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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黑暗纪txt下载

    更新时间:2013-01-01

    脚后跟一蹭,积攒了半天的力量猛地爆发,犹如躲避炸弹的侧扑动作,躲过了四只臂刀的刺砍,下一刻,一朵莹蓝色的火花飞坠,如流星一般落到那个摆满了尸体,冒着天燃气的洞窟之内。

    巨大的火光骤然喷薄而出,瞬间形成火红的云层向四周席卷,高峰重重地摔在地上连连翻滚,又被爆炸的气浪给震上半空,在他身后,恐怖死神哀嚎着被火云卷入。

    身边的空气全被火云抽取,强烈的窒息让高峰犹如死鱼般张开了嘴巴,鼓涨出眼睛,铺天盖地的尘浪随即将他盖住,这时豁牙已经冲到近前,伸出双手做好了接住高峰的准备,就听轰隆一声,尘埃如瀑布将豁牙也冲的高高飞起,向后落去,随即,所有的契奴和女人孩子都被漫天的尘埃遮住滚在一起。

    爆炸声此起彼伏,一阵接着一阵,闪烁的红光在尘雾中蒙蒙的并不清晰,却让人能看清身边满地的影子,剧烈的咳嗽声和这末日到来一般的呼号声反复在周围响起,豁牙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来,分不清方向伸出双臂转着圈儿,心中什么都不想,只是喃喃地说道:“我要接住三爪,只差一点,我要接住三爪,就差一点…”

    高峰在爆炸的边缘,爆炸的火浪在他身边缭绕,回旋的气流并没有将他像豁牙那样送到远处,就趴在炸点的不远处,在地面剧烈的颤抖中拼了命的咳嗽。

    咳嗽声中,大大小小的沙子石头雨点似的坠落,将他的身子迅速的填埋,这里的天然气孔穴不知道积存了多少年的天燃气,被点燃之后不断的爆炸,将空洞扩大,也将无数的沙石送上天空,灼热的气浪在燃烧,快速吸取周围的空气,高峰咳嗽中,却缓缓的回过气,虽然还是有窒息和火辣的感觉,但比刚才好了不少。

    高峰浑身无力的倒在浮土之下,甚至连扒开脸前尘土的力气都没有,之前的那一下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大敌虽然生死不明,也让他缓下心气,再也鼓不起力气,就在这时,他身上的浮土猛地一震,仿佛又什么东西踩在他的背上,随后一轻,突然消失那种沉重。

    高峰心中一紧,他想起生物兵器是专为战争构造的概念武器,很有可能考虑了抵抗爆炸的因素,也就是说,恐怖死神还没有死…

    想到这里,因为放松而消失的力气再次回到他的身上,忍受胸部的剧痛,双手撑住地面骤然挺腰,一下从土下面钻出来,眯着眼睛一下看到正瘸着腿向前走动的恐怖死神,什么都有没想,咬住牙闷哼一声,双腿瞪住地面骤然发力……。

    爆炸不止炸瘸了恐怖死神一条腿,燃烧的火浪也将它敏感发达的腔璧神经丛烫出一连窜的水泡,对外界的感知无限降低,甚至连就在它脚下躺着的高峰都发现不了,高峰起身猛地窜出来,恐怖死神毫无意外的被扑到……。

    高峰与恐怖死神绞在一起向下方滚落,手中的军刀一次次刺在恐怖死神的颈子上,在那喇叭嘴地下方,有一块小小的三角被隐藏,这里才是恐怖死神的真正要害,最擅长把握直觉的高峰便一次次刺穿了那个地方。

    死神被高峰零距离交缠在一起,根本无法舞动臂刀,只能忍受着致命的穿刺,这时恐怖死神身上流出的粘液已经近乎没有,它原本滑腻的外皮再也不能闪现水光,变得干燥苦涩,而它颈子里喷出来的东西也不再酱绿色的鲜血,却是意料之外的鲜红,这更加深了高峰对它的猜测。

    那滚烫的吓人的鲜血顺着高峰攀住它颈子的左手流淌,让高峰掌心产生难以忍受的灼热,高峰不由地怒吼着再次掐进它的喉咙,犹如发狂的猛兽,继续刺出军刀,就算他的手掌被灼热烧成飞灰,他也不会放了这个狗.娘养的。

    恐怖死神再也发不出哀嚎,犹如离了水的鱼,做垂死挣扎,就在这时,高峰那烫的已经没有知觉的左手掌心传来一阵冰冷,一种莫名的物质从恐怖死神的伤口中抽了出来,慢慢地在他手掌上形成鳞甲斑斓的胶泥。

    这层东西逐渐变硬,而恐怖死神挣扎的幅度却在不断的变小,当高峰的左手硬邦邦的,犹如石膏一般时,恐怖死神终于不再动弹,高峰也耗尽了最后的精力,歪倒在恐怖死神身上晕死了过去。

    弥漫的尘埃总有消散的时刻,厚厚的尘沙仿佛火山灰一般,将一切都覆盖,人员,尸体,杂草,沥青沼泽,最后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

    起伏不平的地面上再也看不出战场的痕迹,只有那竖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残骸还留着当初的样子,‘咕嘟’一声,一个汽包从灰蒙蒙的地方冒起炸开,露出一片比尘埃更加乌黑的沥青。

    在沥青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一个身子猛地做起来,抖落无数的尘沙,却依然看不清他的样子,就听他大声喊道:“三爪,三爪…”

    喊声悲伤而凄惨,带着荒野人罕见的哭音,豁牙在自己阿大死的时候都没哭过,荒野人从生下来就不准哭,他们相信汗水,血水,唯独不相信泪水,泪水是软弱的名词,软弱的人不配称为荒野人,可豁牙为了高峰,喊着哭音。

    一个又一个的人影从他身边爬起来,所有人都是一般摸样,灰蒙蒙的,分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分不清是大人还是小孩儿,这时一个身材肥硕饱满身材滚圆的女人站了起来,虽然她同样黑头涂脸,身上的肌肤也被遮住,但那雄伟壮观的胸部显示出她的性别,

    她首先走到豁牙身边,摇晃着豁牙,豁牙却不理她,悲声嘶吼道:“三爪死了,三爪死了…”那凄厉的嘶吼撕心裂肺,沉重的凄厉让女人眼中流下两道清泪,冲开厚厚的尘沙。

    “嚎啥嚎?小心你阿大半夜找过来教训你,荒野的汉子只流血不流泪…。”暴戾的吼声犹如孤狼的嚎叫,从杆子嘴里传来出来。

    “三爪死了,三爪死了…”三子根本不搭理杆子,依旧撕心裂肺的嚎叫着,他嚎的不是眼泪,是心中的压抑,他恨自己没用,想死都死不了,他一直都认定,如果自己死了,高峰就能活下来。

    “活了,我们活了,我们活下来了…”豁牙在撕心裂肺的哭号,契奴们则纷纷站起身大声欢呼,恐怖死神出没之地百死无生,他们是唯一见过恐怖死神而活下来的人,怎么能不欢呼?

    随着契奴们的欢呼,女人们也纷纷嚎了起来,她们同样高兴,高兴自己活了下来,只是男人们扯着喉咙为活下来欢呼,她们扯着嗓子为活下来而哭泣,女人们哭,孩子们也哭,却被男人们责骂,他们只允许女孩儿哭,不允许男孩儿哭。

    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契奴和女人都没去看豁牙和杆子一眼,对他们来说,黑爪抛弃了他们,就等于自动放弃了他们,他们再也不是黑爪部落的契奴和奴女,是真真正正的自由人,荒野的自由人。

    杆子也不再阻止豁牙的哭号,慢慢地躺在浮土尘沙上,望着天空阴沉的云层,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能活下来,二十多个被遗弃的部落勇士只剩下他一个,若不是刚好瘸了腿,说不定也死了。

    或生,或死,对杆子来说都没有意义,之前在荒人部落,他是为了黑爪的奖励和承诺去拼命,但在这里,他只是为了拼命而拼命,恐怖死神赫赫威名,是每个荒野人的噩梦,他活下来了,却没有战胜恐怖死神的兴奋,死的人实在太多了。

    契奴们最开始的数量是六百多人,都是荒人战士,女人有六百多人,孩子不计数,一场混乱,契奴们逃散了两百多人,只有不到四百人拿起武器愿意抵抗,女人则有五百多人,现在除了女人的数量一个没少,荒人战士只剩下不到一百人,可见伤亡何其惨重?

    更新时间:2013-01-01

    兄弟们死了,三爪死了,豁牙一个劲儿的发着让他心酸的哀嚎,杆子了无生趣,豁牙没了三爪,就不知道干嘛了,也懒得去管别人,只是一个劲儿的发泄,痛恨自己无能,肉香女站起身,看着坐在地上的豁牙,又转身看着那些女人和男人,突然涌现出一种恐慌,她没了主人了。

    在荒人部落,她是夜魔的珍物,没有人敢多看一眼,也没有人敢和她说话,夜魔死了,她被送给高峰,高峰虽然讨厌她,但怎么说也是她的主人,有人庇护,有人供养,现在她何去何从?去跟那群男人走?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吃的连骨头也不剩?

    想到这里,前所未有的恐慌降临到了她的心里,比恐怖死神更加恐怖,不由地想要找到自己的主人,在豁牙哀嚎,杆子颓废,其他人庆祝时,肉香女慢慢走向天燃气爆炸的地方,在哪里,她想要寻找到高峰的尸体,就算高峰死了,也依然是她的主人。

    肉香女比任何人都单纯,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繁杂的念头,活着的目的只是为了主人,这是十年前被夜魔看上之后,就一直遵从的,在她惶恐的眼睛扫过地面的时候,四只半弯的臂刀僵直的伸向天空,犹如凝固。

    随着她接近,那东西越来越清晰,最后看到了那只让所有人害怕的恐怖死神,顿时让她后退了一步,之前的人头滚滚,血水冲天着实将她吓得不轻。

    恐怖死神也被落下的尘埃埋住,在它身上,似乎还压着一块石头,虽然对恐怖死神害怕,想到她的主人最后与恐怖死神决死战斗,心中不由的涌起一丝傲气,她的主人不怕,她也不怕。

    肉香女的举动引起了一些男人的窥探,他们早就对这个绝代尤物窥探已久,现在部落勇士近乎全灭,高峰也生死不知,大战之后性格暴虐,本想找那些哭号的女人发泄一番,现在有了更好的对象。

    十多个男人不约而同的走了出来,却相互对视,随即裂开大黄牙相顾一笑,他们不介意和别人一起分享战利品,不约而同的向毫无防范的肉香女走了过去。

    肉香女站在恐怖死神面前呆呆的望着,似乎不敢相信这只恐怖的怪物已经死了,就在这时,一群男人突然将她和恐怖死神一起围住。

    肉香女惊恐颤抖,透过人群向豁牙看去,却发现豁牙只是嚎叫,杆子一动不动,死了一半。

    谁都想第一个上,但谁都不敢第一个上,恐怖死神虎死不倒威,依旧让他们害怕,也许在战斗的时候,他们会无惧生死,但战斗结束之后的余生庆幸又让他们胆怯,肉香女在颤抖中,闭着眼睛,等着迎接最可怕的命运。

    荒野的女人在这一刻都是统一的逆来顺受,荒野的男人为了生存而流血,她们为了荒野男人的发泄而流泪,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一个男人忍不住了,双眼血红,下身耸直,喉咙里发着野兽似的喉音,猛地狂吼一声,向女人扑了过去,没有人阻止他,却因为他的带头,争先恐后的扑了上去。

    肉香女重重倒在恐怖死神的胸口上,却撞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下一刻,覆盖在恐怖死神身上的尘沙猛地溅飞,一个有着狮子发鬓的人嘶吼着向周围的人冲去,黝黑的锯齿军刀在他手臂的挥舞下,精准的划过一个个男人的颈子。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变化惊呆了,恐怖死神之前就有过变身的前科,他们以为恐怖死神又有了新的变化,而那柄军刀如毒蛇最毒的獠牙,闪电般闪过男人们的要害。

    之前扑到肉香女的男人惊恐的望着把柄闪现不定的军刀,突然嚎叫一声,甩着死毛虫般无力的小弟,光着屁股向远处跑去,但他恰好脱裤子拖到三分之一的位置,绷住了大腿,让他打了一个踉跄。

    下一刻,高峰那双空洞而暴戾的眼睛犹如幽灵一般出现在他身后,一柄锯齿军刀从他的后颈猛地刺穿,从他喉结的位置穿透,军刀一横猛地搅动,刷地拉断了他的颈椎和器官,人头在军刀闪耀下,高高飞起,喷着鲜血的颈子横着向下倒去,一蓬蓬激射的血水将灰尘冲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豁牙裂开少了门牙的大嘴,傻傻的看着人头向高峰脚下坠落,提着军刀的高峰身边十米之内再没有站立的人,恍然的转了一个圈子,骤然向地下倒去。

    永远没有人知道,高峰想要杀死恐怖死神的心是多么执拗,即使在他将恐怖死神杀死之后,军刀还在下意识的刺穿恐怖死神的喉结,一次次直到他完全脱离晕倒,直到被肉香女撞到,从而让他的身体产生了连锁反应。

    意识在没有恢复的情况下,感知带着他的人体本能,按照之前被恐怖死神踩到之后的模式自发的杀戮,这种杀戮被执念所引导的下意识产物,本身不知道,只是身体按照本能行事,在所有人都被恐怖死神复活的可怕惊惶中,吓得动弹不得时,被虚弱至极的高峰杀死。

    而这种杀戮是小范围爆发,只要他身边十米之内没有站立的人,他就不会再动手,从而给出恐怖死神已经被杀死的错觉,也算是这些男人倒霉,更倒霉的是那个裤子脱到一半的家伙,如果他不跳起来逃走,反倒和肉香女一般无事。

    “三爪没死…”豁牙的大嘴长了足足十秒钟,十秒钟的呼吸停顿之后,从他嗓子眼里爆炸一般吼出来,让死狗一样的杆子猛地坐起,扭头见豁牙颤抖的手指指着高峰的身子,再次惊喜的嚎了起来:“真的没死,还杀了这些不长眼的蠢货…”

    “你们这群欠.操的食腐兽…,想要死的着急是吧?三爪的女人都敢动?三爪能独力杀掉恐怖死神,就能杀掉你们所有人…”

    杆子瘸着腿,挥舞着獠牙刀大声的叫喊,之前还在庆祝独力的契奴们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将头顶在地上敬畏有加。

    豁牙左右扛着两把锯齿刀,犹如门神一般站在杆子身后,凶神恶煞的盯着这些他恨不得一口气杀光的家伙,不时用忧虑的眼神看向身后,被肉香女用珍贵水源清洗伤口的高峰。

    在场的契奴们是杆子和豁牙加在一起的五十倍,只要一个冲锋,杆子和豁牙便会被淹没,但没有一个人敢动,因为高峰还奄奄一息的活着,即使奄奄一息,他们也惧怕,高峰可以切菜一般,将他们全部斩杀,就像恐怖死神尸体便十多具再新鲜不过的尸体。

    在随后的时间里,高峰在昏迷中陷入危险挣扎期,经历着各种濒死的体验,而杆子则自动承担了统领契奴的工作,将所有的女人和孩子组织在一起,依托废墟,建立一个个帐篷,等待着三爪醒来。

    契奴们毫无意外的被杆子收编了,失去了短暂的自由,黑爪抛弃了他们,高峰却救了他们,又有杀死恐怖死神的威望,成为他们当之无二的主人,豁牙自命为保安队长,一天到晚没事儿就扛着两把獠牙刀,来回巡视着那些在他心中并不安分的契奴。

    黑爪走的时候,带走了水和一部分食物,所以暂时食物不缺,但杆子却有些焦急,他们的水只够用三天时间,如果高峰清醒,他们能和高峰重新返回毁灭的荒人部落,在那里重新得到水,但高峰这个样子,他们根本不敢动,怕高峰死在半路的炎热中。

    更新时间:2013-01-01

    所有人都在等着高峰醒来,等着他继续带领这里的人活下去,而高峰在危险观察阶段,正在梦中经历原来的世界。

    雪白的护士服,娇媚动人的菲儿,烽火连天的战场,生死以共的战友,尸横遍野的城市,歪倒在路面,炮管垂在地上的主战坦克,还有与机关炮烧的粘在一起的焦尸,一份份作战命令,一个个生死瞬间,一段段生死相隔,还有一幅幅生死缠绵。

    各种画面走马观花的在高峰脑中闪过,昏迷不醒的他眼皮子飞速的转动,犹如经历一场最真实的梦魇。

    “a30178,今天你正式成为一名光荣的机动步兵,希望你能在战场上取得自己的荣誉…”

    “隐蔽,隐蔽,是重力炮弹,都给我藏起来,a30178,别乱跑,弹片会自己找你…”

    “a30178报告长官,第三十九大队507中队完成突破命令,出勤一百二十八人,生还十三人,中队长阵亡…”

    “兹三十九大队507中队士官a30178出色完成任务,特此颁发锐箭勋章,晋升为少尉军官,担任507中队长…”

    “兹三十九大队长a30178上尉出色完成任务,特此颁发锐士勋章,晋升为少校军官,担任…”

    生动而模糊的画面不断地从高峰脑中闪过,一个编号组成的名字固化在他心中,a30178。

    “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叫a30178?我的父亲是谁?我的母亲是谁?我为什么不知道以前的记忆…”

    “我叫菲儿,不告诉你姓,让你猜…”

    “你就是你,就像我是菲儿,如果你不想叫a30178,就叫高峰吧,旷达而寂寞…”

    “旷达而寂寞…”“旷达而寂寞…”“旷达而寂寞…”

    无限回环的呢喃在脑中回荡,先是低吟而悠远,慢慢加速,越来越快,犹如旋转的风扇,最后变得飞快,一声接一声的响彻在他脑中,嗡嗡混成一团,犹如压抑的火山,蓄积着能量等待爆发的一刻。

    “旷达而寂寞…,我就是高峰…”突然,闭着眼的高峰清晰的说出这句话,让嘴皮子干枯,却细心给高峰喂着水的肉香女脏兮兮的肥手轻颤,高峰猛地睁开眼睛,大声吼道:“我…,就是高峰…。”

    “只剩下一天的水了,如果你觉得不要紧,我们今天夜里就能赶到荒人部落,在那里我们能找到水,取了水,就可以回黑爪部落了…”

    杆子恭敬的站在高峰的床榻前,不敢有一丝不敬,在他身后,恐怖死神已经被人处理,当做雕像摆放在帐篷边,按照荒人的习惯,作为高峰战勋的装饰,但高峰根本没有去看一眼,只是盯着双颊削廋,嘴皮子同样干枯的杆子。

    在高峰的注视下,杆子的眼神不由地闪烁不定,想要躲开。

    “恐怕只有我才有一天的水,其他人一滴都没有了吧?”高峰沉声说道,他听出杆子喉咙里苦涩的沙哑,而作为他身边的奴女,肉香女都干的快要死了,可见缺水已经严重到刻不容缓的地步。

    “没有别的办法,契奴和女人暂时还能喝尿,等尿也没了,就彻底没了…”

    杆子苦笑着说道,高峰心中一寒,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三爪,你醒了…”豁牙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看到高峰的样子满脸欢喜,从身后掏出一个瘪瘪的水囊,装作大方的塞到高峰怀里。

    “渴了吧,喝吧…”拿着那只剩下小半袋子的水囊,望着豁牙比杆子更加干枯的嘴皮,高峰心中沉甸甸的,豁牙这是将他最宝贵的东西送给自己,看着杆子那灼热的眼神,高峰将心一横,拧开水囊,将已经有了臭味儿的热水全部灌进嗓子里,即使他不渴,这水也得喝。

    “抬我出去,我要去看看他们…”高峰放下水囊,不容置疑的说道,让杆子和豁牙脸色同时一变。

    情况比高峰想象中的严重,血色赤云散发着灼热的高温,让沥青发出焦灼的气味儿,一声声有气无力的咳嗽从垂死的人群中穿出来,孩子们有气无力的躺在母亲的怀里,叼着奶.子,用力的吸.允着,想要一口甜美的乳汁浇灌干涸的喉咙。

    男人们都拿着自己的水囊,警惕的观察着身边的同伴,害怕别人抢夺,高峰却知道,那里面不是水,而是尿。

    在西部荒野贫瘠而荒凉的大地上,一只有巨型土蜥组成的队伍正在飞速的奔跑,土蜥并不是适合快速前进的动物,在壁虎似的跑动过程中,不断地发出吼吼的叫声,很多土蜥跑到一半,便再也不挪步子,任由驱赶也不动弹。

    在这群土蜥之间,最庞大的一只土蜥上,黑爪皱眉望着趴在一起大声喘息的土蜥,不到两百个部落勇士正在轮流给土蜥喂水,更远处的后方,一只步履蹒跚的土蜥正艰难的向这边跋涉,这只土蜥更加的瘦小,也更加孱弱。

    “黑爪,再向前就得舍弃这些土蜥了,已经到了极限…”小眼睛长老忍不住开了口,话语中透着不舍和纠结,土蜥在荒野中的地位就像前世的战略武器一般重要,不管是运输还是迁移都必不可少,曾就有个部落甚至用土蜥组建了一只大军攻无不克。

    “已经过了多长时间?”黑爪抬头看向散发高温的天空,利爪焦躁的摩擦起来,发出咔咔的噪音,心中估算着从这里到地犰部落的时间。

    “再有一会儿就天黑了,已经一天一夜了,我想……,也许三爪真的办到了…”小眼睛长老也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两只小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黑爪,想考看出黑爪的神情。

    “不要寄希望在三爪身上,没有人能真正杀死恐怖死神,特别是在诅咒之地用一群女人和契奴,我相信他能活下去,但我不相信他能杀死恐怖死神……。”

    黑爪固执的反驳道,眼神中有着不可置疑的顽固,让小眼睛长老无话可说,但他也舍不得这里的土蜥,不由的建议道:“要不,休息到夜黑,到时候恐怖死神追上来,舍弃了土蜥就是,我们已经比计划超出了很多…”

    按照计划,恐怖死神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但还是没有发生袭击事件,不由地涌起侥幸心理,就算恐怖死神在夜黑之前到来,他们至少多休息了几个小时,到时候损失也比预料的少…

    黑爪还是有些犹豫,多一点时间,就意味着多一些人能到达地犰部落,面对一个部落的人类,即使恐怖死神也不可能诛绝,那个时候才是他们逃走的时候,现在,则有些不确定。

    “三爪不是以前的三爪了,他说不定能创造奇迹…”小眼睛长老也着急了,说出最能打动黑爪的话,却让黑爪全身一震,猛地回头望着小眼睛长老说道:“如果三爪真的办到,那…,那我们就算赶到地犰部落也未必有用,恐怖死神不回去?”

    这是计划最大的缺陷,他们的亡命奔逃全都设定在恐怖死神追杀的基础上,若是恐怖死神被拖住…,后果就…

    “也有可能三爪拖住了恐怖死神,他之前可是将恐怖死神逼出来过…”小眼睛长老这时不敢打包票,回答的有些保守,让黑爪激动的心冷静下来,却不在像之前那样急迫。

    “这种可能是最大的,我们暂时先休息,争取让土蜥恢复过来,有了土蜥,勇士们就不用浪费力气,希望那小子能坚持的久一点…”黑爪决定还是有保留的相信,做好了两手准备,一旦土蜥遭受袭击,就立刻扔下土蜥脱离,万一没有遭受袭击,他们就继续带着土蜥上路,至少他们走的路程比想象中的远。

    “万一,万一三爪死了怎么办?”有了黑爪的话,小眼睛长老的心安定下来,却想起另外一件事,三爪在战斗中表现的可圈可点,是继承人最好的人选,而大爪和二爪已经被淘汰出局,万一…,万一三爪死了,继承人可就没了。

    黑爪的脸色变得难看异常,猛地转身吼道:“三爪不可能有事,谁都会有事,就是他不会有事,他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与其是在生部落长老的气,黑爪不如说是在生自己的气,三爪有着无限的可能性,一旦能顺利的成长,西部荒野将没有人能挡住高峰的崛起,高峰的崛起也意味着黑爪部落的崛起,但他却为了报复地犰部落,将高峰扔在了险地。

    更新时间:2013-01-02

    “大爪逃了,二爪可不适合继承部落…”小眼睛长老左顾而言他,黑爪听言,不由地向队伍中的二爪看去,只见二爪坐在土蜥上左顾右盼,时不时摸向腰间的小包,眉眼中有着荒野人绝对没有市侩气色,不由地冷哼一声,大声说道:“就算我交给别人,也不会交给二爪卖了数钱…”

    “恐怕大爪已经到了部落,如果你不出现,事情就严重了…”小眼睛长老再次想到一个人,说道这个人,黑爪心中浮现一丝阴影,高峰遭受毒肠人袭击的事儿他也听说了,毒肠人对别人是个秘密,但对他却不是,大长老身后有些什么东西,在大长老死之前,他一清二楚。

    “他要是敢胡来,我可不认他这个儿子…”黑爪低声呢喃,利刃猛地捏在一起交叉而过,似在坚定自己的决心,小眼睛长老没有听到这句话,他焦躁的看着远远的后方,祈祷着恐怖死神晚点出现...

    小红沙在高峰离开之后,一只躲躲藏藏,因为大爪的愤怒,高峰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房产被夷为平地,同时将所有和高峰有关系的人诛杀,以前照顾过三爪的奴女,居住在三爪左右的邻居,最想要杀死的却是小豆丁大小的小红沙。

    部落中,最没有地位的是契奴,活着的最凄惨的也是契奴,他们就像沙鼠一般被人遗忘在最偏僻的角落里,但是沙鼠也是生命力最顽强的种族,特别是部落中的契奴,只要一点点机会,他们就能活下去。

    小红沙自懂事以来,便精通契奴的生存之道,受伤了知道牧畜吃的草料能疗伤,肚子饿了,知道偷偷跑到养育幼崽的牧畜怀里偷奶喝,甚至冷了,会用枯草给自己编制衣服,在部落里的契奴也有自己的圈子,最底层的人总是最团结的,所以小红沙又回到了以前的老鼠生涯。

    小红沙悄悄躲在一堆干牧草里观察部落的变化,从高峰离开之后,部落就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息,这种气息最先被察觉到的是契奴,所以小红沙带着高峰留给她的两个沙枣面饼离开了房子,躲过了大爪回来之后的报复。

    又在暗处观察到整个部落变得人心惶惶,到了高峰离开后的几天,大爪回到部落的第二天,更多的人被杀死在自己的屋子里,都是部落的大人物,那个很多人敬仰的二长老就是死在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中间,所有的家人都被人杀死,而最小的孩子甚至被吸干了鲜血,

    契奴之间也变得诡异起来,他们相互交换着眼神,在其他人的忽略中,暗自囤积着水,草籽,还有被扔掉的兽皮和骨头,寻找着一切能利用的东西,为部落可能的变化而警惕。

    最终更大的变化在高峰离开的第七天后到来,整整七百多名地犰部落的勇士围住了黑爪部落,黑爪身死的消息也在部落中传递,引起了最大的骚动,之前压抑的恐惧和焦虑猛地爆发,所有人都慌张起来,唯有最角落里的契奴们默默的观察着。

    “红沙,红沙…”小红沙半眯着眼睛正在干草堆的深处打盹,突然听到若隐若无的呼唤,立刻精神抖擞的向下钻了去,犹如小耗子一般,顺着之前打通的耗子洞大的通道,到了枯草的最下面,嗖地窜到一堆干粪边缘的角落里小心张望,在她身后有三条隐秘的通道,一个同往另外一个大草堆,一个通往部落的沙兔洞子里,还有一个是不远处大房子上的通气孔里。

    在她小心的张望中,却看到一个比她还要小一点的契奴正在干草堆下面呼唤,并没有贸贸然出现,而是四肢并用的沿着之前设定的路线移动起来,观察周围的动静,犹如一只谨慎的小猫咪,就差没有炸毛。

    小契奴的呼唤一声接着一声,但红沙却有着与年纪绝不相衬的耐心和警觉,直到她没有从空气中觉察出危险的气息,才悄无声息的到了小契奴的身后。

    “红沙,有消息了…”稚嫩的童音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老练,红沙干净了许多的脸颊不由地闪过一丝慎重,一摆头,带着小契奴犹如两只小耗子,顺着隐蔽的路线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沟出口钻了进去。

    这个地沟并不是她预留的退路,而是一个接待同伴的临时地址,红沙有着极强的戒备心理,就算同伴也不信任,她唯一信任的是在沙暴中将自己救出来的高峰,也只有高峰的行动才能打动她心中的柔软。

    当红沙带着小契奴到了一个水井的下方,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前,契奴挖掘出来偷水的洞窟里才停了下来,听着外面时时响起的水花声,红沙这时才严肃的看着小契奴,眼神中依然纯净,干净的让她面前的小契奴畏惧。

    “给你…”一块不到五十克的小面饼送到小契奴脏乎乎的手里,下一刻便消失在小契奴的嘴里,小契奴黑黝黝,脏兮兮的脸颊上露出满足的神色,好一会儿摸着小肚皮对红沙说道:

    “大爪现在是新黑爪,所有反对大爪的人都死了,现在整个部落都在通缉你,听说有二十只角糜的奖赏,很多部落勇士都在寻找,契奴也被打死了十多个,要不了多久…”

    事情比红沙想象中的严峻,心胸狭窄的大爪不想让红沙活下去,为此甚至迁怒其他的契奴,让整个部落的契奴人心惶惶,也让小契奴的日子不好过了,很多小契奴连自己的主人都记不住,死了也白死,让红沙的心更加沉甸甸的。

    红沙面前的小契奴大概六岁多一点点,稚嫩的嗓音分不出是男是女,乱糟糟的头发,和脏兮兮的摸样,真如泥水里打滚的小耗子,在他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红沙身上的裘皮,眼中露出这个年纪小孩子不应该有的贪婪,贪婪一闪而过,恢复到之前的恭敬。

    “你只有出去才有活路,已经有不少小契奴跑了出去,我听说,老契奴知道一个通道,通向外面,只要一点点沙枣饼,他就会送你出去…”

    红沙干净的眼神波澜不惊,一如先前,她最大的特色便是不管听到什么消息,表情和眼神都不会变,犹如旁观者,所以也清楚的将小契奴眼神中的贪婪看的清清楚楚。

    “真的只要一点点沙枣饼就让我出去?”红沙平静的反问,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小契奴连忙拍着小胸口说道,真的只要一点点,三爪留给你的面饼绝对够。

    “那…,他要是都拿走了,我出去吃什么?”红沙继续追问,语气有些摇动,小契奴眼睛再次闪过油滑,放低音量说道:“三爪留给你的好东西不少,你再用那些东西把面饼换回来就行…”

    更新时间:2013-01-02

    一言一行之间,年幼的小契奴终于说出了最后的企图,让荭沙嘴角掀起生动的幅度,这一刻,即使红沙的脸上被红斑被遮住,也能从这微不足道的弧度中,看出一丝妩媚的姿态。

    “要不,我给他一块肉干吧,这样就不用要东西吧?”红沙的话让小契奴的眼睛骤然放大,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惊讶的说道:“三爪还给了你肉干?”

    说到这里,小契奴的眼神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但警觉而敏感的红沙却将他眼神的每一丝变化都记在心中,也不说话,只是等着。

    “一定行的…”仿佛做下了决定,小契奴猛地说道,语气中带有颤音,神色也有些激动。

    红沙凝视着小契奴的纯净眼睛缓缓闭上,又飞快的睁开,用脆嫩的嗓音说道:“东西很多,我一个人拿不下,你帮我吧,就在你后面的土堆里…。”

    小契奴猛地转身,看向身后。一只干净的小手猛地抓住他肮脏而蓬乱的头发,不等他疼的尖叫,一股力量推动着他猛地撞到前面的土墙上,下一刻,他的脑袋不停的撞在土墙上,一次又一次,身后的红沙干净的双眼一如之前的平静,但微微喘息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哭音。

    任何一个愚蠢的契奴都没有机会活下去,四岁就死了母亲的小红沙能活到现在,是她比别人更聪明,这种聪明被她本能的隐藏起来,所以在别人眼中,她是很多小契奴中的一个,却不知道,真正的小红沙的智商甚至超过成年人。

    小契奴贪图红沙的东西,试图诱骗红沙,但他的年纪太小,编制的谎言经不起推敲,一个收面饼才能放人的老契奴是最大破绽,契奴很少有机会搞到勇士才能吃的面饼,那些出去的小契奴根本就不存在,他们不可能有面饼,这是针对红沙的。

    第二个破绽是用东西换面饼,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掩盖,小契奴就是这样,他为了圆谎,说出用东西换面饼,对于六岁的孩子来说,这个理由很充分,至少能骗到自己,但绝对骗不过红沙。

    第三个破绽就是小契奴的犹豫,小契奴的犹豫并不是良心发现,而是肉干的出现,让他纠结,因为这肉干不可能吃到他的嘴里,在他身后肯定还有别的契奴,这些契奴都比他大,比红沙大,所以他才会犹豫,就像一个人看到一百万,突然发现,这一百万没有自己的份,他只能拿到十块钱产生的失落。

    红沙不想杀人,契奴也不是没有人性的动物,但她不得不杀了小契奴,小契奴不死,她就要死,她不怕死亡,只想在死之前,再看到高峰,这也是她躲藏在部落中的唯一目的,要不然,她早就逃出去了。

    小契奴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脏兮兮的脸上被鲜血盖住,红沙望着小契奴的眼睛有些心虚,但她坚定的伸出双手,去扒下小契奴身上脏臭的枯草袋子。

    一阵悉悉索索,红沙回到了以前初见高峰的样子,和之前被她杀死的小契奴一模一样,而原本穿在她身上的裘皮衣穿到了小契奴的身上,小契奴也被洗刷的干干净净,犹如睡着一般,整个部落都知道,唯一能穿裘皮衣的契奴,就是红沙,现在,红沙死了…

    西部荒野的局势打破了百年如一日的平静,变换莫测,虽然只是发生在两个部落之间的冲突,却是暴风雨前的狂风,而高峰不知道,他将会被卷入其中,此刻,他心中没有正在部落中担忧着他的小红沙,只有眼前离死亡不远的几百个契奴和妇孺。

    “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他们坚持不到我们回来…”高峰指着那些女人对杆子说道,他的焦急杆子看不到,杆子只是望着火红的云层说道:“留在这里都要死,包括你我…”

    这句话犹如一柄尖刀刺在高峰的心头,那些女人和契奴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他能从这些期盼的目光中感受那份沉重的责任,这些人都认他为主,他就必须承担着分责任。

    “三爪,其实就算我们回来,他们也能活下来,能活下来一部分…”豁牙看出高峰的纠结,不由地劝慰道,躲闪的眼神不敢去看高峰,显然心中有鬼。

    “能活下来?一部分是多少人?他们怎么活下来?”高峰连连追问,豁牙却不在回答,就连身后照看他的肉香女脸上也露出戚戚然的神色。

    “你是说,我们走了,有人会为了活下去喝别人的血?留下男人,男人会喝女人的血?留下女人,女人会喝孩子的血?或者让孩子喝自己的血?”

    高峰不是蠢人,从几个人眼神中的躲闪明白了,立刻怒吼出来,杆子露出一丝苦笑,感叹着说道:“要是你明天才醒过来,恐怕,连你也要喝…”

    这不是讽刺,而是契奴和奴女的无奈,高峰转身,看到一群群死去的角糜已经被放干了鲜血,僵硬的倒在一起堆成小山,猛地回过神来,转身对杆子问道:“我到底昏迷了几天?”

    “怎么办?怎么办?哪怕我早点醒过来?为什么黑爪不多留下一些水?为什么…”

    高峰躺在担架上望着天空喃喃之语,心中充满了自责和对黑爪的不满,他不是黑爪,不是荒野人,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几百人因为缺水而同野兽一般相互撕咬,吸.允对方的血液。

    “三爪,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走吧…。”高峰没有能力变出水来,杆子也不想让高峰再纠结下去将自己逼疯,所以他强迫性的制定了计划,不管怎么样,他都得让高峰活下去。

    豁牙毫无犹豫的站在了杆子这边,高峰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那些奴女和孩子他管不了他们死活。所有的契奴和妇孺加在一起都不如高峰的一根头发丝重要,能独立杀死恐怖死神的人注定是传奇,而他豁牙,将是传奇者最重要的手下。

    “不…,我们不能走,我一定能想出办法,用头盔,将头盔埋在潮湿的地下,荒野的晚上会有露水,到了明天就有水…,或者用塑料袋,透明的塑料袋捆住树枝,一个塑料袋至少能接一杯水,还有…”

    “三爪你到底再说什么?头盔是什么?塑料袋是什么?”杆子爆喝,打断了高峰的喃喃之语,高峰现在脑海一片混乱,只有那几百双期盼的眼神,这种眼神快要将他逼疯。

    高峰傻傻地转头看着杆子,眼神罕见的露出一丝乞求,但杆子根本不看他,扭头对四个健壮的契奴说道:“起…”

    高峰被抬了起来,向他们的来路而去,高峰想要动弹,但全身都像被压住了巨石,丝毫涌不起力量,在他纠结的心中,另外一个声音不停的说着:“你没有办法,算了吧…,你没有办法,算了吧…。”

    这声音每响起一次,高峰心中的坚持就软化一分,不甘却浓了一分。

    “啊!!!”一声凄惨的哭号在高峰身后响起,女人们知道自己被再一次遗弃,不由地哭号起来,第一声哭号引起了所有女人哭号,所有的哭号声合在一起犹如海啸一般将高峰罩住,一颗心也随着海啸的浪头高高浮起。

    “停下…,停下,我不能走,我不能走…。”高峰猛地挣扎起来,仿佛身上被捆上了十多条束缚带,但实际上,他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是不断的扭动。

    “不准停,三爪,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你没有必要和他们一起死,我死了不要紧,你不能死,你死了,部落怎么办…”

    杆子有自己的坚持,部落勇士从来都是为部落而生,为部落而死,所以他甘愿随黑爪发起绝望冲锋,即使被留在这里等死也不怨恨。

    更新时间:2013-01-02

    “呼哧…,呼哧…”高峰望着红色的云层,脸色涨的与云层一个颜色,胸口快速的起伏,发出风箱似的呼吸声,豁牙看到高峰这个样子,担心不已,想要说话,又看到杆子脸上的坚定,不由地看向一边的沙地上,只是跟着向前走。

    “我不走…”犹如火山爆发一般,高峰终于打破了身体的限制,猛地从担架上诈尸般坐了起来,随后跳下了担架,一步步向那群哭号的妇孺走去,让杆子目瞪口呆,即使最强壮的勇士,也不能在连接受到重创之后行动,高峰打破了他的常识。

    一阵阵冰凉从左手的掌心传递到高峰的心里,犹如输送能量一般,接触了他身上的束缚,原本左手被黝黑如角质层的鳞片状黑色物质包裹,不管怎么想办法,这层东西都不能驱除,这一刻,却随高峰咬牙向前走去,而裂开无数蛛网般的裂口。

    “啪”地一声脆响,一块黝黑的角质层脱落,不等落地,便化作黑色的尘埃消散,接着更多的角质层脱落,同样化作尘埃,而高峰的脸色越来越红润,先前因为剧烈挣扎而崩裂的伤口也不再流出鲜血,就连伤口也有重新收口的样子。

    杆子望着转身走回去的高峰不敢阻止,没有人敢阻止行动自如的高峰,杀死恐怖死神的高峰就如珠穆朗玛峰一般,在众人心中有着难以企及的高度,哭嚎声随着高峰向她们走进而减弱,逐渐停下。

    一个看不出年纪,满脸风霜的女人突然抱着孩子向高峰冲去,不等她近前,便被围在高峰身边的契奴一棍子打在腿上,高峰伸出的右手来不及阻止,就见女人高举的孩子,摔在地上,即使手肘的位置撞的青紫,她也没有将孩子放下。

    “求您,求您带他走…”女人趴在地上。脸颊触碰着地面,高高举起手中的孩子,犹如献祭一般,向高峰乞求,看不清女人的表情,从那将脸颊边染红的血迹看,女人受了伤,却不顾自己,只是为孩子乞求。

    母性是最伟大的爱,有的时候甚至超越了一切,女人感觉不到自己的痛苦,用孱弱的双手举着二三岁大的孩子,向高峰请求,这个孩子奄奄一息,无力的垂着四肢,用空洞的眼神望着空色的天空,似在疑问,为什么他快要死了?

    高峰没有去接过孩子,示意让契奴将女人扶起来,女人木讷的望着高峰,被尘土沾染的脸颊上,鼻子上的鲜血和尘埃混在一起,也不擦拭,只是将孩子紧紧抱住,似要揉碎在自己的怀里。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在无数人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神中,高峰举起左手,望着白嫩的手掌心喃喃自语。

    “豁牙,给我收集驼羊草,越多越好…”高峰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自己的能力,提炼液体的能力,既然这里的草木旺盛,就一定蕴含水分,他要提取更多的水,带着这里的妇孺一起走。

    “可这里有几百人…”豁牙没有第一时间去执行,在场众人,只有他知道高峰的能力,一株驼羊草只能提取一滴疗伤药,这还需要高峰全神贯注不能分心,想要提取几百人使用的水,根本不可能。

    “能救一些是一些,把兽皮迎风面支起来,到了明天早上,会有一些水…”

    高峰不愿意去想太多,他只想去做,就在刚才,心中所有说服自己放手不管的负面理由被一个念头压制,困难和阻碍原本是逃避离开的借口,是他麻痹自己的借口,但他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为什么不去试试?

    正是这个念头打破了心中的桎梏,他重新找回了自己,找回了那个在战场上百折不弯,不死不饶的那个他。

    杆子长长叹一口气,向那些看着他的契奴摇头,最后说道:“有这样的主人,你们愿意陪着他一起死么?”

    这句话点亮了所有契奴的眼神,荒野人的思想单纯,他们没有太多私心杂念,生与死的界限只不过一念之间,所以很快就放下了心中的不甘,心悦臣服的向高峰走去,就像杆子说的那样,能得到做到这一步的主人,还有什么放不下?还有什么不甘心?

    成山成堆的驼羊草堆积在高峰面前,高峰一滴滴的提炼着疗伤药,他曾经在嘴巴被刺伤的随侍身上试过,疗伤药本身没有毒性,喝到嘴里还有一股通透肺腑的冰凉,是一种很好的冷饮,用来饮用没有问题,但是…,想要提炼出几百人饮用的饮料,除非高峰能一次提炼出一百滴疗伤药。

    “快点,快点…”一滴滴汗水从额头渗出,又顺着鼻尖低落,在双脚之间的地面上积累出小小的水渍,但手中的驼羊草就是不温不火,慢慢地分解出无数细碎的晶莹颗粒,在空中凝结。

    刚刚凝结,变成空中自由跌落,被黑黝黝的陶碗接住,捧着陶碗的豁牙比高峰更紧张,瞪着满是血丝的大眼睛,犹如铜铃,生怕接漏一滴。

    “不行,半个小时才处理了三十株,一分钟才能接到一株,至少要一百株以上才能救一个人,效率不行……。”

    突然,高峰放下了手中的疗伤草,紧皱眉头喃喃自语,豁牙一愣,随即说道:“不少了,这么一碗至少能救两个重伤的汉子,放在部落里,肯定有勇士愿意用肉干和尨角来换…

    高峰没有搭理豁牙,摇着头说道:“不能从这上面想办法,这里的植被这么多,地下一定有水源,肯定不是因为沥青湖才有这么多的植物生长。”

    豁牙没有受过基础教育,听不懂高峰说什么,只是张着缺了门牙的大嘴,傻傻的盯着高峰的双手,时刻准备着去接住晶莹的水滴。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水源,只要找到了水源…”

    “就可以种沙枣…”豁牙肯定的点头说道,然后又头头是道的点评道:“这里的杂草就算养一千头土蜥都吃不完,土地很肥,那块黑黢黢的油脂,只能让人闻着难受,不能杀人,所以也不会有诅咒,小心一点,就能开垦出数万亩的沙枣田,可以养活数千人了…”

    这一次高峰没有对豁牙翻白眼,感叹和荒野人没有共同语言,他压根就不理会豁牙,起身就向外走去,现在他忙的很,没时间…

    “就是这一块儿,这里的杂草最多,就算有水,也只能是下面有…”

    杆子比豁牙聪明,高峰一说,他便明白了,赶紧带着高峰到了植被最密集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小丘陵地带,隆起的土丘犹如乱葬岗的坟包,如神经从一般遍布,有着诡异的脉络,但在凌乱的杂草中,又看的不分明,若不是起了寻找水的心思,还发现不了。

    高峰皱眉看着山坡上的杂草丛,心中很是怀疑,水往低处流,一般只有低地和洼地才可能有水,这里又不是山泉,怎么可能有水?可下面的洼地是沥青湖,不可能到沥青湖中央去寻找吧?

    “先挖开看看吧……。”高峰没有妄下判断,直接下令,二十多个还有的力气的契奴挥动着各种工具便开始挖掘起来。

    高峰没有做指望,只是盯着下方的废墟,按照他的记忆,建筑一般都会建立在水源附近,不管在哪儿都是这个道理,但是这水到底藏在哪儿?

    遐思中,飞起的土壤混合着草叶草茎上下翻飞,杆子睁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突然他冲上去,将一个契奴推开,一把抓住最下面的泥土放在鼻子下。

    “有湿气,有湿气,肯定有水……。”杆子的话让所有的契奴担忧同时放下,唯独高峰不可置否,在没有真的见到水之前,绝不抱有希望。

    更新时间:2013-01-02

    “当…”清脆带有浊音的响声惊动了杆子,这种声音很奇怪,绝对不是石头的声响,正要看个仔细,一道人影冲了下去。

    高峰双手将一层层土壤抛开,终于摸到一截冰冷的东西,当他继续扒开土块,露在眼前的是一截锈迹斑斓的铁管,锈蚀的铁管上斑斓的犹如层层裂开的老树皮,将高峰的双手尽染红锈。

    看到这东西,所有人同时摇头,不管这是什么,都和水没有关系,但是高峰却趴下身子,自己观察那斑驳的铁锈,眼神中的惊喜越来越浓,当那无数细小颗粒的锈沙被过滤,终于找到隐藏在最里面的那一丝丝潮湿之后,高峰狂吼了一声,犹如发泄一般,将心中所有的郁结与忧虑发泄了出来。

    “怎么啦?怎嘛啦?”一直蹲在一边,张开手指比划着山谷地形,计算这里能种多少沙枣的杆子惊吓似的跳起来,抽出獠牙刀挥舞着询问状况。

    “顺着这东西往上挖…”高峰二话不说,指着铁管大声吼道,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犹如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二十个契奴不敢怠慢,纷纷挥舞着简单粗糙的工具,开始忙活起来。

    “豁牙,将刚才我弄出来的东西给他们喝,一个人只准喝一口,润了嗓子给我卖力的干…”

    高峰看着这些嘴唇都快裂开的契奴,心中一动,毫不犹疑的贡献出他忙活了半天的疗伤药,豁牙立刻阴沉了脸色,高峰自己喝,他不反对,但是让这些契奴喝,心里非常的不舒服。

    “快点给他们喝,让他们有力气干活,找到水了…”高峰压抑着心中的兴奋,大声说道,杆子一愣,傻愣愣地看着和先前没有什么两样的铁罐子,疑惑的问到:“水?水在那儿?”

    “停,停下,就在这里…”高峰喊叫着,再次冲到坑里,快速的扒拉着土壤,很快,一根锈迹斑斓的钢制四百五十毫米九十度弯出现在眼中,这根成九十度弯曲的拐角已经锈蚀的失去了钢铁的样子,犹如腐朽的木头疙瘩,在那层层膨胀的铁锈缝隙处,一滴滴湿润的水滴正在凝结……。

    “真的是水…”杆子和豁牙一起睁大眼睛,惊奇的盯着看,高峰面上浮现出放松的微笑,但是豁牙和杆子一起摇头说道:“这点水连塞牙缝都不够…”

    “呃……。”高峰脸上的轻松变得古怪,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存在,是不是整个世界的人都不会知道,这根四百五十毫米粗的铁管里涌动的会是最清澈的地下水?

    “把它砸开,里面的水能将我们所有人淹死…”高峰猛地抬脚踹在锈蚀的九十度弯上,抖落无数的铁锈,杆子和豁牙的眼神如火焰般炙热,在荒野中,被水淹死也许是最奢侈的死法,就相当于在前世,被美食撑死一半。

    “当…”豁牙是行动派,不等高峰下令,锯齿刀便狠狠地斩在钢铁上,溅飞无数细小的铁锈,然后在惨叫声中,獠牙刀飞走,豁牙原本刚刚愈合的虎口再次开裂。

    “叮…”豁牙不是第一个,杆子手中的木矛闪电般刺在锈铁.凝聚的水滴之上,瞬间的发力和精准都堪称勇士的楷模,相信整个部落,能有这么精准狠辣的刺杀术不超过十几人,但杆子忘了,木头和钢铁永远不是一个级别的单位。

    “啪…”折断的木矛抽在旁边契奴的脸上,受了池鱼之灾的契奴捂着脸滚在地上哀嚎,吓得其他契奴连滚带爬的跑到一边,别水没喝到,先被杆子给抽死。

    “当……当……”高峰一次次踹着锈蚀成疙瘩的九十度弯,杆子和豁牙相互对视,豁牙脸上是莫名其妙的惊诧,他搞不清楚,为什么水会藏在管子里,而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的杆子眼神却有着莫名的深邃和思索。

    杆子和豁牙不一样,见多识广,他越发看不清高峰,越来越多的东西都在说明,高峰和以前那个自小在部落中长大的三爪不一样,以前的三爪就像锋锐的獠牙刀,锐利而莽撞,但现在的高峰就像套上了刀鞘,你永不知道,鞘里的刀锋是多么锋利。

    三爪一眼被杆子看穿,所以杆子并不在乎得罪三爪,替大爪他妈办事,但是现在的高峰犹如隐藏在大海之下的冰山,虽然杆子从没见过,却在心中对高峰涌出深不可测的直觉,而高峰也在不断的展现出新的惊喜,从战场上杀死夜魔,逼死神现身,到杀死死神,又在绝望中,找出希望。

    这已经超出新晋部落勇士所能达到的极限,从黑爪抛弃众人,到高峰在重伤之后坚持留下便能看的出来,两种行事风格谁优谁劣,不能说黑爪做错了,黑爪才是按照荒野人的价值观来判断事物。

    但正是这样,才能体现高峰所创造的奇迹,一次是奇迹,两次就绝不是奇迹。

    “我还不信了…,豁牙,我给我找木蔸花,我就不信烧不穿…”高峰再次努力失败,没有钢锯,他们不可能弄开这锈坨坨的东西。

    豁牙是个直肠子,听到高峰的呼喊,声儿都不做一声,转身就去拔草,杆子摇头说道:“我不清楚这东西的道道,我知道一点,如果里面有水,那外面这层铁疙瘩是怎么都烧不穿的…”

    高峰一听,苦笑了。

    不管铁管的温度再高,也只可能将管子里的水烧热,水是流动的,换句话说,除非他能瞬间将温度加到一万度,要不然铁疙瘩还是铁疙瘩。

    “要是有炸药就好了…”高峰心中郁闷的想到,扭头看向沥青,脑中的知识却没有能利用沥青做炸药的办法。

    “用石头砸吧,只要变形了,说不定就能滴出一些水…”杆子再次建议道,这次高峰高看了杆子几眼,他昏迷之后,一直都是杆子负责,用石头砸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比用脚踹要强得多。

    不由得,杆子在高峰心中的坏影响逐渐消失,点头对杆子说道:“你看我们后面怎么做?”

    高峰这是将杆子当做了自己人,杆子整个脸颊都包裹在破亚麻布中,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听到高峰这么说,眼神微微闪动。

    黑爪没想到,高峰真的做到了他认为做不到的事情,从与高峰分开到他带领部众达到地犰部落,已经过去了五天时间,这五天时间,他和小眼睛长老一度在乞求恐怖死神出现,因为只有恐怖死神出现,他们才能轻松如意的毁灭整个地犰部落。

    当所有的如果被证实之后,黑爪必定受到失落,是对计划出现变故的失落,是他儿子做到了他不认为能做到的事物失落,所以,黑爪和两百名部落勇士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做了。

    两个选择,一个是堂堂正正地进攻地犰部落,从而摧毁这个让黑爪心中怨毒的部落,但这意味着,可能会两百俱伤,而算下来,黑爪的兵力还落在弱势,毕竟,庇护者不是万能的。

    另外一个是回援黑爪部落,但这又浮现出另外一个难题,他的兵力不够,这一次,地犰部落出动的人数相当于他出动清剿荒人部落的人数。

    如果这么做,地犰部落的远征军能轻轻松松的回过身,吃掉黑爪的援兵,再专心对付黑爪部落。

    更新时间:2013-01-02

    ps;这一章写的很纠结,我觉得写出来肯定会有人骂,但是情节发展上,又必须这么写,才能让后面衔接,也曾想过让主角杀死大爪,但转换思维,这种人亲自动手还真脏了手。

    黑爪纠结而忧郁,但此刻,他绝没有想到,自己最懦弱的大儿子会做出让吐血的反叛,黑爪部落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众志成城,而是在内忧外患之下,趋于崩溃边缘。

    大爪懦弱而暴躁,心里狭窄阴暗,所有得罪过他的,或者他看不顺眼的人全被杀死了。

    在他手中有一把锋利的刺刀,毒肠人,在黑爪生死未卜的时候,大爪在大长老一系的勇士推举下,成为新的黑爪,名正言顺的坐上梦寐以求的位置,然后因为野心,和对往日的报复,疯狂了。

    而地犰部落的攻击则让他洋洋得意的疯狂变成了失败前的歇斯底里,大爪不知道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首领,带着部落勇士为了部落而战,在围墙上战事正酣的时刻,他正躲在属于黑爪的行宫里疯狂。

    数十个身材肥硕的奴女一丝不挂的围在大爪身边,小麦色的肌肤上,全是青紫的淤痕和牙印,犹如被野兽暴虐,而这些牙印的主人就是坐在宝座之上的大爪,大爪同样一丝不挂,手中端着用颅骨制成的酒盏,一口口的喝着最上等的沙枣酒,不管金黄色的酒水顺着嘴角一直向胸口流淌。

    而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地面上,毒肠人像一堆黑色的粪便卷在几个女人中间,看那黑的发青的脸颊,和满脸的淫笑,可见他也被大爪给拉下了水。

    一口喝干酒盏中的沙枣酒,大爪犹如欣赏一般,打量着手中的白骨酒盏,猛地甩在地上发出啪的脆响,下一刻让所有的女人惊醒过来,一起跪在地上向大爪磕头。

    “哈哈哈!!!”大爪突然狂笑起来,站起身,挺着那根因为纵欲而萎靡的东西,双眼贪婪的盯着下方的女人,这些女人都是属于黑爪的,现在,都是属于他的,突然间,大爪的狂笑戈然而止,大爪颓废的坐回到了宝座上,双手揪着头发痛苦的丝毫,犹如神经病人。

    毒肠人猛地睁开双眼,斜眼扫视宝座上的大爪,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讥诮。

    但这个动作很快就消失,他慢慢坐起身,右手猛地拉过一个女人到怀里,左手使劲儿的揉捏着女人的胸部,看似又有了情绪。

    “你现是黑爪了,还有什么可痛苦的?如果你不想继续这个样子,可以上前去杀敌啊?”

    黑爪的嘲讽让大爪心中惊颤,他猛地抬头怒视毒肠人,却在毒肠人眼中的恶毒下败退,此刻他唯一能依仗的人只有这个家伙,正是依靠毒肠人鬼神莫测的暗杀,才能以恐怖手段坐在黑爪的位置上。

    “马上就要死的黑爪有什么好当的?”大爪颓废的说道,毒肠人嘴角掀起冷笑,就算黑爪部落灭亡,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怎么能这样?你是部落的首领,你应该出现在战场上…”一声厉喝,大爪刻薄而雄壮的母亲走了进来,扫视地上的女人和未着寸缕的儿子,胸口急速欺负,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如此的荒唐,也许历任黑爪都没有这么荒唐过。

    “你做的好事,来人,将这些不要脸的贱人全都关到地牢里,战争不结束…”

    “够了…”大爪突然打断了他妈的命令,双眼冰冷而病态,让大爪他妈骤然错愕、

    “我才是黑爪,只有我才有资格下命令…”大爪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压制了自己十多年的阿嬷身前,毫不妥协的与阿嬷对视,让毒肠人眼神闪烁,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那你去下令,到战场上下令,不要一天到晚躲在女人中间害怕恐惧,你是首领,就该拿出首领的尊严…”大爪的母亲到底是大长老的女儿,多了些其他女人怎么都不会有的刚烈与霸气,站在大爪面前,即使比大爪矮上一头,也依然压得大爪喘不过气来。

    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不止今天,以前的十六年,大爪都是在母亲的压迫中长大的,时时刻刻都在母亲的压迫下,向取代黑爪,成为首领而努力,就像在鞭子的鞭打下,不断的攀爬着荆棘遍布的山峰,刺痛了脸,磨穿了心,每一次看到脸上被刺穿的丑陋伤口,他都会想起母亲那严厉而刻薄的嘴脸。

    “我该怎么做,不用你来教训,我现在是首领了,你满意了?你不是一直对我说,我活着的目的就是成为首领么?现在我成为首领了?你没话可说了吧?”

    语无伦次的大爪像神经病人一样疯癫,让他母亲惊诧了,她从没有想到,一向乖巧的儿子还有这么一番嘴脸,让她心中涌出诡异的感觉,这还是自己的儿子么?这个从小到大寄托了无限希望的儿子?

    “大爪,你清醒吧,外面快要挡不住了,部落勇士都在看,看你什么时候出现,要是他们知道前线正在厮杀,你在后面享乐会…”

    大爪的母亲语气软了下来,现在不是教训儿子的时候,她必须让儿子出去,堂堂正正的站在围墙上,向整个部落证明,新的黑爪不是懦夫,将会与他们同生共死,但她没有预料到的是,她一直教导儿子向首领的位置努力,却忘了教他怎么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大爪那疯狂而丑陋的嘴脸浮现出冷笑,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让人心悸,让他的母亲不由地后退一步,闪烁的眼神有着一丝不安和惶恐。

    “哼,我是首领,享受首领的待遇又有什么错?你说我错了么?我是首领,首领是不会错的…”

    饶舌一般,大爪脸上吼叫着,那高昂而走掉的嗓音几乎刺穿他阿嬷的耳膜,让其他奴女不由地颤抖惊惧,能在短短几天之内,让这些奴女怕成这样,是大爪歇斯底里的疯狂与尸体拖出去留下的一道道血印。

    “难道你不知道,等围墙被攻破了,黑爪部落会毁灭,你也会…”高峰的母亲也变得语无伦次,但她始终想要说服大爪。

    此刻的大爪已经离神经崩溃只差一步,他的怒吼戛然而止,奇怪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中有着从没有过的陌生。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我早就知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大爪突然变得正常,混乱的眼神清澈如水,却让他母亲感到更大的惊悚,越是表现的正常,就越是不正常。

    “我…”大爪的母亲张口,却不知道怎么和现在看似冷静,却和火山一般压抑的大爪沟通。

    “其实,就算地犰部落不进攻,你和我也活不了多久,你知道为什么?”大爪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事儿,让他母亲脸色刷的惨白,联想到儿子前后的举动,她早就觉得不对劲儿,只是所有的疑问都被埋藏在地犰部落进攻的阴影中。

    “我来告诉你,正是因为你从小到大教我当上黑爪,当上整个部落的首领,所以,我看到阿大深陷重围,却转身离开,我知道,阿大死了,我就能当首领,我知道,我当上了首领,就不会再被你教训,所以…”

    “所以怎么了?”大爪的母亲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双手紧紧撰着绷紧的蓝色手绢儿,几乎要将其绷断。

    “所以我背弃了阿大,背弃了所有的部落勇士,一个人回来了…”说到这里,大爪脸上突然诡异的微笑,让人惊悚的头皮发麻。

    “你知道我遇上了谁?我遇上了回来报信的勇士,黑爪没有死,部落没有输,该死的三爪救了黑爪,救了整个战场,知道黑爪下达的命令是什么?只要我回到部落,可以不用审讯,直接处决,也就是说,我在五天前就该被处死…”

    “天啊…”大爪的母亲整个的颤抖,犹如软泥一般瘫软下去,这时所有的奴女同时叩头,一声声沉重的闷响,一点点血花在她们的脑门上飞溅,即使奴女也知道,大爪说出这个秘密,意味着她们都不能活下去,大爪欺骗了整个部落。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大爪没有去管奴女,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温和,犹如最贴心的孩子将自己的母亲抱住,让她的脑袋,埋在自己的怀中,拍打着母亲的后背,犹如他小时候,奢侈的幻想母亲同样这么拍打他一般。

    “黑爪不会回来的,地犰部落不会让他回来,就算他回来,黑爪部落也会被毁灭,首领的位置永远是我的,就算我死了,位置也是我的,黑爪部落注定要亡在我的手中…”脸上纯净的犹如婴儿,嘴角却掀起最邪恶的微笑,大爪终于将黑爪部落的命运说了出来。

    “大爪,大爪…”大爪的母亲已经说不出条理性的话语,只是喃喃地呼唤着大爪的名字,一股水渍从这个健壮而刻薄的女人身下流了出来,她和她的儿子已经没有任何活路了,死了这么多的人,大爪又犯下这么大的罪,没有任何希望能找到活下去的机会。

    “阿嬷,阿嬷,有我在,我在…”大爪轻声说着安慰的话,眼神中闪现着妖异的光泽,这股光泽却是对准了严厉而刻薄的母亲。

    “撕拉…”大爪猛地拉开了母亲的裹胸,跳出两只微微下垂的乳.房,让他母亲惊恐而呆滞,随后大爪继续撕扯着她的衣物,猛地抬手,狠狠地抽在大爪的脸颊上。

    “啪”地一声,响亮的耳光震动着大爪的耳膜,让他嘴角涌出鲜血,但他邪邪一笑,猛地捏住两团白嫩的山峰死命地转动,大声喊道:

    “我是新的黑爪,黑爪的一切都是我的,他的房子,他的财富,他的女人,你也是他的女人,你也是我的…”

    犹如野兽的哀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大爪的母亲在剧痛中被气的晕厥,又被自己的儿子推倒在自己的尿液中,很快,在周围奴女惊恐而震撼的瞳孔中,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

    一个奴女猛地起身向外跑去,她要离开这块罪恶之地,要告诉所有人,这里发生的禁忌…

    “绷”弹棉花似的震响,跑动的奴女在跨出大门的瞬间,人头与身体分离,尸体滚落在门边,只有人头抛出大门一直滚动…

    更新时间:2013-01-03

    地犰是地犰部落的首领,作为庇护者的一员,地犰却不像黑爪那样,时刻展现畸形的手臂作为威慑的手段,他就像前世的老农,有着沧桑的面颊和宽和的笑容,对每一个人都很和善的样子。

    这个有着国字脸,浓眉小眼的首领与下属没有太大的区别,正做在一堆臭烘烘的部落勇士面前,眯着眼睛望着墙头的杀戮,沙暴对地犰部落也造成了损失,那漫卷的流沙就如水流一般,倒灌入地犰部落世代挖掘的地坑,将一个个出口堵死,让很多人在窒息中失去了生命。

    所以地犰部落不缺食物和燃料,他们缺的是人口,能够种植沙枣的契奴和生育孩子的奴女。

    一个地犰部落的勇士从围墙上倒飞了下来,重重地摔在还没有清除干净的红沙中,溅起一片片尘埃,让正吃着面饼的地犰皱起了眉头,下一刻,就见部落勇士重新从沙地上站起来,怒吼着再次向围墙冲去,让他裂开大黄牙,美美地咬开手中脏乎乎的面饼。

    “地犰,有些不对劲儿,犰毛和三眼他们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一个有些年纪的部落勇士慢吞吞的走到地犰的身边,小声对他耳语,地犰眼中只盯着杀戮中的墙头,对这些消息并不理会,看似有些反应迟钝,但那个长老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他知道,地犰没有开口意味着地犰心中有数,不需要他再多嘴。

    津津有味儿的吃掉了手中的面饼,并经落下的渣子也捡起来塞进嘴里,就差没有允指头的地犰突然站起身,高声怒吼道:“孩子们,你们害怕了么?你们胆怯了么?你们的勇气还在么…”

    “嗷…”疯狂的吼叫声在他身边冲天而起,形成巨大的声浪砸在围墙之上,让上面防守的亲奴们一个个吓得双腿颤抖。

    “我们等了五天,没有等到黑爪出现,现在我告诉你们,黑爪已经死了,黑爪部落没有庇护者了…”

    地犰满脸红光的宣布这个好消息,再次引发了海潮般的欢呼。

    “现在,黑爪部落的勇士死伤无数,你们面前只有一群契奴,和一群还在吃奶的孩子,你们还害怕么?”

    地犰再次鼓动着士气,却再没有人欢呼,一起怒视墙头上的防御者,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如果他们被这种挡住,那可真是荒野人的耻辱。

    “他们的女人,他们的粮食,还有他们的牧畜都在等着你们,你们还在等什么?去吧…”

    话到此处,地犰右手一挥,山崩海裂般的吼叫声中,无数的部落勇士嗷嗷叫着冲了上去,犹如一柄巨大的獠牙刀向围墙砍去。

    投石机发射的震响同时在墙里墙外传出,一枚枚燃烧的干粪团在空中交叉而过,落向双方的阵营,散发起刺鼻的黑烟,不是有人被干粪团砸中,惨叫着和崩碎的火花翻滚。

    数不清的投枪来来往往的穿梭,在各自的队形中凿出一波波血色的浪花,围墙上投掷石块的少年们歇斯底里的嚎叫着,将手中的石头一枚枚的砸出去,稍不注意,在站起身的瞬间,就会被飞来的投枪洞穿。

    插着投枪的尸体会在雨点般落下的投枪中变成刺猬,然后被人拖到下方的尸堆里,投枪被取走,而尸体会被他们的母亲抱着哀声痛哭。

    没有人后退,没有人逃跑,他们站在墙头上围了家人,为了部落坚守到最后一刻,此时他们不是为了大爪作战,而是为了自己作战。

    战事对黑爪部落非常不利,大爪清理了太多的反对者,造成很多部门运转不畅,特别是二长老被杀,导致武器损耗不能补充,没有人监管后勤,也没有人组织制造投枪等消耗性装备,这让前线的战斗越来越艰难。

    如果此时地犰部落一鼓作气的攻破黑爪部落,会惊奇的发现,大量的疗伤药被存放在仓库中没人使用,除了这些,还有无数制造投枪,长矛的材料没人理会。

    战事越来越危急,终于,在黑爪部落即将被突破的瞬间,无数奴女爆发了,她们寄予希望成为部落勇士的孩子就这么死在墙头上,让她们在悲伤中,在失去一切希望的绝望中爆发了,她们自发的拿起任何能当武器的东西,阵亡勇士的獠牙刀,折断的长矛,没有了枪头的投枪,还有种地的沙耙,断裂的木棍,普通的石头冲上了围墙,发了疯一般向强悍的勇士反扑。

    正是这些女人导致最后的功败垂成,地犰的主要目标就是这些女人和契奴,所以他不想伤亡太多,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主动下令撤退,而让黑爪部落缓过了这口气。

    对于这次失败,地犰没有发怒,也没有迁怒别人,相反,他就像一个心理辅导员般,同每一个勇士谈话,告诉他们失败并不是他们不努力,化解了失败的阴影,提升了部落勇士的士气,将所有人的心劲儿鼓动起来。

    部落勇士们对地犰非常敬仰,甚至到了愿意赴汤蹈火的地步,没有人怀疑,只要地犰下令,就算剁下自己的手臂,他们也愿意。

    西荒部落中,也只有地犰的部落勇士最悍不畏死,但在地犰安抚了部落勇士之后,在回到自己的帐篷后突然变换了脸色,犹如一只愤怒的狮子,一只被困在铁笼的狮子来回走动,发出暴躁而低沉的怒吼。

    “地犰,他们来了…”大长老恭敬的在外面向地犰汇报,瞬间,地犰再次变换了脸色,一种有心而发的和善和笑意浮现在他的嘴角,连眼神都清澈而淡雅。

    “雅各,辛苦你了,犰毛这次可能回不来了,他为部落立下大功,不能不赏赐,让他的三个儿子都加入勇士吧,让他们在战场上证明自己。”

    地犰笑意盈盈的拍打着大长老的肩膀,让大长老的头不断的下降,越发的恭敬,让地犰眼神中的满意度微微上升了一丁点,随即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在他身后,大长老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才直起腰身,后怕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雅各大长老直到,犰毛的三个儿子完了,只要他们出现在战场上,就算一个敌人也没有看到,也会因为各种意外而死,整个部落只有他真正认清这个看似温和,却心胸狭窄的首领,只不过犰毛稍稍冒犯地犰的权威,就落到了身死族灭的下场,怎么让他不心悸?

    但更让雅各心悸的是地犰对下面勇士的手段,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历史上的地犰首领的威望能超过现在的一位,地犰部落必然将在这一位地犰的手中发扬光大,但雅各大长老心中也有其他的担心,就像现在,地犰接触的那些人,那些不该出现在西部荒野的人。

    更新时间:2013-01-03

    喷洒的清水犹如长龙出现在西部荒野的诅咒之地,无数人用最圣洁的肃穆,迎接这场人造雨水,任由清水拍打在脸上,顺着颈子,身体流到脚下。

    契奴和女人们对站破裂水管边咧嘴大笑的高峰有着难以言喻的尊敬和恐惧,这个单身杀死恐怖死神的人,这个在最后一刻也不曾放弃他们的人,这个与荒野价值观格格不入的人。

    豁牙全身上下都被清水打湿,身上经年的污渍也被水泡软,然后被冲走,露出身体原本的颜色,他犹如疯了般,欢快的在高峰身边跳着,闹着,时不时想要冲进喷泉的中心,又被巨大的水压给弹了出来,却乐此不彼,似乎想要别人用脸来迎接他的洗澡水。

    杆子则站在离高峰不远的地方,小心不让自己脸上的亚麻布被水打湿,以免引起溃烂和发炎,那只炙热的眼神始终盯着他看不懂的高峰,高峰展现出来的东西超过了大多数人的认知。

    不管是豁牙还是契奴女人们都不会去想高峰为什么知道这些,他们只用享受高峰带来的希望和好吃就够了,唯独杆子不一样,杆子的心思繁琐复杂,他能看出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所以也比别人更加敬畏高峰,在他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也许高峰的出现,能改变数百年以来,残酷的西部荒野。

    “三爪,发财了,发财了,这么多的水,能种多少沙枣田?能养多少牧畜?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啦…”

    豁牙想的不是其他,而是这些水能用来干什么。

    “水是甜的,水是甜的,是传说中的甜水,传说中的甜水啊…”一个契奴突然感觉到不一样,发现新大陆般叫嚷起来,让所有人同时张开嘴去接住这些水。

    “真的是甜的,是甜的,祖宗的恩赐啊…”

    “这里不是诅咒之地,这里是神赐之地,我们在这里杀死了没人能杀死的恐怖死神,还找到了甜水,一定是的…”

    欢呼声连绵不绝,但是高峰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他也发现这里的水没有部落水源的异味儿,换句话说,这里的水是西部荒野中难得的上等水源,同时也是一块让人垂涎的肥肉。

    “杆子叔,过来一下…”高峰全身滴着水滴,撩起了湿漉漉的头发走到杆子身边轻声说道。

    杆子点了点头,跟着高峰走到偏僻的地方,豁牙自然也好奇的跟了过来,蹲在一边抓耳挠腮,显然想知道高峰又能搞出什么新名堂。

    “杆子叔,你看,这块地方,我能拿多少?”高峰试探的询问着杆子,西部荒野的艰难他深有体会,为了一点物资几千人拼杀的你死我活,说到底还是食物的贫乏和物资的稀少,如果他能创造一个粮源,并能和其他部落交易,是不是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杀戮?

    但在这之前,这块地方,高峰必须拿在手中,谁都不能抢走,就算黑爪也不行。

    高峰的询问让杆子一愣,随即他便看到了高峰眼中的野心,虽然不知道一向淡然,连首领继承人都不怎么在乎的高峰会突然由野心,却不阻止他瞎想联翩。

    “你想要多少?”杆子直言不讳的问出这番话,让豁牙急的抓头扣屁股,好东西总是不愿和别人分享的,豁牙就不希望有人抢走高峰找到的好地方。

    “全部。”果然,高峰的回答如杆子所料,他的瞳孔骤然缩小,又猛地放大,不由地呵呵笑了起来,笑的很难听,犹如夜枭一般,但高峰没有恼怒,只是安静的等待,他知道一点,若问现在谁站在他这一边,除了杆子就是豁牙,这在他昏迷这些天,杆子情愿自己不喝水,也要保证他便能看出。

    “这里是诅咒之地啊,凡是到了诅咒之地人,都会身怀诅咒,他们也只能留在这里…”

    杆子的话豁牙半懂不懂,高峰是一听就懂,而杆子自己却在幻想,怎么将自己的家人全都接过来,按照他和高峰的关系,开垦出一千亩土地,至少有一百亩是他的,一百亩肥沃的土地和永远流不尽的甜水,将是他留给后代最宝贵的财富。

    “这里哪里是苦坳子?这里明明是甜水井么…”豁牙忍不住插话,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对诅咒之地很有怨念。

    高峰和杆子相互对视,同时浮现起微笑,只是杆子的微笑被遮挡在亚麻布之下。

    “杆子叔就留在这里吧,以后所有男人和女人都归您管,你就将这块诅咒之地建立成甜水井吧……。”

    高峰突然做了决定,严肃的对杆子说道,两人之间曾有过算计和龌蹉,杆子更因为高峰的挑战,而不得不走上战场险死还生,但男人的交情不是在虚与委蛇的算计中体现出来的,是在生死与共的战场上相互救助建立起来的,在没有比战场战友情更加稳固的交情,所以高峰信任杆子。

    杆子眼中闪动着隐隐光泽,这一刻,他觉得黑爪部落的首领只能是高峰,除了高峰,还有资格能带领黑爪部落崛起?

    杆子不知道高峰的另外一个身份,自然伽罗众,要是知道,会更加坚定的肯定。

    “三爪,别把我留在这儿,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豁牙有着别人所没有的机灵与灵性,有些东西他迷迷糊糊,但在要紧的地方,又能福灵心至。

    “哟…”高峰故作惊奇的看着豁牙,豁牙一脸严肃,就像入党前的宣誓,随即高峰摇头说道:“你的理想不是找女人,生孩子,种沙枣么?”

    豁牙的脸皮子顿时垮了下来,高峰板着手指头一笔笔的给豁牙算到:“你看,你现在已经是部落勇士了,这就完成了一个目标,下面有几百个奴女,没有人和你抢,你想找谁就找谁,等生了孩子,你就完成了第二个梦想,这里有水,有地,你的第三个梦想,种一片沙枣地也差不多了,你看看,多好?”

    杆子笑盈盈的看着高峰调戏豁牙的样子,只有此刻,他才觉得高峰有正常年轻人的活泼,让他的心也宽慰了许多,至少神秘的高峰更让人恐惧和害怕。

    “我不干了,我就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养孩子和找女人种沙枣,等我老的和杆子叔一样再做,现在我就跟着你,痛快,刺激,过瘾…。”

    豁牙的话却没有让高峰欢喜,以前他需要豁牙成为同伴,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感到孤独,但是现在,一个个看似不能完成的困难被自己解决,他对自己有了足够的自信,又是黑爪所说的自然伽罗众,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注定是一场惊险之旅,他不想在路途中看到赤子之心的豁牙倒下。

    “杆子叔都伤成这样了,难道你指望他再提刀去拼杀么?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块好地方,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不在,被别人夺走?你还是先和杆子叔守在这儿,等我回来了再说吧…”

    高峰用豁牙拒绝不了的理由说服他,让不善言辞的豁牙哑口无言。

    “三爪,你准备?”杆子听出别的意思,试探的询问。

    “我准备带五十个人回黑爪部落,有些东西总得了解一下,另外,我还要将你和豁牙的家人接过来,毕竟,这里以后会是我们的根。”

    听高峰这么说,杆子彻底安心了,这里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冬天又有山体挡住寒风,比平原更暖和,就算沙暴都不一定能危害这里,又有清澈的水源,是绝佳的地盘,高峰这么做,是真正认可了他。

    “把那二十多个老兄弟的家人也接过来吧,可惜他们看不到…”杆子突然戚戚然地说起战死的那些勇士,全是用命去给高峰换取一线生机的勇士。

    “没问题,除了他们,凡是想来的部落勇士家属我都接过来,我会教他们的孩子成为顶天立地的勇士,就算不用部落考核,他们也不会比真正的部落勇士差…”

    高峰忘不了在考核之前,黑爪那一眼定生死的眼神,多少人只是一时的惊恐,就被改变了人生,他不想自己的人也这样,在他心中,可以严苛,可以残酷,但绝对不能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