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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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曹朋决意稳扎稳打,徐徐推进。
在得知南中蛮军的消息之后,就越发坚定了这个想法。可就在石韬派出信使前往沔阳的第三天,忽有小校来报,说诸葛亮派人,送来礼物。
曹朋一怔,道一声:“请!”
不一会儿的功夫,却见一名青年,昂首阔步,走上厅堂。
青年年纪不大,约在二十出头的模样,身高八尺,相貌不俗。在他身后,还跟随一名少年,也就是在十六七的模样,眉清目秀,颇有姿容。
“学生马忠,奉诸葛军师之命,特来奉还大将军之物。”
曹朋愣了一下,旋即展演而笑。
“我有何物,居然在孔明手中。”
“大将军看罢自知。”
说完,马忠伸手,在他身后的少年,立刻将怀中锦匣递上。马忠双手呈现,自有孙绍抢步上前,把锦匣接过来,转身摆放在曹朋面前的书案上。
曹朋心中,不免疑惑。
于是伸手打开来,却闻到一股浓浓的石灰味道。
一颗血淋淋的首级,呈现在曹朋的面前。正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法正,睁眼看去,顿时脸色大变,失声叫道:“子度!”
曹朋马上就明白过来,这锦匣里的首级,便是孟达人头。
果然,孟达死了!
法正悲恸不已,大叫一声,拔剑就要冲过去砍了马忠。
却被曹朋起身及时拦住,“孝直,切莫中了孔明计策……孔明正要我等失了方寸,他才好乱中取胜。我知你与子度情同手足,可越是这时候,就越是要冷静才好。他日待我等攻破成都,拿了孔明,必要你报仇雪恨。”
法正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公子,子度与我情同手足,还请公子将子度首级与我,我要将他妥善安葬。”
“我正有此意。”
曹朋当然不会拒绝法正这不是请求的请求。
让邓艾陪同法正一同离去,曹朋复又坐下,上上下下打量马忠两人。
只见两人面无惧色,神情自若。
“尔如此羞辱我,不怕我取了你们项上人头。”
马忠大笑,“大好头颅在此,若大将军喜欢,但拿走无妨。”
曹朋心里不由得暗自敬佩,这马忠倒是颇有些胆气。
当下一笑,沉声问道:“孔明只让你们送信吗?”
马忠没想到曹朋丝毫不怒,反而有些慌张。但很快的,马忠便镇定下来,插手躬身道:“军师要我转告大将军,他在葭萌关,静候大将军送死。”
曹朋脸色一变,突然间大笑起来。
“孔明果是村夫,只知口出狂言吗?”
心中,怒气勃发。
这诸葛亮真个狂妄至极,莫非以为小小葭萌关,便能阻挡住我的脚步?
“回去告诉那鄙夫,就说我不日兵临城下,让他洗净脖子,受死吧!”
马忠不卑不亢,“学生必将大将军言语,如实禀报。”
说罢,马忠转身就走。
而曹朋却看着他背影,沉思不语。
这个马忠,不似等闲之辈,看其气度言语,恐怕来历不俗。为何我却记不得马忠此人?我倒是知道一个叫马忠的,但那是江东人士,历史上曾杀了关羽。眼前这个马忠,分明不是那个马忠!如此人物,我应该有印象才是,为何一点记忆都没有?难道说,又是一个被历史湮没的人才?
曹朋,倒是真的想错了!
这马忠并非被历史湮没,实在是曹朋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在罗大忽悠的三国演义里面,马忠曾随诸葛亮征伐南蛮,北伐时更担任奋威将军,博阳亭侯。只不过,马忠的戏份实在是太少,以至于曹朋印象本就不太深刻。重生以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印象自然荡然无存。
而在真实的历史里,马忠最终官拜安南将军,是三国后期的一位蜀汉名将。
他出身士大夫,于去年被举为孝廉。
刘备在南中时,因仰慕刘备的名声,故而前往投奔,如今担当掾属,参军师。
简而言之,这马忠是诸葛亮身边的参谋。
曹朋没有听说过马忠的名字,倒也很正常。不过,当马忠走出大堂,正要往门外去的时候,迎面却见一人,大步流星,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双方只是照了个面,并未说话,便擦肩而过。
就在马忠要走出大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呼喊声:“前面,可是伯歧吗?”
跟随在马忠身边的少年闻听一怔,立刻停下脚步,扭头看去。
只见刚才和他们擦身而过的青年,正一脸惊喜的看着他。
马忠也一愣,低声道:“伯歧,此人是谁?”
未等那少年开口,青年已大步走上前来,一把拉住了少年的胳膊,“伯歧,真的是你!”
“敢问……”
少年一脸迷茫之色。
青年笑道:“我是王平……不,我是何平啊!”
“何平?”少年愣了半晌,猛然醒悟过来,也万分惊喜道:“你是子均!”
“是我,是我……当年南充一别,一晃近八年。
若不是我觉得你眉目间有些似曾相识,真认你不出……怎地,你怎会在这里?”
“我……”
少年刚要回答,却听身边传来了两声轻咳。
他立刻醒悟过来,忙挣脱王平的大手,“我乃成都汉中王帐下书佐,今随我家马参军,前来与大将军下书。子均,你何故在这里?我听人说,你虽祖父去了汉中,又怎会在大将军府中出现?”
王平笑道:“我祖父过世后,便归宗认祖,换之以父姓。
在鲁公帐下效力过一段时间,后鲁公归降,得大将军看重,任我为果毅都尉,而今在大将军府中效力。怎么,你这就要走吗?你我许久未见,不若寻一地方,小酌几杯?”
“这个……我还要公务,怕无法与兄长叙旧了!”
果毅都尉?
这是一个全新的职务,以前从未出现过。
马忠微微一蹙眉头,沉声道:“伯歧,我们走吧。”
“喏!”
少年而后与王平一拱手,“兄长,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少年随马忠就要离开。
王平有心阻拦,却不知如何开口。就在这时候,忽听大堂上传来一声沉喝:“大将军有令,与我拦住益州使者。”
在府门口当值的,是张辽之子张虎。
闻听命令,他二话不说,带着百余名白驼兵,呼啦啦上前,将马忠二人拦住。
马忠顿时大惊,“尔等意欲何为?”
张虎喝道:“大将军要你们留下,就留下吧。”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马忠还要挣扎,却见曹朋走出大厅,冷笑道:“什么两国?不过是一群忘恩负义,欺瞒天下的乱臣贼子而已。益州自古,便是我大汉领土,神圣不可分割。此前刘益州得天子册封,为振威将军,
虽然在南中待了三年,但还没有真正建立威望。
可就这样,还是招揽到了如马忠、张嶷这样的人物,果然不愧三国**oss的人物。
“既然如此,就把他交给你。
给我看好此人……我不要他一定为我效力,但绝不可以,放他返回西川。如果他跑了,我就为你是问。好了,把狐笃先生带下去!狐笃,还真是个糊涂的家伙。这般妄为,难道不就怕将来为家人带来灭族之祸?”
马忠正好从堂下走过。
曹朋最后那几句看似自言自语的嘀咕,却清楚的传入他的耳中。
马忠脸色一变,大声喊道:“大丈夫做事,自有担当。我投奔玄德公,乃我自己选择,与我家族没有干系。大将军又岂能因此,牵累无辜?”
曹朋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转身走进大厅。
可是那笑声,却让马忠心里,感到一阵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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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苗先生,依你所言,这马忠果真是个人才?”
曹朋回到了厅上,却见那厅上端坐之人,一脸的惊讶之色。
此人名叫阎芝,是严颜派来的使者。
原来,在曹朋进驻汉中之前,曹彰已经起兵,兵临鱼复。但曹彰并没有急于开战,而是派人前往巴郡,拜会严颜。同时,曹彰还带去了一封曹操的书信,请严颜转交给刘偱。严颜而今,也是在两难之中,不知如何是好。
刘璋突然被杀,使得严颜手足无措。
他虽然表示,要为刘璋报仇,可刘璋这一死,西川必然大乱。曹操坐拥荆襄,断然不会不理。到时候,曹操一定会出兵攻打,他又该何去何从?
刘璋不死,严颜自是忠贞不二。
可刘璋而今一死,曹操又打着为刘璋报仇的旗号,却让严颜有些犯难了。
他对刘备,感官很差。
当初刘璋请刘备入川,严颜就不太同意。
他认为,刘备一旦入川,则巴蜀必将动荡。特别是巴蜀豪强,将会遭受到一场不可避免的波及。但刘璋却不听,依旧坚持,让刘备入川……
而今刘璋,果然死了!
严颜有些迷茫了……
这时候,曹彰带着曹朋和曹操的书信来到严颜跟前,又使得严颜更加迷茫。
曹朋和严颜,是老朋友了。
两人这几年书信不断,却从不讨论什么政事。
曹朋多是以请教的口吻,说一些他的经历。比如攻打河湟,以及征伐辽东,攻占高句丽,吞并扶余国……诸如此类的事情,或是请教,或是讲述。
一来二去,严颜对曹朋的防范之心也就淡了。
有时候,他甚至把曹朋引为知己,时常将曹朋书信中谈论的事情,当作酒宴上的谈资,与人说起,着实涨了不少面子。如果刘璋还活着,曹朋书信中有招揽劝降之意,严颜二话不说,变化撕了书信,和曹朋翻脸。
可现在……
曹朋书信的内容非常简单:老将军忠义刚烈,我一直都很敬佩。
以前,刘益州在的时候,我便有意劝说。可我知道老将军不会听,若我说出口,你必然与我绝交。可现在刘益州走了,老将军以为刘偱真的能抵挡住刘备吗?那刘备是枭雄,更是人杰……一旦他稳住益州局势,必然会对巴郡用兵。到时候,老将军又该何去何从?而巴郡也将生灵涂炭。
我不说魏王有多好,但是魏王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生活都很幸福。
老将军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巴郡的乡亲考虑。
刘备到一地方,就会大动干戈。当初徐州,钱粮广盛,百姓富庶。但刘备去了徐州以后,很快就人口锐减,战事不断,令生灵涂炭;然后他又去了荆州。裹挟百姓逃亡,结果差一点让百姓陷入死地……他坐镇荆南事,勾结武陵蛮,大肆侵吞汉室子民的利益,到头来把一个破败的荆南一丢,跑去了西川。而据我所知,他到了西川后,与蛮人勾结,往来亲密。
老将军是个老实人,也是个好人!
该何去何从,想必老将军自有一番计较……
如果说,曹朋这封信,让严颜不得不沉思。
那么曹操的书信内容更加简单:若孤入西川,必不犯西川分毫!
言下之意,我会保证你们西川豪强,还有百姓们的利益!这一个保证,让严颜不得不深思。是孤军奋战?还是归顺朝廷?一时间他也犹豫不决。
严颜把曹操的书信,派人送往巴西。
而后又派阎芝,找曹朋进行磋商。
相比之下,严颜更信任曹朋。即便曹彰是曹操的亲儿子,可是在严颜眼中,终究比不得曹朋那边可以信赖。毕竟,曹彰的年纪,小了一些。
曹朋也不大,但声名在外。
更何况,数载往来,严颜自然对曹朋更加信赖。
马忠不认识阎芝,可阎芝却听说过马忠的名字。
马忠前脚刚出去,阎芝就把马忠的情况,简单于曹朋说了一遍,顿时引起了曹朋的注意力。
曹朋也非常干脆,二话不说,将马忠扣下。
“公苗,请回去转告老将军,就说我可以保证,世子值得信赖。
老将军的担忧,我非常了解。但而今非是两国之战,而是正邪交锋……不管怎样,老将军是朝廷委任,而那刘备,只不过是一个乱臣贼子。
何去何从,想来老将军心里自然清楚。”
阎芝点头表示记下,和曹朋又交谈一番,这才告辞离去。
送走了阎芝,曹朋端坐在厅堂之上。
外面脚步声传来,却见法正匆匆走进了厅堂。
“公子,我有一计,虽凶险,但若成功,可使诸葛孔明,方寸大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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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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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关,位于后世广元市青川县营盘乡。
陆路北通秦陇,南接葭萌;水路溯白龙江而上,便是甘南,向下可抵达巴渝,乃至于荆襄。
历史上,法正在为刘备分析巴蜀形式的时候,就曾提过白水关。
他说:“鱼复、关头实为益州祸福之门。”
这关头,也就是白水关。
法正当时曾设计,进入巴蜀,有两条路。一个是从鱼复入蜀,走巴郡,另一个便是从白水关,进入蜀郡。所以,守住鱼复和关头,就是巴蜀之福,失掉这两处,便是巴蜀之祸。由此可见,白水关之重要性!
曾有晋人在《南汉记》记载:蜀有三关,阳平、江关和白水。
刘备以吴懿说降吴兰之后,为安抚成都诸将,于是委派了成都人邓铜为白水关关尉。诸葛亮在抵达葭萌关后,便立刻觉察到孟达的异动,于是借口与他商量事情,将孟达从白水关骗至葭萌关,而后将其斩杀。
邓铜旋即夺取白水关,复将白水关,掌控于手中。
这邓铜年纪不大,却是个孝廉出身。
也是成都本土的豪强,威望不小。此人心狠手辣,抵达白水关后,将孟达部将斩杀大半,迅速控制住了局面。而后又与凉州胡王白虎文、南中蛮王治无戴联手,守御白水关,信心满满,对曹军来犯,丝毫不惧。
这白虎文,本是河湟胡人。
早在曹朋第一次围剿马腾的时候,白虎文属马腾部下。马腾战死后,白虎文率部逃入巴蜀之地。后来又和刘备扯上了关系,成为新一任胡王。
而治无戴,则是南中蛮人。
三人联手,先伏击了典满许仪,大获全胜。
而后典满许仪按兵不动,更助长了三人的气焰。
仲春之时,三人在白水关头饮酒作乐,一边喝着酒,一边指着北方笑骂。
“人道那曹朋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
兵法有云,兵贵神速。这曹朋坐拥汉中,却迟迟不肯出击,显然是不晓兵法。真不知,他那偌大的名声,又是从何而来。军师对此人,未免看得太重。”
邓铜说罢,还笑呵呵对白虎文道:“胡王以为如何?”
白虎文脸上带着笑,可心里却不太舒服。
你看不起人家曹朋,人家未必把你放在眼里。邓铜一边诋毁曹朋,一边询问白虎文,实际上也是在讽刺白虎文无能。这话语中的意思,白虎文焉能听不出来?只是他而今身在巴蜀,受人挟制,也无力与邓铜辩驳。
于是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邓铜闻听,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候,忽闻小校来报:“启禀关尉,曹军以黄忠为先锋,率部五千,正向白水关进发。预计傍晚时,将抵达关下,请关尉早作打算。”
曹军,出击了?
邓铜一怔,旋即露出疑惑之色,“黄忠何人?”
白虎文和治无戴两人,更是一脸茫然。
也难怪,邓铜不过二十多岁,从未走出过巴蜀。曹操麾下众将,他记得名字的,也不过寥寥。但大多是如曹朋曹仁曹洪,夏侯渊夏侯惇,李典乐进等人。黄忠在曹魏体系,并不是非常出名。一则是黄忠低调,二则是因为他跟随曹朋,以至于名声被曹朋所遮掩。河东对并州之战时,黄忠倒是露了一次威风。可随后,黄忠出任河西郡太守,也就渐渐被人淡忘。
除了曹魏集团的高层,还有少数人之外,知晓黄忠之名的人,的确不多。
邓铜见是个无名之辈,更不在意。
“曹朋欺人太甚……竟使个无名小卒,便敢来取我白水关?”
话音未落,却听一旁有人道:“公子何必为此事生气,待某家前去,为公子斩杀了黄忠,以免坏了公子酒兴。”
邓铜抬头看去,顿时笑了。
请战之人名叫邓虎,乃是族中勇士。
此次邓铜前来,成都邓氏为他准备了二十余勇士助战,这邓虎便是其中之一。邓虎年过三十,身高八尺,膀阔腰圆,使一口开山钺,号称邓家猛虎。
其人有兄弟五人,个个能征善战,也是邓铜的心腹。
见邓虎请战,邓铜自然不会拒绝,便满上一杯酒水,“邓虎,此战若成,你当为首功。”
邓虎二话不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旋即,他和四个兄弟便冲下关头,点起兵马,风一般冲出白水关,向北而去。
白虎文看了邓铜一眼,嘴巴张了张,可却未说话。
他也知道,这时候开口劝说,必受邓铜羞辱。那曹朋究竟有什么本事?白虎文虽未窥全豹,但也有所了解。以马腾那么厉害的人物,还不是被曹朋打得狼狈而走,最后身死魂消。他既然出兵而来,即便那黄忠声名不响,也绝非等闲之辈。要知道,当初跟随曹朋的人,哪个有名号?还不是随了曹朋之后,声名越来越响亮,最后成为一方诸侯。
但转念又一想,邓虎五兄弟勇猛善战,当问题不大。
于是便把心放回肚中,安心饮酒,不再过问。
仲春时,巴蜀多雨。
到午后,一场春雨淅淅沥沥落下。
邓铜酒吃多了,有些熏熏然,便返回大帐里歇息。睡得迷迷糊糊时,忽闻有人呼喊。
他睁开眼睛,一脸不快之色道:“发生何事,竟扰我春梦?”
“公子,大事不好了!”
邓铜的酒劲儿还未醒,当下道:“发生了什么事?”
“邓虎将军他……”
“邓虎回来了?”邓铜顿时惊喜异常,大笑道:“我早就知道,邓虎必能旗开得胜,可曾取了那黄忠首级来?他在哪里?我要为他摆酒庆功。”
小校一脸尴尬之色,半晌后期期艾艾道:“邓虎将军,死了!”
“啊?”
“邓虎将军在城外三十里处列阵,与曹军交锋。
结果不三回合,被那曹军先锋黄忠斩杀。将军四兄弟上阵欲为邓虎将军报仇,结果被黄忠斩杀三人,生擒一人。三千兵马溃败而走,如今曹军,已抵达关外。”
“啊!”
邓铜闻听,顿时慌了神。
却在这时侯,关外突然响起隆隆战鼓之声。
白虎文和治无戴跑来大帐,拱手道:“关尉,曹军已经兵临城下,正在城外搦战,不知关尉有何打算?”
邓铜这时候,有些不知所措。
“速速应战,速速应战!”
“慢!”
治无戴突然拦住了邓铜,轻声道:“曹军兵锋正盛,不可以触其锋芒。
我有一计,可大胜曹军。
但还需要关尉配合……”
邓铜连忙问道:“敢问何计?”
白虎文一旁,不由得露出一抹嘲讽之色。
日间在关头何等嚣张,这会儿就萎了吗?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那曹朋不动则已,动必如疾风暴雨,难以阻挡。却不知老戴有什么好办法?”
“我藤甲兵,而今在白水西岸,不为人知。
我这就派人前往通知,命他们趁夜渡河。而今正在小雨,曹军搦战必不能久。他远道而来,又历经一场大战,必然人困马乏,疲惫不堪。
待后半夜,公子在城头举火为号。
我自白水西岸出击,咱们里应外合,可以一举将曹军击溃,大获全胜。”
邓铜闻听,顿时大喜。
“大王所言极是,就依计而行。”
只是白虎文的心里,却感到有些担忧。
他隐隐觉得,曹朋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对付。依着白虎文对曹朋的了解,这个人若用兵时,必然是计出连环,一环连着一环。而且曹朋最善奇袭,怎可能没有防备?想要偷袭曹军,恐怕难成……但一想到治无戴手中那三千藤甲兵的凶悍,白虎文又多出几分信心,说不定,可以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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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淫雨靡靡。
白龙江上,水雾弥漫。
已经近子时,白龙江两岸,寂静无声。
在蒙蒙雨雾里,从江西岸,缓缓行来密密麻麻的人影。没有舟船,那些人却盘坐于水面之上。身披兽皮甲,头戴斗笠,看上去如同鬼魅一般。
若此时有人在岸边,必然会心生寒意。
鬼影重重,犹如一群水鬼从江中冒出来,悄然无声逼近而来。
这些人在渡过白龙江之后,登岸站起。从身下拿起一幅幅铠甲,迅速披在了身上。而后手持锋利竹矛,列队行进。当大队人马完全渡过白龙江之后,细雨止息。
为首的鬼卒,使得是一口钢刀。
他举刀朝着白水关方向一指,鬼卒们迅速行动,犹如鬼魅般穿行在地上,踩着泥泞的小路,可脚下却不发出半点声息,令人不由得心惊肉跳。
忽然,一阵急促的梆子响。
从两边密林中,飞出一排排火箭,呼啸而来。
那火箭射中鬼卒之后,鬼卒立刻便燃烧起来。紧跟着,从密林中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休放走一人,格杀勿论!”
一队队曹军,呼啸而出来。
不过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陶罐,在距离鬼卒还有十几步的时候,便狠狠砸出去。陶罐中的火油,瞬间流遍全身。火箭呼啸,那些鬼卒身上的藤甲,本就怕火,再加上这些陶罐,便再也无法扑灭……藤甲兵们一个个变成了火人,在熊熊烈焰中,凄厉呼号不止。
一队骑军,从林中行出。
曹朋跨坐狮虎兽,居于正中,两边则是典满和许仪。
“早就知道,这帮子南蛮会故技重施,却不知同样的计策使第二次,便不得用了。”
典满诧异道:“阿福,你怎知这些人怕火?”
“二哥难道忘了?
我部下不泛西川人士,所以我询问了一下,有人听说过这些蛮人,号南中藤甲兵。他们身上的铠甲,是用百年野藤,泡制桐油而成。这种藤甲刀枪不入,遇水不沉,可承重三百斤。唯一的缺点,就是怕火……
试想,五行之中火克木。
那野藤就算是千年,也还是五行之木,焉能不惧烈焰?”
远处,白水关方向传来了喊杀声。
隐隐约约,似极为激烈。
许仪笑道:“这一下,他们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要偷袭,反被我等伏击。藤甲兵一去,白水关不足为虑。想必此时,汉升将军和子龙将军,正杀得过瘾呢。”
曹朋闻听,顿时大笑。
在弄清楚了藤甲兵身份后,曹朋便不再惧怕。
三国演义里,诸葛亮火烧藤甲兵的桥段,他可是记忆深刻。唯一担心的,是藤甲兵来无影去无踪,极难捕捉踪迹。唯有引蛇出洞,让他们自己出来,才可以一举消灭。这支藤甲兵若不能消灭,终究是心腹之患。
曹朋思来想去,便以黄忠为诱饵,攻击白水关。
郭淮献出一计,“既然汉升将军出击,白水关恐难抵挡。
到时候,说不得那些蛮人会故技重施,放出藤甲兵来。公子何不将计就计,引藤甲兵出洞?待藤甲兵出来,咱们一举攻杀,则心腹之患必去。”
曹朋欣然应允。
他以黄忠赵云为先锋,郭淮为长史,参军事,兵临白水关。
而后又在距离白水关最近的渡口埋伏下来,等待藤甲兵出现。果不其然,南蛮成功了一次之后,似乎上了瘾,居然再次偷袭。曹朋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了藤甲兵。待天亮之后,他督帅大军,兵临白水关城下。
藤甲兵,听上去好像很厉害。
什么刀枪不入,遇水不沉……
可在曹朋看来,那就是个鸡肋。你不能解决怕火的缺点,便不足为虑。
相较而言,曹朋更看重他手中的无当飞军。
邓铜在白水关上,面色如土。
昨夜偷袭,却损失惨重。
曹军之中有黄忠赵云,更有韩德孙绍等人参战,不管哪一个,都算得上悍将。偷营不成,反被伏击。邓铜所带的二十多屯将,除了邓虎五兄弟战死之外,昨夜偷营回来,一清点,发现折损了一大半。而治无戴更音讯皆无,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他站在白水关上,看着关城下密密麻麻的曹军,不由得遍体生寒。
而白虎文,也是感到心惊肉跳。
治无戴至今没有回来,必然失败了……
引以为傲的藤甲兵,居然就这么轻易被曹朋所破!白虎文不知为何,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凉州惨败于曹朋的景象。莫非,这曹朋真是我的克星吗?
白虎文偷偷看了邓铜一眼,心中顿生一丝不屑。
昨日还大言不惭,而今却胆小如鼠。
这样的人,怎能担当大任?
若不是你有个好老子,恐怕连狗都不如!
两人站在关头上,心里面忌惮颇深,各怀心思。
忽听城下曹军阵营中,战鼓声隆隆响起。三通战鼓结束,一员小将纵马冲出阵来。
马上之人,邓铜认识。
他叫张虎,一杆大枪出神入化,杀法骁勇。
张虎在关下勒马,大枪遥指城头,“白水关人听着,与你一个时辰,献关投降。
一个时辰之后,大军一动,便格杀勿论。”
那嚣张气焰,直气得邓铜暴跳如雷。
他开口想要骂回去,哪知张虎理都不理,说完了拨马就走。
紧跟着,曹军阵前一阵忙碌,一架架奇形弩车,在军阵前摆列整齐。
“那是什么?”
“大弩吧。”
“怎地看上去有些怪异?”
“天晓得,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邓铜和白虎文搞不懂,曹军究竟是怎生个意思,于是决定按兵不动。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
就在邓铜和白虎文紧张万分的时候,忽听白水关外曹军中战鼓声再次响起。曹军阵型,巍然若泰山,纹丝不动。二百余八牛弩同时激发,一支支枪矛呼啸射出,朝着白水关关上飞去。只吓得邓铜白虎文连忙缩头躲避,却听到一声惨叫响起。一名蜀兵被枪矛拦腰射成了两段,上半身倒在血泊中,下半身却还站立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蓬,蓬,蓬!
站在城头上,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关墙在剧烈的颤抖。
竖在关头上的大纛,被枪矛打成两截,倒在了地上。
蜀军将士,根本不敢抬起头来,所在女墙下,一个个脸色惨白,心惊肉跳。
三轮抛射结束,曹军阵营中,战鼓声随之止息。
邓铜和白虎文小心翼翼探头出来,往城墙上一看,就见一支支枪矛没入城墙中,把城墙打出了一道道裂纹。若不是白水关城墙坚厚,说不得这几轮轰击,便被打得城墙坍塌。邓铜和白虎文,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又有一名小将从阵中冲出。
“某乃征西大将军帐下骑将孙绍,奉大将军之命,特再次警告尔等……
尔等蛮夷,不知天军厉害。
今先以警告,天黑之前,若再不决定,便是白水关城破之时!到时候,白水关内,鸡犬不留!尔等要何去何从,早作打算,以免自误,坏了性命。”
说罢,孙绍一如先前张虎,拨马就走。
而白水关上,邓铜和白虎文则面面相觑。
“曹军势大,不可硬敌。”
“正是……如今之计,当坚守不出,同时派人前往葭萌关,向军师求援。”
白虎文连连点头,眼中却闪过一抹冷芒。
他的意思,是投降!
可看邓铜的意思,好像是要继续抵抗。白虎文心中顿时生出了杀意,你想要送死,却莫要连累于我。不过,邓铜在白水关势大,白虎文也不敢轻举妄动。他脸上带着微笑,但心里面,却早已有了另一番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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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关丢了?”
葭萌关大营内,诸葛亮手一颤,手中羽扇险些脱手。
“怎么可能?白水关兵马近万,尚有三千藤甲兵协助,如何一天光景便被攻破?”
“回军师话,邓关尉控制白水关不久,曹军便出兵攻击。
邓虎无人临阵被曹军大将黄忠斩杀,随后治无戴大王意图偷袭,不想在渡过白龙江后,遭遇曹军火攻,三千藤甲全军覆没。曹军以箭阵威吓,白虎文临阵倒戈,斩杀邓关尉后,举关献降。而今曹军已占领白水关。”
“哎呀!”
诸葛亮不禁大怒。
三番五次提醒邓铜,不可以轻举妄动,更不能主动出击。
他需要时间,在葭萌关布置防线。哪知道邓铜年少气盛,居然要偷袭曹朋。
殊不知,曹朋最好奇袭!
他这种人,又怎可能没有防备?
如此一来,葭萌关防线尚未稳固,就要面临曹军攻伐,诸葛亮也是颇为担心。
“再探!”
许久,诸葛亮沉声喝令。
不管内心里有多么紧张,可是他却不能流露半点忧虑之色。
否则这葭萌关两万大军,势必军心动摇。好在葭萌关的防务,已经布置妥当。只要坚守下来,曹军定难持久。毕竟十几万大军日耗粮饷甚巨,而汉中道路难行,一旦攻入益州,粮道必将出现不济。如今最让诸葛亮头疼的,莫过于米仓山仓廪。曹军囤积数十万斛粮草于米仓山,想必也是有所防备。
而这一布置,恰恰是出自曹朋之手。
看起来,曹朋早在两年前撤离关中的时候,便已经着手要对付益州。
诸葛亮心里不服气,但是又不得不赞叹曹朋的先知。
“请孟获前来!”
“喏!”
诸葛亮如今,唯有死守葭萌关。
刘备在成都布置,还需时日。他现在能拖多久,便拖多久,走一步看一步吧。
孟获,是彝族人。
孟氏在建宁,属于大姓,乃当地豪强。
孟获为人豪爽,得当地汉夷所敬重。刘备在进入南中之后,便听人提起了孟获的名字。他首先招揽孟获,而后分化雍闿,一一将之收入帐下。
这孟获年过三十,武艺高强,号称南中第一勇士。
刘备正是因为得了孟获,才迅速在南中站稳脚跟。此次诸葛亮出镇葭萌关,孟获为副将,随同前来。
诸葛亮使孟获在葭萌关外的山林中扎营。
孟获的手下,多是南中蛮人,擅长山地战法。葭萌关外,山势延绵,只有一条道路可以通行。到时候诸葛亮与孟获,可以首尾呼应,相互配合。
就算曹朋厉害,要想解决山中的孟获,也没那么容易。
诸葛亮在筹谋之后,下定了决心。
两万大军摆开阵势后,坐等曹朋来攻。
可没想到,一连等了三天,曹朋却没有任何动静。
他在白水关整顿兵马,又安排当地百姓,进行春耕事宜。同时抽调人手,修建道路,在沔阳和白水关之间,准备开通一条大道,似是为日后运粮方便。
曹朋这一没有动静,诸葛亮可就有些吃不准了!
于是,探马不断前往白水关探查,得来的消息,不是曹朋在休整,便是曹朋在修筑道路。
又过了五六日,诸葛亮坐不住了!
于是派人前往白水关下书,意图邀战曹朋。
可曹朋,却不予理睬。
事实上,对于益州这场战事,曹朋并没有特别上心,甚至有些意兴阑珊。
从白虎文口中了解了刘备的状况之后,曹朋发现,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事。
勿论是从兵力,装备,还有民生……
刘备接下了益州这烂摊子后,也是焦头烂额。
民心不稳,人心浮动。
物价飞涨,物资奇缺……李儒用近八年时间,把个西川搞得民不聊生,几近于崩溃。刘璋活着的时候,凭借黄权刘巴等人,堪堪稳住局势,但要想恢复,也并非一桩易事。事实上,从去年初,刘璋便开始与曹操接触,试图引入建安重宝,废除五铢钱,以平抑西川的物价飞涨。
这里面牵扯到了一个通货的问题。
建安重宝,与这个时代而言,无异于后世的美元英镑,属于硬通货。
而五铢钱,在经过李儒劣币冲击之后,已难以在市面流通。
刘璋曾发行过百五铢,可是效果并不明显。
西川信用的破灭,即便是发行货币,也无法挽回局势。最好的办法,就是引入建安重宝,来稳定经济局势。可问题是,一旦建安重宝流入西川,则西川必然受曹操控制,归附只在早晚。刘璋本人,犹豫不决,难以下定决心。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派人请刘备前来商议对策,却不想……
而刘璋一死,刘备入主成都。
进一步令益州局势动荡起来,刚刚稳定的经济民生,彻底混乱起来。
如此情况下,曹朋攻打益州,并无太大障碍。
哪怕诸葛亮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挽回益州而今这危局。
攻破益州,不过早晚而已。
曹朋在了解了情况之后,也就失去了和诸葛亮争锋的兴趣。大家就不在同一层面上。西川而今混乱,与曹军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若非刘备没有其他选择,恐怕也不会和曹军硬抗。换句话说,刘备诸葛亮不管如何强硬,而今不过困兽犹斗。覆灭,只在早晚,曹朋并无担心。
他所要做的,就是把诸葛亮拖在葭萌关,以保证曹彰,能够建立首功。
“父亲,何不一鼓作气,拿下益州?”
孙绍忍不住,向曹朋发问。
在经过最初的不适之后,孙绍已习惯了曹朋的新身份。加之他本身对曹朋也没有任何排斥,于是便顺理成章的,成为曹朋之子。
曹朋登上白水关城头,微微一笑。
“而今白水关在我手,益州门户已经打开。
葭萌关虽然坚固,却也是旦夕可破。我来西川前,有一位长者对我说:水满则溢。
我而今思之,已大体明白。
此战,非是以我为主,也不是以攻伐西川为主要目的。这一战,是彰世子立威之战!大王的心思,我大致了解,而今恐怕是更属意于彰世子。
但彰世子军功尚不足以威慑天下,所以大王才要我配合。
只要彰世子能先我一步,攻入成都,就说明他能力高于我。与他而言,将来接掌王位,也就顺理成章。我今日所做,就是为了助子文立威。”
换句话说,曹朋这一战的真正作用,就是一个参照物。
世人都知道曹朋善战,自出世以来,战无不胜。你看,曹彰路途远,结果却先曹朋一步攻下了成都,岂不是说明,曹彰勇武,不逊色曹朋?
曹操要曹朋做曹彰的垫脚石。
曹朋自然也不拒绝!
内心里,他当然希望曹彰继位……再说了,曹彰的儿子,可是从曹朋身边过继过去。于公于私,曹朋都不会介意,做一次曹彰的垫脚石。
“不过,诸葛亮在葭萌关若太悠闲也不好。”
曹朋沉吟片刻,突然对孙绍道:“伯文,可有兴趣,和这位大牛博弈几手?”
“啊?”
孙绍先是一怔,旋即便兴奋起来。
第二天,曹朋下令,以郭淮为主将,邓艾孙绍秦朗为副将,而后以郝昭为后军接应,向葭萌关发动攻击。
曹朋要借用诸葛亮之手,磨练出一代新人。
不仅是为曹彰,也是为曹睿把这些未来名将,打磨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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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六年三月,葭萌关战事起。
诸葛亮一开始,连胜几仗,也是信心倍增。可随之战事推移,至五月时,诸葛亮发现对面的对手,越来越难对付。孟获的攻击,再也无法产生作用,甚至几次偷袭,损失惨重。而曹军却是越战越猛,令诸葛亮压力倍增。
最可怕的是,从头到尾,曹朋就没有出现过。
一开始诸葛亮还没有觉察,可是渐渐的,他便发现了曹朋的意图……
曹朋,这是把他当成了磨刀石!
对面的几个小娃娃从最初指挥生涩,到渐渐圆滑纯熟。郭淮的沉稳,邓艾奇诡,孙绍刚猛,秦朗多变。再加上一个铁壁将军郝昭督战,诸葛亮在进入五月后,便有些感到吃力。麾下两万蛮兵,已渐渐无心再战。
军心随着战事的发展,一点点的动摇……
同时,诸葛亮更觉察到了曹朋的真实意图。
他有一种感觉,曹朋并不太急于攻占成都。他这次领兵,恐怕是为曹彰做掩护。
有心想要撤离,可是却被曹军死死拖住。
五月中,孟获偷袭曹军,却被邓艾设计来了个反偷袭,结果令孟获六千蛮兵,全军覆没。孟获更在乱军之中,被孙绍斩杀。失去了孟获的掩护,葭萌关压力陡增。
也就在这时候,经过两个月艰苦谈判。
巴西刘偱正式宣布,归附曹操。
旋即,巴郡太守严颜也宣布归附,曹彰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长驱直入,占领了巴郡。
刘备得到消息后,也是大惊失色。
他连忙命张飞前往阆中,试图以西汉水为屏障,阻拦曹彰进军步伐。
但未等张飞抵达阆中,张任冷苞两人,已率先出击,占领了阆中……
张飞只好后撤,占居梓潼防御。
同时刘备又紧急召诸葛亮收兵,试图合兵一处,在梓潼坚守。
然则,诸葛亮数次想要全师而退,却被曹军发现。曹彰推进顺利,也使得曹朋放下了心事。在曹彰兵临阆中之后,曹朋终于露面,督军攻打葭萌关。
从汉中紧急调拨来五百架八牛弩,向葭萌关连续发动攻击。
诸葛亮在坚持了三天后,终于抵挡不住。只带了不足万人,狼狈撤离葭萌关。曹朋在占领了葭萌关后,不在迟疑。下令三军追击,绝不可使诸葛亮和张飞汇合。诸葛亮仓皇而走,在败退至德阳故治的时候,被曹朋追上,围困城中。
此时,曹彰以零陵太守魏延为前锋,张任冷苞为副将,强攻梓潼。
张飞在坚守两天后,梓潼城破。
若非涪陵关陈到及时救援,张飞怕就要战死梓潼。残兵败将与陈到汇合之后,张飞刚要进行休整,曹彰已兵临城下。
六月,法正令沙摩柯王平张嶷三人,穿行阴平小道,攻克江油,逼近绵竹。
这是曹朋的一支奇兵。
法正献计阴平小道,曹朋便把无当飞军,尽数交给法正。
绵竹守军只坚持了两日,便举城归降。
绵竹告破后,德阳故治的诸葛亮,便成为一支孤军。刘备大惊失色,忙急令张飞,领兵复夺绵竹。可是张飞前脚刚一出发,便传来了巴郡太守严颜,攻克犍为郡的消息。南中四郡,举城献降,整个益州,已丢失大半。
刘备,这一下是真的急了!
成都已乱成了一团,方表示归顺的豪强大族,又开始首鼠两端,态度难以琢磨。
六月末,在坚守涪陵关二十天后,陈到苦侯援军不至,只得献关投降。
曹彰厚待陈到,并加广汉将军衔,视作心腹。
涪陵关丢失,成都再也无险可守。
张飞猛攻绵竹十余日未果,面对严颜大军屯兵武阳,兵锋直指广都情况下,只得回兵成都。
建安十六年七月,曹朋集结五万兵马,强攻德阳故治,德阳城破。
诸葛亮本欲自尽身亡,却不想被亲兵阻拦,沦为曹朋阶下囚。与此同时,张郃所部左路军,已兵临绵竹城下,与法正合兵一处,直逼成都。
刘偱使郑度持书信,送至广都。
那广都守将,本就是郑度族侄,在收到了刘偱书信以后,也知大势已去。于是,他立刻表示,愿意献出广都。严颜旋即提兵而来,占居广都。
与此同时,曹彰在涪陵关整备兵马后,一举攻克新都郫县。
曹军呈三面合围之势,将成都包围的水泄不通。
而此时的刘备,已成为笼中之鸟。外有曹军兵临城下,内有成都人心惶惶。
陈到、诸葛亮相继失利,降的降,俘虏的俘虏,已难以再给刘备任何帮助。
更可怕的是,成都本地豪强,已经表露出强烈敌意。
若非刘备手中尚有两万兵马,麾下更有张飞吴懿费观等人协助,只怕这些成都豪强,早就起兵作乱。可饶是如此,也使得刘备惶惶不安……
一连两日无眠,刘备形容憔悴。
这一日,他好不容易小睡片刻,忽闻屋外有人报告:“启禀大王,大事不好……城内左氏家族,联合数家豪强,集结三千人,强取北门,开城献降。”
刘备蓦地一下子便清醒过来。
他呼的从床上站起,探手抄起挂在床栏上的一对雌雄大剑。
“速命翼德,复夺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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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刘备意气风发。
与关羽张飞结识之后,更是纵横天下。而今,他却垂垂老矣,年逾五十,腹上更赘肉横生。以至于当刘备跨坐上战马,有一种极为荒谬预感。
也许今日,他就要死在这里。
成都左氏是一家老牌豪强。据说高祖尚未定天下,蛰伏汉中的时候,左氏便已经在成都扎根。一晃数百年过去,左氏虽已没落,但实力犹存。
在刘备入川后,左氏家主左侯态度一直很隐晦。
即没有明确支持刘备,也没有表示反对。甚至在刘备占领了成都,左侯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当然了,似左侯这样的豪强世家,还有不少。刘备也不敢过于强硬,在对待左氏的态度上,也多以拉拢招揽为主。
无他,左氏手握西川盐业,实力不弱。
哪怕是西川经济混乱,对左氏影响并不大。手握十几个盐池,足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从刘焉入川开始,历经二十年风波,始终雄立成都。
刘备不敢对左氏太过分,只能以怀柔手段。
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这左氏出手,令刘备大计,毁于一旦。
刘备跨上马,刚冲出府衙,就见张飞浑身浴血,从远处疾驰而来……
那丈八蛇矛枪上,滴着浓稠鲜血。
浑身甲胄,更斑驳破烂,看上去极为狼狈。
“哥哥,速走。”
“翼德,情况如何?”
“北门已经丢失……左氏联合成都六大豪强,集结五千余人,与曹贼勾结一处。曹军大将张郃,还有典满许仪已经占领北门。吴懿正带人抵抗,但军心已乱,恐难以支持太久。而今南门尚在吕吉之手,兄长快与我突围。”
“啊呀!”
刘备不由得仰天长叹。
但而今已容不得他再犹豫,甚至顾不得带上家人,和张飞汇合一处,朝成都南门而去。此时,成都已经大乱,溃军随处可见……这些溃军,已经失去了控制,更出现了乱杀无辜,哄抢财物的现象。一幢幢民居,烈焰冲天。刘备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与张飞一起,拼死向城南突围。
这一路上,死伤无数。
当抵达南门的时候,南门也正乱作一团。
好在吕吉此时尚能稳住局面,见到刘备之后,大声喊道:“主公,成都已不可坚守。严颜老儿率部,正向南门逼近,再不突围,恐难脱身。”
“突围,突围!”
刘备这时候已经想不出究竟要往何处去,只能凭着本能,狼狈而走。
这左氏,怎会突然造反?
刘备自认待左氏不差,却想不明白,左侯为何如此。
不过现实已容不得他再去考虑,刘备张飞吕吉三人,趁着夜色冲出成都。
夜色深沉,远处成都的喧嚣,已经抛在身后。
刘备突然勒马,“翼德,我等将往何处去?”
他此时已经迷茫了,有些不知所措。
原以为拿下了成都,是一个新的开始。却不想,这成都变成了末日终结。
严颜攻克越嶲,使南中臣服。
再想返回,已不太可能……孟获等三十六洞大王,几乎是全军覆没。南中虽然富饶,也无兵可用。回去南中,若同于死,刘备断然不会前往。
“偌大天下,竟无我容身之所吗?”
“哥哥休要气馁,咱们去蜀郡属国。”
“啊?”
“哥哥难道忘了,那蜀郡属国,尚有一些兵马。咱们先过去,待稳住阵脚之后,再做图谋。到时候我愿领兵三千,为哥哥复夺成都,斩尽小人。”
蜀郡属国?
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去处。
刘备想到这里,点点头,重振精神,与张飞等人星夜赶路。
天蒙蒙亮。
成都已经不见踪影。
在往前,过了前面河流,便是江原。
等过了江原,便可直抵临邛,说不得能喘一口气。
刘备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可这一放松,却突然间悲由心生,放声大哭。
成都没了!
老婆孩子,都没了……
惶惶如丧家之犬,真个是他此时真实写照。
多年打下的基业,此时只剩下张飞和吕吉两人,他如何不感到悲伤?
就在这时候,忽听一阵隆隆战鼓声响起。
“翼德,何处擂鼓?”
刘备忙止住悲声,举目观看。
却见前方河湾,杀出一支人马。为首一员大将,头戴三叉紫金束发金冠,身披唐猊宝铠,腰系狮蛮玉带。月白色印花缎子战袍披身,狮虎兽,掌中方天画戟。
在那将身后,尚有两员大将。
一个是身高近丈,膀大腰圆。
掌中一杆铁蒺藜骨朵,赤发环眼,正是沙摩柯。而另一个则是一员小将,乌骓马,掌中一杆蟠龙金枪。八百飞驼兵,列阵在三人身后。
“曹朋!”
刘备大吃一惊,忙握紧手中大剑。
曹朋在马上微微一笑,沉声喝道:“玄德公,朋在此已恭候玄德公多时。”
一时间,刘备有些恍惚。
当年那个一刀砍断他营门大纛的少年,而今却成了要夺取他性命的恶魔。
多年心血,几乎毁于曹朋之手。
刘备咬紧牙关刚要冲上去,却听张飞大吼一声,“子善,带大王走,某家死战掩护。”
说罢,他一催马,便朝着曹朋冲去。
曹朋稳坐马上,丝毫不惧。
沙摩柯则健步如飞,倒拖铁蒺藜骨朵,迎着张飞就冲过来。眼见与那战马撞在一处,沙摩柯突然间大吼一声,垫步腾空而起。铁蒺藜骨朵带着一股锐风,呼啸砸向张飞。张飞在马上举蛇矛相迎,只听铛一声巨响,马希聿聿惨叫,连连后退。而张飞自己,更是两臂发麻……
这蛮子,好大气力!
而沙摩柯也好不到哪儿去,双脚落地后,噔噔噔连退十几步,一坐在地上。
张飞一见,二话不说催马便冲上去。
曹朋身后那员小将,则纵马拧枪,拦住张飞。
这小将,正是孙绍!
但见他手中金枪上下翻飞,幻化出万朵梨花,枪影重重。而张飞则丝毫不乱,举蛇矛与孙绍战在一处。两人交锋十余个回合,孙绍渐渐抵挡不住。
张飞毕竟是经验丰富,在经过了初期的慌乱后,很快就稳住阵脚。
此时,刘备和吕吉在白眊兵拼死保护下,已杀出重围。曹朋数次想要冲过去,却被那些悍不畏死的白眊兵所阻。眼见刘备已经逃远,曹朋大怒。
“沙沙,伯文,你二人追击大耳贼,三将军就交由我来。”
说话间,狮虎兽一声咆哮,驮着曹朋如同闪电般,扑向张飞。张飞在沙摩柯和孙绍两人联手之下,不分伯仲。而今曹朋突然杀来,却让他心神大乱。
沙摩柯与孙绍闪身退下,曹朋便到了张飞跟前。
画杆戟挂着罡风,呼的劈来。张飞举矛相迎,却见画杆戟在贴住蛇矛刹那,突然间一颤,顺着蛇矛一个横抹,险些斩了张飞的胳膊。只吓得张飞冷汗淋淋,拨马闪躲。心中暗自感到惊骇:这曹朋,果真是曹贼麾下悍将。
“三将军,十年前你我曾厮杀一场,当时某借诡计,小胜你一回。”曹朋声音沉冷,传入张飞耳中。张飞也不开口,只是闷着头,舞动蛇矛,拼命厮杀。曹朋端坐狮虎兽身上,看似浑不在意般,左一戟,右一戟,将张飞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拦下。
“当时我曾立下誓言,终有一日,要和你堂堂正正一战。
不过我现在才知道,所谓公平,根本不存在。当年我正年幼,三将军则在巅峰。而现在,我在巅峰,三将军却已经老了。这倒让我想起一句俗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这形势下,三将军难道还要顽抗?”
张飞知道曹朋在说什么!
然则,天生执拗的性子,使他不可能低头。
“小贼,休要呱噪,你我今日,不死不休。”
说话间,张飞蛇矛更猛。
而曹朋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且如三将军所愿。”
画杆戟一改先前慢悠悠的招式,突然间变得狂猛无铸。宛如一团烈火,招招凶狠。张飞初时还能够抵挡,然则三十多回合后,却是气喘吁吁。
正如曹朋所言:他已经老了!
二马错蹬,曹朋见张飞反应已经不甚灵敏,猛然反手从马背上拽出一口大剑。寒光闪动,两人已经错身而过。待曹朋勒住战马,低头向刀口观瞧时,却见一流鲜血,顺着刀口缓缓流淌滴落在地上。
在他身后,张飞在马上栽两栽,晃两晃,一头扎在地上。
身上铁甲断裂,胸前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大地……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三将军,二十年前是你驰骋天下的时代,二十年后,这时代已经改变。今***革裹尸,总好过他年,睡梦中被人斩下头颅。”
曹朋幽幽一叹,一摆手,命人收拢好张飞的尸体。
“继续追击刘备,休放走了大耳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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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在吕吉的保护下,仓皇而走。
身后喊杀声渐渐消失,刘备勒马回头观望,涕泪横流。
“翼德,休矣!”
曹朋真个可怕,竟然能如此准确,算准了他的逃路……早知这家伙如此厉害,当年在下邳时,拼着和曹操反目,也该先将此子斩杀。可惜,当时顾虑太多,以至于养虎为患。如今思及,刘备不禁后悔莫及。
“主公,只要穿过前面那片林子,有一座桥。
过桥便是江原,咱们当尽快赶去,以免再有差池。”
吕吉见刘备有些失神,忙开口劝说。
刘备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一抖缰绳,正要纵马狂奔。却听林中一阵銮铃声响。一支人马从林中杀将出来,拦住了刘备的去路。就着月光,刘备一眼认出,那为首大将,赫然正是赵云,脸色也不由得大变。
“子龙,欲杀我吗?”
赵云神色平静,但看着刘备的目光,却极为复杂。
“玄德公,别来无恙。”
刘备惨笑道:“子龙,当初你归降曹朋,我知你是迫于无奈。今日我已落到这种地步……与其死在曹朋手中,倒不如为你所杀,以全当年情义。”
长坂坡发生的事情,刘备怎能不知?
赵云在长坂坡七进七出,斩杀曹军曹将无数。最后是曹朋拿了他的家人,威胁赵云投降。赵云不得已,才归降了曹朋,此后再也没有音讯。
向朗向条回来说,赵云反叛。
刘备明知道那是谎言,却也无可奈何。
“两位夫人,可好?”
赵云迟疑一下,幽幽道:“玄德公放心,两位夫人安好。
公子并未为难她们,而是送她们去了西域……而今二舅爷在日勒经商,大舅爷则在西域另起炉灶,也渐渐有了起色。大公子他……很好,也很快活。两年前我随浑家归省时,曾去西域探望。大公子已改名为麋禅,非常壮实。不过不管是夫人还是两位舅爷,都没有告诉他身份。
大舅爷说,他们此生都不会告诉大公子真相。
只盼他能快快乐乐,在西域成长,将来接下他的事业……不会让他返回中原。”
刘备闻听,泪水横流。
这一次,他是真的哭,不过却还带着些喜悦之情。
在马上一拱手,刘备突然把手中宝剑丢弃,“子龙,取我首级,领功去吧。”
赵云马哒哒哒踏踩地面。
掌中龙胆枪,也被紧紧攥在手中……
他看着刘备,咬了咬牙,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许久之后,他突然一声长叹,“主公,这是云最后一次唤你主公,你走吧。”
“啊?”
赵云道:“当年事情,莫要再提。
我本一小卒,得玄德公所重,本应肝脑涂地。然则长坂坡上,公子待子龙更重。几次犯了事,本应早死,可公子却都宽恕。我今日杀玄德公,是不仁不义,但放走玄德公,却是不忠。请玄德公走吧,云自当于公子请罪。”
说罢,赵云举起大枪,命军卒让开道路。
刘备先是一怔,旋即喜出望外。
他顾不得向赵云道谢,催马就走。
吕吉紧随在刘备身后,在和赵云错身而过的刹那,他偷偷打量了赵云一眼。
说实话,刚才他已经绝望,不想竟死里逃生。
真个是傻子!
若是我,必去他性命……
吕吉想到这里,心中陡然间,腾起一股杀机。
若我杀了刘备,又会如何?
但又一想,当年他抛弃吕布,等于和曹朋结下了深仇。要知道,曹朋和吕氏一家关系密切,而今吕氏已在海外站稳脚跟,更兴立国家,归附曹操。
他现在就算是杀了刘备,怕到了曹操手里,也不会落好。
真后悔,当初看走了眼……
赵云目送刘备等人离去,幽幽一声叹息。
“从今日起,云与玄德公,恩断义绝。
他日若在疆场冲锋,云绝不会再心慈手软……不过,玄德公你还有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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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九折坂,过去之后,便是一条大河。
只要能过河,就算安全。
刘备心头不禁一阵火热,马上加鞭,急行而走。
可有的时候,越着急,就越是容易出错。九折坂之所以叫做九折坂,便是因为这地形崎岖,道路九折。刘备只急于赶路,却没有留意地形。在奔跑一阵后,战马忽然希聿聿一声惨嘶,马失前蹄,噗通就跪在地上。马背上的刘备,毫无防范,一下子便栽下战马,狠狠摔在地上。
若是以前,刘备断然不会被摔到。
可而今,他腹上赘肉横生,早已不复当年南征北战时的模样。
被摔得头昏眼花,半晌竟反应不过来。
“主公,可无恙?”
吕吉大惊失色,忙甩蹬下马,跑到了刘备跟前。
腿断了!
这一下子,竟然把刘备的腿,摔断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息,想来是曹朋已经解决了张飞,和赵云汇合一处,追杀过来。
“速走。”
刘备不敢耽搁,咬着牙,挣扎着起身。
只是他一条腿折了,再想骑马,却不太可能。吕吉想了想,把自己的战马牵过来,翻身上去。而后让人把刘备搀扶上马,用大带将两人系在一起。
“主公,抱紧末将,咱们走。”
刘备顿时感动了!
他被吕吉这种忠诚,感动得涕泪横流。
“他日若孤能复起,必不亏待子善。”
“主公,这时候就别说这些,咱们先杀出去再说。”
说罢,吕吉提枪,催马而行。
尚有三百余白眊随同前进,一行人在冲出九折坂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远处,河水滔滔,声息传来。
晨雾里,一座小桥,影影憧憧。
吕吉纵马而行,突然间一提缰绳,“吁!”
“子善,怎地不走了?”
“有埋伏!”
吕吉脸色铁青,大枪高举,示意白眊警戒。
这时候,只听那木制桥梁上,传来哒哒哒马蹄声响。从浓雾中缓缓行出一骑,越来越近。
“刘玄德,老夫在此,恭候你多时!”
“谁!”
刘备坐在吕吉身后,却看不见前方的景象,连忙大声喊喝。
“某家黄汉升,奉大将军之命,在此侯你多时……大耳贼,何不把人头奉上,让老夫得一首功?”
说话间,那人突然跃马扑来。
越来越近,吕吉终于看清楚来人模样。只见他金盔金甲,皓首白发,却精神矍铄。掌中一口大刀,马背兜囊里,斜挂神臂弓,正是黄忠黄汉升。
吕吉大惊!
他可是知道黄忠厉害……
当初在荆南时,刘磐和吕吉关系不错,曾对他说:“若那老卒尚在,焉使小贼猖狂?”
刘磐所说的老卒,便是黄忠。
使曹朋在下隽干掉了关羽,刘备军心不稳。
吕吉便问:“那老卒与二将军三将军相比如何?”
刘磐则沉思片刻后回答:“若老卒年少十岁,则两位将军,未必能胜。”
刘磐这话,还是看在刘备面子上。
那潜在的意思是说:黄忠比关羽张飞年涨不少,估计能和两人打成平手。但如果他年轻十岁,张飞关羽必定不是黄忠对手。
自那以后,吕吉便记下了黄忠之名。
“拦住他!”
吕吉大声吼道。
身后白眊兵手持兵器,蜂拥而上。这些白眊兵,随刘备多年,可算是忠心耿耿。也幸亏这次陈到驻守涪陵关未带白眊兵,否则刘备这时候,必成为孤家寡人。
面对三百余白眊兵,黄忠一声冷笑。
他舞刀迎上,与此同时,从桥另一边杀出一支人马,赫然正是曹朋麾下白驼。两支人马瞬间便杀在一起,吕吉不敢和黄忠敌对,跃马拧枪,连斩数人。
“主公休要慌张,末将保你突围。”
吕吉一边杀敌,一边安慰刘备。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却是孙绍邓艾、张虎徐盖四名小将带人追来。吕吉见此情况,便知大势已去。当下大叫一声,拨马边走。
黄忠挥刀,将身前三名白眊兵砍翻在地,见吕吉要走,连忙大声喝道:“士载、伯文,休走了那大耳贼……黑马长枪之人身后,便是刘备。”
邓艾四人刚追上来,准备加入战团。
闻听黄忠叫喊,忙举目看去。就见吕吉一骑双人,刚杀出重围,朝远处逃逸。
邓艾顿时急了!
他很清楚,自家舅舅要什么。
曹朋常对他说,天下大乱,便是这许多野心家作祟。若非刘备孙权,天下早已一统,百姓自当安乐。此次征伐西川,曹朋已下定决心,要诛杀刘备。眼见刘备就在面前,邓艾有岂能让他逃走?当下一催坐骑,便追上前去。
“伯文,与我杀敌。”
孙绍连忙应了一声,两人一左一右,两杆大枪翻飞,生生冲出一条血路。张虎和徐盖刚要跟上,却被白眊兵拼死拦住。眼见三骑越来越远,两人也是心中大怒。于是歌举刀枪,在乱军中一阵疯狂的冲杀,将白眊兵杀得血流成河。
不得不说,这些个白眊,如同被洗脑的狂热信徒。
三百余人,竟无一人投降,死战到底。
黄忠悍勇,张虎徐盖也非等闲。再加上八百白驼兵,可谓兵强马壮……却硬生生被白眊拦住,等到最后一个白眊兵战死后,刘备已经不知去向。
“黄将军,怎么办?”
黄忠想了想,一咬牙道:“公子将九折坂交予老夫,便是要把刘备斩草除根。你二人在此打扫战场,我率白驼继续追击,不杀刘备,誓不回还。”
“我等愿随老将军同去。”
三人商议之后,便立刻朝着吕吉逃窜的方向追过去。
与此同时,吕吉刘备两人一骑,在蒙蒙晨光中亡命而逃。可不管怎么跑,身后马蹄声却越来越近。吕吉偷眼向后看了一下,就见邓艾孙绍两人,紧追不舍。
这样下去,可是不行。
这一马双人,怎能跑得过邓艾孙绍两人呢?
吕吉的坐骑不差,但又如何比得过邓艾孙绍的马匹?
那两人的战马,都是曹朋命人通过河西郡,从西域高价购来的马王。虽比不得曹朋自己的狮虎兽,却也是千里挑一,万金难求的汗血宝马。
本就比吕吉坐骑跑的快,而吕吉刺客,身后还带着一个人,更无法比得过邓艾孙绍。
连番血战,加上腿骨折断,刘备已经精疲力竭,昏沉沉趴在吕吉背上。
刘备已经完了!
吕吉心中暗想:关羽死了,张飞也死了,还有陈到、诸葛亮投降的投降,俘虏的俘虏。而今西川已归曹氏,天底下唯有江东,尚可苟延残喘。
刘备已成丧家之犬,想要复起,谈何容易?
我和他又无太大关系,能陪他到现在,也算是仁至义尽。明知是死,何苦再与他一起?倒不如趁此机会……刘备只要一死,则曹军自不会再追。中原我是回不去了,不过凭我这一身本事,倒也不怕找不到容身之所。
我进山,做一个逍遥快活的山大王,岂不比寄人篱下要好?
吕吉想到这里,猛然下定决心。
见刘备仍昏沉沉,他挂好了大枪,悄然从肋下抽出一口短刃,将腰间大带割断。随后,吕吉突然在马上一个旋身,反手一刀,刺入刘备胸口。
同时,他顺势肩头一撞,把刘备一下子便撞下了马。
“主公,非是鞑虺吉不忠,实在是两人一骑难以逃脱,主公仁义,便为鞑虺吉挡一挡,也算是还了这些年,鞑虺吉为主公卖命的情义……”
吕吉大吼一声,把刘备撞下马,纵马飞奔。
这战马觉得身上陡然一轻,自然精神大振,跑的飞快。而刘备被吕吉一刀正中胸口,旋即从马背上摔下来时,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
鞑虺吉,鞑虺吉……
刘备突然苦笑。
孤却忘记了,这吕吉本就是个胡人,是个无情无义的狼崽子。
当初他见吕布情况不妙,连十几年养育之恩都不顾,把吕布抛弃,投奔刘备。可惜,刘备忘记了这一点,到头来,却落得个和吕布同样命运。
不过,吕布比孤要强,至少他是力战而死。
然孤却死于小人之手,可恨,可恼……
马蹄声越来越近,戛然停下。
紧跟着,刘备听到有人下马的声音,脚步声到跟前停下,视线中出现了两个少年。
“他就是刘备?”
“应该就是……刚才那家伙不是喊‘主公’吗?除了刘备,还能是谁?”
刘备心中好一阵憋屈,突然鼓足所有力气,大声吼道:“孤乃刘备刘玄德,中山靖王之后,当今汉室皇叔。尔等取我首级可以,休要辱我!”
说罢,一口鲜血喷出,一代枭雄,竟含恨而死。
只是他这一吼,把邓艾和孙绍吓了一跳。
两人连忙跳起来,躲过了刘备临终前那一口鲜血。邓艾和孙绍面面相觑,半晌后相视一笑。这厮便是刘备了……没想到,刘备竟然死了!
“伯文,咱们立功了!”
孙绍的脑袋,好似小鸡啄米般点着,“这西川第一功,便是咱们的……是取了他首级回去,还是把他尸体带走?不过这厮刚才倒是颇有气概,便留他全尸,回去与父亲交代。对了,刚才那逃走之人,怎么办?”
邓艾搔搔头,思忖片刻后说:“漏网之鱼,不足为虑。
刘备已经死了,想必那厮也闹不出什么动静。回去与舅父知晓,而后由舅父决断吧。咱们只要把刘备的尸体带回去便足够了,其他暂且放下。”
孙绍立刻同意,两人走上前,吃力的把刘备尸体抬到一匹马上,而后步行往回走。
朝阳,初升!
阳光极和煦,照耀在大地上,让人暖暖的。
从远处行来一支人马,为首那员老将军,正是黄忠黄汉升……
建安十六年仲秋,成都城破,刘备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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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豪雪袭来,瞬间染白了天地。
郭嘉坐在堂上,下意识紧了紧身上衣袍,然后用火钳子夹起两块火炭,丢进火盆。
火盆上搭着一个铁架子。
上面摆放着一个陶盆,里面躺着一壶酒。
水已热,酒正暖。
郭嘉拿出酒壶,斟上一杯之后,靠在大椅上,闭目养神,形容颇为自在。
而在一旁,荀彧默不作声,翻看着手中书卷。
不过很明显,他有些心不在焉。因为那卷书被他拿倒了,可他却毫无所觉。
“文若,还在犹豫吗?”
“啊?”
堂外,鹅毛大雪飘飞,好壮观一副雪景。
郭嘉给荀彧斟上一杯酒,一双星目凝视荀彧,“文若莫骗我,难道看不出大王这一段的行为,究竟是何意思?文若,对许都是舍弃不掉吗?”
“我……”
“若真如此,我劝文若,立刻辞官。”
荀彧低着头,却不回答。
伸出手,转动酒杯,他呆呆出神。
“一旦大事成就,容不得文若你在三心二意。你若不舍,现在便请辞离去,我自会在大王面前,保你荀氏三代不衰。更何况还有阿福他们在,你不必担心。可若你留下来,且不能再犹豫,否则就会有性命之忧。”
荀彧,幽幽叹息一声。
“大王,果真要如此吗?”
郭嘉轻声道:“谁也没有想到,西川战事竟迅猛如斯……不过想想也是,建安八年,阿福初为河西太守,便开始对西川实行攻略。那时候你我谁又能想到,短短八年时光,会有如斯态势?而今建安十六年,天下一统在望。大王在这八年里,平定北方,扩土开疆,征伐荆南,成绩斐然。
如此态势之下,你以为许都那位,还有存在意义吗?”
荀彧,顿时沉默了!
“阿福这次在西川,做的漂亮。
谁也没想到,他攻略西川八年,到头来却把首功,让给了子文……彰世子经此一战,再也无人能够阻其上位。然则彰世子还有一个大问题,便是他不够心狠手辣,过于宽厚。大王这样做,说穿了,便是为彰世子开路。
如果丕世子还活着的话,大王说不定不必如此……
然则形式不如人,大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必然会为彰世子扫清一切障碍。”
“许都,只是第一个。”
荀彧,苦涩一笑。
突然间,他脸色一变,“难道说,阿福会成为障碍吗?”
郭嘉沉默许久,轻声道:“阿福会不会成为障碍,还要看他自己选择……
我相信,大王已经为他设计好了考验。如果他能够渡过,必将成为彰世子身边,最可依赖,乃至于最可信赖之人。但若不能……性命危矣。”
荀彧,沉默了!
堂外,狂风裹挟鹅毛大雪,肆虐苍穹。
整个世界在一片雪白之中,变得朦朦胧胧,看似模糊异常。
荀彧站起来,走到门口。
他静静看着外面飞扬大雪,心中却在念叨:也不知阿福这次,能否经得住考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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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六年底,以华歆、董昭、满宠等人为首的朝中大臣,联合各州州牧共百余人,联名上书,劝说汉帝禅位,将帝位让与曹操。不禁如此,还有西域三十六国,以及荆南各部落,甚至包括海外吕氏汉国,也同样递交国书,表示只尊曹魏,不奉汉室。刘协本不愿低头,奈何大势已去,他手中无兵无将,更连个心腹都没有,最终只得同意禅位。
建安十七年正月,刘协正式宣布,交出玉玺,禅让帝位。
而曹操在三让之后,最终答允,表示接受。
正月二十九日,曹操登坛受禅。改国号为魏,改元兴隆,意欲曹魏兴旺之意。
而后,曹操将都城,设立于长安。
说来也巧,就在曹操定都时,长安城一期工程已全部竣工,隐隐有大兴气象。
随后曹操又设立雒阳为东都,同时还将谯县和南阳,设立为陪都。
兴隆元年三月,曹操迁都长安。
册封退位汉帝为山阳公,而后分封百官,普天同庆。
就在曹操入主长安当天,一纸诏书,飞往成都:特立征西大将军曹朋为骠骑大将军,见诏书后,即刻启程,返回长安接受册封,不得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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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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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是建安十七年的春天。
暮春时节的成都,自有一番慵懒之美。漫山的烂桃树结了果,空气中弥漫着一抹淡淡的桃香。山野间,桃红杏白的凋零洒满小径,更添一抹幽幽之美。
益州战事,已经结束。
虽然还有些地方尚在战斗,比如蜀郡属国等地区……但大都是当地山民和曹军的冲突,并无太大麻烦。曹彰在占领成都之后,启用许多成都本地世族。比如郑度,比如黄权,比如刘巴……这些都是巴蜀人杰,才干非凡。而例如费观和吴懿之流,则押解去邺都,交由曹操处置。[.org]
在处理吴懿的时候,曹彰颇有些头疼。
盖因这吴懿,和曹氏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曹操的祖母,也就是曹腾的对食吴老夫人,是陈留吴氏族人。而吴懿,恰恰也出自陈留吴氏,论辈分,竟然与曹操平辈。换句话说,这个吴懿,还是曹彰的长辈……
偏偏也就是这吴懿,是刘备的忠实拥趸。
在得知刘备死讯之后,竟放声大哭。
这也让曹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便派人,把吴懿送往邺都。
“此彰世子宽仁,然不免妇人之仁。”
曹朋在成都攻陷之后,除了在第二天出现了一下之外,便率本部白驼兵、飞驼兵以及无当飞军共八千人,驻扎在郫县,再也没有踏足成都。
益州之战,是曹彰立威之战。
成都将是曹彰施展才华,展露威严之处,不适合他过去参与。
随同他驻扎郫县的,还有黄忠赵云两人。严颜在攻克广都后,便辞去军中职务。从他的语气中,曹朋听出他不想继续留在益州,于是便邀请严颜一同驻扎郫县。严颜也欣然应允,毕竟在曹朋麾下,还有个和他年纪相若的老卒。两人虽然经历不同,可是在一起,却颇有谈资。
暮春的郫县,景色极美。
曹朋坐在府衙中,使人在成都找来了几个工匠,做成一个红泥小火炉。
里面点上炭火,置一陶罐于火上。
而后又取来清明时才采摘下来的蒙顶黄芽,经过简单烘焙之后,碾成碎末。这时候的茶叶,还没有系统的烘焙工艺。曹朋也不太懂这技术,只是依照前世在杭州时,看茶农炒茶学来的知识,进行简单烘焙。
蒙顶黄牙,是蜀茶极品。
不过在后世,已经很少出产,大都是大棚工艺,味道也差了许多。
把那碾碎的茶末,洒入陶罐中。用木勺轻轻搅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茶香。
舀了一勺茶水,注入白色茶碗。
金黄色的茶汤,格外诱人,令在座众人不由得心动。
“如此凉风,如此美景,配上如此清茶……哈哈,我突然有点懂了,公子何以能写出陋室铭这等佳作。公子之风雅,着实令法正心悦诚服。”
法正说着,便捧起茶碗,抿了一口。
曹朋忍不住笑骂道:“孝直生的一张好嘴。”
“他那功夫,全在嘴上。”
在曹朋下首处,还端坐一青年。
说青年,年纪却显得有些大,约在三十一二左右,和曹朋有些相仿。个头与曹朋相若,都是八尺靠上身高。姿容俊美,气质也极为不凡……
“孔明,莫非不服?”
这青年,赫然正是诸葛亮。
德阳一战,诸葛亮在无奈之下,最终投降曹朋。
不过,他却不愿意归降曹操。原因嘛……确是当年曹操攻伐徐州时,曾数次屠城。诸葛亮祖籍琅琊,在那次战火中,也受到了不小波及,甚至有一些亲人丧命。这也是诸葛亮对曹操颇为反感的一个重要原因。
曹朋没有杀诸葛亮,而是留下他性命。
诸葛亮又不甘心就这样遁世,在曹朋的劝说下,最终答应,充当曹朋幕僚。
而曹彰那边也没有为难,赦免了诸葛亮的罪名。
就这样,诸葛亮随同曹朋,便留在郫县。
听闻法正的话,诸葛亮嘴角一翘,“若使孔明有三年,不,两年时间,便可防备你偷袭绵竹。”
他这话里,显得不服气。
与法正相比,诸葛亮对西川的了解,终究不足。
他根本没有想到,还有阴平小道这么一招,以至于法正攻占绵竹,使得刘备整个局势,一下子大变。
而法正则显得不屑,冷笑一声道:“便是我不走阴平小道,孔明你凭葭萌关,便能挡住公子脚步?告诉你,公子一直不肯强攻葭萌关,是在等彰世子。若彰世子当时能再快一些,只怕你葭萌关,休想守住三十天。”
诸葛亮,顿时无语。
打仗靠头脑,但是在绝对实力面前,智谋并非是一切。
诸葛亮也是个能用奇谋的人,奈何曹朋当时选择了步步为营的招数,令他也束手无策。
见两人争吵,曹朋也是头疼。
连忙摆手,示意二人莫在争执。三人喝了会儿茶,诸葛亮话锋一转,轻声道:“彰世子这种性格,虽不甚好,但是于公子而言,却正合适。”
曹朋功劳太大,换个人,不免会生出功高震主之心。
狡兔尽,走狗烹!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曹朋闻听笑了笑,斜倚在靠椅上,沉思不语。
若换做是曹丕,只怕二话不说,先斩了吴懿,才会向曹操禀报吧……
“休要再谈这烦心事,你我饮茶,饮茶。
难得大好天气,正是悠闲之时,何苦为些许琐事而烦忧呢?”
曹朋笑着,端起茶碗。
只是这心里面,却在嘀咕:曹操登基了……这与历史,又有不同。只怕他这登基,更多是在为曹彰打基础。只不过,他下一步又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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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大战已停息半年。
成都在一年中历经两次动荡,也是元气大伤。
曹彰占领了成都之后,在曹朋的推荐下,他招揽了刘巴等人,负责恢复益州民生。
只是,这破坏容易,建设却难。
想当初,曹朋有数年时间,把个益州经济给搅成一锅粥。
而今要想恢复,没个十几年时间,恐怕也难以达到原先的水准。不过,至少曹彰在努力!不管他做的有多么生涩,他都在努力的恢复原貌。
建安十六年末,曹彰命人从南郡和汉中两地,征调粮草五十万斛。同时有派人自河湟购来牛羊无数,以帮助西川百姓渡过难关,恢复民生。
随后,他又请曹操,在益州设立银楼。
经过反复商讨,一次次请教,曹彰和他的幕僚们,在二月二日,龙抬头之日,决意废除益州五铢钱,并下令以建安重宝,为唯一流通货币。
五铢钱,早在刘璋时便已经难以流通。
甚至有一段时间,成都出现了以货易货的现象……
好在后来刘璋也致力于引进建安重宝,只可惜刚开始实施,便被刺身亡。
刘璋,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已经不需要再去追究!
诸葛亮很清楚,那不是刘备的手段。
不是刘备,又会是什么人?
反正刘璋死了,刘备也死了,而西川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就让刘备,背负这个罪名吧。许多人,如黄权等在私下里,都怀疑是曹操。但现在讨论这个问题,似乎也没什么用处。至少曹彰,是在真心为西川谋划,他虽然还有些青涩,甚至有时候还有些稚嫩天真,确是实心实意。
有这份心,便足够了!
“西川山民众多,更有南中蛮族,始终是一祸害。”
在成都府衙中,黄权侃侃而谈,“此前世子在荆南推行的政策,臣也知晓一二,甚好!故而臣以为,可以将世子在荆南所推行之法,在西川推行。
于越嶲设立大行府,专门负责与南中蛮人之事宜,想来必有收效。”
曹彰苦笑一声,“荆南之法,非我所出。
那是我家四哥一手策划,由我手推广……本来成都稳定后,我几次请四哥过来,想与他商议一些事情。可四哥却左推右推,始终不肯前来。”
曹彰所说的四哥,便是曹朋。
如果按照族谱中的排行,曹二代当中,曹朋排行第四。虽然他不是嫡出,但曹彰还是要尊他为兄长。在曹朋之上,而今只剩下曹休一人。
黄权听罢,心中暗自苦笑。
自家这位世子,人很豪爽,也很果决。
虽说有时候略显优柔,比如在吴懿的事情上,更透出了妇人之仁,可总体而言,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又肯钻研,日后必然是一位明主。可是,曹彰对曹朋的依赖以及信任,也让黄权感觉很无奈,甚至有些头疼。
对曹朋,黄权很是敬重。
这是一个知进退,明轻重的人。
黄权知道,曹朋不肯来成都,就是为了给曹彰造势,也是不想抢了曹彰的风头。可是曹彰一有问题,首先便想到曹朋,着实黄权不太舒服。
我是你的幕僚啊!
可他也知道,曹朋是曹彰的启蒙老师,两人感情极好。
不仅如此,两人还是连襟,就连曹彰的儿子,也是在前年,由曹朋膝下过继。两人感情如斯,曹彰对曹朋依赖也就无话可说。好在,曹朋很晓得事,每次曹彰派人去请教,他都会来信说,让曹彰请教黄权、刘巴。
“大将军此举,也是为磨练世子。
将来世子必要掌控全局,怎能事事请教大将军?弄个不好,只怕会给大将军找来祸事。”
“这个,我也晓得。”
就在这时,忽闻小校来报:“陛下命中常侍越般前来传旨。”
曹彰连忙起身,带着黄权等人便迎上前去。
前来传旨的人,正是越般。
他见到曹彰之后,便立刻道:“太子,陛下有密旨与太子,请闲杂人等退下。”
密旨?
曹彰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黄权等人,也急忙退出大厅。
“陛下此时,究竟传何旨意?竟如此神秘?”
黄权忍不住,低声询问。
却见刘巴面露凝重之色,见左右无人,轻声道:“公衡慎言!陛下这次传旨,只怕是有要事……弄不好,是为太子扫清障碍,你我休要揣摩。”
障碍?
黄权心里一颤,骇然向刘巴看去。
然而,就在曹彰领旨的时候,张郃、典满、许仪等人,却匆匆前来府衙。
三人面色凝重,也没有和黄权打招呼。
这也使得黄权和刘巴,心里更加不安……
过了一会儿,越般陪着曹彰走出来。不过曹彰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透着几分阴郁。
“太子!”
见曹彰久不言语,越般低声催促了一句。
而曹彰则一脸阴沉,甚至用不耐烦的口吻道:“休要呱噪,我知分寸……
圆德!”
“喏!”
“你立刻前往郫县,请大将军前来。
就说……陛下传来旨意,请大将军前来接旨。速去速回,不得有误。”
哪知道,典满却露出了犹豫之色。
“太子,要臣去吗?”
“要不……”
曹彰目光一转,落在了许仪身上。
许仪立刻道:“太子,非臣不愿前往,只是这臀有疾,实不宜骑乘,请太子恕罪。”
黄权差一点笑出声来。
所谓臀有疾,如果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我屁股上有痔疮’,所以我不能骑马。
连这种借口都能找出来,许仪也着实大才。
曹彰把目光,又转到了典满身上。
“圆德!”
“好吧,那就我去!”
典满说完,恶狠狠瞪了许仪一眼,转身离去。
可是这一来,却更坚定了黄权刘巴两人的猜测。两人心里,不免感到了惶恐,在一旁坐立不安。
曹彰则在庭上,烦躁踱步。
到傍晚时分,曹朋与典满匆匆赶来。
“太子,陛下旨意何在?”
“越常侍!”
曹彰很是为难,扭头向越般看去。
却见越般站起身来,取出圣旨,“曹朋接旨。”
曹朋连忙低身接旨,“着征西大将军,新武侯曹朋,自接旨时把大将军职,即刻启程,返回长安。”
刘巴和黄权敏锐觉察到,庭上张郃典满和许仪三人,都不约而同紧张起来。
两人只觉一阵心惊肉跳,冷汗顺着脊背流淌,湿了衣衫。
这,分明是要解除曹朋兵权!
曹朋则是愣了一下,表现的却极为轻松。
“臣曹朋,接旨!”
说话间,他起身上前,从越般手中接过了圣旨。
“太子,陛下有旨,即刻命臣赶回长安……臣,这就要告辞,赶路了。”
“慢着!”
曹彰突然开口:“四哥,我随你一同走。”
“啊?”
“父皇有旨,也要我返回长安。
益州事务,由汉中太守石韬暂领,行大都督事……还有,陛下将与越嶲郡设立大行府,罢南部都尉郝昭,拜越嶲郡大行府都督,即刻赴任。”
曹朋听罢,更疑惑了!
反倒是一旁张郃典满许仪三人,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紧握剑柄的大手,也随之松开。
着张郃、典满、许仪三人知:朕把友学大将军职,即刻返回长安……若友学接旨后,有半分不满,或犹豫之表现,则就地格杀,不得违命。
钦此!
阿福,果真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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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的意思是也想早些和小桑结婚?”嬴惠说完之后又问涂山桑:“小桑啊,你的意思呢?”
“夏,你的‘懒骨头’我帮你带来了。{提供阅读}”正在夏“抽大烟”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进入男生寝室的涂山桑大大方方地推门而入,将背上扛着的那个“懒骨头”放下一放,然后拍了拍手,将刘海儿一捋,然后向着夏笑了笑:“夏,中午去我家吃饭哦,我的父母都很想你啊,绍悦悦那里我已经通知过不用给我们做午饭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你和小桑的婚期问题。”嬴惠慈爱地看着夏和涂山桑:“你们两个现在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再加上你们的感情也好,虽然说认识的时间短了一点,发展的速度快了一点,不过早一点也能让我们这当家长的放心。”
夏闭目心算一会儿,然后说道:“今年阴历六月初七好了,那一天乃是荧惑守心,荧惑星游入心月狐宿,正适合我和小桑结婚。”
“伯父,我这的确是临时有事情要做,真的是很急很急。”夏苦笑一声,这防火夺名单,每一件都是公事。
“娘的,你小子总算是回来了!”夏一推寝室们,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回到学校的,寝室的几个人正在床上躺着聊天呢,其中方华就说:“我可是听说了,你小子现在可是和涂山桑同居了,我们还以为你已经死在床上了呢。”
夏修仙得道,御风而走,脚下是像踩着云彩一样轻盈飘渺,说是脚步虚浮也勉强算得上,所以夏连忙就解释:“我这是御风而行,有列子遗韵,你看看我这仙风道骨……”
“心”是指天蝎座中的红色一等亮星―――心宿二,由于它红光如血似火,故我国称它为“大火”。天蝎座是黄道星座,在中国传统的天文学中属于二十八宿之中的心宿,心宿有三颗星,分别代表了皇帝和皇子,皇室中最重要的成员。而火星总是在黄道附近移动,火星留守在天蝎座的罕见的天象,在中国的星占学上被认为是最不祥的,象征皇帝驾崩,丞相下台。不祥的火星在心宿徘徊不去,则两星相互辉映,争“红”斗艳。这就叫“荧惑守心”了。
“伯母,那天是荧惑守心不假,可是的确是适合我和小桑结婚的。{提供阅读}”夏连忙解释:“荧惑星是我的宿命星,心月狐和小桑的属性是相似的,所以荧惑守心正是我和小桑结婚的大好日子,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火星和心宿是全天最红的两个天体。火星,荧荧似火,西称荧惑;心宿色红似火,又称“大火”。若两“火”相遇,则两星斗艳,红光满天。这种天象自古以来就引起人们的极大注意,并把它称为荧惑守心。
仙、妖、魔共同参加的“生命起源问题讨论会”一直举行了三天三夜,等这场“讨论会”结束之后,“与会人员”在休整了一天之后,也就该走上自己的学习岗位了,因为假期已经快要结束了。
假期最后一天的晚上,涂山桑将行李包打好之后,转头问道:“道尊啊,还缺什么不缺?”
“行,你小子有神通有法力,你都说是急事,那肯定是小不了,我和你伯母今天叫你来,是有两件事情要与你商量的。”涂山焕带着夏和涂山桑一起进了包间,嬴惠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了。
“不谢也罢,有你在操持这事,我也就放心了,你我之间说什么都是不必。”夏往躺椅上一躺,闭目练法去了,一路上所有的事情涂山桑几乎都已经办好了,根本不用自己去管,自己有这么个贤惠的好女朋友,真是福星高照啊!
荧惑守心的天象在古时中国被视为大凶之兆,因心宿二象徵帝王,若火星在心宿二附近停d或逆行则被视为侵犯帝王,占星学指其为“大人易政,主去其宫”,帝王恐有亡故之灾。
“夏小子啊,最近你可是好久没来啊,自从你拐跑了我家女儿之后,是不是怕我们找你算账啊?”涂山焕还是那副模样,看到夏一进来就迎了上去,可是给足了夏的面子。
刘肖就接着说:“你看你看,这小子脚步虚浮,虽然没死在床上,但是也差不多了。”
“我听夏的。”涂山桑俏脸通红,一双纤手玩弄着衣角,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谢的呢?”涂山桑一边说话一边继续检查行李,很有点小妇人的感觉。
《史记·宋微子世家》记载:“三十七年,楚惠王灭陈。荧惑守心。心,宋之分野也。景公忧之。司星子韦曰:‘可移於相。’景公曰:‘相,吾之股肱。’曰:‘可移於民。’景公曰:‘君者待民。’曰:‘可移於岁。’景公曰:‘岁饥民困,吾谁为君!’子韦曰:‘天高听卑。君有君人之言三,荧惑宜有动。’於是候之,果徙三度。”
当然,夏是不愿意涂山桑累着,出发点不一样,不过夏的立场也不是很坚定:“既然如此,随你便是了。小桑,谢谢你了。”
“我呸,仙风道骨?有你这样的仙风道骨吗?涂山桑都被你勾引得自荐枕席了,上个学期每天晚上都自己跑来给你暖床,仙风道骨?”梁剑不无羡慕地看着翻身上床之后就神游天外的夏,真是看不出这小子有什么本事!
《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三十六年,荧惑守心。有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闻之,遣御史逐问,莫服,尽取石旁居人诛之,因燔销其石。”
“荧惑”其实就是指火星,由于火星荧荧似火,行踪捉摸不定,因此我国古代称它为“荧惑”。但火星无论在东方或是西方都被认为是战争、死亡的代表。荧惑又名赤星、罚星、执法。又视火星在东方叫悬息,在西方为天理,在南方为火星。火之精,赤帝之子。方伯之象,主岁成败,司宗妖孽,主天子之礼,主大鸿胪、主死丧、主忧患。
夏干笑着说了句没营养的话:“能早一点结婚当然是好啊。”
“嗯~仙风道骨……”夏惬意地kao在柔软的被子堆上,那表情和抽大烟差不多,不过要是把被子堆换成祥云的话,还真有点《浮黎神仙图》中羽化之仙的感觉。
“这样啊,那就是那一天好了。”嬴惠这才点了点头,同意了夏提出的日期。
总的来说,在古人的眼里,火星是近于妖星,司天下人臣之过,主旱灾、饥疾、兵乱、死丧、妖孽等等。火星在五常为礼,于五事为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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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惑守心的日子?”嬴惠也懂一点天文,知道这荧惑守心是个大凶之日!
“涂山妹妹说的也不错,许多东西现买毕竟不方便,而且很难买到合适的。”墨瑶也赞同涂山桑的做法,以前是因为她懒,现在有涂山桑自告奋勇收拾的话,傻子才会反对呢。
夏现在说在这个荧惑守心的日子和涂山桑结婚,嬴惠当然觉得不快了。
夏坐下之后就由平时的懒散变成了朝气蓬勃的状态,语速也快了几分:“伯父伯母,您刚刚说叫我来是有两件事,不知道是哪两件事情?”
夏掐指算了算之后:“不缺了,其实我们只要拿着银行卡去就行,是你说这样不太好,非要把家里的东西拿过去。”
“夏呀,那这么说的话,你们两个都是想早一些成婚咯?”涂山焕很是欣慰地点点头,然后问道:“夏呀,你是个算命的,那替你自己安排个黄道吉日吧,时间就定在今年暑假时期,这大半年的时间也够我们准备了。”
“知道啦,我们这就走吧。”夏翻身下床之后,拉着涂山桑从阳台上往下一纵,几个腾挪就落到了地上,看得寝室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真不知道这两个是不是跳蚤变的。
【……第728章自毁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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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孙权,已经完全乱了方寸。
特别是程普黄盖两人离去,对于孙权的打击,无比巨大。当年孙坚留下三位老臣,只剩下韩当一个。但是与程普黄盖相比,韩当不论是在德行还是能力,明显有些不足。两位老将挂印离去,使得江东人心惶惶。
孙权一面努力的稳定局面,同时又承受着巨大压力!
曹魏声势愈来愈大,而曹魏水军,也在不断扩张……甘宁坐镇三江口,数次和江东水军交锋。从最初处于下风,到而今已隐隐可以抗衡……至于东陵岛水军,也在不断强大。鲁肃虽然几次想要攻击东陵岛,但结果却不容乐观。几次交锋,也都是不相伯仲。广陵太守庞德,与周仓配合天衣无缝,令鲁肃几次试探,无功而返。同时,东陵岛海军则几次在沿海地区出击,威胁江东海域,令江东沿海百姓,更人心惶惶。
如此情况下,孙权不得不实行坚壁清野政策。
下令吴郡、会稽等地沿海百姓后撤,以免遭遇曹军攻击……好在,到目前为止,曹魏尚没有太大动作。
鲁肃回到建康,力劝孙权。
加之程普黄盖离去,也使得孙权产生了犹豫。
权衡下,他最终决定,释放贺齐。但罢去贺齐会稽太守之位,不复录用。
同时命人对贺齐严加看管。
如此,也就等同于是把贺齐,给软禁了起来。
虽然没有达到目的,可总算是保住了贺齐的性命。鲁肃和诸葛瑾,不禁如释重负。两人商议一番,决意在适当机会时,再劝说孙权,复起贺齐。
而今孙权正处于盛怒,要想劝说他改变主意,并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子敬,你何时返回丹阳?”
在诸葛瑾府中花园里,鲁肃和诸葛瑾相对而坐。
鲁肃道:“广陵庞德,最近时常袭扰丹徒,颇令人头疼。
他有东陵岛周仓配合,有舟船之利,已不复当初,我等占居水上优势之时。
特别是那些巨高海船,体型巨大。
虽然不甚灵活,但是作为接应掩护,却极为适合……子明几次出击,都为讨得便宜。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便是请大王打造巨型舟船,以免将来在海上吃亏。大王已经开始考虑此事,准备在会稽置镇海县,修造船坞,打造海船。若海船制造成功,我江东水军便可以直逼东陵岛,牵制曹魏水军。”
鲁肃,说的是信心满满。
但诸葛瑾,却忧虑重重……
曹操打造东陵岛水军,征调能工巧匠,耗费钱粮无数,整整用了近八年时间,才算是打造出而今东陵岛水军。江东一开始只注重于大江之上,打造出来的舟船偏小,根本没有制造巨型海船的经验。就算现在开始转移侧重,没几年光景,恐怕也难成功……更不要说,这海上作战和江上作战完全不同。曹魏而今是财大气粗,能消耗的起!江东,能撑得住吗?
可是看鲁肃那般自信,诸葛瑾也不好开口劝说。
两人坐在花园中长吁短叹,讨论着而今天下大势……
忽然间,有家臣慌慌张张跑进来,在诸葛瑾面前躬身说道:“启禀将军,大事不好。”
“怎么了?”
“刚接到消息,周都督,周都督他在两天前,归天了!”
“什么?”
鲁肃和诸葛瑾同时站起身来。
“周都督归天了,有当地官员前来报讯,确认此事。”
鲁肃诸葛瑾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周瑜,死了?
周瑜竟然就这么死了……
两人相视许久,不由得苦涩而笑:周瑜这一死,只怕江东,将更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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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隆二年,正月。
返回长安已经有大半年了,曹朋始终未有任何任命。
虽然拜骠骑大将军,却是一个虚职,没有半点权力。许多人,都在为曹朋不平!但曹操威名尚在,无人敢出面反对。而曹操呢?就好像忘记了曹朋这个人一样,也从未询问过,也没有派人,到新武侯府慰问。
倒是卞夫人,时常派人送些小礼物,表示关心。
曹朋也予以回礼,而后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得,该玩乐玩乐,该如何如何……他出巨资,在终南山、陇西、南阳三地开设了三座书院,招揽学子就读。书院的门槛也很低,面向整个社会,并不收取半点费用。
这也让许多人感到吃惊!
还有人上奏曹操,不想曹操却说:“找点事情做也好,总胜似一些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只知道与一帮子无行之人唱和。友学这家伙,倒是会消遣。文若有空时,去问问那小子,可需要帮忙?若不过分,就给些方便。”
这一番话,却是包含了各种深意。
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说的是曹植。
近来朝堂上有不少声音,说曹植才情卓绝,比曹彰更适合继承皇位。曹操用这样一个态度,表明他不会更换太子。曹植才学虽好,但过于散漫。
而另一方面,则是警告一些人。
不要试图去找曹朋的麻烦!
朕罢他官职,幽禁他都可以,但是你们不可以……
荀彧旋即答应,并在随后,发出了劝学令,算是表明了官方态度!
曹朋,却没有上书道谢。
闲暇时和法正诸葛亮在家中下棋烹茶,逗逗孩子,陪着妻儿四处游玩。
或者便领着他那些近卫,在长安周围游猎。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转眼间,曹朋已过而立之年……
兴隆二年初,曹操下诏,罢邓稷并州大都督职务,同时改廷尉为大理寺卿,拜邓稷为大理寺卿,召还长安。这一道政令发出,顿时引起了无数抗议。邓稷是个身有残疾的人,以前在外做官还好,如果要返还京师,入主中枢,而且是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却召来许多人反对。
东汉以来,任用职官,除能力德行之外,还要有姿容。
你让个残疾人来出任九卿之一……更不要说,经过曹操重置后的大理寺卿,比之原先廷尉,权力更大。许多人都盯着大理寺卿的位子,你如今却把这个职务交给了邓稷?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换个人,真心承受不住!
可曹操是谁?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一个极其自我,又极其强硬的人。
他何曾在意过别人的想法?事实上,从他迎奉汉帝,奉天子以令诸侯,便争议不断。可每一次,不都是被他以极为强硬的手段,给硬生生压制?
这一次,也不例外!
“朕用人,只看才具。
满朝文武之中,非叔孙不足以担当大理寺卿。朕意已决,休勿赘言。”
“文若,陛下这样子怎生是好?”
退朝后,许多人围住了丞相荀彧。
哪知荀彧笑道:“陛下已诏,勿赘言。
诸公若有不满,可以与陛下商议。此事乃陛下所定,非我可以改变……不过,叔孙虽有残缺,但才具的确出众。自建安二年开始,至今已整整十五年。十五年来,叔孙功勋卓著,满朝文武能与之相比者,屈指可数。
他为人刚正,最适合大理寺卿。”
不少人这才想起来,邓稷初入许都时 ,便和荀彧郭嘉交好。
你要荀彧出面阻止邓稷,又怎可能?
不禁荀彧,包括董昭刘晔等人,以及曹洪夏侯惇夏侯渊……谁也不愿意出面阻止。
邓稷,是曹朋的姐夫。
曹朋虽然被罢官,但请别忘了,他的人脉之广,满朝无人可比。
甚至连荀彧,和曹朋也有利益往来。
只要曹朋在,就无法阻止,邓稷还都的事实……
可是,谁又能压制住曹朋呢?
正月十五,新武侯府中,张灯结彩。
再过一些日子,邓稷一家就要回来了……这也代表着,曹朋一家,在历经十五年波折后,终于能够团圆。哪怕曹朋而今被幽禁,也无改这样的事实。曹府上下,喜气洋洋。不仅仅是为了欢度元宵节,还有一桩喜事,那边是马云禄和赵云,终于有了爱情结晶,长子赵统,满月了!
曹朋自然要为之庆贺,在府中大摆酒宴。
然而,就在酒宴正酣时,忽听家臣传报:“中常侍越般,在府外求见。”
曹朋闻听一怔,连忙和父亲曹汲一同出迎。
“新武侯,勿赘言,请随杂家进宫。”
曹朋惊讶不已……
他返还长安大半年,这还是第一次,得到诏令,让他入宫觐见。
“越常侍,出了什么事?”
越般似乎有些着急,低声道:“新武侯莫问……对了,当年陛下托杂家送给新武侯的物件,可还保存?”
曹朋旋即反应过来,“可是那密诏?”
“正是!”
“当然保存完好。”
“请新武侯携带密诏,随我进宫吧。”
曹朋不再追问,连忙跑进屋中,把密诏带好,在一家人担忧的目光下,和越般一同前往宫城。
一入宫城,曹朋立刻觉察到有些不妙。
长安城里张灯结彩,欢声笑语不断……
然而在宫城内,确是戒备森严,冷冷清清。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但见禁军在宫城中巡行,一个个都面带凝重之色。整个皇宫里,弥漫着一股子紧张的气息。等曹朋随着越般来到紫宸阁的时候,就见荀彧、程昱、郭嘉、贾诩、荀攸以及夏侯惇夏侯渊都在宫外守候。曹洪顶盔贯甲,执矛而立,透出一股子淡淡的杀气。见到曹朋,所有人都没有显露出惊异之色。
越般匆匆来到殿外,轻声道:“陛下,新武侯来了!”
大殿里,一派寂静。
片刻之后,只听有人传道:“陛下有旨,传新武侯、荀丞相,程公……等人觐见。”
曹朋名列第一位,不过他倒是晓得轻重,落在了最后。
“奉孝大哥,出了什么事?”
他和郭嘉并肩而行,忍不住低声询问。
郭嘉见左右无人留意,压低声音道:“日间陛下突然昏迷,方才清醒。
阿福,一会儿进去后,说话小心些。
我担心,陛下他……”
郭嘉没有再说下去。
然而曹朋,却瞪大了眼睛,露出一抹骇然之色!
郭嘉虽未言明,但意思已表达的非常清楚……曹操,恐怕要不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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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身体在过去一年里,一直都不太好。
荆南一场疫病,几乎淘空了底子。虽然有张仲景华佗这样的名医,也仅仅是维持。而荆南之战以后,曹操致力于发展,甚至比战时更加操劳。[.org]
登基后,又少不得费心。
一来二去之下,身体也就越来越差。
曹朋回长安被闲置起来,而且没有机会与曹操见面。但卞夫人时常派人过来慰问,每次曹朋都会有意无意询问一些曹操的生活琐事。睡眠少,食量小,加之每日处理公务到深夜,曹操的身体状况,也就一目了然。
只是,曹朋却没想到,曹操会在这个关头垮掉。
江东之战即将开始,若没有曹操坐镇,还真不太稳固。如果曹操出事,那么江东之战势必暂时搁置。待态势稳定下来,重再开战。只是那样一来,所要耗费的时间和力量,必然比现在多出百倍。江东方经历一场变故……周瑜病死,程普黄盖隐退,而那个马达坐镇水军时日尚短,还不足以控制江东水军。可以说,这时候开战,于曹魏利益甚多。
可偏偏……
曹朋随众人走进大殿,见曹操躺在床上,形销骨立,憔悴得恍若两人。
“阿福,来了没有。”
在和荀彧等人交谈片刻后,曹操突然低沉问道。
曹朋连忙从后面走上来,跪在床边,“臣,在这里。”
看到曹朋,曹操那张瘦削毫无半点血色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淡淡笑容。
这笑容,看上去很熟悉。
第一次和曹操见面时,他就曾用这种笑容,来迎接曹朋。
青梅煮酒,与曹朋论英雄。
当年的曹操,意气风发,脸上最挂着笑容,透出难言的自信和威严。
然则……
曹朋曾多次想过,曹操若死了,会如何如何。
可是当他亲眼看到曹操这副模样时,却没有半点想像中的开怀,反而感觉非常难过,还有一种难言的揪心。
一世枭雄,便要如此走了吗?
“陛下……”
曹朋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而曹操朝他招了招手,一旁卞夫人忙开口道:“阿福,再走近些。”
曹朋跪行几步,手搭在了床上。
“阿福,可恨朕吗?”
曹操的大手,覆在曹朋手上,“你打下了西川,朕却夺了你的兵权,把你闲置起来,你心里,可恨朕吗?”
说实话,曹朋还是有点怨念。
可在这时候,他却生不出半点怨恨,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初时有些怨恨,但而今已经没有了……陛下这样做,必然是有原因。陛下对阿福的照顾,阿福一直都记在心里。阿福好惹是非,若不是陛下,谁人又能容忍那许多过错?一想这些,怨恨也就没了……陛下定是有打算。”
曹操嗬嗬笑了!
他混混沦沦说:“密诏……”
越般连忙上前,把此前从曹朋手里拿来的密诏递上去。
“阿福,打开!”
曹朋有些迷茫,当着这么多人,打开密诏?那还是密诏吗?不过他还是打开了密诏,却见里面,并无想像中的密诏,而是一封黄金铁券。
武侯一脉,不反永昌。
反亦富贵,子孙牢记。
十六个大字后,还有落款:曹吉利。
曹朋看清楚铁券上的文字,刹那间五味杂陈,泪水刷的一下子流淌下来。
这是免死铁券,也是曹操给他这一支的护身符。
曹操对曹朋的爱护,可谓到了极致。
曹朋和他的子孙,只要不造反,就永远昌盛;即便是造反,也不可以杀害,而且要保住他们的富贵。这是曹操的遗嘱,也是曹魏后来皇帝必须要牢记的一个规则。曹朋有了这铁券,也就等于让武侯一脉可以延绵下去,永远不必担心消亡的命运。当然,这前提就是,曹魏永存。
曹魏,可能永存吗?
这天下事,风水轮流转,哪有什么永恒。
不过只要曹魏存在一天,曹朋一脉就不必担心消亡。
这,就是曹操赠送给曹朋的礼物!
一旁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甚至是眼红不已。
就连荀彧郭嘉,也是在心底暗自叹息:人言曹朋是曹操私生子……若非是知道,恐怕连我也会相信。曹操对曹朋的关爱,可谓到了极致。
恐怕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这许多关怀。
曹朋有这么一封铁券在,便如同立于不败之地。
“阿福莫怨恨朕。
朕把你闲置,也是想保护你……你功劳太高,威望太重。在攻取西川之战中,虽然把成都第一功让出,可朕却知道,若非你一早谋划,此战何来如此轻松?人说子文是首功,朕心里明白,真正首功,是你阿福。
可越如此,朕就越要闲置你,打压你。
你功劳太大,若到极致,赏无可赏,即便子文与你亲密,也会心生忌惮。
朕本不想说这些,可是朕又不想带着阿福的怨恨离去。
阿福,朕要你保证,一世辅佐子文,保我曹氏永昌……你可否能应下?”
曹朋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在床边,连连叩首,好半天哽咽道:“叔父放心,阿福绝不负叔父所望。”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说起来容易,可做到却难。朕今日要给你一道枷锁,不让你过的如此洒脱。”
曹操说着,突然一阵剧烈咳嗽。
“阿福,天闲何在?”
“啊……在殿外,君明大叔手中。”
“拿来!”
曹操说的天闲,是当年他赐予曹朋的天闲刀,又命天闲剑。
曹汲制天罡三十六剑,已经成为一种荣誉。
在大多数时候,这三十六剑的所有者,都会随身携带。不一会儿的功夫,典韦捧来天闲剑,奉与曹操。曹操躺在榻上,示意曹朋帮他把剑拔出。
“荣耀即吾命!”
曹操呵呵笑了。
“当年朕赠你天闲,是望你能悠闲一世。
可到头来,怕还是要麻烦阿福,去劳神费心。既然如此,这天闲便名不其实……子建何在?”
“儿臣在!”
曹植闻听忙从人群中走出,匍匐床边。
“拿去……这天闲,便赠与你。”
“啊?”
曹植闻听,脸色顿时惨白。
“做个闲人,快活逍遥,把你的才学好好用起来,以后休要插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一个逍遥王,你这一支,便可长存,得一个富贵。”
曹操说完,把天闲剑递给曹植。
这一句话,也就等于断了曹植在政治上的念想。
曹植犹豫半晌,颤抖着接过了天闲剑,“儿臣,必不负父皇所期……”
这句话里,有绝望,也有几分如释重负的轻松。
也罢,逍遥一世就逍遥一世。
至少我还可以唱和,从此再无顾虑……
“皇后!”
“臣妾在。”
“把天罡剑取来。”
天罡三十六剑,天罡剑为第一剑,一直由曹操保管。
曹操似乎了无牵挂,并没有交代什么大事,只是絮絮叨叨,说一些身边琐碎。
一旁众大臣,谁也没有开口阻拦。
比如曹操珍藏的那些香料,该如何处置;比如一些衣物,都放在何处……
诸如此类的话语,说了大半晌。
最后,曹操拿起天罡剑,“阿福,朕抢走了你的悠闲,就把这天罡剑,赐予你。”
一旁环夫人,脸色大变。
而卞夫人则露出一抹淡淡笑容,看着曹朋,轻轻点头。
天罡第一剑!
这哪里是什么赐剑,这分明是在托孤。
曹朋成为曹操托孤第一大员,天罡剑可统帅其他三十五剑,也就是说,曹朋的权力和地位,犹在荀彧等人之上。联想早先曹操闲置曹朋,又突然间委以重任,所为的,恐怕就是这一刻。再看荀彧等人神情自若,丝毫没有任何不满之色,也就说明了,曹操这个安排,早已得到众人认可。
曹朋也懵了!
在一个时辰前,他还是快活逍遥之身。
可现在……
曹朋深吸一口气,从曹操手里接过了天罡剑,轻声道:“陛下请放心,荣耀即吾命!”
他在向曹操保证,此生忠于曹氏。
又是好一阵子的絮絮叨叨,曹操累了……
“都下去吧,阿福和皇后留下。”
荀彧等大臣,还有环夫人以及一干子嗣,缓缓退出紫宸阁。
不管他们心中有什么不满,曹操的决意已定,而且手持天罡剑,便等于执掌生杀之权,谁也无法改变。
“这份名单,便交给你!”
曹操递给曹朋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不可留。”
打开名单,曹朋一目十行扫过。
他骇然看到名单上还有越骑校尉陈式的名字……陈式此人,是曹朋中阳镇的伙伴。不过是那个早已死去的曹朋,而不是现在的这个曹朋。
后来曹朋在中阳镇,和陈式重逢,并予以提拔。
可他很快便发现,陈式此人不可重用。但碍于那份少年友谊,曹朋把他送到了许都,此后便没有再联系过。不成想,这陈式竟成了越骑校尉。
疑惑看向曹操,却见曹操闭上了眼睛。
一旁卞夫人,做出一个‘五’的手势。曹朋立刻醒悟过来,原来陈式投靠了曹冲。若非如此,不足以解释他何以做到这个位子。曹操这是要为曹彰清除一切障碍,把所有不稳定的因素,都强行掐死在襁褓中。
“阿福,陪朕说说话。
要不读读。”
曹操呢喃自语,曹朋则含泪应下。
卞夫人取来了八百字文和三字经,曹朋就坐在床边上,一字一句为曹操朗诵。
可念着念着,忽听卞夫人悲呼一声:“陛下!”
刹那间,曹朋的眼泪,无声流下……
曹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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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隆二年正月十五,曹操驾崩。
他的死,较历史上提前了八年,享年57岁……
史书称曹操为武祖,号魏太祖。
就在曹操驾崩的当晚,曹朋突然着急长水校尉沙摩柯,步兵校尉王平以及射声校尉郭淮,加上他在长安城外的白驼兵和飞驼兵,共七千人,强行闯入驻扎郊外的越骑营,斩越骑校尉陈式首级,并十六名军官。
随后,荀彧下令,全城夜禁。
曹朋依照着曹操的那个名单,挨个上门。
一夜间,共三十余朝中大臣被打入天牢,罪名是阴谋造反。
而在名单上第一位的,便是那位被安置在雒阳的山阳公刘协。曹朋在拿了其余大臣之后,在第二天赶赴雒阳,使刘协饮鸩毒而死。其实,刘协不可能密谋造反,他无兵无将,更无一个可用之人,哪里可能造反。
但是,刘协却必须死!
曹操用这样一个方式,断去了曹朋登基之希望,同时也确立了曹朋在朝中,第一人的地位。
刘协之死,令天下哗然!
曹操虽然死了,可是继曹操之后,又有一国贼出现。
无数人,无数心中对汉室还存有眷恋的人,无不斥责曹朋为‘曹贼’。而孙权更是在咒骂曹朋为国贼之后,在建康称帝,改年号为黄龙……盖因传说,鄱阳湖有黄龙出现,是孙权称帝的预兆。孙权登基之后,封其父孙坚为武烈皇帝。可是在册封孙策的时候,却只给予了长沙恒王之号。
这也使得许多人,心中暗生不满。
在不少人心里,孙策理应获得帝位封号,因为这江东六郡,乃孙策打下来的江山。孙权这样做,分明是对孙策一种羞辱。与此同时,江东开始流传,当年孙策之死,出自孙权谋划……证据?且看孙绍母子被逼离开江东,不就是为了躲避孙权迫害,这便是最明显的一个证据……
不过,对于长安而言,孙权的所作所为,都不甚重要。
曹朋自雒阳返还长安之后,与荀彧等人联手,迎曹彰返还继位。
在曹彰还在路上时,曹朋又向荀彧递交了一封书信。书信是出自曹冲之手,与越骑校尉陈式。信中曹冲命陈式,做好准备,在曹操过世当天起事,控制长安。不过曹冲没想到,曹操故去突然,而且戒备森严。
没等他命令发出,曹朋便已斩了陈式。
这书信是真还是假?
已经不再重要!
陈式,已经死了……
荀彧在得到书信后,立刻下令,把曹冲拿下,将其幽禁,不得与人接触,等候曹彰返回处置。
曹操驾崩,影响甚大。
不过在曹朋荀彧郭嘉等人联手处置下,整个中原几乎是在波澜不惊中,顺利渡过。
兴隆二年二月中,在荆南得知消息,日夜兼程赶回长安的曹彰,在曹朋荀彧等百官拥护下登基,改年号兴隆为泰平,史称昭武皇帝……
随着曹彰的登基,天下一统大势,已刻不容缓。
江东之战,也随之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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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平元年,也就是公元213年,秋。
曹仁与东吴兵马,再战濡须口。大将臧霸奉命,绕道偷袭东吴军侧翼,不想遭遇大雨,江水暴涨,冲垮了堤岸。臧霸所部五千余人,尽没于滔滔洪水中,臧霸更陨于这场灾难……
听上去,似乎有些玄幻。
古时为大将者,天文地理都要知晓。
似臧霸这样的将领,更是经验丰富。偏偏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将,死于洪水中,或多或少,让人感到疑惑。但,这的确是一个意外!合肥多年风调雨顺,往年在这个季节,很少会有大雨。就算是有,也只是小雨,不伤大雅。偏偏今年这场雨,来的突然,没有半点预兆,而且雨势很猛。以至于臧霸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才遭遇了这场不幸。
而这样一个意外,给曹仁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江水暴涨,令他计划破灭。
臧霸身亡,更使得曹仁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幸好于禁李通及时增援,否则曹仁就有可能面临一场惨败之局。不过,经此一战,曹仁也病倒榻上。经军医诊治,已无力继续坐镇合肥……不得已,曹彰命曹真接替曹仁之职,为合肥太守,淮南都督。而曹仁,则被送还雒阳诊治。
曹二代,已全面登上了舞台!
随着曹真出任淮南都督后,夏侯尚、夏侯霸相继出仕,担任章陵太守和襄阳太守之职。
随后,曹彰做出一系列调整。
夏侯渊调任益州将军,并把前假益州大都督的石韬,调至雒阳,任河南尹。
并州大都督,由曹洪出任。
废五军都护府,罢张辽五军大都护之职,任荆州大都督,总领荆襄九郡军事。
改曹州,为灵州。
罢灵州牧梁习,改任凉州大都督。
罢灵州大都督夏侯兰,改任中护军,右将军。
伴随着一轮调整结束之后,时间已经进入泰平二年。
曹彰在稳定了朝中局势之后,正式拜曹朋为太傅,大将军,加京兆尹。
封曹朋为武信公,食邑灵州信城。
这信城,便是此前曹州治所彰城郡。曹彰继位之后,便改彰城郡为信城郡。其中,还包涵了一层意思:我始终信任你,请你也继续帮助我!
这层意思所针对的对象,便是曹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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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驾崩后,曹朋得曹操托孤,但却表现极为低调。
在迎接了曹彰登基后,他便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哪怕是曹操灵柩入陵墓时,曹朋也没有出现。这引起了许多猜测!不过曹彰也好,荀彧也罢,还有卞夫人,却知道曹朋去了何处。他手中,还有曹操一封密诏。
曹操生前,最大愿望便是死后墓碑上,写下安远侯的封号。
可惜,到头来他无法达成这个目的。
临死之前,曹操密诏曹朋:尸骨不得入殓,焚化之后,洒鸡鸣山上。
那鸡鸣山是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封禅之地。
在鸡鸣山,西望河西走廊,北向漠北。
曹操希望他死后,能继续守护边疆,成为一个真正的安远侯。所以,陵墓中的尸骸,不过是曹操秘密命人打造而成的金身。而他的尸骸,在入殓之时,已经洒落在鸡鸣山上。曹朋命人在鸡鸣山竖起了一座石碑。
安远永镇!
他没有说这安远究竟是谁,只是记下了这个名字。
在许多年后,有人从鸡鸣山中挖出了这个石碑,安远侯也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名叫安远的勇士,曾在这里抗击羌氐胡虏而死。并因此,流传下美丽动人的传说……鸡鸣山下的小镇,也因此而改名为‘安远镇’。
但实际上,这小镇,是曹朋当年安葬曹操时,秘密打造成的暗士训练基地。
不过在史书之中,没有记载。
泰平二年仲春,魏昭武皇帝曹彰,正式下诏,向江东开战。
曹魏水军集结三江口,荆南更屯扎十数万大军,虎视眈眈。大战,一触即发。
时任大将军的曹朋,并未奉命指挥。
曹彰力排朝中大臣的反对,决意御驾亲征。
他点起三路兵马,以荆南、广陵、合肥三地,同时向江东发动攻击。
荆南大行府少督孙绍为先锋,率部直逼长沙郡。
而长沙郡太守太史慈,在孙权严令之下,起兵应战。双方在泊罗江畔对峙,展开连番血战。
与此同时,合肥太守,淮南大都督曹真,集结淮南兵马三万人,屯扎濡须口。命郭淮为先锋,邓艾为参军,牛金牛银兄弟为副将,向东吴军发起猛攻。
孙权急命诸葛瑾应战,更派遣大将蒋钦徐盛二人协助。
但未等濡须口战事开启,广陵太守庞德,向丹徒发动了一次偷袭。丹徒守将吕蒙,被庞德俘虏。鲁肃急令大将董袭救援,却遭遇周仓伏击。
大将丁奉,被八牛弩射杀,惨死于战船之上。
董袭身受重伤,率残部退守。
鲁肃得知后,大惊失色。
忙命大将周泰驰援,同时向孙权恳求援兵。
却不想在这时候,会稽郡山越作乱。原本,会稽郡山越,有贺齐坐镇,震慑山越不敢轻举妄动。却不想孙权自废武功,罢免贺齐。失去贺齐的威慑力,山越不复之前的恐惧。于是在当地豪强的协助下,近五万山越起兵作乱,攻掠县城,掳掠人口,抢夺财富,造成了巨大危害。
整个江东,在一刹那间,似乎乱成了一团麻。
张昭等人建议,与曹魏议和。
然则马达鲁肃等人,却坚决反对……
孙权在双方争执不下时,突然间发狂,将五官中郎将薛综薛敬文斩杀。
虽则清醒后,孙权后悔不已,命人厚葬。
可是这人已经死了,给江东诸臣带来的阴霾,却久久无法消散……
“子布,而今主公刚愎,不听劝谏,更斩了薛敬文,如何是好?”
暮春时节,江东多雨。
一场细密小雨笼罩在建康上空,更使人感到心头,有几分压抑。
张昭已经老了,不复当年的旺盛精力。
孙权在朝堂上斩杀薛综,着实吓坏了张昭。以至于回到家后,便病倒床榻,一直未能康复。他躺在榻上,看着床榻前跪坐几人,心中苦涩无比。
虞翻、严畯、程德枢,还有张温、骆统,这都是东吴重臣。
可是看这些人,一个个都面带隐忧之色。
虞翻轻声道:“我才得到子义传讯,恒王之子而今,率部屯兵泊罗江,攻势极为凶猛。子义数次与之交战,都未能取胜。伯文已经长大,武艺韬略更是不俗。子义虽善战,却也无法立刻取胜……然而主公却不问情由,数次派人前往长沙责问子义,又命徐盛前往督战,令子义极为不满。
若长此以往,只怕子义未必能坚持。
他素与伯文亲善,若把他逼得急了,说不得就会归附伯文,长沙危矣。”
在座众人,连连点头。
张昭睁开那双浑浊老眼,看着虞翻,突然问道:“仲翔以为,如何才好?”
虞翻则叹了口气,“当务之急,老大人也要早作打算。
如今之主公,已非当初的吴侯。伯文之事,让他方寸大乱……而斩杀薛敬文,更令局势变得更加复杂。我听人说,南渡之人,都人心惶惶。”
薛综,不是正经的江东人。
他本是沛郡竹邑人,曹操征伐徐州陶谦时,举家迁移江东。
这薛综是当世大儒,著有诗赋难论数万言,更有《二京解》和《五宗图述》等著作流传。可以说,薛综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南渡士人的利益。
而孙权杀了薛综,让许多人感到心冷。
张昭,也是南渡士人。
他面颊微微一抽搐,半晌后轻声道:“此话,只在座诸君知,仲翔说话,当需谨慎。再看看吧!而今马达水军尚未出动,局势也并非不可挽回。
再看看,再做打算。”
虞翻等人相视,旋即点头应下。
不过,虞翻前脚刚走,张昭便立刻招来次子张休。
“叔嗣,你持我名剌,即刻前往吴县,拜会顾元叹。就说,请他多多照拂。”
“啊?”
张休听不明白张昭的话,不免一脸茫然。
可是张昭,却不肯与他说明白,只让他即刻启程。
顾雍在兴隆元年末,因身体不适,而请辞在家休养。整整一年多的时间,一直没有再露面,从众人视线中淡出。但张昭却隐隐猜测到,顾雍为何辞官。也许孙权不清楚,张昭却知道,顾雍可是师承于蔡邕门下。
而蔡邕两女,一个嫁给了曹朋,而今被封为一品信国夫人;而另一个,则嫁给了羊衜。那羊衜,便是而今下邳太守,楼亭侯,拜徐州司马。
换句话说,羊衜而今,就担当着庞德副手。
广陵曹军一应辎重,尽归于羊衜调派……
这样一层关系,顾雍岂能置之不理。想必他和曹魏,早已经取得联系,只不过在等待时机。那顾雍,是老牌的江东士族,有着即便是张昭也无法比拟的影响力。你别看他现在不吭不声,一旦时机成熟,他站出来振臂一呼,整个江东,说不得都会随之混乱……张昭和顾雍,也算是老朋友了!他怎能不了解顾雍的秉性?而今你看顾雍好像无事人一样,可他心里若没有盘算,如何能稳坐钓鱼台?说不得日后,真要拜托顾雍。
派张休过去,不会引人注意。
张昭也相信,顾雍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待张休出发以后,张昭倚在了榻上。他闭上眼睛,发出了一声幽幽叹息。
江东,大势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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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武信公府。
曹朋眯着眼睛,观看演武场中,姜维和曹阳切磋比试。
两个孩子,都长大了!
曹阳而今年十一岁,而姜维,已经十二。
两人一个拜在黄忠门下,一个则随赵云习武。黄忠的风雷刀法,以及赵云的盘蛇七探,尽得真传。坐在场边,看着两个小子舞动刀枪,曹朋倒是心情愉悦。
在一旁,诸葛亮和法正也正津津有味的点评。
曹彰果然不负曹朋所预料那般,是一个宽厚之主。他性情豪爽,气度很大。
这里面,又有当年曹朋与他讲解世界之大,有莫大关联。
曹彰继位后,一方面重用荀彧等一干老臣,另一方面,有大力提拔诸如庞统、黄权、刘巴等新人。朝中一派兴隆气象,也使得很多人放下心来。
唯一让曹朋不满的,便是曹彰对曹冲的态度。
他没有杀曹冲,也没有把他囚禁,只是斥责一番后,还给曹冲封了一个邺侯之位,让他留居邺城。这也是环夫人恳求之后,曹彰做出的决定。
按照曹朋的想法,就算不杀曹冲,至少也该把他囚禁起来。
但曹彰却没有接受,反而斥责了曹朋一番。
这也是曹彰,第一次反对曹朋的意见。对此,曹朋是且喜且忧。喜得是,曹彰终于有了一个帝王的觉悟,知晓乾坤独断;可忧的是,他这样子优柔寡断,终究不是一桩常事。长久以往下去,说不得养虎为患。
但这是家事,曹朋无法参与过多。
“公侯,睿皇子来了!”
就在曹朋沉思时,忽听一旁家臣禀报。
曹朋忙坐直身子,扭头看去。但见小路上,曹睿蹦蹦跳跳,一路跑来。
“爹……公侯!”
曹睿隔很远,便欢声叫道。
虽然过继了近四年,可是曹睿看到曹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要称呼‘爹爹’。
曹朋向左右看了一眼,法正和诸葛亮忙起身退下。
曹睿身后,还跟随着吾彦。
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在距离百步左右,便停下脚步。
“我……皇子近来可好?”
“我……挺好的,就是想公侯……皇后好严厉,总是找我麻烦。娘说,要我忍耐,可我真不愿意再忍下去。爹爹,我想回家……可以吗?”
孩子稚嫩的声音,触动了曹朋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搂住了曹睿,用只有他父子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小睿,别急……等时机成熟了,爹爹自会让你回来。不过在此之前,你还要忍耐。
过些日子,我会派人去陪你,小睿若想念爹爹,就让吾粲告诉我。”
“嗯!”
花园中,只剩下了曹朋父子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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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长安居大不易啊!”
送走了曹睿之后,诸葛亮和法正上前。
“此话怎讲?”
诸葛亮看了一眼法正,轻声道:“陛下此次出征,却未让公子领兵。若说他心里没有一点忌惮,亮怎么也不能相信。当然了,陛下对公子,还是很信任。这一点,从他任公子为大将军,位极人臣,坐镇长安,便可以看出。只是这信任,能持续多久?亮却有些怀疑……而今,除了公子功高震主之外,尚有睿皇子牵扯其中。时间久了,难保陛下不生猜忌。”
曹朋面颊抽搐了两下。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那孔明以为,我当如何?”
“公子在长安多一日,于睿皇子就多一分不利,而陛下也就多一分猜忌。
公子为大将军,可是手中无兵之大将军,与那砧板上待宰鱼肉,有何分别?公子想要为睿皇子考虑,想要为以后筹谋,单凭先帝传下的免死铁券,并无用处。亮以为,居长安则死,领兵于外则生,请公子三思。”
曹朋沉吟之后,轻轻点头。
可问题是,如何才能出去呢?
法正微微一笑,“我听人说,轲比能近来颇不安生。
其人与丁零呼揭和漠北匈奴牵连甚深,弄个不好,就会出兵攻打灵州……
说不得到时候,鲜卑王素利,会派人求援。
公子何不趁此机会,出兵相助,驻守灵州呢?到时候,也就一切水到渠成。”
鲜卑王素利,不过是个傀儡。
而今鲜卑真正做主的人,是洪都。
这个洪都,与曹朋关系极为亲密,曹朋曾救过他的性命,而且一手把洪都扶到了部落大人的位子。换句话说,洪都就是曹朋的人,只是并无太多人知晓。
曹朋心里一动,沉吟不语。
片刻后,他轻声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二人,莫再与他人提及。对了,孔明……我听说你弟弟身体不好,是不是让他回长安来呢?他学问甚好,又有施政经验,我看可以在太学领个职务。睿皇子年纪也不小了,该就学了……我还是希望,能有一个明白人,传授他学识。”
曹朋说的,是诸葛均。
不过此时诸葛均,对外还是名叫葛均。
本来诸葛亮归附后,曹朋曾有意让诸葛均改回原来的名字,但是被诸葛亮拒绝。
而今看来,诸葛亮还是有先见之明。
知道诸葛均身份的人不多,除了少数心腹之外,便只有司马徽知晓。
然而司马徽在去年,已经过世。
如此一来,诸葛均的身份,知之者更少。
就连而今河西郡太守胡班,与曹氏那么亲密,都不清楚诸葛均的来历。
诸葛均学识好,也有谋略。
再加上吾粲、吾彦等人,以及甄氏族人的暗中相助,足以令曹睿高枕无忧。
诸葛亮大喜!
把诸葛均调回来,也就代表着诸葛氏的利益,将得到保证。
他连忙向曹朋道谢,“吾弟自然适合。”
“如此……就这样吧。
我一会儿要去我姐夫家中探望。他这人,太喜欢认真……当上个大理寺卿,本以为能轻松些,可而今看来,却远比当初做那并州大都督辛苦。
我阿姐私下里说过好几次,我再不去探望,少不得又要被训斥。”
诸葛亮和法正微微一笑,“公子只管去,一会儿几位小公子,也要上课了。”
曹朋点了点头,便带着王双,离开了武信公府,直奔大理寺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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