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23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可不要告诉我,是闻着肉味儿跑过来的…。”
已经过了十分钟,豁牙没有毒发生亡的迹象,高峰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但对豁牙自然不会有好言语。
“嘿嘿嘿,三爪,你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了,几块肉对你算得了神马?以后你接管了奎土的财产,这肉啊,还不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阿大说了,现在整个部落最威风的就是你了…。”
“嗯?什么意思?”高峰皱起眉头,疑惑的望着豁牙,心中怀疑是不是豁牙吃饱了没事儿干来取笑他的,说都知道,奎土的财产都被部落接管了,如果他不拿到荒人十颗人头,别想拿到那些东西,拿十颗人头?可能么?他又不是刽子手。
“奎土死了,谁都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奎土啊…。”豁牙有些自得的卖弄起小关子,随即他发现高峰老在盯着自己的鼓囊的裤裆看,以为高峰准备抢回他藏在小弟之间的烤肉,不由地夹.紧双腿说道。
“你杀了奎土就该是部落勇士了,可你还得参加考核才能正式成为部落勇士,所以,你还是随侍,但你不管能不能通过,你都是部落勇士…。”
“说人话,别绕来绕去。”高峰一声爆喝,他很不习惯豁牙的饶舌,特别是豁牙得意的时候,还好,豁牙知道高峰的脾气,缩了缩脖子加快语速说道:“你现在是能杀死勇士的随侍,所以你可以像任何一个部落勇士挑战,只要你打败了他们,就能得到他们的财产,没有人不害怕,所以你现在是最威风的随侍,没有人敢得罪你……”
“哦?没有人敢得罪我?”高峰眯起眼睛,那一闪而过的寒光散发着极度危险的光泽,豁牙没有发现什么,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双腿之间,大腿的皮肤是全身最嫩的地方,两块肉干摩擦的很不舒服,他很想取出来,又怕高峰抢回去。
高峰不知道豁牙的纠结,还好他不知道,要是他知道豁牙在担心他抢回摩擦了豁牙小弟弟的肉干,毫不怀疑,他一定会把肉干塞进豁牙的菊花里。
“豁牙…。”高峰猛地睁大双眼,死死的盯着纠结的豁牙,让豁牙不由地夹.紧菊花,双手捂住小弟弟,惊惶的望着高峰。
“想不想吃更多的肉干?”高峰尽量用蛊惑的语气说道,豁牙连连摇头,荒野人生存法则之一,永远不要相信别人的承诺,天上不会掉沙枣饼,会掉下了的只有石头,东西吃掉肚子里才是实在,哪怕眼前对方的再多,吃不了也是空谈。
唰…獠牙刀狠狠地刺在豁牙双腿前的地面上,高峰凶狠的眼神疯狂的让豁牙恐惧。
“不想吃,你也得给我吃…。”高峰一字一顿的吼出来,他已经明白了黑爪部落的生存法则,没有退让一说,只有让人害怕,害怕到想起他的名字就会恐惧,要不然,今天是下毒,明天就会是暗杀?后天会不会是意外?
沙暴带来的灾难多是对过冬产生的连锁影响,比方说房子被摧毁不能御寒,干粪堆被卷走,没有燃料御寒,沙枣田被刮成地皮。没有收成和过冬的饲料,还有沙子堆积在围墙之下,会造成各种防御漏洞。
沙暴带来的杀伤力很大,但也只能杀死房屋被摧毁的人,黑爪部落的房子都很坚固,人员损失还不算惨重,但黑爪部落情愿人员损失多一些,其他损失少一些,至少,冬天不会那么难熬。
担心冬天的多是底层,有些实权的高层是不用在意的,他们的房屋是最坚固的,储备也是最丰足的,哪怕牧畜也是最多的,所以,哀伤和愁苦的永远是二八分界线的那百分之八十的下层人。
高峰走在忙碌的人群中,带着愁眉苦脸的豁牙和红沙慢步向前走去,街道上的沙子少了很多,很多契奴累的双腿颤抖,也依然在鞭子的催促下,艰苦的完成工作,高峰冷眼从旁边走过,哪怕还有和红沙差不多的小契奴,他也没有去阻止,整个社会都是这种不正常的形态,他又有什么办法逆流扭转?
突然,红沙全身一紧,一根鞭子狠狠地朝她抽过来,不由地闭上眼睛,连躲避都不敢。
“啪……。”一声脆响,鞭子抽在红沙身前伤痕斑斓的手臂上,红沙猛地睁开眼睛,惊奇的看着挡在她身前的高峰。
“对……,对不起三爪,部落规定,所有部落勇士的契奴都必须除沙……。”打狗也要看主人,而红沙的主人是现在最不能惹的人,挥出鞭子的部落勇士有些尴的后退,连连辩解。
高峰手臂火辣辣的刺痛,但他心中的怒火比这刺痛强一千倍,这鞭子连他都受不住,更别说单薄的就像瓷碗的红沙,他毫不怀疑,鞭子抽在红沙身上,一定会让她吐血的。
“我是部落勇士么?”高峰紧握獠牙刀的刀柄向前一步,向部落勇士逼迫过去,左手却悄悄的摸到军刀刀柄。
“随侍没有权利拥有契奴…。”另外一个部落勇士看到高峰眼神中的疯狂与暴躁,不由地上前,想要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
“我是随侍么?”高峰猛地转头,瞪着新出现的部落勇士,让他张口却无言,谁都知道,不管高峰通不通得过考核,他都是部落勇士,这简直是个坑爹的身份,半上不下的,让人纠结。
“这…。”部落勇士呐呐的退去,他已经插不上手了,高峰特殊的位置,让部落的规矩产生了bug,而高峰还能向任何一个勇士挑战,这都让人纠结。
“记住,只有这一次,下一次就等着和我决斗…。”高峰最终放弃了和部落勇士的纠缠,还有一块大目标等着他,豁牙走上前点头哈腰的随部落勇士说道:“三爪今天正在找人挑战,脾气有些冲,不要放在心上…。”
豁牙半是劝解,半是炫耀的话语让部落勇士的脸都绿了,但荒野人不懂得道歉,他们深深看了桀骜不驯的高峰一眼,转身向别处走去。
红沙挺着小胸脯,昂首走在豁牙身后,远远看着最前面沉默的高峰,心中涌起一股很快乐的情绪,比她吃饱肚子还要快乐,她决定将这种情绪永远珍藏,一辈子不忘掉。
“杆子叔,杆子叔…,在不在…。”
高峰冷峻的脸色到了杆子的家门口便解冻了,犹如变脸一般,露出亲切的微笑,让豁牙惊呆,怀疑此刻高峰是不是鬼上身?
杆子趴在窗边惊疑不定的看着满脸笑意的高峰,心中闪过大爪母亲那刻薄的嘴唇,有些疑惑的挠着光溜的脑门:‘难道,真的只是烤肉?’
如果高峰怒气冲冲的赶来,杆子一定会找地方躲起来,只要挨过今天,随侍的考核会重新启动,到时高峰也没有资格挑战他,但是…,高峰是笑着来的,难道是因为别的事儿?
高峰嘴角微笑,尽量眯着眼睛,表达自己的善意,心中却痛骂着杆子老奸巨猾,若不是他看出杆子绝不会像其他部落勇士那样无知无畏,早就踹门了。
杆子犹豫了一会儿,看清高峰身后正四处打量的小契奴,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契奴只有部落勇士才能拥有,而随侍只有自己的口粮,对这些十五六岁的孩子来说,每天的食物都是他们的阿大拿到部落统一分配的,不可能有剩余,应该是来给契奴要口粮的。
想通之后,杆子打开了大门,亲热的走出来,对高峰说道:“哈,算你有眼光,知道有难处来找叔……。”
“是啊,侄儿正想吃肉,可没有牧畜,这不是找杆子叔弄点?”高峰笑脸盈盈的抽搐獠牙刀,直指杆子的鼻尖,用那亲热的语气说道,在豁牙神情古怪的向后退去时,杆子的脸色唰的发白,终日打雁却被啄瞎了眼。
“想吃肉,我还会不给么?何必这样…。”杆子想去摸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动过的獠牙刀,心中又提不起勇气,高峰正是热血冲头的年纪,若是像杀奎土那样下手没个轻重?
“都是自家人,我还是自己来拿好了,万一杆子叔送给我的肉加了东西,吃坏了肠胃,还不是要怪到您身上么?”
高峰言有所指,杆子彻底绝望了,苦笑着抽出獠牙刀对高峰说道:“还是贪心惹祸,动手吧…。”
更新时间:2012-12-23
杆子不敢投降,战败的勇士,还能在战场上重新挣会家产,投降的勇士则自动失去勇士的身份,也不敢将大爪母亲的事儿说出来,三爪可以不怕大娘,他却不能不怕那来自后背的利刃。
“还是不肯说么?”高峰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杆子竟然情愿失去一切,也不敢说出真相。
“啊…。”杆子一声爆喝,用劈出的刀刃回答了高峰的问题,这一刻,油滑似鬼的杆子宛如睡醒的猛虎,爆发出强大而刚猛的气势,矫健而沉重的向高峰压过去,只要接近,他的獠牙刀便能闪电般斩到高峰的持刀的手臂。
“哼…。”高峰眼中寒意闪动,脚尖一戳足弓猛地挑起,行云流水,散起层层沙土,蓬松如浪。噼里啪啦的向杆子罩过去。
在豁牙嗔目结舌的震撼眼神中,杆子让沙子弄得措手不及,那猛虎下山的气势也为之停顿,高峰却一往直前的避过那微顿的獠牙刀,狠狠地靠在杆子的怀中,那弓形的后背,结实如岩石的肌肉攻城锤一般,狠狠地撞在杆子的心口,让杆子一声闷哼,不等杆子后退,高峰灵活的双手便攀住杆子持刀的手臂,猛地扭腰,那敦实的杆子就像被掀起的皮褥子,狠狠地摔在高峰身前的沙地上……。
“这…,怎么能这样?没教过啊?”豁牙惊异的看着不停叫唤的杆子,高峰没有收手,别着杆子的胳膊肘不停的向上抬,杆子龇牙咧嘴,感觉胳膊肘快要被高峰给掰断了。
高峰用的不是部落里传统的战技,部落对敌更倾向于用长矛和刀盾,一些臂力强健的人则兼修投枪,但用双手格斗的毕竟是少数,在战场上,双手再厉害,遇上五支长矛就得变成筛子,但是一刀一盾就能攻破长矛。
“给了,什么都给你,想要什么就拿什么,要我儿子女儿都没问题,快点,要断了……。”杆子始终不提幕后是谁,高峰看到远处的人都向这边看过来,不由地松开杆子,狠狠一脚将他踹到一边。
杆子趴在地上大声喘息,双眼死死的盯着高峰手中倒持的獠牙刀,高峰至始至终没有动过刀,让他心里微微放松,至少,高峰没有杀他的打算。
高峰望着杆子脸色阴晴不定,事情超出想象之外,看似野蛮而单调的黑爪部落也不简单,杆子肯定不是为了和奎土的基情才想到要下毒杀他,要不然,杆子不可能出现,那么杆子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能让杆子失去一切也要维护的人肯定不简单,一般人不可能有这个身份,难道是黑爪?
想到这里,高峰悚然而惊,黑爪能压制数百个凶悍的部落勇士一定不简单,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一直都是一团迷雾,黑爪那畸形而强悍的右臂,他能从植物中萃取精华的手段,甚至连小红沙都能在极度的窒息中,向他供给氧气,这个世界绝对有他想象不到的秘密。
高峰因为想不通而呆滞,小红沙却没有任何迟疑,走上前捡起了杆子的獠牙刀,又准备去脱杆子的裤子,让高峰赶紧叫停,打人不打脸,杆子已经这样了,没必要再作贱。
豁牙却兴奋的对高峰喊道:“哈哈,都是你的了,这下都是你的了,要不你再去抢几个?”
看着红沙和豁牙的张狂,杆子一脸悲愤,此时他不恨高峰,也不恨豁牙或者红沙,他心中只恨大爪和大爪他妈,正是他们的连累,才让自己失去了一切,那枚被他握在掌心里的尨角,刺破了皮肤,被鲜血沁湿,他恨不得高喊一声,发泄心中的抑郁,眼中无力的看着豁牙和高峰三人走进他的屋子,挑挑拣拣。
杆子的东西都是高峰的,他也不会客气,在黑爪部落里,随侍没有财产,一穷二白的他连养个小丫头都有些吃力,豁牙更不会客气,虽然还达不到红沙拔人家底.裤的境界,但任何东西都不会放弃,那些悬挂在木梁上的熏肉什么的,他一块都不放过。
红沙则像掉进米仓的小耗子,快要幸福的晕倒过去,杆子的沙枣饼是用麻袋装的,沙枣饼干燥紧实,容易储存,半年都不会坏掉,那堆积在地上的沙枣饼几乎形成和红沙一样高的小山,她抱着有自己三分之一体重的沙枣饼第一次发出傻笑。
杆子的女人和孩子全都缩在角落里,看着强盗一样的豁牙翻箱倒柜,在西部荒野的部落中,财产就是食物,刀枪,女人,还有孩子,这些东西现在全都不再属于杆子,高峰可以任意的安排他们。
高峰心思不在这些上面,他也不准备倒卖人口,豁牙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熏肉上,眼中也没有只会消耗食物的人口,而红沙…,她只是头疼怎么将面饼搬走,就在他们忙活的时候,部落终于做出反应。
豁牙胆怯的将身后成堆的熏肉挡住,但总有熏肉从他屁股后面露出来,而红沙则聪明的将自己藏在面饼后面,不敢露头,高峰提着獠牙刀与脸色阴沉的黑爪对持,那双桀骜而淡漠的眼神与黑爪眼中的疯狂暴戾相互碰撞。
几十个部落勇士脸色不善的站在黑爪身上,用充满敌意的眼神望着高峰,奎土只是一个意外,因为奎土的死亡,黑爪用考核来代替惩罚,没想到高峰竟然钻了空子,将杆子也打败了。
高峰的行为引起了部落勇士的众怒,高峰的行为对他们的既得利益造成极大的损害,如果放任高峰无限制的挑战,他们不知道,到了明天,他们会不会和杆子一样,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财产被人夺走。
勇士们愤怒,随侍们羡慕,这一刻高峰成了他们的偶像,没有任何一个随侍能打倒这些身经百战的勇士,高峰创造了一个奇迹,黑爪严厉的眼神没有让高峰屈服,反而激起了高峰心中的桀骜。
“为什么要这么做?”黑爪摩擦着刀锋似的利爪,发出咯吱的刺耳噪音,没有人能猜出黑爪心中的想法,高兴了,黑爪会磨爪子,愤怒了,黑爪会磨爪子,哪怕沉思了,黑爪同样会磨爪子,摩擦爪子就是黑爪掩饰内心的方式,也是众人猜疑的根由。
“别告诉我烤肉的事儿你不知道?有人想我死,不管是谁,只要我不死,总得让他不得安宁……。”高峰不屑的回答,又被黑爪眼中的惊诧给郁闷到了。
“难道不是黑爪想要杀我?”高峰一直以为只有黑爪才有这个资格让杆子守口如瓶,却没有想到,占据部落至高强悍的黑爪想要杀他,只是一爪而已。
“有谁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什么烤肉?又是谁想要杀三爪?”不管黑爪对三爪的感情如何纠结,三爪毕竟是他儿子,只要他的儿子没有犯错,任何人都不能动三爪。
黑爪的怒吼让杆子全身颤抖,他望着地面心中纠结无比,扯进黑爪和大妻的纠纷,他应该处在什么位置?此刻他对大爪和那个女人恨到极点,也很黑爪为什么要出现?如果扯进了继承人的纠纷,将会犯黑爪部落的大忌,到时候不死也要脱层皮。
部落勇士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一起惊疑不定,一些人看向另外一些人,这些人便是大长老一系的部落勇士,三爪杀了奎土,他们有理由动手。
“杆子,别人不知道你应该不知道吧?只要你说,你的财产我丝毫不要…。”高峰心思机巧的站出来说道,将自己从部落勇士的对立面扯开,人不可树敌太多,不然一辈子都不会安稳,他可不想睡觉都要睁眼睛。
“杆子,是你给三爪送烤肉的?是谁让你干的?”黑爪询问者杆子,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高峰,他在怀疑高峰是不是他的儿子,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昨天还可以说是奎土与大爪联合暗害三爪,今天却是三爪有理有据的找上门,仿佛一夜之间,三爪的智慧便提高了十倍。
“黑爪,我没有想要杀三爪,东西是别人让我给的,我只能说这些…。”杆子受不住压力,终于松了口,在场大多数部落勇士脑袋都是一根筋儿,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黑爪却已经知道了,而高峰也隐约知道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三爪回去闭门思过不准出来,明天早上参加勇士考核。”
黑爪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留下一众人呆滞地望着高峰和杆子,这就没了?
高峰取过红沙紧抱的獠牙刀,也许红沙知道他要干什么,竟罕见的没有第一时间松手,让高峰的眉头皱起,才顺利的让高峰拿过去,眼睁睁的看着高峰将獠牙刀甩刺入杆子面前的沙地,让杆子不由地一震。
“不要有下一次…。”高峰说完转身离开,豁牙心中大急,但看到眼神不善的杆子,鼓起勇气,提了两块熏肉紧跟高峰身后,在他身后是抱着面饼的红沙,他们终于不用再纠结了,至少,贼不走空。
不管是熏肉还是面饼,杆子都不在乎,他神色复杂的盯着高峰的背影,心中一动,大声喊道:“小心大爪,特别是在明天考核的时候…。”
高峰身体一顿,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向前走去,豁牙没有就杆子的提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在暗自盘算:“已经拿了三爪一把刀,又吃了他一块肉,手里的两块肉我到底是拿呢?还是拿呢?真是难办啊……。”
“到底埋哪儿好呢?这么大一块沙枣饼,一定会让所有契奴疯狂的,我是一个人吃呢?还是一个人吃?嗯,刚才看到草根和干粪除沙,晚上给她们也送一点吧,我有了主人就不怕没吃的…。”红沙终于下定决心,有些戚戚然的看着怀中的沙枣饼,仿佛看到一小块,一小块的面饼慢慢地飞走,最后一点也没有剩下。
感觉有张无形的大网向自己罩过来,高峰心里有种窒息的沉重,脑中回想着黑爪,杆子,大爪的身影,他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暗算自己,大爪那个懦弱而容易激动的家伙在他眼中更本无足畏惧,准确的说,杆子都比大爪强,但不是黑爪,难道同为随侍的大爪就有能力让杆子听令?
思来想去,他站到了自己在部落中的房产门前,望着自己单薄的敞篷别墅,不由的苦笑起来,不管是杆子还是奎土,和他们的房子比起来,高峰的房子就像茅房,即使如此,高峰也感到由衷的满足感,至少这是属于他的,今天是,明天是,以后也是。
更新时间:2012-12-24
红沙虽然年纪小但懂事儿,早上天还是黑的,寒风依旧刺骨,偷偷高峰的床底下钻出来,翻出昨天剩下和石头一般硬的面饼吃掉,拍了拍小肚皮,便开始打水准备伺候高峰起床,不知何时,部落的围墙上响起鼓声,一阵阵压迫性的鼓点撞在心头,让红沙扔掉了盆子,转身向围墙眺望。
整个部落的人在最黑暗的黎明走出房门,就连小孩子们也光着身子,站在寒风中望着装备整齐的父亲跨出大门,接受通宵忙活的女人准备的食物和水囊。
应和着鼓点声,一队队部落勇士在这苍凉雄浑的鼓声中,踩着整齐的节拍,吟唱相传几百年的战歌,缓缓地向围墙出口走去,孩子们在黑暗中相互奔走,追赶着父亲的脚步,更多的部落勇士沉默的加入了队伍,默默向前走去。
在整个部落鼓动的氛围中,高峰不知不觉加入,披着小契奴给他改制的大氅,背着獠牙刀和肉干水囊行进在队伍中,中间遇到加入队伍的豁牙,豁牙没有像往常那样与高峰打招呼,扛着硕大的獠牙刀,跟在他阿大的身后,沉默的向前走去,犹如被队伍的肃杀给同化。
在围墙出口的空地上,一队队部落勇士相续到达,高峰一眼看到站在最高处,被熊熊火焰照亮的黑爪,黑爪全身都在火光下闪耀,但那面孔却在阴影之中,看不清,却能感受到黑爪散发冲天战意。
除去大长老之外的六名部落长老都站在黑爪身后,一起检阅着七百五十名部落勇士,和一百二十七名随侍,之前在考核大厅里站立的黑爪勇士纷纷上前,将一组组勇士编队,形成两个巨大的方阵,一方三百五十名,一方四百名。
高峰站在随侍中间冷眼观察,却发现,那四百名部落勇士向黑爪鞠躬之后,站在靠近二长老那边,剩下的三百五十名部落勇士站到了随侍这边,之后又有接近四百名拿着长矛的亲奴加入到随侍这边,显然,出击的兵力就是这些人。
当三百五十名部落勇士准备完毕之后,一面有着沧桑历史的古老战旗被竖起,屹立在黑爪的身后,这枚战旗是一颗嵌在巨型兽腿骨上的狰狞骷髅,这枚骷髅长着绵羊似的盘角,却有猛兽的獠牙,四根獠牙锋寒锐利,与盘角一起在火光下闪现着金属质地的光泽。
当部落最魁梧的勇士高傲的举起战旗之后,部队终于开拔了。
没有演说,没有战前动员,催战鼓就是部落勇士行动的号角。
三百五十名全副武装的部落勇士,四百名亲奴,一百二十七名装备简单的随侍走出围墙的瞬间,围墙上光明大作,一个个屹立在火光下的雄壮身影同时举起兽角,吹奏凄凉悲壮的长号……。
单纯的步行军在三个小时红云大亮的时候,便消磨了大多数随侍的兴奋和紧张,整个队伍都在闷头行军,他们向着同一个方向默默行走着,四百多人的队伍并不壮观,却单调。
走过外围的沙枣田,走过一个个有着人类活动痕迹的地方,高峰终于到了真正的西部荒野,没有任何生命痕迹的西部荒野,除了沙子,就只剩下沙子的西部荒野。
最开始的兴奋消退之后,随侍们便感到无聊,他们永远只能看到身前同伴的屁股和左右苍凉暗红的沙地,偶尔一些在部落里司空见惯的杂草都能让他们耳目一新,别的随侍都是这样,一向闲不住的豁牙更是这样。
走在队伍中,任何人在最初的时间都会被队伍的庄严与肃穆同化,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豁牙只感到嗓子眼发痒,很想说两句,度过最初的纠结,他小声对高峰说道:“看见前面没有?杆子也来了,这一次他被剥夺了职位,以后就只能在战场上找功劳了,小心他在背后捅你刀子。”
豁牙的小人之心没有得到高峰的附和,他此刻沉静在特别的情绪中,在队伍中行进,似乎让他在熟悉的感触中,多了一些找回自我的线索,仿佛只差一个契机,他就能打破心中的那层膜,真正的找回自己,那个坚强而无畏的自己。
“啪……”毒蛇般的鞭影狠狠地抽在豁牙的背上,让他凄厉的惨叫打断了高峰的沉思,不由地愤怒的扭头,却看到豁牙龇牙咧嘴的蹦着向前窜,在他身后不远处,巡视队伍的一个部落勇士凶神恶煞的盯着豁牙,眼神中还多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怒火。
看到这个曾经抽打过豁牙的部落勇士,高峰无趣的转头,目无斜视的向前继续走,人家父子之间的勾当,他不用插手。
狠狠抽了儿子一鞭的部落勇士却如他儿子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上前一步与高峰错身而过,很隐秘的将一件东西塞进了高峰的手中。
高峰不动声色,犹如本能的遮挡了所有的破绽,在部落勇士走远之后,低头看到掌心有一枚巴掌大小的拳盾,很精致,很小巧,由六片尨角拼凑而成,戴在拳头上,既能当做拳套,又能抵挡锋利的獠牙刀,是一种隐蔽的防护手段。
突然间,高峰明白是豁牙的阿大感谢自己送给豁牙獠牙刀,獠牙刀的宝贵并不是豁牙所能了解的,一柄獠牙刀就是一只獠牙兽的独角,而獠牙刀就是部落勇士一辈子的武器,很可能是传给孩子的宝物。
高峰掂量着拳盾的分量,在与豁牙交身而过的瞬间,又塞进了豁牙的手里,有时候,这枚拳盾就是一条命,高峰受不起。
有了部落勇士狠辣的鞭子,随侍们也安静的走到中午,在两座山峰中间的峡谷等待一天最热的时刻过去。
大爪手中抓着水囊,狠戾的眼神一直盯着不远处的高峰,如果能以眼杀人,高峰此刻应该成了蜂窝煤。
高峰的直觉在想象之上,第一时间感受到大爪恶意的眼神,毫不躲闪的毁瞪了回去,并且在脖子下做了一个横切的手势,让大爪脸色骤然煞白。
大爪不由地转身,看向身后某个山峰,却不知道,黑爪一直盯着他,在他忍不住转身的一刻,黑爪也在向那个方向眺望,半晌之后,黑爪阴冷的面容上浮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豁牙终于到了解放的时刻,赶紧跑到高峰身前惊奇的问道:“阿大连摸都不我摸的宝贝怎么到了你手里?”
高峰斜视豁牙一眼没搭理,继续低头用石头在沙地上刻划出一个个线条优美的符号,豁牙得不到回应,自顾自的说道:“难道不是我阿大的那一个?可你又从哪儿来的,你床下的宝贝我…。”
“唰…。”高峰猛地扭头,凶神恶煞的盯着豁牙,那眼神中的狠戾吓得豁牙心里发毛,赶紧说道:“你忘了,上次你带我偷豆花娘的裆布,后来对我说不见了,还让我自己去床底下找……。”
“嗖…”高峰再次转头,专注地在地上刻划,心中却在流泪,三爪到底做了些什么勾当啊?现在全都算到他头上了,对于这些少年的青春萌动,他已经无数次无语了。
“你在画什么?有点意思…。”豁牙很快就忘了高峰狠戾的眼神,好奇的望着地面的文字符号说道。
“高山,大海,沙漠,豁牙…。”高峰疑惑的望着这些方块字符号半是解说,半是回思。
“我的名字?”豁牙脸色程亮的指着豁牙的方块字询问道,仿佛找到了最新奇的玩具。
“嗯,豁牙,这个字念豁,是缺口的意思,这个字念牙,是牙齿的意思,獠牙刀的獠牙也是这个牙,獠牙被称之为野兽最锋利的牙齿…。”
比起那些闪现就会痛疼的记忆,文字上的记忆高峰张口就来,一点迟钝都没有,连他自己都感到惊奇。
“哈,原来我的名字就是这个意思?缺了口的獠牙?啧啧,难为阿大给我取这么好的名字,比他二棍子的名字还要好……。”
对于豁牙他爹是不是叫二棍子,高峰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豁牙的偷换概念实在让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其实豁牙的意思,就是没有门牙。
“这个叫什么…。”豁牙很聪明,虽然这些字都没有见过,却能敏锐的发现,高峰这两个字出现的频率是最多的,比其他的字加起来还要多。
“高峰,很高的山峰,旷达而寂寞……。”高峰脑中突然闪过这么一个解释,似乎是对他很重要的人说的,但具体是谁,他又说不清,心中泛起悲戚的酸涩,好像他离这个人很远很远,就像地狱到天堂那么远。
更新时间:2012-12-24
“啪…。”穿着兽皮凉鞋的大脚犹如沉重的山峰踩在高峰的字上,下一刻,这些字猛地被脚底划开,高峰桀骜地望着俯视着他的黑爪,双眼中蓄积着危险的狂躁。
“谁教你的?”黑爪在暴躁的怒火中燃烧,那双眼睛有着前所未有的杀气,让豁牙连滚带爬的滚到一边,惊惧地望着黑爪,他敢发誓,要是在试炼大厅里,黑爪用这种状态考核,他绝对会被拖出去。
“没有人教我…。”高峰抗拒着黑爪散发着那阴寒刺骨的杀意,一字一顿的说道,确实没有人教,这些字就印在他的脑子里,他的灵魂里。
“胡说…。”黑爪一声大喝,猛地挥出利爪,高峰想要抽出军刀反击,但那黑爪挥起的瞬间,一种压迫至极的气场将他环绕,身边如被无数冤魂环绕,竟然不能动弹分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利爪扣住。
“杀了他,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大爪站在高处,兴奋的看着在黑爪利刃中挣扎的高峰,恨不得跳起来大声高唱,就在他身边不远处。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随侍正呆呆的看着黑爪和高峰,眼神中一片淡漠,手指却始终摸索着心口由尨角编织的护心镜,他身上的护甲赫然与大爪一模一样。
“说不说?”黑爪很满意高峰眼中的恐惧,以为是对他的敬畏,但高峰眼中的恐惧却是见了鬼似的不敢置信,自从他找回一部分记忆之后,一直相当自信,特别是杀死了奎土,打败了杆子之后,但在黑爪面前,他连动弹都做不到,这让他怎么也接受不了,就像自我否定,身心陷入极端的茫然。
眼中只有模糊的黑爪形象,他的生命取决于黑爪的一念之间,心中已经绝望,不管他再怎么挣扎,也不能逃出黑爪的控制,同时对庇护者这个名词有了全新的认识,假如在西部荒野中,像黑爪这样的庇护者数量不少,他又怎么走出这个部落,去找回真正的自己?
“说不说?”黑爪暴躁的嘶吼道,高峰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焦点,整个人陷入无意识的混沌状态,让黑爪右手的利刃再次收紧,恨不得将这个忤逆子杀掉,但在最后一刻,黑爪松开了爪刃,让高峰落到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不管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东西,从现在起,你最好永远忘掉,别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要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黑爪转身留下一席话,高峰在剧烈的咳嗽中,摸着自己的脖子,却看到一手的鲜血,对黑爪的怨恨不由地更深,三爪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然摊上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老爹?
“三爪,你有没有事…。”豁牙小心的凑过来,却不敢将高峰扶起来,高峰也没有站起身的打算,艰难的转个腰身,躺倒温热的地面上,望着赤红色的天空发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黑爪不管杀不杀高峰,都没有人敢问为什么,大爪就更不敢问,昨天晚上黑爪才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他们母子,到现在,他还不敢坐下,屁股火辣辣的疼痛都被他迁怒于三爪。
站在高坡之上的黑爪显得孤独而压迫,他早已经习惯这种俯首看世界的生活态度,下方山谷休息的众人在他眼中犹如蚂蚁一般渺小,往常心中会弥漫着大权在握的狂热,但此刻他心里却在恐惧,因为诅咒出现在了黑爪部落,而带来诅咒的却是他的三子。
若三子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他一定会毫不犹疑的杀掉,即使是他的儿子,但在最后一刻,他始终不能下手,那个让他一辈子痛恨,一辈子怀念的女人是心中的魔障。
思绪回转,站在最高处宛如雕像屹立的黑爪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那个年少轻狂的年代,不甘心像老黑爪一样被部落束缚一辈子,趁机到达西部荒野的黄喉部落,绕过重重阻碍,终于走出了西部荒野,到了最靠近荒野的边城……。
险死还生对高峰并不值得欢喜,他从黑爪的发难中认识到了自身的弱小,就连依为屏障的手枪都没有用武之地,让他很沮丧,从前天在巨大的压力中觉醒之后,他就将自己处于一种优越的地位,一种高于普通荒野人之上的地位,正是这些野蛮的荒野人让他感觉到这种难以言喻的高度。
所以高峰看不起豁牙,看不起部落勇士,甚至看不起黑爪,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盘龙,被拘束在黑爪部落这个小小的池塘里,期望着能腾云驾雾翱翔千里,但实现给了他沉重的打击,他在黑爪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豁牙不理解高峰的内心世界,他的思想里永远只有各种看得见的既得利益,永远不会去想明天会发生什么,站在高峰身后,他不知道怎么去劝说,其他人都远远躲开,唯有他不弃不离的站在高峰身后。
高峰犹如行尸走肉随再次启程的队伍趁着太阳落下的时间继续向前行进,行进的部落再次陷入沉静,高峰一直神情恍惚,就连大爪再次地对他敌视,他也没有反应,让大爪洋洋得意了一回,将目光放在与他穿着同样护甲的少年身上,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个少年就是黑爪的二儿子,大爪的另外一个竞争对手,原本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满身邪气的高峰,那一言一行与往常判若两人,就像一条不会叫的疯狗,闷声闷气的便将奎土咬死,现在被黑爪收拾之后就老实了,所以他将下一个眼神对准另外一个兄弟。
天色暗下,黑夜中不能行军,野外也不能生火,只能在沙地上掏出沙窝子,蜷着身子挤在里面苦熬,高峰靠靠坐在沙窝子呆呆的望着黑沉的夜空,这个世界没有碧蓝的天空,也没有星光月亮,他呆呆的望着,想要寻找什么。
豁牙小心的在沙地上移动,以免惊动了部落勇士白挨一顿鞭子,好一会儿他到了高峰的沙窝子里,刚刚落下来,便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翻找着高峰的口袋,不一会儿掏出一把拇指大小的肉干,这些都是红沙给高峰准备的干粮。
“我的肉干被阿大抢了,这么多你也吃不完,我吃点不要紧吧…。”饿死鬼一样,将嘴里塞满的豁牙含糊不清的对高峰说道,高峰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更别说搭理他,只是望着夜空,豁牙也学着高峰仰头看天,好半晌他扭着僵直的脖子抱怨,看高峰没有搭理他的心思,转身就准备离开。
“荒人部落是和黑爪部落一样的部落么?”高峰突然开口,豁牙在阴暗中看不见表情,犹如鬼魂一般凑到高峰身边,准备趴在高峰身边耳语一番,却被高峰嗅到身上不知道多少年没洗的汗臭,给一脚踹了出去。
“阿大说,荒人部落是荒野中的流浪部落,他们很会找水源,很会抓沙兽,没有固定的部落,走到哪儿算哪儿,几百年都是这么过的……。”
豁牙的解说让高峰心中闷闷的,难道他将要敌对的,就是这么一群人么?
“为什么要杀他们?”高峰不由地问出心中对自己的疑问,豁牙一愣,扣了扣屁股,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因为他们是荒人吧……。”
“都在西部荒野中生存,那我们不也是荒人?”高峰突然嘲讽说道,这个疑问已经超出豁牙的智商上限,豁牙想了半天,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不杀他们,我怎么成为部落勇士?不能成为部落勇士,怎么去搞大屁股女人?啧啧,闻着她们的骚.味儿,我心里就痒痒……。”
豁牙走了一天,说着说着就慢慢闭上眼睛,高峰望着睡在他沙窝里的豁牙,心中长叹……。
更新时间:2012-12-24
三天时间就在行军中度过,高峰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世界缺乏很多基础知识?在部落里,他找到了手枪,甚至从枪身上看到钢印铭文,但在部落中没有发现文字的存在,在三爪的记忆中,他也没有找到文字的记录,但从黑爪的反应上看,文字却是是存在的。
可为什么黑爪会说那些话?让他永远不要展现出来?难道其中有什么禁忌?低头苦思的高峰骤然被一只大脚踹在屁股上,猛地趴在地上,不等他叫出声来,便看到身边的人全都趴着,而他们身处的位置正在一座海拔三百多米的小山上。
浓厚的血腥味儿弥漫在高峰的鼻端,这一刻,他灵魂中关于杀戮的部分觉醒了,第一时间找到血腥味的来源,却在不远的尸堆后面找到两具无头尸体,尸体身边的石堆是人为堆砌的,只要轻轻的用力,这堆石头就会滚落,也许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动静却绝对不会小,适用于警报系统。
但让高峰注目的不是石堆,而是那两具尸体,人头作为功绩已经取走,武器也被收走,就连身上遮羞的东西都被剥夺,但装饰性的东西却还在。
黑爪部落的勇士崇尚伤疤,伤疤越多,越得人尊敬,但在印记的描绘上有着不容置疑的阶层,只有最精锐的黑爪勇士才会在心口描绘出黑爪的图腾,示意他们的身份。
尸体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各种粗糙的纹身给覆盖,这些纹身都与鲜血和死亡有关,有着让人惊异的邪恶,在尸体上最大的纹身是白色的,一具完整的白色骷髅按照人体的骨骼分布,画在尸体表面,乍一看仿佛骨头浮了出来。
这两具有着恐怖图腾的尸体让高峰惊诧的不只是皮肤上的装饰,而是两个人断颈上被鲜血染红的骨头项链,一圈零碎的脊柱骨被分开,又被一环环窜起,其中一人挂着拳头大小的骷髅,另外一人则挂着两只手掌的白骨。
若是排除猴子的骨头,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尸体上的骨骼是取自一名婴儿身上的骨头,或许骨头稚嫩的主人已经作为食物进入荒野人的肚子。
想到这里,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悸浮上高峰的心头。
高峰不认为自己是个高尚的人,在他记忆中有一句话,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劣是卑劣者的通行证,所以他对黑爪部落遭人奴役的契奴视而不见,不想为了人类的自由解放而去以卵击石。
但在这一刻,他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愤怒,不过除了高峰之外,其他人都似乎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就连豁牙也没有多看一眼。
山下就是荒人部落的聚集地,没有沙墙防御,只有简单的篱笆护住边角,一些身体强壮,全身涂满白色骨骼的荒人战士在巡逻,黑爪站在山峰上向下眺望,爪刃不断摩擦,不管荒人部落有没有得罪黑爪部落,他们都必须进攻,不然今年的冬天会很难熬。
高峰和所有的随侍都被赶到山脚下呆着,不等天黑,他们都不能行动,三天的行军,让水囊也干了,很多人嘴角都起了干枯的破皮,就像炸开的树皮。
山脚下有一条杂草带,在这里,高峰看到很多疗伤的草叶和木蔸花,也没多想,将所有的木蔸花和草叶都采集起来,躲在角落里慢慢提炼,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
豁牙无聊的咬着草根,蹲在一边望着高峰忙碌,他最大的特点就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所以高峰干什么也不避着他。
红沙清理过高峰的床下,那个沾满泥土的矿泉水瓶子也被洗的干干净净,高峰专注的将一滴滴提纯之后的疗伤药灌入瓶子里,等他将手中上百株草药都给提炼之后,瓶子里也有了半瓶青绿色的汁液,散发着微微的薄荷气味儿。
“豁牙,你的梦想是什么?”高峰将盖子严实的拧紧,顺便问道。
豁牙呆呆的望着自己露出草鞋外的黝黑脚趾,听到高峰的询问,下意识的缩进,似乎被问到最难为情的问题。
“成为勇士呗……。”豁牙想也没想。
“成为勇士之后呢?”高峰下意识的追问,拿起一个木头雕琢的瓶子,开始提炼木蔸花,为什么提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成为勇士,我就能养奴女,娶女人了……。”豁牙想到了什么。裂开了缺了门牙的大黄牙,笑的很猥亵,窃窃的样子,就像即将偷鸡的狐狸。
“你的梦想就是这个?”高峰停下手,诧异的看着豁牙,这可真不是什么梦想。
“当然不是,娶女人可不是为了享受,是为了留后,荒野人一辈子有三件事必须做到,种一片沙枣地,成为部落勇士,养个孩子……。”
还未成年的豁牙说出想要生孩子的誓言是那么可笑,但在高峰眼中一点都不可笑,在豁牙脸上竟然有一份庄重的肃穆。
“生了孩子,让他成为部落勇士,再让他生孩子?”高峰下意识的追问,豁牙低下头,用指头刮着獠牙刀,发出沙沙的杂音点头说道:“我阿大,阿大的阿大都是这么过的,我也会这么做,我的崽子也会这么做……。”
“难道你不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么?”高峰有些恨铁不成钢,一个人的孤独他受够了,需要一个同伴陪着自己,即使他看不起豁牙,也想让豁牙和自己一个想法。
“到了外面的世界就不用找女人生孩子?”豁牙有些奇怪的问道,高峰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由地抬头看向鲜红如血的天空:‘外面的天空难道就不是红的么?’高峰这么想到。
“难道你就不能开开眼界,只有站得更高,才能看的更远……。”高峰无力的劝说道,也不知道是在劝说豁牙,还是在劝说自己。
“看的再远,也得找女人生孩子啊?”豁牙伸着脖子向远处看了一下,只看到更多的沙子与贫瘠,随即专注于自己的獠牙刀。
高峰不说话了,不管他说什么,豁牙都能用女人和孩子来回答,就像一个人和白痴辩论,白痴总能用最简单的回答让人抓狂。
时间在沉默中过去,高峰心中对黑爪部落,对西部荒野的生活方式感到极度的压抑,他的心中总有一种呐喊,人生不应该是这样,老天让他来到这个世界,可不只是种沙枣,养孩子的。
自信是种很奇怪的东西,有的时候,无畏无惧,恨不能将天捅个窟窿,但一旦受到打击,就像漏了孔的水桶,不断的下降,黑爪给他打击之后,就一直没有恢复过来,让他对自己的未来重新有了忧虑。
因为忧虑,高峰放下了高傲,向豁牙寻求帮助,但豁牙和他的理念不一样,让他没勇气将心里话说出来。
“还有多久天黑?”高峰有些难受的扭着身子,双手不由地挠着身后干涸的伤疤,他感觉到伤疤带来的奇痒难受。
“应该快了…,不知道我会不会死,三爪应该不会死吧?连奎土都死在你手里。”豁牙有些焦躁不安,殷红的天空逐渐转暗,意味着他们即将开始人生的第一场死斗,不安的还有大多数随侍,倒是那些勇士的亲奴拿着简单的武器有些跃跃欲试。
“帮我挠挠。”高峰受不了了,一把扯下身上的大氅,露出身后大片黑芝麻磨砂似的伤疤,这是五天前在沙子里磨伤的肌肤愈合后的伤疤,豁牙见惯了伤疤,并不在意,但他面对高峰身上的伤疤却无从下手。
大片大片的黑纱几乎覆盖了高峰身后所有的肌肤,颈子,后背,手臂,还有腰部,几乎全是伤痕,很难相信收了这样重的伤,高峰还能杀死奎土,挑战杆子。
“快啊…。”高峰猛地转身一声爆喝,让豁牙不由地一震,赶紧上前,用他脏兮兮的手指甲扣着高峰的后背,就见一层层黑色的伤疤像落雪一般,从高峰的身上飞下,高峰眉头一松,身后的刺痛总比麻痒来的痛快。
“三爪…,你用的是什么药?怎么好的这么快?这才五天吧?”传来豁牙怪异的惊呼,高峰一愣,他以为会被扣的血流满背,却没有想到,传来豁牙的惊讶。
双手在手臂上扣动,脱落的伤疤之后,是大片大片鲜红肌肉和白色的死皮,却没有一点鲜血流出,高峰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他提炼的东西貌似太给力了吧?
更新时间:2012-12-25
“准备,都快准备好…。”一阵隐蔽的呼唤从不远处传来,所有的亲奴和随侍都起身,只有部落勇士们还坐在地上休息,将节省下来的水全部喝光,双眼露出嗜血的凶光。
高峰抬头看天,却发现红云已经变成黑影。
战前的激动弥漫着每个人的心灵,却不包括高峰,他一直在队伍中思索着自己提炼植物的能力,这种能力和黑爪的变异不同,更加隐蔽,也不会有身体畸形的后遗症,虽然没有那么直观的战斗力,却能拥有更广泛的通途。
队伍开始行动,每一个随侍都被要求咬住一根木棍,黑暗的山峰道路崎岖,很多随侍都摔的皮青脸肿,但他们死都不敢吐出木棍,只能发出闷哼,部落勇士和亲奴比从没上过阵的随侍要沉稳的多,至少不会因为摔倒而受伤。
粗细不同的喘息声回荡在近千人的队伍中,刀枪碰撞的细碎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脆,让极度紧张的随侍们心惊胆战,害怕一千五百米之外的荒人会听到。
高峰熟练的走过崎岖的山路,思想却没有集中在所有人共同的目标,荒人部落上,在他心中有个疑问,为什么荒人部落没有换岗的习惯,从而给了黑爪部落可乘之机?
黑爪部落摸黑向荒人部落行进时,荒人部落并没有如黑爪所想那样陷入安睡的沉眠,一个个全副武装的荒人战士安静的站在靠近黑爪勇士的方向,紧紧握住各自的武器等待着什么,还有他们身后,一部部随时发射的投石机上,已经摆上了一个个由稻草和油脂混合的燃烧弹。
荒人的首领被称之为夜魔,有着异于常人的身高与体型,站在一个个身高一米七,一米八的荒人战士中间,犹如巨人。
夜魔是荒人部落的庇护者,这个三千人的大部落是从荒野深处迁移过来的,在这个部落中,夜魔就是这三千人独一无二的王者,一喜一怒都让部落的众人为之惊惶。
夜魔的两米多的身高让他身边的战士都不敢太过接近,比起其他战士沙丁鱼似的拥挤,夜魔身边却有着宽松的空间,一个足够让他感到权威和舒适的空间,眺望着黑暗的夜色,夜魔丑陋而粗狂的脸上凶戾狰狞,让他身边站立的唯一一个不是荒人的家伙不由地咽下干涩的唾沫,对他来说,仅仅站在夜魔的身边都能感受到压力。
“他们真的只有三百多个正式勇士?”夜魔低沉的嗓音仿佛夜枭的哀嚎,让人从心眼里感受到强烈的悚然,他说话的对象正是身边这个没有白骨涂身的部落人。
“黑爪部落一共只有八百个部落勇士,还要留下人手防守老巢,只能出动这么多人手…。”在夜魔巨大的压力下,这人不敢怠慢,赶紧回答,却没有想到,他的回答夜魔并不满意,猛地伸手将这人的颈子抓住,提上半空。
夜魔的大手就像精钢打造的爪子,扣住他的脖子让他喘息都做不到,在巨大的窒息中,连连踢打着双腿,做憋死前最后的挣扎。
夜魔在隐约火光的照射下,露出痴迷的眼神,他盯着那人绝望的双眼,露出喜悦的光泽,没有人比他更喜欢掌控别人的生死,也没有人比他更懂得欣赏别人痛苦绝望的那一刻风情。
“扑通……。”夜魔很有分寸的在那人即将窒息而亡的一刻,将他扔到了地上,不等那人从干涸的肺叶中吸入新鲜的空气,夜魔缓缓地蹲在他的身前,冷厉的说道:“我不需要揣测,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一个都不能隐瞒,你只是信使,我杀了你,那边也不会说什么,不要将我当成白痴…。”
“咳咳…,三百五十个部落勇士,四百个亲奴,还有一百二十个随侍,这是他们的所有力量。”
险死还生的家伙再也不敢隐瞒分毫,倒豆子一般说的一清二楚,夜魔不动神色,眼中凶戾的眼神更加冰寒,猛地站起身,对身边的战士们吼道:“我要用他们的人头做成酒杯,用他们的骨头做成宝座,用他们的人皮做成帐篷。”
一声怒吼骤然响彻荒人的部落,下一刻,无数呼喝随之呼应。
飓风般的呼喝响彻夜里惊天动地,下一秒,十多个猩红的火球从荒人部落中升起,拽着耀眼的轨迹,流星般砸在黑爪部落之中,轰然碎裂散开无数燃烧的火花。
每一朵火花就是一个明亮的火把,将部落勇士的虚实照的一清二楚,这时部落勇士已经接近到荒人部落两百米之内,突然的打击让他们一下便懵了。
一个个全身燃着火焰的部落勇士犹如人形火炬般哀嚎嘶吼,看着这些人,高峰那封死的记忆阀门猛地被推开,在他的记忆中,烽火连天的战场上,无数爆裂的火球宛如霓虹灯闪烁,照出夜空猩红如血,就像这个世界的白天一般。
一个个熟悉或者陌生的战友在火焰中翻滚挣扎,爆炸的气浪将哀嚎的战友吹上半空,又化作散碎的肢体落下,竟连拼凑尸体的可能性都没有,穿梭的弹雨,在爆炸的火光中,形成无数笔直的光链,抽打在他的掩体上,溅飞无数的弹壳……。
“三爪…,跑啊…。”一声惊呼在高峰耳膜上震响,高峰恍惚的看着满脸惊惶的豁牙,身边的随侍们已经溃散,在他们身前身后,无数火把与呐喊暴雨般袭来。
燃烧的火焰中,被火焰点燃的部落勇士哀嚎嘶吼,在地面上滚出燃烧的火道,这时才有人发现,脚下的沙子上被人洒满了沾满油脂的枯草,熊熊的火焰宛如水流一般扩散涌动,将更多的地方吞噬,也将所有部落勇士和亲奴,还有随侍暴露出来。
“跑啊……。”豁牙的阿大冲上来,一把扯住高峰的手臂,使劲儿的拉扯着,向后跑去,高峰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跟着跑,却扭头看向身后。
荒人部落像着火一般光明一片,一颗颗燃烧的火球相续升上夜空,滚动着炫亮的轨迹,流星似的向这边飞来,转身便在惊散的勇士中间爆开,到处都是人,分不清谁是勇士,谁是亲奴,更不知道黑爪在那里。
“败了?”一股莫名的耻辱回荡在高峰的心中,这股耻辱与黑爪部落无关,与荒人部落无关,只是他心中的古怪情绪,这个瞬间,他纷乱的记忆和眼前的一切重合,那弹雨横飞的战场也与火星万盏的西部荒野重合。
“我们完了,呜...”又是一阵惊呼,顾头不顾尾的溃兵们看到身后出现了数百名杀气腾腾的骷髅白骨,犹如鬼魂一般向他们扑来,在那星星点点怎么都数不清的火把中间,每一个荒人战士都像从坟墓中爬出的幽魂,让他们从心里感到惊惶。
部落勇士那看似幼稚的涂装在这个时候,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黑爪部落的士气完全崩溃。
更新时间:2012-12-25
无数枪雨点般坠入黑爪部落阵营,将一个个因为恐惧而惊惶的亲奴和随侍刺穿胸口,瞬间将逃散的人群清空一片,在密林似的投枪面前,在无数被刺穿要害,嘶吼垂死的同伴身前,大多数都绝望了。
高峰望着向他们逼迫过来的荒人勇士,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如果这些人都愿意听从他的安排,荒人战士松散的阵型不堪一击,但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他便被撞了出去。
三四十个部落勇士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犹如一头头蛮牛无畏的向拦截他们的部落勇士冲去,在他们的身后,先前被吓呆了的亲奴和随侍们也疯狂跟进,只要有人带头,他们并不缺乏决死一击的勇气。
豁牙也陷入狂热的盲从状态,不计体力的挥舞着獠牙刀,犹如磕了药的小混混,忘掉所有的战技,直直地冲了上去。
高峰也冲了上去,却死死的盯着前方火把,他不能留在后方,更多的部落勇士和亲奴冲了过来,在暴躁的人群中,如果不能随波逐流,便只能被撞倒踩死。
投枪仿佛无穷无尽,一波波的向他们投掷过来,至少在那些部落亲奴眼中是如此,他们就像撞在礁石上的浪花,一波波的散开倒下。
“六只……。”高峰心中默数,猛地挥刀将向他飞来的一只投枪荡开,顺势劈飞另外一根向豁牙落去的投枪,下一刻,他和豁牙的身前身后几乎被清空。
荡开投枪后,高峰猛地扑倒豁牙,抱着他在地面上翻滚,呼啸声中,猩红的火球在他们之前站立的位置爆开,溅飞无数火星。
豁牙剧烈的咳嗽着被高峰从地上拖起来,就在刚才,高峰撞到了他的肺部,却救了他的小命,这个瞬间,火光下的豁牙用期望的眼神看着高峰。
高峰曾在沙暴中救下了豁牙,让豁牙打心眼里佩服高峰,现在又救了他一命,不由地从狂热状态中清醒,想要高峰带着他找出活路。
接二连三的火球砸在人潮的前锋,高峰心知,荒人部落投石机的瞄准方向已经改变,从后方移到了前方阻断,也就是说,荒人部落想要留住大部队,整个的歼灭。
“退后,让你阿大退下来,不能再冲了…。”
部落勇士已经和荒人战士绞杀到了一起,每一秒钟都有人倒下,刀光枪影中,血水与人头齐飞,黑爪部落的勇士身经百战,即使一时失利,他们也不缺乏死战的决心。
可高峰能在瞬间判断出整个战场的形势,黑爪部落被荒人部落的伏击打破了心里防线,又被两面夹击,此刻一起说是奋勇杀敌不如说是在垂死挣扎,而黑爪始终没有出面,则让部落勇士门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高峰是黑爪的三子,但他毕竟不是部落的继承人,身份已经确定为勇士,却并没有在战场上得到认可,所以他不可能一呼百应,只能希望豁牙的阿大能够听自己的建议。
前面的杀戮残酷而血腥,不断有人倒下,从个人战力上来看,部落勇士要强于荒人战士,在绝望的战线上杀出一比一点五的战损比,但这并不能挽回什么,部落勇士的数量太少,而大多数部落勇士正在后方牵制荒人部落的战士。
如林的长枪正从队伍两边畏惧过来,形成巨大的包围圈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荒人部落准备前后夹击,然后两边包围,将部落勇士全歼在这里,他们没想打算打一场击溃战。
亲奴们的长矛大多数都被扔下,随侍们表现的也好不了多少,若不是豁牙惦记着獠牙刀的价值说不定也扔了,落下的火流星宛如催命的阎王,在队伍中加深众人的恐惧,豁牙赶紧冲到前线想要找到阿大。
高峰从身边的尸体上拔起两只投枪,从趴在地上抱头的亲奴和随侍们大声吼道:“都起来,趴在地上死的更快…。”
没有人听他的,在这种绝望的战斗中,就算站起身也需要勇气,高峰再次跳到一边,躲开了一枚落下的火球,捡起一跟点燃的长矛,狠狠地抽在地上的随侍屁股上,让他惨叫着跳了起来。
“把他们都抽起来,不听话的给我杀…。”
高峰在这一刻,犹如前线指挥官,拳打脚踢的将一个个亲奴和随侍拉起来,塞给他们一根根投枪。
在豁牙还在寻找阿大的时候,一支十多人的投枪队被高峰在战场上给建立了起来。
“跟我冲。”举着手中的投枪,高峰呐喊中,向前冲去,十多个亲奴和随侍在头领效应下,也一起随高峰冲了上去,更多的亲奴和随侍们也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找到身边能够使用的武器,紧跟其后。
“我朝哪儿扔,你们就朝哪儿扔……。”在肉搏的人群之后,高峰冲身后的众人吼道,这时已经有了数十人的队伍齐声呼喝,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人带头,他们就找到了主心骨。
“扔…。”大吼中,高峰将投枪扔向了左侧的长枪林中,瞬间让一根长枪扑到在地上,下一刻,数十根投枪纷乱的冲进去,让更多的长枪混乱。
“再扔…。”又是一声怒吼,整齐了许多的投枪将长枪大阵打出一个活口。
“全部扔出去…。”这一次不用高峰示范了,看到荒人战士倒在投枪之下,所有的亲奴和随侍都找到了些许信心,纷纷助跑,抛出手中的投枪。
就在长枪大阵被轰出缺口的瞬间,满脸血水的豁牙阿大被拉到高峰身边。
不等高峰说话,打老了仗的部落勇士一眼看出破绽,大吼一声:“突破了,突破了.”
突破对部落勇士来说就是胜利的奇迹,他们已经在荒人战士杀之不尽的数量下支持不住,听到呼喊,同时爆发出欢呼,以最快的速度脱离,向高峰这边冲来。
在部落勇士冲来之前,高峰和豁牙的阿大已经杀近长枪林,在长枪阵里,獠牙刀比长枪好用,军刀却右臂獠牙刀好用。
甩出最后一根投枪,刺穿了一名荒野战士的颈子,侧身让过斜刺过来的长枪,部落勇士的獠牙刀替他挡住第三根长枪,他借机挤入了长枪大阵与荒人战士近距离接触,不等荒人战士横过长枪向他压过来,闪身便从那人身边晃过,喷洒的鲜血字荒人战士的颈部动脉扇面铺开,极度的眩晕让荒人战士歪倒在了地上。
高峰犹如贴面舞死神,每每从荒人战士的缝隙中挤入,就像鱼儿一般灵巧,而他的军刀却能准确的切在荒人战士手筋或动脉上,让一根根长枪脱落,越来越多的人冲入长枪阵地。
更新时间:2012-12-25
部落勇士和亲奴们将一根根长枪挤开,或被长枪钉住,越来越多的人冲开越来越大的缺口,有了缺口,犹如死水的黑爪部落勇士们便如倾斜的洪水,将缺口冲散,当高峰带人从豁口中穿出来后,身后的长矛阵已经混乱了。
就在这时,豁牙阿大望着高峰喊道:“我们快跑吧,能跑一个是一个…。”
这是部落勇士的生存之道,没有人想到要反身杀个够本,既然已经失败,就绝不留念,留下有用之身为部落留下一分元气。
不等高峰回答,突然听见荒人一阵狂热的欢呼,让后面的攻势一下强硬起来,荒人战士们不顾生死的向流出长枪阵的敌人决死反击,就算杀不了,也要用胸口卡主獠牙刀,牵制部落勇士,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们这么兴奋。
“不行,跑不掉的,我们没有水…。”高峰望着所有冲出来的血人勇士们大声吼道,让他们一起惊恐,是的,三天的行军将水囊耗尽,可以三天不吃东西,却不能三天没有水…。
“去接应黑爪,他能赢的…。”豁牙的阿大猛地举起獠牙刀,嘶哑的狂呼,高峰指着黑暗的安静地带吼道:“我们去抄他们的老窝…。”
荒人部落在火光中,犹如炫亮的火把,在黑夜中鲜明夺目,高峰的吼叫让所有部落勇士和亲奴们诧异,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就算逃不掉,也要烧了他们的粮食,让他们给我们陪葬…。”高峰用更简单的理由说服这些脑子一根筋儿的家伙们,没有水,他们活不了,但是没有粮食,荒人部落也活不了,在这种同归于尽的偏激思想下,所有人同时怒吼,就连亲奴和随侍们也被激出必死的决心。
扔下后面还在鏖战的勇士们,高峰这支百多人的队伍向黑暗进军,高峰不会告诉他们自己猜测荒人部落的兵力已经空虚,如果荒人部落有足够兵力,就不会发射燃烧弹,会用荒人战士牵制住黑爪部落,再有后面埋伏的战士包抄合围,到了那个时候,除了黑爪,没有人能逃走。
这是荒人部落露出的唯一破绽,却被高峰敏锐的抓住,虽然高峰能在瞬间想明白,但要给这些智商低于肌肉的莽汉们理解,就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所以他需要一个其他的借口。
百多人疯狂的撤离战场,在没有照明弹,没有搜索雷达的荒野,荒人们也失去了目标,他们不着急,只是专心围杀着后面被包围的部落勇士,他们知道,没有水源,荒野中任何人都逃不过一死。
高峰带着百多号杂兵,绕过一个巨大的弧线,从荒人部落的斜后发起攻击,荒人部落被前所未有的大胜仗吸引了注意力,后方极度空虚,在那些篱笆被推倒之后无数帐篷被火焰点燃,将整个夜空照亮。
所有人都疯了,他们杀戮一切能看见的生物,不管是两条腿的还是四条腿的,部落中留下的都是契奴和女人,在百多人的杀戮中,疯狂的逃窜,他们所逃窜的方向只有一个,交战最炙热的地方。
高峰有意无意的带着人追赶着这些惊惶的人群,却在即将追上的时候,又喊道要烧掉一切,在他的控制下,整个部落的人都被驱赶出营地,冲入前方交战的人群当中,寻找能够庇护他们的战士。
就像最开始那波燃烧弹对黑爪部落士气的打压,这些惊慌失措的人群对荒人部落的打击同样严重,那些战斗的荒人们不知道部落出了什么事儿,扭头却看到一顶顶帐篷被点燃,数千只长着锋利长角的角糜相续冲出部队,甚至连那笨拙而巨大的土蜥也冲出部落,向他们这边跑过来。
乱了,彻底乱了,整个战场都乱成一锅粥,乱跑乱跳的畜生是荒人最宝贵的财富,却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在黑夜中流失,很多荒人战士甚至放弃了战斗,想要去追赶这些宝贵的家畜,那些女人和契奴犹如没头的苍蝇,在战场上撞来撞去,荒人战士在他们的冲击下,下不了狠心挥刀斩杀,又被冲散,混在这些人中间随波逐流。
包围圈也好,绞杀阵也好,全都混乱了,部落勇士和荒人战士都纠缠在一起各自战斗,或者两三人,或者三五人,或者一个部落勇士对阵三五个荒人战士,或十多个部落勇士围杀七八个荒人战士,总之,再也形不成之前阵势上的优势和压力。
高峰身后的这一波自认为必死的勇士们以零伤亡攻陷了整个部落,让他们恍如梦中,高峰却用长矛抽打着一个个呆滞的家伙,大声叫喊道:“把火球扔出去,把所有的火球扔出去……。”
没有人理解高峰的想法,前面的勇士和荒人纠缠在一起,扔出去也许会砸到自己人头上,但高峰不需要他们思考,抽打着他们结实的肌肉继续吼道:“想要赢就扔出去,想要赢…。”
“赢!!!”所有人心中同时震撼,这是一个离他们无限远的名词,就在刚才,他们甚至放弃了能活着回去的打算,别说赢,就算同归于尽都是上天的恩赐,但是此刻高峰却对他们说,赢?
“来个人帮我,根子,龅牙,歪嘴都过来……。”豁牙最先反应过来,高峰能带着他从沙暴中活下来,就是个有大本事的人,高峰说能赢,就一定能赢,想那么多干嘛?在他的招呼中,从小到大一起学战技的随侍们首先忙活起来,笨手笨脚的将这些东西弄起来。
“帮忙啊,愣着干什么,不想活着回去了?”豁牙的阿大跳了起来,冲其他人大声吼道,比起赢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活着回家点燃了众人心中的火焰,不管是部落勇士还是亲奴,他们的家在黑爪部落,活着回去就是他们此刻最大的执念。
百多人操纵十部投石机有些吃力,但每一个人都用处吃奶的力气,将那一根根投杆放下来绷紧,又点上一枚枚火球,唰地放了出去。
放出去的火球在这群非专业人士的操纵下,没有一枚是走的正规,歪歪扭扭的什么方向都有,至少有半数都砸在战场旁边的黑暗中,将越来越多的黑暗照亮,也让整个战场更加混乱起来。
高峰所想的很简单,部落勇士挨的火球不是一枚两枚,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但对荒人来说,再没有自己的武器落到自己的头上更加打击士气了,他就是要打击荒人的士气,将双方的战斗力拉会到同一个层次。
凌乱的火球却是有着让人惊叹的效果,让鏖战双反的战士同时在心中痛骂不止,前一刻,还在向荒人头上落去,下一刻,就像部落勇士头上落去,为了躲避火球,双方的战士撞到了一起,躲避的时候,还一起联手,躲过之后,又如杀父仇人一般凶狠的扭打在一起。
而战场上还散步着无数契奴和女人,他们就像惊惶的兔子蹦来蹦去,遇到部落勇士随手就被砍了,遇到荒人,还得迟疑一下,然后就冲走了属于他们的战士,让部落勇士追在后面狂杀不止。
就在战场的最中心,一枚枚火球从夜空划过,落在不远处爆开炙热的火光,但中间的两个人却始终没有动过,他们就是黑爪和夜魔,夜魔最开始用嘲弄而讥讽的眼神盯着黑爪,想用大势将黑爪的心里防线击溃,从而轻松的解决对手,所以在他和黑爪站在最中心的时候,点燃了荒人的欢呼,但随后的战事便急转直下,让他的心也焦急起来。
黑爪犹如站在棕熊前的狮子,阴寒的目光始终保持着强烈的杀意,只要夜魔动弹,他便发起最强烈的攻击,和高峰所想象的那样,黑爪恨不得火球的频率再高一些,落下的数量更多一些,不管怎么样,他终于在大势上站住了脚,不会再被夜魔压制。
“投降还是死亡,你被出卖了,就算你回去,黑爪部落也不存在了……。”
夜魔强悍冷酷,有着欣赏他人痛苦的嗜好,但他并不纯苯,能用语言解决,他就不会冒一丝风险。
“我知道被人出卖了,不过…。”黑爪没有如夜魔所想的那样慌张,露出一丝讥诮,说道一半,他扭头看向正在燃烧的部落继续说道:“我才是黑爪,只要我在的地方,就是部落,女人没了,可以抢你的女人,孩子没了,我可以和你的女人生……。”
“啊,你找死…。”夜魔被这番话气的灵魂出窍,怒吼声中,一层层黝黑的角质层从他的皮肤下钻出,瞬间将他全身覆盖,犹如披着鳄鱼皮的人形凶兽,只有两只猩红的眼睛和那口大黄牙还露在外面。
“死的是你。”黑爪猛地爆喝,那只比先前打了一倍,几乎有他身体二分之一大的黑色利爪猛地刺穿身下的沙地,猛地掀起浴缸大小的沙石,猛地向夜魔砸过去。
暴起的沙尘在夜魔跺脚之处溅射,夜魔就如一枚瞬间加速的炮弹向黑爪直线冲去,一拳便将那块巨大的沙石轰的粉碎,散开的沙石瞬间将他卷入,不等冲出去,一阵微风吹过,夜魔猛地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
“咯吱吱……。”硕大的利爪一把抓在夜魔的手臂上,刨飞层层角质层,随后猛地一扯,幽灵似的黑爪瞬间靠近,飞起一脚便踹向夜魔的下巴.
夜魔是庇护者,自然有庇护者的手段和经验,不等那一脚挨到他,骤然挥臂将黑爪甩起来,又猛地一摆,将黑爪向地上掼下,同时抬脚,想要一下踩死。
黑爪轻飘飘的落到七八米之外,又因为惯性,继续向后退了三步才止住身形,虽然他见机的早,及时松开,但夜魔的力量实在太大,让他很有些吃亏。
“你伤不到我,我能杀死你……。”夜魔发出得意的怒吼,似霸王龙朝黑爪凶猛的扑去,黑爪脸色变得冷峻严肃,身形闪动,犹如鬼影子绕到了夜魔身侧,一爪便刺向夜魔的耳孔…。
“滚开,苍蝇…。”夜魔脚跟一顿,看似笨拙的身子灵巧转向,低头便向利爪撞去,利爪卡擦一声,断裂一根爪刃,黑爪便借助这巨大的撞击力,犹如纸片向后面飘飞,但他痛苦的脸颊上说明,断裂的爪刃对他影响多大。
更新时间:2012-12-26
纷乱的战场上人潮涌动,部落勇士和荒人战士谁都分不清,划过天空的火流星就像灿烂的烟花,在战场砰然爆裂,豁牙畅快的大声吼叫,若是集中人群,不管击中哪一方,他都会跳起来大声欢呼,心中不断计算着杀敌数,若是落到旁边的空地上,他又会荒野人特有的粗鄙语言咒骂不止。
只能打别人,别人却不能打你的攻击方式让每一个操纵投石机的勇士们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感,不管这场战事结果如何,只要能活着回去,他们就是逆转战场的功臣。
高峰擦着脸上的汗水,望着疯狂欢呼的勇士,心中突然被注入一种说不出的力量,至少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不是孤独的。
正当他准备加把劲儿,将所有的火球发射出去,身后传来一阵凄厉暴躁的怒吼,数十个荒人战士从四面八方钻出来,向他们冲来。
“拦住他们。”高峰大声叫喊,扔下手中的家伙,抄起獠牙刀便甩了出去,刀身翻滚着划出一道黑影,狠狠地插在最前面的那个荒人战士凶猛胸口,他抱着刺穿自己的獠牙刀喷出一口血沫子倒下,更多的荒人战士冲过他身边。
“别停下,留下一半的投石机发射……。”高峰将冲过来的豁牙踹了回去,抢过獠牙刀再次甩了出去,这一次却是刀柄砸在一名荒人战士的门牙上,撞碎了满口的牙齿,让他张开血盆大口哀嚎不止。
高峰对荒人战士的回援早有预料,部落才是荒人战士的根本,这里不只是他们的居住地,也是他们财富的存放地,在乱战之中,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献出一切,在贫瘠的荒野,就算一坨能点燃的干粪都是宝贵的,跟别说能让他们活下去的一切物资在火中燃烧。
荒人战士为了抢回自己的财产,竭尽全力地向高峰等人发起反击,其先分出一半的人挡住荒人战士还游刃有余,但随着越来越多被打散的荒人战士自发的返回到部落,高峰这边的情况危急起来。
投石机不能停止,不然荒人可能在最短的时间,重新恢复秩序,这样对部落勇士将是灾难性的,部落勇士数量比荒人少,唯一强过荒人的是个人战斗力上,高峰清楚的知道,数量累计到一定程度,是能产生质变的,有组织的羊群能战胜单身奋战的狼。
“看什么看,快点…。”高峰扭头对着不时转身张望的豁牙爆喝,豁牙的阿大恨铁不成钢的捡起石头碎片狠狠地砸在豁牙的屁股上,让他像马猴一般跳跃,但高峰的注意力并不在豁牙的屁股上,不自主的抽搐一直视为底牌的手枪,准备防线被攻破的时刻。
地面上已经倒下一堆尸体,荒人战士犹如发疯的独狼,纷纷从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钻出来,向单薄的防线发起反击,高峰没有冲在第一线,他知道,发射火球,扰乱荒人队伍的意义更加重大。
眼睁睁的看着战友倒在眼前,没有人会伤心,没有人会迟疑,他们不知道下一刻倒下的是不是自己,荒人战士无穷无尽的出现在眼前,挥出的獠牙刀一次次的斩断长枪,很多勇士已经脱力,赤裸的肌肉上已经遍布伤口,但他们依旧在坚持。
高峰猛地冲出去,侧身闪过一根刺过来的长矛,甩出暗扣在手中的军刀,寒光瞬过,一名突破的荒人战士握着喉咙倒下,高峰倒转长矛,如梭镖飞掷,穿过两外一人的小腹,等他拔出自己的獠牙刀,一声嘶哑的呐喊,又一个荒人战士冲破了阻拦,挥起獠牙刀向正拉着绞绳的豁牙砍下。
獠牙刀造型凶戾粗犷,是獠牙兽的独角所制,每一把獠牙刀都是人类与獠牙兽的搏杀历,珍贵的却不是獠牙刀的本身,而是勇士独身杀死凶猛的獠牙兽所证明自己的功勋,那个挥刀的荒人战士全身肌肉虬结突起,犹如石头堆砌。
全身没有一般荒人为了恐吓,涂抹的白色骷髅,他只有一种纹身,体型庞大的獠牙兽栩栩如生的印刻在他全身的肌肤上,随着他跑动,獠牙兽也活了起来,这是一个独力杀死獠牙兽的真勇士,也只有他手中的獠牙刀才是西部荒野真正的利刃。
豁牙的阿大一只在关注豁牙,看到豁牙遇险,爆发似的冲过十米的距离,同样的獠牙刀狠狠地向荒人战士的颈子斩落,当地一声,荒人战士斩下的獠牙刀犹如轻灵的鸟儿,擦过豁牙的头皮,间不容发的挡住了身后的长刀。
“滋滋……。”一道炫亮的火花在两把獠牙刀上摩擦跳跃,豁牙猛地捡起自己的獠牙刀,转手一刀斩向身前的小腿,却被一脚踹飞,叮当落地。
荒人战士与豁牙阿大相互角力,豁牙的阿大身形比荒人战士少了三分之一,在那强大的怪力下,虽然死死地撑住刀身,整个人却在沙地上向后滑动,留下两道深深的槽印。
“哈……。”荒人战士猛地震开豁牙的阿大,猛地挥出獠牙刀斩在豁牙阿大的刀刃上,两刀在相接的瞬间,身为部落勇士的豁牙阿大猛地绞动刀身,用卸力方法将那巨力送到一边,但荒人战士比他想象的要难缠,转手一刀快过闪电,再次劈向豁牙的阿大,两刀再次相接。
突然,豁牙的阿大瞳孔骤然收缩,满脸狞笑的荒人战士那一刀正好劈在先前破开的那个豁口上,新锐的獠牙刀与流传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獠牙刀不一样,更锋利,更坚固,獠牙刀之间的碰撞在瞬间发生惊变……。
豁牙的阿大松开断裂的獠牙刀,捂着喷溅鲜血的颈子慢慢地向大地倒下,眼神担忧的看着大声呼喊着什么的豁牙,往日看到那缺口大黄牙的脸就手痒的部落勇士最后一刻却露出了微笑,他看到高峰站在豁牙身边…。
锯齿军刀似毒蛇的信子向部落勇士射去,翻面的獠牙刀挡在军刀的路线上,撞出闪烁的火点,军刀翻滚着犹如迷途的鸟儿,无力的坠落,部落勇士带着狰狞的冷笑,如狂风暴雨向高峰冲过来,高峰反脚叫哭号的豁牙一脚踹飞,主动迎向荒人战士。
巨大的刀身呼啸着破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直直向高峰脑门滑下,高峰脚跟旋转,侧身让过,双手贴上那只持刀的大手。
紧绷的肌肉犹如岩石一般坚硬,那比高峰大腿还要粗的手臂仿佛柱子,让高峰贴上去的十指打滑,刹那的失手,让荒人战士反应过来,一个冲击力迅猛而刚烈的肩靠狠狠撞来,高峰只来得及下蹲,那山峰崩塌似的力道便撩起发丝到了后背。
荒人战士同样精通贴身肉搏,高峰的擒拿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建功,一脚抽射,狠狠地踹在高峰交叉的手臂上,高峰一声闷哼,宛如滚地鼠一般,擦着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倒在六七米之外。
六七米对龙精虎猛的战士实在算不得距离,三两步,荒野战士便到了高峰身前,脚步还有一步的距离,一米八长的獠牙刀便先一步向高峰斩下,高峰只能翻滚出去,每一次翻滚,胸口就会窒息似的抽痛,手枪在距离的翻滚中,不断的向荒人战士比划。
近距离搏斗,每一秒钟都可能是生死之隔,高峰必须一击毙命,但胸口的疼痛让他不能冷静的瞄准,一次次翻滚,躲开一次次獠牙刀的劈砍,荒人战士也烦躁了,他看到火流星还在继续发射,不由地横跨一脚,犹如抽高尔夫球横着挥下獠牙刀。
锋利的獠牙刀在干燥的沙地上刨开深深的切口,笔直的向高峰横腰而斩,高峰不由地心中一紧,手指终于扣动了扳机……。
更新时间:2012-12-26
手枪本该喷出火焰,飞射致命的弹丸,就如他记忆中的那样,但这一次,手枪扳机带动的撞针犹如撞在石头上,发出闷响之后便再无动静,手枪的变故让高峰惊诧,那划过地面的刀刃已经到了他的腰间,只要刹那,高峰就会被腰斩。
一快呼啸而来的圆形卵石狠狠砸在划向高峰腰间的刀刃上,扑地一声断成两截,高峰却得机,双脚踹在地面,向后翻出跟斗,连续翻滚。
豁牙投掷了卵石,便再没武器,那荒人勇士讥讽的扫视豁牙一眼,再次挥刀,在地面划出完整的半圆,将高峰罩住,高峰在极度的惊惧中,身体先与思想再次向前翻滚,恰好躲过刀锋。
手枪已经连续扣动三次,但是三次都让他绝望,火光照耀夜空,让黑暗的夜空有着别样的妖红,但高峰却没有时间去欣赏这份美丽,那冰寒的刀锋一次次在他身边旋绕,随时都能将他分尸。
“呀!!!”火光之下,豁牙整个脸颊只有那口缺了豁的大黄牙最醒目,烧焦的矛头锋利坚韧,能轻易捅穿肌肤刺入骨骼,十年的苦练和为阿大报仇的怒火,让他手中的长矛比闪电还要迅猛,直直地刺向荒人战士的后心。
迅如疾电的长矛如僵直的死蛇被荒人刚劲有力的右手死死地掐住,一声脆响,矛头竟被巨力掰断,坚韧的矛身在崩断的瞬间,产生巨大的震力,让愤怒的豁牙掌心裂开,望着迸飞的矛身发出绝望的怒吼。
在这一刻,豁牙只恨自己无能,帮不到高峰,不能为阿大报仇,在荒人劈砍过来的刀锋下,他没想到要避开,只是茫然的望着荒人战士,等着被一刀劈死。
“嗷……。”高峰发出怒吼,如猿猴般窜到荒人战士肌肉虬起的后背上,左臂死死地勒住荒人战士的颈子,右手的枪柄狠狠地砸在荒人战士的太阳穴上,周围搏杀的部落勇士和荒人战士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不远处的角落中,两个未成年的随侍正在与荒人部落中仅次于夜魔的战士生死搏杀。
枪柄一次次砸在荒人战士的太阳穴上溅起点点血水,荒人战士劈出的獠牙刀擦着豁牙的身侧,落到空出。
荒人战士发出怒吼,伸手一把拽住高峰的头发,死命的拉扯,但高峰就是不松手,一次次砸下枪柄。
溅落的血花和砸击的闷响让荒人战士感受到大脑空白的眩晕,终于忍不住,拽住高峰头发的左手猛地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力,犹如扯衣服一般将高峰掼到身前的地面。
高峰落地的瞬间,胸口麻木,喷出一口鲜血,却在也没有力气起身,身后传来豁牙撕心裂肺的叫喊,犹如发狂的牛犊,狠狠撞在荒人战士坚实的八块腹肌上,这一头的时机恰到好处,荒人战士刚刚将要命的高峰扯下来摔在地上就迎来了这一记狠得,不由地后退一步,手中的獠牙刀却顺势斩下,锋利的刀刃从豁牙的左肩一直滑到右胁。
豁牙惨叫着倒在地上,不等落地,高峰猛地弹起,狠狠一脚踹在荒人战士的蛋蛋上,就听着纷乱的夜晚中,一声细微却清晰的脆响,荒人战士猛地仰身,望着被火焰照红的夜空,慢慢张开大嘴,发出震耳欲聋的凄惨哀嚎。
下一秒荒人战士扔掉了獠牙刀,捂住自己的裆部,将五官紧紧皱成腌菜,张嘴发出嘶嘶的怪响,猛地惊醒自己在哪儿,他刷地抬头,却看见属于自己的獠牙刀一闪而过……。
“继续,你阿大不能白死…。”高峰将手中的獠牙刀扔给豁牙,发出爆喝,却将自己的军刀捡起。
“死了没有…。”抛起的头颅死不瞑目的落在高峰脚下,高峰却看着地上肚皮起伏的豁牙,淙淙鲜血不断从差点将豁牙横切的伤口中涌出。
“我还能杀…。”看到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豁牙突然来了力气,一咕噜做到了地上,抄起沙子在伤口上胡乱一抹,龇牙咧嘴的剧痛之后,伤口流出的鲜血减缓了,捡起地上的獠牙刀,豁牙便直觉的冲向投石器。
手枪沾满了荒人战士的鲜血,但高峰却差点死在上面,恨恨地抬手,准备扔出去,又在下一刻停手,发出恼怒的吼叫,向已经攻到投石机边缘的荒人战士冲去。
十部投石机只剩下一部还在投射,先前随高峰攻入营地的百多人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在他们奋力抵抗的方向,无数荒人战士密密麻麻的脑袋上是丑陋而扭曲的愤怒。
似乎所有的荒人战士都向他们这边集中了,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涌进来将他们全部淹没。
高峰捡起一根燃烧的木棍狂奔,与又一个冲破阵线的荒人相交而过,炫亮的火把砸在荒人脸上崩裂出散碎的火星,荒人腾空而起,重重落在地上,捂住脸颊哀嚎滚动。
阴暗的长矛犹如猎食的毒蛇闪电般向高峰刺来,被火把荡开,火把在半空划出一条飘逸波动的轨迹,照亮了黑暗中扭曲的面容,下一刻,锋利的锯齿弯刀刺入了那阴寒的眼眶。锯齿刀锋搅动拉出,切割了半个脸颊。
不等鲜血喷出,心窝便被飞来一脚狠狠地踹中,倒飞的荒人战士撞倒了身后一片,矫捷的身影如影随形,紧跟在那家伙身后扑进,窜在人群中如钻花蝴蝶,那一刀刀飞快的舞动,在荒人战士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刺伤。
军刀特有的血槽能轻易的将伤口撕扯变形,喷出的鲜血就像高压水龙头四处溅射,但荒人悍不畏死,更加疯狂的扑上来,挥出手中的武器,向高峰雨点似的落下,最终高峰被逼了回去,而此时,就连最后一架投石机都快保不住了。
“撑不住了,逃吧…。”伤亡百分之八十,凶悍的部落勇士全员战死,只剩下年轻的随侍和胆小的亲奴,眼看杀之不绝的荒人更加疯狂的向他们涌来,身上的气力都没了,再也撑不下去,而且他们清楚,如果能逃走,他们一定能成为部落勇士,没有必要将性命留在这里。
“往哪儿逃,你有水么…。”高峰用肩头靠飞一名荒人战士,随手将军刀捅进另外一人的心口,不等拔出来,两只獠牙刀便一左一右的向他砍下来,让他不得不松开军刺后退,只剩下手中即将熄灭的火把。
高峰的反问让剩下的人都不知怎么办。
“坚持下去,部落会来人救我们的…。”高峰也感到力竭,剧烈喘息着坚持,用他自己知道不可能的理由说服他们。
豁牙绷着脸猛地砸下木槌,一声弹棉花的绷响,抛竿重重砸下,抛投出殷红的火球,当他伸出满是血口的双手再次拉起绳子时,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动,这时才发现,协助操作投石机的人已经尽数转身去抵抗荒人了。
“准备……。”逃字就在高峰的嗓子眼里,他们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是要给大部队争取混乱荒人的机会,如今最后一部投石机已经失去。便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也许之后没有机会夺回部落,但他们已经做到了最大的努力。
豁牙一声凄厉的嚎叫,双手举起一枚尚没有点燃的燃烧弹向荒人砸过去,他不想逃,他想要杀个痛快,在他心中,这里所有的荒人都是杀死他阿大的帮凶。
火光闪过,燃烧弹从高峰身边飞过的瞬间,被点燃,虽然还没有完全点燃,却让荒人中间一阵混乱。
“把火球扔过去……。”荒人准备的燃烧弹不少,但到现在,所剩不多,高峰看到了机会,也不像其他,只想多拖延一会儿,争取脱离的机会。
一个个燃烧的火球在众人脚下的踢踹中滚了出去,砸进荒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