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司空府。
曹彰牵着马,偷偷摸摸的从月亮门穿过,进入典府的后花园里。
牛刚已等候多时,见曹彰出来,连忙迎上来,气急败坏道:“三公子,怎么现在才来?”
曹彰一咧嘴,“我也不想,可是……
母亲这两**着我和那孙家的小妞儿圆房,刚才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阵子。我只好等她睡下,才算是溜出来。老牛,准备好了没有?咱们这就出吧。”
“你可要想清楚,主公说不得会很生气。”
“怕什么?只要到了河西,父亲就算派人过去,自有先生出面,反正我不回来。”
“可若是先生不答应呢?”
“若先生不答应……我就去河东,找甘兴霸。”
曹彰说着话,从怀中取出一叠通关文牒,笑嘻嘻道:“反正这通关文牒足够咱们走上一遭。我听说甘将军在河东,正在与高干交锋。了不起咱们隐姓埋名,立下战功,到时候父亲就算怪罪,也有说辞。怎样,你东西都带齐了没有?”
“当然!”
牛刚说着话,便领着曹彰往外走。
迎面,正遇到典韦去司空府值守。
“三公子,欲往何处?”
见曹彰牵着马,得胜钩上挂着一杆铁枪,马背上还有一个包裹。
典韦不由得疑惑询问,曹彰不等牛刚开口,抢先开口道:“我和牛刚准备到城外狩猎[狩魔手记[狩魔手记]]。”
“哦,今正是秋猎之时,你们小心点。”
典韦也没有在意,径自往司空府去。
穿过月亮门,他来到司空府的花厅门前。只见许褚挺胸碘肚,手扶长刀站在台阶下。
“仲康,辛苦了!”
许褚微微一笑,“不过分内之事,何来辛苦之说。
主公有些疲乏,刚睡下,莫要让人打搅他……我先回去,傍晚时再与你轮值。”
两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而后拱手道别。
典韦在台阶下一站,双手抱胸。
这时候,曹操却从花厅里走出来,迎着秋日和煦的阳光,伸了一个懒腰。
“君明,仲康回去了?”
“啊,主公起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曹操笑道:“我倒是想多睡一会儿,只是这年纪大了,总是无法睡得安稳……这几日事情颇多,袁谭请降,却居心叵测;刘备在新野招兵买马,也不知文和在那边处理的如何?江东诸县暴乱,正是出兵之际。偏偏河北未定,坐视这大好机会而无法行动,我心着实难安……对了,文若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典韦摇头道:“倒是没有。”
“嗯,今年可真是乱啊!
对了,河西有没有消息?”
典韦道:“倒是没听说什么消息,临沂侯已率部抵达廉县,估计这几日就会到达皮氏。迁往河西的八千户,也到了长安。据说最迟下个月,便能进入河西。”
“下个月?”曹操一蹙眉,轻声道:“河西冬日来得早,这八千户抵达河西,也不知道友学是否能准备妥当。唉,若非河北未定,我又何必让友学如此为难?”
曹操摇着头,又是一声叹息。
典韦连忙道:“主公休要为友学担心,那小子警醒的很,说不定现在正忙于此事。”
“对了,你说友学和昭姬”
曹netbsp;可能是觉得话题有些沉重,又可能是认为,和典韦也说不出个一二。于是话锋一转,笑呵呵的说:“昭姬让人上书感谢,却又不肯回来,想要在河西安家。听她信中的意思,对友学也是极为推崇……嘿嘿,你说他二人,有没有可能……”
典韦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熊熊的八卦之火。
蔡文姬请人送信,告之曹操,希望留在河西,也使得曹操生出了许多好奇之念。
毫无疑问,中原的生活条件,远非河西可以比拟。
蔡琰在塞北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如今有机会回到中原,却又不太情愿。
加之蔡琰信中,对曹朋多有夸赞,自然也就让曹操生出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典韦说:“友学,恐怕不敢吧。”
“哦?”
“主公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小真嫁给友学的时候,闹出多少波折?
他家中有猛虎,黄夫人也不是等闲之辈。若真如此的话,那友学可少不得遭难。”
曹操闻听,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时,忽见卞夫人匆匆走来,“司空,可曾看见子文?”
“子文,不是在你那边吗?”
“不是啊,我刚才小憩了一下,醒来却不见了他的踪影。让人到他房里看时,却现小寰倒地不醒。妾身将小寰唤醒之后,才知道是被子文打昏。而且,子文的兵器和盔甲包都不见了,连带着还有他洗换的衣物,也少了许多……”
曹操一怔,眉头不由得紧蹙。
典韦忍不住道:“主公,我先前过来值守时,见到三公子和我家小牛儿在一起,说是要去秋猎……”
“秋猎?”
曹操脱口而出道:“这时候秋猎个甚?”
“这……”
卞夫人道:“司空,子文前些日,一直说要去河西寻他老师,你说他会不会……”
“河西?子文要去河西?我怎么没听说?”
“这个……也是妾身之过。妾身近来一直催他与孙氏女圆房。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想,死活不肯。逼得急了,他就说要去河西。你说,他会不会真的去了河西?”
曹彰,已经成亲。
事实上在五年前,曹彰还只有八岁的时候,便与孙策的侄女有了婚约。
孙策死后,孙权继位。
为了确保吴侯的位子,孙权便把侄女送到了许都,让曹彰与之成亲。可问题是,那孙氏女当时也不过九岁,比曹彰还小。一方面,曹彰觉得这女子太小,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的婚事,居然没有半点自主权,于是死活不肯同孙氏女圆房。
曹操横眉扭成一团,顿足骂道:“黄须儿终不令我省心。”
说归说,可曹netbsp;“君明,你立刻带人给我去找,把那黄须儿给我绑回来?
他这时候去河西,简直就是给友学生事……他若敢反抗,你留他性命即可!”
“喏!”
典韦领命而去。
曹操则回到花厅里,又详细的询问了卞夫人一会儿。
“主公,大事不好了!”
就在这时,花厅外突然有人叫喊。
曹操连忙走出去,却见两名亲兵将一个灰衣奴仆按在地上,那奴仆挣扎着,大声叫喊。
“怎么回事?”
“主公,您的爪黄飞电,不见了!”
“啊?”
曹netbsp;那爪黄飞电,是曹操最为心爱的一匹坐骑。体型高大威猛,通体雪白,却又生了四只黄色的蹄子。平日里,曹操对这匹马是爱若珍宝,听闻爪黄飞电丢失,他如何能不吃惊?
“爪黄飞电,不是在马厩里吗?”
“是啊,晌午时小人还牵着它遛了一圈,之后便关在马厩里。可刚才小人去添加草料,却见马厩里空空荡荡……”
“那可有什么人进出过马厩?”
“这个……小人也不清楚。
不过这些日子,三公子经常去马厩里探望爪电飞黄,之前还骑了一下,但并未走出府门。”
“曹子文!”
曹netbsp;他可以肯定,偷走爪电飞黄的人,就是曹彰。
原因?
很简单!
那爪电飞黄乃汗血宝马,性情也十分刚烈。若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不会让靠近。曹彰虽然喜爱爪电飞黄,但是之前并不太感兴趣。他近来出入马厩,是为了和爪电飞黄培养感情。在加上刚才卞夫人说,曹彰准备去河西找曹朋……许都到河西,千里迢迢。曹彰又岂能不知道,若是被曹操觉察,定然会派人捉拿?
如此,他一定会选一匹宝马良驹。
爪电飞黄度奇快,而且耐力悠长。
他若是骑着爪电飞黄翘家,那许都城里,还真没有多少匹战马可以追的上。就算是典韦的赤兔马,估计也就是和爪电飞黄不相上下。更何况,曹彰从离开到现在,已有一个时辰。哪怕让典韦骑着赤兔马追赶,也未必能够追得上曹彰。
“司空,这该如何是好?”
卞夫人也急了!
她三个儿子,长子曹丕去了漆县任职,如今二儿子又翘家,跑去河西……这让她怎能不感到恼火。同时,卞夫人心里有暗自责怪自己,早知如此,就不逼着他和那孙氏女圆房了。
曹操冷静下来,在台阶上徘徊。
片刻后,他突然笑了……
“既然那混帐东西想要立一番功业,那就随他去吧。
立刻派人前往河西,通知友学,让他好好照顾子文……不,让他好好net账东西。”
“司空,你……”
卞夫人顿时大惊失色。
“河西那么乱,友学刚得了任命,恐怕还未站稳脚跟。
子文这时候过去,岂不是给友学添乱?要不然,若子文到了,让友学把他送回来?”
曹操无奈的摇摇头,“夫人,子文既然能跑一次,就能跑第二次,第三次……他既好为将,那索性就让他去好好历练一番……爪黄飞电,乃汗血宝马,西域良驹。本就应驰骋疆场。只是随着我,恐难有机会,就让它跟着子文,好生驰骋吧。”
卞夫人听罢,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也知道,曹操既然决意下来,恐怕是不会再有改变。
可是……
想了想,卞夫人欠身与曹曹操告辞,在回去的路上,她招来心腹,吩咐道:“立刻派人通知大公子,让他多加留意。若见到子文,就把他给我抓回来……这黄须儿,真是越大,越不让人省心。”
许都,鸡飞狗跳。
河西,却显得格外平静。
窦兰兵不刃血的将三个部落纳为部下,显示出极为高明妊手段。曹朋,也只能在一旁看着眼红!他现在是没有那个底气,否则的话,肯定会和窦兰争抢一番。
随后,窦兰和曹朋在红泽东部平原,选中了建城之所。
双方又是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后,曹朋得到了一块面积约万顷的土地。其中,可供耕种的面积只有两千多顷。可以感觉得出来,窦兰对曹朋的戒心非常重。
从中原迁徙过来的八千户人口,恐怕更适合农耕生活。
而在箕兰给曹朋的万顷土地,更多是杂草丛生的荒原……”
从这方面来说,窦兰是在给曹朋以限制。但曹朋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在面积上,加大了要求。反正,从目前而言,当八千户人。抵达河西时,至少能有一个聚居之所。接下来就是建城等事宜,同时,曹朋还要派人前往长安,向卫凯请求各种招重。相比之下,屯田所用的牛羊例显得不那么重办“这里是河西,这里水草丰茂。红泽有至少一半的人,是依靠游牧而生,当然不可能缺少耕牛。
粗略估算了一下,移民最早也要在入冬后抵达。
曹朋还有充足的时间,来解决他目下必须要解决的难题……”比如,西凉马腾!
但出乎曹朋的意料之外,马超从红水集逃走之后,马腾并没有任何动静。
至少在过去的十余日当中,无论是马腾还是羌胡,都没有表现出要对红泽用兵的迹象。
这也让曹朋有些担心。
马腾越是表现的平静,就越是危险。
曹朋估计马腾是在等!他在等待一个适当的机会,而后一鼓作气,拿下红泽。
如今,红泽刚刚开始整合,各部兵马还未行动。
待红泽整合到最关键的时候,恐怕也就是马腾出手之时。那时候,红泽人忙于整合根本不可能抽调出兵马。甚至会出现各自为战的情形,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能为一方诸侯,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马腾能够盘踞半个凉州,与羌胡友好相处那么他的手段,也绝对不简单……”
一想到这些,曹朋难免感到一阵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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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好建城之所后,曹朋并没有在红泽继续逗留。
西北牧原,自有邓范和庞统负责,无需他花费太多的心思。而且邓范也派人告知,他们此次在西北牧原,掠夺了近六千休屠各人。梁元碧适时的出现,让邓范省去了很多麻烦。建安五年的屠各胡骑,在经历了近二丰年的颠簸流离后,早已失去了当年的悍勇。随着梁元碧被俘,两千胡骑被李其击溃之后整个休屠各部落,便笼罩在一片惨淡愁云之中。能够活命,足以让他们感到开心。
首批千人左右的休屠各青壮,已在前往廉县的路上。
井送这千名青壮的,正是王双。
邓范也无法抽调出太多人手,只派出三百人押解。但对于毫无斗志的休屠各人而言,三百人足安。
曹朋得到消息后,径自赶赴廉县。
狮虎兽果然不愧宝马良驹之名,三天的路程,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便抵达目的地。
看得出如此长途跋涉,并没有让狮虎兽感到疲惫。
从它轻松自如的神态来看,这一点点的路途对它而言不过是小试身手,不值一提。
曹朋欣喜万分命人好生照拂大黄。
在尹奉和梁宽的带领下,他走到廉县城外。或者说,是廉堡更为合适!廉堡妊面积,甚至不到廉县的一半。昔日残破的城垣,经过简单的修缮,变成了廉堡外围的一道羊马墙。墙高约有半人,可以有效的延缓敌人的攻击速度。而城内的荒草,也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静静,呈现出一片焦黑之色。作为河西北面的门户,廉堡的设计,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认真的考虑,并且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规划。
“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城墙四丈足矣。
但田副使认为,既然将竿欲使廉县为门户,那么就必须要考虑到它的军事用途。
一俟发生战事,廉县……”不,是廉堡将成为河西的第一道防线。其用途就在于,和灵武谷成为一线,能够尽可能的拖延敌军速度,以保证后方做充分的准备。
所以,田副使建议,廉堡城墙必须加高,六丈至八丈为妙。
城中最好挖出地窖,能保证储存下廉堡三个月的军粮。同时,如何使灵武谷和廉堡配合得当,也需要做出一个周详的筹谋。末将到目前为止,只建好了一面城墙。但若是休屠各一千苦力抵达,最迟在入冬前,一定可以以将廉堡营造完毕。”
说着话,尹奉将一张图纸摊开。
这是田豫在离开廉县之前,画出来的一个简易图纸。
曹朋一边观看,一边仔细的询问图纸上的每一个微小细蒂看得出,田豫向尹奉解释的非常清楚,所以当曹朋询问时,他都可以迅速的给出一个满意答复……”
“尹校尉,此次你们携带的粮草招重,能坚持多久?”
尹奉笑道:“将军只管放心,邓校尉领兵来时,准备了充足的粮草插重。
抵达廉县……”哦,廉堡之后,对粮草辊重的消耗也极为控制。以目前的情况而言,足以支持到十月末。”
“可是,你有没有考虑,那些苦力到来后的消耗?”
尹奉一怔,顿时露出尴尬之色。
曹朋道:“接下来,将会有两千苦力抵达廉堡,如果算上这些人,粮草可支撑到什么时候?要知道,这些苦力关系到廉堡的进度,所以要保证他们有足够的力气干活才行……”按照你刚才的说法,我估计最多到九月中,就会消耗干净。”
“这个……”
“立刻派人,持我令符前往长安。
请卫凯将军调拨五千石粮草,务必要在十月前,送抵河西。”
“末将,这就去办理。”
尹奉连忙拱手应命,表示将此事记下。而后他又带着曹朋,在工地上走了一圈。
曹朋发现,贾遣在一旁,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么事情。
“粱道,有事吗?”
贾逮咳嗽了一声,有些为难的说:“曹中郎,有件事情,末将必须要告诉您……”此前,您从匈奴带回来的蔡大家母子三人“咳咳,并没有随使团返回许都。”
“啊?”
“田副使曾劝说过她,可是蔡大家非常坚决。
说若田副使一定要她们去许都,她宁可带着儿女离开这里,反正怎么也不愿返回许都。田副使见劝说无效,也只好随了蔡大家的主意。之后蔡大家便从军营中搬走,在城南十里外搭建了一座茅屋,暂时住下。末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派了一伍竿卒在旁边守护。蔡大家还说,若将军回来,还望能见上一面……”
蔡苏没有随使团回许都?
这着实出乎了曹朋的意料……”
她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怀念漠北这苦寒生活?
想到这里,曹朋不禁一蹙眉,例吸了一口凉气。他这次奉命随使团出使,就是为了让蔡文姬归汉,重返故土。可她却留在了河西!也不知,老曹是什么反应。
“如此,就请梁道带路、我这就去拜会蔡大家。”
曹朋说罢,便招手示惠尹奉和梁宽过来。
其实,营造廉堡的事情已经进入了轨道,并不需要曹朋花费什么心思。曹朋吩咐,在兵营外再建造一座简易的营房。天渐渐冷了,那些休屠各青壮过来,也要有个安身之所。与其到时候建造,例不如提前造好,也可以让那些人安心。
尹奉和梁宽,拱手应命。
“其实,末将例是能猜出蔡大家的一点心思。”
在前往蔡称住处的路上,贾遣轻声对曹朋说道。
“哦?”
“末将觉得,蔡大家很可能是担心她那双儿女。”
“此话怎讲?”
贾遣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河东当初也很复杂,有许多归化胡人居住。那些归化胡人和当地人成亲后,生下的子女,相貌多有不同口特别是胡人相貌特证明显的孩子,时常会遭受其他孩子的欺辱,以至于后来,还发生过许多桩命案。
末将假绎邑长时,曾亲手处理过几桩命办“
有的是那些孩子受了委屈,一怒之下出手无座;也有子女受欺辱,父母代为出头。这种事情很难避免。在河东如是,若到了许都,恐怕情况会越发严重”我不知蔡大家这些年是怎么渡过,但我留意到,她在看她那双儿女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关爱。蔡大家是聪明人,所以末将觉得,她很有可能是害怕回到许都之后,儿女被人欺辱,决意留在河西。毕竟,河西虽说艰苦,却好于在许都。”
曹朋听罢,不禁轻轻点头。
他对蔡称那两个孩子有印象,说实在的,阿迪拐和阿眉拐,都有着极为显著的混血特征。
蔡办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河西,是胡汉混居之地,胡汉之分自然没有中原那么明显。
历史上,阿迪拐和阿眉拐是留在了匈奴,所以蔡蛟才回到许都,又嫁为人妇。
可现在……”
这还真是一桩麻烦事!
曹朋搔搔头,心里苦笑一声: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第404章 文姬之请(二)2/2
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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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县的风景很美!
在这里,虽然无法和漠北浩瀚如烟的壮阔相提并论,却又别有一番异样的风情。
南行十里,有一座xiǎo山。
山不高,甚至不到百米。山下牧原,有半人高,不时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牛羊。
和红泽想必,廉县周围的水草算不得丰美。
可问题是,那些féi美的牧原,大多数被实力强横的部落所占据。那些xiǎo部落,根本无法和大部落抗衡,于是便四处游dàng,寻找适合游牧的地方。xiǎo山岗下,居住着一个不足百人的xiǎo部落。而蔡琰母子三人,就暂时在这个xiǎo部落里栖身。
虽说搬出了兵营,可是贾逵却不敢有半点怠慢。
且不说这蔡琰是曹cào亲自点名的人物,就凭她是蔡邕的nv儿,也足以令贾逵肃然起敬。蔡邕虽死,可声名犹在。贾逵和蔡邕并无关系,但同样怀有一丝敬重。
他派了一伍兵卒,专mén负责保护蔡琰母子。
而那xiǎo部落的首领,虽然不太清楚蔡琰的身份,可是却不敢流lù出半点懈怠之意。
他们这些人,在草原上如无根的飘萍,更没有什么靠山。
而今廉县驻扎了千余兵马,隐隐形成了一方势力。xiǎo部落想要继续在廉县生存,就必须依附对方。寻一块好的驻地并不容易,廉县周围的牧原虽说不大,也不似红砂岗,红泽,休屠泽那般féi美,却足够使这些人过上安定平稳的生活。
所以,蔡琰母子三人在这里,也不会受太多的委屈……
在部落的边缘,有几顶xiǎo帐。
蔡琰母子就住在这里。
时午后,秋日yàn阳和煦,照在身上,感觉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风从石嘴山山口方向吹来,拂动牧草,如bōlàng般起伏,形成了极为独特的风景。
蔡琰换上一身布裙,秀发挽起,极为随意的梳了个髻。
坐在xiǎo帐外,她正在清洗衣物。远处,阿迪拐和阿眉拐正玩耍着,笑声在苍穹回dàng。
“阿娘,那边有人来。”
阿眉拐突然呼喊,蔡琰抬起头,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两手在身前的布裙擦了擦,便站起身来。她眯起眼睛,顺着阿眉拐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一队人马由远而近行来。为首的一人,年纪不大,跳下马八尺开外的身高,显得极为壮硕。他身着一袭白裳,长发盘髻,头戴纶巾,肋下配有一口四尺长的腰刀。
“阿迪拐,阿眉拐,过来。”
蔡琰连忙呼喊,两个孩子立刻跑过来,站在蔡琰身旁。
几名军卒也从xiǎo帐里出来,看到远处行来的兵马,脸上上前几步,垂手肃立。
“蔡大家,尚安好否?”
曹朋催马上前,在距离蔡琰十几步之外一提缰绳,甩蹬下马。
“曹将军,别来无恙。”
蔡琰领着两个孩子上前,向曹朋微微一福。
曹朋连忙伸手,虚扶阻止蔡琰行礼。
“蔡大家,朋忙于军务,所以怠慢了你母子,还请见谅。”
“曹将军客气,是蔡琰任xìng,留在这里,日后少不得会有诸多事情,麻烦将军。”
这娘们儿似乎猜到了曹朋的来意,一开口就堵住了曹朋劝说她返回中原的路子。我肯定会留下来!你看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也就别再劝我回许都了……
曹朋搔搔头,不禁一声苦笑。
“快见过曹将军。”
蔡琰低头,对阿迪拐兄妹吩咐。
阿迪拐昂着头,tǐng着xiōng,lù出戒备之sè。
反倒是阿眉拐极有礼貌的上前,向曹朋行礼,却被曹朋拦住,而后抱起来,笑呵呵的问道:“阿眉拐,在这里可还习惯?有没有很乖?”
“阿眉拐一直都很乖。”
“哈哈哈,乖就好,乖就好。”
曹朋说着,抱着阿眉拐对蔡琰道:“蔡大家,咱们还是进帐中说话吧。”
“啊……你看看我,却是失礼了!”蔡琰连忙侧身让路,请曹朋到xiǎo帐里落座,“贾司马,您也请进来坐吧。”
“哦,那倒不必,末将还有些事情要和于仇贲吩咐。”
于仇贲,就是这xiǎo部落的首领。
这个xiǎo部落,属于鲜卑种。早年也曾是草原上一个大族,但后来被敌对的部落打败,便逃到了河西定居。与其说这是一个部落,到不若说是一个家族。所有成员都是家族子弟。贾逵找于仇贲,说穿了是个托词。他知道曹朋和蔡琰有话要说,所以也不方便参与其中。至于于仇贲,听说贾逵到来,早已在一旁恭候。
曹朋摆摆手,示意贾逵自去做事。
他抱着阿眉拐,迈步走进xiǎo帐里,却见这xiǎo帐里的陈设,格外简陋。
一张地榻,几乎占据了半个帐篷。上面铺着有些陈旧的首批,还摆放着两张长案。
地榻下,有一个架子,上面只有几件衣物。
蔡琰从角落里取出一张半旧的蒲席,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曹将军,刚安定下来,有些简陋,还请将军莫要见怪。”
看着眼前着极有风韵的nv子,曹朋几乎不敢想象,这就是鼎鼎大名的蔡文姬。在他看来,此时的蔡文姬,更像是一个家庭fùnv,一个黄脸婆。他脱了靴子,走上地榻,在蒲席上坐下来,轻声道了一句:“蔡大家,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呢?”
“嗯?”
“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孩子受苦。
司空很关心你,还有许多人,也都惦念蔡大家……到许都,谁又敢欺凌你母子呢?”
蔡琰脸sè一变,那张吹弹可破的粉靥,轻轻chōu搐了一下。
“曹将军,他们嘴上不说,但他们的骨子里,终究是看不起我母子。
在申屠泽的时候,我也时常怀念家乡……我自己受委屈倒也没什么,可阿迪拐和阿眉拐……我不想他们在那样的环境的生活。我只希望,他们一辈子快快乐乐。”
曹朋,沉默了!
半晌后,他叹了口气,沉声道:“既然蔡大家已有了主张,那曹某也就不啰嗦了。只是河西的条件,远不如许都那般好,却让蔡大家受委屈了……若你有什么需要,但说无妨。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定会尽力解决,还请蔡大家不要客气。”
蔡琰笑了!
“曹将军也不需客气。
蔡琰不是那没经历的nv人,自会好生照顾自己。倒是刚才将军说,有什么需要可直说,不知当不当真呢?”
看着眼前这一身布衣,却笑靥如huā的fù人,曹朋心里一咯噔。
“自然当真……不过若超出曹某能力所及,恐怕……”
“妾身明白,明白!”
蔡琰笑嘻嘻的站起身来,走下地榻,取来一个陶罐,给曹朋满上一碗马nǎi酒。
“妾身确实有一件事,想要烦劳将军。”
曹朋道:“何事?”
蔡琰犹豫了一下,这才期期艾艾的说:“不瞒将军,阿迪拐已经长大,若在中原,他这年纪正是求学之时。可你也知道,他在申屠泽时,也无法找到名师指点。妾身倒是可以教他识字,却终究学识有限……我希望阿迪拐能得将军教诲。”
“啊?”
曹朋顿时愕然,看着蔡琰,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还学识有限?
鼎鼎大名的蔡文姬,琴棋书画无所不能,那是历史上有名的才nv。估计贯穿中国五千年历史,比你有才学的nv人也找不出来几个。你居然让我教授你儿子?
曹朋错愕,而蔡文姬却是一脸期待。
“阿娘,我才不要他来教我,我要阿娘教我。”
阿迪拐呼的站起来,跳着脚大声叫嚷。
蔡琰脸一沉,“阿迪拐,你休得胡闹……曹将军乃中原有数的名士,所做文章,为天下人所传。你能得曹将军教诲,是你的福气。若再这般无礼,休怪阿娘家法伺候。”
看得出,阿迪拐很孝顺。
蔡琰一翻脸,他立刻安静下来。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拜曹朋为师。
“曹将军,妾身读过将军所做méng学,敬佩万分。
阿迪拐这孩子虽然粗鲁,但心xìng并不差。只是在漠北生活的久了,难免多了些蛮xìng。如果没有个明白人叫他是非轻重,将来必然会惹来杀身之祸,还请将军慈悲。”
说着话,蔡琰起身,在曹朋跟前屈膝跪下。
阿眉拐乖巧的走上前,和蔡琰一起跪在曹朋身前。
“阿迪拐,过来跪下。”
“娘……”
“你若不听话,以后就不要叫我阿娘。”
这一句话,说的可是够重。
阿迪拐虽有千万个不愿意,但却无法违背蔡琰的意志,心不甘情不愿跪在曹朋跟前。
曹朋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可怜天下父母心!当蔡琰跪下来的一刹那,曹朋突然间明白了她的这一番苦心……
阿迪拐是刘豹之子,而蔡琰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将会和那些匈奴人相提并论。她宁愿抛弃许都安逸的生活,也要留在河西,就是希望孩子们能有一个宽松的环境。可是,如果离开中原的日子久了,那些故人的情分,也会渐渐淡漠。
将来,阿迪拐长大了,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里。
到那时候,他需要有人提携。
而在蔡琰看来,眼前的曹朋,无疑是一个最佳人选。如果能定下曹朋和阿迪拐的师生之谊,哪怕以后到了中原,也能有人维护他,总好过受人的冷眼和欺凌。
看看蔡琰,又看了看一脸不情愿的阿迪拐……
曹朋搔搔头,苦笑一声:“若蔡大家不怕曹某误人子弟,那我就认下这桩事情。”
第403章 师徒(1/2)
不管阿迪拐愿不愿意,这师徒之礼,一点都不能少。
如果是在许都,说不得要昭告众人,宴请宾朋。不过在河西,一切从简,倒也省却了很多麻烦。阿迪拐在蔡琰的注视下,捧马nǎi酒奉到曹朋跟前,而后叩首三下。
阿眉拐则抓着蔡琰的布裙衣角,好奇的看着哥哥行拜师之礼。
叩首后,曹朋解下了腰间的长刀,递给阿迪拐。
“为师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这口刀乃家父亲手所造,就赠与你为见面礼吧。”
阿迪拐一撇嘴,似乎是说:一口刀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当他看到刀上的铁锤标志时,不由得一怔。
“这是曹钜子所造的钜子宝刀?”
“嗯?”曹朋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阿迪拐却兴奋的叫喊道:“阿娘,这是钜子宝刀,这是钜子宝刀。”
蔡琰也不由得愣了,忙走上前,从阿迪拐手中接过那口长刀,脸上闪过一抹凝重之sè。
正如曹朋所猜想的那样,蔡琰之所以让阿迪拐拜师曹朋,另有目的。
她虽然不清楚曹朋在士林中的地位,但是却看过那八百字文,三字经等文章。单从文章来看,蔡琰可以断定,曹朋在士林的地位不低。至少,和世族间的关系不会太差。而他又是曹cào的族侄!蔡琰不了解曹朋,但是却知道曹cào的为人。
如果曹朋是个窝囊废,哪怕他是曹cào亲子,曹cào也不会委以重任。
使曹朋驻守河西,看上去是对他不太重视。可这河西关系到凉州漠北之地的安全,又岂是等闲人可以执掌?曹cào把曹朋派到河西这种荒凉偏僻之所,正说明了曹cào对曹朋的看重。若非有真才实学,曹cào是断然不可能让曹朋出掌河西之地。
有才学,有名望,有地位……
只这三点,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阿迪拐如果与曹朋有师生之谊,那么将来到了中原,也就能多一份保障。
可以说,蔡琰考虑的不可谓不周全。
今天见到曹朋,可以说是强bī着曹朋点头。蔡琰只希望,曹朋和阿迪拐之间,有这师生的名义足矣,不求曹朋对阿迪拐能有多么重视。可没想到,曹朋一出手,便给了阿迪拐一口宝刀。这钜子宝刀在南匈奴极有名气,据说是中原以为大匠所造,价值千金,而且是有价无市。刘豹手里也有一口钜子龙雀,价值二十匹良驹……平日里,极为重视,甚至连阿迪拐碰一碰都会使刘豹暴跳如雷。
而今,曹朋居然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让蔡琰多少感到有些羞愧。
“钜子宝刀?”
曹朋不由得笑了,“蔡大家不要误会,此刀乃家父所造,我临行前,送了我十几口。平日里,我甚少使用它,既然阿迪拐喜欢,就权作是我这先生的礼物吧。”
“曹将军令尊,就是曹钜子?”
“想来是同一人。”
“曹将军,不是孟德公的族侄吗?”
“这个嘛……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看阿迪拐兴高采烈,曹朋也lù出了笑容。
果然是xiǎo孩子,好糊nòng的很呢!他倒是不讨厌阿迪拐,对他之前的失礼行为,更没有怪罪之意。xiǎo孩子嘛,难免会有点xiǎo脾气,更何况阿迪拐出身也不简单。
蔡琰先是道了一声谢,然后让阿迪拐带着阿眉拐出去玩耍。
“我本非谯县人,原是南阳中阳山人氏……”
曹朋喝了一口马nǎi酒,侃侃而谈,将他的出身来历一一说明,并把他和曹cào之间的关系,也告诉了蔡琰。蔡琰听着,也是连连点头,一双美目,异彩闪动。原以为曹朋是靠着和曹cào的关系爬上来,不成想他xiǎoxiǎo年纪,居然有那么多经历。
遭人陷害,奇遇连连,背井离乡,建立功业……
曹朋的经历,也算得上是一个传奇。
蔡琰起身为曹朋满一碗酒,“没想到将军竟有如此功勋,怪不得孟德公看重。”
曹朋笑了!
我的传奇,可不止这些。
我还是穿越人士呢,若非我的出现,说不定你如今已是抛弃子nv,又嫁做人fù。
“我听说,伯喈公当年藏书甚多。”
“是啊,家父曾有藏书四千余卷,只可惜长安之luàn,使得那些藏书或化为灰烬,或不知所踪。”
“那却是可惜了。”
蔡琰眸光一转,笑道:“莫非将军也是爱书之人?”
“哦,爱书恐怕谈不上,只是觉得那么多圣贤文章就此失传,着实有一些可惜。”
“家父藏书,妾身大都看过。
虽无法将所有内容记下,但也能背诵十之一二。若是将军需要,妾身可将其书写,赠予将军。将军送阿迪拐珍贵礼物,而妾身却无所答谢,就以这书籍,作为拜师之礼吧。”
曹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他知道蔡琰才学过人,可是却没想到,这nv子竟然能妖孽到这种程度。
四千余册书籍,哪怕是十分之一,也有四百册。她居然能背诵下来,那是何等可怕的记忆力?曹朋不知道,在原有的历史上,蔡琰也曾在曹cào的请求下,背写出四百册书籍。哪怕这一册书只有几百字,四百册也有十几万字,乃至几十万字。如此磅礴的内容,这nv子竟然可以背写下来,果然不愧蔡文姬的名字。
“若真得如此,朋代天下读书人,多谢蔡大家。”
而蔡琰只是淡然一笑,透出一抹风轻云淡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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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朋命贾逵寻来纸笔,供蔡琰背写书籍。
同时,他连夜书信一封,命人送往许都曹cào手中。古人常有手不释卷之说,对于书籍极为重视。蔡邕作为东汉极有代表xìng的文士,在这个时代,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更重要的是,他的那些藏书,可称得上凝聚了这个时代的jīng华。
长安之luàn时,那些藏书付之一炬,绝对是文明的缺失。
而今,蔡琰要背写那些藏书,哪怕只是十之一二,也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曹朋知道,这些书籍背写出来,曹cào必然会向他索取。
与其被动的被索取,倒不如主动告知。如此一来,曹朋还可以向曹cào提出更多的要求,以满足蔡琰的背写。
当晚,曹朋又让尹奉调出一什人马,在部落中居住。
他不可能盯着蔡琰背书,因为手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廉堡的营造速度,必须要加快。待廉堡营造完毕,他就可以把所有的jīng力,集中于新城的营建……
第二天,曹朋带着梁宽,巡视工地。
正午时分,他回到军营,刚坐下来就听扈从禀报:“蔡大家之子阿迪拐,求见。”
曹朋这才想起,他已经是阿迪拐的老师。
昨天在蔡琰的住所已经说好,从今天开始,阿迪拐就要跟随曹朋,随行听从教诲。
可这一忙起来,曹朋差一点给忘记了。
于是,他起身走出军帐,就看见阿迪拐站在大帐外的空地上,正好奇的打量着军营里的一切。
“阿迪拐,见过先生。”
看到曹朋,阿迪拐上前行礼。
昨天,曹朋送了他一口钜子宝刀,使得阿迪拐的态度,发生了极为明显的变化。
不过在他的眉目之中,仍透着一抹桀骜之气。
“阿娘让我随先生学习,但不知先生有何教我?”
这xiǎo子,看起来还是有点不服气啊……
曹朋见此状况,不由得笑了。
“阿迪拐,你想学什么?”
“我想学什么,先生就能教我什么?”
“呵呵,你说来看看。”
“我……”阿迪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我想学技击之术,不知道先生可否教我?”
“技击之术?”
曹朋不由得眯起眼睛,“你要学什么技击之术。”
“自然是能打赢别人的技击之术。”
“这个嘛……却也不难。不过,你想要学技击之术,能吃得苦吗?想要打人,先学挨打。阿迪拐,我知道你心里并不服气我,那我就先教你怎么学习挨打吧。”
“你真要教我技击之术?”
曹朋知道,对于这种桀骜xiǎo子,不能太客气了。
蔡琰把阿迪拐托付给他,对他寄予了很大希望,曹朋自然不可能去敷衍了事……
先把他收拾妥了,再说其他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曹朋从扈从手中拿过来一支长矛,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儿。他站在圈里,笑呵呵的看着阿迪拐道:“xiǎo子,我知道你不服气。这样吧,我就站在这圈子里,只要你能把我bī出圈子,就算你赢……我也不会bī着你学东西,而且还会为你遮掩。我比你大,也不欺负你,你可以用各种手段,我绝不用手脚攻击。”
说罢,曹朋松松垮垮一站,“xiǎo子,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有多大。”
言语中透着一丝轻蔑,令阿迪拐恼怒异常。
“这可是你说的。”
“没错,我说的,而且说到做到。
可如果你输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若胆敢不听,可别怪我收拾你。”
“好!”
阿迪拐一声怒吼,踏步猱身,扑向曹朋。
此时,大帐周围聚集了不少人,尹奉梁宽和贾逵三人,也都站在一旁,兴致勃勃的观看。
阿迪拐冲到曹朋跟前,一记窝心捶,便打向曹朋。
而曹朋原地不动,冷笑一声后,身体诡异的一扭,侧身就让过了阿迪拐的拳头。也不见他手脚动作,只是一个简单的甩胯,蓬的就把阿迪拐直接撞飞了出去。
阿迪拐被摔得一阵眩晕,爬起来,诧异的向曹朋看去。
“怎么,就这点本事,也敢张狂吗?”
“谁说的,我刚才是怕伤了你,没有使出全力。下一次,我不会让你了,看拳!”
说着话,阿迪拐站起身来,再次向曹朋扑去……
第406章 红水县
前面章节号重复了,两个403,这章应该是406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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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蓬!蓬……
当阿迪拐那比之同龄人粗壮不少的身子,一次次被击飞,摔在地上时,曹朋也不由得暗自赞叹,这xiǎo子超乎寻常的韧xìng。如果换一个人,早就爬不起来了!可阿迪拐仍一次次挣扎着站来,冲上来,而后再被曹朋击飞出去,摔落在地上。
虽说曹朋控制着力道,但也经不住三番五次的摔打。
一炷香的功夫,阿迪拐不断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摔倒,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
以至于在一旁观战的尹奉等人,都开始暗自为阿迪拐叫好。
曹朋背着手,站在圆圈里,看着阿迪拐挣扎着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说:“怎么,认输吗?”
“不!”
阿迪拐摇摇晃晃的向曹朋走来,倔强的吼道。
说心里话,这xiǎo子不错!
但只是这份不服输的xìng子,就足以令曹朋重视。
如果比气力,阿迪拐远远不如曹彰;可如果比韧xìng,曹彰比阿迪拐可差了不少。
看看天sè,曹朋不想再耽搁下去。
当阿迪拐再一次扑上来的时候,曹朋脚下一个滑动,再用胯部发力的同时,脚上有一个微xiǎo的抬起。这一次,可阿迪拐可就不是普通的飞出去了。只听蓬的一声,xiǎo家伙摔在地上,直接就昏过去。曹朋看了他一眼,掸去身上的浮尘,转身向大帐里走去。
“梁道,带他下去,找个医官好生照拂。
等他醒过来后,就送他回去吧。告诉他,不服输固然是好事,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不智。低头,不等于认输,自以为是,才是真正的愚蠢行为……”
说完,曹朋便走进了大帐。
“一个不服输,一个是面冷心热。”
贾逵突然摇着头笑了,看着尹奉道:“这xiǎo子有福了!将军这一次,算是认可他了。”
认可了,也就代表着曹朋接纳了阿迪拐。
也就是说,阿迪拐的未来,将会一片光明。
只要曹朋活着,就会护着他。贾逵和曹朋接触的并不算多,但对曹朋的认识,却极为深刻。
两个扈从,将阿迪拐抬进了帐篷。
有医官为他检查过后,确认他并无大碍,贾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待阿迪拐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
贾逵把曹朋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轻声道:“先回去吧,将军有事,现在不在营中。好好休息,如果真的愿意听从将军的教诲,从明天开始,过来当值吧。”
阿迪拐低着头,走了!
贾逵命人送阿迪拐离开兵营,而后直接进了军帐。
曹朋并没有出去,只是他明白,阿迪拐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下,现在见他,并不合适。所以,他直接告诉贾逵,等阿迪拐醒来之后,让他回家去考虑。当贾逵走进大帐的时候,曹朋正坐在帅案后,举着火烛,看着案上的一张图纸。
图上,画着城市的结构图,出自贾逵的手笔。
这是即将在红泽边缘营造起来的新城池,贾逵为此,也算得上是煞费苦心。
尽可能的考虑到了城市将来的发展,规划的极为详细。
虽然无法和后世的城市相比,但看起来,至少能够满足曹朋的要求。
“梁道,你来得正好!”
曹朋站起身,摆手示意贾逵坐下,“新城池,我很满意……不过,必须要想一个合适的名字,然后上报给许都。我刚才在想,这新城池就叫做红水县,如何?”
贾逵顿时笑了!
“末将亦认为,红水县三字最为合适。”
红泽,有一个红水集,是红泽的核心。
之所以叫做红水县,就是要表明,这新城池才是红泽真正的中心。至少从名字上来看,不知道的人会以为,红水集只是红水县下属的一个集镇,隶属于红水县。别xiǎo看了这个名字,一旦新城池营建完毕,势必会对红水集造成巨大冲击。
曹朋招手,让贾逵上前。
两人又讨论了一些城池的缺失,而后将图纸收起,jiāo给贾逵,让他做一些修改。
“那愣xiǎo子回去了?”
“回去了!”
“看上去情绪如何?”
贾逵笑了,“将军,若你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被人摔出去三十七次,最后还被摔晕过去,又会怎样?”
“这个……”
“呵呵,将军放心好了,那xiǎo子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他嘴上没说什么,可是我能感觉得出来,他心里面已经折服。不过,我倒是有些羡慕他。”
“羡慕什么?”曹朋笑道:“莫非你也想被我摔出去三十七次?”
贾逵闻听,顿时lù出恐惧之sè,连连摆手,“将军还是饶了我吧,逵这身子骨虽说结实,但若是被摔出去三十七次的话,恐怕之后的几天里,都休想起身了。”
曹朋闻听,放声大笑。
他对贾逵的感官非常好,这家伙有能力,通晓政务,更知道察言观sè,颇有几分机变之能。相比之下,庞统长于大局,但是在细节上,却无法和贾逵相提并论。而最重要的是,贾逵有治理地方的经验,这对于曹朋而言,也就更显重要。
河西屯田一旦推行,势必需要大量的人手。
要知道,这河西的面积,远非海西可以相比,至少要多出好几倍。
曹朋虽说有些经验,可论及政务,却不足为人道。之前在海西,有邓稷,有濮阳闿,之后又有步骘戴乾这些人帮持,才得以使屯田之法顺利的推行,海西大治。而今在河西,面对着较海西数倍的面积,即便是有步骘协助,也难免会捉衿见肘。
这个贾逵,若是能用的好,未必输于步骘……
贾逵道:“蔡大家一生bō折,经历了太多苦难。
如今,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对儿nv的身上。阿迪拐今天虽然被将军摔了三十七次,可日后,却可以少去许多磨难。这,岂不是令人羡慕?末将是未成亲,否则定会让他过来,被将军摔打一番,说不得也会和阿迪拐一般的成就。”
这好听话人人会说,可也要看说的好坏。
贾逵从头到尾,一句夸奖的话都没有,可又句句都在奉承曹朋。
曹朋虽然两世重生,但说到底还是个普通人。这般高明的赞誉,也让他少不得一阵得意,拍着贾逵的肩膀笑道:“梁道,却生了一张好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将来若你有子嗣,我也会摔打一番。只是到时候,你可不要心疼啊。”
贾逵大喜,连忙躬身道:“若如是,乃末将的福气。”
“好了,早些休息,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过两天休屠各人就要来了,我们务必要在月末将廉堡修建完毕,而后开始着手新城。到时候,有的你辛苦……我希望,那些移民抵达时,可以有一个安身之所。”
“末将,定不负将军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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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曹朋一觉醒来。
连日的奔bō,让他着实有些疲惫,以至于起得比往常要晚,醒来时天sè已经大亮。
秋天的朝阳,看上去很美。
可是那隐藏在璀璨中的萧瑟和肃杀,却使人感觉有些寒意。
曹朋紧了紧衣襟,迈步走进中军大帐。
“咦?”
他不由得一怔,却见一个矮xiǎo的身影,正在趴在帅案上,用一块抹布擦拭浮尘。
“阿迪拐!”
少年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恭恭敬敬的向曹朋一礼,“学生蔡迪,给老师请安。”
“蔡迪?”
阿迪拐搔搔头,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浮肿。
他轻声道:“阿娘说,阿迪拐是老师的弟子,不可以没有姓氏名字。所以便为学生起了蔡迪的名字,从今天以后,阿迪拐没有了,只有老师的学生,蔡迪!”
蔡迪?
菜地!
曹朋不由得哑然失笑。
蔡琰还真是会起名字,居然给阿迪拐起了个‘菜地’之名。
想来,是取自阿迪拐名字里的‘迪’字。
“那你妹妹,不会是叫做蔡眉吧。”
蔡迪不由得一愣,脱口而出道:“老师是怎么知道?阿娘的确是给妹妹起名蔡眉。”
这蔡琰,还真是偷懒啊!
曹朋莞尔,在帅案后坐下,招手示意蔡迪过来。
“蔡迪,你既然拜我为师,就需听从我的吩咐。
我知道,你并不喜欢读书识字,可若只会舞刀nòng枪,终究是难有大成就。你阿娘对你期望甚重,不但让你拜师,还为你起了一个汉家儿郎的名字。为此,她将呕心沥血,背写四百册书籍,其中辛苦,你将来总会明白。你现在有了新名字,长大后,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人,适应各种各样的环境。若是不识字,不读书,总是会吃亏,甚至会被人看不起。所以,你不但要习武,更要好好读书。”
蔡迪闻听,低下了头。
“学生,明白。”
“那好,从明天开始,每天五更起身,随我练功。
晌午时我会给你安排课业,若是完成了,午后才可以练习骑shè功夫。晚上回去,需向你阿娘禀报你一天所得,并得到你阿娘的认可,第二天我才会教你新东西……现在嘛,去换一身衣服。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帐下亲随,每月中时,领取俸禄。”
“我还有俸禄?”
蔡迪吃惊不xiǎo,睁大了眼睛问道。
“废话,你已十岁,也算得上是大人……难不成,还要靠你阿娘养活?”
“当然不是……”
“好了,现在听我命令,去找贾司马,领取衣甲兵械,再支取一些粮饷,回去jiāo给你阿娘……午时过后,回营中听候差遣。若耽搁了,可别怪我责罚与你。”
蔡迪如xiǎojī啄米般,连连点头。
看着他踉跄跑出军帐的背影,曹朋摇摇头,不禁笑了!
第407章人,人,人!
一场秋雨一场寒。 xiazaimao
八月中的一场小雨,给河西草原平添了几分冷意。是冷,不是凉!天阴沉沉的,看不到太阳。曹朋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白色裘衣,用力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就是士元给我的劳力?”
他的脸色,和天气一样阴沉,话语中透着一股冷意。
蔡迪站在他的身后,不由得打了个寒蝉。偷偷看了一眼曹朋,内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惧意。跟随曹朋三天,还没有看到过曹朋愤怒的模样。原以为自己的这个老师是个好脾气,不管对谁都那么温和。可现在看来,他想错了!当曹朋冷下脸的时候,周围的气温都好像降低了许多。包括贾逵尹奉梁宽等人,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一个个垂手肃立于曹朋的身后,噤若寒蝉,小心翼翼……
三天来,蔡迪听说了不少关于曹朋的故事。
眼前这位先生,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他曾经以千余人抗击十倍于己的骁勇军卒,也曾经搏命火烧白马,使得近万人丧生于火海之中,他自己差点也被烧死……曹朋在中原的威望,渐渐被蔡迪所知。他开始庆幸,母亲为他找到了一个好先生。但是此刻,即便是蔡迪这个曹朋的亲传弟子,也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王双跪在地上,颤声道:“庞军师说,将在外,君命不受!
休屠各人此次共被复活七千四百人,但是军师那边也需要人手,所以把二十五以上,四十以下的青壮几乎全部留下,大约有两千七百人左右。其余的人会陆续送过来,这批劳力的年纪虽然不大,但足以承担营建城池的工作……之后还有三千余老弱在路上,军师说可以先送往袖泽,在那里营建简陋的营地供居住。”
在王双身后,一队队衣衫褴褛的俘虏,双手抱头坐在地上。
一眼看去,这些劳力最大的可能在二十出头,最小的也不过十四五岁,身着各式各样的衣物,看上去非常单薄。按照王双的说法,这些人已是最好的劳力了……
曹朋也知道,西北牧原两千兵马,的确是有些危险。
事实上,他让庞统过去,也是担心邓范的压力太大。对他那位五哥的性子,曹朋还算是有所了解。如果曹朋让他把俘虏全部送来,邓范一定会一个不留,把担子全部担在身上,而不会有半句怨言。庞统前往西北牧原,曹朋已经做好了被克扣的准备。可是没想到,这庞统克扣的如此干脆干脆,将青壮几乎全部扣留。
二十五岁到四十岁,正是生强力壮,战斗经验丰富的年纪。
羌胡之地的男子,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甚至是从学会了杀人和打仗的本领。
可毕竟还有有区别。
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有多大的力气?
但考虑到西北牧原邓范所承受的压力,曹朋就算是再不高兴,也只能咬着牙忍受。
“次曾。”
“末将在。”
“这些人……可以吗?”
尹奉搔搔头,笑道:“没什么不可以,几鞭子下去,不可以也必须可以。”
曹朋一蹙眉,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尽量保证他们的温饱。
廉堡的进度也不能耽搁,我会将这一千人全部留下,同时还要抽调出一千兵马,在袖泽准备接受剩下的劳力……士元这一次,可真的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怎么样,一千军士,能否保证完工?”
尹奉犹豫了一下,向贾逵看去。
而贾逵则沉吟良久,低声道:“完工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这粮草,恐怕会有些紧张。”
“能支持多久?”
“九月中,最多九月中……”
“我已命人赶赴长安,请求卫觊将军给予帮助。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估计在月初便能送达。到时候我会拨出一部分粮草过来,你们可是要做好窖藏的准备。
梁道,从现在开始,你为廉堡长,次曾暂代廉堡尉之职。
梁宽立刻点起一千兵马,带上足够的粮草辎重,前往袖水,我随后前去与你会合。”
众人闻听,拱手应命。
曹朋又看了一眼那俘虏营里的一群少年,脸上露出恻隐之色。
“让他们休息一天,先吃饱肚子再说。”
“遵命。”
曹朋说着话,转身向兵营行去。
第一次独当一面,手握大权的滋味,原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人口,人口,人口……
曹朋第一次如此迫不及待的希望增加人口。
前世,人**炸,小小的县城里人满为患,看着都让人感觉心烦意乱;可是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伟人为什么说出‘人多好办事’的话语。如果他手里人口充足,何至于这般束手束脚?只可惜,这河西草原的人口不少,却难为他所用。
和海西的情况不同。
海西虽说混乱,但却有一个可用的人口基数,有一座城池摆在那里。
而在河西,什么都没有!
没有城池,没有土地,更没有可用的人口……袖泽虽有几万汉民,却不会听从曹朋调遣。曹朋甚至相信,窦兰等人这时候,一定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甚至随时准备出手,将他从河西赶出去。而那些羌胡牧民,自然也不可能服从曹朋命令。
麻烦,还真是麻烦!
原以为得了休屠各人,可以填补一下手中的人手空缺。
哪知道庞统这家伙如此狠毒,一下子把青壮抽调一空,只留下了一帮老弱病残。
“将军,其实也不必这么紧张。”
贾逵走进来,低声的劝解道:“过两个月,朝廷送来的移民抵达,不就有人可用了?”
“说是这么说,但没那么简单啊。”
曹朋轻轻搓揉面颊,半晌后起身道:“梁道,交给你一个事情。”
“请将军吩咐。”
“廉堡周遭百里,有多少牧民?”
“末将调查过,还专门找于仇贲打听过此时。廉堡西至小松林,东至河水,北至灵武谷,南至天马原,方圆百里,共有大小部落五十余个……其部曲人员,也非常驳杂。除少数几个部落,是类似于于仇贲那种家族制部落外,大都是混居部落。人口多的,大约有四五百人;少的,甚至不足百人。林林总总加起来,差不多也有近万人。但彼此间相互没有联系,有一些部落,还存着深仇大恨。”
“战斗力如何?”
贾逵笑了。
“一群乌合之众,能有何战斗力?”
曹朋沉吟半晌之后,对蔡迪道:“去把次曾找来。”
“喏!”
蔡迪身为曹朋的学生,除了跟随曹朋学习之外,还担负着传令兵的责任。
他连忙跑出大帐,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尹奉匆匆忙忙的跑进大帐,“将军,有何吩咐?”
“这一千劳力同时开动,廉堡外墙,何时可有雏形?”
尹奉道:“最多十天!”
“那好,你这段时间,多操演人马。
梁道你则多走动一下,尽量拉拢一些可以为我所用的部落。十天之后,次曾开始着手练兵。每五百人为一部,轮流出击。凡对我有敌意,或不愿听从调遣的部落,尽数消灭。所俘人口,打为苦力,参与廉堡营建……告诉儿郎们,掠夺来的财务,可自留四成,六成充公。总之,袖水县开工时,廉堡务必整顿完毕。”
贾逵尹奉二人闻听,不由得露出骇然之色。
曹朋这道命令,若是传到了许都……
不过,看曹朋阴沉似水的脸色,两人也不敢劝说,拱手道:“末将必不负将军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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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无事!
次日,天刚大亮,廉堡工地便热闹起来。
经过了一天休整的休屠各少年,在士兵的督促下,走出战俘营,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不得不说,庞统的安排很有道理。
他只留下二十五到四十岁的青壮在西北牧原,充当汉军仆兵;同时又把老弱病残分成两拨,年迈妇孺,皆送往袖水。如此一来,三方互有衿肘,都存有几分顾虑。加之曹朋对这些少年倒也没有太过苛刻,至少保证了他们可以吃饱肚子。
这是三国!
一个战乱不止,易子而食的时代。
能吃饱肚子,已经是一件极为奢求的事情。
加上家人被曹朋看管,庞统在他们出发之前,已经让他们按照家庭状况,登记造册。一人逃,举家亡;一人反,左邻右舍皆被株连,所以少年们也非常老实。
而曹朋呢?
在廉堡开始动工之日,便带着王双和蔡迪,并百名军卒,离开了廉堡。
“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离开廉堡之后,蔡迪忍不住轻声问道。
曹朋搓揉着面颊,半晌后回答道:“袖砂岗。”
袖砂岗?
那里可是杂种鲜卑的地盘。
蔡迪没由来的一个哆嗦,因为他知道,当初就是杂种鲜卑,把他们母子从申屠泽抢走。
虽然,他也知道,那是自家老师的吩咐。
可是对于杂种鲜卑,蔡迪始终存有几分畏惧。
“公子,咱们去袖砂岗做什么?”
曹朋微微一笑,“去看看檀柘是否已准备妥当,若有可能,我还要从那里榨出些油水。檀柘在袖砂岗也有些年月了,我就不信,他那部落里,总会有些好东西。”
王双不禁笑了!
看起来,公子已有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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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砂岗,位于贺兰山脚下。
东西走向的贺兰山,在这里呈现出一个扭曲蜿蜒,造就了红砂岗极为独特的地貌特征。海拔高于整个河西的地平线,似乎是与贺兰山连成一体。这里的水草很丰美,面积也不xiǎo。山中溪水,潺潺流出,在这里汇聚成了一条水量充沛的河流。
檀柘的杂种鲜卑,就落在红砂岗上。
其总体人数,少于红泽,但贵在听命于一人。
整个河西地域上,杂种鲜卑和红泽形成了对峙,谁也奈何不得对方。
而散落于河西的其他部落,明显不如这两方势力。所以也只能避开这两处最féi美的牧原,寻找适合他们居住的地方。这已经不是曹朋第一次来红砂岗!但上一次他匆匆来,又匆匆走,并没有仔细的观察过这块牧原;而现在,他有了充足的时间。再一次光临红砂岗时,曹朋不由得暗自称赞,这红砂岗的地势独特。
这里,也可以作为一处根基,营建城池。
如果不是红砂岗的地理位置所限制,曹朋甚至想要抛弃红泽的那块土地……
红砂岗的地势太好了!
易守难攻,土质也适合汉民农耕的条件。
进可取河西牧原,退可依贺兰山为根基!
只是他的位置,相对于整个河西牧原而言有点偏,也造成了红砂岗的影响力,比不得红泽。
要兴建城池,所需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
军事上的因素,生活上的因素,jiāo通上的因素,还有政治上的因素……等等,都必须要要考虑其中。曹朋前世是一个xiǎo警察,说实话对这些东西并不太了解。
可重生之后,他所接触的层面不断提高,也使得他的眼光,随之发生了变化!
如果是在刚重生的时候,曹朋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红砂岗为根据地。
可是现在……
刚进入红砂岗,檀柘便得到了通知。
洪都率部前来迎接曹朋,两人相见,又是一番热情的寒暄。
“公子,何故来这里?”
曹朋笑道:“怎么,不欢迎吗?”
洪都连忙摇头,“怎能不欢迎公子?公子可是我部落的贵客。
本来,我家大人是要亲自前来,但不想来了一个重要的客人,所以只好命我前来迎接。临行之前,我家大人还说,他会在王帐中备好酒宴,招待公子的到来。”
“客人?”
“恩,从中山而来。”
曹朋一听,心里微微一动。
中山,袁家的人?
他向洪都看去,却见洪都摇了摇头。
示意身边牙将退后几步,洪都道:“公子放心,我家大人的心思倒是没什么变化,这段时间,一直在着手准备出漠北的事情。只不过呢……您也知道,这部落里的人口众多,举族迁移,难免会牵扯到方方面面,所以也就显得有些麻烦。
估计,檀柘会在开chūn后进入漠北草原……”
“开chūn后才动作?那会不会有些晚了?”
“没办法,如果现在进入漠北,势必面临严冬。檀柘也必须要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据说,南匈奴的局势还不太明朗,檀柘觉得,现在和去卑联络,并不是好时机。他想要再等等,估计待开chūn时,南匈奴就能明朗一些,到时候在于去卑联手……”
当真是xiǎo看了天下人!
曹朋原以为,檀柘不难忽悠。可现在看来,这家伙的心思,也缜密的紧呢!
两人一路走,一路低声jiāo谈。
洪都尽量的把部落里的形式告知曹朋,也一再保证,檀柘决不可能会改变主意。
而在曹朋的脑海中,却不经意的有了一个想法。
只是,这想法还不太完善,曹朋决定,待稳定下来之后,与庞统等人好生商议再说……
傍晚时分,曹朋一行人,抵达红砂岗王帐。
檀柘极为热情的出迎,和曹朋好一番寒暄。
而后,他领着曹朋走进王帐,将王帐里的nv人们,都赶了出去。
“北中郎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呵呵,我可是听说了,北中郎最近做好大的事情,把个红泽几乎闹翻了天,还让马腾吃了一个大亏。不过,北中郎要xiǎo心一点。马寿成可不是那种能吃亏的人。他一定会有报复,而且我还听说,唐蹄最近与武威,联络的可是很密切。”
檀柘笑着,在不经意中,透漏出了一个消息。
也许是无意,也许有心!
曹朋心里不由得一咯噔,暗道一声:马腾,取洪泽之心不亡,果然不肯善罢甘休。
不过,在表面上,曹朋却透着浑然不在意。
“马腾,不足为虑。
他若是不来,我倒是不介意和他相安无事;但他若是来了,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哈哈哈,我就知道,北中郎早有防范。”
说着话,檀柘举杯邀酒,和曹朋共饮一爵。他手里的青铜爵,看上去可是有些年月,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酒具。两人喝得酒,也是来自中原的上好yù浆。虽说比不得司空府里窖藏的美酒,但是却好过曹朋所喝过的大多数酒水……
这一瓿yù浆,估计要十贯上下。
曹朋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暗自琢磨,檀柘之前接待之人的来历。
河北,中山?
又不是袁家的人……
曹朋一时间,还真就想不出,檀柘接待的人,是何来历。
这种yù浆,可不是等闲人就能买到。即便是一些官员,哪怕身为一郡太守,也未必能买的起这种酒水。而河北来人,竟能送来这样的美酒,岂不是也说明了一些情况。
想到这里,曹朋不禁更加好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檀柘突然问道:“北中郎,我听说你手头还有很多公务,今天来我这红砂岗,恐怕不单单是为了我这几杯酒水吧。”
曹朋沉yín了一下,一拱手道:“檀大人……”
“诶,什么大人不大人,那都是那些下人们的称呼。
北中郎是司空族侄,又是北中郎将,牧守河西。将来檀柘少不得要麻烦北中郎。若北中郎不嫌弃檀柘粗鄙,你我就以兄弟相称,岂不是更显得亲近?将来檀柘到了漠北,和那些家伙说起来,能与北中郎为兄弟,脸上也能多几分光彩呢。”
说罢,檀柘哈哈大笑。
曹朋也笑了,一拱手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道:“兄长,xiǎo弟今日前来,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求得兄长帮助。我知道,兄长在红砂岗这些年,手下也有不少奴隶。而xiǎo弟如今,最缺的就是人手。特别是强壮的劳力,令xiǎo弟颇感到有些头疼……
兄长即将出漠北草原,肯定会有一些奴隶需要处理。
若是可能,还请兄长帮衬一些。xiǎo弟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要求,自会予以补偿。”
“补偿?”
檀柘眼睛一亮,“如何补偿?”
“却不知兄长想要什么样的补偿呢?”
檀柘哈哈大笑,“兄弟,我现在需要的东西可多了……且不说别的,我准备来年出漠北,到时候少不得要和人争夺牧原。兵器,盔甲,弓矢,我全都需要,却不知兄弟能否提供?”
“这个……”
曹朋陷入了沉思。
自汉武帝推行盐铁令,中原一直控制着对北疆的铁器jiāo易。
在盐铁令推行最为严厉的时候,北疆异族不得不将大量的铜钱融化,重又铸造成武器。有一段时间,中原甚至禁止铜钱对北疆的流出,其严厉程度可见一斑。
当然了,此时非彼时。
如今中原húnluàn,盐铁令几同于无。
不过,即便是这样子,曹朋想要把大批铁器贩卖给檀柘,同样也不太可能。曹cào对铁器的控制,同样严格。虽比不得历史上最严厉的时期,但也极为重视。
毕竟,这北疆异族给中原,带来了太多的灾难。
“若是所需不多,xiǎo弟倒是能想些办法。可如果数量太过于巨大,我恐怕……”
檀柘一摆手,“贤弟,我不需要你卖铁器给我。”
“哦?”
“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说着话,檀柘抬手,击掌三下。
只见帐帘一挑,从王帐外,走进来一个着白裳,身披大红裘衣的中年男子。
此人身高大约在七尺七寸左右,体型瘦削而单薄。
看年纪,应该在四十到五十之间,颌下一部美髯,xiōng口系着一个须囊。
他走进王帐,与曹朋一拱手,“见过北中郎将。”
“阁下是……”
檀柘笑道:“兄弟,这是我一个多年的老朋友,当年在河东时,就有往来……说起来,他和你还有一点恩怨。我今天让他过来,就是希望你能恕他则个。”
和我有恩怨?
曹朋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你,是哪里人?”
“在下乃中山国人氏。”
中山!
曹朋的脸上,lù出一抹恍然之sè,突然笑道:“中山国人氏……和我还有些恩怨?”
他泯了一口酒,闭上眼睛,沉yín不语。
那中年男子和檀柘,都不由得lù出了紧张之sè。
半晌过后,曹朋说道:“如此美酒,非等闲人可以得之,更不要说是长途跋涉的运送。中山国累出豪商,而与又有些恩怨的人家……你是姓苏,还是姓张呢?”
中年男子一怔,旋即lù出苦涩笑容。
“久闻北中郎将才智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xiǎo人苏双,几年前在雒阳时,与北中郎将有些误会,得罪之处,还请北中郎将恕过。”
第409章中山巨贾(求推荐票!!)
中山苏氏!
果然是中山苏氏……
就说嘛,中山国人氏,和自己还有一点恩怨,似乎也只有这中山国的苏氏一家。
四年前,曹朋的兄长朱赞被害,曹朋奉命出任雒阳北部尉一职,寻找杀害朱赞的凶手。其中经历过了许多bō折,也发生了许多事情,而且也死了很多人。xiǎoxiǎo的雒阳,牵扯颇广,其中就有中山苏氏的人参与之中,并且协助刘备行事。
后来,案件侦破。
陈群加大了对雒阳的管理力度,使得苏氏在雒阳失去了落脚之地。
不过在当时,苏氏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们虽行商天下,但根基并不在河之南,而是在河之北。河北是袁绍治下,苏氏自然不担心曹氏报复。再说了,官渡之战未爆发,几乎天下人都认为袁绍必胜,苏氏又怎可能冒然和曹朋进行联系呢?
只是后来……
袁绍战败,河北岌岌可危。
袁尚袁谭争夺不休,增加了对河北商人的盘剥。
苏氏在这种情况之下,所受到了冲击可想而知。作为河北巨贾,自然也就成了二袁眼中的féiròu。苏双的合作伙伴张世平,同样是中山国巨贾,最终因受不得盘剥,而决意造反。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起事,就被袁氏觉察,满mén被杀。
苏氏也因为和张世平之间的密切关系,受到了袁氏的打压。
好在,苏氏经营马匹,和张世平所经营的铁器xìng质不同。苏双从胡人手中购得马匹,与胡人有着密切的联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袁氏也不敢压迫太甚。但即便是如此,苏氏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几乎快要无法在中山国立足……
曹朋对苏氏,倒是没什么敌意。
两家之前是各为其主,说不得谁对谁错。
相反,他对苏双这个人很感兴趣。这家伙的出手着实阔绰,当初怎么救一掷千金,辅助刘备起家呢?亦或者说,他是出于什么考虑,看中刘备非池中之物?
这家伙的眼光,也不差!
“苏公,昔日你我各为其主,也算不得什么恩怨。
只是,你怎会来这里呢?既然你担心我报复,又何必见我?”
苏双苦笑一声,敬了曹朋一杯酒。
“苏公儿子,双实不敢当。
当初雒阳之变,苏某未能及时反应过来。待后来想要和公子联络,却又苦于没有mén路。我此次来,本是奉命来找檀大人购马。不想在谈话中得知,公子竟在河西。故而厚颜请檀大人代为引介,向公子请罪,之前得罪,还请公子勿怪罪。”
官渡之后,曹朋因伏完之事,被罢免官职,勒令在家中闭mén思过。
而曹朋本身呢,也刻意的很低调,几乎不与外界有太多结束。所以当时苏双有意和曹朋修复关系,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却不想,两人会在这红砂岗相逢……
檀柘说:“我需要大批兵器,无需兄弟你费心。
苏双和我合作多年,自然清楚我所需的物品。只是,这运送起来就很麻烦。以前我们可以通过南匈奴领地,但现在南匈奴正值内luàn,这条路线已不再稳妥。
苏先生希望开辟一条全新的商路,有河东经河西,把货物送至我手中……
河东方面,苏先生自会打理。可这河西……他与我提起此事,我便想到了兄弟。我也知道兄弟的困境,苏先生如今也有困难,而我来年出漠北,同样会有很多麻烦。既然如此,你我三人不妨合作。只要兄弟肯帮忙,其他事情都可以商量。”
走sī!
这家伙竟然走sī铁器。
曹朋看向苏双,却见苏双的目光极为真诚。
“公子也许奇怪,我从何处得来铁器。
很简单,中山国本就担负有向袁氏制造武器的责任……如今袁尚需要大量马匹,对我也算是倚重。张世平死后,他所经营的铁器生意,便由我苏家接手。我可以通过这个渠道,向檀大人输送他所需要的各种物品。刚才公子和檀大人的话,我也听到了……这件事,苏某可以应承下来,同时也可以提供各种公子所需的物品。于公子而言,只需开放河西通道,便可以解决很多麻烦,不知道……”
曹朋陷入了沉思。
“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劳力和兵力,而且很急……”
苏双,向檀柘看去。
檀柘一笑,“这有何难,我手下可以立刻送给兄弟两千奴隶,不知兄弟以为如何?”
“只要公子需要,苏某也可以帮忙。”
“那……我需要做什么?”
“除了开放河西通路之外,苏某还希望,能求公子给一个名份。”
“名份?”
曹朋立刻明白过来。
所谓的名份,就是一个旗号。
想必,苏双要打通河东通路,也有些麻烦。
如今的河东,为曹cào所掌控。河东太守,就是曹仁……
此外,河东还驻扎着各路兵马,徐晃、甘宁皆在河东。如果苏双没个旗号,那么想要打通河东商路,所要付出的代价,必然惊人。而且,还未必能够成功。
于曹朋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损失。
但实际上,如果苏双借他的名号为非作歹,还是会产生出极大的影响。
苏家的情况,曹朋并不了解。
冒然把旗号借给苏双,曹朋也不免有许多顾虑。
“此事,容我三思。”
“兄弟,这还要考虑什么,依我看……”
檀柘有点急了,想要开口劝说一番。
但苏双朝着他摆了摆手,那意思是说:不要bī得太紧,这件事就由我来处理吧。
檀柘,这才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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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酒宴,有些不欢而散。
曹朋最终没有答应什么,只说需要考虑。
檀柘为曹朋安排好了住所,众人便各自去歇息了……
yù兔东升!
一轮皎洁明月,高悬于贺兰山上。
夜sè渐深,红砂岗被夜sè笼罩,渐渐沉寂下来。一个人影,悄然来到了曹朋的帐前。
来人发现,曹朋的帐篷外并没有设下警卫,心里不由得一动,旋即便明白过来。
“苏双,求见北中郎将。”
“进来吧。”
苏双一挑帐帘,闪身走进帐中。
只见这帐篷里灯火通明,曹朋坐在榻上,看着苏双,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苏先生,深夜来访,不知有何指教?”
哪知道,那苏双噗通一声就跪下来,痛苦失声道:“公子,救我!”
“先生,这是何故?”
苏双连连叩首,脸上透着惊恐之sè。
“公子高智,想来早猜到苏某今夜会来。
不瞒公子,若非从檀柘口中得知公子在河西,苏某已准备,来年举家前往漠北。”
“哦?”
曹朋上前,将苏双搀扶起来。
“苏先生,据我所知,中山苏氏也算的上是大族。
虽非名mén望族,但是在中山国的根基却很深厚。先生为何突然想着,要逃离中山国呢?”
苏双在地踏上坐下,苦笑道:“但凡有活路,苏双又怎肯背井离乡?
公子有所不知,如今这河北的局势,已糜烂不堪。早年间,袁公活着的时候,虽说对我等商贾有所提防,但还算有一条活路。可袁公故去之后,袁尚少不更事,与袁谭打得不可开jiāo……同时,他听从谋臣的主意,对我等商贾打压甚重。我苏氏累世行商,也算是有些家底。可……袁尚xiǎo儿一方面命我等捐献钱粮,一方面有不断盘剥……我那老友张世平,几乎被盘剥的倾家dàng产,bī不得已才要起兵造反。我现在接手了他的铁器生意,若非还有一条马源,只怕也要造反了!”
曹朋沉yín片刻,“若只是如此,也不必背井离乡啊?”
苏双道:“袁氏当亡,曹公当兴。
我被bī辅助袁氏,若曹公dàng平河北,又岂有我的活路?苏家虽说在中山国有些根基,却毕竟不是名mén望族。袁氏灭亡之时,只怕也就是我苏家满ménméng难之日。
我思来想去,想借这次为袁尚购马的机会,去漠北求条生路……
正好听说檀柘也要去漠北,我便动了心思。不过,既然公子在河西,苏某想来,与其去漠北,倒不如投奔公子。苏某愿以苏家累世之财,求河西一立足之地。”
曹朋明白了!
苏双这是害怕了……
历史上,苏双和张世平是什么结局?
曹朋并不太清楚。
不过张世平一家灭亡,想必符合历史;而苏双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逃往塞外。
商贾,商贾……
想要河西发展起来,商贾不可或缺。
当年邓稷能把海西治理得当,也是有九大行会的支持。
而现在,曹朋想要把河西治理好,没有商人,又怎能成功?相比之下,海西的黄文清等人,远远比不得苏双。至少,苏双这家伙可是在历史上留了名号的人物。
苏双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双手呈上。
“苏某酒宴时所言借公子旗号,实yù将家产献上。”
在古时,奉上家产清单,也就等同于是想曹朋效忠……
曹朋接过竹简,并没有打开来查看。
“苏双,非是我不愿接纳你苏氏一家,实在是我目前所面临的情况,并不乐观。”
苏双闻听笑了,“今公子所忧者,不过是人口而已。
檀柘手里倒是有些奴隶,不过在苏某看来,与公子杯水车薪罢了。或可暂时稳住,但从长久而言,公子还需要更多的人口,才能压制住河西本土的那些势力。
双有一计,或可为公子解忧……”
第410章建安八年人口贩卖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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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朋愣住了!
这句话听上去,怎么这么耳熟?
如果这句话是从庞统贾逵这样的人口中说出来,似乎见怪不怪。可你苏双一个商人,还‘一计’?装,你真他娘的会装……不过,曹朋还是想听听,苏双究竟有什么好主意。不要xiǎo看了天下人!苏双这脑瓜子放后世,也是个了不得的主儿。只看他能支撑偌大家业,在各方势力间游走自如,本事和见识也差不到哪儿去。
“还请先生指教。”
苏双的脸上笑容更盛。
只是在烛火的照映下,他那一脸的笑容,却透出几分jiān诈和yīn鸷气息。
“有汉以来,胡汉冲突不绝。
胡人每每寇边,掠夺人口和中原的财富,乃中原心腹之患。公子可知道,这漠北有多少汉民生活在凄苦之中?数不胜数!公子需要汉民,大可以向那些胡人购买。不仅是汉民,还有各种各样的奴隶……只要公子出得起价钱,那些胡人绝对不会拒绝。非但不会拒绝,甚至会主动出击,为公子掳掠奴隶。这样一来,公子又何需担心河西人口不足?双不才,累世与胡人jiāo易,关系还算是密切。
若公子愿意,双愿为公子奔走漠北,收购各种奴隶。
而且,公子若有足够的本事,双甚至可以为公子买来塞上胡骑,听从公子调遣。”
贩卖人口?
曹朋顿时一惊!
他听出了苏双的话外之音,分明是要他针对塞上胡人,展开人口贩卖的活动……
苏双说的不错,那些胡人可以掳掠汉人,当成奴隶贩卖。
那他为什么不能让胡人掳掠胡人,为河西增加劳力?
眼睛不由得眯成了一条缝,曹朋轻声道:“苏双,这事情你可有把握?”
苏双傲然一笑,“公子放心,苏双没有别的本事,但要说行商,只要价钱合适,双可以让那些部落大人们连他们的爹娘都当成货物来贩卖。今漠北塞上,诸胡林立,鲜卑自檀石槐故去之后,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兴盛……另外还有丁零等胡族虎视眈眈,塞上胡人之间的矛盾,丝毫不逊sè于中原诸侯之间的恩怨。
只需一点点利益,那些胡人就会想狗一样听从调遣。
若公子信我,双可以保证,在年末之前,为公子带来三千胡骑,以及万人苦力。”
曹朋,陷入了沉思。
贩卖奴隶,的确是一个增加河西人口的好办法。
只是这样做,不免有失天和……
可曹朋更知道,在这个可以易子相食的时代里,他那些慈悲,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
抬起头来,曹朋从怀中取出一块腰牌。
“苏双,你持此令牌,回河北之后,可以找曹仁将军,就说你是我的人,让他设法协助你举家从中山国撤离。河西正值百废待兴,我甚需要你这样的人来帮忙。必要的时候,你还可以找甘宁将军,请他出兵相助,我会在河西恭候大驾。”
“双,敢不效死命?”
苏双闻听,顿时喜出望外。
这表明,曹朋已接受了他的投靠。
说实在话,背井离乡,非苏双所愿。他世世代代居住于中山国,根基就在中山国。若非迫不得已,他是不愿意离开家乡。但如今的形式,却容不得他做其他选择。袁氏诸子对河北商贾的盘剥和压迫,已到了苏双无法忍受的地步。在别人看来,苏双接下了张世平的铁器生意,似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苏双自己清楚,他现在铺的摊子越大,所承受的压力也就越大,日后的处境也会更加危险。
最明显的一点,便是在苏双接下张家的生意之后,袁氏mén下的名mén望族,便加大了对他的打击力度。一边是当地世族豪mén的打击,另一方面是袁氏诸子的盘剥。还有那不可确定的未来,都使得苏双产生出一种无法承受的压力……苏双不是普通的商人,虽说他有野心,但也知道,他并没有战国时吕不韦的眼光和魄力。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看不出袁氏的结局。
曹cào一统北方之势,已无可挽回。
随着河之南的稳定,关中的平静,河北早晚会成为曹cào的地盘。
但问题是,苏双与曹氏并无联系……
此前他协助刘备,后来苏家还参与了汉室和曹氏之间的争斗,已注定了苏家的结局。
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也不会想到逃往漠北。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在这河西遇到曹朋。
因为之前苏家在雒阳和曹朋之间的冲突,使得苏双对曹朋,也做过一些必要的研究。
这是个奇怪的人!
商贾在这个时代的地位不高,颇有些受人轻视。
可这位曹友学,似乎对商人极为看重。之前在海西时,许多人以为是邓稷的功劳。但苏双却发现,海西发展最好的阶段,恰恰是曹朋在海西的时候。整合商市,建立行会,通过官府和行会之间的联合,平稳物价,产生出不可估量的作用。
苏双曾与好友张世平sī下里说:“邓叔孙能在海西得大治之名,多亏了曹友学给他建立的基础。若非曹友学将两淮商贾凝聚一处,海西必然无今日的盛况。”
曹朋离开海西之后,两淮行会虽然依旧兴盛,但是却再也没有大的发展。
在外人看来,海西九大行会从海西走出来,遍布两淮之地,已经是了不得的发展。可是在苏双眼里,海西行会之o所以能走出海西,恰恰是曹朋给他们打好了基础。而曹朋走后,不管是邓稷,还是后来的步骘,乃至于现在的阚泽……他们延续了曹朋之前的政令,但终究比不得曹朋的重视,以至于最终被局限在徐州。
反倒是曹朋离开海西后,与陈群开设银楼,才进一步提升了海西行会的地位。
关键在于曹朋!
所以当苏双得知曹朋过来的时候,临时改变主意,希望能得到曹朋的认可!
在苏双看来,海西行会虽然发展迅速,并不是黄整那些人有本事。
同样的环境,如果换做是他苏双在海西,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行会的触角延伸至江东地区,乃至荆襄九郡。
当时,他和张世平说:“黄文清、潘勇之流,皆短视之徒。
曹友学为他们创造了一个极佳的环境,可是他们却未给曹友学任何帮助。离开了曹友学,不出十年,海西行会必然衰落。若我是黄文清潘勇,定然和曹友学紧密合作,为他排忧解难。唯有得曹友学的支持,商贾才可以得到更大的发展。
可惜,那些人都未能看出端倪……”
按照苏双的想法,行会就应该为官府服务,为官府排忧解难。
行会,不应该是独立于官府之外的机构,只能是官府的附庸。唯有这样,才可以获得官府更大的支持,获得更大的发展。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苏双的这种想法,已隐隐摆脱了这个时代的官商概念,而与后世的官商,有一定程度的相似。
他希望能借此机会,与曹朋取得合作。
他需要曹朋这张保护伞,同样的,苏双也知道,曹朋需要他这样的商人来支持!
结果嘛……
不出苏双所料。
曹朋接纳了他苏双。
但越是这种时候,苏双就越是清醒。
曹朋接纳了他,但如果他不能给予曹朋足够的帮助,那么最终会被曹朋所抛弃。
与他而言,这万里长征他才走出了第一步。
如果想要得到曹朋的重视,他就必须要不断做出成绩……
“苏双,我现在需要劳力,大批的劳力,而且现在就要,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机会来了!
苏双轻声道:“公子想以最快速度获得劳力,还需找檀柘帮忙。”
“哦?”
“据双所知,檀柘帐下的汉奴,数量不少。”
“可是……”
“公子,檀柘乃贪鄙之人,好财货。
昔年张世平在富平县,有一库藏。为的是存放货物,便于与那些胡人进行jiāo易。张家灭亡后,他那库藏就少有人知晓。双愿将那库藏献于公子,以解公子之难。
此外,檀柘开chūn就要出漠北,也正是为公子所用之时。
得罪马腾?他没那个胆子,也不太可能大兴干戈……可是,这河西有许多独立的部族。若公子出手,必然会引发诸多变数。但如果是檀柘出手,嘿嘿,公子只需出财货便是,檀柘自会为公子效力。他这个时候,可不会有太多的顾虑……”
让檀柘出兵攻打那些独立部落,掠夺人口。
自己只需出些财货,便能够获得大量的奴隶和劳工……
曹朋不由得暗自点头,称赞这个计划不差。如此一来,他不但能获得人口,还不至于背上骂名。
“檀柘,会答应吗?”
苏双不由得笑了,“公子放心,檀柘若不答应,只可能是公子给的好处不够……不如这样,明日一早,咱们和檀柘商议。到时候,我会设法为公子和檀柘定下jiāo易。不出一个月,必可保证,令公子暂时不需要为人口的事情,cào劳费心。”
曹朋,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sè。
他原本就是想要苏双出面,没想到这苏双如此识趣,甚至不需要他开口便应承下来。
而苏双呢?
也觉察到了曹朋眼中的赞赏之sè。
他心中同样感到高兴:至少在目前而言,曹公子已经认可了我苏家一mén的存在!
只是认可!
但想要真正的迈进曹朋的这个圈子,苏双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至少在第二天,苏双就表现出来了这种努力的意识。当然了,作为一个商人,苏双可以轻松的掩饰住他的情绪,并在檀柘面前,表现出适当的对河西的关注。
“北中郎将乃朝廷栋粱,当年在海西时,就令海西大治,由一个荒僻之地,变成今日东部富庶之所唉,恨只恨双福薄,竟错失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檀柘脱口而出道:,“既然如此,何不定居河西?”
他本来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并不是太在意。
苏双之前还没来得及告诉檀柘,他准备逃离中山国,随檀柘一同前往漠北。所以在檀柘看来,苏双也就是说说。哪知道,他这一开口,立刻引起了苏双的兴趣。
于是喋喋不休的在酒宴上,询问曹朋在河西的规划。
檀柘疑惑道:“苏公,你真要来河西?”,“是啊,河北袁氏q晚必败!若本初公在时,尚可与曹公抗衡。但现在,本初公走了,袁氏诸位公子又不能齐心协力,彼此间争斗不休,实难以抵御住曹公。
我苏再和袁氏太过紧密,若留在中山国,早晚有灭顶之灾。
我知北中郎将有大气度,不知道能否在河西,为我苏家安排一容身之所呢?”
曹朋,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接纳的心思。
接下来,众人便谈到子河西商路的问题。
曹朋在思付良久之后”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兄长”河西商路我可以开通,但是我昨日所言的劳力问题…………”,“这个简单,我可以送给兄弟六百…………八百”不,一千人,你看如何?”
苏双昨天提醒过曹朋,别看檀柘答应的痛快,可那一千人,很可能是一群老弱病残。
“一千人,有些少了。”,曹朋道:“我可以拿东西来换。”,“什么东剥”,“不瞒兄长”家父是什么人,恐怕你还不太清楚。
家父乃许都的武库令,执掌河之南和关中的武器更换事宜。他本身就是造兵大匠,之前曾创出双淬火之法,使得兵器的质量获得极大提高。如今,大批军械已经准备完毕,将会在河洛地区”率先推行更换。到时候,会淘汰下大量军械,只要家父愿意,暗地里扣除一些,也非不可能的事情。三千支龙雀”八千支长矛,以及三万弓矢,换兄长五千汉奴……如果兄长愿意,我就立刻给家父写信。”,这些军械,是当年张世平在富平县的库藏。
从富平县运送至河西,不过一条大河的阻隔。
那库藏当然不止这些”但曹朋也不会一次都拿出来做筹码。
果然,檀柘心动了!
他看了看苏双,又看了看曹朋”露出犹豫之色。
片刻后,他道了声恕罪”便走出王帐。曹朋知道,他是去找人商议这件事情,所以也不着急。不过,鉴于酒宴上还有其他人在,所以他也没有和苏双交谈。
不一会儿的功夫,檀柘回来了!
“兄弟,能不能再多给一点?
五千汉婷的数量,是在有些多了,许多汉奴并非我个人所有,必须要和其他豪肿商议。这样吧,我凑足八千汉奴给你,二口价,八千支龙雀,一万五千支长矛,十万箭矢。只要你同意,我还可以再送你一百匹马,和三百头牛羊,如何?”,如此庞大的军械数量,足以令檀柘所部,武装到集齿。
曹朋露出为难之色,手指轻轻敲击食案。
“曹中郎,急需奴隶?”
“是啊!”,“有多少,要多少?”,“就目前而言,多多益善……”
苏双露出沉吟之色,片刻后起身,走到檀柘身边,低声交谈起来。
檀柘一开始,连连摇头,似乎不太同意苏双的主意。可渐渐的,他沉默下来……
“兄弟,你真的很需要人手是吧。”,“正是。”
“胡奴和汉奴都可以吗?”,“这是自然,包括牛羊和女人……”,檀柘向苏双看去,见苏双朝他点了点头。
于是他一拍桌子,“兄弟,是不是开春以前,有多少,你要多少?”
“当然。”,“那价钱怎么算?”,“……”
在苏双左右逢源之下,曹朋和檀柘又是一番讨价还价,最终确定了一个准确的价格。
首批八千汉奴,以六千支龙雀,一万支长矛和八万箭矢为代价,十天之内交付。其他再要交易,需要以粮米进行交换。在苏双不经意的打压下,最终敲定了价格。而这些物资,暂时不需要曹朋来费心。而且代苏双完成了任务之后,最迟在来年开春,会从中山国转移大批物资。所以短时间内,曹朋不要太操心。
解决了人口的问题,也让曹朋感到轻松许多……
为了表示诚意,檀柘先把他部下一千四百名汉奴集中起来,其中包括了男女老幼等各色人物。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所以那些汉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抵触,一个个目无表情的集中一起。同时,苏双还从他的扈从里,抽调出一百五十人的护队,随同曹朋一起,押送那些汉奴前往红泽。领队的,名叫苏由,是苏双长子。苏双借由这种方式,表示了他对曹朋的臣服,而曹朋,无声笑纳。
三天后,曹朋启程离开红砂岗。
此次来访,可谓是收获颇丰,三方获利。
苏双,得到了栖息之地,更获得了一个靠山的护估”不必逃去漠北忍受那苦寒朔风:檀柘”将得到大批军械,增强他部落的战斗力,为日后在漠北立足”打下了基础;至于曹朋,收获更加丰厚。不但解决了人口的问题,还得到了中山巨贾的投靠。在曹朋的眼中,苏双的投靠,意义甚至超过了他手里的这些汉奴。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重新成为汉民。
我将会给你们以最大的保护,但同时,你们也必须要付出你们的力量。我要在红泽修建城池,务必要在入冬前形成规模。待来年开荒之后,你们将不复奴隶身份……”
为振奋这些汉奴的情绪,曹朋在离开红砂岗后,对汉奴们如是说。
不复奴隶之身?
汉奴们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
他们中不少人,原本就是普通的汉民。初率年间,他们有不少人累世居住关中。
不想长安之乱”使他们流离失所。
而羌胡之祸,更令他们背井离乡,甚至失去了〖自〗由身。
成为奴隶,也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包括他们的性命和家人。过去十年里”汉奴们忍受着各种屈辱和折磨,渐渐的甚至失去了希望。而今,他们将有机会重新恢复〖自〗由,生活在朝廷的护翼之下。不管是真还是假,曹朋的一席话,无疑有给了他们一个希望。那一双双呆滞的眼睛里”重新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曹朋领着这些汉奴,没有去廉堡。
只是在途经廉堡的时候,派人告之贾逡”让他派人把蔡琰母女,安全送至红水县。
毕竟”廉堡日后作为军镇存在,并不适合普通人生活。
曹朋隐隐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在河西推行府兵制,把兵农合一,兵牧合一彻底贯彻下来。只要来年屯田能顺利实施,最迟明年秋天,便可以缓解一部分困难。
到时候,蔡琰一家势必要离开廉堡。
蔡迪年纪还小,久离家人并非一件好事。
所以思来想去,曹朋最终还是决意,让蔡琰随他一同搬去红水县。
廉堡建成后,由贾遣和尹奉两人打理足矣。此后,曹朋的精力将全部放在红水县。
又经过数日的跋涉,红水县已近在咫尺。
粱宽早已扎好了营地。
休屠各俘虏,还在前来红水县的途中。当曹朋领着一千五百汉奴抵达的时候,粱宽也不由得惊喜万分。他手里只有一千兵马,驻扎在这里,着实有些空旷“……
四周,几乎全都是心怀叵测的敌人。
哪怕曹朋和红泽立平了盟约,可谁也不敢保证,那些红泽人不会趁机发难!
好在,红泽人忙于整合,没有余力顾及这里。
所以粱宽在红水县的几日里,还算是平静,并没有受到什么攻击。随着首批一千五百名汉奴的到达,粱宽这心里大定。最重要的是,曹朋亲自坐镇红水县,也使得粱宽多了几分底气。第二天,粱宽下令扩建营地,准备迎接更多的劳力。
三天后,休屠各人抵达红水县。
几乎是在同一天,廉堡尹奉突然对周围的部落发动了攻击,在一天之内,掠夺人口近两千人,可谓收获颇丰。又因为廉堡地处河西极东之地,所以尹奉的行为,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不管是红泽,还是其他的部落,都保持了沉默。
是夜,曹朋坐在中军大帐之中,翻阅着贾遣送来的报告。
短短数日,廉堡兵马共出击六次,袭掠廉堡周围大小部落共九个,掠夺大量的人口,并登记造册。同时,随着廉堡建设的加速,也开始有计划的归拢那些俘虏,投入建设当中。如此一来,廉堡的进度大大加快,预计在八月二十六日前,完成廉堡外城建设。贾逢恳请曹朋,给予廉堡建设的下一步具体安排……
揉了揉太阳穴,曹朋放下报告。
人还是不够啊!
红水县的营建已经开设,而廉堡的建设,也需要加快进度。
劳力暂时够了,但曹朋需要更多的幕僚参与其中。他开始感到后悔,早知如此,就该多带些人过来。也不知步莺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到达,希望不要等的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