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省总督吗?“嘉靖帝将目光看向徐阶,灼灼的看了足足两秒,看的徐阶心跳如鼓的时候,轻轻扯了扯嘴角,微微笑了笑,道了一句,“徐阶,你胆子很大嘛?”
“臣惶恐......圣上恕罪......”徐阶本来被嘉靖帝盯的都发毛了,此刻听了嘉靖帝的话,顿时后背冷汗直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请罪。
严嵩不由露出了庆幸的表情,幸好自己还没想好推荐谁来担任这个总督,没来得及表态。不然的话,圣上的这句胆子很大的评价,自己也得挨上。
李默心情有些复杂,虽然他看不起徐阶舔狗严嵩,但是不得不承认,徐阶提出的这个设立六省总督的建议,对于当前剿倭而吉,真的是关键。
虽然也不得不承认严嵩这个老狗提得“十难三策”很有水准,但徐阶的建议才使得严嵩的建议发挥最大的效果,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徐阶的建议是“画龙点睛”之笔。
同样,徐阶的这一建议也可以使在场所有人不管提还是没提的建议,都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如果将江南灭倭比作一盘棋的话,那设置还是不设置一个总督,可谓天壤之别。若不设置一个总督的话,那就是是一盘乱棋,一盘死棋,无论你建议调兵遣将还是增设战船等等,没有总督,那是各自为战,结果只能是辜倍功半;若设置了总督,有了统一的调度指挥,这一盘棋才活了,才能人尽其用、物尽其才、策尽施展,使得灭倭大计事半功倍。
也是因为看到了徐阶建议的价值,李默才会听到嘉靖帝说徐阶胆子很大时,心情很复杂,按理来说,徐阶这个严嵩的舔狗,被圣上训斥,他心里应该高兴才是,但是在看到徐阶建议的价值后,却又有几分同情怜悯。
在场的其他官员,幸灾乐祸的要居多一些。
就在殿内众人心情各种各样的时候,御座之上的嘉靖帝又开口了。
“呵呵,不过,你的胆子还是不够大,格局也不够大,南直隶、浙江、山东、两广、福建六省不够,再将湖广也一并划过去,湖广的兵马,也归总督大臣统一调度,同时,朕再授予总督大臣临机决断之权,无论调兵还是作战,不必向朕请示,总督大臣可以便宜行事,直接行文调兵、作战即可。”
嘉靖帝呵呵笑了一声,调侃了徐阶一句后,接着语出惊人的开口道。
“啊?圣上不仅没有生气,竟然还采纳了徐阶这个胆大包天的建议?”
“哈?还要再把湖广划给总督大臣,七省调兵筹饷之权,这也太大了吧。”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圣上竟然还允许授予总督大臣直接行文调兵、作战之权?!那这个总督大臣可不是一般的大权在握,说是无冕之王也不为过啊。”
殿内一众官员听了嘉靖帝的话,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震惊,难以受信,不可思议。圣上啊,你这弯转的也太急太快了,我们一个个全都被用沟里去了。
严嵩也惊讶的紧,老眼昏花的他差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看到众人惊讶、难以置信的表情后,才确信自己没有幻听,刚才的话确实是圣上说的。
当然,最惊讶感受最深的,还是殿下跪着的、提出建议的徐阶。
没想到圣上不仅采纳了他斗胆提出的建议,还将湖广也纳入了总督之中。
圣上真雄主也!
徐阶不由心生感叹!有这样的圣上,真乃我大明之幸也!
圣上以弱冠之年荣登大宝,即位之初,便革除先朝蠹政,朝政为之一新。正是有了圣上,我大明才又有了中兴之兆!若非,若非圣上后来迷上了斋醮炼丹,不能将全身心投入治国之上,不然的话,我大明又将迎来一个乾坤盛世!
想到这,徐阶在对嘉靖帝极度褒赞的同时,又不由生出了一丝可惜。
不过,很快,徐阶就又充满了信心。圣上虽然痴迷于斋醮炼丹,不过像今日这样,每临大事都有英明雄主之决断,不为外人所动,未来看破炼丹无用之后,依然可期也。
嘉靖帝似是很满意的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睥睨天下的笑容,霸气侧漏的开口道,“普天下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只要便于剿倭,莫说江南七省,便是天下兵权调度又如何。”
“圣上英明!”徐阶叩首在地,情真意切道,叩首完毕抬起头,接着开口劝谏道,“圣上,六省调兵之权已重,若是再加湖广,怕不是有些过重了。”
“呵呵,方才朕已经说过了,普天下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七省也好八省也好,都是朕的臣子!还能翻了天不成?!你呀,胆子还是太小,格局也太小,既然要设总督大臣,那就一设到底,一设到位,给江南剿倭以最大的便利,以最短的时间剿灭江南倭寇,让江南百姓少受点伤害,都是朕的子民,朕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圣上雄才大略,拳拳爱民之心,我等仰望不及。”严嵩在嘉靖帝话音落后,第一个开口大唱赞歌。
“圣上爱民如子。”
“圣上英明。”
“天下百姓能遇圣上,三生有幸,不,十生有幸......”
严嵩开口之后,包括徐阶在内的一众大臣纷纷附和,对嘉靖帝大唱赞歌。
“拍马屁的话就不用再说了,朕听的耳朵都起茧了。如今倭患已经逼近留都应天,灭倭已是刻不容缓。关于灭倭,尔等还有何建议,尽皆一一道来。”
嘉靖帝一挥道袖,倨傲的坐在龙椅上,没好气的摆了摆手,催促道。
“圣上,洪武间以倭寇侵扰,命信国公汤和经略海防,凡闽、浙沿海之地,陆有城守,水有战船,故百余年来,倭寇不敢入犯。其后法弛弊生,军士有纳料放班之弊,于是强富者放遣,老弱者充役,战船损坏,废弃不修,以致倭寇乘虚而入。请行令各省巡抚严督所辖之区,预修兵船以守要害,追捕纳料逃去军士以实行伍,清理历年积压料银以造战船。”
阁臣呂本出列,拱手道。
“可。”嘉靖帝点了点头,采纳了吕本的建议。
“时言,前年你组织苍头军守正阳门,朕还有印象,关于江南倭患,你有何建言?”
嘉靖帝听了吕本的建言后,伸出了手指,点了点李默,询问他的意见。
李默听到嘉靖帝提到他组织苍头军守正阳门一事,养气功力深厚的他,脸上也不由浮现一抹淡淡的自得。
圣上提到的苍头军守正阳门一事,是李默近些年来最为得意的一件事,也是他能够重回吏部尚书的一大底气,那是发生在前年庚戌之变之时。
当时,蒙古鞑靼部首领俺答出兵侵犯大同,兵锋越过长城,长驱直入,兵临京城城下。由于当时大量的军队都被派到大同等边镇防备、抵御鞑靼等北虏,还留在京城的军队加起来也不过四五万人,而且其中还有相当多的老弱病残。早在土木堡之变后,京营就不复以往的精锐了。无奈之下,嘉靖帝只好下令在京城文武大臣,每十三个人守卫一个城门,哪一个城门出了问题,唯十三大臣是问。李默当时任吏部侍郎,他奉命领命五千守卫正阳门。
正阳门卫鞑靼兵马虎视眈眈,李默手上只有五千士兵,还有一小半是老弱病残,严重缺兵少将。为了防卫正阳门,李默一番深思之后,将正阳门附近坊里的青壮百姓挑选了五千人,组织了起来,命名为“苍头军”,用府库里的甲胄兵器武装他们,令他们与五千兵士一起防卫正阳门。正阳门卫的鞑靼见正阳门上兵马众多,足有一万多人,且甲胄鲜亮,兵器锋锐,锦旗招展,视为难啃的硬骨头,一直未敢打正阳门的主意。
李默沉稳的应对能力得到嘉靖皇帝的赏识,没过多久,吏部尚书夏邦谟退休,李默就升为了吏部尚书。
这一部晋升可不简单。
大明自从立国以来,从未有从吏部侍郎晋升吏部尚书的先例,可见这一步有多特殊。
也可见,李默在嘉靖帝心中的分量不轻。
“圣上,臣建议募兵以编练新军。透过近年来江南倭患战报可知,卫所兵已不复当年能征善战,现在已是不习战、不善站。臣有过调查,军户逃亡、吃空饷、老弱病残等情况屡见不鲜,难以承担当前的剿倭重任。”
李默上前一步,躬身回禀道。
“募兵编练新军?嗯,此举倒也无不可,容后再议。何人还有建言?”
嘉靖帝不置可否的点评了一句,然后再次询问道。
大殿安静了两秒。
有严嵩、徐阶、吕本还有李默的建议在前,殿内一众官员自忖没有更好的建议了。
安静了两秒,就在嘉靖帝面露不满时,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正是赵文华!
赵文华现在是工部侍郎,也有资格参加廷议。
“回圣上,微臣有防倭七事上禀。”赵文华向前走了一步,深深躬身道。
赵文华此刻身体隐隐有些激动,没错,就是激动。为了这一日,他已经准备了半年了。早在半年前,他就意识到倭患有愈演愈烈之势头。
倭患尾大不掉之时,圣上必然会召开廷议,商议剿灭江南倭寇的对策。
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当年他背着义父严嵩,冒着得罪义父严嵩的风险,向圣上进献百花酒,不就是为了能够更进一步嘛。可惜,虽然进献了百花酒,但没能更进一步不说,还得罪了义父严嵩,若非苦苦哀求义母为自己说情,求得义父原谅,自己怕是仕途就要到头了,好在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一劫。
看到倭患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后,赵文华就预测到圣上会召开廷议。
所以,他在半年前就开始为这一次廷议做准备了,查阅地方志,翻阅兵书,虚心求教,不耻下问.无数个日夜苦思冥想,终于成就了这一份《防倭七事》。
其中内容,他早就烂熟于心、倒背如流了。
这一刻,他准备久矣,心情如何不激动呢。
“讲。”嘉靖帝点了点头。
“谢圣上。臣防倭七事:一,遣官至江南祭海神。二,令有司收埋尸骨、减轻徭役。三,增募江淮壮男为水军,大修战船,以固海防。四,增收江南田赋,苏、松、常、镇四府民田一夫过百亩者,重科其赋,同时预征官田税粮三年。五,令富人输财力自效,平息倭患之后论功,或予免罪。六,派重臣督视江南军情。七,招抚通番旧党、盐徒打入倭寇内部,侦察敌情。”
赵文华深深的躬着身体,朗声回禀道,言毕,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竖起了耳朵,深深期待着。
这防倭七事是他半年来的心血,也是他蓄谋已久的一个晋身之机。
半年之功,能否功成,就在此时了。
“嗯,难得有心了。”嘉靖帝微微点了点头,看向殿下,“尔等意下如何?”
圣上说我有心了.赵文华内心禁不住激动非常,若非在殿下,几乎都要欣喜出声了。
在赵文华激动之时,兵部尚书聂豹深深扫了他一眼,上前一步,朗声开口道,“回圣上,关于赵大人所言防倭七事,臣以为,其中第一、二、三、五、七五事可用,但第四、六两事则不可行。江南方经水患,现倭患又愈演愈烈,民不聊生,岂能再加征税赋。至于第六事,派重臣督视江南军情,既有意设江南总督,再遣重臣督事江南军情,实无必要。”
聂豹今年刚上任兵部尚书,上任之后便上疏防秋事宜,被嘉靖帝高度赞扬并采纳,继而又请筑京师外城,又被嘉靖帝采纳,外城完工后,因功加太子少保。
聂豹乃王学传入,出了名的廉臣干吏,对严党素来厌恶。
“聂大人,或许没仔细听下官所言七事。下官言增收江南田赋,特指两类,一类是苏、松、常、镇四府民田一夫过百亩者,重科其赋。盖因是苏、松、常、镇四府富庶,且今年水患并不严重,而且下官重科的乃一夫过百亩者,他们富庶,重科其赋,并不影响其生计。二类乃官田,官田乃我朝官田,预征三年税粮,归根结底,征的是我朝的税粮,不会影响百姓生计。有了钱赋税粮,才能更好的剿灭倭寇。这也是为了早一日平定江南倭患。至于第六事,派重臣督视江南军情,乃是为江南总督分忧,辅助江南总督剿灭倭寇,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也。”
赵文华在聂豹话音落后,便开口反驳。
这防倭七事他准备了半年之久,早就想好面对各种反对意见时的应对。
是以,应对聂豹的反驳,听着也是有理有据。
“倭患严重,正乃用钱之际,祭海徒耗钱财.”吏部尚书李默也提出了反对意见。
“李大人此言差矣,万物有灵,何况大海乎。倭寇之所以愈演愈烈,连连跨海越洋而来,定然是有海怪暗中作祟,祭海祈海神佑我大明,灭杀作祟海怪,助我大明剿灭倭寇。如此一来,剿灭倭寇,如有神助。”
赵文华在李默话音落后,也是第一时间反驳辩护,准备的同样充分。
严嵩赞许的点了点头。
“事关祭海,礼部有何意见?”嘉靖帝没有点评,而是看向了徐阶。
“臣以为祭海可行,且有必要。”徐阶低头道。
李默鄙视的扫了一眼徐阶。
“嗯,朕亦以为然。”嘉靖帝微微点了点头。
赵文华狂喜。
(本章完)
天空又飘起了小雪,像一把细盐从天空飘飘洒洒,刚刚清拉干净的地面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洁白。宫女内侍来不及休息,就又开始扫雪了,以免台除有雪易滑,若是摔着了宫里的贵人,她们可是吃罪不起。
“义父,下雪了,台阶滑,您老慢点。”赵文华殷勤备至的扶着严嵩,从无逸殿走出来,那殷勤细心的程度,便是一旁清扫的内侍都自愧不如。
“嗯。”严嵩满意的点了点头,由赵文华搀扶着前行。
“义父,您小心,这节台阶由汉白玉造就,平日还好,雪后最是容易打滑,您老稍等片刻。”赵文华说着,从身上解下狐裘披风,二话不说,扑在那块白玉台阶上,用脚踩了一下,感觉不滑后,才起身再度搀扶严嵩,嘴里说道,“这下不滑了,义父您慢走。”
“梅村有心了。”严嵩走过台阶后,拍了拍赵文华的手,由衷满意道。
“义父过奖了,这都是孩儿应该做的。孩儿能有今日,都是义父招抚之恩。”
赵文华听了严嵩的夸奖,脸上顿时露出像是得到长者称赞的孩童一样笑容。
严嵩老怀大慰。
“呸。”
远处,李默瞧见赵文华解披风给严嵩铺路的--幕,分外不耻的啐了一口。
“呵,李尚书,有些人天生没有脊梁,愿意做狗儿子,你能奈他何。”
聂豹缓步走近李默,扯了扯嘴角,附和了一句,同样对赵文华的舔狗行为分外不耻。
“聂尚书,不知今日可有时间,事关今日廷议几事,探讨一番如何?”。
李默看到聂豹,眼睛不由微微一亮,聂豹敢于对抗严党,他欣赏的紧,不由轻声邀请道。
“呵呵,李尚书,聂某也正有此意。听说李尚书藏有好茶不知今日某可有口福?”聂豹微笑道。
“只要聂尚书不嫌弃,茶水保证管够。”李默微笑回道,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聂尚书,请。”
“李尚书,请。”。
聂豹伸手礼让一番后,两人并肩向西苑外走去,一路低声交流不断。
远处,赵文华已经搀扶着严嵩缓步走出了西苑了。
“梅村,你今日廷议上禀的《御倭七事》着实不错,颇有见地,倒是出了老夫的意外。可以看得出,圣上对你的《御倭七事》也很满意。”
严嵩提到了赵文华的《御倭七事》,禁不住满意的轻声称赞了起来。
“都是义父教导之功。”赵文华腆脸笑着回道。
“呵呵,梅村,你就不用谦虚了,看得出你用心了,不错,继续努力。你们越有本事,老夫越高兴,老夫年纪大了,正需要有人帮我分忧解难。”
严嵩轻轻拍了拍赵文华的肩膀以示鼓励,态度分外温和的笑着说道。
“多谢义父勉励,孩儿定当努力,争取早日为义父分忧解难。”赵文华趁机表忠心,继而又叹了一口气,不无遗憾的说道,“义父,美中不足的是今日廷议之时,姓李的还有那个姓聂的非议孩儿《御倭七事》中的一、四、六三策。若非孩儿反应快些且早做了准备,怕是被他们难住了。”
“呵呵,这是好事,本来我还愁怎么收拾他们,这下他们自己入翁了。你所言七事,最得圣上意的便是第一事、第六事。李默自负清高,竞然反对祭海,呵呵,你不见那些反对圣上修玄的人是什么下场?!他是自讨圣上厌恶,他在圣上心中的那点好感,至少消耗了大半,等他在圣上心中的好感消耗殆尽的时候,就是他谢幕的时候了。”
严嵩阴阴笑了起来,脸上的褶子都晕开了许多,眯着的老眼透着精光。
“还有那聂豹,哼,圣上设江南总督,总督山东、南直隶、湖广、两广、浙江、福建等七省军事、军饷,手握近半兵权呐,呵呵,如何让人放心呢。圣上大权在握,威柄不移,必然不会置此隐患不顾,派大臣视察江南军情,当属必然。聂豹身为兵部尚书,却不能体会圣上的深意,呵呵,他这个兵部尚书算是做到头了,等着看吧梅村,短则数日,长则数月,聂豹他就得收拾东西滚蛋”
严嵩胸有成竹的说道,坚信不疑的预测聂豹这个兵部尚书做到头了。
李默犯的是臧否修玄,而聂豹犯的却是嘉靖帝的大忌——权柄!嘉靖帝修玄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够万万岁万万岁的掌控全国权柄!
“啊?义父,真的假的?我一篇御倭七事,竟然还能有这意想不到的效果?”
赵文华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脸上难掩惊讶和欣喜。
“呵呵,这也是意外之喜,谁能想到他们自己往坑里跳呢,还能拦他们不成?!”
严嵩呵呵笑道。
“不能拦,当然不能拦,还要找几块石头,狠狠的砸他们一个头破血流。”
赵文华也笑的跟只狐狸一样。
两人相视笑了很久。
“义父,孩儿还有一事想要求义父。”赵文华在将严嵩送到轿子前时,讨好的笑着拱手道。
“呵呵,让我猜猜,是不是你《御倭七事》中的第一事,祭海啊。”严嵩笑呵呵的看着赵文华,一双昏花老眼迸**光,仿佛眼睛会透视一样。
一眼就被看穿了,义父不愧是义父!赵文华禁不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赶紧讨好的笑着,“嘿嘿,义父不愧是义父,一眼就看穿孩儿的想法,果然是知子莫若父。还请义父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孩儿想去江南祭海。孩儿对于斋醮、祭祀颇为熟悉,定能胜任此项重任,为圣上分忧,不给义父丢脸。”
“呵呵,祭海好说。你条件合适,我在圣上面前还有几分薄面,你拿下祭海这一差事不难。”严嵩微微点了点头,继而意味深长的看着赵文华,“若是你想要一肩承担视察江南军情的差事的话,还要多多筹划。”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义父。”赵文华缩了缩脖子,嘿嘿笑道,
“孩儿也不是为了自己。我们在军中缺少人手,这江南总督不一定能够拿下,不过,这视察江南军情的差事若是拿下的话,比江南总督也不差.”
严嵩闻言,眯着眼睛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嗯,你果然是用心了。不错,这视察江南军情的差事确实非同寻常,必须要拿在我们手上才是。”
“义父英明。”赵文华连忙大拍马屁。
“回我府上,叫上懋卿他们,我们好好筹划筹划。”严嵩轻声吩咐道。
“遵命。”赵文华喜不自胜。
(本章完)
严府严嵩书房内,严嵩高坐首位,次席坐着的严世藩头缠着热毛巾醉态显露,他给严嵩写完《十难三策》后,又继续酗了一场酒,然后与两个侍女在床上胡天黑地疯狂造小人,刚刚才被严嵩派人从床上揪起来,只好再次缠热毛巾醒酒。
赵文华与收讯赶来的鄢燃卿、吴鹏(现任工部侍郎)等人列坐两旁。
“好了,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梅村,你把今日廷议情况给大家详细说说。”
严嵩见人都到齐了,抬手点了下赵文华,令他给众人介绍廷议情况。
“是,义父。诸位世兄,今日因上虞之倭寇攻袭应天一事,圣上召集义父还有我等六部要员廷议江南倭患一事......”赵文华向严嵩拱手一礼,继而笑着看向严世藩等人,开口介绍今日廷议的基本情况。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赵文华即将开始正题的时候,书房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阵接一阵更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进来,赵文华不得不中断了介绍。
严嵩皱眉看向门口,虽然没有开口,但脸上神情也显示出被打扰的不满。
平世藩则是狂躁的一把扯下头上缠着的热毛巾,劈手扔向门口,嘴里面破口大骂了起来,“外面是哪个不长眼的,急着求死啊。方才不是吩咐过了,有要事要商,勒令所有下人退避十米开外,严禁任何人打扰,怎么还来敲门干扰!看来府里的下人是越来越不像样了,看老子待会怎么收拾严年这个老乌龟!真是越活越倒杵,越来越不会管人了!”
“咳咳,少爷,小的就是严年......”门外传来了严年便秘的声音。
“原来是你这个老鸟龟!你一把年级活狗身上了,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给老子滚远点,不然休怪老子不念旧情,乱棍打死你个老乌龟!”
严世藩毫不留情的冲门外怒骂道。
“少爷,您息怒,小的也不是不知道规矩,只是宫里来人了,着急宣老爷进官面圣,小的这才不得不敲门烹告,不然给小的就是吃了能心豹子胆也不敢打扰老爷、少爷议事啊。”严年哭腔的声音从门外道。
“什么?!宫里来人宣我进宫?!快快扶我去接见贵人,另外速速备轿。”
严嵩一听严年的话,顿时像是火烧了屁股一样,以不符老年人的敏捷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着急忙慌的吩咐道。
“严年,你做的很好,不错,不愧是府里的老人,分得清轻重缓急......”
严嵩在被严世蕃、赵文华等人搀扶着出书房门的时候,对门口恭立着的严年称赞了一句。
类似的,还有徐阶等人府邸,也迎来了宫里宣旨的内侍,急召入官觐见。
“张公公,还未请教,我们这刚从西苑回来,圣上如此急召,所谓何事啊。”
在去西苑的路上,严嵩将一个小巧的刺绣钱袋不招痕迹的塞入张公公的手中,温和笑着问道。
张公公悄悄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钱袋,准确的估算出了里面有十八颗金瓜子,顿时一张阴柔脸笑的满是阳光灿烂,掐着兰花指道,“严阁老您真是太客气了,说实话,圣上急召,杂家也不知道具体所谓何事,不过肯定是跟应天有关,应天方面又递呈来了一份八百里加急奏疏,圣上看了之后,再度勃然大怒,就令杂家等几人前来召见严阁老、徐阁老、吕阁老入宫觐见。至于这奏疏的内容,杂家还就真的不知道了。”
“啊,看来是应天又出了什么不好的变故了......”严嵩脸上禁不住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应天可是有五六万守军的,总不至于被五十来名倭寇给破了城吧?!“
难道说倭寇有援军?!
这伙倭寇只是明面上的倭寇,迷惑应天城,暗地里还有倭寇觊觎应天。
想到这里,严嵩不由得额露冷汗,连声吩咐道,“走快-些不要误事......”
进了西苑,碰到了同样急忙赶来的徐阶、吕本两人,吕本年纪也大了,入宫后一路快步奔走,累的他气喘吁吁,幸好有徐阶在--旁搭了一把手,不然的话,他早就走不动了。
一行三人在太监的引领下,急步走入宫殿。
官殿里,嘉靖帝正在大发脾气,才收拾好的宫殿又被嘉靖帝砸的-片狼藉。
“紧闭城门,守城守城,区区五十七个倭寇而已,就张皇至此!连出城剿倭的勇气都没有?!真是不中用!朕的脸面都被他们给丢尽了!”
嘉靖帝的咆哮如雷贯耳。
严嵩、徐阶、吕本三人进了殿,禁不住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
听了嘉靖帝的咆哮,三人心中略略放下了些许,原来是应天采取了守城策略,并没有主动出城剿倭,令圣上不悦了,不是担忧的被倭寇破城、破门.......
也不怪圣上生气,应天城有五六万守军,发动百姓的话,武装十万人也不在话下,面对区区五十七名倭寇,竞然连出城剿倭的勇气也没有!“
不过,也不能太怪应天。
-来,应天采取守城的策略,估计是担心倭寇有外援或者有其他阴谋,采取守城的策略,基本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二来,圣上“战”的旨意这会还没有送到应天呢,也不算应天违旨。
当然,愤怒之下的嘉靖帝显然是不会考虑这些的。
严嵩、徐阶、吕本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没有谁会在嘉靖帝盛怒的时候提醒嘉靖帝这些。现在提醒只会适得其反,要提醒也是在嘉靖帝情绪平复了之后。
“蠢货!”
“无能!”
“懦夫!”
嘉靖帝一通大骂,相信如果应天的官员在宫殿的话,嘉靖帝都会叫人拖出去砍了狗头!
嘉靖帝发泄了一通后,令严嵩、徐阶还有吕本对应天方面进行责任追究。
在严嵩、徐阶、吕本三人商量应天方面哪些人该背锅以及做什么处罚的时候,宫殿外又呈上来了一封应天发来的八百里加急,内侍紧急的递交给了嘉靖帝。
严嵩、徐阶、吕本顿时停下了讨论,紧张不已的看向了翻开八百里加急的嘉靖帝。
应天又出什么事了?!怎么又送来一封八百里加急!该不会应天城出大事了吧?!
严嵩等人紧张不已,担忧不已。
圣上今天已经发了两次脾气了,一口饭都没吃呢,可受不了刺激了!
“哈哈哈哈哈,好,好的很!”嘉靖帝翻开八百里加急,只看了一眼就放声大笑了起来。
圣上气笑了?!
应天该不会被倭寇破城了吧,圣上都被气成什么样了!
严嵩等人顿时冷汗如雨,心中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精神高度紧张!
严嵩、徐阶还有吕本三人看着殿中拿着八百里加急哈哈大笑的嘉靖帝,六目对视了一眼,三人内心的恐慌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上。
三人都以为应天送来这第三份八百里加急肯定是噩耗,应天指定是出大问题了。
不然圣上不可能怒极反笑!
“哈哈哈哈,好,好得很!”
圣上这话一听就是愤怒到一定程度的老阴阳之语了!
兵强马壮、城高池深的应天,竟然闹出这么大的问题,让圣上一日之内连怒三次,这一次竟然还被气到怒极反笑的程度,真是罪该万死!
圣上这气,看样子,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消下不去了。
伴君如伴虎啊,接下来十天半个月,我们的日子定然不好过的紧
严嵩等人不由对应天官僚集团怨怼不已,应天的掌权者们干什么吃的!
连区区五十七个倭寇都收拾不了!
等着被收拾吧!
在严嵩等人怨怼不已的时候,嘉靖帝笑得合不拢嘴的将手里的八百里加急向严嵩等人扬了扬,笑着道了一句,“呵呵,这份八百里加急,你们也传阅看看。”
一旁服侍的黄锦躬着腰上前,双手接过八百里加急,然后倒退着下台阶,转交给严嵩。
看看,看看,圣上直到现在还在笑,都被气成啥样了!!!
应天究竟出了多大的问题?!!该不会是被倭寇破门甚至破城了吧?!
着急之下。
在严嵩打开八百里加急的时候,徐阶和吕本也不顾礼节了,第一时间凑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三人就禁不住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这.
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但是看到上面一连串的官印,以及这是一份八百里加急,他们知道做不了假的!
这份八百里加急的内容是真的,怪不得圣上连声大笑,直到现在都合不拢嘴。
八百里加急内容记载:江浙提刑按察使佥辜朱平安率团练浙军先驱逐倭寇于城下,后又半夜出击,将五十七名倭寇全部剿灭,五十七名倭寇无一漏网,系数被擒杀当场,倭寇尸体拉至应天城献俘.
看到朱平安的名字,看到朱平安的功绩,严嵩略略有一点点异样。他对朱平安的感情有些复杂,其实他是很看好朱平安的,有意将朱平安收入门下,奈何,此子行事与他们越行越远,尤其是朱平安竟然帮杨继盛修改弹劾自己的奏疏,所幸杨继盛没有采纳,不然麻烦大了,唉,终究不是一路人,可惜,可惜啊.
徐阶则是禁不住露出了笑容,笑得像嘉靖帝一样合不拢嘴.朱平安是他的门生弟子,也是他很看重的门生弟子,关系也亲***时节日生庆,朱平安府上也都会派人送来孝敬,即便朱平安去了江南外放,朱平安府上的孝敬也没断过,朱平安取得了功绩,他自然是高兴非常。此刻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替朱平安向圣上讨赏了。
吕本看了八百里加急后,禁不住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颇为欣喜的表情,这伙罪大恶极、胆大包天的倭寇被剿灭了,圣上心情也变好了,这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了,徐阁老有一个好门生啊,不错
黄锦看到嘉靖帝难得心情大好,机会不容错过,趁机躬身上前小声道:“圣上,您今天还没有进膳呢,为了天下苍生百姓考虑,您也要保重龙体啊。奴才让御膳房进些吃食,您多少用一些吧。”
“嗯,方才看到朱平安,朕就禁不住想到他当初做的那首糖醋鱼和麻辣翅孰更下饭的诗词.”嘉靖帝微微点了点头,提到朱平安就禁不住露出了笑意。
“呵呵,圣上说的是,小朱大人做的那首诗,奴才也还记得呢。还有戏改的那什么故人西辞黄鹤楼,千里迢迢买鱼头!、君问归期未有期,红烧茄子油焖鸡、曾经沧海难为水,鱼香肉丝配鸡腿’等,小朱大人说这是什么“食物体’诗词。这说着,奴才就有点馋了呢,要不让御膳房都安排上,奴才试菜也能解解馋”
黄锦附和着笑不拢嘴,倒背如流的将朱平安曾经进献的食物体诗词背了几句。
“嗯,食物体诗词,呵呵,是挺下饭的,既然黄伴也馋了,那就让御膳房都安排上吧。”
嘉靖帝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是,多谢圣上,奴才这就去安排。”
黄锦听到嘉靖帝同意摆膳,顿时喜不自胜,般着腰小跑去御膳房安排。
“多谢小朱大人,圣上终于要用膳了。小朱大人呢,杂家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黄锦心情好得不得了,一边疾步如风的向御膳房飞奔,一边嘴里默念不已。
看来,该日还得要向小朱大人再求几首食物体诗词了,争取让圣上多吃一些。
“王御厨,快快,将杂家提前吩咐你们备好的朱味佳着都装食笼,马上派人给圣上送膳,另外膳食多备一份,圣上可能会赏严阁老、徐阁老、吕阁老御膳。还有,滋补的冰糖燕窝也多备几盅。”
一进御膳房,不容御厨们行礼,黄锦就连声吩咐道,催促送膳。
所谓的朱味佳肴指的就是朱平安食物体诗词中涉及的美味佳肴。
每次嘉靖帝食欲不佳或者因故没有进膳,黄锦都会提前吩咐御膳房将朱平安食物体的佳看备上,他再找各种机会劝嘉靖帝用膳,多有成功。
次数多了,黄锦就跟御膳房就培养出默契了,将这些美味佳肴以朱味佳肴指代。现在,只要一提朱味,御膳房就知道是什么菜肴了。
“下令,上虞之倭寇流窜途径的各地,一律详细上报应对倭寇情况,不得有任何瞒报、虚报、漏报之举,否则一律严惩不贷。同时,令倭寇途径的各府、布政使司、御史、提刑按察使等详细上报境内各地应对倭寇情况,同样不得有任何瞒报、虚报、漏报之举。
之后,你们牵头吏部等有司根据上报情况对沿途各个州府长官、从官及涉及御倭的官吏进行功过评定。有功者,比如朱平安等官员,一律不吝赏赐;对于有过者,一律严惩不贷。赏罚章程拟好后,报给朕御览。”
黄锦带领御腾房送腊的人进殿后,正好听到嘉靖帝对严嵩等人的吩咐。
(本章完)
南直隶,应天外城安德门后一里左右有一处宽阔地,依山傍水,占地面积极广。
兵部尚书张经将此处划为朱平安麾下浙军的临时营地,以作暂歇之所。
朱平安率领浙军进入驻地后,走到坡顶,观察了一番地势后,指挥安营扎寨。
很快,一个戒备森严的营寨就初具雏形了。
今日灭倭一战,朱平安发现了浙军诸多问题,其中最严重的莫过于畏倭怯战!骨子里依然残留欺软怕硬的土匪习气!虽然不至于一见倭寇就一哄而散,但接战后发现倭寇扎手,就有不少人喊风紧扯呼逃跑了.
这一问题必须解决!
不然,浙军永远无法成为军。至于如何解决,朱平安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当然,浙军已经奋战一日一夜了,期间没睡一个囫囵觉,没吃一口热饭呢,还有不少兵士受伤,浙军的弦已经绷的很紧了,再紧就要断了。
浙军的当务之急是休整。
在安营扎寨的时候,张经等应天当地官员派人送来了十好几车犒赏酒肉,当地的老百姓为感谢朱平安、浙军为他们除掉倭寇大害,也自发杀猪宰羊、箪食壶浆前来犒军,这些酒肉够浙军敞开了肚皮吃两天的了。
“没想到,咱们也有这么受欢迎的一天.这辈子也值了。”
浙军将士看着络绎不绝前来犒军的老百姓,想到当年做土匪被老百姓唾骂痛恨的场景,再对比今日,百感交集,一个个成就感、骄傲感、收获感爆棚。
“你们今天表现很好,好好养伤”
朱平安陪同延请来的大夫给受伤的浙军将士诊治,一一慰问受伤的兵士。
“唉,大人,这位军爷受伤实在太重了,恐怕这条腿是保不住了.”
一位大夫在给一位伤兵诊治的时候,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
“啊?!腿保不住了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老子以后要当瘸子吗?!你是不是担心老子出不了诊金?!老子不差你银子,你要是治不好我的腿,我饶不了你!”
伤兵听后顿受刺激,不顾身受重伤,挣扎着起身揪住了大夫的衣领,愤怒的大吼大叫道。
“军爷息怒,军爷息怒,不是诊金的事,你们在前面杀倭,老夫又岂能收你们诊金!岂非不为人子!不是老夫不给你治腿,实在是你伤的太严重了,若是强行保腿的话,不仅腿保不住,还会有性命之忧啊。”
大夫一脸无奈的说道。
“黑三放手,休得对大夫无礼!”朱平安上前一步,瞪了伤兵一眼,训斥道。
浙军八百多人,朱平安现在可以准确地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黑三这个平素表现优秀的兵士自然也不例外。
朱平安在浙军的威信如日中天,无人可及,黑三被朱平安瞪了一眼后,顿时缩了缩脖子,松开了揪住大夫衣领的手,悻悻道,“大人,我不想当瘸子,我还想在你带领下杀倭寇”
“放心,你的腿保的住,以后有的是冲锋陷阵的时候。”朱平安温和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人,你们的心情,老夫能理解,只是老夫医术有限,恐怕难以胜任。说句实话,这伤的实在是太严重了,不只是是老夫,便是城里的其他大夫也都难以胜任。其实,不只是贵营,今日白天守城,其他军营也有不少伤患,像这样难以保住四肢的重伤,没有五十,也有三十,都是只能保命,至于四肢就难两全了.”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诚恳道。
今天他跟好几个大夫主动上城墙为守城负伤的将士诊治,遇到这样的病例数十起,虽然无奈,但事实就是如此,只能选择保命,放弃受伤的胳膊、腿等。
并非是他医术不佳,相反他在应天医术圈还是相当有名气的,尤其擅长诊治外伤、跌打损伤、正骨等,而是伤的太重,针石无效,为之奈何
“你要我的腿就是要我的命,腿没有了,当一个瘸子,我还活着有什么劲!”
黑三又情绪激动了起来。
“黑三,冷静,放心,你的腿会保住的。”朱平安一边安慰黑三,一边伸手礼请大夫道,“黑三的伤就先交由我们,烦请大夫去医治下一位伤兵。”
“唉,好吧。”大夫叹了一口气,“明日下午,我会来复诊。你们若是改变了主意,还有机会。”
在大夫看来,黑三还有朱平安他们就是不理智,不懂得“舍得”的道理,有舍才有得。不过,这种情况他也是见多不怪了。反正,明日自己还来复诊,他们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若是明日还这么坚持的话,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不仅腿保不住,命也保不住。明天再劝一劝吧。
大夫诊治的下一位伤兵是骨折,是大夫的专业领域,治疗起来是游刃有余、手到擒来。
大夫在诊治的过程中,还能分出精力看朱平安他们如何给黑三医治。
“黑三,你忍着点.”
朱平安一边令人用白酒给黑三清洗伤口,一边塞到黑三嘴里一根筷子,防止他咬到舌头。
黑三也很坚强,咬牙坚持。
“好了,取秘法金疮药来,一半冲水内服,一半外敷。”清洗完伤口后,朱平安令人取来一包五溪蛮苗出品的秘法刀创药,令人给黑三内服外敷。
秘法刀创药?!
闻所未闻,这是什么药,既能内服,还可外敷,这药怎么这么怪异?!
怎么看怎么像是不靠谱的野郎中出品!
大夫见状,不由摇了摇头,下定决心,明日再来复诊时好好劝说他们。
接下来又遇到几个类似情况,保命就得放弃身体某一部分,跟黑三一样,都是情绪激动,不愿舍弃。
大夫也只能看浙军以同样的方式治疗,那所谓的秘法刀创药用了一包又一包。
唉。
他们都是剿灭倭寇之战中负伤的,都是勇士,都是有功之士。保护了应天,保护了我们,他们是我们的恩人。我又岂能坐视他们因为庸医庸药丢了性命。
明日自己前来复诊,责任很重啊。嗯,把李大夫和王大夫都叫上吧。他们都是治疗刀剑外伤名医,我们一起劝说他们,说服力会大一些。
(本章完)
得知其他军营也有三十多起类似严重病例后,朱平安心中有了想法。
送走大夫后,朱平安巡视了一圈军营,确定并无纰漏后,带上刘牧以及五位亲兵,带了大包小包数百包秘法刀疮药出了辕门。
第一站,朱平安去了临淮侯的水军临时营地。
临淮侯的水军临时营地距离朱平安的浙军临时营地大约五里地左右。
根据与大夫的聊天得来的信息,临淮侯的水军参与了守城,就在安德门上,也有三个重伤患者,其中有一个伤的实在太重,昏迷不醒,大夫直接放弃治疗了:还有两个人,有
一个跟黑三一样,也是保命不保腿,另外一个则是一条胳膊不保。
临淮侯的临时营地搭建的潦草无序,若是有贼子偷营,一偷一个准。
“贤侄,呵呵,快快请进。”
临淮侯得知朱平安到来后,红光满面的一路快步迎了出来。
此次应天守卫战,他和魏国公可是出了大大的风头,虽然远远比不上朱平安立下的全剿倭寇大功,但表现也远远超越了其他应天本地官员。
他跟魏国公据理力争,坚持对城门附近的嫌疑人进行鉴别,一举擒杀了提前混进城的二十四名倭寇以及被他们策反的内应五十六人。
在应天汇报给京城的战报上,他和魏国公可是占据了不小的篇幅。
功劳自然也是分了不小。
这一切都是托了朱平安的福,都是三日前朱平安有理有据的分析有二十四名倭寇提前混进了应天城,千叮咛万叮嘱,强烈要求他们对靠近城门的所有人等进行甄别,防备倭寇里应外合夺门。他和魏国公才立下了甄别擒杀倭寇及内应的功劳。
正因为此,临淮侯得知朱平安到来时,才如此热情的小跑出来迎接。
“有劳伯父远迎。”朱平安拱手上前,微笑见礼。
“贤侄与我客气什么,外面天寒风大,莫冻坏了贤侄,快快随我入帐。”
临淮侯上前拽住朱平安的手,分外热情的往帅帐走去,途中吩咐亲兵备酒备菜。
朱平安可不习惯古代这种男人拉手表示亲近的方式,不着痕迹借拒绝酒菜的机会抽回了手,向临淮侯道明了来意,“伯父,酒菜就不必了,我待会还要去其他营地转转。我这次来,是听说伯父营里有几个重伤患,恰好我在靖南时得到了一种专门治疗刀剑外伤、跌打损伤的秘药,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药效殊是不凡,特来献于伯父救治贵营中的重伤患。”
“哦,秘药啊。贤侄,我营里的三个重伤患,今日大夫都来瞧过。有一个伤的实在太重,三个大夫联合会诊,都放弃了,我已经令人通知其家人了,让他们准备后事,来看最后一面;至于两外两个重伤患,大夫已经处理好了,虽然会缺胳膊少腿,但是命保下了。贤侄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秘药就不用浪费在他们身上了。”临淮侯闻言,并没有太当回事的说道。
“伯父,我这秘药功效殊为不凡,或有奇效。”朱平安坚持道。
“好吧,既然贤侄坚持,反正他们也就那样了,试试也无妨。”
临淮侯依然没有当回事,见朱平安有意坚持,随口就应下了。
朱平安令兵士去给三个重伤患用药,用法简单易操作,一半外敷一半内服,重伤昏迷不醒的则是掰开嘴巴灌了进去。
用完药后,朱平安又给他们留下了十余包药,让他们每日早晚一次,坚持三日。
然后,朱平安不顾临淮侯的热情挽留,去了下一个地点——魏国公的振武营。
临淮侯热情的陪同前往。
到了振武营,朱平安道明来意,魏国公本就对营里的病重伤患没怎么当回事,就是几个大头兵嘛,又有临淮侯的先例,自然也就爽快的接受了朱平安的好意,让朱平安给营里的几个病重伤患用药。
目的达到后,朱平安婉拒了魏国公热情挽留,辞别了魏国公和临淮侯,朱平安带领刘牧和亲兵又去拜访了下一个伤兵较多的营地。
虽然与主将不熟,但是当朱平安亮明了身份后,主将也接受了朱平安的好意。
毕竟朱平安如今是炙手可热的应天守卫战一战的灭倭大功臣,几个大头兵又算什么,何况他们已经那样了,又有何妨呢。
接下来,最后一站,朱平安决定拜访胡宗宪。
昨日清晨,胡宗宪率领一千多兵士伏击倭寇,反被倭寇杀的落花流水,受伤的兵士数不胜数。他领出去的精兵,除了被倭寇坑杀的一半,剩下的几乎人人带伤。
目前,这些兵士都还在胡宗宪的掌控之下,临时自成一营,还未返回各自兵营。
若论伤兵数量,他这里是最多的。
见了胡宗宪,朱平安禁不住大吃了一惊。
无他,胡宗宪太憔悴颓废了,精气神全无,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酒味。估计是喝的太多了,醉态毕露,此时站着也分外勉强,走起路来更是摇摇晃晃,一双眼睛都像是睁不开似的。
得了。
“呵呵,子厚贤弟,愚兄还未来得及恭喜贤弟立下灭倭大功,不像愚兄,呵呵,出城灭倭不成反被倭灭,一千多精锐,仅剩下一半伤兵。唉,惭愧,真是惭愧啊......”胡宗宪摇摇晃晃的上前,一把手搂住朱平安的脖子,半是自嘲半是羡慕的说道。
“倭寇来袭,阖城无人敢出城灭倭,唯有胡大人挺身而出,这份勇气便盖过全城,而且胜败乃兵家常事,便是历史上那些大名鼎鼎的千古名将哪一个没有吃过败仗,失败乃成功之母,从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站起来便是,胡大人又何须借酒浇愁呢。所谓玉不琢不成器,相信经此一事,胡大人定然吸取经验,
获益良多,此番折损的些许威名,日后十倍、百倍、千倍、万倍从倭寇身上讨回来便是。”
朱平安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扶住胡宗宪,一脸认真的勉励劝慰道。
失败乃成功之母!
从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爬起来便是,何须借酒浇愁呢!
朱平安的一席话如当头棒喝,令醉酒状态的胡宗宪一下子愣住了,呆在了原地。数秒后,胡宗宪郑重向朱平安长揖一礼,“多谢子厚,一语惊醒梦中人。是愚兄着相了。从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爬起来就是,昨日之耻,我定要千倍万倍向倭寇讨还!”
“相信胡大人一定能够做到。”朱平安用力的点了点头。
简单寒暄过后,朱平安道明了来意,胡宗宪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胡宗宪营地里的十几个重伤患内服外敷了秘法刀疮药。
朱平安留下五十包秘法刀疮药,婉拒了胡宗宪的热情挽留,告辞归营。
此行顺利的向几个军营推销试用了秘法刀疮药,朱平安心情好了不少。
看到自家大人心情好了不少,一个亲兵终于憋不住心中的疑惑,大着胆子向朱平安提出了疑问,“大人,小的有些不明白,咱们不是准备卖秘法刀疮药的吗,为什么要上赶着白送给其他军营,还免费给他们重伤患使用,那我们的药还卖给谁啊?”
他的话音落后,另一个亲兵也满是疑问不解的附和道,“就是啊大人,秘法刀创药都是我们花银子向五溪蛮苗买的,干嘛又是白送又是白用?还有,明明是我们好心帮他们,给他们送药,救他们营里的重伤患,反倒像是我们有求于他们一样......”
其实,就是刘牧,也有些不解,只是他没有开口问而已。他知道公子此行必有深意,但是公子的深意是什么,他一时间也没有想不明白了。
听了他们的疑问,朱平安不由微微笑了笑,轻声解释道:“呵呵,这叫广告。广告者,广而告之也。这是必要的投入,也是高回报的投入。”
看到他们更加茫然的表情,朱平安微笑着用言简意赅的语言对他们解释道,“这么说吧。酒香也怕巷子深,再好的酒,如果藏在深巷之中,酒香传不出去巷子,也就不会有多少人知道,自然也不会有多少人人前来买酒。可若是把酒香传出了深巷,让更多的人闻到酒香味,那自然就会吸引来众多的酒客,那买酒的人自然也就络绎不绝。我们给他们送药,免费给他们重伤患用药,就是把酒香传出巷子,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手里的秘法刀创药的神奇疗效。”
大人说的好像好有道理,但是我们好像还是有些不明白,怎么白送给他们药、免费给他们用药就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药好呢,这跟我们卖秘法刀创药又有什么关系呢......亲兵依然茫然,眼睛里满是问号。
看着他们依旧茫然的脸庞,朱平安笑了笑,继续往下说道:“待过几日,他们营中的重伤患身体好了,伤势减轻了,那他们就成了我们的活广告,他们现身说法,就是对我们我们秘法刀创药神奇疗效的最好宣传,一包药相当于多了半条命,知道的人自然愿意竞相购买,他们之后每一天都在无形中宣传我们秘药的神奇疗效,每一天都会吸引众人前来洽谈购买我们手中的秘法刀疮药。久而久之,前来买药的人就会趋之若鹜。那我们的秘药以后也就不愁销路了,坐在营地里数钱他不香吗?!”
“嘿嘿,香,香,嘿嘿嘿......”
“原来我们给他们送药,还有这么多的说道啊,大人不愧是大人。”
亲兵们禁不住咧嘴笑了起来,他们这下总算明白自家大人为什么又是给人免费用药,又是给人白送药了,原来是这样啊,原来这就是广告。
第二日,天色放晴,气温暖和了不少,是一个养伤的好日子。
浙军受伤的人都外敷了秘法刀疮药,伤重一些的还都同时内服了秘法刀疮药,经过一天的休养,营地里的伤患身体都好了很多。便是重伤患者,伤势也都好转了很多。即便是垂死昏迷不醒的,不仅保住了性命,还清醒了过来,鸡汤小米粥都喝了一大碗,要不是怕他身体受不了,依着他的话,能秃噜三碗不止。
刘大刀、刘大锤等人身体壮如牛,恢复的更是比常人快,经过一夜的修养,已经可以下地遛弯了,若不是脸色稍微苍白些,几乎看不出受伤了。
到了下午,昨天给浙军伤患看病的刘大夫依约过来复诊了。
这一次,不仅他来了,他还带了两个五十来岁的大夫一块过来。这两人正是李大夫和王大夫,他们两人是应天城治疗刀剑外伤的名医,在应天城颇有名气。可以这么说,再治疗刀剑外伤方面,他们是专家。
“李大夫、王大夫,昨天你们去振武营问诊,辛苦一天了,今天还要再辛苦你们跟我走一趟。回头,我请你们喝酒,好好拜谢你们。”刘大夫抱拳向同行的李大夫和王大夫开口道谢道。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都是我们应该的,浙军是保护了咱们应天的大英雄,是我们的恩人。当时倭寇围城,全城十万官兵,没有敢出城剿倭的,也就只有浙军不足千人挺身而出,毅然决然冲向倭寇,先是赶走了倭寇,又连夜出击剿灭了全部倭寇,没有他们,我们哪有今天的太平日子。他们是打倭寇时负的伤,你邀请我们同来,正好给了我们报恩的机会。另外,我们对浙军统帅朱平安朱大人早就仰慕已久,此次你邀请我们同来,也给了我们仰望朱大人的机会,所以说,应该是我们请你喝酒才是。”
李大夫和王大夫两人笑着抱拳还礼。
三人又客套了几句后,刘大夫讲明了邀请他们过来的缘由,“浙军中有黑三等几个重伤患者,伤的太重了,要保命的话,只能舍弃腿或者手。不过,黑三等重伤患无法接受舍弃伤腿或者伤手的现实,还有朱大人也是,不知被哪个野郎中以‘秘法刀创药’蒙骗,以为内服外敷后可以既保腿保手又保命。唉,他们是我们的恩人,我们岂能坐视他们因为庸医庸药丢掉了性命,所以邀请你们前来,力争说服他们,保命为上。”
“嗯,刘大夫放心,振武营就有两例类似重患者,只能选择保命。此番,我们一定帮你说服他们。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于庸医庸药之手,绝对不能让这种悲剧发生!”
李大夫和王大夫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一定配合刘大夫说服浙军重伤患接受现实,做出正确的选择。
如此这般那般......一行三人在路上想好了说服的理由,进了浙军临时营地。
李大夫和王大夫如愿见到了朱平安,激动不已,不过两人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先看轻伤,再看重伤者。刘大夫在复诊轻伤者的时候发现他们比想象中恢复的快了不少。
或许是伙食好,恢复快些吧,刘大夫如此想到。
很快,到了给黑三复查的时刻,刘大夫给了李大夫和王大夫一个眼神。
两人知道重点来了。
在脑海里将说服词又过了一遍,将情绪都酝酿到位了,做好了开口准备。
下一秒,他们就听到刘大夫那边禁不住惊疑出声,“啊?!这......”
李大夫和王大夫文言,心中不由咯噔了一声,难道说昨日朱大人他们用了庸医的什么秘药,使得病情恶化了,已经错过了救命时机了吧?!
慌忙上前,默脉看诊。
“额?!这伤不至于弃腿保命啊?!不对,伤口都已经结疤了,昨日受伤,今日怎么会这么快就结疤了?!还有,看他腿上伤口大小,这伤势严重的很啊,理论上就像是刘大夫所言,若要保命只能弃腿......”
“难道是那秘药的效用?!”
三人震惊的对视一眼,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那秘药竟然真的具有如此神奇的疗效?
刘大夫、王大夫还有李大夫三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他们三人都是治疗刀创外伤领域的医学专家,拥有数十年的坐诊经验,但还是被黑三好转的程度惊呆了,这好转情况远远违悖了当前医学常识。
不可能!
怎么会!
一定是巧合!
三人难以置信的相视一眼后,心有灵犀的,俱是抱着批判和质疑的态度,迅速的将军营中剩余的重伤患者全都仔仔细细的复诊了一遍。
随着复诊的进行,他们的眼睛是越瞪越大,嘴巴也是越张越大。
通过复诊,他们发现营里的其他重伤患也都大大好转了都没有了性命之忧,伤腿、伤手愈合情况良好,压根不用担心有断腿断手的危险,只要好好休养百余天,就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汉,可以重新上战场。
一个黑三是巧合,那营里这么多个重伤患都迅速好转了,难道说都是巧合吗?!
所以,这并不不是巧合!
刘大夫、王大夫还有李大夫三人在复诊的时候,还特意询问了他们治疗的方法。得知他们都是按照刘大夫的遗嘱用药治疗的,唯一没有按照刘大夫遗嘱的他们同时内服、外敷了那名曰“秘法刀疮药”的药末。
于是,三人不得不得出了一个难以置信却又是事实的结论:秘法刀疮药真的有效!
当他们得知朱平安昨日一行还去振武营、水军营以及胡宗宪先锋营等几个军营后,李大夫和王大夫顿时连忙拉着刘大夫辞别了热情留饭的朱平安,一起马不停蹄的赶去了振武营。
李大夫和王大夫昨日就是在振武营义诊了,对振武营伤兵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
得知朱平安也给振武营的重伤患也用过秘法刀创药后,自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振武营进一步求证一下,看看振武营重伤患用药后的情况。
若是振武营那些用了秘法刀创药的重患者,也都像浙军得重伤患一样超出寻常的好转了的话,那就可以肯定“秘法刀创药”的神奇疗效了。
到了振武营,三人一刻也不耽搁,迅速开始复诊,发现振武营重伤兵的情况与浙军一样,都是以远悖医学常识的速度好转了,性命无忧,四肢亦无忧。
甚至营中一个重伤垂死昏迷、被他们判了死刑的重伤兵,竟然也都奇迹般的苏醒了!
“浙军朱大人手中的秘法刀创药真乃神药也!”
三位大夫在振武营复诊了最后一个伤兵后,禁不住大声感慨了起来。
张百户负责伤兵营,他一直在陪同刘大夫他们复诊了,此刻听了刘大夫他们发出的感慨后,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震惊而恍然大悟道:
“什么?你们是说,我手下这些兵之所以能够好转,都是因为昨天朱大人送的那秘药?!我就说嘛,怎么他们这些重伤的恢复的好像比轻伤的还快,轻伤的伤口还没结疤呢,他们重伤的反倒结疤了,我还以为是大夫你们给重伤患用的药好,没想到竟然是朱大人送的秘药的功劳!这就说通了。那重伤昏死的张老三,昨天王大夫都让给他准备后事了,没想到今天上午他反而醒过来了,还喝了一碗小米粥,我还以为他是回光返照,赶紧催促他的家人抓紧时间来见他最后一面,没想到竟然是好转了,我就说嘛,这小子上午都回光返照了,怎么中午还吃了我半只烧鸡,一条糟鱼,我还以为他要没了,就掏银子请他吃了,怪不得他现在还越来越精神,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他家人都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原来不是回光返照,而是伤势好转,没有性命之忧了.张老三都被救活过来了,朱大人昨天送来的药真是神药啊!”
好吧,张百户是一个话痨.
这消息真是太惊人了!
朱大人昨天白送的药竟然是神药,连半只脚踏进阎罗殿的人都拉了回来!
顿时,整个军营就传遍了,浙军朱平安朱大人昨天白送的药是神药!
营里的重伤患之所以好的那么快,之所以奇迹般的既能保命还能保腿,都是因为朱大人送的药!甚至连张老三那半只脚踏进阎罗殿的人,被大夫判了死刑的人,也被朱大人的药给救了回来!你说那药神不神!
“哈哈,我这下发财了,我手上还有两包朱大人赠送的秘药呢.”
“什么叫你的药,那是咱们大家的药,朱大人是赠送给咱们营的,不少给你个人的。”
“在我手上就是我的,我擦,别抢啊,那是我的,快点还给我.”
“嘿嘿,你说的在谁手上就是谁的,现在药在我手上,自然就是我的了。”
一时间,振武营上下都知道了秘法刀创药的神奇疗效,顿时你争我抢起了昨天朱平安留在军营的几十包秘法刀创药,抢了个鸡飞狗跳
除了振武营,临淮侯的水军营地也是一样,在大夫前来复诊时发现营里的几个重伤兵好转的超出正常后,疑惑不解,他们伤的那么重,我昨天是不可能看错的,按理来说,吃了我的药,不应该好这么快啊?!一番询问后,得知昨天朱平安朱大人给他们内服外敷了秘法刀创药后,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秘法刀创药的作用,不由得也发出了秘法刀创药真乃神药的感慨。
不过,影响最深,感受最强烈还要属胡宗宪的先锋营莫属。先锋营中重伤患最多了,那么多重伤患一夜之间全都好转异常情况,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难。
在朱平安送药前,营里接连死了三个重伤患,可是自从用了朱平安送的秘法刀创药后,营里竟然没有再死一个人,而且几乎所有重伤一夜之间都神奇的好转了。
在大夫复诊前,营里的人们都已经怀疑是秘法刀创药的功劳。在大夫复诊确认是秘法刀创药的功效后,营地里沸腾了,跟振武营等营一样,也掀起了争抢朱平安留在营地里的那几十包秘法刀创药的热潮。
若非胡宗宪及时出现控制了局面,说不定还会因为争抢酿成流血牺牲事件。
秘法刀创药的抢手,由此可见一斑。
就这样,秘法刀创药神药之名率先在几个试用过的军营火速向外流传开来,不到一日就传遍了应天城内大大小小各个军营,几乎每一个兵士都知道了浙军有一个堪称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秘法刀创药。无论多大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秘法刀创药都可以拯救你。
有重伤患现身说法,以及刘大夫、王大夫等外伤名医盖章认证,秘法刀创药神药之名,名副其实!
甚至,秘法刀创药神药的大名还还火出了军圈,火到了医圈,从医圈火到了大街小巷。
一药在手,相当于多了半条命!
这样的药,谁不想拥有!
(本章完)
秘法刀创药有多火呢?!
毫不夸张的说,几乎一日之间,秘法刀创药的大名就迅速流传了开来。
一时间,秘法刀创药成了抢手货。尤其是应天各个军营的将士们在直面了上虞之倭寇后,被倭寇的凶残和战事残酷吓坏了。近来倭患愈演愈烈,他们心知日后直面倭寇,跟倭寇作战的次数,肯定是越来越多。
因此,各营将士无不想要拥有一包秘法刀疮药,增加战场上生存下来的概率。
另外,城里医学圈,在刘大夫、王大夫、李大夫等大夫现身说法下,也掀起了研究秘法刀创药的热潮,有大夫用10两银子私底下从军营军需官手里买了两包秘法刀创药,想要研究工艺。结果,因为秘法刀创药是药粉,其中成分、配比、炮制方法、火候等等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一丝纰漏,否则救命药就会变成害命药,单凭两包药粉,完全无法研究出来
研究不出来秘法刀创药怎么办,那就只能买现成的了,多买些囤积起来,日后遇到刀创外伤,治疗起来就事半功倍了。要是自己药堂里没有秘法刀创药,可以想象,在治疗刀创外伤方面,肯定比不过那些有秘法刀创药的药堂,久而久之,药堂就会被群众抛弃了。
因此,成立的大大小小的医馆、药堂、药铺也都想要采购秘法刀疮药。
总之,一时间,秘法刀疮药成了应天城里最抢手的商品之一。
可是,市面上压根就有秘法刀创药出售。振武营、水军营、先锋营等营里,朱平安赠送给他们的秘法刀创药,很多都被将官、军需官私下偷偷以五两到十两银子不等的高价卖出去了。
可是这一点走私货,远远满足不了人们日益增长的巨大需求。
通过各种渠道,托了各种关系,人们终于打听出来了,秘法刀疮药出自浙军朱平安朱大人之手。而且,人们还打听出来,浙军有意对外出售秘法刀创药。
若是想要购买秘法刀疮药,只能去浙军。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浙军临时营地前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这些在浙军临时营地前的人们,有当兵的,有大夫,有镖师,有家有伤患的普通百姓,还有富庶人家派来的管家等等,都是来浙军营地意图购买秘法刀创药的人。
人们一到浙军临时驻地,看到戒备森严的营寨,几乎都禁不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军营外,鹿角、壕沟无一不全,木栅栏连着加装马车组成了临时围墙。
不时有披坚执锐的兵士在围墙内侧巡逻,没有得到许可,一只鸟也别想飞进军营。
“军营重地,外人未得大人手令,一律不得入内!”
辕门前有手持利刃的将校守门,面无表情,严格执行军纪,软硬不吃,坚持没有主帅朱平安朱大人的手令许可,谁也别想进入辕门!外面的人无论是求情,还是试图行贿,还是搬关系套近乎等等,手段用尽了也未能令守门将校网开一面。
“这浙军军营啊,怎么跟其他军营不一样,看上去好森严啊。”
“可不是咋的,这里不过是浙军得临时营寨,外面都设了鹿角,挖了壕沟,还立了栅栏,营寨壁垒建的无懈可击,想找个口子摸进去都找不到。守门将校又是一个黑脸的,软硬都不吃,别说买药了,想进去都难。”
辕门外的人禁不住叹气起来,他们有的就来自军营,还有不少人去过军营,怎么说呢,其他的军营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四处漏风的筛子,而浙军的营地呢,就像是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
虽是临时营地,但是比振武营等永久营地要戒备森严多了。
“看,里面在操练呢。咦,咋还唱歌呢真是跟其他军营不同。”
人们在外面等待时,听到军营里传来了一阵阵响亮的口号声、军鼓声、脚步声、呼喝声,隔着栅栏模模糊糊、隐隐约约看到军营里面正在跑步拉练。
很快,人们就又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充满阳刚之气的嘹亮军歌:
我是一个兵;
来自老百姓,沐浴皇恩重
打倒倭寇侵略者消灭胡虏匈;
我是一个兵
爱君爱百姓
烈火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
嘿嘿,武器握的紧,眼睛看的清
谁敢侵我家园
坚决打他不留情.
听了浙军嘹亮的军歌,辕门外聚集的人们不由的再一次感慨了起来。
“听听,怪不得人家浙军能够在全城守军都吓的龟缩城上的时候挺身而出打倭寇啊,听听人家唱的,‘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倒倭寇侵略者,爱君爱百姓.’,真是唱到心坎里去了。”
“浙军主帅朱大人是状元郎出身,这首通俗易懂却感人至深的军歌一定是出自状元郎之手,状元郎真不愧是状元郎啊,竟然能想到用军歌教育麾下将士爱君爱百姓,打倒倭寇”
“怪不得朱大人能够提前数日预判倭寇动向,人家是真懂兵事啊,这兵营建的全是章法,这练兵方式也是推陈出新,令人叹服不已”
“朱大人允文允武,允文可取状元,允武可灭倭寇,还推出了治疗外伤的神药,这样的状元郎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人们听了浙军嘹亮的军歌,感慨不已,对朱平安及浙军又多了几分敬仰。
就在众人感慨的时候,军营里面有动静了,一阵脚步声后,十余兵士从辕门走了出来,手里面还抬着三个宣传展板一样的东西。
领头的将校正是刘牧。
刘牧出了军营,抱拳向营外等待的人们行了一礼,朗声说道:“诸位远道而来,求购我营秘法刀创药,我家大人本是准备亲自接见诸位的。不过,京城来了紧急公文,需要我家大人即刻处理,因此,我家大人无法抽身接见诸位,还请诸位见谅。大人特意嘱咐我,让我代表大人,向诸位信任我营的秘法刀创药,表示感谢,感谢诸位的信任。我营秘法刀创药的疗效,想必诸位也都见识或者听说过了,一定不会辜负诸位的信任。”
“朱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朱大人还有贵军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自然相信朱大人,相信贵军,而且贵军秘药的神奇疗效,我们都见识过了。我们此番前来叨扰贵军,就是为了求购秘药而来,还望贵军成全。”
人们纷纷抱拳还礼,开口求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