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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众人迫不及待的开口求购秘法刀创药,刘牧禁不住对朱平安敬佩不已,大人不愧是大人,前天只不过是送出去白余包秘法刀创药,今天就吸引来了足足有一百多人登门求药。

    当时,自己还对大人的做法心存疑虑,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太肤浅了。

    “我们要买贵营出品的秘法刀创药。”

    “你们不会不卖吧?”

    众人七嘴八舌求购秘法刀创药的声音落后,刘牧在众人的关注下抱拳回应了众人的期盼,“多谢大家对我营秘法刀创药的信任,我家大人的确授意我浙军对外出售秘法刀创药,以便于造福广大友军和百姓。”

    听到刘牧说浙军的确对外出售秘法刀创药,众人顿时激动了起来,总算没有白来。

    在众人激动之时,刘牧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唉,不过.”

    众人激动的情绪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怕“不过”二字。

    “不过什么?”众人紧张问道。

    “唉,不过由于此药工艺繁琐,药材难得,炮制之法考究,从采药到成药耗时良久,再加上懂得制作此药的人不超过十指之数,故而目前我营中储备的秘法刀创药数量属实有限,前天我家大人又带着我们去振武营等营送了一百多包药。目前,除了我营伤患后续必备用药外,便是我营一包也不留,也只有一千包秘法刀创药可供对外出售”

    刘牧叹了一口气,不无遗憾的向众人说道,一脸的可惜和无奈。

    如果有人细心的话,会发现刘牧在说这一席话的时候,神情有一丝不自然。

    毕竟,他还不习惯说谎

    嗯,是的,刘牧他的确是说谎了。

    秘法刀创药的工艺的确繁琐,药材也的确难得,炮制也的确考究,成药也的确耗时良久,懂得制作秘法刀创药的人也的确不超过十指之数,但这都是相对的,什么中药制作工艺不繁琐?!药材又不是大白菜,什么药材不难的?!什么药材的炮制不考究呢?!从采药材到成药,什么药不是耗时良久?!懂得制作秘法刀创药全部工艺流程的人的确不超过十指之数,秘法刀创药的关键配比掌握在五溪苗蛮彝兰夫人及其少数嫡系族人手中,至于其他流程制作,五溪苗蛮几乎人人都会。

    另外,令刘牧最不自然的是,秘法刀创药粉,他们营中足足有一百坛之多。

    这一百个坛子都是曾经装酒的坛子,现在用来装秘法刀创药粉末,每一坛子都能装十斤之多。

    一百坛子就是一千斤。

    是的,军营中足足有一千斤秘法刀创药粉。这还只是目前而已,下一批一千斤秘药已经在路上了,估算路程和脚程,再有差不多三天的时间就运到军营了。秘法刀创药在五溪苗蛮其实已经可以批量生产了,其所需的几种药材在五溪蛮苗后山很容易寻找,若是放开了制作的,产量真不是问题。

    只是五溪蛮苗以前一族人口有限,对秘法刀创药的需求也有限,五溪蛮苗这才没有放开了制作,只要制作够族人狩猎时所需就足够了。

    现在也是因为朱平安提出了请求,五溪蛮苗这才稍稍放开了制作。

    按照前天送给各军营的试用装,每包秘法刀创药有五钱重,一般受伤的话,可以同时内服外敷两次。

    一斤可以分装20包,一坛子就是200包,一百坛就是足足20000包。

    单说目前储备的,不算路上的,浙军营中储备秘法刀创药就比刘牧所说的一千包,足足多了二十倍。

    所以,刘牧说话时才有一丝不自然,当然不是熟悉刘牧的人也看不出来。

    “什么?才有一千包?这也太少了吧?!”众人闻言,不有欲求不满道。

    目前来到现场的人差不多有一百六七十人,大部分人都是准备大量采购的,比如药堂、镖局、富商府上,这才次来的人之中有十三个药堂,九个大镖局,富庶人家足有小二十个,药堂采购起步都得是一百包,镖局就更不用多说,这年头全国各地都不安生,打家劫舍的土匪流寇,恶贯满盈的倭寇等等,不安全因素太多了,哪一趟镖都不安生,他们风里来雨里去,刀箭外伤几乎是家常便饭,所以他们的需求量更大,每家镖局采购都是两百起步;富商府上都是不差钱惜命的主,采购起来也是多多益善。

    而且还有数人是其他军营派过来采购的,他们的需求量更大,需以千计。

    所以说,当众人听到刘牧说浙军可供出售的秘法刀创药只有一千包时,才会那么欲求不满。这一千包对于他们的需求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其实,刘牧心中现在也还没弄明白。

    他不明白自家大人为什么在军营有两万包库存,还有两万包在路上时,特意交代自己,让自己对外宣称浙军目前可供出售的秘法刀创药只有一千包?!

    出营前与公子的对话,此刻还在他脑海中回荡:

    “公子,咱们不是有两万包秘法刀创药储备吗,为什么要对外宣称只有一千包可供出售啊?”刘牧在听到朱平安的交代后,满脸不解的提出了疑问,“营外求购咱们秘法刀创药的人将营门口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足足有一百六七十人之多。听守门的刘三说,这些人有好多都是城里的药堂、镖局过来采买,他们一买就是数百多包。还有几家其他军营过来采买的,他们要是买的话,一买都是上千。咱们为什么不趁机把营里的秘法刀创药都卖了。咱要是卖的话,半天时间准能卖光。”

    “呵呵,你不懂,这叫饥饿营销。这是为了长久计。”朱平安微微笑了笑,手中的毛笔一刻也不停。

    朱平安的确收到了京城发来的公文,要求将应天保卫战的情况详细记录汇报。朱平安就是在加班加点伏案写这个报告,不然的话,出去接洽的就是朱平安本人了。

    “饥饿营销?”刘牧一脸雾水。

    “你先按我说的做就好,回头我再给你解释。”朱平安忙着写报告,没有过多解释。

    (本章完)



    饥饿营销是个啥?!

    刘牧此刻完全是一头雾水,“饥饿”一词他懂,还曾经感受颇深,“营销”一词他就不懂了,以前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至于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形成的“饥饿营销”一词,更是闻所未闻,完全不知其所以然。

    不过,虽然他不懂饥饿营销是什么,但是不妨碍他按朱平安的意思执行。

    “诸位,实在对不住,真的是良药难得,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我家大人连他自己的预留份全都匀出来了,才凑够了这一千包秘法刀创药。”

    在众人一阵阵抱怨喊少后,刘牧抱拳向众人解释道,神情依然有一丝不自然。

    “这一千包才够几家买的呀?”

    “是啊,太少了啊,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分啊?”

    人们禁不住哀声一片,总共一千包秘法刀创药,这才够几家分的啊。

    “咳咳,实在抱歉,目前我们真的只有这一千包秘法刀创药。不过,诸位也不用失望。从下个月起,以后每个月的初一,我们浙军都会有新一批的秘法刀创药上市,预计每批次大约有两千包,当然我们也会用尽浑身解数,争取扩大产量,每月尽可能推出更多可供对外出售的秘法刀创药。每月初一,诸位可以到我们浙军营地购买,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售完为止。”刘牧咳嗽了一声,按照朱平安的吩咐,如是对众人说道。

    听到每个月初一都会有两千包秘法刀创药上市,虽然数量有限,但毕竟每个月都会有两千包不是吗,而且不是说了吗,浙军会用尽浑身解数,争取扩大产量,尽可能每个月初一推出更多包可以对外销售的秘法刀创药,未来可期不是吗,人们的唉声总算是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于是,接下来人们就开始关注,目前这一千包秘法刀创药怎么分,以及价格的问题。

    “我们这么多人,这一千包秘法刀创药怎么分啊?先卖给谁,后卖给谁?”

    “要是先买的人一口气买一千包,那后面的人岂不是买不到了吗?”

    “秘法刀创药一包多少钱啊?买的多有优惠价吗?”

    人们的问题不一而足......

    针对众人的关注问题,刘牧不由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公子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对于‘先卖给谁,后卖给谁’这个问题,诸位无需多虑。诸位来时,都有在我营辕门处做了登记,诸位在登记册上登记的先后顺序就是购买资格的先后顺序,最先登记的具有优先购买权,以此往后类推。”刘牧从守门将校手中拿过登记册,翻开今日的登记页,对众人解释道。

    先来后到,如此安排,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一包秘法刀创药多少钱啊?买的多有没有优惠啊?”人们又关心起了价格。

    “可靠,诸位且看。”

    刘牧脸色微微一红,咳嗽了一声,拍了拍手,身后的小兵适时抬出了一块板子展示给众人。

    秘法刀创药的价格,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脸红,心虚,只好如此了......

    众人抬头,只见一块板子上中间大字手书:秘法刀创药,千古神药,每包药粉五钱重,售银五钱。因今日开业大吉,诸位又远道而来,特大酬宾,六折出售,即每包三百文。下个月起,恢复原价五钱,望周知。

    “五钱银子一包?这是抢钱啊?!”

    “便是今日打了六折,也还三百文一包!以后每月就又恢复五钱银子一包了。”

    众人听闻了秘法刀创药的价格,禁不住张大了嘴巴,吸了一口凉气,惊呼出声。

    听到众人的惊呼,刘牧禁不住脸色又红了几分。他也觉得贵,所以才说不出口。

    他是知道秘法刀创药的实际成本价格的,他们浙军从五溪苗蛮手里进货,一包秘法刀创药的成本是1拾伍文钱,而五溪苗蛮制作一包秘法刀创药的成本更便宜,还不到十文。自家公子将一包秘法刀创药的价格定为五钱银子,真的贵了......即便现在是开业大酬宾,六折出售,三百文一包,也足足翻了二十倍。

    刘牧还记得他向自家公子提出疑问的时候,自家公子的回答,“非我黑心,而是秘法刀创药它值这个价。它是疗伤圣药,对于刀创等外伤,有起死回生之效。有了它,不啻于多了半条命。生命是无价的,半条命还不值五钱银子吗?另外,如今倭寇横行,民不聊生,我浙军要想发展壮大,有所作为,必须要有军需粮饷,如今朝廷财政紧张,入不敷出,粮饷按时发放尚且困难,更妄论增加了,所以,我们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要自力更生,所以秘法刀创药它也必须值这个价,我们浙军发展壮大是为了灭倭,是为了天下百姓少受倭寇之害,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道理他都懂,可还是不好意思......

    于是,刘牧又拍了拍手,身后小兵又抬出了两块板子。

    一块上书:秘法刀创药,千古神方,伤科圣品,值得信赖;如果伤痛在所难免,秘药就在你我身边;手持秘法刀创药,阎王也要绕个道。

    一块上书:传说中,在刀光剑影的江湖里,它是侠士们除暴安良的随身必备品;在刀林箭雨的战场上,它是战士们起死回生的救命仙丹。

    没错,这些全都出自朱平安之手,是朱平安在写公文之余,随手写的。

    极尽渲染,极为上头,让人看了一遍,脑海中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咳咳,诸位,秘法刀创药的神奇疗效,相信诸位也都见识到了。随身携带了秘法刀创药,就相当于多了半条命,内服外敷,一般的致命伤也能救回一条命。诸位想想一条命值多少银子,一包秘法刀创药足以价值半条命,却仅售五钱银子,诸位不觉得很实惠吗?!想想,若是一般的致命伤,光问诊的诊金都不止五钱银子,更别提人参等珍贵草药了。所以,一包秘法刀创药,仅止售价五钱银子,真的是实惠的不能再实惠了,更不用说今日只售三百文一包,已经是赔钱赚吆喝了。”刘牧待众人看了片刻宣传板,咳嗽了一声,对众人说道。

    “嗯,也是,秘法刀创药是救命药,救命药只卖五钱银子,连根百年人参的参须都买不了,真的是很实惠了。”

    “也还能接受吧。”

    “今天多买点。”

    看了展板,听了刘牧的说辞,在场的众人微微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价格。

    哈?!

    这就接受了?!还觉得很实惠?!

    看到在场众人微微点头,刘牧心里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本来还准备多费口舌呢,没想到众人就这么轻易的接受了这个天价,对朱平安更佩服了。



    “诸位都是怀着诚意远道而来,我家大人不忍让诸位有一人空手而归,因此特意吩咐,诸位每人每轮一次最多限购5包秘法刀创药。若所有人轮完后,库存还有剩余的话,则按照诸位签到的顺序,进行第二轮购买,依然是一次限购5包秘法刀创药,以此类推,直至售完为止。”

    刘牧按照朱平安的吩咐,抱拳向众人一礼,将售卖规则向众人公布道。

    “限购五包?!”

    “这也太少了吧,来时我们掌柜交代了,我们药铺至少要买一百包的。我们药铺在苏杭各有一个分店呢,买回去还要给他们分润一半呢。”

    “这样还行,我们有一百六七十人,一人限购五包的话,即便我们来得晚排的靠后,至少也能买到五包。若是不限购的话,一根毛都买不到。”

    人们听了刘牧的限购五包的规则后,反应不同,来得早排在前面的自然不满足,来得晚排在后面的却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当然,排在最前面的二十来人的反对也并不激烈,因为按照这个规则,第一轮他们一百六七十人可以买走八百多包,还剩下近二百包呢,他们排在前面的二十来人在第二轮还能再买五包,比排在后面的能多买五包,也算是不枉他们一大早就过来。

    现在是卖方市场,他们反对也好,赞同也好,都无法改变销售规则。

    “张继,永昌药堂......”

    很快,刘牧按照登记册念名单,念到名字的人上前,一手交钱一手交药。

    前来浙军求药的人也不全来自于药铺、镖局、富庶人家等大户,也有买药保命的兵士、差役等散户,这些人买药都是买一两包够自己用就可以。

    当然,他们空出来的份额,早就被药铺、镖局等大户私底下买走了。

    你不是只买两包药吗,这样好了,我给你三包药的钱,你去买五包,两包你自己留下,三包你给我,另外我再多给你一百文钱的辛苦费。

    不需要干什么,白得一百文钱,何乐而不为呢。

    散户们自然不会拒绝。

    对这种钻了规则空子的情况,又不是太过分,刘牧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的,我的,念到我名了......”

    “快,银子给你,快把药给我......”

    人们听到念到自己的名字,便迫不及待的举着银子挥舞着挤上前,二话不说将银子拍在桌上,催促拿药......一时间,浙军辕门口陷入了抢购热潮之中。

    看着挥舞银子挤着抢购的人们,刘牧以及院门口的将士们都看呆了。

    大人真不愧是大人!

    前天领着我们免费送了一圈药,今天真的就实现躺在营里数银子了!

    很快,第一轮毕,尚有一百三十五包剩余,于是开始第二轮,排在前二十七人又在众人羡慕之中买了五包。

    总共不到半个时辰,一千包秘法刀创药就一销而空,刘牧等浙军将士看着满满一筐散碎银子及铜钱,眼睛都快给晃花了,兀自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这,人们还不愿意离开,挥舞着银子试图用三倍的价格多买几包。

    直到刘牧一遍又一遍的解释“没了,真的没有了”之后,人们才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开,铆足了劲下个月初一,早早的前来浙军军营门口排队。

    “诸位慢走,恕不远送,下个月初请早。另外,此地是我们浙军得临时营地,我们营地在城外桃花集,如无意外,再有几天我们就返回桃花集校场了。”

    刘牧抱拳目送众人离开,对众人提醒道,免得下个月众人来此扑空。

    众人离开之后,负责收银子的几个兵士不顾形象的一遍又一遍的数银子。

    “不用再数了,都数了三遍了,还数个什么劲儿,三百两银子,一文不差......”

    刘牧看到这一幕,不由笑着摇头。

    “嘿嘿,刘将军,我们就是过过数银子的瘾......”几个兵士嘿嘿一笑。

    “瞧你们没出息的样子,快把银子抬回军营,交给大人。”刘牧笑骂了一句。

    “遵命。嘿嘿,我们数完,将军方才不是也数了一遍么......”兵士们笑着应声。

    刘牧微微红了脸,“我那是怕你们数错银子。”

    兵士们嘿嘿笑。

    很快,刘牧就带着兵士将一筐子银子抬进了军营,抬进了朱平安的帅帐。

    帅帐内,朱平安刚刚收笔。

    洋洋洒洒三千余字,朱平安将上虞之倭寇的始末详细的叙述了一遍,当然关于自己预测倭寇袭扰应天及率领浙军灭倭方面,朱平安着重浓墨重彩了一番,当然朱平安也不忘给某些人上了上眼药,比如史鹏飞......

    并非朱平安报复,而是史鹏飞等人风评确实不好,而且比如史鹏飞身处兵部右侍郎之位,责任重大,但是他德不配位、能也不配位。

    孔子在《周易·系辞下》有云:“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

    他们再在关键位置上这番作为,对于灭倭大局,对于百姓都是严重的不负责任。

    自己也是客观求实的描述了他们的实际作为,是非功过自有上面评断。

    总之,朱平安洋洋洒洒三千余字的公文,虽有侧重以及私货,但都是客观陈述,通篇没有一个字不是事实,任谁也无说不出半个不字。

    “公子,按照你的吩咐,一千包秘法刀创药全都卖出去了。”刘牧一脸喜色的汇报道。

    “现场反应如何?对于定价可有异议?”朱平安问道。

    “呵呵,公子,他们都是嫌药少,倒没怎么嫌贵,一个个抢着付钱,好像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一样。”刘牧回道,接着有些不解道,“就现场来看,若是咱们将库存的秘法刀创药都拿出来,他们也能抢购一空。”

    “目光要放长远,秘法刀创药要打出名气,要登堂入室,饥饿营销是最快的方式。简单说吧,就是要通过限制供应量,造成供不应求的热销场面,让人们有钱也买不到,进而迅速打开知名度,树立起品牌价值,哦,也就是树立起招牌。”朱平安微微笑了笑,轻声解释到,“招牌树立起来了,什么都有了。”



    刘牧听了朱平安对饥饿营销进一步的解释后,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懂,大致处于一种懂与不懂的临界点上。

    朱平安对此毫不意外,毕竟饥饿营销是超越这个时代数百年,哪有这么好理解,不过伟人有句名言叫实践里面出真知,实践一番后就慢慢懂了,遂微笑着拍了拍刘牧的肩膀轻声道,“再过段时间你就什么都懂了。”

    “嗯,虽然不是很懂公子所说的饥饿营销,但是听着很有道理。其实不懂也没关系,公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刘牧一脸信任的说道。

    看到刘牧脸上的信任,朱平安不由心生感慨,能遇到刘牧他们,是他们的运道,更是自己的运道,有他们在身边,真的帮了自己好大的帮。

    朱平安感慨过后,从怀里先取出两锭十两的银子交给刘牧,“牧哥儿,自前天剿灭倭寇入城,咱们也休整了一天多了,庆功宴也该开呢。你带上二十两银子,带人去附近集市买一头肥猪还有一头羊回来,剩下的钱你看着买些吃食,酒也可以少买一点,今天中午杀猪宰羊,加上百姓搞军送来的吃食,咱们浙军开一个庆功宴,庆功宴上破例每人可饮半碗庆功酒,浅尝辄止,意思一下。”

    “遵命么子。”刘妆接过银子,用力的点了点头,转身高开。

    “哦,对了,你多带些兵,拿上这一千五百两银票,加上今天卖秘法刀疮药的300两,回程的时候顺道去钱庄全都换成碎银子,最好是一两左右的碎银子,在庆功宴开始前,先开一个奖励表彰大会,将之前承诺的杀倭赏银给大家兑现了。”

    朱平安看着刘牧的背影,忽地拍了下额头,伏案写作太久,差点忘了要事,想起后立马叫住了刘牧,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数了两千三百两银票,全部交给了刘牧,让他顺道去钱庄换碎银,以便给大家发赏银。

    刘牧没有伸手接银票,而是抬头看向朱平安,犹豫了一下,终是忍不住苦涩开口劝道,“公子,您前段时间以来,无不在为兵饷发愁,奔走筹饷。朝廷饷银拖欠,上个月的饷银到现在这个月月底了都还没有拨下来,您能按时给大家发兵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赏银不发也”

    “不可,人无信不立!承诺的赏银一定要兑现,如此才能不失军心!另外,前段时问确实发愁兵饷,不过前天咱们剿灭了倭寇,可是从倭寇身上大发了一笔横财,短时间不用为饷银发愁了,当然,即便没有这笔横财,赏银也必须要兑现,这是原则。”朱平安轻轻拍了拍刘牧的肩膀,坚定的将银票塞到刘牧手中,坚持令刘牧去钱庄兑换碎银子。

    “遵命公子!”

    朱平安的坚持和诚信令刘牧钦佩不已,他饱含敬佩的看着朱平安,用力的点了点头,双手接过银票,心中感慨不已,自家公子真乃大风夫!能够追随公子,真是他们的福气!

    刘牧出了帅帐,遇到了在外面遛弯晒太阳的刘大刀,刘大刀得知刘牧要去外面公千,死活缠着要一同跟去,刘牧知道他前两天在床养伤憋坏了,早就想出去放风了,现在有机会自然不愿意错过,想了想也就捎上他了,反正也要带很多人出去,多他一个也不多。

    中午时分,浙军营地传出阵阵猪肉、羊肉香味,香飘数里。

    猪头肉、红烧肉、红烧排骨、大锅炖猪羊肉、羊肉炖萝卜、羊肉丸子.

    一道道菜都具有浓厚的军营特色端上了桌,肉是大块肉,碗是大海碗,完全满足了人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理想,令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一桌桌摆满了酒肉美食的几案绕着临时校场摆成了一个“回”字形。

    桌子围成的回字形中间是一块空场地。

    “嘿嘿,开庆功宴了,瞧那桌上满满的全是好吃的,光闻着味,这口水就不争气的往下流啊。”

    “哇,看到没,还有酒呢。什么时候让入席啊,我这馋的已经受不了了。”

    “嘿嘿,我可是跟着刘大哥去外面集市买菜去了,咱们这顿庆功宴光食材就花了足足二十两银子呢,买了一头猪一只羊还有两大车子菜,告诉你们啊,咱营买的这头猪足足有三百两重呢,端的是一头大肥猪。”

    随着酒菜上桌,浙军一众将士也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来到了校场,看着那一桌桌的美食,嗅着酒肉香味,一众将士一个个流下了不争气的口水。

    “呵呵,菜都上齐了,大家以伍为单位,都入席吧。”朱平安在刘牧等人的簇拥下,步入回字形中间空旷的场地,微笑着对一众将士说道。

    “谢大人。”一众将士道了一声谢,迫不及待的在伍长带领下入席落座。

    “今天这顿饭是迟到了的庆功宴,为我浙军前天剿灭上虞之倭寇而庆功。当时倭寇兵围应天城,应天城数万守军坚守不出,是我浙军挺身而出驱逐并剿灭了倭寇,你们都是好样的,今天这庆功宴是你们应得的。”

    朱平安在一众将士都入座后,一脸嘉许的看着众人,朗声说道。

    “都是大人领导有方。”

    “要不是大人料敌于先,提前筹划,我们别说是剿灭倭寇了,怕是要翻船.”

    一众将士纷纷开口道,皆对朱平安推崇不已。

    “呵呵,该是你们的功劳就是你们的功劳,不用客套了。哦,对了,今日庆功宴,破例可以饮酒,但是每人最多只能饮用半碗酒,多了严惩不贷。各伍伍长要切实负起监督责任来,杜绝本伍出现多饮酒现象。”

    朱平安微笑道。

    “唉,可惜了,这么好的菜,只能喝半碗酒.”

    “半碗酒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听到只能喝半碗酒,不少兵士不由哀叹不已。

    “军营禁酒,今日庆功宴,大人能破例让我们喝半碗庆功酒,咱们就知足吧。”

    “就是,有的喝就不错了。”

    有人看的开,很知足的劝慰道。

    “在庆功宴开始前,先耽搁大家盏茶时间。”朱平安微笑着对众人说道,接着拍了拍手。

    啪啪。

    伴随着拍掌声,众人便看到八个兵士,四人一组抬着两个沉重的大箱子越过众人走进了回字形中间空地。

    “打开。”朱平安朗盛道。

    八个兵士应声将箱子打开,顿时一阵耀眼的白光

    “啊,我的狗眼都要被晃瞎了,这么多银子.”

    “好多银子啊。”

    一众兵士顿时发出一声声尖叫。

    “当初我们浙军成立之时,我便向诸位许诺过,每杀一个倭寇,赏银三十两。前天,我浙军斩杀上虞之倭寇五十七,每杀一个倭寇赏银三十两,那就是一千七百一十两银子。现在,本官兑现承诺,这两箱子里整整一千七百一十两碎银子,现在全部发放给你们。”朱平安指着两个箱子对一众将士说道。

    “万岁!”

    “大人万岁!”

    一众将士闻言,还未喝酒便已经高chao了。

    (本章完)



    听到将士们激动的大喊万岁,朱平禁不住安后背生出一阵冷汗,坑爹啊你们,这是能随便喊的吗,连忙向京城方向行大礼,嘴中大喊,“不错,这一切都赖圣上圣明,赏罚分明,多谢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是一个很具有号召力的口号,听到自家大人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将士也都跟着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总算给掰回来了。

    朱平安松了一口气,宦海泛舟,这种忌讳可是万万不能犯的,不然就是致命隐患。

    朱平安带领一众将士三呼万岁之后,当着众人的面,以伍为单位,将一千七百一十两碎银子全部发来下去,每个人都分到了约莫二两银子。

    嘿嘿嘿嘿

    浙军兵士们领到了赏银,摸着怀里沉甸甸的碎银子,一个个禁不住嘿嘿直笑。

    “嘿嘿,前几天才领了这个月一两半银子的兵饷,今天又领了小二两银子,再加上上个月一两半的兵饷,刨除花销的半两银子,这不到两个月就攒了四两半银子,啧啧,我感觉再有半年就能攒一个老婆本出来,嘿嘿,到时候找个能说会道的媒婆,给说一个屁股大好生养的婆娘,娶了婆娘就有家了,嘿嘿,再生他七八个崽,想想就美滋滋.”

    一个兵士美滋滋的将赏银贴身放内兜藏好好,摸了摸内兜里攒好的银子,想到半年就能找媒人说个屁股大好生养婆娘了,口水都禁不住流出来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一个倭寇值30两,咱们跟着大人多大几仗,多杀几个倭寇,不用半年,一个月下来,光赏银就够你娶个婆娘了。”

    “要我说啊,攒钱娶婆娘干甚,还得等半年,窑姐她不香啊,咱拿着银子出去找窑姐多好啊,一两银子就够咱去好几趟了,一趟换一个,回回做新郎,不比守着一个强啊。”

    “哈哈哈哈.”

    附近的兵士跟着哄笑打趣了起来。

    一时间,校场别提有多欢乐了。

    “好了,赏银也发下去了,咱们这庆功宴也该开宴了,再不开肉就凉了。本官也不废话了,先提一口酒,一口酒后,诸位将士就敞开肚皮享用吧。这一次能剿灭上虞之倭寇,全赖诸位将士卖命,本官敬诸位将士!”

    朱平安端起半碗酒,一边朗盛开口,一边向四周敬了一圈,拉开了庆功宴的序幕。

    “都是大人领导有方,敬大人。”一众将士纷纷端起酒碗,回敬朱平安。

    庆功宴正式开始。

    猪肉,羊肉,将士们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流油,一个个甩着腮帮子大口朵颐。

    唯一的遗憾是酒少了点,不过一个多月没有喝酒了,虽然只有半碗酒,但还是解馋了不少。

    一顿庆功宴下来,一众将士皆吃的油光满面,肚皮撑的裤腰带都松了好大一截。

    “将士们,吃好了吗?”朱平安在庆功宴结束后,站起身朗声问道。

    “吃好了。”

    “嗝”

    一众将士纷纷回吃好了,中间不知道是谁打了一个饱嗝,引的众人哈哈大笑。

    “呵呵,吃好了就好。本官就不问你们喝好了吗,哈哈,只有半碗酒,肯定没喝完。”

    朱平安笑着打趣了一句。

    “哈哈哈大人英明只有半碗酒,我们确实没有喝好”

    一众将士听了朱平安打趣的话,都忍不住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人,什么时候能让我们也喝好啊。”有个士兵大着胆子大声问道。

    “闭上你的狗嘴!屁话咋这么多!”伍长见士兵大喊,怕他冲撞了朱平安,连忙出口骂道。

    “呵呵,问得好。什么时候可以让你们喝好啊?!本官告诉你,当我神州大地上的倭寇被剿灭殆尽、驱逐殆尽的时候,本官就让你们喝个痛快!本官说到做到!”

    朱平安微微笑了笑,夸奖了一句大胆发问的士兵,然后大声对众人许诺道。

    “大人,什么时候可以将倭寇剿灭殆尽啊?”

    “倭寇从太祖那阵就有了,一两百年了,我们这代能剿灭殆尽吗?!”

    “倭寇太凶残了,又有咱大明很多贼子破落户加入,听说有的大倭寇,光一伙都足足有六七万人呢,咱们浙军才八百来人,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一众将士对剿灭倭寇的信心不是很足,对剿灭倭寇的目标,有些不太看好。一来是因为目前倭寇愈演愈烈,大举入侵江南,整个江南烽火连天,几乎每天都有倭寇登陆烧杀抢掠的消息传来,倭寇的人数也是越来越多,至少有十多万;二来则是因为他们见识了倭寇的凶悍,倭寇都中了孔雀尾迷药了,又被埋伏,还给他们造成了十九死五十一伤的沉重代价。

    “倭寇能在我们这一代剿灭殆尽、驱逐殆尽吗?”朱平安轻声重复了一遍,然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轻笑,坚定的朗盛回道,“能!当然能!倭寇虽然持续了上百年了,但是,在我朝之前,倭寇的规模远不能跟现在相比,我大明例行海禁后,倭寇只是零星出现,平均十数年才有那么一两起,人数也少。但是如今倭国处于战国,打成一锅粥了,倭国各地诸侯为了解决财政困哪,支持浪人等跨海劫掠我大明,还有战败的流浪武士为了生计也参与了劫掠,所以如今倭患越来越严重,严重威胁我大明统治,已经不再是小患了,而是心腹大患了,朝廷已经下定决心将倭寇剿灭殆尽了!我大明地大物博,人杰地灵,人口土地财富比倭国多了数百倍!倭寇有十多万算什么,我大明有百万兵马!可战男儿更是有数千万!区区十来万倭寇,何足道哉!之前百余年,之所以没有将倭寇剿灭殆尽,是因为海禁政策颁布后,倭寇十来年才有一起,不值得费心!而现在,倭寇已经成了心腹大患,我朝廷已经下定决心剿灭倭寇!朝廷下定决心,战争机器正在发动,倭寇被剿灭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本官相信,不出数年,倭寇一定被剿灭殆尽、驱逐殆尽!”

    “大人说的是!倭寇哪能跟我大明相比,我大明下定决心收拾他们,一定能收拾他们!”

    一众将士听了朱平安的话,恢复了信心。

    “当然,倭寇也不可能小觑!前天一战,我们也都见识到倭寇的剽悍战力了!若非我们提前谋划,令他们中招了孔雀尾,我们想要取胜,怕是不易!如今,这样的倭寇还有十来万,万不能高兴地太早!战争尚未成功,将士们仍需努力!今日庆功宴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未来战事更多,我浙军要想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而不是一场又一场惨败,还需要更多努力!今日庆功宴后,诸位再好好休息一下午,明日我们正式开始训练!”

    朱平安环视四周,一脸严肃的对众将士说道,宣布了明日正式开始训练的命令。

    (本章完)



    吃的饱喝的足,下午又撒欢了半晌,到了晚上,整个浙军营地鼾声四起。

    大家都睡得香甜。

    不过,也有例外,所谓饱暖思**,加上又领了小二两银子的赏银,手里的银子总数达到了三四两之多,那颗心也就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于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猫着身子躲在了营地柴薪堆后面。他们三个来自于同一伍,分别是刘狗子、张铁蛋、韩老三。

    “狗子哥,咱们真的要偷溜出去吗?要是被抓住了,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张铁蛋缩在柴堆后,一张青涩的脸既紧张又刺激又担心的问道。

    “咱们半夜三更溜出去,赶明早天不亮就溜回来,误不了点卯,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知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是我说,铁蛋你的胆子也太小了。”

    刘狗子对张铁蛋嗤之以鼻,向张铁蛋打包票,保证溜出去出不了问题。

    “狗子哥,你可别瞎说,我胆子哪小了,前天剿倭,我还亲手砍了一个倭寇一刀呢,虽然没能砍死他,可是那个倭寇被杀死,我也是立了功了的。”张铁蛋连忙不服的争辩道。

    “得了吧,昨天庄家村来犒军,那个小寡妇端着一篮子锅饼给你,你臊的脑袋瓜子都快扎裤裆里去了。哈哈哈,你还是个没经人事的生瓜蛋子吧。”刘狗子嗤笑道。

    “谁,谁说的......你眼瞎了吧,我才没有臊的脑袋瓜子扎裤裆里,还有,我才不是生瓜蛋子呢,别瞎胡说......”张铁蛋底气不足道。

    “呵呵。”刘狗子呵呵了一声。

    “你......你不信,我们待会去找那小寡妇对峙,看看究竟我当时臊没没臊......”

    张铁蛋梗着脖子赌气道。

    “嘘!噤声!巡逻的过来了......”一旁警惕的韩老三压着声音说道。

    言毕,三人俯下身子,紧紧地贴在柴堆上,降低存在感,大气也不敢喘。

    很快,一队举着火把巡逻的哨兵走了过来,从柴堆前走过去,没有发现柴堆后面藏着的刘狗子等三人。

    等巡逻的走远后,韩老三将两人拉了起来,低声道,“快,趁巡逻的刚过去,咱们从栅栏钻出去。下一趟巡逻还有一会。跟我来,我白天发现前面有一处栅栏松动,用手一掰就能掰开一个口子,挤挤就能出去。”

    韩老三说着一马当前,弯着腰苟着身子,动作敏捷迅速的窜到前面的栅栏前,摸索了几下就找到了一块松动的栅栏,用手使劲一掀便露出一个不小的口子,率先钻了出去,紧接着刘狗子和张铁蛋也跟着钻了出去。

    溜出军营一段后,韩老三得以的向两人说道,“怎么样,没骗你们吧。”

    “韩老三有你的!”刘狗子和张铁蛋都竖起了大拇指。

    “嘿嘿,一般一般啦。”韩老三绷不住笑容,想要谦虚都谦虚不住。

    “走,咱们有银子,去怡红楼找个花娘舒服舒服。”刘狗子嘿嘿笑道。

    张铁蛋咽了一口口水,眼睛都放光了。

    “你们想屁吃呢,怡红楼在坊里面,你们忘了夜禁了,要是被抓住了,当场被收拾一顿不说,营里面也会知道咱们偷溜出来,军法可不轻饶。”

    韩老三瞪了他们一眼。

    “那不是白出来了,咱们为啥偷溜出来,还不是找女人舒服舒服。”

    刘狗子瞪眼道。

    “你傻啊,怡红楼是高档青楼,除了怡红楼还有暗娼,价格便宜不说,又在村胡同里,咱们过去走小道就行,不用上街,能避开夜禁巡逻的。”

    韩老三摸了摸下巴,一副快夸我的样子。

    “还是三哥靠谱。”张铁蛋忍不住夸道。

    “嘿嘿,也不看看咱是谁,咱可是营里面有名的包打听。”韩老三得意道。

    “韩老三,你说的暗门子在哪呢?”刘狗子迫不及待问道。

    “上次来犒军的庄家村知道吧,我听说庄家村就有一家,是个年纪轻轻就守寡的,长得水嫩好看,一掐就出水的那种,庄家村的老少爷们没有不眼馋,就在庄家村村东头大柳树下。”韩老三砸了咂嘴吧说道。

    “嘿嘿,庄家村,铁蛋,那个给你送锅饼令你臊到裤裆里的小寡妇就是庄家村的,嘿嘿,你方才不是说找小寡妇对峙的嘛,这不机会来了,嘿嘿,你不后悔不敢吧......”

    刘狗子冲张铁蛋挤了挤眼睛。

    “咳咳,谁不敢了,等咱们逛完暗门子再说,到时候去就去,谁怕谁啊。”

    张铁蛋红着脸,梗着脖子道。

    “走,抄小道去庄家村。”韩老三说着,率先步入夜色中的小道上。

    刘狗子和张铁蛋紧跟而上。

    庄家村距离浙军临时营地不远,也就三五里,没多长时间三人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庄家村,惹得一阵狗吠声响起,隐约有人家传来一阵骂声。

    随即,陷入寂静。

    张铁蛋三人抹黑,趁着月色,来到了庄家村东头,看到了一棵大柳树。

    大柳树下就一家独门独院,深夜隐约有红豆粒大小的烛火隔着窗透出来。

    三人顿时满脸喜色。

    “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是等汉子登门呢,这家就是那家暗门子,走,三哥带你们过过瘾。”韩老三满脸喜色,扭头对同样满脸喜色激动不已的刘狗子和张铁蛋说道。

    说完,三人就去推门。

    “咦,还锁着门,怎么做皮肉生意的?”刘狗子啐了一口。

    “是有人先登门了?”张铁蛋略有失望。

    “嘿,你们懂什么,这些做暗门子的,都是既做婊子又立牌坊,关着门掩人耳目呗,虽然名儿传遍了,但是面上还是要掩饰一下子的。”

    韩老三愣了一下,随即满脸不屑的耻笑道。

    “这样啊,那咱们翻墙进去好了。”刘狗子迫不及待的说着就开始翻墙。

    翻墙对他们来说没难度。

    很快三人就翻进去了,屋里的人听到院里有动静,传出一阵惊慌的女声,“谁?”

    还未等她出门,韩老三三人就推门而入了。

    “你们是谁?大半夜的闯进我家做什么?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你们要干什么?”

    房间里面是两个女人,手里拿着绣活,正对着油灯做刺绣呢,看到韩老三三人闯门而入,顿时吓得惊叫了起来,捏着手里的绣花针威胁道。

    “嘿嘿,原来是两个人,唉,你不是那个给铁蛋送锅饼的小寡妇嘛,原来你倆一块做暗门子呢。”刘狗子猥琐的笑道。

    “呸呸呸,你血口喷人,谁是暗门子,杀千刀的贼汉子,快滚出我家,滚!”

    一个女人又气又怒,气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们胡说什么,我们才不是暗门子,明天就是给王员外家交绣活了,我们连夜赶工呢。”

    另一个女人也是气的眼泪直冒。

    “什么绣活,装什么装,外面可都传你们是暗门子,快来伺候爷三,我们有的是银子。”

    韩老三骂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块碎银子,看着两个水嫩的小寡妇,眼睛都红了。

    “那是坏心眼的泼脏水,我们靠自己的双手绣活为生,才不是什么暗门子。”

    女人啐骂不已。

    “还装什么呀,爷又不是不给钱!春宵苦短,别浪费时间了。”韩老三和刘二狗早就忍不住的扑了上去。

    “滚!你们要干什么?!”

    “救命啊!”

    “滚,放手,别碰我,滚,滚啊,你们这是强抢民女,救命啊,救......”

    两个女人惊怒不已,大声喊救命。

    声音在夜色中传了穿了出去,不过很快就被人捂住嘴巴,戛然而止。

    哐啷哗啦,东西砸碎落地声。

    怒骂

    哭喊......



    寅时,营外还是一团漆黑,夜空中一颗启明星熠熠生辉,一丝黎明的曙光也没有。

    寒风不时呼啸而来,吹在人脸上,湿寒湿寒的,令人禁不住打起寒颤。

    “直娘贼,这鬼天气还真冷啊!”浙军辕门口把守兵士在一阵寒风吹过,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一个寒颤,瑟缩着脖子骂了一句。

    “白天还暖和的紧,这一到晚上竟然这么冷,尤其是天快亮的时候,这小寒风吹的我大鼻涕都流出来了.”旁边的兵士跟着腹诽不已。

    这时一位守门兵士眼睛一缩,伸手指着前面大喊了一声,“兄弟们都支棱起来了哈!对面来了一伙人,打了三个火把,看样子是奔咱们军营来的。”

    兵士示警后,守门的兵士也都注意到对面有人来,都打起精神,严阵以待。

    来的一伙人越来越近,很快就来到了军营门口。

    领头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精神矍铄,脚步也利索。

    一个中年紧随其后,想要搀扶,被老头甩开,他们身后跟着十来个中年和年轻壮男。

    “咦,那不是庄家村的庄里正嘛,前天不是才来犒军嘛,怎么今儿又要来犒军吗?日子不过了?”一个守门兵士认出了领头的白胡子老头,不由惊讶道。

    话音才落,守门兵士就发现不对了,犒军怎么空着手来?!还一脸气愤。

    看上去,这不像是来犒军,反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人止步。”辕门两侧守门兵士连忙挥舞长矛交错于门前,扬声大喊。

    “军爷,军爷,我们是庄家村的百姓,请让我们进去,我们要报官,请朱大人给我们做主啊。”为首老头赶紧止步,双手连连作揖,一脸冤屈。

    “你不是前天来我们军营犒军的庄老里正吗,你们有冤屈的话该去找顺天府大老爷啊,怎么反倒来我们军营找我们大人做主?!”守门兵士质问道。

    “正是小老儿,正是小老儿。”为首的庄老里正连连作揖道,接着又冤屈又无奈又气愤的叹了一口气,一脸苦涩的回道,“我们之所以来贵军请求朱大人给我们做主,也是事出有因。唉,你们军营里的三个军爷昨夜里跑到我们庄家村,爬墙私闯民宅,强抢了我们庄家村的两个良家妇女,把她们给糟蹋了啊,我们听到动静,带人把他们堵在家里了,没想到三个军爷不仅有恃无恐,还口出狂言威胁我们庄家村父老乡亲。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来贵军报官,请朱大人给我们做主,为我们主持公道。”

    “什么?有三个人昨晚偷溜出去了?!还去庄家村强暴民女?!”守门兵士闻言,不由吃了一惊,感觉事情重大,相视一眼后,让庄老里正等人在辕门外等着,其中一个兵士一路小跑着去向营里报告去了。

    是时,朱平安正在洗漱,听了守门兵士汇报后,立刻下令全军彻查人数,核实全赢将士是否满员,是否有人不在军营,以做到心中有数。

    另外,不管在庄家村犯案的是不是浙军士兵,都有贼子在庄家村犯案,强暴民女,所以,事不宜迟,宜速速发兵前往庄家村,捉拿贼子。

    于是,朱平安在下令彻查人数后,又立马下令道,“刘牧,点精兵五十,随我前往庄家村,另外多备几辆车马,以便庄家村报案里正、百姓坐车前往。”

    接连下了两道命令后,朱平安带人去辕门亲自迎接庄老里正等乡亲。

    “庄老还有诸位乡亲,还请入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本官已经下令全军彻查清点人数,准备车马,待车马准备好后,我们即刻出发前往贵庄。若发现是我营兵士私自出营为非作歹,本官定不轻饶,一定给贵庄一个交代;若是为非作歹的贼人非是我营兵士,本官也会带入协助贵庄擒拿贼人,交由官府问罪。”

    朱平安将庄老里正等人迎进待客营帐后,拎着茶壶给他们每人都倒了一杯热茶,一脸坚定的向他们保证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庄老里正等人受宠若惊,连连道谢,没想到朱平安如此好说话,一点也不徇私包庇,处处为他们着想,顿时一脸感动的说道,“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啊,有大人这一席话,我们这颗心就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庄老里正、诸位乡亲言重了,本官身为提刑按察使司签事又提领浙军,这本就是本官分内之事。说来惭愧,前天贵庄还箪食壶浆来我营犒军,若是作奸犯科之徒确实是我浙军兵士的话,本官真是无地自容了。”

    朱平安一脸歉意道。

    “大人治军严格,有口皆碑,城里的军营没有比浙军军纪再好的了,自驻扎此地以来,未曾有过扰民之举,今日纯属意外,跟大人无关。”庄老里正等人连忙说道。

    “报!”就在这时,一个兵士快步走进来,向朱平安回禀清查人数的结果,进了帐篷后,看大庄老里正等人也在,不由面色有些为难,上前一步,想要耳语告诉朱平安结果。

    “庄老里正都是当事人,享有知情权,不必避讳,直言便是。”朱平安微微摆了摆手道。

    “遵命。”兵士抱拳领命,当众向朱平安禀告结果,“回大人,今日清点人数发现刘狗子、韩老三和张铁蛋不在营内,其余将士皆都在营中。”

    还真有三人偷溜出去了!看来庄老里正他们所诉说的情况,十之八九属实了。

    朱平安闻言,不由一脸歉意的起身向庄老里正等乡亲躬身长揖一礼,歉意道:“本官御下无方,给贵庄造成伤害,实在是愧对庄老及诸位乡亲。”

    “大人言重了,作奸犯科的是逃兵,与大人何干。”庄老里正连忙起身,不敢受朱平安的礼。

    “大人,五十精兵已点好,车马也已经备好。”刘牧进来向朱平安禀告道。

    “好,庄老里正,诸位乡亲,虽然你们已经奔波了一路,但事不宜迟,还请你们喝口茶就上马车,辛苦在车上指路带路,我们这就出发吧。”朱平安向庄老里正等人言。

    “我们不辛苦,是辛苦大人了,多谢大人为我们着想,还给小老儿及乡亲们准备了马车。”

    庄老里正起身感动道,朱大人急我们之所急,这才是真正做事的好官啊。

    朱平安带着刘牧及五十精兵骑马,庄老里正等乡亲挤了三辆马车,飞奔向庄家村。

    “大人,这里就是了。”庄老里正引着朱平安一行到了村东头,指着事发院子道。

    “呜呜.”

    “畜生,禽兽你们不得好死”

    此时,里面还能听到女人的哭骂声。

    (本章完)



    “混蛋!”朱平安听到院子内女人的哭骂声,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张口骂了一句,扭头对一旁跟着的钱金刚下令道,“钱伍长,里面是你伍的兵,你上前喊话,令刘狗子、韩老三、张铁蛋立刻出来,束手就擒!”

    “遵命!”钱金刚一脸青红的应声领命。

    钱金刚正是刘狗子、韩老三和张铁蛋的伍长。韩老三他们三个偷溜出营,还犯下了这等错事,钱金刚作为他们的伍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韩老三这三个混蛋真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昨天晚饭后,全伍回营帐休息时,这三个混蛋神神秘秘的从床底下取出了三坛酒,不知道他们怎么弄进军营的,还有荷叶包的三只烧鸡,请全营吃肉喝酒,热情的向自己以及其他人劝酒。自己当时还夸韩老三他们三个会来事呢,谁想到这三个混蛋憋着坏呢,故意灌醉自己及其他人,以便于他们偷溜出营。

    因为韩老三他们偷溜出营惹祸,钱金刚估计他这个伍长算是做到头了。

    所以,钱金刚憋着一肚子气呢,恨不得将刘狗子他们三个大卸八块!

    此刻听了朱平安的命令,钱金刚自然立刻领命,一来是想立功,抢救一下自己的伍长职位;二来呢,是想将韩老三他们给唤出来,狠狠的教训一顿!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

    “韩老三,刘狗子,张铁蛋,你们三个王八蛋,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滚出来!”

    钱金刚上前两步,深吸了一口气,扯着嗓子对着院子破口大骂了起来。

    “啊?!娘啊,我是不是产生幻听了,怎么听到了钱伍长的声音?!”

    屋内,张铁蛋听到钱金刚的声音,顿时萎了,咕噜一下子,一丝不挂的从哭哭啼啼的女人身上爬了起来,紧张不已的对旁边韩老三和刘狗子说道。

    “你也听到了?!我还以为是我幻听了呢?!”刘狗子也咕噜一下子从另一个激烈反抗、叫骂不已的女人身上爬了起来,一脸惊悚的说道。

    “什么幻听?你们说什么呢?!!”韩老三正在床上打鼾,这时也惊醒了,方才他才在两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身上发泄完。他手气不错,跟刘狗子和张铁蛋猜拳胜出,拔了头筹,率先享用了一个女人。

    第二轮,他也是第一个,换了另一个女人,由于第二个女人反抗激烈,他付出了不小体力,不过,也是爽的不行,爽完他就让出女人,躺一旁睡觉了。

    此刻,刚惊醒。

    “我们好像听到外面钱伍长的声音?”刘狗子和张铁蛋对韩老三说道。

    “扯淡吧,你们平时在营里赖床被钱伍长骂多了吧,外面怎么可能有钱伍长的声音!你们两个是爽的起飞了吧,连幻听都出现了,真是没出息!”

    韩老三笑骂道。

    “韩老三,刘狗子,张铁蛋,你们三个王八蛋听到没有,抓紧给老嘴滚出来,别让老子说第三遍!”钱金刚愤怒的咆哮再一次从外面传了进来。

    “窝草!我又听到了!”张铁蛋脸色大变。

    “我也听到了!”刘狗子也是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不好!不是幻听,真的是钱伍长的声音,钱伍长真他娘的来了!我们光顾着睡女人了,忘记时间了,他娘的,天什么时候亮了?!你们两个狗日的瞎了吗?!不是让你们掐着时间了吗?!让你们提前叫我,咱们好赶在点卯前再溜出军营!不用说,肯定是错过点卯,钱伍长找咱们来了!”

    韩老三注意到窗外的一抹黎明,顿时意识到大事不好,大骂了刘狗子和张铁蛋一通,咕噜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去,手忙脚乱的抓起衣服套起来了。

    “点卯?!我的天!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怪不得都说女人是红颜祸水啊!”

    刘狗子脑袋嗡一下子,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后知后觉的跟着跳下床。

    张铁蛋也是一样。

    三人手忙脚乱的套衣服。

    “我跟你们拼了!”床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床上爬了起来,抄起桌上的一个锥子,就往韩老三身上扎。

    昨晚,就属韩老三欺负她最恨,拳打脚踢、强行将她按在床上,做那肮脏事!

    不过,韩老三山贼出身,这两个月又日日操练,眼疾手快抓住袭来女人的手,一把敲了她手里的锥子,然后使劲一摔,将女人摔在床上。

    “滚你妈的,有完没完!老子又不是不给银子,诺,这一块银子够了吧!”

    韩老三骂了一句,掏出一块碎银子,随手丢在了女人身上。

    “滚!谁稀罕你们的破银子!呜呜呜.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女人捡起银子,看也不看,嫌恶的扔向了韩老三的头,咬牙切齿的怒骂不已。

    “妈的,疯婆子!”韩老见状,忍不住骂了一句。

    “不要拉倒,韩老三快别管了,咱们快点出去吧,钱伍长在外面又骂开了了!”

    刘狗子一边手忙脚乱的套衣服,一边往门外小跑而去。

    张铁蛋也跟着一边手忙脚乱的套衣服,一边往门外跑,不过由于他太着急太紧张了,兼着房间里的光线不好,没留意到他身上套的是女人的衣服。

    韩老三捡起银子骂骂咧咧的跟着往外走。

    嘎吱

    房门拉开了。

    刘狗子和张铁蛋两人率先出门,一边套衣服,一边堆着笑道,“钱伍长,您怎么来.”

    “钱伍长”韩老三紧跟着出门。

    三人才刚出门,看了一眼,发现门外不仅有他们伍长钱金刚,还有朱平安等人。

    顿时,刘狗子、张铁蛋还有韩老三嘴里的话戛然而止,脸上堆着的笑容变成了惊恐,结结巴巴的说道,“啊,大大人,您也来了.”

    “呜呜呜”两个女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庄家村的妇孺慌忙拿着杯子上前,将她们包裹了起来,拉在一旁安慰了起来。

    “将他们给我拿下!”

    朱平安脸色铁青指着刘狗子、张铁蛋和韩老三三人,冷冰冰下令道。

    顿时,刘狗子三人便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来人,召集全营将士,邀请十里八村的乡亲,今日本官要当众公审刘狗子、韩老三和张铁蛋他们三人!地点就定在前面的河滩!”朱平安面无表情的下令道。

    “混账!你们三个混蛋,昨晚灌我酒,竟是为了偷溜出营做下这等错事!”钱金刚上前狠狠的踹了刘狗子他们三人一人一脚,狠狠的骂了他们一通,然后用力的瞪了他们一眼,“混蛋玩意,还不快点向大人认错!”

    “大人,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再也不敢偷溜出营了。”

    韩老三反应最快,率先跪倒在地,刘狗子和张铁蛋紧随其后,连连向朱平安磕头认错。

    朱平安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本章完)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耀在大地上的时候,庄家村东头河滩荒地上已经是人满为患了,足足有两千来人拥挤在河滩上。

    人们泾渭分明的分为两方,一方是身着统一军服的浙军将士,他们以伍为单位,队形整齐;一方是庄家村及附近十里八村的村民,他们像赶集一样,大家扎堆站在台下,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在河滩荒地正中问,用木头和木板简单的搭建了一个高台。

    高台上悬挂着一块条幅,上书:“公审大会”四个道劲有力的大字。

    高台布置成了简单的审判现场,上面摆放了五张桌子,一张桌子横着摆放,四张桌子分列两侧摆放,总体呈半包围状。

    朱平安身着官服,坐在横着摆放的桌子后,刘牧在一旁做记录;庄老里正及附近十里八村的六个里正,分别坐在两侧摆放的桌子后,韩老三、刘狗子还有张铁蛋被绳索捆着双

    手,衣衫不整的跪在下首,脑袋都快垂到裤裆里去了,尤其是张铁蛋,由于被捉时慌乱身上套着的还是女人的衣服,更是羞臊难堪。

    为了保护身为受害者的庄家村两位民女,不让他们受第二次伤害,朱平安没有让她们上台,而是请她们在台下旁听审判。

    朱平安已经提前由庄家村里正及几名妇孺陪同,向两位受害者问清了案情,并做了记录,并请她们以及里正等见证人按了手印,记录在案了。

    “唉,咱们老百姓可真苦啊,被倭寇祸祸也就算了,还被当兵的祸祸。他们当兵的本来该保护咱们老百姓,结果倒成了祸害。”

    台下有个老百姓叹息了一口气。

    “浙军算是好的了......一来,他们在城外浴血奋战,剿灭了袭击咱们应夭的倭寇,救了咱们应天,是咱们的恩人,比哪些缩在城里不敢出头的京营强多了:二来,浙军军纪也

    算是好的了,营门紧闭,军纪严明,不令当兵的出来祸害百姓,若不是出了今天这一档子事,他们浙军也算得上是秋毫无犯了。”

    旁边的一个百姓也是叹息了一声,接着又替浙军说了句公道话。

    “这是两码事,他们救了应天,那是他们当兵的应尽的职责,因为他们吃的穿的还有发的军饷都是咱们老百姓上交的赋税,他们本就应该保家卫国;浙军的军纪是不错,可是还不是出了今天这档子事。”

    另外一个人插嘴道。

    “你们说,这次公审大会,会怎么惩处这三个强抢民女的当兵的?”有人好奇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当官的怎么会不包庇自家人,估计大事化小,最多打一顿板子就完事了。”

    有个村民哼了一声道,他一个亲戚无缘无故被一个权贵子弟醉酒后暴打了一顿,腿都被打断了,不忿之下告了官,结果当官的徇私舞弊,收了对方的黑钱,压根没有为他亲戚主持公道,说什么权贵子弟醉酒失态,并非本意,念在他年少无知,且在书院攻读品学兼优,最后只是把权贵子弟训诫了一顿也就了事了。所以,经过这一事后,他对官场的黑暗深有体会。

    “这看着挺严的,大庭广众之下,应该不会徇私枉法吧。”有村民犹豫道。

    “呵,你说公堂严不严?!明镜高悬杀威棒狗头铡,还不照样徇私枉法,这看着严有个球用啊!”那个村民冷笑了一声,不无讥讽道。

    “看,好像要开始了,咱们往下看就知道了。”

    旁边的村民看到高台上有动静,连忙拽了他们一下,提醒道。

    顿时,两千多号人,全都将目光集中在了高台上。

    万众瞩目之下,朱平安看人基本来齐了,于是离席而起,向四方拱了拱手,大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诸位浙军将士,今日请你们到此,是为了对韩老三、刘狗子及张铁蛋三位浙军士兵违背军纪,擅离军营,私闯民宅,强暴两名民女一案,进行公审!”

    “韩老三、刘狗子、张铁蛋,你们三人昨晚违反军纪擅离军营、私闯民宅、强暴民女,被庄家村村民堵在院内,庄家村村民向我营报案,本官带人在案发现场将尔等捉拿归案,以上有庄家村村民、受害人、本官及浙军五十精锐作证,案发现场有尔等底裤、军服、受害者被撕毁的衣物等物证,受害者由稳婆协助检查身子,确认遭受暴力殴打及强暴;以上人证物证齐全,并有两名受害人陈述在案,你们三人还有何话说?”

    朱平安一脸严肃的对跪在下首的韩老三、刘狗子和张铁蛋问道。

    “大人,违反军纪擅离军营,我们认了,可是私闯民宅、强暴民女,我们不认!”韩老三和刘狗子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张铁蛋也是仰起头,一脸不服。

    “人证、物证齐全,尔等有何不服?”朱平安面无表情的问道。

    “那不是民宅,那是暗门子,她们也不是民女,是暗娼。我们是逛暗门睡暗娼。”韩老三辩解道。

    “对对,我们是逛暗门睡暗娼。”刘狗子和张铁蛋跟着连连附和。

    “呸!你们血口喷人!我们是清白人家,良家妇女!我跟你们拼了!”

    一名受害民女闻言,气的咬牙切齿,也不怕被人指点了,从人群中冲出来,冲韩老三等人破口大骂,很得不生啖他们血肉!

    另一位受害者也气的嘴唇都咬破了,仇恨看着韩老三等人!

    庄家村的妇孺连忙上前安抚两人。

    “韩老三、刘狗子、张铁蛋你们休要污人清白,你们可有证据?”

    朱平安寒声斥责道。

    “我......我......前天庄家村犒军时,我听人说的。”韩老三等三人一下子被问愣了,证据他们还真没有证据,愣了数秒之后,韩老日结结巴巴的道。

    “听说?那就是说你们没有任何证据了?”朱平安目光如炬。

    韩老三缩了缩脖子,说不出话来。

    “只凭一两句谣言,没有证据,便凭白污人清白?!你们好大的胆子!”朱平安寒声斥责道,“若是有人也以一两句谣言,便污尔等妻女清白,你们作何感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大人,也不能说是凭白,我们有听人说她们是暗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为什么人家不说别人,偏偏说她们呢,所以,我觉得她们就是暗娼.”

    韩老三兀自还不服,梗着脖子道。

    “住口!口说无凭,没有证据,便是凭白!”朱平安严声斥责道,然后扭头向庄老里正以及邻村的几位里正、乡老拱手问道,“庄里正,以及诸位里正,你们都是此地东道主,村里的大小事情瞒不住你们,请问受害者可是暗娼?“

    “大人,她们都是良家子,都是可怜人,咋可能是暗娼呢!她们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处处守规矩,从未曾有过任何轻佻之举!老夫可以用我的项上人头担保!”庄老里正起身道,接着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唉,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秀儿她们也不例外,尤其是秀儿,我们村好吃懒做的庄麻子曾托人向秀儿求过亲,秀儿没答应,庄麻子造谣过秀儿,为此,我们专门开祠堂已经惩罚过庄麻子了,也向村里人澄清过了,不过,秀儿性格泼辣,常因琐事与村里多嘴的妇孺拌嘴,嘴又长在他人身上,有些时候有过节或者其他时候,也难保会有些流言。但是,荷花处处与人为善,丧夫后孝顺公婆,可是连流言都没有的。”

    “庄麻子可在?”朱平安看向台下询问道,意图找装麻子求证一番。

    “在,他在这。”几个村民将躲闪的庄麻子给推了出来。

    “庄麻子,你不用担心,既然你们村已经惩罚过你造谣的事了,本官也不会追究你,只是想向你核实一下,庄老里正所言,可是属实?”朱平安向其求证道。

    “大大人,庄老里正说的都是真的,当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吃成心里有气,故意泼的脏水,人家是清白人家!“庄麻子坦诚道。

    “好,本官知道了。下去吧。”朱平安点了点头。

    “庄麻子,算你爷们了一会。”

    “庄麻子,没想到你也是个有种的,我们看轻你了”

    庄家村的老少爷们难得夸了庄麻子一句,反倒夸得庄麻子面红耳赤不好意思了。

    “大人,他们那是胡说八道,哪有什么暗娼啊!我们十里八村,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庄家村真有暗娼的话,根本瞒不住,可是真的没有!“

    “没有。“

    “不是,她们不是暗娼,都是良家妇女。”

    附近十里八村的里正纷纷摇头,你一言我一句的替两位受害者正名。

    “大老爷,我们是他们邻居,对她们最清楚不过了,人家是清白人家,不是暗娼。他们要是暗娼,肯定有老多爷们上门,可是人家院子冷清的很,别说爷们了,连娘们上门的都少,几乎跟过死门子似的。她们俩都是寡妇,来往才多一些。”

    “大老爷,我跟张秀儿骂过架,恨不得她倒霉,天天盯着她家,想找她的错处,可是有一说一,虽然她的嘴很臭,可是真是清白人家。”

    庄家村的村民也都纷纷为她们作证,即便是曾跟她们有过过节也替她们证明了清白。

    “有村民们作证,本官也令人在受害者家中检查,没有发现任何轻浮品,由此足以证明两位受害者,是清白人家,是良家妇女。韩老三、刘狗子、张铁蛋,你们三人休要再污蔑两位受害者,否则罪加一等!”

    朱平安用力的瞪了韩老三等三人一眼,声严色厉道。

    两位受害者得到朱平安官方“良家妇女”的认证,禁不住相拥而过。

    “于此,本官再多说下《大明律》。何为强奸,便是违背被害人意愿,适用暴力威胁或伤害等手段,强迫被害人进行男女之事!无论受害者是什么身份,良家妇女亦或者风尘女子,只要对方不愿意,而用暴力威胁或伤害等手段,强行与其发生男女之事,便是强奸!受害者的身份,不影响强奸罪的构成!”

    朱平安借此机会向众人多普及了一下《大明律》,以免有村民误入歧途。

    接下来,朱平安又询问了几个庄家村报案村民,村民描述了当时他们听到两个受害者呼救的声音,然后发现有韩老三、刘狗子和张铁蛋闯入了秀儿家,正强暴两人,村民们包围院子,喊话三人,却被韩老三三人威胁的场景.

    “韩老三、刘狗子、张铁蛋,你们三人是否用暴力殴打等手段,强行与受害者做了男女之事?”

    朱平安审问韩老三等三人。

    “我们是打了她们,按着她们,跟她们哪个了。”刘狗子三人供认不讳。

    “不过,我们有给她们银子,是她们自己不要”韩老三辩解道。

    “好,至此,案情已经查明了。韩老三、刘狗子、张铁蛋三人违反军纪、擅离军营、私闯民宅,用暴力殴打等方式强暴两名民女,事实属实,证据确凿!韩老三、刘狗子、张铁蛋犯有擅离军营、私闯民宅、强暴民女三项罪名。”

    朱平安调查清楚案情后,当众对韩老三等三人宣布了他们所犯罪名。

    韩老三三人像是被煮透了的螃蟹一样,低垂着脑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老三、刘狗子、张铁蛋,你们可还记得我浙军军纪之四项铁律十八斩?”

    朱平安问道。

    韩老三等三人点了点头。

    “背!”朱平安面无表情道。

    “四项铁律: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十八斩:点将时三通鼓毕,不到者斩首;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者,斩首;临阵诈称疾病者,斩首;临阵抛弃军器者,斩首;不服上官,令不行禁不止者,斩首;杀平民冒功,强暴妇女者,斩首”韩老三等三人下意识背诵道。

    当他们背到强暴妇女者斩首时,唰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然后瞬间吓得面无血色,浑身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惊慌失措的向朱平安磕头求情,“大人,饶命,饶命啊,念在我们第一次的份上,饶了我们一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