过,今天就让志儿带你好好见识一番,伯父请客,银子不够再找伯父要,我柳之安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
柳明志嘴角抽了又抽,这还是那个知道自己逛青楼就棍棒交加的老头子吗?开明的有些过分了吧,老子给钱让儿子去嫖......逛青楼,世道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吗?
转动僵硬的脖子,柳明志盯着齐韵看了又看,这长相跟老头子差的十万八千里,也不像私生子啊。
柳之安眼神闪烁,看着被柳明志强拉硬拽出了马府大门的齐韵,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齐韵这种不正之风给彻底改正过来才行。
否则一定要棒打鸳鸯....打兄弟,不改正兄弟就没得做。
“柳松!”
“老爷,您吩咐。”
“给我好好盯着少爷还有姓齐的那个黑小子,他们去了百花楼之后你少爷怎么做随他高兴就好,但是有一点你要私下里安排,姓齐的小子今天必须要和百花楼的姑娘那什么,你懂吗?”
柳松挠着头有些不解:“老爷那什么是什么啊?”
柳之安怒气冲冲的看着柳松,这小子平时聪明伶俐一点就透,怎么今日反而这么糊涂老子都说的多明白了:“混账玩意,去青楼能干什么,当然是那什么什么呗。”
柳松恍然大悟:“老爷您放心,小松一定会帮齐公子安排十几个百花楼的姑娘,让他食髓知味无法自拔。”
柳之安甩出一张百两银票丢给了柳松:“做的隐秘一点,尽量不要让少爷发觉。”
柳松欣喜的揣起银票:“老爷您就瞧好吧,小松告退。”
似乎忘记调查姓齐的身份了,仔细一想她的出现未免有些突兀,仿佛突然出现似得,姓齐,江南人士,莫非与齐刺史有什么关系?
齐良?齐良?齐刺史家的三子好像就是名良,可是年龄与长相似乎都不匹配,这齐良明显比刺史家的公子年长几岁,相貌更是天差万别,这个齐良整个跟锅底里扒出来的一样,齐刺史家的公子据说是剑眉星目,面若冠玉,俊俏至极,绝对不是长成这个模样。
不行,必须调查一下了,安稳日子过久了,很容易疏忽啊。
“柳一。”
一个长相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灰衣汉子突兀的出现在了身后,灰袍汉子长得实在没有任何特点,丢在人群之中都不会引人注目,可是汉子的眼神冷冽,毫无生气,如同一尊傀儡一样毫无精气神,可能就是如此才显得汉子普通到极致。
汉子腰间佩戴一把直刀,刀鞘古朴,握柄缠裹的丝线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自从汉子出现以来,握住刀柄的左手就没有放开过。
“主人。”
柳之安显然习惯了柳一的态度,微微的点点头:“飞鸽传书柳叶,不惜一切代价调查齐良的身份,另外派柳三柳七暗中保护少爷的安危,老夫总觉得这个姓齐的出现太刻意了,仿佛是有备而来,事关少爷安危,不可不防。”
汉子无声无息的来,无声无息的离去,柳之安展露出了一种气势,从未在柳明志面前显露过的气势:“是朋友我柳家欢迎之至,打我柳家主意的老夫自然不能心慈手软。”
马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柳之安身后:“老爷,少爷似乎有些不太赞同你以往的做法,我按照你的吩咐有意无意的提了一些事情,少爷显然有自己的想法,洪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柳之安轻笑了两声:“总会长大的,那时候他机会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什么叫人心险恶了。老夫也不想动用柳叶,可是柳叶早晚有一天要交到志儿的手上的,让他提前了解了解也无妨。”
江南柳叶,柳家死士,柳叶之名寓意这些死士如同柳叶一样密集不绝。柳叶有内柳与外柳之分,内柳乃是柳之安从小收养的孤儿,专心培养,给他们灌输忠于柳家的思想。外柳是柳之安花费重金从江湖上招募的武林高手,每一个外柳死士的功夫最低都是五品高手,六品高手也是多如牛毛。
其实柳之安想的复杂了一起,随意一问,柳明志怎么也不会隐瞒齐韵乃是齐刺史家的公子,至于准确不准确那就没准了,谁让柳明志自己也被蒙在鼓里。
“柳兄,反正扬州的事情已经解决,要不咱们还是赶回金陵吧,我想家了,这么久没见到爹娘他们,二老肯定担心,去青楼什么时候都可以,我看今天就算了吧。”
齐韵以为柳之安只是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而已,没想到他真的要儿子光明正大的去带知己好友去逛青楼这等烟花之地,谁说柳员外家教甚严,从来不肯放纵儿子去寻花问柳,每次抓到必定会棍棒问候。这跟传闻中的柳员外根本不一样好不好,纵观大龙王朝绝对没有一个老子会对儿子说带你兄弟去嫖娼,老子支持你。
三观崩塌有没有,柳员外的人设彻底变了。
柳之安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抱孙子跟让儿子去狎妓相比,狎妓这种事情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可见小看了老人想要抱孙子延续香火的那种心情是会遭受报应的。
齐韵对于逛青楼倒也没有什么反感的想法,否则也不会私下里女扮男装独闯烟雨楼阁,闹出这么大的风闻,只是想到和柳明志一起逛青楼就别扭了。
名义上二人是同窗好朋友,名分上二人是定下婚约的未来新人,只要一想到柳明志可能在百花楼中搂着别的姑娘饮酒作乐甚至........齐韵心里就异常的不舒服。
“齐兄弟,也不差这一天,齐刺史既然知道你来扬州闲游,多待几日想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恩?等等,齐刺史,齐山,齐韵,婚约。老头子好像还不知道齐山是齐刺史家的公子,妹夫和大舅哥一起逛青楼,想想都刺......头痛,小爷将来要娶的婆娘是这黑小子的亲妹妹。
柳明志瞬间懵了,似乎真的不能去,否则小爷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想起齐韵携起自己横渡秦淮河那英姿飒爽的能力,柳明志似乎想到了万一今天的事情被齐山告诉妹子之后的场景,搞不好老头子的搓衣板会被自己提前继承。
不能把,不是说女子成婚之后要出嫁从夫,要做到三从四德,这样一来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到时候小爷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夫为妻纲。
不行不行,柳夫人就是个典型的例子,显然三从四德在柳府之中似乎不是那么流行,有柳夫人支持的话,今日之事倘若是被齐山传了出去,如此一来小爷岂不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想到这些柳明志就冒了一身的冷汗:“齐兄弟,还是你说的对,青楼有什么好去,我柳明志洁身自好的名声金陵那个不知,谁个不晓得。”
如果可以说脏话,齐韵一定会指着柳明志的鼻子骂,你柳明志在金陵什么名声心里没点逼数吗?
齐韵看着面前的青楼一脸的惊愕问:“这不还是青楼吗?”
“是啊,怎么了?是你说的,请我去任何地方喝酒都行,为何青楼就不可以,你想反悔不成?”
“你自己说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要食言了啊。”柳明志一脸我很认真的表情,没给你开玩笑的模样
“可是,可是,那可是青楼啊,我们两个一起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哪?”齐韵一脸郁闷,脸色发黑的说道。
“齐兄弟,咱们只是喝喝酒听听曲子,又不做其他的,你干嘛那么奇怪啊,难道你还想做些其他的不成?”
“当然没有,喝酒就喝酒吧。”
柳明志摆了个请人的姿势:“那就开路。”
百花楼的老鸨还没说什么柳明志就大喊道:“姑娘们出来接客啦。”所有人包括老鸨都愣了,这货哪来的,也太奇葩了吧。
齐韵悄悄的往外挪了挪,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老鸨子说道:“两位公子,我百花楼中姑娘可有的是,就是不知知道两位公子······”
柳明志看到老鸨的表情哪里不明白什么意思,大声说道把你们百花楼中所有姑娘都叫出来,小爷有的是钱。
取出那张千两银票在老鸨面前晃了晃,老鸨子神色马上激动起来,这两位爷可是大金主啊,伺候好了少不了白花花的银子。
齐韵想要阻止已经晚了,只好扯了扯柳明志的胳膊:“柳兄,说好的只喝酒,怎么还要找姑娘作陪?”
一排排姑娘手中拿着轻罗小扇,羞中带涩的看着已经入座的二人,老鸨子贴了上来:“两位爷,不知道你们看上哪一位姑娘了?”
花枝招展哪?袒半个胸口露半个球球哪?裹这么严实看个毛线啊,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本来想着饱饱眼福,合着只能看脸。
“都退下吧,给我兄弟二人上一桌子好酒菜。”
老鸨子道:“不知两位公子是不是再换换看一看,我们百花楼有的是姑娘,扬州一绝。”
“先别管姑娘不姑娘的啦,先把酒菜送上来再说。”
老鸨一脸郁闷的走开,怎么碰到这样的奇葩,上青楼不找姑娘作陪,喝酒吃菜来了也是蝎子尾巴--独一份。
今天算是明白了,还真应了那句老话,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
柳明志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第一次上青楼,至于前身就不说了,进来只不过是想见识见识后世所有男人羡慕的青楼是什么样子。
一进来男拥女抱,你摸我揉的画面是一个没有,还真是大失所望。
衣不蔽体,坦胸露乳哪,说好的灯红酒绿那。这个二货也不想想,现在大白天怎么可能有哪些情况,肯定也达不到后世的场景,过过眼瘾的机会都没得了。
没有见到刺激的画面,看着下面的青楼女子弹奏着琵琶,柳明志一时不由得兴趣缺缺。
二人付过酒钱一路走走看看,居然到了扬州城的南门,看着天色还早,柳明志打听到扬州城外都有个乘凉的亭子。
出了城门,二人平平静静的站在长亭下,江南不愧是文风流行,看着外面摇头晃脑的读书人,与几个女子在野外喝酒作乐,柳明志一时无言,驻力静静地看着。
“柳兄在看什么?莫非想要与他们去做个伴与这些女子戏耍不成?”
柳明志满头黑线,这都哪跟哪啊,不由得指着那几个书生说道:“你看着那些人有何感想?”
齐韵看了一会:“这些书生读书,都是大龙朝将来的人才,说不准会出一个良相哪。”
柳明志又指了指哪边辛勤挑水的村民道:“你看那边哪,又觉得怎么样。”
“百姓都在努力农桑,这不正是欣欣向荣吗?”
柳明志听了心想到底是官员人家的子女,怎么会知道民生疾苦,柳明志笑着摇摇头也没有说什么。
其实眼下柳明志是最没有资格腹议齐韵的,自己不也是不知民间疾苦的富家子弟吗?
“柳兄,我说的不对吗?”
“没有,说的挺好的啊。”
“那你这什么表情,感觉我说的话罪不可赦一样。”
“烈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多少人将报效朝廷挂在嘴上,每每科举参试人员如过江之鲫一般,可是有多少人是为了真正的报效朝廷,有多少人是为了光宗耀祖?我自问我是做不到。”
齐韵木讷的看着柳明志:“柳兄..........”
“我如此说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人的志向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梦想吗?现在我只懂得贪图享乐,某日我柳明志未必不是大龙王朝的栋梁之才,未必不是国之重臣,人都是善变的,世事亦是无常,以后的事情谁又能够说得准哪?你说哪?”
“人都是善变的...........唉。”齐韵哀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