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天军威武(2/2)求推荐!
耿林是绝对不会让耿钧跟去。
耿钧那炮仗脾气,绝对是一点就着的主儿。而他此次要去见的对象,可没有他表面上看去那么好对付。曹朋同样很傲,而且他既然敢出兵,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火烧黄huā林?你真以为他是为了石魁才烧得黄huā林吗?绝对不可能!
他,这是在敲山震虎。
我就是打了!
我不但打了石魁,我还要让你们所有的红泽人都知道。
从斥候回报的消息来看,石魁是被曹朋面对面的干掉,而后才枭首示众。如果他只是为了给那几十名汉军报仇,大可不必兴师动众,把黄huā林一把大火焚毁。
曹朋,势必不会再像早先那样低调。
他既然决定要高调起来,那么也不会在隐忍下去。
耿钧去了的话……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所以,耿林是绝对不会同意。
不过他也不可能这么直来直去的拒绝,否则就妄负了他‘读书人’的名号。
“阿爹,xiǎo钧不能去。”
“为什么?”
耿林苦笑道:“曹朋干掉了石魁,未必会就此罢休。万一他认为石魁所为是阿爹在背后主使……阿爹,你莫要忘记,至少在名义上,那石魁是归咱们所指挥。
孩儿此次去,是想要探听一下状况,和曹朋面对面的接触。
万一那曹朋翻脸,我和xiǎo钧同去,岂不是危险?孩儿听说,那曹朋乃中原名士,孩儿读过书,至少能保全xìng命。可xiǎo钧去了,万一惹怒了他,可就不易回来。”
这一席话,触动了耿庆。
不错,两个孩子都过去了,那曹朋要事翻脸,岂不是……
“xiǎo钧,你留下!”
“阿爹,我就不信那曹家xiǎo儿……”
耿钧当然不会服气,大声叫嚷。
耿庆怒道:“之前你还说曹家xiǎo儿没那么大胆子。可人家就是当着咱们的面,灭了石魁一族。这种人最难对付,你兄长知书达理,还好jiāo往,你决不能跟去。”
“哥哥……”
耿钧想要让耿林为他出头。
可耿林却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xiǎo钧,听阿爹的话,留在家里。
万一打起来,你还能冲锋陷阵,保护部族周详。哥比不得你,就走红水这一遭。”
耿钧的眼红了。
“哥哥,若那曹家xiǎo儿敢为难你,我定不饶他。”
耿庆说:“大林,你什么时候动身?”
耿林一笑,朝瓯脱外看了一眼,“既然天已大亮,事不宜迟,孩儿这就动身。”
“那,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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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来,耿钧对他这个哥哥,还真是不错。
虽然不能同行,却把他心爱的坐骑青骢马,jiāo给了耿林。这青骢马,是一匹宝马良驹。当年梁元碧还没有背叛红泽时,赠送给窦兰十匹上等的西域大宛良驹。
耿家对窦兰素来支持,所以窦兰便从那十匹马中,选了两匹赠给耿庆。
其中一匹如今是耿庆的坐骑,名叫白头乌。是一匹máosè澄亮的黑马,但头顶出有一撮白máo,极为神骏。另一匹就是青骢马,送给了耿钧。耿钧对这匹马,爱若至宝,今在他看来,兄长此去红水大营颇为凶险,便把青骢马借给了耿林。
耿林暗自发笑,但对兄弟的这番心意,也颇为感动。
待准备妥当之后,耿林上马,领着五十名部族勇士,向红水大营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耿庆下令全部落进入备战状态。
他命耿林带上他的手书,立刻赶往红水集,把黄huā林事件告之窦兰。
这件事,不可能瞒得住。
黄huā林那么大的火势,其他部落怎可能看不见?
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前来询问。不过是战还是和,必须得窦兰的首肯。
毕竟,各部落整合已经开始,能chōu调出多少兵马?还是未知数。
耿庆也有些紧张,毕竟他距离红水大营最近。当初窦兰把他安排在这里,他还tǐng高兴。毕竟地盘大了,人口多了,牧原也tǐng好,是一个很不错的安排。可现在,耿庆感受到了压力……红水大营距离他的瓯脱,太近了!万一发生冲突……
但愿,大林能暂时稳住曹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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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出发,到晡时,耿林抵达黄huā林。
昔日繁茂的黄huā林,已变成了一片废墟。那焦黑的树木,仍冒着黑烟,许多地方还残留着余火,似乎在昭示着,昨日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
蒿草,已被烧尽。
也许来年chūn风过时,这里会恢复生机。
但那黄huā林却一去不复返,也许百年后,再也不会有人记得,这里曾有过一片葱郁茂盛的林木。勒马在废墟边缘,耿林不由得心生感叹。秋风掠过,带着一丝肃杀之意,配合着眼前萧条景象,使得耿林禁不住jī灵灵打了一个莫名寒蝉。
“真的一个都没留下?”
随行的勇士里,有昨夜前来探查的斥候。
听到耿林的问话,那斥候连忙上前,轻声道:“一个都没留,全都杀了……
据说,那石魁是兵分两路,一部分留在营地中抵抗,他带人从东面沼泽突围,似乎是想要袭击红水大营。但汉军早有准备,刚一出沼泽,就遭遇汉军的攻击。石魁被那位北中郎将亲手击杀,所带兵马,更是一个都没活下来,全军覆没。
而后,那位北中郎将下令火烧黄huā林。
营地中的那些族人,被活活烧死,就算有冲出去的,也被汉军格俘虏,当场枭首。”
众人闻听,不禁心惊ròu跳。
昨夜的景象虽未亲眼看见,可在这废墟边上,听着斥候的叙述,却好像是历历在目。
螳臂挡车!
耿林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个词句来。
即便红泽人多势众,真的能抵挡住朝廷大军那摧枯拉朽的攻击吗?
想当年,先零杂种羌何等兴旺,人口更是红泽的数倍之多。结果触怒了朝廷,被太尉段颎从逢义山一路追赶,杀得人仰马翻,血流成河,最终被朝廷消灭……
耿林没见过当年的那场战斗!
事实上,整个红泽,经历过当时战斗的人,只有李家部落的族长,李其一个人。
耿林从前听李其说过,所以印象很深刻。
就算红泽人把曹朋从河西赶走,还会有李朋、王朋的到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朝廷今不如昔,可如果下定决心要收复河西的话,谁又能够阻挡住朝廷脚步?
想到这里,耿林禁不住轻轻摇头。
“走吧!”
他一带缰绳,“天黑之前,务必抵达红水大营。”
说完,他一催青骢马,胯下坐骑希聿聿长嘶,驮着耿林朝红水大营方向急驰而去。
五十名勇士在出发之前,倒也是兴致勃勃。
可是当他们看过了黄huā林废墟之后,心里的那点傲气,也一下子被驱赶的烟消云散。
汉军,不可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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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夕照!
红水在夕阳余晖的照映下,泛着一抹诡异的血sè。
红水大营矗立在红水畔,在夕阳余晖之中,有一种庄肃,令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整个红水大营,跨红水而建。
前方是兵营,后方是民居,依照九宫方位而设,共分为九个营寨……
耿林等人一路走来,遇到了不少汉军斥候。不过,他们不敢节外生枝,而那些斥候,似乎也没有兴趣理睬他们。这也是自红水大营兴建以来,耿林第一次拜访。
远远看去,整座大营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横跨红水之上。
那磅礴气势,直令人感到一阵阵心悸。
辕mén外,一面赤龙大纛在风中猎猎,伴随着余晖,那大纛就好像被一层血光笼罩。
“来者,何人!”
刚一靠近辕mén,就见一队军卒拦住了去路。
这些军卒,衣甲鲜明,一个个jīng神抖擞。
耿林也不敢怠慢,连忙勒住了战马,在马背上拱手道:“学生耿林,家父乃红泽耿氏牧原之主耿庆。林奉家父之命,特来拜会曹将军,还烦请代为通禀一声。”
这耿林说的一口道地河洛方言,言语间也颇为得体。
他从xiǎo喜欢中原文化,兼之李其原本就是河洛地区的人,所以耿林便缠着李其,教他河洛方言。当时的中原,大致以两种方言为官话。关中话,还有就是雒阳话。
由于东汉定都雒阳,所以这雒阳话也就成了主流。
耿林这一口雒阳方言,令几名军卒脸上的戒备之sè,立刻缓和很多。
“还请在此稍候,待我等通禀。”
军卒呼啦啦退回辕mén内,自有人前去通报曹朋。
不过,耿林却知道,那辕mén内的汉军,并未放松警惕。甚至在他们退回辕mén之后,弓弩皆对准了己方。单只从这份森严的守备来看,这汉军绝非乌合之众。石魁那些家伙找汉军的麻烦,才是真正的不智。耿林,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辕mén外下马,耿林等人一边等候,一边偷偷的观察。
但见一队队兵卒,从辕mén两侧的角mén进出。或骑军,或步卒,进出之间,颇有章法,丝毫不见半点húnluàn。大营内一排望楼上,弓箭手xiǎo心翼翼的戒备着。而那大营之中,却一排肃静。在辕mén外,根本无法探查这军中究竟有多少兵马。
耿林越看,越感到心惊ròu跳……
这如果真要和汉军jiāo锋,哪怕是倾红泽之力,最多也就是一个惨胜吧!
汉军不可辱!
天军,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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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明犯天威,皆可杀之(求推荐票!!)
号角声,回dàng苍穹。
军营中传来一阵马蹄声,紧跟着就见一队骑军从辕mén内冲出来。
耿林的那些随从吓了一跳!
这支骑军的声势,着实太过于骇人。约百骑左右,但若只听蹄声,却如万马奔腾。
站在地上,可以感受到地面的颤抖。
青骢马焦躁的摇头摆尾,不时打着响鼻,透出一丝不安。
“都别动!”
耿林脸sè微微一变,见身后的扈从要上来,连忙摆手喝止。有道是两国jiāo兵,不斩来使。更何况红泽和红水县,如今并非敌对状态。耿林从一开始,就把姿态放的很低,甚至以学生自居。他相信,曹朋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他不利……
努力的安抚着青骢马,耿林心里面,也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骑队戛然止步。
只见他们迅速向两边分开,从当中行出一骑。青骢马见到那匹马,居然惊恐的连连后退。
耿林失声道:“狮虎兽?”
来人,骑得竟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狮虎兽!
但旋即,他就反应过来。看样子,这狮虎兽背上的青年,恐怕就是北中郎将,曹朋。
早就听说,北中郎将有一匹好马。
但耿林却没有亲眼见过。
他的目光,从狮虎兽身上移开,转到了马上的青年。
那青年,二十出头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一丝稚嫩。跳下马,八尺靠上的身高,显得格外魁梧壮硕。只见他头戴纶巾,身着一件宽大的青sè襦衣,外罩一件大袍。腰系天蚕丝大带,狮蛮环佩,上面扣着一块醒目的翠绿宝石,价值不菲……
青年在马上宏声道:“那位是耿林公子?”
耿林忙把缰绳jiāo给身边扈从,快走几步,躬身行礼,“公子二字,林愧不敢当。学生不过是一介遗民,怎敢当曹将军亲自相迎?此林之罪,还请将军恕罪。”
一席话,显得颇为谦卑。
曹朋眼中闪过一抹异sè,纵身下马,快走两步,一把拉住了耿林。
“耿公子不必多礼。
某来河西,亦尝闻公子之名,言公子饱学,恨未得机缘,至今日方与公子见面。”
耿林更加惶恐!
你大名鼎鼎的曹三篇,号称中原士林中青年翘楚,méng学宗师。
你说我饱学,不是寒碜我吗?
曹朋对他越是有礼,这耿林就越是惶恐。
两人相见寒暄之后,曹朋挽着耿林的手臂,笑道:“今日兄长前来,某心中甚乐。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兄长与某近在咫尺,却未得一叙。今日既然来了,定要与兄长促膝长谈。唯有此,方能恕曹某之前怠慢之过。
来来来,酒宴已备好,请兄长与我同行。”
古人常有‘把臂而行’之举,以此来表示与对方的亲近和看重。
耿林是受宠若惊,亦步亦趋的跟随在曹朋身边,连声道‘不敢’。
走进辕mén,赫然有一种与在辕mén外全然不同的感受。但见这大营之中,军容整肃。一顶顶,一座座军帐相连,却井然有序,丝毫没有杂luàn感受。此时,正值晚饭,但见军中炊烟袅袅。军卒们纷纷从校场而来,列队整齐,格外的威武。
那步履间,透着浓浓的杀气。
虽距离尚远,可耿林却感受颇深……
心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刚打完仗吗?
按道理说,曹朋大获全胜,理应欢庆才是。可看这样子,依旧保持着cào练,显然是在做准备。
准备什么?
毫无疑问,是防备红泽人偷袭。
看起来,这位曹将军已经做好了和红泽人开战的准备。
幸好老爹没有冲动,如若不然,恐怕这汉军铁骑,已马踏耿氏部落的营地之中。
曹朋一脸微笑,眼角的余光,却偷偷打量耿林。
却见耿林面sè变幻,显然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撼……
xiǎo子,周公瑾能设群英会,使蒋干盗书;今日我也可以摆鸿mén宴,令你红泽十八部老老实实!
想到这里,曹朋嘴角勾勒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他大笑着问道:“兄长,我这军营,尚威武否?”
耿林身子微微一颤,连忙道:“汉军威武!”
“哈哈,此不过普通而已。
若兄长见我族叔jīng锐虎豹骑,那才是真正的汉军铁骑,随百万之众,亦难匹敌。”
“虎豹骑?”
“是啊,今朝堂稳定,天下局势也渐趋明朗。
河北袁氏不过苟延残喘,司空横扫河北,只在早晚间。待朝廷统一河北,定挥兵直下,直取江东。到时候,兄长且看朝廷百万雄师横渡大江,气魄必是惊人。”
耿林终究是个书生!
读的书虽然不少,可毕竟是在这河西荒凉之地,见识不多。
虎豹骑,百万雄师……
曹朋看似不经意间透lù出来的消息,令耿林心惊胆战。
朝廷毕竟是朝廷,岂能是一个xiǎoxiǎo的红泽可以相提并论?你听人家曹将军也说了,朝廷现在是没功夫理睬河西。等人家把手头的事情解决了,绝不会坐视河西孤悬境外。窦兰也好,马腾也罢,或者还有那位羌王唐蹄,就算他们能赶走曹朋,难道能挡得住朝廷百万大军的冲锋?若真是得罪了朝廷,红泽从此危矣!
耿林,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穿过前营,便是曹朋的中军大营。
营盘并不算太大,可是守卫却极其森严。
看驻扎在营中的军卒,与之前所见到的汉军,明显不太一样。
一个个身穿黑眊披衣,跨刀负弓而立。当耿林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可以感受到一丝淡淡杀意。jīng良的装备,严酷的训练,已经刚经历过一场战阵磨练的黑眊牙兵,让耿林还有他的那些扈从,都不由得在心里升起一丝畏惧的情绪……
“此,何方锐士?”
曹朋一笑,“此乃某之亲随牙兵,名为黑眊。
之前兄长所见铁骑,亦乃朋之近卫,号飞眊百骑。这些人随我多年,征战无数。曾参与过延津大战,在袁绍百万军中立下赫赫战功。今,随我一同来到河西。”
“竟有如此雄壮锐士!”
耿林不禁暗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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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进中军大帐,就见大帐中,有数人侯立。
为首一个青年,看年纪也就是二十四五的模样,长的是敦厚而结实,黑黝黝的一张脸,透出沉稳气度。
“此我行军司马,名叫郝昭。
对了,说起来他也是北疆人,原本并州人氏,与河西相距不远。”
郝昭拱手行礼,并未说话。
耿林也敢怠慢,连忙向郝昭还礼。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曹朋点的行军司马,正经的朝廷命官。耿林虽说顶着一个耿氏长子的身份,但在郝昭面前,还真算不得什么。而后,曹朋又向耿林介绍了梁宽姜叙二人。说起来,耿林对这二人倒不算陌生,毕竟梁宽姜叙此前,也是凉州有名游侠儿。耿林就算没有见过他二人,但至少也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未想到,两位也为曹将军效力。”
“非也,非也!”曹朋连连摆手,“他二人非是为我效力,乃为朝廷效力耳!”
“啊,却是林冒昧了!”
“呵呵,梁宽姜叙两位壮士,对我颇有帮助。
我已向朝廷呈报,拜他二人为别部司马之职……想必用不了多久,朝廷就会有任命下来。”
梁宽和姜叙,这才投靠曹朋多久?
就这么便当上了别部司马?
耿林这心里,别提有多么羡慕……可惜阿爹不晓事,若是投奔曹将军,以他的本事,至少也能做个都尉。唉,部落大人之名,也就是在这红泽一亩三分地上好听一些。出了红泽,他这部落大人又算得什么?不过千把人的部落,在河西根本就不值一提。若是到了中原,这所谓的部落大人,其实就是个不知教化的蛮夷。
想到这里,耿林的心里面,更不舒服。
曹朋又介绍了一番之后,众人分宾主落下。
自有蔡迪领着奴仆,奉上酒水。
“此,似非中原人氏吧。”
耿林看到蔡迪,不由得一怔。
蔡迪那匈奴人的特征非常明显,可看模样,好像还是曹朋的亲信。
曹朋大笑,“此朋之弟子,的确非中原人士。
不过说起他的外祖父,想必兄长也听说过……呵呵,便是那文名满天下的蔡邕蔡公。”
“啊,竟是名mén之后。”
耿林读过不少书,怎可能没听说过蔡邕。
曹朋道:“这孩子很不错,我见他聪明,所以便留在身边。
他既然拜我为师,他日少不得要给他一个锦绣前程,否则岂不是辜负了蔡公之名。”
“将军慈悲。”
耿林说着话,举杯相邀。
曹朋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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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曹朋似有些醉意,脸上透着熏熏然之sè。
郝昭突然开口问道:“耿公子今日前来,莫非是要为那贼囚石魁讨回公道吗?”
“啊?”
郝昭一直没有说话,可这一出口,却是直截了当。
他声音低沉,好像是从肺里面挤出来的声音,带着一丝金铁之音,令大帐中气氛陡然一紧。
“我家将军,敬你们红泽人百年坚守,故而一直忍让。
可若是红泽人不晓好歹,就算是我家将军答应,郝某手中利剑,也绝不答应。今日本不当说这些扫兴的话语,可我五十名部曲的尸体,犹在后营安放,等待送还。公子,你若是想为石魁讨回公道,郝某亦有一言:明犯天威者,皆可杀之!”
今天是盟主多伤雨的生日,助他生日快乐!
多伤雨是老朋友了,从曹贼之初,一直默默支持,也是曹贼目前的大盟主。
今天是他生日,不能不恭贺一下。
兄弟,一个人在外漂泊,多注意身体,烟酒还是少一些的好。
群里的兄弟姐妹,一直都挂念着你,前两天xiǎo夜mm还问题罗德童鞋的下落。
今儿个生日,高兴的日子。
俺就权代表新之助的兄弟们姐妹们,祝你生日快乐,事事顺心。
少点寂寞,多点笑容……
要不然赶明儿回国了,哥哥请你喝酒。
庚新
2011/10/11
于成都
第424章 前所未有之强硬
“曹朋,果真这么说?”
瓯脱里,耿庆满怀心事,表情yīn郁的问道。
在他跟前,耿林垂手肃立,恭敬点头,“这句话是曹将军行军司马郝伯道所言,曹将军虽然当场呵斥了郝昭,但孩儿以为,这也是曹将军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汉军,果真jīng悍?”
“非同等闲。”
耿庆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竟无语了!
半晌,他向六叔等xiǎo帅看去,“诸位兄弟,以为如何?”
众人,皆以沉默回答。
耿林在红水大营呆了一晚,天刚一亮便匆匆赶回。
如果说,他去红水大营时还有些轻松的话,那么在回程途中,就有些心情沉重。
曹朋的那番话,在他耳边不住回响。
“我看兄长也是个饱读诗书的人,想必也应该清楚,这忠孝仁恕智勇信七个字当中,忠当为第一位。我也知道,过往百年,朝廷寒了大家的心。可不管怎样,兄长终归是汉家子,不管过多少年,这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说对是不对?”
“那是自然。”
“有道是,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红泽早晚要被朝廷接收。
我今日来红泽,不过是为司空打个前哨。我非嗜杀之辈,说实话也不想在河西大开杀戒。但若是那不长眼的人寻衅,他打得可不止是我,还有司空,还有朝廷的颜面。石魁,罪该万死,某既然敢出兵,就不怕报复……今年你们把我打走,明日我就带百万大军,血洗河西。到时候且看看,究竟谁才是这河西之主。”
曹朋用一种前所未有之强硬言语,表明了他的态度。
以至于耿林连之前想好的许多话语,都不得不咽回肚子里,不敢再与曹朋谈起。
是啊,红泽四万人,又有什么资本,与朝廷抗衡?
他并没有注意到,曹朋在言谈时,并没有使用众人所熟知的‘陛下,天子’等言语,也没有说他代表的是‘汉室’。曹朋只说朝廷!至于是谁的朝廷,你们自己去理解。从某种程度上,曹朋也在尽可能的将河西‘汉室‘烙印抹消。
回到耿家营寨,耿林把他出使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耿庆。
“父亲,天威不可轻辱之。
曹将军背后有朝廷,有百万大军……孩儿觉着,他说的没错。朝廷既然已决意收回河西,那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如今朝廷还没有chōu出身来,可一旦他们伸出一只手,就可以将我等消灭。曹将军对孩儿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只不过……”
耿林还想说,却听耿庆哼了一声,将他到了嘴边的话语,又给堵了回去。
“此事,当何如?”
六叔想了想,“这件事非同一般,听大林这么说,那曹朋倒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我想,他眼前所要做的,是扎稳根基,建起城镇。之所以灭了石魁,是那厮不晓轻重,寻衅在先。咱们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如何与曹朋接触,还是请教一下窦大人,听听其余十七部人是怎么说。反正,最好不要单独的行动……”
六叔虽然说得轻松,但言语中,无不表达了一个意思:怕了!
其余五个xiǎo帅,也连连点头,表示赞成。
耿庆沉yín片刻后,一怕案子,站起身来。
“我这就前往红水集,面见窦将军。
老六你们几个,加快整合速度,尽量能早一些将部落事宜稳定下来。大林留下来,可以尝试着和红水大营多接触一些。如果他们需要什么帮助,只要不损害咱们的利益,大可以开方便之mén……大林,你读书多,这其中轻重,自行把握。”
“孩儿,省得!”
耿林躬身应命,心里窃喜非常。
由耿庆这一番话里,他听出了一点端倪。
似乎在经历了此次出使红水大营之后,耿庆对他的态度,也随之发生了些变化。
若在以前,断不会令他主持部落。
当然了,这也有耿钧不在的缘故。可要是在以前,耿庆这么安排,估计六叔他们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而现在,六叔等人皆沉默不语,似乎也表明了态度。
这预示着,耿林在部落里的地位,有所提高。
事实上,耿林对主持部落事宜并不在意,将来这家主是有他,还是耿钧继承,也都无所谓。他更向往前往中原求学,拜访那些传说中的名士大儒,研习学问。红泽,其实不大;河西,也非常xiǎo……这天地广阔,不走出去,焉能知晓呢?
不过,能够被耿庆看重,还是令耿林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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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魁被曹朋消灭的消息,迅速传遍红泽,传遍河西。
有的人拍手称赞,有的人愤慨;有的人情绪jī动,有的人冷眼旁观;有人哭,也有人笑……总之不一而同。
“石魁被杀了?”
“是啊,听说那家伙去招惹汉军,结果jī怒了那位xiǎo将军,一夜之间举族被灭。”
“狠,真狠,一个活口都不留啊。”
“是啊,连xiǎo孩子都不放过……”
“你他娘的废话,若你是曹将军,恐怕比他做的更毒辣。
石魁自己不知死活,朝廷大军,那岂是他能招惹?你看看,结果被砍掉了脑袋。”
“石魁也不差啊!”也有人表示怀疑,“他手下可是有五百悍卒,骑shèjīng湛,骁勇狠辣。此前连窦将军都奈何不得他,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消灭个干净?”
“你晓得什么!”
有那故作知情者,冷笑嘲讽:“你可知道,那曹将军是谁的弟子?”
“谁?”
“知道并州虓虎吗?”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你是说,那九原虓虎吕布吕奉先?”
“没错!xiǎo曹将军,可是吕布的弟子……”
“你就luàn说吧……我听说,吕布在徐州造反,被曹司空所杀。而xiǎo曹将军是曹司空族侄,他怎么可能是吕布的弟子?”
被拆穿了谎言的‘知情者’,勃然大怒。
“你知道甚?xiǎo曹将军是曹司空的族侄不假,可当初吕布和曹司空也曾有过联合。xiǎo曹将军在海西做过官,听说还将海西大治……海西知道是哪儿吗?最东边!就在下邳。下邳是哪儿你知道吗?就是在徐州!当初,徐州是吕布的地盘。”
一席话,令周围众人连连点头。
“有这种事?”
“那当然!”‘知情者’又lù出了骄傲之sè,瞟了一眼刚才拆穿他的人,得意洋洋的说:“你知道xiǎo曹将军用的是什么兵器?就是当年吕布所用的方天画戟……当初xiǎo曹将军在海西做官,得吕布看重,于是传他武艺。后来吕布和曹司空反目,临死前将xiǎo曹将军唤到跟前,将毕生功力传授xiǎo曹将军,还把兵器给了他……”
这货,莫非还是个xiǎo说家?
这还传授毕生功力……
“那后来呢?”
“后来,xiǎo曹将军挂念师生之谊,拼着被砍头的危险,保护虓虎一家老xiǎo,去了海外。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是大将军……xiǎo曹将军是个有情义的人,十四岁出仕至今,干了许多惊天动地的事情,要说起来,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那么,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知情人’一声冷笑,“我实话告诉你,我有个兄弟如今就在红水大营效力,xiǎo曹将军的事情,整个红水大营都知道。前些时候他来看我,顺便谈及了一些。”
周围众人,顿时lù出敬佩之sè。
也许还有人心存疑huò,但是看大家的样子,那到了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天sè将晚时,那‘知情者’从牧民营地中离开。
见左右没什么人,便策马狂奔,来到营地外十数里处的一个树林当中。
他下了马,快步走进林子。
夕阳的余晖,透过枯黄枝叶间照shè林中,幽静的树林里,有一种yīn仄仄的气息。
“素利,情况如何?”
“一切如先生所料那般,那些人都信了。”
‘知情人’和来迎接他的人,一边走,一边低声jiāo谈。
在树林中间的空地上,一个身穿黑衣,面带黑铁面具,遮住半张面孔的男子,正坐在一张厚厚的狼皮垫子上。两个相貌甚美的胡姬,一个为他róu捏肩膀,另一个则为他捶tuǐ。
“李先生,都办好了!”
“赞柯比,素利,没有人看出破绽吧。”
“先生说的哪里话?
您亲口jiāo代的事情,xiǎo人怎看有半点疏忽?不过,感觉着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至少有些人还是半信半疑。李先生,咱们这么做,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啊……”
李先生摆手,示意两名胡姬将他搀扶起来,然后为他蹬上了靴子。
“你不必问原因,到时候自然知晓。
等走完了这一趟之后,你一家六口就可以获得自由。到时候是想留下来,还是想离开,都不会有人拦阻。不过,我给你透lù个消息,最好留下,好处有很多。”
赞柯比,就是当初为曹朋提供‘黄huā林’地名的人。
素利是他的儿子,一家六口先居住在红水大营。
听‘李先生’说完,赞柯比立刻匍匐在地,哽咽道:“李先生待我一家甚厚,愿为李先生效命。”
“错,不是为我效命,是为曹将军效命。”
“对,对对……不过李先生是曹将军心腹,听李先生的吩咐,就是为曹将军做事。”
李先生闻听,顿时笑了。
“你这老货,却生了张好嘴。”
他们一直是以匈奴话jiāo谈,看上去这位李先生的匈奴语,也说得是极为流利。
“走吧,出来七八天,也是时候回家了!”
第425章 战云luàn起
武威,又名西凉。
三国演义中,西凉锦马超之名,盖源于此。
位于河西走廊东部,也是河西走廊mén户所在。公元前121年,汉武帝命骠骑大将军霍去病远征河西,击败匈奴。为彰显大汉赫赫军威,于是便有了‘武威’之名。
建安八年九月末,天气愈寒。
武威县城并不算太大,不过却非常繁华。
坊市间,往来中原的西域胡商络绎不绝。虽说中原hún战,却无法影响到武威的繁荣。借其地理位置的便利,马家立足于此,背依西域丰富物产,不断壮大……
天有些yīn沉,好像要下雪。
马超策马武威城外,心头沉甸甸,压抑的紧。
由于红水集失利,造成了马超在家中的威望降低不少。加之凉州刺史韦康派人斥责马腾,告诉他不要chā手河西事务。马腾大怒,扭头又把马超好一顿训斥。
虽说这只是表面上的训斥,但马超却非常不高兴。
占领红泽,夺取河西,是马腾由来已久的主张。此次马超在红水集的失败,非谋划不足,实乃天意。为此,马超还折损了他的左膀右臂,谋主虎白。心里原本就不甚痛快,被马腾这一番训斥之后,更使得马超认为,马腾对他不公平。
最可气的是,他那兄弟马铁。
最近的气焰,可谓张狂。
从前,有虎白辅佐,马超本身又骁勇善战,使得马铁即便有心寻衅,也不敢过分。而现在,马超遭遇失败,也就使得马铁得了借口。人前人后,经常出言诋毁马超。马腾对此也心知肚明,却视若不见,恍若未闻,完全是一种放纵态度。
马超心里不快,这几日就带着扈从,在城外狩猎。
好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兄弟马岱,一直追随马超左右,多多少少让他舒服一些。
猎杀了两头孤狼,马超带着猎物,返回武威。
一回到家,就见老管家马成迎面走来。
“大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若你再不回来,老奴就只能派人出城去找你了。”
“找我做甚?”
马超愣了一下,疑huò问道。
“主公正在huā厅商议事情,你过去就知道了。”
说着话,马成看了一眼左右,压低声音道:“刚得到消息,红泽和汉军翻脸了!”
“哦?”
马超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天前……大公子快进去吧,若去的晚了,主公会不高兴。”
马成是马腾的表弟,也是马成的老部下。马腾的父亲马肃,曾经是天水郡阑干县县尉,后因罪失官。马腾xiǎo时候家庭环境不好,多亏了马成的父亲给予帮助。后来马腾从军,马成结伴相随,东征西讨,着实给予了马腾许多帮助,甚为马腾所信任。
马腾少年时,娶了一个羌nv,生下了马超。
后来,马腾地位越来越高,于是又娶了金城一大户人家的nv儿,并立为正室,也就是马铁的母亲。正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马腾对马铁极为宠爱。那金城大户人家,虽说不是什么名mén望族,但毕竟也是本地汉人豪强,更令马腾感到亲切。
即便马腾自身,也有羌人血统(马肃失官之后,所住之处是羌汉错居,也娶了一个羌nv,便是马腾的母亲)。可是从内心里,马腾更认可他汉人的血统身份。
毕竟,伏bō将军马援后代,怎可能是杂种?
马成对马腾宠爱马铁的举动,也有些不太赞同。这里是西凉,羌胡参杂,没有那许多的汉家礼数。这里讲的是武勇,讲的是谁的拳头大。马超自幼随马腾征讨,十二岁就开始上阵杀敌,建立了多少功勋?整个西凉地区,提起锦马超三字谁人不知?偏偏马腾宠爱马铁,疏远马超,实在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但马成也没有办法劝说马腾,只能暗中为他父子二人化解矛盾。
马超感jī的朝马成拱了一下手,大步流星,便走进了huā厅。
“整日介不务正业,只知道游手好闲,日后怎能成就大事?”
刚一进huā厅,马腾就严厉的呵斥。
在他下首,马休马铁兄弟端坐。马休比马超xiǎo不太多,对兄长也极为敬重。只是碍于马腾的态度,他夹在中间也显得非常尴尬,所以眼观鼻,鼻观口的坐在那里,看不出什么心思。倒是马铁,眼中lù出幸灾乐祸之sè,有一丝丝嘲讽。
“和你兄弟学学,多读点书,多在兵营中走动,好过整日介的无所事事。”
马超咬牙,强作笑颜:“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你这老东西,当不得好死!
你罢了我的兵权,收回了我的兵符,我呆在兵营里,被人耻笑吗?
心里已经怨恨到了极点,但是马超脸上却透着恭敬之sè,一副听从教诲的模样。
好在,马腾也知晓轻重,并没有再去斥责。
“今日唤大家前来,是商议一桩事。”
“请父亲吩咐。”
“我得到消息,曹家xiǎo儿和红泽,反目成仇。”
“父亲,消息确实?”
马休疑huò问道:“那曹朋我也听说过,是个极xiǎo心的人,怎会突然间和红泽反目?”
“据说,是红泽石魁先袭击了曹朋。
所以曹家xiǎo儿便报复回去,率部又灭了石魁。此事说起来,倒也不算什么大事,问题就在于,曹朋并未通知窦兰,便直接灭了石魁。以至于红泽颇有些不满。”
马腾沉声解释,目光扫过马超,脸sè顿时一沉。
就见马超闭上眼,好像老僧入定一般。
他眉头一蹙,问道:“孟起,以为如何?”
马超睁开眼睛,微微一欠身,“孩儿听从父亲吩咐……”
“我是问你,当如何是好?”
马腾有些怒了,厉声喝道。
马超面颊chōu搐了一下,沉声道:“红泽和汉军反目,但还没有发生冲突。若这时候出兵,只怕会令其二人尽释前嫌,并肩作战。孩儿以为,此时非出兵的好时机。最好等红泽和汉军真的打起来之后,再出兵攻打红泽,到时候可一战功成。”
虽说在后世,许多人都觉得马超有勇无谋。
但实际上,马超极为聪明。
他得了虎白辅佐多年,至少可以分析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马腾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正准备点头,却见马铁站起来道:“父亲,孩儿以为,大哥太胆xiǎo了!”
马超马休,还有刚从mén外走进来的马岱,脸sè顿时变了。
在西凉,羌胡hún居,你说任‘胆xiǎo’,就等于是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他是个窝囊废。
马超何等骄傲的xìng子,闻听大怒。
“你说什么?”
不等马铁开口反驳,马腾先怒了。
“孟起,你这是干什么?今日让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各抒己见。叔起不过是发表看法,你这般模样,莫不是想要对你兄弟不利?还不给我坐下,休得多言。”
马超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却见马岱伸手,一把攫住了他的胳膊。
马超深吸一口气,复又坐下,但从他剧烈起伏的xiōng膛来看,可看出他心中怒气。
“叔起我儿,有何主意?”
“父亲,孩儿以为,现在打红泽,正是时候。
红泽内luàn未定,加之石魁被杀,势必造成红泽和汉军的矛盾。我等当趁此机会出兵,一举拿下红泽,而后赶走曹朋,占居河西。如此一来,三辅之外,尽归父亲所有,大事可成?若父亲还不放心,孩儿另有一计……父亲莫非忘记了唐蹄?父亲何不请他一起行事,到时候我们两路夹击,红泽必然可一战而功成。”
听上去,似乎也有道理。
“父亲莫忘了,拖得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此话怎讲?”
“曹cào老贼二次出兵河北,袁氏覆没在即。
而河西移民,也已经过了萧关,最迟在月初就会抵达。等他们站稳了脚跟,再想对付,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要取红泽,就在眼前,迟则生变。”
马腾连连点头,夸赞马铁聪明。
而马超则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父慈子孝的场面,心里面冷笑不停。
“父亲,孩儿向您请命,愿领一支人马,踏平红泽。”
“我儿有此雄心,为父怎能不支持?
恩,既然如此,为父这就让人联络唐蹄,请他自休屠泽出兵,趁曹家xiǎo儿立足未稳,将其赶出河西。”
马腾说罢,哈哈大笑。
而马超在一旁,只默默观瞧,抿着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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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八年九月二十三日,马腾派人向窦兰下了战书。
他的借口非常之完美:你红泽人袭击汉军,乃无视天子尊严,视若谋逆,当诛!
我本天子之命,为前将军,假节凉州军事。
所以,我要打你!
奉天子讨伐不臣,光明正大。
就算是凉州刺史韦康,对此也无可奈何。而曹朋的态度,更不是马腾需要考虑。我是帮你出气,我们是一起的……如果你不识好歹的话,那我不介意连你一起攻击。
九月二十六日,羌王唐蹄召集羌胡四大豪帥,起大军三万,浩浩dàngdàng向红泽杀来。
一时间,河西战云密布,硝烟四起。
窦兰得知马腾和唐蹄要出兵的消息之后,也不禁大惊失sè。
他命人连夜前往李家牧原,请李家部落大人李其,前来红水集商议对策……
而李其来到红水集之后,只说了一句:“红泽存亡,只在那曹朋一念之间。”
窦兰,陷入了沉思。
“李其来了?”
曹朋靠在那张铺着白狼皮垫子的胡床上,手指很惬意的从大白身上那柔软毛发中穿过。
”先生以为如何?”
”不见!”
李儒斩钉截铁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他刚从西边回来,声外面宣扬曹朋过往的事迹。不得不说,这家伙不愧是当年董卓身边第一谋主。也怪不得,贾诩直到三辅之乱以后,才算是崭露头角。也许在大局观赏,李儒比不得贾诩;但是在细节谋划,却未必逊色于贾文和。
典论战啊!
这家伙搞出的这一手,类似于后世的典论战。
他带着一帮子胡奴,在草原上散播各种消息,有的真,有的假,让人难以分辨。
借悠悠众口,来建立曹朋的形象。
虽说曹朋在中原名气很大,但是在河西……”
任何素材都能使用,包括吕布在内,也成了衬托曹朋的一颗棋子。
这李儒的确是有鬼神莫刻之妙。曹朋暗自庆幸,把李儒招揽到魔下。看得出,李儒在河西过的梃舒服口已开始蓄发,还收了两个胡姬,是一个极好的现象。
如今,这红泽牧原,乃至于整个河西,都在流传曹朋的故事。
在曹朋看来,这种典论造成的影响,胜过十万雄兵。只不过这需要一个过程,同时手段过于单一。没办法,这年月识字的人实在是太少。要不然曹朋不会介意搞出一些其他的花样来。可即便如此,曹朋还是和李儒讨论了许多后续方案。
窦兰召集十八部部落大人商议对付曹朋,曹朋当然知道。
不过,他并不着急。
李儒对他说:“不出十日,必有变数。”
而现在,变数来了……”
西凉马腾的动作,他当然看在眼里。
”马寿成之心,路人皆知。”
曹朋笑道:“他窥觑河西,也非一两日,今借此机会发作,倒也合了他的性子。”
如今,李其找上门来。
表面上是说拜访,但其真实用意,曹朋和李儒,同样心知肚明。
但李儒认为,不应当和李其见面。
“可是,西北牧原直面三万羌胡,如果和红泽闹翻了,岂不是置士元于危险中。”
李儒大笑道:“尝听公子言凤雏了得,还未曾见过。
今邓五哥儿和士元在西北牧原经营已有两月,比之红水县的时间还长。他庶下尚有四千七百人兵马,若连那区区羌胡都对付不得,还不如让他现在就回荆州。”
”可是……”
“公子,凤雏可派人来求援?”
“未曾。”
“邓五哥儿呢?”
”也没有。”
”以五哥儿之谋,怎可能不知这再北牧原的利害?他没有派人回来求援,就说明他已有了准备,根本不需要公子操心。此正走向整个河西,展示天军武勇之时,公子只管放心,绝不会有什么问题。以儒之见,公子何不暂时离开红水县?”
“暂时离开?”
“朝廷的移民,已过了逢义山,不日将抵达中卫。
公子可带人前去接应,岂不正好可以免去麻烦?红泽那帮子半胡,依我看就不要再理睬。李其来了之后,找个人接待一下就成,他李其自然能明白公子决心。”
曹朋的决心?
我对红泽的态度不满意!
但我还是会依照盟约,帮你们守住西北牧原。
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自己去处理吧。嗯要让我出兵,拿出你们红泽人的诚意来!
这就是曹朋的决心。
他需要借此机会,警告红泽,警告马籽“
一场大战,无疑是一个最好的触发点。曹朋友迎接移民,表明了他在红泽蒂地生根的态度;同时,也是在警告窦兰,你们耍的那些小花招,老子都心知肚明。
于是,曹朋甩了甩袖子,便走了。
红水大营暂交由郝昭打理,梁宽姜叙为辅……”
“曹将军不在红水?”
李其愕然,但旋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吧。”
“阿爷,这就回去吗?那如何向窦将军交代?”
李丁疑感的看着李其,有点想不太明白。
李其笑道:“现在不是曹将军如何向窦兰交代,而是我红泽人,该如何向曹将军交代。”
”孙儿不懂。”
李其揉了揉李丁的脑袋,笑呵呵道:(,以后,多与曹将军走动,拉拢一下感情。
你看耿庆那老东西,在红水集的时候,对曹将军是破口大骂,一副誓不罢体的模样。但他却把耿林留在营地之中,而不是将耿钧留下。你看出这其中的奥妙了没有?”
李丁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
“耿庆,这是在向曹将军示好。”
“啊?”
“你应该知道,耿庆有两个儿子,截然不同。
从前,耿庆更喜欢耿钧,往往忽视耿林存在。可是现在“耿林这孩子,知书达理,对中原一直都很向往。在你们这一代人中,他可能是对曹将军好感最深之人。耿庆把耿林留下来,也
就等于向曹将军表示!他对曹将军,没有恶意。
小丁,你已大了。
想事情,当周全一些。
这些个老家伙,口口声声要为石魁报仇,可真要他们出兵,又有哪一个敢站出来?
依我看,用不了多久,这红泽就要变天了!”
红泽,要变天了吗?
李丁搔搔头,有点想不明白。
至少,他没看出半点变天的预兆。不过,他却觉察到了,红泽看似抱成一团,实则各怀心机的情况。他毕竟年轻,也没那么多的心机。对于各部落大人,那些老家伙们的心思,李丁完全看不清楚。很多时候,他都是从表面看待问题。
从前,他一直认为,红泽内部团结和睦。
而今天,李其却为他揭开了笼罩在红泽上空的那层面纱“
曹朋,真能改变这红泽现状?
他猛然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咒骂自己:今红泽生死存亡之秋,你怎能胡思乱想?
一路上,李丁显得很沉默。
而李其也没有再去开导,因为他心里清楚,这是李丁一个成长中不可避免的过程。
就这样,祖孙二人返回红水集,把情况一一告知窦兰。
窦兰没说什么,只道了声辛苦,便催促李其返回西部牧场,做好与马腾交战的准备。
李其什么郗没说。
可是窦兰,却感受到了很多东西。
曹朋的态度,让他至少在目前而言还算是放心口可是曹朋的不满,他也清楚的感受出来。就算这一次打了胜仗,只怕也少不得要分出一部分利益给曹朋……”
若不如此,只怕接下来,红泽就要面对更大的威胁!
“擅狂,可愿出兵相助?”
“凤大人话,檀大人似乎兴趣不大,虽然等结了兵马,但并没有出兵的兴趣。”
红砂岗的檀柘态度模棱,让窦兰多多少少感到困惑。
对擅柘和曹朋之间的约定,窦兰当然不太清楚。只是在此之前,檀柘和红泽也合作过几次,相互间颇有些交情。连他都不愿意出手相助,那岂不是说,红泽只有直面马腾和唐蹄?心里面,暗自咒骂石魁,你他娘的死了,也不让我们安生。
若不是石魁攻击曹朋,就不会引发曹朋的报复。
若不是石魁被灭族,也不会令红泽各部怨声载道“
如果不是那些人叫喊着要为石魁报仇,说不定马腾也不敢在此情况下出兵。
总之,一切都是石魁惹下的麻烦。
他现在死子,倒也还算是痛快。可是,他这一死,却又给红泽留下了无数后患。
同时,窦兰也暗自责怪曹朋。
你说你报复就报复好了,好端端搞什么灭族,弄的大家心里都不舒服。哪怕你能留石魁一条性命,交给我,让我砍了他的脑袋,也不至于有现在这种麻烦……”
耳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
窦兰在犹豫良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调集兵马,车马腾决战!
他不相信,曹朋会坐视不管。
西北牧原还有他的兵马,难不成曹朋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兵马,被羌胡骑兵消灭?
暂时的,不需要去考虑红水县的问题。
先解决了马腾和唐蹄那五万大军,再做其他的打算*“
随着窦兰这一声令下,整个红泽,开始行动起来。
不管你是否完成了对部落的整合,都必须要派出兵马,准备和马腾决一死战。
不过,这次马腾派出的主将,却颇有些古怪。
从前西凉出兵,若不是马腾为帅,就是由马超挂帅。谁都知道,马超武勇过人,在凉州声名远扬。在所有人看来,马超挂帅,才是马腾最好的选择。偏偏这一次,马腾出了一个奇招。他居然置马超不用,而是用了他的幼子马铁为主帅。马成和马休为副将,马岱为前锋,率八千铁骑,从武威出发,直扑红泽而来。
这是要用红泽,确立马铁的地位啊!
只是不管马腾究竞是怎么考虑,和窦兰的关系不大。
建安八年十月初二,窦兰在红水集召集六千兵马,在城外登台拜将,誓师出发。
待誓师完毕之后,窦兰在中军大帐点将。
以其长子窦虎为先锋,先行颌兵驰援李家牧场。又以耿庆为主帅,秋奴等人为副将,随后出征。一道道军令发出,兵营顿时沸腾起来。窦虎顶盔贯甲,提枪上马,向窦兰拱手道别之后,一马当先,冲出了军营的辕门。
”西北战报,西北战报!”
就在先锋军即将出发之时,一名斥候飞骑而来,冲进辕门。
只见那斥候狼狈不堪,在窦兰身前滚鞍落马,单膝跪地,“大人,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慌?”
“西北牧原,西北牧原……”唐蹄以豪帅雅丹为先锋,抵达西北牧原。汉军行军司马庞统率兵应战,被雅丹大败。今,汉军后撤三十里,在二号营寨立足防御”丶(未完待续。
曹朋正坐在大河畔的一座临时营寨甲,款待安定郡太守张既等人……”
八千户移民,共三万六干余人,在十月初通过安定郡,平安抵达中卫。曹朋在大河西安,已建好了一座简陋的临时营地。而河东当地官府,也安排好了营寨,着手准备安排移民渡河。三万六千人,听上去似乎并不多。可要把这三万六千人运过大河,没个几天几夜的光景,恐怕也不太可能。为了运送移民,时方任安定郡太守的张既可谓是使足了力气,召集了今百艘渡船往来河面,运送百姓。
张既,字德容,冯翊郡高陵人。
三国演义里,他曾被夏侯渊举荐,出镇长安。
不过在此时,张既方过三十。此人十六岁即为郡中小吏,后举为茂才,出任新丰县县令。其治下在当时,号称三辅第一口钟辣多次上书称赞,言,德容,大才。钟辣那是什么人?
这个时代,鼎鼎大名的人物!
颍川四大家族之一,钟氏子弟,本身也是个极其高傲的人。
哪怕是曹朋,钟辣给出的评定也仅仅是:尚可。而对张既,却称赞为栋梁。
安定郡,隶属凉州,处于陇西、武威等地之jiāo。
之所以让张既为安定郡太守,是因为他和马腾之间,关系非常密切。建安七年,高干和郭援肆虐,便是张既前去游说马腾,与钟森会击高、郭二人。后又协助马腾击败张晟,斩杀卫固的叛luàn,平定了关西之luàn,功劳卓著,升任太守之职。
此次,张既专mén随同移民,面见曹朋。
其目的就是希望能劝说曹朋,暂时不要与马腾jiāo恶。
毕竞,关西如今的平稳来之不易,若马腾造反,势必会引发关西叛luàn,乃至整个关中的动dàng。此不仅仅是张既的想法,也是凉州刺史韦康的意思。包括曹cào,也希望关中暂时不要发生太大波动,以免影响到他在河北平定袁氏的策略。
步骘、夏侯兰,随同过河。
他们本是和移民一同抵达,但曹朋既然亲自相迎,两人自然随同前来拜会。
步骘和曹朋,已有四载末见。
夏侯兰也有大半年没有和曹朋见过,格外挂怀。
随同步骘等人同来的,还有许多人。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令曹朋无比开怀。
此次前来河西者,有前东郡从事徐庶、水镜山庄四友之一孟建、庞统兄弟庞枷“共十余人之多。其中,最让曹朋吃惊的,莫过于贾星,也就是贾诩的义子。
与众人的情况不同,贾星身负官职,为河西郡曹掾。
“河西郡?”
曹朋不禁有些愕然。
有汉以来,可是没有河西郡这个地方,难道说“
张既解释道:“司空将上奏朝廷,置河西郡口友学将为首任河西郡太守,不过具体事务,还需待友学镇抚河西之后,上奏司空府,而后才会最终确定下来。
不过,荀侍中已在尚书府备案河西郡,只待友学佳音。”
就这么着,成了太守?
英说北中郎将和太守,都是同一品秩。
但从权力而言,还是有极大的不同。北中郎将是军职,而太守,在三国时期,大都是军政一体。曹朋原本就执掌军职,现在又得了一个太守的职务。也就是说,在河西地区,他一家独大,不受任何节制。由此也看出,曹cào对曹朋的信任。
“元直此来,也是奉叔孙之名,辅佐友学。”
曹朋和徐庶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认识,所以并不陌生。
当初,曹朋通过徐庶的母亲,联系到了在水镜山庄求学的徐庶。而后,徐庶和石韬,一同来到许郗。不过当时两个人的选择,却不太一样。徐庶选择辅佐邓稷,治理延津。随后不久,又被当时的东郡太守满宠看重,出任东郡从事一职。
相比之下,石韬就一直留在许都。
直至建安八年初,曹朋向曹cào提议,才出任了临洮令。
两人优劣,很难分辨清楚。一个一直为辅官,地位甚高;另一个则选择了卧薪尝胆的方式,一跃成为一县主官,独当一面。各有各的才情,只是方法不一样。
徐庶三十出头,温文儒椎。
看上去似乎挺文静,但接触多了,就可以感受到他那发自于骨子里的傲气……”
“元直此来,我可放手为之。”
曹朋也非常高兴,之前还在头疼身边无人可用,而今却一下子,得了许多助手。
”今子山元直到来,又有公威与士胸,河西当大定无疑。”
步骘等人,纷纷起身谦让。
孟公威,也就是孟建,还有庞林两人也很高兴。
从曹朋对待他们的态度上来看,非常尊重。这也就说明,日后在河西,可以有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来施展才华。至于贾星,则沉默无语,在一旁笑而不言。
”子幽,你们都来了家甲怎么办?”
曹朋又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夏侯兰郝昭这些人,可是曹汲手中极为重要的人物。
他们这一过来,岂不是说曹汲手里,无人可用?
”哦,公子还请放心飞”
步骘笑呵呵说道:“子幽虽然过来,但与曹奉车影响并不大。
今曹彬,已出任城mén校尉行军司马一职,你六哥曹遵,则受奉车侯所请,为主簿一职口至于伯道他们离开,所空缺下的职务,则有牛金兄弟接掌,同时曹泰兄弟也在奉车侯鹿下效力。依我之见,奉车侯这城mén校尉一职,无人可以动摇。”
曹遵出任了城mén校尉主簿?
这的确走出乎曹朋的意料之外。
曹遵因身体不好,所以返回许都将养。
没想到,老爹竞然这般聪明,把曹遵请了过去。
曹遵和曹朋,是结义兄弟,见曹汲也要尊一声伯父。而他之前在长安,为钟繇效力,甚得钟辣所重。如今钟繇回许都,为尚书令,定然会给予曹遵以照拂。
至于曹彬,那就更不用说了。
曹真的兄弟,此前是曹cào身边的扈从。
有这两个人在,基本上已经能保证了曹汲这城mén校尉的职务,少有人能够动摇。
再加上曹泰……”
曹泰是曹仁的长子,同样是曹姓子弟。
也就是说,整个许都,如今已经被曹姓族人,牢牢掌控在手中。
当然了,曹泰到曹汲手下效力,也是有很多因素。比如,曹仁曹洪夏侯悍夏侯渊曹姓将领,与曹朋有很多生意上的jiāo往。海西九大行会,都有他们的痕迹,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隐xìng的利益等团。不过,前提是这个集团,必须忠于曹cào。
”若是有六哥在,那的确是可以省许多麻烦。”
”不止如此,阚德润将冯超和楚戈两人,从海西chōu调至东郡,如今也算是高升。
至于邓芝,因为元直离开,被叔孙请去,为东郡主簿。
基本上,中原家事,友学不必太过cào心。一切都很正常,叔孙还说,要与你比试一番……”呵呵,以五年为期限,看你兄弟二人,谁能把治下打理的更好。”
邓芝,最终还是义回到邓稷身边。
不过在经历了一番磨练之后,勿论是邓稷还是邓芝,都不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人。
特别是邓稷,从棘阳到许都,从许都到海西,又从海西到了延津,乃至于如今成为东郡一上郡太守。期间所经历的事情,所遭遇的磨难,让他变得格外成熟。
如此说来,倒真的是能让曹朋放心了!
众人相聚后,自然少不得酒宴一番。
张既不管怎么说,作为半个地主,也就做到了上首位置。
他和曹朋都是一郡太守,但若论品秩,张既比曹朋要高一些。安定郡届于中郡,处三辅之地刁而河西就算正式置郡,由位置和人口等各因素,也只能是一个下郡。下郡太守和中郡太守之间,俸禄相差是每个月十斟。可问题在于,曹朋还兼任北中郎将,督三辅之外的军事,也就使得曹朋的地位,高于张既。
“张太守,可知韩遂此人?”
酒席宴上,曹朋突然开口询问。
张既也是三愣!
这韩遂是金城郡太守,也是凉州治下。
但要说起来,韩遂和曹朋之间,却没什么纠葛。
毕意,金城郡和河西,相隔甚远……”不过,张既毕竟非比等闲之辈。在片刻疑感之后,他便明白了曹朋这话语中的意思。韩遂和马腾之间的jiāo往,极为密切。
张既不由得苦笑。
曹朋虽说是中原名士,看起来也是个好战之人。
他和马腾之间的矛盾根本不可缓和,张既所能够做到的,就是尽量让他们相安无事。
可总有一天,曹马会爆发冲突。
曹朋之所以询问韩遂,也是存着其他的想法。
”韩遂此人,极为多变,且智谋不俗。
他唐下有八部将,同时他的nv婿阎行,也是个极有本事的人。我会尽量使文约和友学,友好相处。”
这言下之意,也就是告诉曹朋:如果你和马腾真的干起来,我会想办法约束韩遂,不参与其中。
曹朋顿时笑了!
“如此,还请德容兄,多费心思。”
”皆为朝廷煞力,有什么请与不清?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与马腾,尽量莫起冲突。马寿成经营西凉,至今已近二十载光yīn,此人在西凉之威望,却是不低。
一旦发生冲突……”
张既话刚说一半,忽听大帐外一阵嘈杂喧闹。
紧跟着,就见牛刚带着一名斥候进入帐内,“公子,凤鸣滩,有最新战报传来。”(未完待续)
第428章 凤雏初鸣(三)
凤鸣滩,是西北牧原上的一处河滩。
距离红水集大约二百三十里。从凤鸣滩到红水集,骑军可在一昼夜抵达。这里曾经是休屠各人的驻地,也没有什么名字。不过在汉军占领后,就叫做凤鸣滩。
“什么?”
曹朋神sè凝重,厉声问道:“庞统在西北牧原,七战七败?”
“正是!”
“那如今什么状况?”
“此前庞军师在西北牧原共设立七座营寨,如今全部被羌胡所占领。庞军师和韩司马目下去向不明,邓校尉率一千五百兵马,死守凤鸣滩,抵御羌胡的骑军。”
曹朋,陷入了沉思。
庞统在抵达西北牧原之后,先后设立七座xiǎo寨。
邓范镇守凤鸣滩总寨,而庞统和韩德,则分守其余七座xiǎo寨,相互呼应,可为援兵。
最初庞统立寨时,邓范曾派人告之曹朋。
在邓范看来,完全不需要设立这么多的xiǎo寨,如果羌胡来犯,一座凤鸣滩总寨足矣。曹朋接到信后,并没有阻止庞统。他相信,庞统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如此作为,想必另有深意……可是没想到,羌胡bī近,不过短短六日光景,庞统的七座xiǎo寨尽没。只剩下邓范手中的一座总寨,还在苦苦支撑,也不知能撑到何时。
这也让曹朋有些措手不及,不免为邓范的安危而忧虑。
“友学,可需要我出兵协助?”
张既开口问道。
夏侯兰长身而起,大声道:“公子,兰愿领一支兵马,即刻出发,驰援邓五哥。”
“学生亦愿同往。”
曹彰和牛刚chā手请命,一双双眼睛,都盯在曹朋的身上。
而曹朋,却冷静下来,手指轻轻敲击桌案。
“李先生怎么说?”
“李先生只说,请将军定夺。”
李先生是谁?
大帐中众人并不清楚。
贾星的心里,却微微一颤。看向曹朋的目光里,却多出了一种悠长的蕴意……
曹三篇,还有后招。
曹朋闭上眼睛,沉思片刻,猛然向徐庶看去,“元直,以为如何?”
“邓校尉可曾来信求援?”
“未曾!”
“那庞士元,可有消息?”
“亦未有消息传来。”
徐庶忍不住笑了!
连带着,孟公威和庞林也都笑了……
在座众人里,最了解庞统的,莫过于就是徐庶孟建和庞林三人。一个是庞统的亲弟弟,另外两个则与庞统同窗多年,在熟悉不过。四人这一笑,也让大帐中众人有些莫名。曹朋看着四人的笑容,心里虽有些忐忑,却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立刻通知红水大营,不得擅自行动。
告诉梁宽姜叙二人,加快对红水县城的营建。郝昭也许加强练兵,未得我命令,不得出击。”
“喏!”
斥候匆匆离去。
可大帐中,众人依旧疑huò不解。
“且,静观士元妙着。”
曹朋扫了众人一眼,“张太守,烦劳你告诉渡船,加快运送的速度。
子山,你和子幽领两千户先行渡河的百姓,先行出发,赶赴红水县……抵达红水大营以后,持我兵符,接掌一应工程。子幽与伯道,守好大营安危即可。”
“那凤鸣滩……”
“凤鸣滩,无事!”
曹朋说罢,举起酒杯,与张既请酒。
说实话,他心里不是太有底儿。他对庞统相处三载,也算是有些了解。但若说对庞统能否独当一面,他心里还不是很确定。之所以这么信任,是因为曹朋相信,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凤雏,即便还没有到他的巅峰状态,但也不会差距太大。
只是,庞统的巅峰状态是什么样?
曹朋还真是不太了解。
三国演义当中,庞统连环计之后似乎再无任何出彩之处。到刘备入主西川,更出师未捷身先死,使得诸葛亮不得不率部驰援。那么,庞统究竟有多大的能力?曹朋觉得,凤鸣滩一战,就可以检验出来……不过,这需要极大的勇气。
曹朋在赌!
他在赌,庞统成竹在xiōng。
看着徐庶四人等人轻松的模样,曹朋的心里,也随之轻松许多。
也不知,五哥现在情况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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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滩的地形,极为特殊。
整个营寨呈狭长之状,堵在一块狭窄的通道上。在设立总寨之初,邓范和庞统,经过了极为严密的设计。总寨中,又分为无数个xiǎo寨,寨连着寨,寨套着寨。想要攻破这座营寨,就好像打通关游戏一样,一个关隘一个关隘的不停进攻。
羌胡豪帥雅丹、蛾遮塞、烧戈,在唐蹄的指挥下,列阵凤鸣滩外。
羌胡士兵连番攻击,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他们连败汉军,七战七胜,占领了汉军七座xiǎo寨。
这也使得唐蹄的信心为之爆棚,督中军亲自追击,一直追到了凤鸣滩头。
可是,这凤鸣滩上,却让他们步履维艰。几乎每攻破一个关隘,就要付出数百人的xìng命。
短短三天,羌兵在凤鸣滩死伤已过三千人。
羌兵本就不善长攻坚,之前凭借着连胜的事情,势如破竹。可没想到被堵在凤鸣滩上,死伤极为惨重。眼看着凤鸣滩的第十二座关隘被攻破,关隘上烈焰冲天。
雅丹有些苦涩的上前道:“大王,是不是能停下来?”
“何故停止?”
“大王,孩儿们连攻三日,已疲惫不堪。
虽有寸进,但死伤太大……这样子打下去,只怕不等攻破凤鸣滩,孩儿们也都要累垮了。之前咱们攻击太过于顺利,孩儿们也没有携带太多干粮。不如休整一下,命人督运粮草,进行些补充,然后再打凤鸣滩,说不定可一战告破呢?”
“是啊,雅帅所言极是。”
蛾遮塞苦恼的看着唐蹄,表示赞成雅丹的主意。
这几日,雅丹、烧戈和蛾遮塞的部曲,死伤太大。以至于三人都不愿意继续攻打。
“大王,其实汉军已如笼中之鸟。
窦兰就算有心支援,恐怕也chōu调不出人手。不如歇息一夜,明日一早继续攻击。想必那些汉军也快顶不住了……只要再用一两日功夫,凤鸣滩必然可以攻破。”
三位豪帥都这么建议,使得唐蹄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事实上,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羌兵在连续进击,却始终无法攻破凤鸣滩大营之后,士气已有些低落的迹象。
加之早先的连胜,使得所有人都产生了骄傲情绪。
当唐蹄下令追击的时候,羌兵并没有携带太多辎重,甚至没有做好攻坚的准备。如此一来,后军和中军拉开了距离。此时后军才刚抵达第七座营寨,距离凤鸣滩尚有一天的路程。实在不行,派人前往后军,命越吉押运辎重,加快速度?
如果手里的攻坚军械齐备,那凤鸣滩总寨,还真就不足为虑……
“既然如此,那就让孩儿们就地宿营,歇息一下吧。”
雅丹等人,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还真有些担心,唐蹄会不顾一切的继续攻击。
汉军的韧xìng实在是太强了!而且这总寨的设计,也太他妈的缺德了……好不容易攻破一个关隘,想着马上就要攻入敌军核心。不想迎接他们的,又是一个关隘。
这三十里凤鸣滩,宛如一条长龙。
一次两次,羌兵们或许还不觉得什么。
可**次下来,羌兵的士气,的确开始出现低落。
总是让你经历风雨,就是不让你看见彩虹……明明胜利就在眼前,却又似乎遥不可及。这样的打击下,那连战连胜的兴奋,会逐渐的被磨干净。到最后,只剩下疲惫,饥饿和寒冷。如此情况之下,就算是取得了胜利,又有什么用处?
好在,唐蹄还算是从谏如流,至少没有执意继续攻击。
夕阳夕照,将凤鸣滩笼罩在一片血光里。
远处,那焚烧的关隘大火已经熄灭,只剩下一道道浓烟,直冲天际……
十月的河西,昼夜气温很大。
打仗的时候可能还不觉得什么,可一旦停下来,那浑身酸痛无力的感觉,顿时袭来。
夜风一吹,让人不由得瑟瑟发抖。
而羌兵行军太快,以至于各种辎重都来不及跟上。之前只要获胜,就有营寨可以借宿。可是现在,这些羌兵甚至连个可以遮挡凤凰的帐篷都没有。只好分散开来,寻找避风之所,以躲避严寒。
夜sè,渐渐笼罩凤鸣滩。
远处汉军大寨里,隐隐约约响起了刁斗声息。
那忽远忽近的胡笳悲声,回dàng在凤鸣滩的上空,令羌兵们顿感一阵阵莫名悲戚。
好冷啊!
就连唐蹄等人,也有些受不了。
好在他们身份特殊,所以还能有个遮挡风寒的地方。
比起那些在寒风中依偎战马,靠着战马体温取暖,瑟瑟发抖的羌兵,不晓得好多少倍。
不知不觉间,已至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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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滩外十里处,有一个蒿草繁茂的隐蔽之所。
庞统身着皮甲,罩着一件黑sè的裘衣,勒马举手眺望,神情显得格外庄重严肃。
韩德坐在他身后不远处,默默的擦拭手中那杆车轮巨斧。
一队队,一行行的汉军士卒,半蹲在蒿草丛中,脸上涂抹黑灰,只留下一双双明亮的眸子。清一sè圆盾长刀,刀放在身边,用圆盾覆盖。有的人紧张凝视,有的人惬意拒绝冷硬的胡饼。粗略计算下来,大约在一千五百人左右,鸦雀无声。
突然,凤鸣滩上,火光冲天。
一道道狼烟冲天而起……
庞统眼睛一亮,顿时lù出了笑容。
“儿郎们,准备出击!”
第429章 凤雏初鸣(四)
凤鸣滩总寨,火光冲天。
刚进入梦乡的唐蹄等人,被扈从唤醒,匆匆跑出帐篷。只听凤鸣滩大寨里传来隆隆战鼓声,使得羌兵紧张万分。原本以为汉军夜袭,哪知道只听鼓声,不见人影……羌兵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汉军营寨里的鼓声,却突然停息下来。
凤鸣滩,重又被寂静笼罩。
寒风飒飒,蒿草沙沙……
“汉军这是在搞什么?”
唐蹄一头雾水,向雅丹等人看去。
却见雅丹几人同样是一副mí茫的表情,朝着他摇摇头,表示也不太能理解汉军意图。
“会不会是他们想借此方法,luàn我军心?”
“倒是有可能!”蛾遮塞想了想,又补充道:“以汉军之状况,根本不可能对我们夜袭。他们是想用这种方法,令我儿郎们不得歇息,来日无力攻击,以拖延时间。”
“没错,定是如此!”
众羌帅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汉军技穷,只能用此卑劣手段。传我命令,儿郎们无需担心汉军夜袭,只管歇息。待我军械抵达,马踏凤鸣滩,到时候定将这卑鄙汉军,个个诛绝,不留活口。”
唐蹄豪情大发,下令军卒不必理睬。
他倒不是不想连夜进攻,只是雅丹日间所说的那些话,唐蹄感同身受。
羌兵不擅攻坚,又没有携带合适的军械。也是没办法,之前突进的实在太快,以至于后军无法跟上。羌兵也是人啊!虽说羌胡也有十数万控弦之士,但如果能避免这种不必要的死伤,当然还是避免的好。再说了,羌兵突进的速度,已远远超过了马腾所部。据说马铁督军还在途中,估计还需几日才能抵达红泽。
如果羌兵进度太快,岂不是让马腾没有面子?
在西凉这地界里,羌胡和马腾相互依存。有的时候,唐蹄必须要考虑马腾的颜面。
“回去歇息,不必理睬汉军。”
他吩咐完毕,就匆匆返回帐篷里。
其余各羌帅也都没有反对,纷纷钻回自己的住所。
只是那些羌兵,刚把窝nòng好,就被惊出来。再要回去,又得折腾一阵子,好生麻烦。
至于那凤鸣滩的大火,就让它烧吧。
先把睡觉的地方安排妥当,养足jīng神,明天再说。
不过,当羌兵刚安顿好,凤鸣滩汉军大寨里的鼓声,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伴随着阵阵喊杀声,使得那些羌兵一个个又紧张起来,纷纷拿起兵器。
“不用怕,不用怕……汉军没有出击!”
有羌兵大声喊叫,场面极为húnluàn。好不容易等凤鸣滩的鼓声止息,果然不见汉军踪影。羌兵们只能骂骂咧咧的又回去。只是还没等他们倒下,鼓声再次传来……
“贼蛮子好无耻!”
“没错,这些汉军真真个卑鄙。”
羌兵大声咒骂,只是却无人回应。
如此反复数次之后,羌兵一个个疲惫不堪。当战鼓声再次传来,索xìng不予理睬,自顾自的抱成一团,呼呼大睡。就这样,整整闹腾的大半夜,一直快到寅时才算结束。
疲乏的羌兵们,终于进入了梦乡。
连带着那些值守的羌兵,也有气无力的躲在避风之处,脑袋一点一点不停打盹。
夜深了,起风了!
风从西北而来,呼啸肆虐。
但对于疲惫的羌兵而言,这些都已经算不得什么。
唐蹄垫着块木枕,用两个塞子堵着耳朵,倒在榻上呼呼大睡。
忽然耳边隐隐有喊杀声响起。
唐蹄吧唧了一下嘴,低声咒骂道:“这些贼蛮子,再也没完了?待天亮,老子杀光你们!”
说着,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可这时候,从大帐外冲进了两个扈从,到榻边不停的推搡唐蹄,“大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唐蹄mímí糊糊的睁开眼,翻身坐起。
“什么事?”
“贼蛮子,贼蛮子夜袭……”
唐蹄一听就怒了,“不是说过了,不必理睬那些贼蛮子,只管睡觉。“
“大王,是真的,是真的!”
唐蹄根本不理睬,又倒在了榻上。
不过,他眼睛刚一闭上,却没由来的jī灵灵打了个寒蝉,呼的一下子又坐起来。
将耳朵里的塞子取下,眼睛瞪得溜圆,全无半点困意。
“你刚才说什么?”
“贼蛮子夜袭!”
“什么?”
唐蹄脑袋只觉嗡的一声响,连忙翻身爬起来。
“快为我穿戴盔甲!”
这一次,他算是彻底清醒了……扈从手忙脚luàn的上前,为唐蹄将盔甲穿戴完毕。唐蹄一把推开那扈从,迈步从帐篷里冲出来,顺手从大帐mén口的兵器架上,取下一口大刀。
可是,当他冲出帐篷的时候,却懵了!
只见羌兵宿营之地,火光冲天,到处都在燃烧。
许多羌兵根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活活烧死在睡梦中。火光中,一队队汉军穿梭。只见他们身披软甲,手持刀盾,脸上抹着黑灰,犹如凶神恶煞般,在营地里穿行。那些衣装不整,盔歪甲斜的羌兵迎上来,就被对方劈翻在地上。
唐蹄吓得惊慌失措,“备马,备马迎敌!”
可整个营地都已经húnluàn不堪,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luàn成了一团。
远处,凤鸣滩大营营mén大开,一队骑军从汉军的大营里冲出。只见这些人,全都是跨刀负弓,手持长矛,眨眼间就冲进营地。一员黑脸大将,跃马拧枪,在luàn军中纵横驰骋。那杆一丈二尺长的铁戟蛇矛,就好像出水的蛟龙一般,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两名羌帅匆忙应战,不三回合,被那大将一枪一个,挑杀马下。
“唐蹄狗贼何在,某家邓范在此!”
邓范?
这家伙就是邓范……
唐蹄突然醒悟到,在过去的三天里,似乎并没有见到邓范临阵指挥。
莫非,他就是在等待眼前这一刻吗?
正恍惚间,一个彪形大汉,从人群中杀出。
一身黑sè铁甲,掌中一口大斧。浑身上下,沾满了血迹,连他那张黑黝黝的脸上,都染着鲜血。
“韩德在此,狗贼拿命来。”
韩德?
那不是前几日被他打得抱头鼠窜的汉军将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韩德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穿金甲,头戴金盔的羌人站在一座大帐mén口。虽然不认得唐蹄,可是也能猜到,这家伙的地位,绝对不低。韩德大吼一声,舞动车**斧,就向唐蹄冲去。两名扈从连忙冲上前,拦住了韩德……
“大王,速走!”
他这不喊还好,一喊,可就炸了锅。
大王?
这羌营之中,还有什么人敢叫做‘大王’?那答案,顿时呼之yù出,唐蹄!
那金甲羌帅,就是唐蹄。
韩德立刻厉声喝道:“挡我者死……邓校尉,穿金甲者,就是唐蹄狗贼。”
邓范手持大枪,正在追杀羌兵。
闻听韩德的喊叫声,他扭头看过来。
火光照耀下,只见他血染征袍,颌下钢针似的短髯,更透着一股煞气。那双眸子,犹如鹰隼般锐利。当目光落在唐蹄身上时,唐蹄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拦住他!”
当邓范纵马拧枪向他冲过来时,唐蹄失声喊叫。
有扈从牵来战马,他翻身跨上。还不等坐稳身形,就听两声惨叫……两个扈从,被韩德劈翻在地。韩德迈大步,倒拖车**斧,朝着唐蹄就扑上前来……
“大王速走,末将拦住他。”
一个豪帥从火光中冲出,来到唐蹄马前。
“烧戈,救我!”
“大王快些撤离,我杀了此贼,立刻与你会合。”
这烧戈,也称得上是羌胡勇士。一口大刀,重三十余斤,势大力沉,杀法狠辣。
他纵马向韩德冲过来,却见韩德丝毫不惧。
脚下奔行的速度非但不减,反而猛然加快。车**斧拖地滑行,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划痕。眼见着人马照面。韩德突然间垫步拧身而起,只见他腰部发力,车**斧蓦地离地而起,随韩德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惨亮的弧光……
力劈华山!
韩德手中大斧,挂着一股罡风,呼的劈向烧戈。
烧戈双手托刀,举刀相应。只听咔嚓一声,那口jīng炼钢刀竟承受不住韩德这一斧之力。钢刀在巨力冲击下,啪的粉碎。紧跟着车**斧以势无可挡的力量落下,将烧戈一斧劈下马去。
韩德冲上前,一把抓住了马缰绳,翻身上马。
而此时,唐蹄也听到了烧戈的惨叫声,心里更是惶恐不安,打马扬鞭,狼狈而逃。
“追!”
韩德大喝一声,纵马追击。
而另一边,邓范被雅丹拦住,两人马打盘旋,十余个回合下来,邓范瞅了个空子,一枪将雅丹打下马。随后几名汉军冲上来,将雅丹绳捆索绑,就拖离战场。
唐蹄跑了?
这怎么可以!
打了这么久,败了那么多阵,等的就是这一天,怎可能轻易放过对方。
邓范拨转马头,大枪一指,厉声喝道:“汉军,上马追击,休放过唐蹄等人。”
羌兵húnluàn,而羌王羌帅纷纷逃离,更使得他们无心再战。
也不知是谁大喊一声,羌兵四散奔逃。宿营地上,散落着无数马匹。有汉军冲上来,翻身上马,随着邓范韩德就追击出去。而留下来的汉军,则有条不紊,开始打扫战场。掉队的,来不及逃走的羌兵,纷纷丢下军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祈求投降。汉军对这些降卒视而不见,直接从他们身边冲过去,开始了新一轮的追杀……
第430章 凤雏初鸣(五)
凤鸣滩外,烈焰冲天。
火光,把漆黑的苍穹照映的通红,羌兵们溃不成军。
唐蹄在护卫亲军,以及众羌帅的保护下,狼狈而走。身后,千余汉军紧追不舍,邓范和韩德更一马当先,杀得羌兵抱头鼠窜。一千多汉军,在苍茫的西北牧原,紧追十倍于己的羌兵打,景象极为壮观。唐蹄此时哪里还有半点抵抗的心思,只盼着能赶快撤回营寨,稳住阵脚再说。至于他那些手下,哪里又顾及得上呢?
天亮时,远处营寨轮廓已清晰可见。
唐蹄心情陡然轻松下来,刚准备勒住马,让人去叫开营mén。
哪知道营寨里突然战鼓声隆隆作响,紧跟着从营寨外围的壕沟里,出现了近千名弓箭手,二话不说,朝着羌兵就是一轮猛shè。箭矢呼啸着,扑向了唐蹄等人。唐蹄一个不留神,被一支利矢shè中肩膀,啊呀一声惨叫,就从马上栽倒下来。
“羌王,庞统在此,恭候多时!”
营mén突然打开,庞统一袭黑衣,纵马行出营寨。
此时,身后追兵越来越近,羌兵们更惊慌失措……十几名扈从冲上来,将唐蹄搀扶上马。
唐蹄已经懵了!
哪里还会去计较这营寨怎么就被庞统夺走,二话不说,拨马就走,朝着西北方向逃窜而去。
这一逃,却是再也没个完结。
身后的汉军紧追不舍,根本不给唐蹄以喘息之机。
刚抵达第二个xiǎo寨,还没等唐蹄来得及进去,汉军就已经追过来。本来,这xiǎo寨里也没有多少兵马,被溃军一冲,顿时luàn成一团。唐蹄无奈,只好带着人继续逃跑,他们前脚从xiǎo寨的后mén退走,汉军的追兵,就已经冲进了前mén……
从太阳升起,到太阳落山。
黑夜再次笼罩西北牧原,唐蹄仍在亡命逃窜。
身边的羌兵是越来越少,有那聪明的羌帅,已带着本部人马,偷偷的溜走,不肯再继续跟随。唐蹄的坐骑在奔跑了一个白昼之后,终于支持不住,希聿聿一声惨嘶,翻倒在地。健壮的战马,口吐白沫,四肢chōu搐,眼见着已动弹不得。
唐蹄看着心爱坐骑,不由得心生悲怆。
“贼蛮子,本王与尔等誓不两立。”
“唐蹄,休走!”
没等唐蹄喊完,身后就传来了汉军的铁蹄声。
邓范洪亮的声音在苍穹中回dàng不息,只吓得唐蹄连忙爬上了一匹马,继续逃亡。
只不过到了这时候,一万多羌兵,连一半都不够。
被俘虏的,被击杀的,临阵逃走的,不计其数。就算是唐蹄身边还有四五千人,可是能够一战的,几乎一个没有。其中有不少人的坐骑,也都跑死了,人瘫在地上,连动也不想动。试想一下,倒也正常。先不说这些羌兵跑了一整天,之前借着连胜势头,六天里纵穿西北牧原,也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之后在凤鸣滩苦战三天,早就jīng疲力竭。能支持到现在,对这些羌兵而言,已经到了极致。
唐蹄连忙带着人继续逃窜。
至于那些没有马匹的人,他已经顾不上了……
此时的汉军,也仅止剩下五百余人。全都是一人三骑,轮流骑乘。人马冲进那些溃军之中。随着邓范一声厉喝,所有人都chōu出长刀,照着那些溃军就是一阵凶狠的劈斩。
汉军的长兵器,都已经丢弃,只带着弓矢和长刀。
每一把长刀,都是制式环首刀,锋利无比。一轮冲锋过后,牧原上留下了近千具死尸,羌兵或是匍匐在地哭喊投降,或是四散而逃,根本无法阻拦住汉军脚步。
冲出luàn军之后,汉军统一更换了马匹,继续追击唐蹄。
为了今日的追击,汉军可谓做足了准备。每一个汉军的身上,都带有水囊和干粮。他们在马上一边疾驰,一边趁机填饱肚子。整整一个白昼的追击,汉军同样感到疲惫不堪。可是眼前这一场大胜,使得汉军们格外振奋,不肯停下追击的脚步。
一个昼夜,汉军夺回了四座xiǎo寨。
而这些xiǎo寨里,装满了辎重粮草军械,全都是羌兵提供。
庞统从抵达凤鸣滩的第一天,就做好了与羌胡jī战的准备。不过,庞统也清楚,自家的兵力还是薄弱。特别是那些屠各胡骑,心思也不是太稳,不好与羌胡硬碰硬的jiāo锋。针对这一点,庞统想出了骄兵之计。连丢七座xiǎo寨,使得羌兵的自信心极度膨胀起来。等到了凤鸣滩时,不断消磨羌兵的士气。试想一下,原以为可以一战功成的羌兵,连攻三日而不得获胜,士气自然会慢慢的低落……
同时,羌兵追击越急,其辎重落的越远。
七座xiǎo寨,就成了羌兵堆积粮草辎重的不二之选,一旦夺回来,西北牧原这个冬季,就无需为粮草而担心。
所以,从一开始,唐蹄的一举一动,就落入了庞统的算计。
为了让那些休屠各人能够奋勇杀敌,庞统甚至承诺,杀十人,便可以获得自由身,而后每多杀五个人,家里便可以有一人获得自由。杀够三十人,满mén恢复平民之身。休屠各人的家人,如今都在汉军手里。听闻只要能奋勇杀敌,就可以重获自由,刺jī的休屠各人拼命追击。哪怕是疲惫不堪,也不肯善罢甘休……
天亮之后,唐蹄身边只剩下千余人了!
除了几百名扈从之外,各部羌帅也所剩无几。
七座xiǎo寨,已丢了六座。
六天的战绩,在一夜间就被全部夺走,唐蹄几乎是yù哭无泪。
身后的汉军好像幽灵一样,死死的盯着唐蹄。又是一个昼夜的追击,当第三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唐蹄带着人已逃出西北牧原,七座xiǎo寨,也被汉军尽数夺走。
三万大军……
此时听上去好像是一个笑话。
看着身边不足五百人的兵马,其中大部分,已丢失了坐骑,艰难的徒步行走。
唐蹄,忍不住放声大哭!
兴致勃勃的来,却狼狈不堪的回来。
三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唐蹄接下来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如何向族人jiāo代的问题,还要面临着各部豪帥的责问。
四大豪帥,只剩下越吉一人上跟随左右。
蛾遮塞、烧戈战死,雅丹下落不明……唐蹄勒住马,想要从马上下来,却听战马悲嘶一声,瘫倒在地。
这,已经是唐蹄跑死的第三匹马了!
“大王,咱们还是回去吧。”
汉军虽然停止了追击,但是羌兵们,依旧胆战心惊。
两昼夜不停的逃亡,让他们对汉军畏之如虎。如果这时候汉军继续追击,那么这些人,恐怕也无半点应战之力……越吉上前,将唐蹄搀扶起来,xiǎo心的提醒。
唐蹄点点头,“我们回去,回去!”
“那马寿成那边……”
“管他死活!”唐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怒意,“若非马寿成挑唆,我等此时依旧快活,哪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若非马铁畏战不前,说不定我们已经……
不管了,不管他们了,我们回去。”
什么盟友不盟友,此时唐蹄已经顾不上了。
他现在只希望早些返回王帐,好好的歇息一下……
越吉看着唐蹄那虚弱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冷芒。在此之前,唐蹄是何等的张狂,何等的强势。没想到这一战之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是令越吉意外。
不过,既然你……
越吉的脸上,lù出一抹森冷之sè。
只是看周围的羌兵,大都是唐蹄的扈从。那一丝淡淡的杀意,不得不暂时按捺下去。
也许,是时候做出些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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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牧原xiǎo寨里,韩德领着数十人值守警戒。
其余人,已酣然入睡。
许多人在停止追击以后,吊在心里的那股子气,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下马之后,甚至连动都不想动,直接就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邓范同样坚持不住,进入大帐后,连饭都没有吃,往chuáng榻上一倒,呼噜声震天介的响起来……相比之下,韩德的情况要好一些。毕竟在凤鸣滩抵御羌兵的三天里,韩德一直都在歇息。
虽然也很累,也非常向睡觉,可韩德还是坚持着,领人值守。
天,渐渐暗下来。
远处牧原上,出现了一条火龙。
庞统领着一支人马,从后方追赶上来。
大战开始之后,他便带着一千人,一路接收营寨,一路收拢俘虏……
韩德看庞统领人来了,也终于坚持不住了。向庞统问安之后,便带着人跑去睡觉。
这一睡,直到第二天正午,才算醒过来。
邓范浑身酸痛,呲牙咧嘴的从大帐里走出。
就见营地里支着一口大锅,马ròu被炖的喷香,令人不禁垂涎yù滴。
连着三天,喝冷水,吃干粮。加之睡了一整天的时间,邓范这肚子,早就饿的受不了。
连忙上前,让人盛了一碗马ròu,蹲在大锅旁边,就狼吞虎咽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韩德等人也纷纷起来,闻到马ròu的香味,也纷纷的围上来。
“军师,为什么不继续追击呢?”
邓范端着一个陶碗,走到庞统身边,口中含糊的问道。
庞统一笑,“以咱们现在的情况,守有余而攻不足。唐蹄前车之鉴,不可不xiǎo心。再者说了,羌人虽然此次惨败,但元气未伤。如果再追下去,反而不美……
到目前这情况,刚刚好。
大获全胜,同时收缴无数辎重,更有数千俘虏。
唐蹄这一败,马腾势必不敢前进半步。即缓解了红泽之危,又打出了汉军威严……呵呵,想必这时候,友学在家中也等急了。严法你我一起,向友学报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