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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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鸦得兴奋对智莫邪大声宣布喜讯,周围的荒人庇护者全都一脸得色,那些显锋却人人凝重,显然,他们看出,地下人的武器对可能造成的巨大杀伤力。
“可惜,陷阱是给幽明准备的,没想到误打误撞,撞上了月昙家族的小子……。”
智莫邪没有高兴,微微失落的说道,但墨鸦却不在意,大声说道:“幽明是憾军伽罗,只要横断不出面,他就不出面,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解决?下面就看翠柳城了,城邦的三百八十个庇护者应该到了翠柳城,只要灭了他们,翠柳城就是我们的了……。”
“希望吧,家族联合会几百年的根基可不是这么轻易瓦解的,我们最多只能在他们的根基上,挖出一个小小的窟窿……。”
智莫邪突然苦笑起来,似乎对未来并不看好,让墨鸦翻起白眼,已经这样了,难道还有退路不成?
就在他即将下令,准备向翠柳城进发,做最后的决战时,脚下的山头却开始颤动起来,让他古怪的看着荒人庇护者们,大声说道:“你们已经占领山头了,还在搞什么名堂?”
“不是我们,我们只有那些火药……。”荒人庇护者们也奇怪,倒是什么都看不见的智莫邪骤然变色,惊叫道:“不好,这才是绝望堡垒真正的手段……。”
“看啊,雷鸣炮被毁了……。”颤抖中,一些荒人庇护者突然看到白烟散尽的火炮阵地,不由地惊呼出声,让墨鸦的视线转移了过去,脸色骤然变成惊恐……。
族长益双眼欲裂的看着满地尸体,尸体绝大多数都是荒人,剩下的却是他的属下,家族庇护者,拿着门板巨斧的庇护者只剩下半截身子,上半截身子和巨斧一起粉碎,巨大的船锚四分五裂,通体由金属打造的武器上面布满蜂窝似的小洞,还有三点式妖娆的姐妹花,成了一堆看不清外形的肉酱,家族三十二个庇护者全部覆灭,只剩下他单身一人。
“为什么……。”族长益在这巨大的打击下,嘶哑的问着身边,将全身笼罩在阴影中的幽明。
“因为你的愚蠢……。”幽明的声音沙哑低沉,却让族长益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就在他想要愤怒的嘶吼时,身后的两座山峰同时崩碎,让他惊讶的转身看去。
“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他们根本无需死在这里,是你愚蠢的将他们带入死地,你以为能力缆狂澜,却不知道,其实这场战争根本用不上你……。”
幽明语气也有着激动的情绪,话音由中性变成成熟女人的嗓音,但族长益根本没有注意,只是惊讶地看着缓缓崩塌的两座山峰,源源不断的荒人正向山峰攀爬,但山坡的土地却如泥石流缓缓地滑落,一块块岩石从地下挤出来,顺着山坡向下滚动,在无数荒人中间碾压出巨大沟槽,大量滚动的泥土将无数的荒人卷入其中,形成洪流向山下冲去。
山下云聚着数千数万荒人在绝望中哀嚎,成千上万吨的碎石泥沙滚滚而下,宛如狂澜将他们淹没,颤抖山头继续崩碎无数碎石和泥土,无以计数的白骨从泥土中被翻出来,顺着滑落的泥沙向山下滚落。
“两座堡垒是由无数荒人的尸体所造就的……。”这句话陡然出现在族长益的心中,这句话也是家族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没有人理解其中的意思,但在此刻,族长益明白了,这两座山峰根本就是个骗局,从头到尾的骗局,山坡更本就不是天然形成的,整个山坡就是个巨大的坟场,里面填埋着几十万具白骨尸体。
颜色陈旧斑斓的白骨顺着山坡犹如泥石流一般向下滑落,将无数荒人战士掩埋在厚厚的土层之下,在那些人骨之中,还有巨大的未知名野兽的骨头,放眼望去,两座山峰之下全是森森的骨头。
当这两座崩塌的山峰重新进入眼帘之后,惊讶的发现,原来真正的防御体系并不是中间那座被炸塌的围墙,却是隐藏在山脉之下的巨大堡垒,两座颜色黑暗,外层满是泥层,高达数百米的半圆形堡垒之上,无数巨大的石块正在移动,露出里面黑黝黝的洞口,坠落的尸体和白骨,还有滚落的泥沙纷纷攘攘的从洞口周围跌落,露出一架架更加精良的大型床弩。
这些床弩的数量超过以往的十倍,而且构造更加精良,陈旧暗红色的金属基座之上,锋利的弩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两座堡垒上的床弩数量一时间竟然让人有看蜂巢的感觉,放眼望去让人眼花缭乱。
“这……。”族长益望着两座全新的巨大堡垒不由地呻吟出声。
“这才是真正的绝望堡垒,曾经埋葬三十万荒人战士的绝望堡垒,暗影家族真正的驻地……。”幽明望着两座堡垒不经意地说出来,声音恢复到之前的中性嗓音。
“那墨鸦和白石……。”族长益已经被这番变化给惊讶的迟钝了,不由地问起两个族长。
“你以为荒人会放过他们么?十万荒人战士被埋葬,横断第一个想要杀的就是他们……。”
说话间,更大的喧哗从身后传来,回首看去,无数部落勇士从几个方向同时向荒人的大营进攻,无数荒人妇孺在大营中呼号,而留守大营的少数庇护者和荒人战士犹如溪流般冲出大营,向部落联合会的大军迎战,双方的兵力不成比例,荒人的失败一目了然。
“又是一场愚蠢的战争,荒人永远记不住绝望堡垒只会带给他们绝望与死亡,鹫尾和银燕家族以为他们能够得到翠柳城,绝想不到,今天就是他们家族的除名之日,绝望堡垒永远不是他们这些外来的家族能够占据的……。”
幽明一声冷笑引动了族长益的怒会,骤然怒吼道:
“一切都是陷阱,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月昙家族的庇护者全完了,恐怕月昙家族也在你的算计之内吧?来啦,月昙家族最后一个族长就在这里,你杀了我就能得到一切……。”
撕心裂肺的怒吼有着极度的怨毒,族长益忘记了死亡的恐怖,犹如一只失去领地而绝望的凶兽向幽明强大到让人绝望的强者咆哮,但是咆哮声没有换来幽明凌厉的杀戮,他得到的只是一只巴掌。
这是一只纤细白嫩犹如雪团的手掌,骤然出现在眼前,不等族长益反应过来,便狠狠地抽在他脸上,巨大力道让族长益像陀螺旋转飞到十多米之外摔倒。
“蠢货,从头到尾都是你的愚蠢,如果你能像成熟的族长一样决断,根本不会有任何损失,当初让你当上族长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幽明的情绪激烈起来,阴冷的痛斥被打的双眼翻白,分不清方向的族长益,看到族长益还在地上呆傻,没有清醒,不由地深深叹息一声,转身看向开始杀戮残存荒人战士的绝望堡垒。
幽明制造的浩劫对荒人战士造成灭顶之灾,那铺天盖地的数量被最原始的陷阱吞噬三分之二的面积,但是还有数万名荒人战士躲过了当头一劫,不等他们从惊天巨变中清醒过来,真正的绝望堡垒开始喷射难以计数的弩箭。
每一支弩箭都有让人难以置信的精准度,那些处于有效射程的荒人战士几乎全都是心脏中箭,巨大的箭矢穿透他们的胸口,带着他们犹如洋娃娃一样倒飞出去,弩箭发射频率和密度平缓而均匀,和激烈沾不上边,但杀伤力却出奇的大,短短时间之内,就有上千名荒人战士被射杀。
而床弩发射之后,停歇的时间极短,几乎和长弓手的速度一样,再次发射,看不见操纵床弩的武士,只能看到一根根弩箭不断地发射出来,单调而绵延,荒人战士就像不会移动的靶子,任由弩箭的杀戮。
两座山头骤然冲出上百个矫健的身影,荒人的庇护者终于从惊变中清醒过来,犹如受伤的野兽向喷射弩箭的洞口冲去,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杀光两座堡垒所有的操作人员,为他们的部族报仇雪恨。
更新时间:2013-02-08
一座座床弩崩碎成零件,纷纷抛出射击孔,上百个庇护者同时消失在绝望堡垒之内,但是弩箭发射的频率和速度并没有降下来,而被拆除的床弩也没有尸体被抛投出来。
坐在地上清醒过来的族长益捂着被打肿的脸颊,看着消失在绝望堡垒的庇护者,突然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笑的那么开心,甚至在地上打起滚来,让幽明心中的愤恨又加重几分。
“哈哈哈,你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荒人的庇护者,月昙家族的庇护者死光了,鹫尾和银燕家族的庇护者叛变,只剩下你暗影家族的伽罗又能抵抗多久,你还不是会和我一样,成为……。”
“真是个白痴……。”幽明深深叹息一声,连和益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也不管绝望堡垒是否会被攻破,扭头看向翠柳城,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是什么?”得意洋洋的益,那幸灾乐祸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突然惊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只见无数猩红火点从被攻破的洞口飞射出来隐入天空。
下一刻便看到七八十个庇护者狼狈地从洞口里退出来,疯狂的山下白骨泥石逃去,犹如身后追赶他们的是显锋,时间不长,便看到一个个巨大的蜘蛛从洞子里爬出来。
这些蜘蛛每只都有半个土蜥大小,全都一个摸样,不像自然生长,倒用模子浇灌出来的,蜘蛛外壳有着隐晦的颜色,皮肤上没有斑斓的花纹,灰扑扑的就像泥土的颜色,关节处稍微厚重,像被专门保护。
而最大的特色是这些蜘蛛都没有嘴部和牙齿,犹如带着小丑面具一般,有着纹丝吻合的微笑曲线,下腹偶尔露出,却闪烁着金属颜色,一支管子在蜘蛛的背部不断地喷射猩红的光链,这些光链砸在骨头或者石壁上,就像凿子凿在冰雪上,溅射无数碎屑消融。
被追赶的庇护者能力千奇百怪,很多人都有强大的防护能力,但是那猩红的光链下,却犹如被绞碎的干木头,瞬间炸碎成血肉飞零的碎肉。
这是一场虐杀,没有反抗,没有对持,也没有躲避的机会,这种遗留自几个世纪之前的杀戮机器,机械性的屠杀它们所能发现的人类,重机枪携挂的红外线电子瞄准器锁定那些仓皇逃窜的荒人之时,生命的花蕊便注定凋零。
“地下人勾结荒人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些杀戮兵器,全是五十年前大战之后,缴获的武器,他们以为我们不会使用这些东西,真是可笑,难道他们真以为我们是傻子么?”
看着上百台自行火力平台杀戮成千上万的荒人战士,幽明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溃逃的荒人战士和剩余庇护者盲目的向大营逃去,大营那边却经受着部落联合大军的合围,似乎下一刻,所有荒人都会被抹去。
就在这个时候,幽明感叹一声说道:“只能达到这种程度了,可惜了……。”
口中的可惜是大营中冲出的数以千计的亚啦啦骑士,这些身披重甲的怪兽有着超乎想象之外的冲撞力,原本飞向翠柳城的大量飞行生物也开始回援,这些长着翅膀的猴子犹如堕落天使,俯冲到地面,抓起一个个部落勇士带上天空撕碎。
黑色潮水般的部落勇士在声势浩大的骑兵面前犹如土鸡瓦狗,顷刻间四分五裂,
还有数只巨大的怪兽从大营中冲出来,看似缓慢笨拙,但移动的速度却相当快捷,随便一步便是十几米,而在这些巨兽之前,是数百只各式各样凶猛的蛮兽,蛮兽的威力自不用说,大多是显锋和庇护者的战兽,平常自己捕猎为食,在战场上也吃死人的尸体。
这些凶猛的野兽出现的瞬间,很对方向的部落勇士就开始崩溃,其中一只外形犹如犀牛,全身硕大鳞甲的怪兽向几十只机械蜘蛛冲过来,在几十门大口径机枪的攒射下,依然凶猛无比,顶着数十道猩红的光链,发出蛮荒巨兽的悠长嚎叫,一步步向其毕竟,更多身材灵活的蛮兽全都藏在巨兽的身后,等待着时机一击必杀。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哼……。”情势直转急下,看上去荒人已经从劣势中挽回,益的脸上悲愤交加,由有不甘,但幽明却冷哼,语气中有着强烈的不屑,族长益不知道幽明的依仗是什么,扭头看向幽明所眺望的方向,却看到数百从未见过的猛禽从翠柳城的方向冲来,每一只猛禽背上都骑着一个全身包裹在皮衣中的人类。
空中的战斗在下一刻爆发,上千只飞行生物蜂拥向猛禽围聚过去,当猛禽发出震耳的尖啸后,惊吓的纷纷退走,同样都是长翅膀的,有羽毛和没有羽毛就是有区别,飞行猴子飞行的速度和高度比人类这等只能蹦跶不能飞翔的种族要强太多,但面对真正的空中王者,就如包青天和非洲人比黑,完全不够看。
在猛禽的疯狂反扑下,一只只天空猴子犹如易碎的瓷娃娃,四分五裂的从天空坠落,当猛禽驱赶了猴子之后,相续向地面庞大的猛兽冲去,扔下一个个圆滚滚的东西,在怪兽身上爆开。
这是种神奇的玩意儿,没有爆炸的威力,只有黝黑仿佛油污泡沫的东西,在怪兽身上流动的时候,还在不断膨胀,就像给怪兽洗澡的肥皂泡,堆积的泡沫没有消减,反而不断增加,并有强大的附着力,贴在怪兽身上不断将那坚硬的甲胄给侵蚀。
更多的圆球扔在怪兽身上破裂,膨胀的泡沫犹如沥青一般,在怪兽身上凝聚出厚厚的外壳,怪兽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异样,依旧在几十道猩红的光链射击中向前逼近,只不过每一次迈动脚步,都比之前更加沉重。
几十只机械蜘蛛飞快向后退去,竭尽全力的阻止怪兽,就在益完全看不明白的时候,机械蜘蛛竟然同时卡壳,停止火力封锁,却不知道,机械蜘蛛携带的弹药已经耗尽,就在这时,数十只外形怪异而凶狞的蛮兽纷纷从巨兽身后扑出来,疯狂向机械蜘蛛冲过去,机械蜘蛛也弹出一只只锋利的刺刀,犹如下六条腿,上六条腿的怪异章鱼迎了上去。
“这到底是什么?”双方绞杀在一起,能和庇护者决一雌雄的蛮兽竟然被机械蜘蛛给挡住,也让益为止惊叹不止。
“地下人的武器,不要以为地下人真的很弱小,五十年前的战争,阵亡的显锋数以万计,憾军数以千计,就连裂山和崩云伽罗都有几百的死伤,要不是出现了碎星伽罗将天空之上的眼睛全部毁灭,现在也轮不到家族在地面上称雄……。”
一段不为人知的隐私从幽明嘴里说了出来,族长益没有为之惊讶,他的目光死死地顶在那只能力敌半步伽罗的犀牛巨兽。
原本的巨兽四肢健壮,身材修长,虽然庞大,却有着野兽另类的美感,但现在,就像被穿上厚厚棉袄的老太太,流动膨胀的泡沫在迅速的固化,形成岩石一样的东西。
被穿上限制服的精神病人是什么状况,巨兽就是什么状况,被这种超乎益认知之外的东西所束缚的巨兽,在几十挺重机枪的攒射下也依然无损,却在这种看似儿戏的东西上犹若待宰的羔羊。
“真不知道横断是怎么想的,现在竟然还能忍得住?可惜,家族联盟的强大可不是你们能想到的……。”
看着十多只从队列中分离的猛禽,幽明忍不住喃喃之语的说道,在那阴影之下的兜帽里,眼神的光芒一闪而过,下一刻,他不由地,。眺望另外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正是北龙峡谷。
更新时间:2013-02-08
荒人的大营在十多个半步憾军伽罗和三个憾军的攻击下骤然崩溃,二十多万荒人在陌生的南部荒野崩溃,犹如失去巢穴的蜂群,向各个方向奔逃,部落联合在这个时候才凸显出作用,他们犹如围猎兽群的猎人,将小股的荒人围住俘获,收获他们的战利品,派出精锐的部落勇士追在荒人大部队后面,犹如迁移兽群后面的狼群,死死的咬着不放。
荒人崩散意味这场大战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没有人知道横断到底是死是活,幽明独自去和家族联盟的憾军伽罗见面,益便独自返回,至少,他要回到家族去面对主母的怒火。
对于主母,益的心情是复杂的,主母是他的亲生母亲,可以说自己的一切都是主母给的,但他在主母身上没有感受到正常的关爱,就像一个被领养的陌生人一般,一直孤独的活在主母的影子里。
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造成益性格上的偏激与急功近利,他想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的成熟,但这一切都在高峰出现后变味儿了,族长益并不在意高峰会影响自己的地位,或者说度过最初的气愤之后,他也想明白,高峰永远不可能成为月昙家族的族长,两人所受的教育不一样,所经历的成长也不一样。
但他心中却介意另外一件事,原本属于他一个人的母亲,突然同时属于另外一个人,一个不曾见过,不曾了解的兄弟,还是出身于荒野人的兄弟,就像亿万富翁突然得知自己在最肮脏的平民窟里有一个粗俗的兄弟。
他不介意分一点微不足道的利益给这个兄弟,但不允许这个兄弟获得他都得不到母爱。
不管在什么时代,孩子总是希望能得到父母认可的,而在他心中,主母和月昙家族的前族长才是他心目中的父母,黑爪在他心中则处在诡异的位置,不想承认自己身上也有黑爪的血脉,甚至为这一点而痛恨黑爪。
各种杂乱的思想混杂在脑中,走在尸横累累的道路上,突然,他眼中出现一个人,一个让他心头都为止窒息的人,蓝钰。
若在刚才,蓝钰可能显得可有可无,他完全能从庇护者中间提升一个显锋,但是在现在,家族的几个显锋就显得至关重要,看到生死不知的蓝钰,心中最后的期望也变得暗淡。
当他检查蓝钰的时候,一颗心微微安定,蓝钰还有微弱的呼吸,胸骨尽碎对常人是致命伤,但对显锋伽罗来说只能算重创,若是不理会,几个小时就会死去,但遇到益就不同了。
益的能力是泯灭,一种强悍的能力,对救助重伤没有任何帮助,但他身上有最珍贵的救命药剂,取出一枚透明的琉璃小瓶子,里面有着红蓝两色,绞在一起成螺旋状盘旋,却又曲径分明的液体。
很小心的将所有药剂全都倒进蓝钰紧闭的牙关,三五分钟之后,蓝钰的眼睛竟然张开,看到益的瞬间,变得激动不已,想要坐起来,被益死死地按在地上。
“族长……,快去阻止花花,花花是叛徒……。”只是一句话便让族长益方寸大乱,甚至没有时间去安置蓝衣,起身向家族的方向而去。
益的心里犹如开了锅的开水翻滚不停,心中的懊恼让他大脑充血,几乎要疯掉,一个接一个的巨大打击让他感觉还不如死了算了。
花花叛变才是动摇家族的根本,家族几百年的库存,数百个庇护者的种子,还有主母的安慰,这一切都在撕扯着他的心,犹如剧毒的毒药,腐蚀着灵魂。
各种思绪纷纷而来,他回忆起很小很小的时候,主母看着他的眼中一抹温情,想到主母在他熟睡之后,偷偷的站在床前对他凝视,想到主母一针一针的缝制他的新衣,还有各种本该被遗忘的温馨重新浮上心头。
想到可能失去母亲,益爆发出野兽一般的狼嚎,速度再次加快几分,他不知道失去了主母自己改怎么办?这个世界,最亲的人不是那群养在院子里等着给他生孩的女人,不是那些尚未懂事,感觉陌生的孩子,而是他的母亲,那个严厉到刻薄的女人。
突然,益猛地停下身子,脑中闪过上一次他发火的场景,主母眼中的严寒在此刻还历历在目,那种羞恼至极,又担心恐怖的心情驱散了对主母的担忧和惊惶,一时竟然生出一种,如果主母不在了也不错的念头。
这种冲动不是为了家族的权利而生出的,而是为了自己的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的狭隘。
但这个念头来得也快,去得也快,益双眼闪过一丝痛苦的懊悔,再次加速,犹如旋风般向前冲去,速度比之前快了近倍,数百个被甲胄武士追杀的荒人战士从翠柳城的方向逃出来,被益冲入其中,犹如一道龙卷风一般,将迎面而来的数十个荒人绞成一片飞灰,让后面的武士一阵欢呼。
翠柳城在遭遇了数百年最大的浩劫,一排排街道上被鲜血浸透,尸体在街道中间横列交错,甲胄武士,荒人战士,平民,女人,孩子,还有商人,小手工业者和城市的警卫,很多地方的尸体堆积成丘,地面散落着各种荒人抢到又抛弃的财物和物品,甚至还有被扒光的女人。
一幕幕灾难之后的凄惨场景在益的眼中一闪而过,对此益无动于衷,甚至厌恶地面滑腻的鲜血对他的速度滞纳,跳上街道两边的房顶,到了这里,益才发现,很多房顶整个坍塌,大片大片的建筑被夷为平地,特别是鹫尾家族和银燕家族的驻地,已经没有任何高过五十公分的东西存在,就像一只大手将其抹去。
但是本该被毁灭的月昙山庄竟然完好无损,看到那片熟悉的建筑群,益的心头涌起几分希望,希望还能来得及,不管怎么样,主母都是他的母亲,是他最想得到认同的人。
可但他冲入家族大门瞬间,便被惊悚的快要爆发出来,他看到成堆成堆的尸体摆放在家族门口,这些尸体多是下面俯视的人员,侍女,武士,阉人,还有很多庇护者的家眷和孩子,其服侍最华丽的尸体便是他的女人。
不管之前心思再繁琐,看到眼前这些尸体,益产生了最强烈的眩晕感,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还有失去一切的自暴自弃,他甚至不敢去看地上的尸体中间有没有主母的尸体,这时,唯一能支持他没有软倒在地的念头,便是要将花花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更新时间:2013-02-08
突然,一抹白沙进入眼中,抬头便看到月撩沙在大门之内望着他,月撩沙依然保持着衣衫的整洁,就像纯洁的仙女,眼神中也没有悲愤和愤怒,依然保持着淡然如水的静逸。
“月撩沙,主母怎么样了……。”益犹如溺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用爆喝质问,月撩沙看了一眼族长益,摇了摇头,但在这个时候,却不能说清主母到底有没有事儿。
一道清风撩动月撩沙的发丝扬起,裙衫摇摆,益消失在月撩沙的面前,向后方而去,月撩沙脸色大变,抬手想要阻止,却又迟疑起来。
地面到处都是一滩滩血迹,特别是院子里,很多的血迹练成一片,犹如血色之地,以前暗香浮动,笑声满园的后院成为死地,闲情雅致的少女们也多成了外面堆积的尸体,益却没有一秒钟追忆那些女子,只是想最豪华,最庞大的房子冲去。
“大胆……。”一声娇喝,无形的立场骤然将益全身笼罩,益的脸颊立刻涨的通红,眼睛闪过一道道紫色曼妙的身影,以他为中心,将他牢牢地限定,仿佛顷刻间,便将成百上千吨的巨石压在他的身上。
“你们是什么人……。”这些穿着紫色华服,各个貌美健壮的少女煞气凌然,圆瞪的双眼宛如愤怒的小猫,却没有荒人战士那般有着真实的杀意,益被这些少女联手的立场限制,却并不惊惧,而是凶狞的质问。
“还不跪下……。”一个少女见益仿佛无事人一样站在原地,即使联手的威压也不能让益屈服,心中涌起强烈的不服,娇喝中,圆润的小脸通红,滚圆的眼睛看着益犹如生死仇敌,嘴角掀起,露出两颗虎牙。
“想让我跪?”益度过最开始的惊讶,嘴角掀起一丝冷笑,心中杀意激荡,半步憾军可不是她们能压制的,一声爆喝,双手在身边犹如翻花蝴蝶拍打飞舞,无形的碰撞激发出回荡的气流,十二个将他围在中心的少女同时感到心口发痛,哀鸣声中向后退去。、
“住手……。”清丽犹若夜莺晚唱的美妙嗓音骤然传到当场,益却毫不微动,双眼杀意盎然,鬼魅似的冲到一个少女身前,不知怜惜为何物,抬掌就像这个花容失色的曼妙少女抽去,按照他掌心蕴含的能力,少女下一刻就会化作飞灰。
眼看少女就要被益杀死,其他的少女纷纷惊呼谩骂,却有一人骤然现身在益身前,仿佛幽魂的钻在益的怀中,不见动作,便让益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那即将拍在少女身上的大巴掌也落到了空出,化作微风吹拂在少女身上,紫色的衣裙在掌心下摇曳,又化作灰色的烟雾消散,露出里面羊脂白玉般丰满的肌肤。
化骨绵掌变成了春风解衣,少女成了光溜溜的大白猪,全身上下白的,红的,黑的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惊呼声中,骤然缩成一团大声痛哭起来。
要是换成高峰,说不得尴尬一下,不说羞愧成狂,手足无措是一定的,但益不是高峰,该见过的,不该见过的他都看到过,少女的光猪形象在他眼中并不比土疙瘩更让人醒目,一声嘶吼,落地的瞬间,犹如被击发的子弹,再次冲了上去,即使心口的衣料被两个巴掌印记给击得粉碎,也不影响他的战斗力。
“我说……,够了……。”娇喝带有恼怒的情绪,之前打飞益的黑影在原地化作模糊的幻影,真身却出现在益的身前,晶莹如玉的小手犹若最最上等的羊脂白玉,散发着惑人心弦的光泽,轻巧的避开益的双掌,间不容发的印在益的胸口发出音爆似的轰鸣。
炸响的震鸣中,飘飞漫天的衣料碎片,一道健壮的身影喷出长箭般的血水,划过巨大的弧线,重重地落到地上,发出震动的闷响。
益却像打不死的小强,扬起双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双腿蹲在地上,一只手撑住地面,扬起凌乱的发丝,双眼犹如野兽一般盯着打飞他的少女,有着最危险的光泽。
刚刚杀戮数百人的益全身弥漫着如同实质的血腥味儿,激荡的杀意一刻都不曾离开他的身侧,凶戾的眼神让周围的少女人人变色,就连被毁掉了衣服,全身缩在一起的少女也不由地惊呼着,扭着巨大的白屁股向一边跑去,只有打飞益的少女不动神色的和益对视。
少女有着明媚动人的面容,精致而细腻,让人不忍多看,怕心神深陷,陷入一辈子的追思,炫亮的眸子如水晶通透,有着隐隐的红,散发着妖娆的妩媚,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都会陷入口干舌燥的狂躁,恨不能跪在她身边,宣誓效忠,一辈子照顾她。
修长有致的身段,宛如前世风华绝代的宋窑瓷器,动静皆是极致的韵美,青丝漫长的秀发柔顺的垂在耳际,犹如华丽的披风将少女的后背盖住,不显累赘,有着精灵般的纯美和自然。
“我叫九玄,你叫什么?”少女比益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美丽,可以用风华绝代来形容,而她的话语也如韵律动人的小夜曲,仿佛清风吹拂心头,让人心头宁静。
“我不管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的母亲到底怎么样了?”心中对主母的担忧,超过对少女的欣赏,益没有再冲动,他知道,眼前叫做九玄的绝美少女是个强大的憾军伽罗,所以才耐住心中的烦躁询问,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得先杀死几个威慑再说。
“呵呵呵,看来是个小弟弟呢……。”益的不配合让九玄闪过不快,可以说,长这么大第一次有男孩儿对她不假颜色,让她心中涌起不服气和不甘心,假意的用笑声掩盖自己的尴尬。
“我不管你有多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益心中的怒火快要压制不住,他的实际年纪之后十六岁,即使他成为族长,也不见得真正的成熟,而少年人的语气最是犯冲,让少女骤然变色,一步步后退,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脸颊,惨然惊惶。
“我……,我……,我和你拼了……。”少女先前的优雅和活泼荡然无存,大声尖叫着向益冲了过去,一时间就见场中黄沙弥漫,拳脚挥舞,拳头砸在人体的闷响犹如鼓点,益的闷哼一声接着一声。
好一会儿消停下来,却看到九玄气喘吁吁的盯着依然眼神桀骜的益,这一刻,益的形象和高峰的形象几乎重叠,只是两人都不曾知道在绝望堡垒内外,有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
“哼,你为什么不求饶?”衣衫褶皱,发丝凌乱的九玄望着桀骜不驯的益,心中的怒气更加的浓重,却知道,自己不能再下手了,万一被幽明姨看到,说不定会被狠狠地教训一顿,但也未尝没有对益的佩服,至少换做是她,绝对扛不住这番痛揍。
“你要么将我打死,要么告诉我,房子里的人去哪儿了……。”益艰难地从地上盘腿而坐,擦过嘴角的血丝,眼神中的凶戾不曾消散,让少女的无明业火再次充斥心头。
“我知道你,你是月昙益,月昙家族的新族长,除了莽撞之外一无是处的小孩子,哼,我才懒得和你见识,大紫小紫,把那个家伙给他,我们走……。”
更新时间:2013-02-09
九玄失去了耐心,烦躁的吼叫着,即使这样,脆嫩娇憨的嗓音依旧动听,当九玄消失在主母的居所之后,一个人影从角落被牵出来,摔在益的面前,让益瞬间忘了对主母的担忧,满腔怒火的盯着眼前的花花。
花花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全身都被鲜血染红,衣服上的血浆都结成了硬壳儿,但花花的形象也不好过,望着益的眼神疯狂而怨毒,张开着大嘴发出吭吭的吼叫,能看到他的舌头齐根而断,不断地喷出血沫子,还有他的鼻子和耳朵都被割掉,就连眼皮子都被割掉。
要不是看到花花眉骨上眉毛确实,益还真认不出来这个背叛家族的东西,但他并不惊悚,而是嘶吼着冲上去,伸出手指插进了花花的眼眶,在那花花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骤然一拉,飞出两颗血淋淋的眼球……。
九玄站在云朵般洁白的地毯上,望着一点点将花花撕碎的益,有些动容和好奇,对那血淋淋的场景却毫不反感。
“九玄大人,月昙益冒犯你,不该这么放过他……。”之前被剥光衣服的少女委屈的披着一层轻纱,遮住了樱红和黑谷,懊恼的对九玄埋怨道。
九玄眉头微动,含着一丝笑意,却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兴趣盎然的身材盯着益说道:
“你没有发现么?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盯着我的容貌看,十六岁也不算小孩子,他和其他的男人都不一样,不在乎我的容颜,不在乎我的权势,也不在乎我的实力,像这样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哦?”
“九玄大人,你该不会?可是……,他只是个乡下小子,怎么能配的上你?”轻纱少女不由地大急,一不注意,便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你在质疑我么?”九玄猛地转身,明媚动人的脸颊闪过一丝冰寒,让其他的少女一起低下了头,轻纱少女立刻吓得全身颤抖不已,不由地跪在地毯上,哀鸣道:
“我不是质疑您,可那个小子不配啊,他只是一个显锋,还是小家族出身,您是玄烨家族的公主,无数憾军伽罗和裂山伽罗都等着得到你的青睐……。”
九玄听到这里,精致的笑脸骤然变色,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轻纱少女的脸颊上,啪地一声将她抽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痛哭,却不敢起身。
“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儿?不要隐瞒我,后果你们是知道的,幽明姨想要给她荒野里的儿子找一个女人,我不介意给他的女人是一个,还是一群……。”
这句话有着巨大的杀伤力,身边的少女都是九玄的私人财产,她想要送给谁就送给谁,如果她嫁人的话,身边的少女也是她的陪嫁,所以轻纱少女才不甘心九玄看上边缘地区小家族的月昙益。
但和荒野的男人比起来,月昙益就像名门大家的公子哥,而荒野男人就是那混在臭水沟里的泥鳅。
这个少女也是侍女中最漂亮的女孩儿,容貌与月撩沙不相伯仲,在气质上更像名门闺秀,自身的资质也是极好的,离显锋只差半步,听闻此话,不由地惊骇,脆声说道:
“下玄月喜欢上廓家的廓傲然,阔傲然对九玄大人倾心,所以……。”少女的恢复让下玄月脸色骤然死灰,她知道自己完了,敢干涉九玄的情感,是所有侍女的禁忌,不由地昏厥过去。
“哼……,廓家?阔傲然?很好……,真不知道他们怎敢有这么大的胆子?也许玄烨城邦的家族又该多一个份额了……。”
九玄发出冷笑,愤恨的眸子扫过晕过去的下玄月,不屑的说道:“下玄月还以为我会将她送给小姨的小儿子?想的可真美?不管是不是荒野人,她也没有资格成为未来家长的女人,你们去给我找一个最丑,最暴躁,最无能的庇护者,让他将下玄月带回去,让她这辈子都只能对着那个男人……。”
说出任何女人最害怕的待遇之后,九玄的嘴角重新恢复了温暖的微笑,凝视最美的少女说道:“至于你惑星,你不介意嫁给我的小表弟吧?”
益是九玄的表弟,高峰同样是九玄的表弟,这个叫惑星的少女所要嫁的男人绝对不会是益,让惑星不由地花容失色,其他的少女则埋着头,或兔死狐悲,或幸灾乐祸。
“惑星愿意……。”好一会儿,惑星才沙哑的说出这句话,抬头的瞬间,明亮的双眼闪过一丝黯然。
“哈,幽明姨回来了……。”九玄看着惑星眼神中的黯然,涌起一股极端的满足,突然感觉到什么,嘴角露出笑意,冲出房间,到了鲜血淋淋布满碎尸肉片的外面,就听到一阵威严的训斥。
“益,你到底在干什么?”说话间,从不以真面目见人的幽明出现在庭院之中,撩开兜帽的瞬间,流出瀑布似的青丝,让益不由地目瞪口呆,他这时才知道,神秘的暗影家族族长就是他的母亲,月昙家族的主母。
绝望堡垒最大的秘密浮出水面,真正掌控绝望堡垒的家族并不是翠柳城任何一个家族,所谓的暗影家族从头到尾都是骗局,真正的暗影家族只有一个人,月昙家族的主母,不管是两百年前,还是两百年后。
九玄便是下一代暗影家族的族长,若她成为新的暗影,名字将会变更为九幽,鹫尾家族和银燕家族,还有荒人与地下人都不曾料到,真正掌控翠柳城的家族实际是千里之外的城邦家族,玄烨。
惊世的骗局只为了防备荒人,绝望堡垒再一次造就荒人的绝望,横断生死不知,荒人战士损失殆尽,部落联合蜂拥而至,大量妇孺落到了部落手中,之前投靠荒人的部落也纷纷鼓动着造反,将荒人的一切掠夺,形成一个个新的部落。
所有大型蛮兽被家族活捉,一座座巨大的楼车成为火把,无数尸骨铺满大地,在这场利益的争夺战中,高峰也出现了,或者说,高峰一直都准备好出现。
北龙峡谷离绝望堡垒不算远,黄犼部落勇士失去了黄犼之后,便被迟叶叶牢牢的压制,最终不得不屈服,但突然而来的惊变却如惊雷劈在部落勇士的心头,若是荒人没有失败,他们还能用适者生存来说服自己,但此刻荒人遭受灭顶之灾,他们这些主动投靠荒人的部落人又该怎么办?
更新时间:2013-02-09
高峰一直都在做着两手准备,从部落联盟得到的零散情报让他知道,这场大决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即使荒人的实力强大,也未必能够笑到最后,所以在荒人崩溃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了。
荒人的崩溃整整延续了一天,这次荒人整个族群出动,三分之二的荒人聚集在南部荒野,三分之一的荒人在过来的路上,还有沿线留守的荒人,总数要远远超过部落联合的数量。
荒人即使伤亡惨重,也依然数倍于南部荒野的幸存部落,所以面对荒人崩溃的盛宴,南部部落只能得到一些残羹剩饭,大多数荒人都向他们来路而逃,无数的物资和粮食,还有牧畜都扔在大营,大营才是这场盛宴最大的蛋糕,黄犼部落几百年的经营,荒人部落几年的储备,还有掠夺自沿途部落的财物。
相比这些,人口什么的是最不值钱的,契奴的数量必须维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不然很可能造成动荡,就像当日的黄犼部落,武力强悍,但契奴的数量更多,所以部落勇士防备内部,要比防备外部更加警惕。
大营的物资是块宝藏,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插手的,高峰不能,天爪也不能,但有一点,那就是天爪部落还真不缺这些东西,此刻,高峰和天爪正在荒野中捕捉逃散的荒人,商量着关于部落未来的大事,同时,也是迟叶叶的大事。
迟叶叶没有想到大势会急转直下,从征服者变成丧家之犬,虽然手中还有五千多名荒人战士,八千名部落勇士,但他却看不到未来在那里,这一次出阵,几乎是破家而出。
就像高峰当日所推算的,荒人有实力将整个荒野收归于囊中,但荒人不愿意这么做,就是物资的消耗问题,一次远征的消耗,是部落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储备,若是失败,消耗的物资还有浪费的时间,足以将荒人送入毁灭边缘,他们没有时间返回家园,种植新一轮的作物。
远征对荒人来是把双刃剑,不成功便成仁,这一次,迟叶叶空有强大的武力,却不能扭转战局,甚至不能扭转部落毁灭的命运,一时间犹如失去一切的乞丐。
但他不是没有机会,机会就在天爪部落身上,只要天爪部落能暂时收纳他们,未必不能东山再起,可惜,这一点才是最艰难的。
面对满脸乞求的迟叶叶,高峰和天爪都拿不定注意,他们知道迟叶叶现在的情况,但最大的问题不是部落联合清算,而是害怕迟叶叶的实力会不会反客为主,毕竟,迟叶叶的武力超过天爪部落总人口的两倍。
“我的战士一直留在大营里没有出动,目前是荒人部落实力比较强大的一支,还有黄犼部落两千个勇士,动员差不多五千个能战斗的亲奴,所以暂时比较完整,受到的影响也小,但我们没有把握能安全返回中部荒野,部落的食物也不足以让我们撑到明年……。”
迟叶叶神色忐忑的看着天爪和高峰,准确的说,他注意高峰更多一点,这段时间的接触让他知道,真正能做决定的是高峰。
“部落的食物还能支持多久?”天爪没有说话,做深沉状态,他知道自己的缺点是什么,三十年前黑爪部落是什么样,三十年后基本没有过变化,要不是高峰突然变得妖孽,说不定部落早就毁了,所以他习惯性的让高峰出头,高峰问的话,理所当然被他当做自己的问题,灼灼地盯着迟叶叶。
“如果没有黄犼部落拖累,刚好够我们回到中部荒野,并能支撑到明年这个时候……。”
说出这句话,迟叶叶的脸皮子微微发红,这句话应该反过来说,如果没有他的部落拖累,黄犼部落可以支持到后年,毕竟,黄犼部落的存粮确实不少,而他的粮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之前迟叶叶一直在述苦,讲述了各种困难,把天爪绕的晕头转向,一定程度认为迟叶叶到朝不保夕的地步,但现在高峰问出了重点,却让天爪莫名其妙。
“天爪部落愿意护送我们到中部荒野,我们将感之不尽,并且愿意将黄犼部落作为酬劳,支付给贵方……。”
此话一出,天柱不由地紧张起来,将视线的焦点放在了高峰身上,这可是大买卖啊,一旦成功,天爪部落的势力至少能翻五倍。
高峰嘴角掀起意味不明的微笑,连连摇头,让天爪不由地大急,要不是高峰在这方面从没出过错,他几乎要开口大骂起来。
“迟大人,你这个主意倒是好啊……。”迟叶叶一听,立刻激动起来,以为高峰答应了,那知道高峰继续说道:
“你这么做,自己一点损失都没有,还多得了一年的粮食,粮食省着点吃,还可以召集其他缺乏粮食的荒人,只要能坚持到明年收获,恐怕到时候,你的部落能扩大一半吧?”
高峰这句话让天爪的脑子立刻清醒过来,突然说道:
“老迟,这可不地道啊,你们这么多人,还需要我们护送?你就算把黄犼部落给我们了,我们也没有太多的粮食去养活他们,何况他们的部落勇士数量这么多……。”
“粮食才是关键,你拿走了黄犼部落的粮食,让我们去接管他们以后的生存,一个不好,我们反而可能被黄犼部落灭亡,不划算,不划算啊……。”
高峰打断了天爪的话头,直白的说出了理由,让迟叶叶的脸色变得和猪肝一样。
“可这些天,我们也尽可能的配合你们,要不是我们……。”迟叶叶着急了,立刻辩解起来,但在高峰和天爪看白痴的眼神中,自己住了嘴。
之前的战斗,黄犼身死,而他算是被俘虏,不过借助荒人的大势,从而达成了停火协议,换句话说,从一开始起,他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高峰留下他只不过拖延时间,等着局势明了。
现在荒人战败,南部荒野是荒人的死亡之地,局势急转而下,迟叶叶还真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而他所有的打算都是建立在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上的。
“大长老,您可不能看着我们完啊,这些天你看清我迟叶叶是个什么人,别的不说,这辈子我绝不会和你们为敌,你们看谁不顺眼,只要招呼一声,我亲自动手去帮你们收拾他们,只要能帮我这一次……。”
迟叶叶没办法了,只能用许诺来打动天爪和高峰,这时天爪已经彻底淡定了,翘着二郎腿,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研究掌纹将自己彻底边缘化,而高峰则皱眉苦思,让迟叶叶一副纠结的神色凝视。
更新时间:2013-02-09
“现在的问题对你来说,不是粮食的问题,也不是安全的问题,你是显锋伽罗,又有数千荒人战士,想要走,没有人能够留下你,关键的问题是黄犼部落的去留吧?”
高峰善于抓住重点,说出迟叶叶最大的疑虑,很不想承认,以前的大蛋糕变成了大负担,但迟叶叶不得不承认高峰说得对,黄犼部落比他的部落还要大,一旦产生异变,是整个部落的灭顶之灾,即使他是显锋伽罗,面对八千名绝望的部落勇士,也未必能轻易解决,而掠夺黄犼的粮食自用,本就是不对在先,在野蛮却更懂得道理的荒野,哪怕迟叶叶也心有不安。
“黄犼部落没了首领,又被你们抛弃,这才是最大的难题,他们谁都不会相信,又没有希望,说不定……。”
说道这里,高峰长叹一声,完整的黄犼部落是块剧毒的香饵,一个不好就是肠穿肚烂,在到处都是美食的南部荒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更多的人口和补充,随便派出几支百人部队,就能得到十倍于此的人口,没必要去为吞掉黄犼部落而伤神。
但若真是这样到好解决了,可惜,黄犼部落和天爪部落的牵连太深,十多代联姻,让黄犼部落不少高层都有着黑爪家族的血脉,哪怕血脉淡薄,也比其他不相干的人更加亲密一些。
天爪做不到无动于衷,看着黄犼部落分崩离析,沦为别人的契奴,但也没有能力去帮助他们,这才是纠结的地方,高峰可以不注重这些,但他必须考虑到迟叶叶,作为一个显锋,很有拉拢的必要。
荒人和绝望堡垒的决战,就像两头巨兽搏杀,不管是从西部过来的天爪部落,还是盘踞南部数百年的黄犼部落,相比之下,都是连浪花都折腾不起来的小泥鳅,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坚持到最后,得到活下来的机会。
在这一点上,天爪部落在高峰的计算下取得巨大成绩,而黄犼部落则朝不保夕,离绝望的崩溃只差一线。
“黄犼部落是个问题,但也不是太大的问题,黄犼已经死了,换句话说,黄犼部落不存在了,只要有一个庇护者愿意接手,就是新的部落,我们没有粮食,但荒人大营有足够的粮食,黄犼部落之前贡献了大量粮食,就看我们怎么取得这些粮食……。”
摸着下巴,高峰说出自己的看法,让迟叶叶和天爪不由地坐直身子,迟叶叶的双手紧扣在一起,微微向高峰倾斜身子,似等着后面的话,看着淡然镇定的高峰,天爪更加放松了自己,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两个显锋伽罗抛开了他们的能力,在这一刻两种表象,突出了高峰的重要性,高峰总能想到他们想不到的办法,或者说,高峰总是站在局外人的观念来思考问题,说出的话总能让局内人心头棒喝。
“应该怎么做?需要我怎么做?”迟叶叶亟不可待问出,脸上也有了解脱的神色,只要能保证不出现问题,他才懒得去管黄犼部落的死活。
“庇护者怎么解决?我们这边有天满,可一旦交给天满,不是太便宜他了?”
天爪心中有些不舒服,就算得到了粮食,解决了黄犼部落的危机,但黄犼部落总体下来,相当于三个天爪部落,全部交出去,会造成支强干弱的局面,一旦出现变故,可能为他人做嫁衣裳,天爪可一直都在提防天满。
对于天爪的小农意识,高峰并没有批判,就连亲兄弟为了一把椅子,都斗得你死我活,他们和天满还没有好到那一步,更别说高峰连天爪都不是很对付,何谈去相信不相干的人?
“那是不是就没我的事儿了?哈哈,这样就好,两位大恩大德永世难忘,迟叶部落和天爪部落生生世世都为兄弟部落,就算你我各处一方,也不能磨灭这份情分,嗯,我去和黄犼部落交接一下,告辞……。”
当天爪将话题转移到天满的瞬间,迟叶叶突然长身而起,全身的肌肉都在兴奋中痉挛,也不等高峰和天爪反应过来,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套话,便消失在原地,留下一阵轻风吹拂帐篷的门帘。
“无耻……。”天爪第一时间跳了起来,双眼滚圆犹如牛眼,凶横地盯着晃动不止的门帘大声喝骂,高峰同样义愤填涌的点头说道:“就是……。”
“后面的东西就交给你了,安排的差不多,给我说一声就行,嗯,只要天爪部落不吃亏就行……。”
说话间,天爪也准备出去,却是准备借机抽身,偷懒是会成为习惯的,以前天爪还会为各种杂物心烦,现在有了能干的高峰,他已经开始享受无事一身轻的快乐,习惯性的让高峰能者多劳,能不动脑子就尽量不动脑子。
看到天爪准备出去,高峰也着急了,好不容易将天爪逮住,怎么能就这么让他跑了,不由地大吼一声:
“你不能跑,大事儿还得你拿主意……。”
凄惨的吼叫让天爪脸色郁闷的转身,不屑地扫了高峰一眼,嘀咕道:“能有什么大事儿,你是干嘛吃的?自己解决就行了,我都说了,一切都又由你负责……。”
“我有我自己的事儿,不可能永远留在部落里处理这些东西……。”高峰说出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想法,让天爪目瞪口呆,大声说道:
“你没有生病吧?怎么能这么想?你跑了部落怎么办?我怎么办?还有……。”
“以前没有我还不是一样过了,现在你成了显锋,部落又成倍发展,还有什么事儿非得让我做?我要去绝望堡垒,我有自己的事儿要忙……。”
高峰不是善茬,他才不会留在部落里当个小小的管理者,他的心也不可能留在荒野这个浅浅的水潭里,何况,他有必须出去的理由。
“是豁牙?你疯了……。”天爪想到什么,骤然变色,瞪着高峰一副想要开骂的样子。
“我欠他的……。”高峰不由地低下头,嗓音苦涩的说道。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么?随便一瓶唤醒进阶药剂都值一个大部落,黄犼部落这么多年的积累和发展,也未必能弄到一瓶药,上次我给你看的那瓶,可能是整个荒野唯一的一瓶,豁牙需要的不是一瓶,而是整整五瓶,也许更多……。”
天爪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高峰的眼睛,两人眼神中的火焰在空气中碰撞出火花,显锋的压迫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但高峰却没有向以前那样被压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倔强的与天爪对视,毫不退缩。
“别说五瓶,就算五十瓶我都要弄来,没有办法,我去想办法,不管去偷,去抢,去骗,只要能救回来豁牙,我就去做,谁都不能挡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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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02-10
刚硬的语气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即使高峰只是一个尚没有成为强者的自然伽罗,也依然有着让显锋位置心折的气度与力量,让天爪一时沉默。
“五瓶唤醒药剂意味五个显锋,即使在家族中间,显锋也是高端武力,正是因为这种药剂稀少,所以家族才能控制大多数的权利,才能将我们拦在绝望堡垒之外,如果荒人赢得胜利,我不会阻止你,但现在赢得是家族,你这么做,可能会给部落带来灭顶之灾……。”
天爪嗓音沙哑而苦涩,呐呐地说着可能的困难,却没有之前的坚持,因为高峰比他更坚持,但高峰不为所动,朗声说道:
“这就是我离开部落的原因,即使出了事情,也和天爪部落没有关系,你还有其他的儿子,如果我死在外面,你还能延续部落……。”
高峰这句话相当于交代后事,让天爪不由地抬头,皱眉如山峦,认真地盯着严峻的高峰,好一会儿才摇头说道:
“我早知道你不会留在部落,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说道这里,天爪眼神闪过黯淡与追思,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小时候你就没有见过阿嬷,这一点是我对不起你,因为你阿嬷,我也对你没有太多关注,能成长到今天的地步,全靠你自己的努力,但若是只靠你自己想要得到唤醒药剂是不可能的,除非……。”
“这是我自己的事儿,我不需要太多的帮助,等我解决了黄犼部落的问题之后,我就不再是天爪部落的天高,而是高峰,和天爪部落再没有关系的高峰……。”
高峰不愿意牵连太多,虽然熟悉荒野的生存方式和行为,但家族对他依然是情报空白地带,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接触。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去为豁牙冒险,但你想要救豁牙,就得去找你阿嬷……。”
黑爪石破天惊的说出这番话,让高峰目瞪口呆,上辈子和这辈子,他都习惯了没有母亲的生活,听到天上掉下来一个母亲,他感觉就像一群猪在天上飞,心中涌起一种荒谬,难道,他除了扮演天爪的儿子,还得去扮演另外一个女人的儿子?
“…………,我没有阿嬷……。”高峰苦涩的说出这番话,心中有种强烈的失落,他还真不知道有母亲是个什么滋味儿。
“废话,没有阿嬷,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天爪的情绪突然失去了控制,暴躁的发着脾气,涌出的气势犹如飓风,席卷着帐篷内的一切东西,两人的衣物在凭空产生的强风中猎猎作响,就连之前坐的简陋木椅都在摇晃,而帐篷的也在不断的挤压变形,似乎有无数的怪兽在外面冲撞。
“本想永远不让你知道,以前我也不曾对人说起过你的阿嬷,既然你决定了,我还是……。”
天爪沧桑而萧瑟的准备说出一段揪心的故事,一段爱恨纠缠绝无期的故事,高峰却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一个天爪部落就让他头重脚轻,要是再扯上一堆家族恩怨,他还活不活了?他可不是三爪或者天高,他是高峰,只是高峰,没有必要去担负别人的历史责任。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当年我没有阿嬷,以后也不会有,就算生了我又有什么关系?不曾养我,教我,就彻底忘了我,不是更好……。”
高峰一通狡辩,让天爪迟疑起来,心中激荡的情绪也逐渐平息,不管怎么说,对于那个女人,他的恨大于爱,作为一个强者,竟然被女人抛弃,换做是谁都受不了,而他也不想高峰和那个女人有什么牵连。
“到底是我的儿子,情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这一刻,天爪看向高峰的眼神充满慈爱和欣赏,这种眼神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让高峰全身都在痒,鸡皮疙瘩是一茬接着一茬。
“就这么说好了,我解决了黄犼部落,派出一些人先到西部荒野,争取和横断取得联系,现在横断也应该遇到粮荒的问题,不过天满不能回到西部荒野,他和横断有私仇,天爪部落可以分为两个部落,一个回到西部荒野,一个留在南部荒野,打造一条商业通道,流通两边的特产,让部落不断发展……。”
高峰没有想过征服或者扩展,但是发展却是有必要的,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就算他是显锋伽罗,也不可能战胜成千上万的战士,群架才是王道,孤胆英雄死的最快,他已经潜意识将天爪部落当做自己的后盾。
“这个你和几个长老谈谈,不过,黄犼部落你到底准备怎么解决……。”
看到高峰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天爪有些好奇,为什么他觉得麻烦的东西,对高峰总是轻易解决的小问题?
“很简单,分拆。”高峰想都没想,直接说出自己的主意,让天爪若有所悟,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明白。
“黄犼部落最大的毛病是太过庞大,我们吞并之后消化不了,但也有优点,是他们出自同一个部落,认同感和安全感都比其他零散的荒人比较多,加入我们不会想到逃跑,只要能活下去,也不会闹出太多的问题,原来的管理层都被迟叶叶杀的差不多了,我们反而因为联姻的关系,更容易得到认可……。
黄犼部落分拆为三份儿,最大的一份,由天爪部落吞并,作为显锋的直属部下,相信他们不会反对,就算有事儿,你也能压制,第二部分交给天满,这样就避免天满吸收荒人独大,算是一种制衡,第三部分就由天爪部落原来的中层管理层负责,但首领必须是你的儿子中的一个。”
说道这里,高峰脑中闪过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那个刁蛮的不知道状况的青玉,心中闪过一丝反感,再次说道:
“但不需要联姻,黄犼已经死了,黄犼家族的影响力必须清除,打上黑爪家族的烙印……。”
这句话将黄犼家族彻底扫入历史,而黄犼部落也永远不会再存在,天爪心中也安定下来,如果这样的话,他还可以将天爪部落和黄犼部落的融合,只要过个一两代,天爪部落就有成熟的附属部落,独霸西荒也不是梦想。
“那你真的不考虑去找阿嬷?”天爪心中有了底气,不由地再次问出来,高峰还是摇头。
天爪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点了点头,不准备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但事情总是充满变故,在他们决定忘记这个女人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二长老激动的嗓音:“绝望堡垒来人了,要见天爪大人和大长老……。”
ps:拜年啦。………………
更新时间:2013-02-10
绝望堡垒来人,在大战之前也许对天爪部落没有任何影响,就算亲奴都不会关心,但在这个时候,在荒人崩溃,绝望堡垒大胜的时候来人,就是件大事了,难怪二长老会这么兴奋,这也算是一种荣耀吧。
但不管是天爪还是高峰,都对此没有任何激动,甚至有些担忧,特别是在他们刚刚谈起过高峰的身世之时,突然来这么一下,就算再迟钝,也难免向这方面去想。
种种的猜测在天爪看到隐藏在黑色长袍的身影后明了了,即使快二十年没见,天爪依然从那身影中找出记忆深处的那抹悲痛与怨恨,而高峰从天爪悲愤交加的表情上,一颗心也在往下沉,貌似,三爪的麻烦事再次上门。
“还不快拜见憾军伽罗,暗影族长幽明大人……。”所要见他们的人不是一个人来的,在她身边拥簇着一群高傲的家族武士,每一个都彪汉凶悍,银光闪闪的锋利长剑,划痕斑驳的金属甲胄,还有他们看谁都是鄙视的眼神。
家族武士所到之处,部落勇士纷纷低下头颅,并不是对家族武士畏惧,而是对战胜荒人联军的家族尊敬,只不过家族武士将这种敬畏放到了自己身上,有些仗势欺人的恶犬摸样。
呼喝的人是距离幽明最近的家族武士,宽厚的身子犹如一度围墙,站在幽明身后,形成的阴影几乎将幽明罩住,而幽明几乎要和阴影融为一体,很容易就能将其忽视,但天爪不能,双眼死死地锁定在幽明身上,有着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所有人不包括幽明,幽明第一时间就明白黑爪的眼神,但她没有任何表示,甚至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黑爪身上,而是转头看向高峰,似乎想要了解他面对憾军伽罗之后,应该是个什么表情。
“你……。”天爪原本想要发一通脾气,但在听到憾军伽罗之后,犹如被万吨海水倾覆之后的小火苗,从头到脚透心凉,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想要说话,发现幽明无视他,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天爪部落元老,迟叶叶拜见憾军伽罗大人,愿憾军伽罗威名不坠,永震荒野……。”
高峰和天爪都没有表示,一个人突然冲出来向幽明谄媚的鞠躬问候,原本俊俏的面容也变得猥琐,有着小心翼翼的拘束。
“天爪部落元老。天满拜见憾军伽罗大人,愿憾军伽罗威名永盛……。”
狠狠地瞪了迟叶叶一眼,天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恭敬的向幽明拜见,迟叶叶脸颊闪过一丝红晕,似乎为天满的那一眼而羞涩。
“都下去,我要和天爪大人说说话……。”
中性化的嗓音从幽明嘴里说出来,变成了无所不从的圣言,家族武士和天满等人都不由地后退,唯有高峰抱着双臂站在原地,仰着下巴打量着幽明,一副桀骜的样子,让其他人心中都揪了一把冷汗。
“还有你,久闻大名的大长老……。”话题一转,幽明的话语转移到了高峰身上,让他双眉倒竖,这才是幽明的主要目的吧,真不知道,他这个名义上的母亲想要玩儿什么花样?
“你……,你不是月昙家族的侍女么?怎么成为了憾军伽罗,成为了暗影家族的族长?”
回到之前的帐篷,清理了所有无关人员,只剩高峰和天爪,还有不请自来的幽明,高峰至始至终没有说话,紧锁着眉峰,一副麻烦事儿缠身的样子,天爪的询问让高峰不由地暗自摇头,这算是典型的爆弱心里,还没对话,便将自己定位在弱者身上,恐怕,天爪得不到解释。
“我骗了你……。”果不其然,幽明恢复了女声的话语犹如锋利的钢刀插在黑爪心口,下一刻,她便撩起了兜帽,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
这张面容富态贵气,又有着上位者的威严,让人不敢凝视,眼神中的寒冽光芒刺在高峰眼中,不由地看到一种针刺的疼痛,不由地将焦点定位在幽明的鼻梁之上,才感觉好一点。
重新看到这张十六年都没有变化的面容,天爪双手指骨发出噼啪的脆响,两排钢牙也在咯吱作响,惹得幽明眼中的不屑更加浓郁。
“为什么……。”犹如嘶吼般,天爪从喉咙深处,如野兽般喊出来,一根根中长卷发不由地向上漂浮,有根根竖起的趋势,眼神中的血红颜色让人心悸,整个人就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只差一颗火星就能点燃。
“什么为什么?你是说当初我为什么要找你?”伽罗的愤怒,幽明嘴角冷笑,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但她越是这样,天爪也能感受到钻心的痛。
“我出身玄烨家族,翠柳城当初是玄烨家族暗中布下的棋子,我注定是月昙家族的主母,但我不会和我不喜欢的男人生孩子……。”
听到这里,天爪猛地抬头,漂浮的长发在后脑激荡摇曳,眼神中有着灼热到极点的光泽。
“所以我至少要找个顺眼的男人生孩子,恰好,当初看到一脸傻样,站在绝望堡垒前面仰望城墙的你,我觉得你长得不错,但也仅此而已……。”
高峰听到这里差点笑喷了,原来天爪被人玩弄了美色,才有了三爪的诞生,正是太荒唐了,而更加荒唐的是,天爪居然还配合的摆出弃妇姿态,让他再也站不住,起身便向外走去。
“想去哪儿?不想见你十五年没有见过的母亲么?”
不是阿嬷,而是母亲,两种称呼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就像农夫与贵族一般,但是高峰不吃这一套,转身深深地看了幽明一眼,嘴角浮现起一丝笑容。
“你和阿大之间的纠葛我不想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至于母亲这个称号,对我只是一个词汇而已,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从没有过母亲,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对不起,你们慢慢叙旧,我很忙……。”
含枪夹棒的一席话不经大脑的就说出来了,没有对憾军伽罗的畏惧,只有替三爪打抱不平的怨气,虽然他和三爪是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他欠三爪一个人情。
“有点意思……,你就这么教儿子的么?”
幽明听到这席话,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嫣然一笑,有着说不出的明媚风情,但高峰全身却在冒出冷汗,他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弹,一种压迫性的气机将自己束缚,连呼吸都被控制,也就是说,他名义上的母亲可以操纵一切,不仅允许,连个屁都不能放。
“可惜,实力太弱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荒野实在太贫瘠了……。”
突然感伤的轻叹,看向高峰的眸子也充满了怜惜,让高峰心头怒火勃发,让天爪在凄凉中暗自伤感,有种说不清的痛楚在心中弥漫,却是没有见到幽明之前的十倍。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叙旧情,你找阿大,想要找儿子,这里没有……。”
高峰脸色涨红,鼓动着全身的力气,一字一顿的从牙粉中挤出着翻话,眼神中的坚毅让幽明也为止动容。
“我有些后悔了,当初应该留下你的……。”
这番话是用感叹的语气说的,却让高峰涌起荒谬而古怪的想法,貌似,麻烦更大了。
“儿子跟我走,我会给他一个家族,他以后不止会成为显锋,说不定能成为憾军,你的部落容不下他……。”
幽明侃侃而谈,不容任何人拒绝的坚定,让天爪终于爆发了。
“住口,他是我的儿子,你别想夺走他,即使再穷,他也能继承我的一切,不回去捡你扔出来的骨头……。”
天爪的愤怒被幽明无视,幽明只是看着高峰,跳动眉峰,轻声问道:
“你不想离开荒野么?你想一辈子呆在贫瘠的天爪部落,守护一群粗鄙的野蛮人,一辈子种植沙枣,等着老死么?跟我走,我让你看到你以前看不到的风景,我让你看到可以容纳整个荒野人的城市,我还能让能拥有数不尽的财富,女人,珍宝,以及你永远不能拥有的力量……。”
说道这里,天爪眼中的怒火骤然消失,扭头看向高峰,他想起之前高峰的决定,高峰是必然要离开荒野的,而高峰还要为豁牙寻找唤醒药剂,这些对于憾军伽罗来说轻而易举,比之前他的打算更好,所以他很干脆的闭上嘴,即使心有不甘,为了帮高峰达成目标,他情愿委屈自己。
更新时间:2013-02-10
幽明所说的,高峰也随即想到,只要他跪在地上,去喊这个女人一声妈,说不得就能得到梦想中的一切,更广阔的舞台,更多了解世界,了解身世的机会,也能完成他对豁牙的承诺,但,真的要跪么?
“我知道对你有所亏欠,但我也不曾将你忘记,你已经展现出出色的潜质,相信任何人都没有话说,到时候你可以帮助我……。”
幽明后面这番话让高峰不由地冷笑,不知何时,幽明放宽了对他的管制,活动着身子,高峰看向天爪,却看到天爪正向他点头,示意他答应下来,而幽明也露出一丝目标即将达成的微笑。
“谢谢你的好意,也谢谢你能想起我,可惜,我不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的优秀,你看中我的潜质,恰好,我自己也挺看重的,你说的那些东西,对我都不是困难,或者说,我能得到比你给我更多的东西……。”
“哼,幼稚!!!”一声娇喝,打断了高峰的话语,幽明愤怒的盯着高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让天爪心中的压抑又缓解不少,高峰没有让他失望,即使想要这些东西,也用自己的双手去挣,这才是他的儿子啊。
“你知道什么?你更本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世界,你不知道想要成为显锋和憾军有多么困难,就算你像他那样成为显锋,也需要至少十年的时间,而你一辈子都不能成为憾军,但我可以让你在十年跨国显锋成为憾军,就算裂山也不是没有机会,你不明白自己会失去什么……。”
幽明愤怒的不是高峰忤逆,而是高峰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而气恼,一番痛诉让天爪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后悔自己服用了精炼的进化药剂,要是给高峰吃了,说不定高峰根本不需要这个女人的帮助就能成为显锋,十年之内,未必不能成为憾军,而这一切却无需这个抛弃他们父子的女人给予,他就能给,只差一点。
“别人能给我一切,也能夺走一切,还是自己的双手挣回来,才是自己的,你不用再说什么,我在这里很好,我想什么时候离开,我会自己走,不需要别人安排我的生活,哪怕他是憾军伽罗……。”
高峰看着气急败坏的幽明,露出一抹微笑,经过这番辩论,他明白了自己的本心,想要的自己去争取就是,只要他相信自己能够办到,就一定能够办到,就算办不到,他也努力了,在努力的过程中,未必不是一种收获?
“对,我的儿子想要什么,自己会得到,当初我们在西部荒野损失惨重,是三爪带着部落从荒人中间杀出来的,在南部荒野荒人来临之时,也是三爪带部落在北龙峡谷安身,那个时候你又在哪儿?何曾想到他?看他表现出色,才想到他,如果他和其他人一样不成器,恐怕你这辈子都想不起还有儿子在荒野吧?”
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出来,天爪只感到心中的抑郁一气贯穿,痛快淋淋,再也没有之前的各种负面情绪,不管高峰的成长和他有没有关系,至少他能在这个女人面前堂堂正正的直起背,至少他的儿子足够优秀。
“呼……。”帐篷之内的情绪高涨,高峰和天爪在憾军伽罗面前,犹如勇士一般慷概激昂,幽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眼神深邃的望着高峰,随后又闭上眼睛思索,当她再次睁开眼睛,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大声说道:
“我以暗影家族族长命令,天爪部落大长老受绝望堡垒征召,但凡违反征召令,将毁灭整个天爪部落作为惩罚,不行允许拒绝,征召令从现在开始生效……。”
说完,不顾高峰铁青的脸色,狠狠瞪了天爪一眼,重新控制高峰就要走出去。
“就算天爪部落毁灭,我也不会让你带走他……。”天爪犹若发疯的狮子,疯狂的扑上来,锋利的双爪蕴含着诡异的黑烟向幽明抓来,天爪已经疯了,不顾天爪部落的存亡,不顾双方阶位的差距,也不顾自己是否会死。
疯狂的天爪将十五年的怨气用最强烈的攻击手段展现出来,就在双爪即将落到幽明的瞬间,幽明幽亮的眼睛闪过嘲讽,随即变成狠戾。
蓄积在双爪之间的幽影乍然脱出,形成章鱼触手的黑色触须向幽明卷过去,又在幽明身边幽暗的黑色之中溶解无形,锋利的双爪紧随而至,一枚银亮色的银针突然浮现在双爪之间。
下一秒,银针消失在双爪之间,瞬间洞穿天爪的手背,消失在天爪的胸口,紧接着,胸口兽皮宛如爆炸的软泥向四周溅射,拳头大小的洞口出现在天爪的衣袂,他在痛苦的嘶吼中向后退去,露出血肉翻飞的胸口。
只是一根针,便让半生厮杀,强势威猛的天爪失去了再战之力,一切来得突然,又终结的太快,天爪悲愤的看着幽明,却无法动弹的倒下。
幽明在动手的时候,间接放开了对高峰的控制,高峰既没有逃跑也没有动手,就在一边看着,看着天爪受伤向后摔去,不动声色。
“你不但心我杀了他?”幽明故意试探的说道,强烈的杀意犹如漫卷的迷雾,将整个空间笼罩,如千万的针头高峰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高峰看到胸口还在喘息,却动弹不得的天爪,评估憾军伽罗和显锋之间的战力差距,又折算成和伽罗众的战力差距,知道自己就算头破血流也不可能伤到对方的一根汗毛。
“你杀或不杀,我都不能阻止,所以我不会阻止,但我若有一天足够强大,会为他报仇,不管……,你是谁……。”
高峰认真地说出这些诛心之言,幽明深邃的眼神骤然凶光狰狞,但却没有再说什么,卷着犹如僵尸般行走的高峰消失在门口。
倒在地上急速喘息的天爪呆滞的望着兽皮帐篷顶,眼神空洞犹如黑洞,脸上的表情时而狰狞,时而绝望,一点湿润闪过眼角,又快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