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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寒已至,人们立土牛六头,置于城外田地中,已恭送大寒远去。大寒之后,就是立春,也是万物萌生的时候。立土牛的习俗,是和当时的农业时序有关。也是当时极为重要的祭祀活动。

    邓稷家里也有田地,不过平日里雇人耕种。

    所以在立土牛的时候,邓稷不但要参与,而且还是一个主要的角色。

    随着他在县衙的地位提高,邓稷在邓村也渐渐有了话事权。今年的立土牛,他被排在第三位,也说明了他在邓村如今的地位。后世,这立土牛的习俗早已经失传了,曹朋也没见过。

    所以这一天,他一大早起来,甚至没有去练功,随着邓稷一同前去立土牛。

    立完土牛,邓村还有一个大聚餐的活动。

    《史记-历书》中也有相关记载,人众卒岁,一会饮食,发阳气,故曰初岁。

    如果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小年’!

    东汉时,人们过小年,是以聚餐的形式庆贺。进酒尊长,并书写文章感谢君师。

    一般来说,书写文章的人,必是村中的大人物。

    以前邓村书写文章,大都是由老太公亲自执笔。不过今年,却由邓稷代替……

    聚餐过后,曹朋就回到家里。

    看了一会儿书,在邓稷的督促下,练了一会儿字,然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榻上,他把几张麻纸铺在桌案上,蹙眉沉思。麻纸上画的,正是双向活塞风箱的形状。

    曹朋只能根据自己的记忆,画出一个图形。

    但风箱内部的结构,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这东西还不能轻易示人,否则必有大麻烦。毕竟,双向活塞风箱,在明朝才出现,距离现在,整整相隔了一千多年。这东西若一旦泄露,会发生什么变化,曹朋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如果不能给自己带来足够的好处,他说什么也不会把这个风箱拿出去……要知道,这可是宝贝。

    许是聚餐时喝了两碗浊酒,以至于头脑有些昏沉。

    曹朋想不出什么结果,于是草草将图纸一收,倒头便睡。

    这一睡,直到第二天天将大亮。

    寒冬将去,孟春将来……

    屋外起了薄雾,正是阴阳交替的现象。

    “阿福,起床了!”

    王买在门外叩响门扉,把曹朋从睡梦中唤醒。

    揉了揉眼睛,从床榻上坐起。

    如今这大宅院里,颇有几分生气。王猛回来以后,和王买一起住在前院的厢房里;邓稷夫妇占居了一排房舍,而曹汲夫妇和曹朋,则占居了另一排房舍。曹朋的房间,紧邻着中堂大厅,中间是书房,再过去,则是曹汲夫妇的卧室。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是考虑到王买每天都会找曹朋的缘故。这样子一来,王买叫曹朋起床也方便,而且还不会打搅到曹汲夫妇。

    自从王猛带了两匹马回来以后,王买越来越勤奋了!

    他自告奋勇的把照顾马匹的事情揽过去,又是整理马厩,又是给马匹梳洗。每天一大早,还要牵着马去河滩上遛马。这样一来,除了正常的练功以外,王买主动得增加了一项任务。

    练习马术!

    连带着,曹朋也被他拉扯进去,要一同练习骑术。

    王猛带回来的两匹马,如果放在行家眼里,还真算不得什么。

    这两匹马是从军中淘汰下来的老马!比之当年王猛骑过的坐骑,还真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但王猛说,这种老马,最适合目前王买和曹朋的状况。

    性情很温顺,而且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口令。对于初学者来说,这种老马无疑最合适。曹朋试了一次,觉着王猛说得也没错。如今他们刚开始学习骑术,还真不太适合什么宝马良驹。

    穿好衣服,随手抓起枕头边上的皮囊。

    里面装的是一些零碎物品,主要是练功时使用。

    “今天你遛大黑,我带大花。”

    大黑和大花,是两匹马的名字。

    因为一匹是黑马,一匹是花马,所以王买直接给它们起了这两个名字。

    曹朋倒是无所谓大黑还是大花,反正两匹马都挺温顺,遛谁都是一个样子。两人从马厩里牵出马来,而后出大门,绕着桃林慢慢行走。越走越快,然后开始奔跑……两匹马也颇有灵性的跟着,一开始踏着小碎步,到后来随着曹朋两人开始跑步,它们的步履,也随之加快。

    跑到河滩上,曹朋和王买都热身完毕,同时翻身上马。

    东汉末年,战马还没有配备双镫和高鞍,所以骑马的时候,多是依靠双腿,来固定在马身上。

    这需要极强的腰腹力,而且需要一定的柔韧性。

    如果是早一个月前,曹朋还真不行。

    现在嘛……他能勉强坐在马上,徐徐慢跑。相比之下,王买的进步很大,可以纵马飞奔。

    来到邓村快二十天了!

    曹朋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强壮……

    骑了一会儿马,曹朋便停了下来。他扔掉缰绳,站在河堤上,开始打拳。今天有点奇怪,河对岸没有人。前些日子,河对岸每天都出现的老人,今天没有来。这也让曹朋多多少少,感到有些不习惯。

    打完一套拳之后,又一如平常的练习八段锦。

    八段锦练完,老人还是没有出现!

    也许,他今天有事儿,不来了?曹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间挂念那个老人。可能是习惯了老人的观看吧,所以突然间没人了,一时间感觉不太自在。这人啊,未免有一点贱骨头。

    以前觉得被人窥视不自在,现在没人窥视了,还是不自在。

    曹朋调整了一下情绪,和王买继续练功。

    “虎头哥,我今天要教给你的,叫做‘龙形搜骨’。”

    王买练得满头大汗,只穿着一件类似于坎肩状的内衣,叫做半臂。

    他聚精会神的听着曹朋的讲解,不时还会提出疑问。

    “发劲,讲求骨力,又叫做肾元之力,先天之力……其实说穿了,这龙形搜骨包涵了两个要素。

    其一,髋部……哦,就是这个位置。”

    曹朋说着,过去扶住王买的腰椎位置,以及骨盆上的肌群。

    在传统武学里,这个位置叫做丹田,又称之为中节。

    “髋部能够发力,腰胯可以开合,则是其一;其二,周身顾家筋经贯通……这里,就是我前两天和你提到过的丹田力,可以顺达周身各个部位,没有任何内耗,就叫做‘劲路’贯通。”

    曹朋现在还没练到那种程度,自然也不可能发劲。

    太高深的道理,他和王买也说不清楚,只好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进行教导。

    “你看,咱们平时感觉不到丹田区域的肌肉……除非是你扭伤了腰。但如果练到之后,就能体会到身体中,这几个最死的关节里,所蕴含的最强力量。这种力量,叫做原始的野兽之力,真正的本能之力……虎头哥,如果你练拳能得力丹田,至少可以增强二百斤的力量……

    这么说,你可能想象不出来。

    恩,你和伯父一起打猎,想必也见过虎豹奔袭猎食时的样子。野兽猎食时那种速度,力量和协调性,都是从这几个部位发动的。有这种力量做后盾,日后搏杀疆场,必能取上将首级。”

    王买认真的听讲,并随着曹朋,不时做出各种动作。

    那双眸子,闪烁着精亮的光芒,连连点头……

    “习武练拳,讲龙虎二气。

    你可能没有见过龙,但想必见过老虎。老虎最强的,不就是脊椎和腰胯?身具龙虎之能,胆气怎能不壮。”

    说着话,曹朋突然顿足扭胯,呼的一拳击出。

    王猛一旁看的清楚,不由得大叫一声:“好拳!”

    说实话,曹朋这一拳并不具备太大的威力。可是却产生出一种凶猛之气,令人感到心悸……

    不过一拳击出后,他全身好像脱力一样。

    这身体毕竟还没练好,模拟前世打这么一拳,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王买也知道曹朋的情况,连忙说:“阿福,你歇一会儿。你刚才讲了这么多,我一下子也领悟不来……你歇一下,我自己琢磨琢磨……恩,龙形搜骨,龙虎之气……象这个样子吗?”

    王买说着话,模仿曹朋刚才的样子,顿足一拳挥出。

    从力道上来说,他这一拳比曹朋刚才那一拳,威力大很多。可是王买自己能感受出来,他这一拳,没有曹朋刚才的那种气势。

    “阿福,我现在真后悔!”

    “后悔什么?”

    “当初那个老方士在中阳镇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跟他好好学呢?

    唉,早知道他有这么大的本事,我说什么都会跟他学习。如今想起来,我真是要后悔死了!”

    就算你学了,也学不来。

    这些东西都是后世那些武学大师们总结出来的精华所在,这个时代的老方士,恐怕也不懂得。

    曹朋只能尴尬的点头。

    “缘分……虎头哥,缘分呐!”

    王买,显得很沮丧!

    “阿福,你爹叫你回去。”

    曹朋正骑着马,在河滩慢慢行走,王猛突然跑来,冲着他大声叫喊。

    “我爹找我干嘛?”

    “你忘了,昨天晚饭时,你爹不是和你说过,今天要引火开炉吗?你不是想要打第一锤吗?”

    “啊!”

    曹朋大叫一声,拨马扬鞭就走。

    按照东汉末年的习俗,新铁炉建成,必须要进行祭祀,祈祷这火神保佑,以后生意红红火火。引火,是极为关键的一个步骤,待火炉升温,就要进行熔炼,锻打……这第一锤,一般都是有大师傅主持。曹朋一直对此很感兴趣,所以就向曹汲苦苦哀求,想要打这第一锤。

    按理说,曹汲是不肯答应的。

    可架不住邓稷,曹楠为曹朋求情,张氏也在一旁说好话。

    好说歹说,总算是同意让曹朋打第一锤。毕竟在此之前,曹朋在曹汲的指导下,已经掌握了一些窍门。

    王猛看着曹朋的背影,不由得笑了起来。

    “虎头,咱们也回去了……”

    “爹,我想再练一会儿。”

    王猛脸一沉,“你这孩子,恁不懂事?你知道阿福为什么想要学打铁吗?他就是想打出一把好刀,赔给你!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去观礼?这将来阿福真打出刀,你好意思要吗?”

    其实,王猛并不觉得曹朋能打出什么好刀。

    但这份心意,还是却足以令他感动。王买一听,也着了慌,连忙抓起衣服,牵着马走过去。

    “爹,那我们回去吧。”

    “你这孩子,怎么好端端地要阿福赔刀给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福那把刀是怎么没得……再说了,那把刀也值不得什么钱,你实在不应该啊。”

    “我就是随便说说,哪晓得阿福是个死心眼。”

    父子两人慌慌张张的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嘀咕着。

    河滩上旁的一颗桃树底下,一个黑色牛皮兜囊,静静的摆放着。王猛也好,王买也罢,谁都没有留意到。

    ——————————————————————————————-

    家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溶铁炉前,摆放着三牲祭品。

    曹朋一进家门,就被曹汲抓了过去,“你这小子,昨天还口口声声要打铁,今天怎么就忘了?”

    “我……”

    “好了,好了,赶快穿好衣服。

    你娘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赶快换上,咱们这就要准备祭祀火神,引火开炉了……莫耽搁了好时辰。”

    这年头,也讲究个黄道吉日。

    曹家的溶铁炉早就砌好,只因为没找到好日子,以至于拖延至今。

    曹汲可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如果错过今天,至少要再等上七八天的时间。再过七八天,可就是新年了,到时候肯定会变得很忙碌,那里来得及开工?要知道,立春之后,便要准备翻整土地,好赶在雨水之前耕种。各家的农户,也将从现在开始,着手准备休整农具……一年中,这可是最好的时间。

    曹朋连忙换上一身黑色襜褕,站在曹汲身后。

    张氏和曹楠都不能参加这种祭祀,因为她们是女人!按照曹汲的说法,女人会冲撞了火神,以后很可能会发生事故。所谓阴阳相冲……火,是至阳至刚,女人属阴,自然不好同处一室。

    香案下面,点着一炷香,已经焚烧了一半。

    如果这香烧完,就是说开炉的好时机已经过去。

    曹汲带着曹朋走到香案前,大声吟唱古老的祭词。据曹汲说,这开炉的祭词,是祖祖辈辈,口耳相承。用的是一种很古老的方言,也是每一个铁匠都必须学习的课程。不通祭词,不成大匠。

    反正曹朋有点听不明白,老老实实跪在香案前。

    大约唱了五六分钟的时间,祭词结束。曹汲带着曹朋,围着火炉一边走,一边祭拜,据说这是一种开炉的舞蹈。围着炉子转了三圈,总算是结束了最初的仪式。曹汲把香案请出炉棚,招呼曹朋过去。

    “阿福,站在我旁边,听我的吩咐!”

    曹朋暗地里一咧嘴,这开个溶铁炉,居然有这么多的规矩?

    曹汲用清水净手,而后用干布擦干。只见他取出一块山麻木,摆放在炉火的架子上。架子下面,堆积这干草,就是用来引火的材料。曹汲要做的,是最原始的钻木取火。可别小看这钻木取火,所需要使用的工具,都是经过特殊处理。就比如这山麻木,必须是生长在溪流旁边。

    木质偏软,摩擦系数大,生热也比较快,而且不容易流失热量。

    这种山麻木,很不好找,往往在深山老林里,找上好几天才能有收获。找到山麻木以后,还必须要做些加工处理。比如,山麻木的中间必须是空的,而且要有细小的木芯。只有这样的木头,才能钻出高温的木屑……当然了,东汉末年没有这么科学的说法,只说是火神将临。

    曹汲把钻木放好,拿起钻杆。

    这钻杆也有讲究,长大约五十厘米,一头略微消尖。

    山麻木钻板上有一个小坑,可以固定钻杆。同时在坑边刻出一个沟槽,这叫做流火槽。钻动产生的火星,就是从流火槽流出去,落在引火物上。钻木的手法,也要有讲究,不经过一番联系,很难掌握其中的奥妙。

    只见曹汲握住钻杆,找到一个平衡点后,稍微用力往下压。

    深呼吸两下,他看着曹朋道:“要开始喽!”

    我求你了,快点开始吧……那香快烧没了!

    这些话只能在心里面说,曹朋一脸严肃,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爹,咱们开始吧。”

    “火啊,太阳呀,你给我的光……火就是太阳一样,火,你给我一个光明……”

    曹汲突然扯起嗓子,大声唱起来。

    这是《火神歌》,也是迎请火神时,必须唱的歌谣。据说,这火神歌早在远古便传承下来,在后世几乎绝迹,唯有黎族一些地区,还保留着这首古老的歌谣。曹汲用的南阳郡方言歌唱,如果翻译过来的话,大致意思如此。因为有一些词句听上去很生涩,即便是曹朋站在一旁认真聆听,有些土语也听不太明白,只能大差不差的翻译出内容。

    曹汲一边唱,一边极有韵律的搓动钻杆。

    渐渐的,山麻木上冒起了一缕青烟……

    刚钻出来的火星,是无法用肉眼看见的,因为那只是一些黑炭。曹朋清楚的看到一些黑色的颗粒飞出来,顺着流火槽进炉膛。炉膛中的干草,是引火材料。但别以为这样就能燃起火焰。

    “朋儿,吹火!”

    “啊,怎么吹?”

    曹汲在歌唱间隙的功夫,急促道:“橐!”

    “明白了!”

    曹朋连忙蹲下身子,拉住炉橐的拉杆,轻轻推动。

    “慢一点,别太急!”

    这炉橐的份量可不轻,拉起来很吃力。如果换做以前的曹朋,断不可能拉动橐杆……

    在曹汲的指点下,曹朋轻轻推拉,向炉膛内送入空气。

    渐渐的,那些掉落在茅草上的黑色炭粒开始发红,并且在炉橐持续的送气下,越来越亮。

    炉膛里,开始出现烟雾。

    曹汲却不敢停下来,继续钻动钻杆,高声歌唱。

    “朋儿,大力推!”

    随着曹汲一声大喊,曹朋用力拉出橐杆,而后奋力一送。炉膛内,一团火焰蓬的一下子腾起,瞬间点燃了钻板。曹汲连忙松手,把曹朋推到旁边,大声喊道:“朋儿,加炭,加炭!”

    王猛父子从棚外拎进来两桶炭。

    曹朋在曹汲的指点下,极有节奏的往炉膛里投放。

    要把炉膛填满,并且保持住炉膛的温度。当炭火出现以后,曹汲这才松开了橐杆,示意曹朋退下。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把曹朋累得,汗淋淋。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累,还有心理上的疲乏……这迎奉火神将临的仪式,产生了一种极为肃穆的环境。在这种环境里干活,使一分力,等于平时用三分,四分力……曹朋如何能不累呢?

    炉膛里,开始出现烟雾。

    曹汲却不敢停下来,继续钻动钻杆,高声歌唱。

    “朋儿,大力推!”

    随着曹汲一声大喊,曹朋用力拉出橐杆,而后奋力一送。炉膛内,一团火焰蓬的一下子腾起,瞬间点燃了钻板。曹汲连忙松手,把曹朋推到旁边,大声喊道:“朋儿,加炭,加炭!”

    王猛父子从棚外拎进来两桶炭。

    曹朋在曹汲的指点下,极有节奏的往炉膛里投放。

    要把炉膛填满,并且保持住炉膛的温度。当炭火出现以后,曹汲这才松开了橐杆,示意曹朋退下。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把曹朋累得,汗淋淋。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累,还有心理上的疲乏……这迎奉火神将临的仪式,产生了一种极为肃穆的环境。在这种环境里干活,使一分力,等于平时用三分,四分力……曹朋如何能不累呢?

    “火神来了!”

    炭火照映得曹汲脸发红,那张敦厚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爹,这算不算结束了?什么时候可以打锤呢?”

    “这哪里算结束?”

    曹汲笑道:“这才刚开始而已。咱们得在这里盯着炉火,什么时候这火焰变了颜色,什么时候才能开打第一锤。朋儿,我早就和你说过,打铁是一桩很辛苦的事情。单是开炉,从现在其,咱爷俩儿不能离开一步。等第一锤落下去了,才算真正结束。你歇一歇,养足精神!

    第一锤打得好不好,可是关系重大。”

    曹朋,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我的个天呐,折腾了半天,才是个开始吗?

    “阿福,好好干,我等着你亲手打出来的宝刀。”

    王买没心没肺的嬉笑,气得曹朋没好气的大喝一声:“滚!”

    眨眼间,王买不见了踪影……

    王猛在一旁,一边帮忙,一边和曹汲聊天。

    棚子里的温度渐渐提升,曹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在一旁坐下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看起来这打铁还真是个技术活。老爹这种普通匠人,都要付出这么多的心神。估计那些大匠,大师们,会更加辛苦吧。真不知道,传说中的那些铸剑大师,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曹朋一边想着,一边看着曹汲忙碌。

    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一天的时间渐渐过去。

    随着天色开始变暗,突然间下起了大雪。

    邓稷也回来了,在棚子外面帮忙。

    “开始熔铁吧。”

    曹汲一声吩咐,王猛立刻从拎起一个装满破碎铁器的木桶,一股脑的倒了进去。这些破碎铁器,都是之前搜集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大用处,主要是为了这第一锤做铺垫而已。开了炉,就不能歇着。等炉中的铁器开始熔汇一起,曹汲冲着曹朋招招手,让他做好打锤的准备。

    用钳子钳出一块工件,曹朋拎着特制的铁锤上前。

    这支锤,重十八斤,是曹汲特地给曹朋准备。只见曹朋深吸一口气,钳死工件,拉开架势。

    单膀用力,只听他大吼一声,气走丹田,轮锤砸下。

    铛……

    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金花绽放,火神回宫!”

    曹汲大喜往外,忙冲过去,抢过钳子,轮锤就砸。

    他用的锤,重六十八斤,比曹朋的锤足足重了五十斤。那砸下去的力道,自然也不一样,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火光中,曹汲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那目光专注,别具魅力……

    打了一锤,几乎是动用了全身的力量。

    曹朋退下来以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好了吗?”

    “呵呵,没搞砸。”

    “那就好,那就好!”

    邓稷在棚子里,看得是惊心动魄。

    他哪能想到,打个锤,也能打成这种声势。

    随着曹汲轮动大锤,**的臂膀上,肌肉极有韵律的跳动。不仅是手臂用力,事实上曹汲全身都在动,包括他的心神。

    “阿福,你说的那个法子,真管用吗?”

    王猛轻声问道,曹朋笑了笑说:“有没有用,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早在战国时代,先人们就发明创造了淬火技术。但长期以来,从战国一直延续到东汉末年,人们不管怎样淬火,始终无法摆脱以水作为淬火的冷却介质。东汉时期,人们认识到,用不同的水淬火,可以得到不同性能的刀。于是,辨水就成为铸兵匠人们必修的一门课程。

    只是这种辨水的本事,需要有天分。

    一百个人里,未必能出一个,以至于大匠就变得格外稀缺。

    三国后期的制刀能手蒲元,就拥有这样一门技术。只可惜,能掌握这种技术的人,少之又少。

    曹汲不懂得辨水,自然也不可能成为大匠。

    不过,曹朋给他出了个主意:先用动物的尿液淬火,而后再用动物的油脂淬火,也许能有奇效。

    问他如何知道这些?

    曹朋说:“是那个老方士告诉我的。”

    心里面,不晓得有多感激那位神秘的老方士。如果不是他,曹朋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方士在人们心中,是有大神通,说不定还是神仙的人。

    既然是神仙说出来的,想必有特殊的效果。曹汲自然深信不疑,毫不犹豫的表示愿意尝试。

    如果曹朋这个办法,真能解决水的问题,那曹汲就能突破一个门槛,迈出一大步。

    棚子里,准备了一池马尿,还有一池猪油。马尿不用花钱,曹家三匹马,差不多也够用了。

    只是这猪油……着实花费了不少钱财。

    如果失败了的话,曹朋怕是免不了,要遭受一番责备。

    “爹,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好,你先去歇着吧。”

    曹朋自然是信心满满,因为他告诉曹汲的双液淬火法,可是在后世经过证实的。南北朝时期,铸兵大家綦毋怀文发明了这种双液淬火法,并打造出了鼎鼎有名的宿铁刀。也正是因为这双液淬火法的出现,才有了后来的横刀,陌刀……曹朋相信,曹汲解决了淬火的问题,一定能迈进一大步。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曹汲宿铁刀的打造方法,因为他觉得,为时尚早。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曹朋好像瘫倒了一样,一屁股坐下来,就再也不想动。

    总算是解决了一个问题!

    老爹如果能以双液淬火法打出好刀来,将来不管效力何人,都可以站稳脚跟。

    这,可是大功一件……

    淬火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提升炉温,还有解决风箱的问题。

    曹朋喘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书案旁边。

    咦?

    我的图纸呢?

    他吃惊的发现,之前他画出来的风箱图纸,竟然不见了……

    曹朋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可是却没有找到那几张图纸。别是被人拿走了吧!

    他也顾不得疲乏,风一样冲出房间。

    “娘,今天谁进我房间了?”

    张氏和曹楠正在准备晚饭,听到曹朋这一声吼叫,都愣住了。

    “我没进去……阿楠,你进去了?”

    曹楠摇摇头,“我没进过阿福的房间啊?阿福,出了什么事情?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诶,你去哪儿?”

    没等她说完,曹朋扭头就走。

    他的房间,平时根本没人会进去……

    除了张氏和曹楠帮他收拾房间以外,不管是曹汲也好,邓稷也罢,包括王猛,都不会进去。

    王买倒是经常出入,可他今儿一天都陪着自己。

    冷静,一定要冷静!

    曹朋不断提醒自己,努力的回忆起来。

    昨天晚上,我还研究过图纸……后来我觉得累了,就睡了!不过睡觉之前,我……对了,我把图纸塞进皮兜里了。

    我皮兜呢?

    曹朋真急了……

    “虎头哥,你见我那个黑色的皮兜没有?”

    王买说:“就是你今天早上带走的那个皮兜吗?”

    “是啊!”

    “你没带回来吗?”

    想起来了!

    自己练功休息的时候,把皮兜取下来,放在河滩的桃树下。当时走的急,自己也忘了这件事。

    坏了,可别被人拿走……

    那个皮兜倒是值不得什么钱,充其量是因为母亲为他缝制,有纪念意义。可那里面的图纸……

    曹朋的脑门子上,刹那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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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书友:暮雨之殇,xfljt,白翼龙,云风,卓尔法师之子,任玥,时空破碎,炽天使的泪,剑雨轻尘,吴伊,叹息的逝世,hailinhai慷慨解囊打赏!!!!

    关于标题上经常出现x/x,有些盆友一直说不明白啥意思。

    其实就是表示今天几更,目前是第几更的意思。举个例子:第一更,后面的2,是说今天会有两更。

    恩,顺便再求推荐,求收藏……

    最近一段的情节,可能相对有些平缓,不过是为了后面更大的冲突做准备。小曹初临三国,底子太差,所以要有一个过程。但很快,就会变得火爆起来,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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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风箱,后世辞典里是这样注释的:压缩空气而产生气流的装置。最常见的是一种由木箱、活塞和活门口称,用来使炉火旺盛。

    不过,风箱一词最早见于明崇祯十年,宋应星所著《天工开物》里。宋应星的解说里,就直呼‘风箱’。不过当时宋应星所说的风箱,是活塞式双向连续鼓风风箱。在此之前,北宋年间的武经总要里面曾记载过一种木风扇……其原理,倒是和东汉末年的橐颇有相似之处。

    曹朋所绘的图纸,就是活塞式双向鼓风风箱。

    这种领先这个时代一千多年的东西一旦流传出去,势必会造成巨大影响。

    曹朋倒是不担心什么影响,他担心的是,这东西是他的镇山宝贝,关系到他未来的计划……

    他可不想自己辛苦画出来的东西,平白做了别人的嫁衣。

    如果被不懂行的人拿走,那就是一张废纸;可如果被懂行的人得到,可还真会惹出大麻烦。

    越想越着急,曹朋可就呆不住了!

    “爹,我出去一趟。”

    曹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全神贯注的打铁。

    所以,他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但曹汲没有留意到,却不代表其他人没有留意。王猛和邓稷都觉察到曹朋的不对劲儿!只是曹汲这边一下子也离不开人,王猛一蹙眉,大声道:“虎头,你跟过去看看。”

    “知道了!”

    王买连忙答应一声,快步跟上。

    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冲出大门,朝着河滩方向跑去。

    “阿福这是怎么了?失了魂儿似地。”

    邓稷说:“听他刚才的话,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应该没什么大碍,过一会儿我去找他。”

    曹朋在家里的地位,与日俱增。

    可归其年龄,在邓稷等人眼里,还是个孩子。

    小孩子丢三落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邓稷也就没往心里去。

    但王猛却有不同的看法。在他眼中,曹朋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他有着许多同龄人无法比拟的特点。胆大,心细,见闻广博,而且很冷静。哪怕是曹朋在中阳镇杀了成纪,之后也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这么慌张,那肯定是出了大事情……王买虽然跟过去了,王猛还是不放心。

    “叔孙,你在这里照看着,我过去看看。天气不太好,下这么大的雪,可别真闹出了事情。”

    “也好,那有劳世父。”

    王猛走出棚子,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

    雪,渐渐的大了。

    王猛穿上棉袍,走到大门口,刚迈步出去,却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外。

    一个中年男子走上前,看到王猛先是一怔,旋即拱手道:“敢问主人家,你们可丢了东西?”

    丢了东西!

    阿福刚才慌慌张张的,好像就是丢了东西。

    王猛疑惑的看着中年人,“这个……请问,您是……”

    “是这样,我是涅阳张家的管事,今天陪同小姐渡河办事,在河滩桃树下捡到一个皮兜。

    这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家,想必和主人家有关。

    所以小姐命鄙人前来询问一下,同时也有些疑问想要请教主人家……冒昧登门,不知是否方便?”

    中年人说话很得体,也很有条理。

    言语之间,让人感觉着他的教养不差,听上去非常舒服。

    王猛回头唤道:“叔孙,你过来。”

    邓稷听到王猛的呼唤,连忙跑过来。听王猛介绍之后,邓稷肃然起敬,“原来是张家小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这时,马车车帘一挑,从车上走出来一名少女。

    看年纪,少女大约在十四五左右,七尺身高,体态略显丰盈,透着一股子贵气。乌黑秀发,梳一个在东汉末年极为流行,由大将军梁冀妻子孙寿独创的堕马髻。不过与寻常的堕马髻不太一样,少女这个堕马髻梳的很有创意,如同坠马之余形……在后世,将这种堕马髻,唤作倭堕髻。

    头戴绿松石簪子,淡扫蛾眉。

    身穿明黄色袿衣,外罩一件白色棉袍披风。这袿衣,也称之为上服。

    不过,上服可不是上衣,而是上等衣物的意思。只看这穿着,就知道这个少女的来头不小。

    只是肤色略显黑……

    也不是黑!

    如果用现代的言语表达,就是小麦色。

    一双明眸,鼻梁挺拔而秀气,樱桃小嘴儿更颇为动人。

    邓稷连忙迎上前,恭敬行礼道:“未知小姐光临,还请恕罪。”

    “这位先生,小女子冒昧前来打搅,乃错在先,先生何必客套?小女子今日登门,是有事请教。”

    “啊,里面请!”

    说着话,邓稷侧身让出一条路,少女也不客套,迈步登上台阶。

    刚一进门,就听滋的一声响。

    原来是曹汲钳着打好的工件,放进一个水槽。

    一股腥臊之气,顿时在院子里弥漫。

    少女一蹙眉,旋即眼睛一亮,轻轻‘咦’了一声。

    原来,她发现这棚子里,共设置两个水槽。一个溶铁炉,两个水槽,似乎并不常见。而且那水槽里,似乎并不是淬火用的清水。少女不由得停下脚步,却又意外看到,曹汲钳着工件从水槽里取出后,并没有立刻投入溶铁炉继续锻打,而是把工件放进另一个水槽之中……

    那水槽里装的似乎不是水,而是一种特殊的液体。

    伴随着青烟腾起,还有一种古怪的味道。

    也就是说,这两个水槽是专门设计,用途并不一样。

    少女也见过不少铁匠,可这样子淬火,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敢问先生,为何要建两个淬火槽呢?”

    邓稷一怔,刚要回答,却听王猛开口道:“呵呵,瞎胡闹罢了,小姐不必奇怪。粗人活计,没甚好看的,屋里请!”

    王猛可是记得,曹朋曾叮嘱过,不要告诉别人,那水槽的用途。

    看邓稷好像要实话实说,他连忙上前解释。

    “哦,胡闹,瞎胡闹罢了。”

    邓稷一开始,被涅阳张氏的名头镇住了,以至于有些失态。

    他对曹朋说过,涅阳张氏虽不是袁绍那种四世三公的权贵家庭,但也是官宦世家。不过,他被张氏的名头镇住,并非畏惧,而是出于尊敬。涅阳张氏,世代医家,在当地极有名声。

    黄巾起义失败后,南阳郡尸殍遍野,引发了一场极大的瘟疫。

    涅阳张氏当时几乎散尽家财,平息瘟疫的蔓延。而且,为了救治百姓,张家还派出了不少医者,四处为人医治。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张家活命无数。然而为了救人,张家却付出六名子弟的性命……莫说涅阳、棘阳,整个南阳郡,乃至于大半个荆州,提起张家,谁敢不敬?

    正因为这个原因,邓稷险些忘记了曹朋的交代。

    少女脸上,露出灿烂笑容,一双明眸眨了眨,突然笑道:“如此,小女子就叨扰先生一家。”

    说完,她在邓稷的陪伴下,走进客厅。

    “那女娃是谁?”

    曹汲这时候才留意到,疑惑的询问王猛。

    “不知道,好像是捡到了阿福的东西,前来归还……哦,她可是涅阳张家子弟,你也进去见一见,莫失了礼数,惹人非议。”

    曹汲一听,连忙答应。

    他急急忙忙换了身衣服,走进客厅。

    只见少女拿着一个黑色皮兜,“请问,这可是你家的物品?”

    曹汲一眼就认出来,这皮兜正是曹朋所有,连忙道:“没错,这的确是我家的东西……”

    “啊,这是家丈人,小姐见谅……

    爹,这是涅阳张家的小姐,在河滩上拾到了一个皮兜子,前来归还。”

    “这真是你家的东西?”

    少女似有些不太相信。

    事实上,这个家庭让她感觉挺怪异。

    看邓稷的言谈举止,似乎是个读书人。可他的老丈人,居然是个铁匠?

    曹汲听出少女语气里的疑惑,心里有些不高兴,“当然是我的东西,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老先生,您莫生气。”

    少女连忙赔礼,而后说道:“小女子捡到这皮兜之后,无意中发现了几张图纸……心感好奇,所以冒昧前来打搅。还希望老先生能指教小女子,这图上画的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

    说着话,她拿出几张麻纸,摆在案子上。

    邓稷一怔,走上前看了两眼,却是勃然大怒。

    “阿福怎敢如此?”

    纸上的图形,他看不懂。

    只觉得像是一个柜子……让邓稷生气的是,这些麻纸得来不易,曹朋拿走就算了,居然在上面乱画,简直就是浪费。

    “这个,不是先生所画?”

    “哦……这是我那妻弟所为!”

    邓稷不禁有些惭愧。要知道,麻纸虽比不得左伯纸那样珍贵,可对于普通的读书人来说,也是非常难得。自己也是读书人,自然知道这读书人的苦处……这么珍贵的纸张,居然被……

    邓稷有些生气了!

    “您的妻弟?”

    少女眼睛一亮,“那可否为小女子引见一二?”

    话一出口,她便觉察到有些不妥。俏脸一红,连忙道:“小女子对这图上的事物很感兴趣,所以想请请教一下。”

    “这个……他好像去找东西了!”

    找东西?

    少女先一怔,旋即笑道:“可是这皮兜吗?”

    “正是!”

    看样子,这图纸果然不一般。

    少女也是家学渊源,对机关土木之术,非常痴迷。

    乍见图上的风箱图形,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却敏锐的觉察到,这东西的用途,应该不小。

    做这张图的主人,似乎也很看重啊……

    我能不能再无耻些,求推荐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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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话,屋外传来一阵声音。

    紧跟着脚步声传来,一个瘦弱的少年风一般冲进大厅,脸通红,梗着脖子大声说道:“谁拿了我的东西?”

    “阿福,放肆!”

    邓稷勃然大怒,厉声喊喝。

    这少年正是曹朋,刚才冒着大雪跑到河滩,却没有找到皮兜。垂头丧气的回来,却听王猛说,有人前来归还皮兜。曹朋立刻急了,连忙跑到大厅里。只是他这口气……着实不客气!

    少女一撅嘴,似乎不太高兴。

    曹朋也意识到,刚才他的语气有些强硬。

    于是连忙说:“对不起,我这也是着急上火,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千万别见怪……请问,是哪位捡到了我的东西?”

    他这话说的粗俗,邓稷气得脸通红。

    就连曹汲也微微一蹙额头,心里有些不满。

    少女的脸,也红了。

    不过旋即噗嗤笑出声来。她站起身问道:“你说你丢了东西,那我问你,丢了什么东西?”

    “一个黑色的皮兜,上面绣着火焰图案。”

    “那皮兜里,有什么东西?”

    曹朋愕然,想了想回答说:“里面有几张图纸,还有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琐碎东西。”

    “图纸,什么图纸?”

    “就是风箱的……”

    曹朋突然闭嘴,瞪着少女。

    少女调皮的嘻嘻一笑,“哦,原来那东西叫做风箱。”

    操,上了小娘皮的当了!

    曹朋抿着嘴,也不说话。

    少女似乎也觉得有些过分了,于是从案子上拿起图纸,放进皮兜里,迈步走到了曹朋面前。

    “喏,还给你!”

    曹朋犹豫了一下,伸手从少女手中接过皮兜。

    “谢谢!”

    “不客气……不过小女子有一个疑问,不知公子可否为我解惑?”

    邓稷这时候开口了,“阿福,不得无礼,这位是张家小姐。”

    他虽然生气曹朋刚才的失礼行为,但是见少女不生气,也就不再追究。同时,邓稷也看得出来,那麻纸上的鬼画符,似乎别有奥妙。他看不明白,但却会琢磨……自家这个小舅子,与从前不一样了!能得到庞仁的看重,足以说明,曹朋的确不一般。联想到之前那双液淬火法(事实上邓稷并不知道,那叫做双液淬火法),曹朋所做的一切,都有很深的用意。

    不过,邓稷还是不希望,曹朋怠慢了张家人。

    张家?

    曹朋疑惑的看了邓稷一眼,旋即恍然大悟道:“涅阳张氏?”

    你就算知道了,也不用说出来把!

    邓稷对曹朋很无奈,却也只能点点头,表示没有错。

    “那敢问张机太守,是你何人?”

    曹朋一直觉得张机这名字有些耳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后来在一次偶然机会里,邓稷说‘仲景先生’。曹朋就问,仲景先生是谁?而邓稷回答,我之前不是和你提过,就是张机张太守吗?

    张机,张仲景?

    那不是后世鼎鼎有名的医圣吗?

    曹朋前世的老家,有一个连锁药房,就叫做张仲景大药房。

    他要是不知道张仲景是什么人?那才真的是奇了怪……

    少女嘻嘻笑道:“那是小女子的世父。”

    “啊,那在下方才确是失礼!”

    曹朋连忙拱手一揖。他可不是恭维这少女,而是真心实意的行礼。不为别的,只为张仲景这个名字。

    “我叫婉贞!”

    “啊?”

    “我的名字!”

    少女嗔怪道,“你这人真没道理,人家都告诉你名字了,你还没有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曹朋如梦方醒,连连道歉。

    “在下姓曹,名朋,表字友学。”

    “你都有字啦!”

    张婉贞抿着嘴,轻笑道:“那小女子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为友学先生?”

    “不敢,不敢……唤我曹朋即可!”

    “嘻嘻,不开玩笑了……婉贞自知冒昧,可还是有些好奇。不瞒曹公子,我自幼好机关土木之术。今日我本是去棘阳县见我兄长,故而渡河途经河滩时,在一桃树下,无意拾到公子遗失之物。本来我当时就该给公子送还,但由于时间仓促,所以只好先去了县城办事……

    路上,小女子无意间看到公子的图纸,所以心中有些好奇。

    这个风箱……哦,是叫做风箱吧。公子可否告诉小女子,这风箱,究竟是做何用途呢?”

    那双明眸中,透着渴求的期盼,令曹朋不忍拒绝。

    “这个嘛……”

    “阿福,你在这里陪小姐说话,我去看看,晚饭是否准备妥当。”

    邓稷很有眼色,在一旁道了一句失陪,拉着曹汲就出了大厅。他这一出去,张家的管事也不好继续呆在大厅里。因为他看得出来,曹朋似乎有些犹豫。既然涉及机密,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倒是不害怕婉贞小姐出事……婉贞小姐的兄长,此时就在距离棘阳不远的地方驻扎。

    如果真有意外,那位兄长,可以迅速踏平邓村……

    “阿福?”

    当大厅里只剩下曹朋和婉贞两人的时候,张婉贞笑嘻嘻的问道。

    曹朋有些尴尬的挠挠头,“阿福,是我的乳名……我姐夫平时这么唤习惯了,让小姐见笑。”

    不知为什么,曹朋的心,跳的厉害。

    禽兽啊!

    看她这模样,估计也就是十五六岁而已,我居然……

    以前怎么没觉得,自己还是个萝莉控?不过这女子给人的感觉,真的很怪异。那眼神,那气质,还有……他娘的,怎么这年月的女孩子,看上去这么早熟呢?我竟然会有初恋的感觉!

    上辈子的初恋,是失败的!

    没想到……

    眼前这少女,让曹朋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刚才大家都在的时候,还没有什么,现在只剩下他两人了,曹朋才发现,其实这张婉贞,长的挺漂亮。

    “那曹公子,能否为我解惑呢?”

    少女目光中的那种渴求,令曹朋难以自拔。

    犹豫了一下,他轻声说道:“告诉你也可以,只是……”

    “你放心,我一定保密。”

    少女正色说道:“我知道,这事物对公子一定很重要,我谁也不会告诉……你要是不相信,我们打勾。”

    说着,她伸出纤纤玉指,在曹朋面前。

    曹朋迟疑一下,旋即伸手,打勾……

    碰触少女的手指时,曹朋的心跳更快了。

    而张婉贞的脸,也有些羞红,低着头和曹朋打勾以后,有些急不可耐的说:“其实,我就是好奇。给我的感觉,这个风箱一定别有妙用……而且我觉得,图纸似乎有些缺陷,不完善。”

    “哦?”

    曹朋也来了劲头。

    他的图纸,他心里自然很清楚。

    他只是根据记忆画出风箱的雏形,说实话这个图,并不完善。

    想了想,他开口道:“婉贞小姐也看到了,家父是一个铁匠。一直以来,家父都想要铸造出上等好刀,可惜一直未能成功。我见家父着急,所以就想帮帮他。后来我发现,炉橐可以增加炉火的温度,就想着,如果我能把更强的风吹进火炉里,会不会增加炉火温度,打出好刀呢?

    有一次,我看到一本书,上面有这样一句话: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于是,我就结合橐的特点,设计出了这个风箱。只是,如你所见,到目前为止,尚不完善。”

    这句话,出自《老子-道经》。

    张婉贞显然看过这本书,只是从曹朋口中说出来,还是让她有些惊喜。

    “没想到,曹公子还是一个孝子!”

    张婉贞的眼里,透出浓浓的赞赏之意。

    她伸出手,“能否让小女子,再看看图纸呢?”

    这似乎是一个专家!

    曹朋这一次没有犹豫,将图纸取出递给张婉贞。

    “嘻嘻,你这张图真有趣,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画出来的?”

    “这个……”

    曹朋这一次倒没有犹豫,从那个皮兜里,翻出一支炭笔。

    “这是我自己做的炭笔……呵呵,其实很简单,就是将烧过的木炭拿过来,削成这个形状就能使用。只是为了方便作图,平时也当不得什么大用处……其实,我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取鹅毛,在硬杆上写着削下去,然后沾墨即可使用。”

    “真的吗?”张婉贞露出好奇之色,那目光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令曹朋的心跳再次加速。

    “那等我回去,一定要试试看。”

    说着话,张婉贞接过炭笔,走到案子旁边,盯着图纸,左看看,右看看……

    “其实,在路上我已有些想法。

    只是不确定这物件究竟有什么用处,所以也没有往下琢磨。公子的想法,和我的猜测虽有些不太一样,但大体相同。

    公子且看,我在箱子两边,各加上一个橐口。拉杆拉出的时候,从一个橐口吸入,而后推动橐杆的时候,气从近侧吸进来……恩,向里和向外的推拉过程,将气吸进箱子里,再从这里推出,喷射出去就是了。大致是这么一个过程吧,我想问题不会太大,但还需尝试一番。”

    张婉贞说的,曹朋一句都没听懂。

    但是从她在麻纸上画出的图形来看,似乎颇有道理。

    其实,这鼓风箱是个很简单,同时又很聪明的设计。懂行的人琢磨一下,就可以看出端倪。

    当然了,排橐并不是不能达到这种效果。

    只是排橐的造价太高,而且操作起来非常复杂。和鼓风箱一比,就显得有些华而不实了……

    曹朋没有留意到张婉贞的另一句话:和我的猜测虽不一样,但大体相同。

    也就是说,张婉贞所想的,是风箱的另一个用法。

    而关于这个用法,在以后才被曹朋重视……

    “那要是找人打造,需要多久?”

    张婉贞想了想,“公子既然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个物件,最好还是自己来打造,否则的话……”

    “自己打造?”

    曹朋为难了!

    他可不会木工活儿,而且家里面似乎也没有熟悉。

    张婉贞哪能不明白曹朋的困难,于是嘻嘻笑道:“曹公子,如果你信小女子,就让我来打造吧。”

    “你?”

    “小看我吗?

    我家里有专门的匠人,都很忠心。

    我让他们来打造,你就不需要担心泄露出去……当然了,这需要曹公子你相信小女子才可以。”

    曹朋这一次没有犹豫。

    “那就拜托了!”

    人家能把他想不明白的东西想透彻,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

    既然张婉贞开口,已给了曹朋足够的尊重。其实,如果她不经曹朋同意,回家照样能自己打造。

    现在,她开口了,也就说明她并无其他意思。

    张婉贞脸上笑意更浓,把图纸拿在手里,“那我可带走了。”

    “请便!”

    “那,我先回去了……再不走,我爹怕就要急了。”

    说着话,她把图纸收好,迈步往大厅外走。走出大厅的时候,张婉贞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笑嘻嘻的问道:“曹公子,再请教你一件事情,好吗?”

    曹朋说:“什么事?”

    “你每天天不亮,是不是在你家后面的河滩习武?”

    “你怎么知道?”

    “嘻嘻,我爹说,你每天在那里练的那套拳法很有意思!小女子也很好奇,不知能否拜公子为师呢?”

    曹朋闻听,一下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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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书友:战斗舞传说,炽天使的泪,书友101002125110659,御子烟尘,dj情缘,遨游,终极风迷,卓尔法师之子慷慨解囊打赏。

    风越来越大了。

    天边的那朵小云,已变成了一片浓云,遮满天空。风呜呜的吼着,暴风雪肆虐……黑暗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南就聚渡口,停泊着一艘渡船。

    船头插着一根高杆,灯笼在风中摇曳,忽明忽灭。

    一辆马车由远处缓缓行来,停泊在渡口。

    张婉贞从车上走下来,和张管事一同登上渡船。车夫顶着雪花,把马车往船上赶。几个船工也过去帮忙,一时间渡口喧嚣热闹,马嘶声不绝。

    “张叔叔,你说曹家的溶铁炉旁边,为什么会有两个水槽?”

    张婉贞站在船舱门口,看着略显混乱的渡口,突然轻声的询问道。

    张管事愣了一下,苦笑着摇头道:“小姐,我哪能猜到这里面的奥妙?你这等才女都看不出端倪,我更看不出来了……不过,我觉得设两个水槽也没什么大不了,说不定他们日后有用处呢?”

    “嘻嘻,两个水槽同时使用,怎么可能是为日后谋划?

    而且那水槽里盛放的,肯定不是水……我虽然猜不出这里面的奥妙,但却能肯定,和曹朋有关。

    张叔叔,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曹朋和平常人不一样?他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是个很有趣的家伙。我现在就想弄明白,水槽里究竟盛放的是什么?为什么盛放?又有什么特殊用途?”

    风很大,雪也很大……

    可是却掩不住,少女眼中那求知的**。

    张管事也不禁暗自摇头。

    这位女公子啊,和别人家的女孩子真有些不同。整天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满脑子的异想天开。可偏偏她那老爹,居然放任不管……好歹也是荆襄名士,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女儿呢?

    当然了,这也就是张管事自己想想罢了。

    他可不敢说出来……

    别说是他,恐怕连自家的族长也不会跑去说三道四。

    张家虽然在南阳郡很有名声,可若论起实力,比之这女公子身后的家族,却有着天壤之别。

    算了,她感兴趣就感兴趣!

    她老子不说,我又何必做这坏人?

    想到这里,张管事反而轻松了许多,“小姐,你不是说要找那曹朋学拳吗?到时候问他就是。”

    瑶鼻一翘,少女哼了一声。

    “那个家伙鬼的很,如果这里面藏着秘密,未必会告诉我。

    不过没关系,他不告诉我,我可以自己打听……哦,还有一件事。咱们回去以后,请叔叔给我准备个院子,我想做些东西。但这件事可千万别告诉我爹,要不然他又要唠叨我了……”

    “这个,小人明白。”

    张管事不禁笑了,点头应承。

    “小姐,这船要开了,你还是会舱里吧,别着了风寒。”

    “张叔叔,反正又没多长时间,我就在这里看看雪景,你忙你的去吧,不用费心照顾我。”

    少女年纪不大,但也许是出身的缘故,这话语中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张管事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也就不再说什么。他走到船尾,大声喊道:“快点,动作快点……这雪看样子会越来越大,咱们可别再耽搁了。把车子停好……你看好马,咱们开船喽!”

    渡船缓缓驶离渡口,向河对岸行去。

    少女看着雪景,脑海中却思考着另一个问题:那水槽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

    第二天,曹朋起了个大早。

    披衣走出房间,就见眼前白茫茫一片,心中顿起空灵之感。

    做了几个扩胸的动作,又活动了活动腿脚。先是用青盐漱口,然后又打了一盆温温的井水,洗了把脸。

    看起来,得想办法做个牙刷才是。

    用青盐漱口虽然不错,但终究没有牙刷来的习惯。

    “阿福,走了!”

    邓稷在大门口呼唤曹朋的名字。

    昨天晚上曹汲睡的晚,不过在曹朋睡觉之前,叮嘱他去县城里买些木炭回来。

    以后,这个家迟早会交给曹朋打理,有些事情也要慢慢的让他学着处理。本来王猛说,他可以去买,却被曹汲拒绝了。来棘阳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让曹朋去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说来也怪!

    如果换做从前,曹汲绝不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但就是在那天和马玉打了一场之后,曹汲渐渐的也出现了一些改变。

    比如,他开始学会拿主意,开始尝试着对别人说‘不’。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他那有些懦弱的性格,那种滥好人的性格,促使曹汲总是很被动的去做出改变。而现在,他开始主动的改变,对曹家上下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毕竟,曹汲现在是这一家之主……

    买炭,得趁早。

    曹朋牵着大花,和邓稷走出家门。

    “阿福,等等我。”

    王买穿好衣服追上来,笑嘻嘻的说:“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练功了?”

    “我一个人练着没劲儿,先和你去买炭,然后回来一起练功。”

    曹朋倒是无所谓,于是点点头,牵着马和邓稷并肩走。

    “姐夫,这两天忙不忙?”

    邓稷揉了揉发红的鼻子头,呼出一团哈气,笑道:“蒯县令回襄阳去了,估计得十五之后才能返回。这两天公房里倒是没什么事情,除了一些简单的公务之外,基本上没事情可做。”

    “呵呵,估计这年后,恐怕要忙碌一些吧。”

    “可能……”

    邓稷是个做实事的人,不擅钻营。

    不过由于曹朋这一层关系,蒯正对他倒是很照顾。

    邓才被流放到了村镇,至今都没有回来。马玉则被关在牢狱里,一直没有判罚。

    估计,蒯正这次从襄阳回来,也差不多该有结果了……曹朋倒是不太担心,显得非常轻松。

    和邓稷一路聊着天,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棘阳县城外。

    “叔孙,我正要去找你呢。”

    还没进城,就见一个中年人迎面跑来。

    曹朋倒是见过这个人,依稀记得他也是邓村人,论辈分还是邓稷的族叔。名字?曹朋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见那中年人,他还是恭敬的行礼问好。

    中年人微微还礼,然后拉着邓稷道:“快点走,蒯县令在昨晚返回,一大早就召集大家,说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蒯县令回来了?”

    “是啊,昨晚雪下得正大时回来的……快走吧,蒯县令等着咱们呢。”

    邓稷连忙应承,回身对曹朋王买道:“阿福,虎头,你们两个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看到三颗老槐树,往右拐,大概一里地左右,就是车儿沟。你们找一个叫魏兰的人,他的炭烧的最好。”

    “知道了!”

    邓稷不敢再耽搁,和那老吏匆匆进城。

    曹朋和王买相视一眼,牵着马沿着邓稷说的那条路往前走。

    一边走,曹朋一边琢磨着事情。

    按道理说,蒯正在年前回家,应该会呆到祭祖之后才会返回。这年月,新年祭祖可是一桩大事,没有特殊的缘由,不可能随意缺席。除非,蒯正是受了家里的排挤,或者是遭受处罚。

    但似乎又不太可能,蒯正若受了处罚,根本不可能继续呆在棘阳县的位子上。

    这说明,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曹朋拼命的回忆着,忽然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难道说,曹操要攻打宛城了吗?”

    三国演义当中,曹操因张绣占据宛城,与刘表结盟,而感到后方威胁。于是匆匆结束了正在进行的徐州之战,回兵意图攻伐张绣。但具体的时间,曹朋记不太准了,只记得是建安二年。

    现在是建安元年年底,张绣和刘表已经结盟!

    如果按照这个时间来计算,曹操应该是在年后,就会兵发南阳郡。

    “阿福,你刚才说什么?”

    “呃……没什么!”

    曹朋笑了笑,对王买说:“走,咱们快点把炭买回去,然后练功去。”

    “好!”

    王买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兴冲冲的牵着马往前走。

    曹操要打宛城了?

    这应该是一打宛城,曹操是先胜后败,而且损失惨重。那么自己又能从这件事当中得到什么好处呢?曹朋思来想去,却发现此时的他,好像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静观事态的发展。

    难不成他跑过去告诉曹操:张绣会造反,到时候你儿子,你侄子,还有你的大将都将战死?

    且不说能不能见到曹操,就算见到了,若当着曹操的面说这些事情,自己恐怕小命难保……

    可就这么看着吗?

    曹朋又觉得有些可惜!

    靠,没有名气,没有实力,还真是一桩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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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儿沟是个村子,有二十八户人家。

    这里家家户户都是靠烧炭为生,冬天的时候,也是最热闹的时候。

    曹朋和王买很快便找到了那个魏兰的住处,买了两大筐炭,踏上回家的路。东汉末年的物价不低,特别是在董卓为祸天下的时候,曾大量发行无文钱,令物价暴涨。谷一斛,需数十万钱,很多人积蓄一辈子,可能买不起一石粮食,最后不得不选择易子而食的方法生存。

    不过,自董卓死后,情况也开始有了好转。

    刘表不是个做大事的人,但在治理方面,确是有些手段。

    首先,他废除了董卓时期发行的无文钱(董卓时期铸造的小钱,直径1.2-1.5厘米,重0.5-1克。同样刻有五铢字样,但因为字体模糊,后来被人嘲讽为无文钱),采用足值五铢,使物价迅速回落。后来又和荆襄世族联手,奖励农耕,兴修水利,使荆州治下渐渐稳定下来。

    从这一点来说,刘表还算做的不差。

    本来曹汲让曹朋买一筐炭,但考虑到即将到来的战事,曹朋还是多买了一筐回去。

    看样子,还得要多买些粮食储备起来……

    曹朋心里嘀咕着:一旦战事开启,棘阳肯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物价飞涨,说不定又是一桩麻烦。

    回到家,把炭卸下来,王买牵着马进了马厩。

    曹朋正想要找曹汲商量储存粮食的事情,可还没走进大厅,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笑声。

    有客人!

    而且还是熟悉的客人,洪娘子。

    自从经历过马玉那档子事情以后,洪娘子和曹汲一家走的很近。

    这女子虽然没什么文化,却是个眼皮子活络的人。她看得出来,邓稷一家将来,肯定有发展,所以曹家有什么事情,她都会过来帮忙。一来二去,在洪娘子刻意迎奉下,和张氏、曹楠越发亲热。

    “呦,是小郎君回来了!”

    洪娘子见曹朋回来,立刻热情的招呼。

    “大兄弟,这可是你的不是……这么冷的天,怎么让小郎君出去呢?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告诉我。反正我家巨业没什么事情,让他去就是了。快坐下,快坐下,出去一趟,可辛苦了……”

    洪娘子满面笑容,让曹朋也有些不知所措。

    见过礼之后,曹朋正想着把曹汲叫出去说事情,却听张氏问道:“朋儿,你先坐下,我有事问你。”

    “娘,什么事?”

    “我听说,你每天早上,和虎头在后面的河滩戏耍,都耍些什么?”

    曹朋愣了一下,“没做什么啊?”

    “是不是在习武?”

    “呃……是!”

    这种事瞒不过去,曹朋也没打算隐瞒。

    不过,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教王买练拳。

    所以曹汲也好,张氏也罢,还以为是曹朋跟着王买习武。

    王猛倒是觉察到了一些端倪,只是王买不说,他也不会过问……

    隐隐感觉到,王买和曹朋一起习武之后,进步非常快。自家的状况,王猛很清楚。他教给王买的那些东西,达不到这样的效果。想必是曹朋指点?这听上去似乎很荒谬,可是王猛却不感到惊奇。想当初,曹朋跟着方士学习,说不定那位方士有大神通,教给了曹朋仙家妙法?

    张氏笑道:“朋儿,是这样的。

    咱们家来邓村这些日子,你洪家婶子帮了不少忙。她有一个儿子,就是邓范,你应该见过……年纪和你差不多大,你洪家婶子来找我,就是商量着,想让邓范和你们两个一起习武。”

    洪娘子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小郎君,我也知道这有些冒昧。

    只是我家那小子,眼看着年纪大了,整日游手好闲的,四处招惹是非。让他跟他爹学手艺,他有不愿意,说没出息;让他去读书,也没有那个本事。我听说两位小郎君都有一身好本事,就想着让他跟着你们学学……这兵荒马乱,能练些拳脚,说不定还能搏一个出身……”

    曹朋愣住了!

    “这件事,需问一下王伯父的意思。”

    曹汲说:“你王伯说了,看你的意思……你要是愿意,他没意见。

    朋儿,你婶子帮过咱们的大忙,当初咱家落难时,你姐姐也亏了她照应,你自己看着办吧。”

    靠,这叫我自己看着办?

    你老头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办?

    曹朋倒是知道邓范,但却没什么印象。

    于是想了想,对洪娘子说:“婶子,要是邓大哥愿意,那就一起来吧!”

    洪娘子这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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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激,求推荐!

    邓范十四岁,比曹朋大一年。

    洪娘子的丈夫邓巨业,已年过四旬,是个老实巴交的手艺人。他出身贫寒,父母死得早,是个孤儿。早年间和一个从交趾来的匠人学了一手篾匠活,此后便以此为生。直到快三十岁,才成了家,和洪娘子结为夫妻,并有了儿子,邓范。

    邓巨业的手艺很好,周围十里八村的篾匠活,大都会找他来做。生活算不得富裕,但还过得去。

    只是这老儿子邓范,总让他无法省心。

    不但不肯继承他的手艺,反而整天游手好闲,在外面与人争强斗狠。

    邓巨业为此,伤透了脑筋。

    可邓范志不在此,要他学习篾匠的手艺,似乎也不太现实。只能由着他去,只要他不杀人放火,便也就罢了。

    “什么?让我跟那个病秧子习武?”

    洪娘子得了曹朋的点头,兴高采烈的回家,告诉了邓巨业。

    夫妻二人很高兴,于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了邓范。原以为邓范会很高兴,哪知道他却是一蹦三尺高。

    “爹,娘,我一根指头就能把那家伙撵死,让我跟他习武,真是说笑!”

    “混帐东西!”

    邓巨业顿时火冒三丈,指着邓范骂道:“让你跟着去习武,不是让你去争强斗狠。曹公子是什么人?连县令都和他称兄道弟,你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我告诉你,你娘这是为了你好……从明天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过去,曹公子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要是你敢不听,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我不去!”

    邓范梗着脖子,大声拒绝。

    “那病秧子能有什么本事?我跟着他,岂不是让人笑话?”

    啪!

    邓范话未说完,洪娘子突然起身,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娘,你……”

    洪娘子气得浑身颤抖,咬着牙说:“儿啊,你怎么能这样子不听话?”

    “娘,我……”

    “你今年多大了?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养活自己,可是你呢?

    儿啊,你以前胡闹,娘不管你,是因为娘不知道该怎么管你。但现在不一样了,曹公子那不是一个普通人,将来肯定会有大作为。娘不求你去学什么本事,只希望你能跟着曹公子,说不定将来能做出一番大事业……儿啊,娘今天就把话跟你说清楚。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愿不愿意习武,娘不管。娘就是要你跟着曹公子,别再东游西逛,让娘担心了。”

    邓范见洪娘子真怒了,也有些怕了。

    他人是有点愣,但天性纯孝。

    连忙噗通跪在洪娘子跟前,“娘,你别生气,我听你的话,我明天去找那个姓曹的还不行吗?”

    “是曹公子!”

    “对,曹公子。”

    心里面却暗自嘀咕:明天我去找那姓曹的,揍他一顿,让他听我的。

    到时候娘问起来,我就说我去了……如果姓曹的敢找我麻烦,那我饶不了他打得他老老实实。

    这主意拿定,邓范旋即轻松下来。

    看儿子点头答应,洪娘子和邓巨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夫妻二人都看好曹家,知道曹家肯定能成大事。大道理他们不太懂,可他们知道,跟什么人学什么样!跟着曹朋,至少比现在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强。夫妻二人,露出欣慰笑容。

    一夜无事,第二天天蒙蒙亮,屋外正寒。

    曹朋和王买小跑着,来到了河滩上。

    一如往常的,先开始热身。

    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至少比之早先,饭量大了,小胳膊腿,也有了二两肌肉。相比之下,王买的效果更显著……身子比从前结实许多,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子剽悍之气。并且,随着他功夫日深,金刚八式练得无比纯熟,于是在曹朋的指点下,他开始修习八极架,也叫做小八极。这八极架是八极拳的基本功,也是真正的入门功夫。

    同时,根据王买的特点,曹朋还让他进行搂桩,靠桩、顶功掌板等一些辅助训练。

    指点完了王买的练功之后,曹朋则在一旁,开始打太极。

    “你这是练拳?”

    正当曹朋身心舒泰的时候,有人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道:“就你这拳脚,老子一只手就能赢你。”

    曹朋收了拳,扭头看去。

    就见一颗光秃秃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少年。

    要说起来,王买的块头已经算是惊人了!

    可是和这少年比起来,似乎还差了一点……一脸的凶相,透着一股子剽悍之气。

    看个头,得有175公分左右,站在那里,足足比曹朋高一个头还多。少年撇着嘴,目光中带着挑衅之气。

    曹朋还没说话,王买就怒了!

    “哪来的野小子,竟在这里口出狂言。”

    “虎头哥……”

    曹朋连忙喝止王买,笑呵呵的说:“你就是巨业叔的儿子吧。

    洪婶子说让你过来和我们一起习武,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叫曹朋,他叫王买,你呢?”

    邓范冷笑一声,“什么自己人,如果不是我娘逼我来,我才不想理你这病秧子。”

    曹朋也不生气,依旧一脸笑容,好像没听见邓范说的话一样,自顾自接着道:“不过呢,来这里就得守我们的规矩。我没什么讲究,第一,这里我说了算;第二,如果想练拳,就得坚持下去,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第三,如果不听我的话,那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对我不客气?”

    邓范大笑道:“姓曹的,我不管你以前怎样,不过从现在开始,这里是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王买冷笑道:“你有什么本事,敢在这里说大话?你说了算,问我同不同意。”

    “虎头哥,让我来。”

    曹朋伸手拉住了王买,缓缓走上前。

    他的步履很慢,但行走间,却不知不觉的透出一股子令人心惊的韵味。

    邓范说:“姓曹的,你想干什么?”

    “呵呵,我一个病秧子,你怕什么呢?”

    “我哪里有怕?”

    “不怕,你后退什么?”

    两世为人,曹朋虽说身子骨比不得从前,但毕竟上辈子留下的印记犹在。

    上辈子,他是执法者,有一种执法者特有的威严。所以,他身子虽瘦小,可是那气场犹存。

    这一世重生不久,手上便沾了人命。

    从这股子气势上来说,邓范虽然愣一点,还真有些顶不住。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后退了三步。听曹朋说,他才觉察到这一点,不由得顿时恼羞成怒。

    “你这是找打!”

    说着话,邓范猱身扑来。

    曹朋不慌不忙,脚踩太极,一只手负于身后,似后退一样微微侧身,让过了邓范的拳头,另一只手轻巧的搭在邓范的手臂上,脚底下一扣,手臂一送……邓范硕大的身子,一下子就被送了出去,蓬的摔在雪地上,半晌才爬起来。

    昨天晚上,邓稷回来后,听说洪娘子的儿子要过来,就有些吃惊。

    他可是知道邓范的性子,也知道那家伙是个混人……

    于是把邓范的情况告诉了曹朋,还紧张的说:“阿福,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娘。明天他肯定会来,只是我估计,他不会向你低头。你小心点,万一把他惹急了,那小子说不定会和你动手。”

    “姐夫,你放心吧,这不还有虎头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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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书友:炽天使的泪,轱辘哥哥,卓尔法师慷慨打赏。

    兄弟们真给力,老新无耻的求了一下推荐,就来了个三级跳……那啥,能再给力点吗?

    ^_^

    说是这么说,可曹朋心里面,却有了别的打算。

    洪娘子一家对他们不错,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可这个人情总是欠下了。

    正好可以还一点人情,邓范要老老实实也就罢了,如果他真要招惹自己,曹朋也不会饶他。

    别看曹朋身子瘦小,但这些日子练太极,也逐渐将四两拨千斤的道理重新掌握。

    一个莽汉,自己还会怕他?

    所以,当邓范出现的一刹那,曹朋就有了主意。

    “喂,你不过去帮忙吗?”

    王买正全神贯注,聚精会神的看着曹朋和邓范交手。短短的时间里,曹朋连着摔了邓范四五个大马趴。那巧妙的招数,令王买也有所领悟。不知不觉的,他在原地模仿曹朋,做出各种动作。

    “你吓了我一大跳!”

    突然有人在旁边说话,让王买除了一身冷汗。

    扭头看去,原来是张婉贞,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

    她换了一身淡青色的襦衣,比之前天,透着一股子精神劲儿。只见她好奇的在一旁站着,目光却盯着和邓范打在一起的曹朋。远远的,在林子边上,跟着两个黑衣男子,好像是保镖。

    “你什么时候来的?”

    王买记得张婉贞,而且也听到那天她离开时,说要跟曹朋学拳的话。

    本以为她随便说说,没想到还真来了……

    揉了揉鼻子,王买说:“放心吧,那傻大个不是阿福的对手。你别看阿福个头小,离力气不大,可真打起来,连我都觉得吃力。傻大个撑不了多久,等阿福用上缠丝手,能摔死他。”

    “缠丝手?”

    张婉贞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

    “呵呵,我说不来……阿福说我练不成……你看吧,过一会儿肯定会用出来。”

    说话间,就听邓范啊的一声惨叫,蓬的再一次被曹朋掀翻在地。

    “你,你使妖法。”

    邓范皮糙肉厚,但也经不住曹朋这么摔。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被曹朋摔了快十个跟头,只摔得他头晕眼花。

    曹朋冷笑道:“好汉,这么快就不行了吗?刚才吹得挺大,这几下子就挺不住了吗?就你这本事,还敢说教训别人。我比你低,比你瘦,年纪比你小,力气没你大,你连我都打不过,还逞什么英雄?要不这样,你乖乖的说一声服我,我就帮你跟你娘说情,以后你不用来了。”

    “老子撕了你!”

    邓范气得火冒三丈,呼的爬起来,把外衣脱下,光着膀子厉声吼道:“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啐,登徒子!”

    张婉贞脸一红,但眼睛却不肯眨一下。

    那副又紧张,又好奇,还带着点担心的模样,格外俏丽。

    曹朋却不慌不忙,慢慢做了个起式。双手从腿侧平举,到水平时向前合拢,在眉前下压至丹田。

    “虎头哥,我平时让你站桩,你总说没用处。

    看清楚了,我这是鸿雁双飞,我教过你的……今天正好,让你明白一下,这站桩的好处。”

    这样慢腾腾的拳术,真的有用吗?

    王买瞪大眼睛,全神贯注……

    邓范暴怒一声巨吼,双手做虎形扑击,势大力沉。但见曹朋还是那个动作,可速度却瞬间加快,吸胸拔背,将邓范的攻势吞化,而后双臂将邓范的两手绞压锁住,顺势向后一腿,邓范的身子一下子就腾空,蓬的摔在地上。不等邓范起身,曹朋抢先发力,做出了双炸步。

    这是后世一代形意宗师宋虎臣的形意招牌,将邓范的身子一下子从地上带起来,口中吐出一个奇怪的真言,双臂再次发力,狠狠将他掼在地上。太极拳里有‘打拳全在起式,一起得势,一下无不得势’。从一开始,邓范的招数就被曹朋看得清清楚楚,这才会一击便得手。

    邓范被摔得是头昏脑胀,身子好像散了架一样,脸埋在雪地里,动也动弹不得。

    “阿福,好拳!”

    曹朋笑了笑,吐出一口浊气,退到旁边。

    别看刚才就那两下,差不多快耗尽了他全部力量。

    如果再打下去,曹朋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取胜……他舒展了一下身子,笑道:“邓范,服不服?”

    邓范的脸埋在雪地里,一声不吭。

    “不服,咱们再来!”

    “我……服了!”

    曹朋笑了,“成,服了就行。

    你不愿意来这里练拳,以后可以不用过来。你娘那边,我会帮你遮掩着,只是你别惹祸就行。”

    说着,他转过身,慢慢走向张婉贞。

    张婉贞两只小手在胸前握成拳头,脸红扑扑的,透着一股子兴奋。

    “曹公子,好本事。”

    “让小姐见笑了……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

    张婉贞嗔怪道:“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那天你不是答应我,教我学拳吗?嘻嘻,我就要学你刚才用的那套拳术。以后我兄长要是敢欺负我,我就用你教我的拳,狠狠地教训他。”

    曹朋不由得愕然!

    当她哥哥,恐怕也是桩很痛苦的事情吧。

    就这小丫头的机灵劲儿,估计只有她欺负别人,别人想欺负她,难得很呢。

    “你要学,我就教你。”

    曹朋笑道:“只是这练拳可苦的很,到时候你可别练了一半叫苦,说不定会被我鄙视咯。”

    “鄙视?”

    “呃……就是看不起的意思。”

    张婉贞咯咯笑道:“你说话真有意思,不过呢,谁鄙视谁,还不一定呢。”

    就在这时,邓范从雪地里翻身坐起,光着膀子坐在那边,表情显得有些呆滞。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输给那个瘦猴子,病秧子?哪怕是输给王买,他这心里也会舒服一点。

    “嘿,把衣服穿上吧。”

    王买笑呵呵的拿着邓范的衣服,丢到他身上。

    “阿福的老师,可是神仙……

    你输给他,一点都不冤枉。别说是你了,我如果没有提防和他交手,估计结果和你也差不多。

    好了,你走吧。

    阿福说话算数,他说帮你遮掩,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哪知,邓范呼的站起身。

    甚至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他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曹朋跟前。

    “曹公子,我跟你学拳。”

    把曹朋也吓了一跳,忙后退一步,顺手抓住张婉贞的胳膊,将她扯到自己的身后保护起来。

    “你要干什么?”

    邓范一脸诚恳道:“曹公子,我是个浑人,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我想跟你学拳,再苦我也能坚持。你别赶我走,如果让俺娘知道了,肯定会很伤心的。”

    “你刚才不是说,我这拳软绵绵的,不愿意学吗?”

    “我,我,我……”

    邓范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婉贞紧贴在曹朋身后,一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直冲入鼻中,让她的心,也随之砰砰乱跳。

    “曹公子,不知者不罪,你就原谅他吧。”

    她轻声开口,吐气如兰。

    只是两人贴的太近,那口鼻中的气息拂在曹朋的脖颈上,令曹朋不由得轻轻打了个寒蝉。

    “哦……好吧,你先站起来,把衣服穿好。

    以后每天早上卯时前起床,慢跑过来……记住,是慢跑。卯时要在这里集合,过时我可不侯。”

    邓范一脸欣喜,连连点头。

    “放心,我肯定不会迟到。

    咦……”

    邓范这时候看清楚了站在曹朋身后的张婉贞,脸色顿时显得很古怪。

    “怎么了?”

    “哦……没事儿!”

    邓范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以低下了头。

    曹朋也没有在意,对王买说:“虎头哥,你先教他一些基本功吧。”

    “好!”

    王买答应一声,上来扯了邓范一下。

    邓范面色古怪的转身,跟着王买走了……

    “张小姐,敢问那风箱,做的怎么样了?”

    “嘻嘻,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放心吧,那东西其实不难做,我昨天就已经把它做成了。

    刚才我把风箱送到你家里,没想到你一大早就跑来练功。

    曹叔父让你回去,说一说那风箱究竟怎么安装。嘻嘻,所以我就过来了,正看到你刚才打拳……对了,你这拳术叫什么名字?有没有什么说道?我现在对这拳术,是越来越感兴趣。”

    曹朋想了想,轻声道:“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这拳法,名叫太极!”

    悲催的一天,好在前两天把稿子给人看,算是保住了一点……

    求推荐,求收藏,悲催的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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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极一词,最早出现于《易传-系辞》中。

    作为对中国传统文化影响深远的一部著作,其内容几乎涵盖诸子百家。

    “太极?”

    张婉贞连连点头,“无极而太极,倒是和你这拳术很契合。不过,你这拳术,又从何学来?”

    “这个嘛……”曹朋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解释说:“这是早年间,一个云游方士教给我的拳术。早些年我家住在中阳镇,那个云游方士曾在中阳镇歇脚……哦,虎头哥也知道此事。”

    同样的谎言,可以瞒过王买,瞒过王猛,却不知道能不能忽悠住张婉贞。

    “居然有这种奇人?”

    “是啊,虎头哥现在还后悔,当年没有拜师学艺呢。”

    张婉贞倒是没有怀疑,只是这脸上,露出了向往之色。

    这年头,方士有时候也是‘神仙’的代名词。如果那个方士是个大能,教给曹朋这些本领,倒也不足为奇。

    “走吧,我们回去装风箱。”

    “曹公子……”

    “哦,你叫我阿福就好了,别公子公子的,我那算得上什么公子?”

    张婉贞笑容灿烂,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那好,我叫你阿福,你也别小姐小姐的唤我,叫我月英就好。”

    “月英?”

    “嗯,月英是我的小名,小时候我因为发黄,所以我爹还唤我做阿丑。不过后来我长大了,我爹觉得阿丑不好听,便叫我月英。婉贞也是我的名字,但并不常用,所以叫我月英就好。”

    东汉末年,人名以单名为贵。

    除了名,还有字。此外还有很多小名,乳名,昵称……

    比如曹操,字孟德,小名吉利,也叫阿瞒。

    曹朋好奇问道:“那你的名呢?”

    “我单名一个‘硕’字,不过也不太常用。”

    张硕?

    倒是个挺男孩子气的名字。

    曹朋觉得月英这么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张月英……倒是个挺普通的名字,在后世可是很常见。

    所以曹朋也没有去想太多,和张婉贞一路说说笑笑,便回到家中。

    张婉贞做的风箱,就摆在木棚外。很精巧,做工也非常好。曹汲和王猛正蹲在一旁,好奇的打量,见曹朋两人回来,曹汲立刻站起来问道:“朋儿,这东西要怎么用?”

    “和炉橐一样,把炉橐卸下来,换上风箱就行。”

    “原来如此。”

    曹汲恍然大悟,连忙招呼王猛过来帮忙。炉橐在安装的时候,本就没有固定死,以方便拆卸。所以两个人很快就把炉橐卸下来,又七手八脚的把风箱给装上去。然后站在溶铁炉旁边,曹汲扭头向曹朋看去,“朋儿,装好了……和橐用法一样吗?要不然我们先试一试?”

    “当然要试一下喽。”

    曹朋点点头,走过去帮着曹汲打开炉门。

    张婉贞则站在木棚外面,脸上流露出兴奋之色。

    溶铁炉渐渐升温,曹汲示意王猛拉动风箱拉杆。王猛弯腰,试了一下拉杆的力道,自言自语说:“这东西的力道可不轻啊。”

    说着话,他猛然发力,拉出拉杆,旋即用力往里推。

    风箱里产生气流的冲撞,自橐口,也就是气阀喷进炉膛。炭火呼的一下子就腾了起来,跳动着蓝汪汪的火苗子。

    “好火!”

    曹汲不禁大叫一声。

    他不会辨水,但这识火的本事却不差。

    什么样的火苗子,产生什么样的温度,最适合打造什么样的物品,他一清二楚。只看这火苗子腾起,曹汲就知道,风箱产生了作用。于是立刻从溶铁炉旁边钳起一支已经报废的刀胚,投进铁炉。

    本来,这溶铁炉开张以后,曹汲是打算做些农具。

    哪知道他这想法一提出来,王猛就表示出强烈的反对:“老曹啊,你有点出息行吗?阿福既然帮你解决了淬火的问题,你何必再拘泥于农具呢?阿福这可是仙家手段,你打农具,会遭天谴的。不如换打刀剑,正可以磨练你的手艺。难不成你想这一辈子当个三流铁匠嘛?”

    在王猛看来,曹朋懂得这么多,肯定是那个方士教给他的本事。

    双液淬火,闻所未闻!

    那肯定是神仙妙法,否则曹朋怎能知晓?

    曹汲觉得王猛说得也有道理,于是就点头同意。

    正好,年底棘阳县正在清理库府,许多兵器需要淘换,修补。邓稷在衙门里做事,于是就把这差事讨要过来。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淘换兵器肯定不会交给曹汲,可这修修补补,正好是曹汲最擅长的事情。蒯正对此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修补,交给谁修补,不是修补呢?

    所以最终,这修理武库兵器的生意,就交给了邓稷来处理。

    邓稷别看老实,但也不是个呆子。立刻转手把这事情交给了曹汲,这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几天,曹汲也修理了不少刀剑,昔日丢下来的手艺,也渐渐重又熟悉。

    铛-铛-铛!

    铁钳将火红的刀胚取出,放在砧板上,连续锻打敲击。每一次敲击,曹汲都用足了力气,只见火星飞溅,刀胚逐渐成形,温度也随之慢慢回落。差不多刀胚呈暗红状态时,曹汲停止锻打,钳着刀胚,放进了马尿槽内。刺鼻恶臭的味道,使张婉贞额头紧蹙,连连后退几步。

    “那水槽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这气味,这么刺鼻?”

    曹朋笑笑,没有回答。

    张婉贞也没有再追问,而是一旁静静观瞧。

    估摸着温度,曹汲把刀胚从水槽里取出,扫了一眼,点点头又放进了油脂槽内。

    相比起时下最为普及的单液淬火,双液淬火法可以保证刀胚的硬度,同时防止开裂变形,使其具有一定的韧性。说起来,这真算不得什么大发明。但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无疑有着巨大的意义。

    其实,所谓的发明,只是在于你有没有想到。

    想别人所不敢想,就是进步……

    别看这简简单单的两种液体,同时还需要考量工匠的技艺和经验。没有测温、控温的设备,完全凭借感觉来进行操作。如果换个没经验的人来做,即便是有双液淬火法,也没有用处。

    曹汲早年间的确是没有打过刀剑,可长时间的修补农具,也令他积累了足够的经验。

    所以,曹朋只为他打开了一条缝,他却可以迅速的推开门,迈步走入殿堂。这其中的奥妙,即便是张婉贞再聪明,也无法完全掌握。她只是觉得,那两个水槽里,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但这东西涉及行规,曹朋可以让她在一旁观摩,却不可能告诉她真相。当然了,张婉贞可以自己去琢磨,却不会冒然询问。她知道轻重,更明白什么可以问,什么不可以张口。

    刀劈修补完毕,还需要进一步的打磨加工。

    时将晌午,张婉贞于是告辞离去。

    不过她和曹朋约定,每天早晨,她都会乘小舟渡河,随曹朋学习太极拳。

    曹朋呢,自然也不会拒绝……

    送走了张婉贞以后,曹朋回到院子里。

    “爹,这风箱效果如何?”

    曹汲正在洗锋,听曹朋询问,便抬起头来。

    “爹,你怎么不高兴?”

    曹汲叹了口气,苦笑道:“铁炉的温度倒是解决了……你这一个风箱,快抵得上两个排橐。”

    一个排橐,差不多装有十个炉橐。

    也就是说,这一个风箱能产生出二十个炉橐的效果。按照这样计算,风箱的作用应该非常好。可曹汲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让曹朋不免心中忐忑起来,“爹,难道这样子,不好吗?”

    “好是好,可今儿这一晌午的功夫,就用了一筐炭。平时一天也就是一筐炭,如果换上你这风箱的话,估计一天两筐炭都不够用……阿福,咱是修理兵器,照这样子下去的话,花费实在是太大了。你做的这玩意,用在作坊里倒是不错。可咱们这小门小户,可有点划不来。”

    风力大了,炭的燃烧也会加速,消耗自然增加。

    曹朋倒是真没有往这方面考虑……活塞式双向连续鼓风出现,是在明朝。当时的社会形态,与三国时期颇有不同。手工作坊的规模化,也不是如今这个社会能够相比。似乎,超前了?

    虽然花费增大,可是用高温炉锻打出来的刀胚,无论是在韧性还是在硬度上,都有了提高。

    午饭时,曹汲还专门夸奖了曹朋一番,算作是奖励。

    毕竟儿子花费了这么大的心思,而且也确实产生了效果。怪就怪自己没本事,没有大作坊,以至于儿子的心思,付之东流。这不是曹朋的错,曹汲自然也不会去责怪,甚至还有些愧疚。

    曹朋倒是显得无所谓,中午吃了两大碗粥,外加一个大饼子。

    只是,他发现王买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太对头。吃饭的时候,躲躲闪闪,好像有什么心事。

    “虎头哥,你今天是怎么了?”

    “啊,没什么啊!”

    “还骗我……你今天吃的还没我多呢。

    平时你的饭量可以顶上两个我,今天怎么……如果不是有心事,你肯定不会这样。呵呵,能不能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你的忙呢……对了,你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人,不敢开口。”

    王买那张黑脸,顿时变成了酱紫色。

    “阿福,你别胡说。”他犹豫了一下,看四周没人,于是轻声问道:“阿福,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张小姐?”

    “啊?”

    曹朋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王买。

    这家伙,居然还会八卦?

    “你可别瞎说,你什么时间听我说过,我喜欢张小姐?人家是帮了我的忙,所以我才让她来习武。”

    “没有最好。”

    “好端端,你怎么问起这个?”

    王买挠了挠头,“晌午你们离开之后,邓范和我提起一桩事情……他之前,见过张家小姐。”

    “哦?”

    “前几天……对了,就是你丢皮兜的那一天。

    邓范在九女城附近,曾看见张家小姐和一个将军走在一起,而且手拉手的,似乎非常亲热。”

    “九女城?”

    曹朋愣了一下,下意识脱口说道。

    这九女城,位于现今新野县王庄镇梅湾,东临唐河,有三水汇流,天蓝水美的说法。相传这里曾有九个仙女居住,并修筑城墙,建立城池。后来,还和当地村民相亲相爱,男耕女织。

    神话往往很美丽,可事实呢?

    九女城始建于西汉末年,由王莽所置。

    当时王莽篡夺了皇位,为了笼络人心,便把他最小的九公主嫁到此地。那位公主倒是个可人儿,与驸马一同带领人修筑此城,在当地颇有赞誉。甚至在刘秀登基后,也没有去拆毁九女城,保留至今。

    邓范平时游手好闲,所以跑到九女城,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我听邓范说,九女城城西岗,最近建起了一座兵营。

    你没看邓老太公最近都不见人影吗?听说就是跑去那边……邓将军还专门派人过来交代过呢。”

    九女城,兴建了兵营?

    这件事情,曹朋还真没有听说过。

    九女城位于棘阳和育阳之间,说穿了属于三不管地带。

    所以怕是连邓稷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好像记得那天张婉贞说过,她过河是去见她的兄长。

    “虎头哥,你可别乱说,张家小姐不是说过,她那天是去见她兄长吗?”

    “屁的兄长。”王买冷笑道:“她姓张,邓范说那天他见到的那个将军姓黄。你也知道,邓范那家伙眼皮子广,认识的人多。他还打听出,那个将军,是江夏太守黄祖的长子,名叫黄射,今年刚过了十八,江夏兵曹史。据说,那家伙一个月俸禄就有37斛,刘荆州对他也格外看重。”

    黄祖?黄射?江夏兵曹史?

    昨天邓稷回家后,并没有说什么。

    可今天一大早,便急匆匆去官署里上班,似乎很繁忙。

    再联想早先蒯正突然返回,而江夏郡兵曹史黄射,突然间出现在九女城,还兴建了兵营……

    难道说,刘表要用兵吗?

    曹朋听出了王买话语中的意思,于是笑了笑,“虎头哥,你瞎想什么?我和张家小姐真没关系。”

    “没关系是最好!”

    王买低声道:“这件事我没有告诉我爹,我让邓范也不许告诉他家里人,否则你爹娘肯定会着急。总之,你最好和那个张家小姐离远一点,一个姓张,在南阳郡;一个是江夏豪族……她和黄射能是什么亲戚?你在中阳镇杀了成纪,可以远走高飞;可一百个成纪,也比不得一个黄射……阿福,你懂得比我多,我不和你说别的。反正啊,你自己多加小心才是。”

    从王买的话语中,听得出他很担心。

    曹朋强笑一声,“虎头哥,我晓得分寸。”

    可这心里面,却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张婉贞,和黄射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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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曹朋看上去很正常。

    张婉贞每天早上坐船来到桃林,跟随曹朋学习太极拳。

    她的悟性很高,而且也很聪明……往往曹朋略一点拨,她就马上领会。短短几天的时间,张婉贞就把太极拳的套路,学得七七八八。虽然还不算太纯熟,可一招一式,却颇有模样。

    曹朋教给张婉贞的,是温县太极拳三个分支之一,南冷架太极拳。

    在后世,有‘学太极,到温县’的说法。温县太极以陈家沟、南冷架和赵堡架三个支脉而闻名。其中南冷架太极拳古风浓郁,走的是纯正内家拳的路子,最适合张婉贞来修炼。曹朋前世学得是白猿通背,但也兼学了其他拳术。南冷架严格按照古法修行,走经络,行气血,调五脏,鼓荡真气,强筋壮骨,攻防兼并。其长于四两拨千斤,劲若缠丝,绵绵不绝……

    认真修炼个两三年,就能有小成。

    而这种拳路,对张婉贞而言,也最容易理解。

    只是每一次传授拳术时,都免不了会有些肌肤相亲,肢体接触的状况。

    曹朋这心里,越发感觉怪异。

    一开始王买说张婉贞和黄射的事情,他还能故作不在意。但面对张婉贞的时候,这心里面……

    有好几次,他想开口询问,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张口。

    随着时间越长,心里面就越是感觉不舒服。

    难道说,我爱上她了?

    这念头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腊月二十九日,张婉贞没有来练拳。

    曹朋一晌午都无精打采,指点了一下邓范的桩功,他便回家休息。

    “虎头,阿福今天这样子,好像不太对劲儿啊!”

    王买收拳而立,长出一口气道:“何止是今天,这几天都有点不太对劲儿。

    大个儿,我让你打听的事情,你打听了没有?那个涅阳张家,是不是真的和黄家有亲戚关系?”

    “没有,绝对没有!”

    邓范连连摆手,“我别的不行,可这点事儿还难不住我。江夏黄氏,那是荆州有名的大族,不比襄阳蒯家差。张家虽然在南阳郡有名望,但在荆州,根本比不得黄氏。此前两家也没什么联系,我敢肯定,张家和黄家不是亲戚……不过张婉贞的事情,我却没有打听出来。

    我问了几个对涅阳比较了解的兄弟,好像都没听说过张婉贞这个人。

    估计……也是张家的旁支关系。张小姐看上去人挺好的,如果没有黄射,和阿福倒也般配。”

    “你可千万别在阿福跟前说这个,否则他又说不定发狂。

    恩,你再打听一下张婉贞的事情。实在不行,等过年后你去一趟涅阳?反正我是有点担心。”

    两个半大小子,嘀咕了好半天。

    而曹朋回到家里,一进门就见王猛拿着一把铲子,和曹汲面对面相持。

    “老曹,我出手了!”

    “老王,你来吧……”

    曹汲怀抱一柄钢刀,兴致勃勃。

    “爹,你们……”

    曹朋愣了一下,没等他开口,就见王猛大喝一声,抬脚向前迈出一步,脚落地,发出蓬的一声响,随着他这一跨步,掌中铁铲呼的挥出,狠狠砸向曹汲。

    曹汲不慌不忙,侧身一闪。

    一道寒光暴起,曹汲手起刀落,正看在铁铲上。

    那儿臂粗细的木杆,被一道斩断……

    “好刀!”

    王猛大声喊道,曹汲脸上,也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曹朋站在大门口,疑惑的问道:“爹,王伯伯,你们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