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青一路拖着陈元昭出了引嫣阁。
一直到了引嫣阁的树下才停了。
“二哥,你刚才说话也太过分了。”陈元青一想到刚才的一幕,头都大了,忍不住抱怨道:“徵表哥在气头上,说几句就随他好了,你和他争锋相对做什么?”
陈元昭冷哼一声:“我行得正坐得直,没做半点亏心事,凭什么要白白挨骂?”
陈元青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是出了一口气了,将来要怎么办?他们兄妹两个感情十分亲厚,你现在就惹恼徵表哥,万一徵表哥竭力反对......没有万一,他一定会反对你和瑾表妹的亲事。到时候,有的是你头痛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什么时候说要娶许瑾瑜了?
陈元昭瞪了陈元青一眼。想说些什么,可他生性不喜欢解释任何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了。
然后,他就得继续忍受陈元青一连串的啰嗦。
“今天徵表哥在气头上,不管你怎么解释他也听不进去。还是等过些日子他消气了,再私下找他解释一下好了。算了,看你这副样子,也知道你说不出什么软话好听话来,到时候我陪你一起来好了。到时候由我来说,你千万别张口......”
说着说着,陈元青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到了:“有我这样一个好弟弟,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陈元昭被他的自说自话气乐了。
什么福气?没被他气死算不错了!
陈元青却误会了陈元昭的表情,咧嘴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太感动。谁让我们两个是兄弟呢!”
陈元昭嘴角微微抽搐,干脆利落的扭过头。
再多看陈元青一眼,只怕他会忍不住动手揍人!
......
陈元昭兄弟两个一走,许徵的怒火也渐渐平息。
“妹妹,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让陈元昭进你的闺房?”
自家妹妹的性子,许徵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许瑾瑜心甘情愿,陈元昭绝不可能有机会进她的闺房。
当然了,许瑾瑜乐意是一回事,陈元昭真的进来是另一回事。他刚才的愤怒可绝不是假的。
许瑾瑜抬起眼眸,眼中满是痛楚:“大哥,陈元昭知道秦王对你示好的缘由。”
许徵一愣,下意识的追问:“他说了什么?”
怪不得许瑾瑜会让陈元昭进她的闺房。这种隐秘的事,确实不宜让任何人听见。
许瑾瑜的眼圈红了,声音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他说......秦王有断袖之癖!”
许徵全身一僵,在原地呆立许久。
断袖之癖......短短四个字,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原本百思不得其解的事,顿时豁然开朗。
第一次在宫中见到秦王,秦王就对他十分友善。再后来的几次碰面,秦王频频流露出招揽之意,即使他婉言回绝,秦王也没放在心上,依然对他亲切有加......
原来,秦王不是看重他的人品才华,而是看中了他的“人”!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许徵握紧了拳头,怒气在眼底一点一点的汇聚。无法言喻的愤怒在胸口激荡不休。
“大哥,秦王好男风的事,知道的人极少。”许瑾瑜声音哽咽颤抖:“纪泽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将你引荐给秦王,根本就没存着好心。之前姨母向娘提及我和纪泽的亲事,也是想用我来牵制你罢了......”
残酷的真相,让许徵愤怒到了极点,咬牙切齿道:“好!好一个姨母!好一个纪泽!好一个威宁侯府!”
转身就要走。
许瑾瑜不假思索的拉住许徵的胳膊:“大哥,你要做什么?”
“我现在就去和娘说,我们今天就搬出侯府。”许徵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不,我们现在还不能走。”
许瑾瑜却出人意料的反对:“他们暗中设计,想利用我们兄妹两个。如果现在就撕破脸,他们没了顾忌,使出什么下作的手段来,我们防不胜防。倒不如暂时留下,装着什么也不知情,降低他们的戒心和防备。静待最佳的时机,给予他们重重一击。还要让他们有苦说不出来。到时候我们再堂堂正正的搬出侯府。”
许徵一时气昏了头,许瑾瑜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
是啊!现在撕破脸可不是好事!
秦王显然是打着正大光明将他留在身边的主意,一直颇有耐心。碍着纪泽这一层关系,也不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如果此时搬出侯府,住进邹家老宅,秦王恼羞成怒,命人暗中将他掳走软禁在某处,到时候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是皇权至上的年代,皇子的身份给了秦王无人能及的权势。眼下的他,毫无和秦王较劲的资本。
至少得考中秋闱,有了功名在身,有资格入朝为官。不论官职大小都是一道护身符。
“你说的对,现在还不能离开。”许徵深呼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也绝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阴谋算计。这件事,也不能让娘知道。免得她露了马脚。”
许瑾瑜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
许徵转过身来,为许瑾瑜拭去脸上的泪痕。
他的俊脸依然发白,没什么血色,目光却恢复了镇定,声音里透出少年人的自信和坚定:“妹妹,你别哭,也不用怕。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许瑾瑜鼻子一酸:“大哥,我没觉得委屈。我从来没有嫁给纪泽的打算。我真正担心的是你......”
许徵挤出一个笑容,宽慰许瑾瑜:“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已知道了秦王的为人,我自会小心提防。”
“不止是秦王,还有安宁公主。”许瑾瑜苦笑一声:“你还不知道吧!今天安宁公主也来为妧表姐添妆,刚才想借机来见你,被我应付了过去。”
因为对秦王的厌恶,连带着对安宁公主也添了几分恶感。
许徵皱了皱眉,俊秀的眉眼中满是冷意:“他们兄妹倒是差不多。”
一样的别有用心,一样的热情主动,一样的不容人拒绝。
这样的所谓喜欢,只让人厌恶。r11+9095068-->
兄妹两个说了会儿话,心情总算各自平静了一些。
许徵想了想问道:“陈元昭怎么会这么好心,把这么要紧的事告诉你?”
横看竖看,陈元昭也不像是日行一善的人。
许瑾瑜面不改色的应道:“大概是看在救了我一命的份上,不想看着我们兄妹掉进泥沼里。所以才会提醒我一声。”
真的这么简单?
许徵心中暗暗疑惑,不过,却没追问,只叮嘱道:“陈元昭此人阴沉危险,以后离他远一些,更不能和他私下见面。”
许瑾瑜想也不想地应了下来。
今天该说的话都说清了。陈元昭既是重生了,自然会向楚王寻仇,保护安国公府的人。以后,也用不着她再多事了。
许徵又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宜出去见人,让初夏重新为你梳妆。”
不用许徵提醒,许瑾瑜也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点点头应了。
初夏端了温热的洗脸水来。
许瑾瑜细细的洗了脸,略略敷了粉遮掩哭过的痕迹,又重新梳了发。等收拾妥当之后,总算能出去见人了。
许瑾瑜对许徵说道:“大哥,我去沉香阁看看,你就别去了。”
安宁公主还在沉香阁呢!许徵还是避着一些的好。
许徵却说道:“陈家兄弟都在,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还是陪着你一起去好了。”
许瑾瑜略一犹豫:“可此时去沉香阁,肯定会遇到安宁公主......”
“遇到又能如何?”许徵神色淡淡,俊秀的脸孔一片清冷淡漠:“就算她是公主,我也没有巴结讨好的必要。”
安宁公主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巴巴的凑过来。
许徵如此坚持,许瑾瑜只得依了他。
......
兄妹两个一起到了沉香阁。
也不知道之前陈元青是怎么解释的。众人对他们兄妹两个迟来了许久的事并不奇怪。
陈元昭的目光迅速的掠过许瑾瑜平静的俏脸,很快又移开了。
安宁公主在见到许徵时,心中顿时溢满了喜悦,笑着喊了声:“许表哥。”
许徵却恭敬地行了一礼:“许徵不敢当公主殿下这般称呼,公主殿下还是直呼我的姓名为好。”
恭敬有礼中,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
安宁公主也不是蠢人,岂能察觉不出许徵刻意的疏远。笑容顿时有些僵硬。
许瑾瑜微笑着张口道:“公主殿下。你刚才不是觉得有些闷么?不如我和顾姐姐一起陪你去园子里转转如何?”
安宁公主笑的有些勉强:“也好。”
许瑾瑜说的很清楚,是她和顾采蘋相陪。也就是说,许徵是不会去了。
许瑾瑜只当没看到安宁公主眼底的那一丝失落。亲热的招呼顾采蘋:“顾姐姐,我们一起陪公主殿下去园子里。”
顾采蘋欣然应了。
至于纪妧,还得陪着叶氏等人说话,当然不便离开。
......
再美的景色。此时也入不了安宁公主的眼。一想到许徵低垂的眼和看似恭敬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礼貌生疏,安宁公主心里就像被什么堵着似的。难受极了。
生来金枝玉叶,不管什么都是唾手可得。她从不知道,原来示好被拒是这样的难堪......
“公主殿下,你不是最喜欢竹林么?我们去竹林那边可好?”
安宁公主挤出一丝笑容。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到了竹林边的亭子里,安宁公主不由得想起了许徵挥毫写诗作画时的情景。一颗少女芳心既甜蜜又苦涩。
很快,就连顾采蘋也察觉出了安宁公主的心神不宁。
许瑾瑜却恍若不察。陪着安宁公主在花园里转悠了大半个时辰。临近正午了,才一起回了沉香阁。
小邹氏留了顾夫人和叶氏陶氏等人在沉香阁吃午饭。至于陈元青陈元昭两人,则由许徵相陪去了汀兰院那一边。
这一回,心神不宁的人轮到许瑾瑜了。
许徵之前和陈元昭争锋相对互不相让,就差没动手了。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吃饭......该不会打起来吧!
事实证明,许瑾瑜真的是多虑了。
许徵气头过了之后,头脑已经恢复了清明冷静。旁边还有不少丫鬟伺候着,这些丫鬟都是小邹氏的眼线。他绝不会当着她们的面和陈元昭发生争执。
陈元昭的城府更甚许徵。虽然看许徵很不顺眼,面上也没表露出来。
饭桌出奇的安静。
陈元青悄悄看一眼许徵,又偷偷看陈元昭一眼,一开始胆战心惊,等了半天没见两人有任何异动,又不免有些诧异。
奇怪,两个人不久前还勃然大怒差点动手,现在怎么如此平静?
难道他之前都想错了?其实,许徵欣赏的妹婿人选就是二哥这样的?
三人各怀心思,都没什么胃口,各自草草吃了几口就搁了筷子。然后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吭声。
这气氛也太诡异了。让人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陈元青硬着头皮打破沉默:“今日劳烦徵表哥一直陪着我们兄弟两人了。”
许徵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的应道:“世子不在府里,我代他招呼两位贵客也是应该的。”
知道是纪泽在背后算计自己,许徵想起纪泽时真是咬牙切齿杀人的心都有。
陈元昭瞄了许徵一眼,忽的说了句:“如果世子在府里,说不定秦王也会来。”
听到秦王两个字,许徵面色冷了一冷,声音有些僵硬:“多谢陈二公子提醒。”
看来,许瑾瑜已经将秦王好男风一事告诉许徵了。
陈元昭从来都是个心肠冷硬的人,和自己无关的事从不过问。今天提醒许徵一句,已经是破例了。
不过,许徵显然没怎么领情。
陈元昭索性闭上嘴,之后再也没说过话。
午饭后,安宁公主回了宫,叶氏陶氏也告辞回府。陈元昭兄弟两人也随着一起走了。
顾夫人却没走,去了顾采蘋的屋子。母女两个在屋子里嘀嘀咕咕说了许久,直到傍晚,顾夫人才离开侯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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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纪妧出嫁的这一天。
威宁侯府开了正门迎客,从早上开始,客人源源不断就没停过。
小邹氏等人忙着招待女眷,男客则由纪泽领着纪灏等人招呼,许徵于情于理都要帮着一起招呼客人。
秦王露面的一刹那,许徵身子微微一僵,很快恢复如常。
纪泽笑着迎了上去,和秦王寒暄数句,又随口吩咐许徵:“徵表弟,我今日很忙,你代我好好招呼秦王殿下。”
许徵唇角含笑神色自若,看不出半点异样:“好。如果我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秦王殿下别介意。”
秦王笑着打趣:“午宴的时候记得陪我多喝几杯酒就行了。”
“我酒量平平,还请殿下见谅。”许徵一脸歉然:“而且,今日府中来了很多贵客,我哪有资格和殿下同席。”
秦王想也不想地说道:“今日是妧表妹出嫁的大喜日子,来的都是客人,又不是在朝堂上,还分什么尊卑。你不用担心,今天坐在我身边也无妨。”
如果不知道秦王的真面目,此时的许徵肯定会因为秦王的平易随和受宠若惊。
此时此刻,许徵只觉得一阵阵恶心。
仔细留心,秦王看着他的眼神确实有些微妙。只是秦王做戏的功夫太高明了,将那一点不可告人的欲~望和心思隐藏的严严实实。
许徵收敛思绪,含糊其辞地应了过去。
到了午宴坐席的时候,许徵以方便为借口,躲回了引嫣阁。
秦王左侧坐着纪泽,右侧的空位是留给许徵的。左等右等不见许徵的身影。秦王心里暗暗恼怒,却又不便表露出来。
有资格和秦王同席的,当然都不是普通之辈。陈元昭也在其中。
陈元昭瞄了秦王一眼,闲闲问了句:“殿下身边的空位不知是留给谁的?”
秦王眸光微闪,随口笑道:“是留给许徵的。不过,他一直都没来,大概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纪泽听出秦王话语中隐约的不悦。忙笑道:“我这就打发人去找他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陈元昭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已经快开席了。再找人岂不是耽搁了开席的吉时?”
这倒也是。
当着众人的面,纪泽不便多说,只冲秦王使了个眼色。想接近许徵多的是机会。不必急在今日。
秦王也只得将心里的蠢蠢欲动按捺下来。
......
外面的喜宴热热闹闹,沉香阁里也比平日热闹的多。
穿着大红精致嫁衣的纪妧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
纪妧本就生的美貌,今日更是美的惊心动魄。红色的嫁衣映衬的脸颊绯红娇艳,一向清冷的眼眸漾着新嫁娘特有的娇羞和妩媚。
丫鬟和喜娘喜气洋洋的站在一旁。纪妤顾采蘋许瑾瑜也都陪着纪妧。新嫁娘要矜持端庄,不便张口说话。不过。屋子里说话的人多的是。
尤其是纪妤,嘴几乎就没停过。
“二姐,你今天就要嫁到李家去了。以后可得常回来走动。我们府里的人本来就不多,你这一出嫁。以后府里就剩我一个人,就更冷清了......”
平日姐妹两个性情并不相投,也没什么深厚的感情。可纪妧出嫁之际。往日的小小恩怨顿时不值一提了。
纪妤说着说着,眼圈竟隐隐红了。
纪妧心里也不是滋味。
亲娘早亡。和继母感情冷淡,感情深厚的长嫂病逝了。父亲常年驻守边关,已经有几年没回过京城。就连她出嫁,父亲也不能回来。
出嫁对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此离开娘家,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生活。小心翼翼的为人妻为人媳,伺候丈夫伺候公婆,将来生儿育女操持一堆琐事......
对未来的期盼和紧张忐忑迷茫,交织成了复杂莫名的滋味,在心头流淌。
许瑾瑜看着纪妧,脑海中想起的,却是当年穿着红嫁衣嫁入侯府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她太傻太天真了!满心期盼着嫁给心中的良人,却没想到,等待她的是筹谋许久的重重阴谋......
人生可以重来,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她绝不会再犯曾经犯过的错。
......
迎亲的人很快来了。
此时迎亲的习俗十分繁琐,讲究之处极多,就不一一赘述了。
最精彩有趣的,莫过于新郎进门这一关。纪泽亲自拦着门,纪灏等人围拥在一旁出题刁难。
新郎官那一边也早有准备,冒出几个文采出众的青年男子,猜谜对对子作诗,比的不亦乐乎。闹腾了近一个时辰,新郎官李睿才进了门。
李睿比纪妧年长一岁,今年十八,长身玉立剑眉星目,十足的翩翩少年。
纪妧早已顶上了红盖头,手中被喜娘塞了喜带,和李睿各执一端,在喜娘的搀扶下出了闺房。然后便是拜别高堂。
威宁侯不在,正经的长辈只有小邹氏。拜别了小邹氏之后,纪妧由兄长纪泽背着上了花轿。鞭炮声中,花轿被稳稳的抬起,然后离开侯府。
邹氏看着这一幕,忽然心有所感,忍不住叹道:“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这么出嫁了。”
嫁人之后,就是别人家的儿媳了。想回娘家一趟,还得看婆婆是否同意。如果遇到刁钻刻薄的婆婆,一年回不了娘家一趟也是有的。
许瑾瑜看出了邹氏的心思,亲昵的依偎着邹氏,小声说道:“娘,我不想嫁人,我一直陪着你。”
邹氏听着十分窝心,口中却道:“别胡说,女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许瑾瑜抿唇不语。
经历过前世种种,她还有喜欢一个人的勇气吗?
......
临近傍晚,前来贺喜的客人便一一告辞了。
晚上依然有宴席,留下的都是纪氏同族的人。
纪泽苦笑着对许徵说道:“徵表弟,我中午喝的太多了,现在头痛欲裂,实在不能再喝了。烦请你和纪灏两个替我招呼好族人,我暂时回浅云居休息片刻。”
纪灏想也不想的应了,许徵也只得应了下来。
邹氏陪在小邹氏身边。不等所有客人都走,邹氏也别想消停了。
许瑾瑜没多少胃口,只吃了几口,便搁了筷子。
就在此刻,含翠悄悄走了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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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翠走到许瑾瑜身边,低声耳语道:“小姐,奴婢有件极要紧的事要告诉你。”
极要紧的事?许瑾瑜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有什么事,你说就是了。”
含翠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为难:“可是,这里实在不便细说,小姐不如找个理由先回引嫣阁。”
许瑾瑜眸光一闪,随意的嗯了一声:“你先回去等我,我片刻就回。”
含翠应了一声,很快便退下了。
许瑾瑜瞄了含翠匆忙的身影一眼,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这一幕和前世何其的相似。不同的是提前了半年多。看来,小邹氏是没了耐心,也没了底气等下去了。迫不及待的想设局害她。
邹氏在小邹氏身边,许徵在男子那一边的宴席上,如今就剩她一个人。
而纪泽,已经因为“醉酒头痛”先回了浅云居。
小邹氏想做什么,已经呼之欲出了......
她要怎么破这一局?
许瑾瑜的目光落到了身侧的顾采蘋身上。
顾采蘋正巧也看了过来,笑着说道:“许妹妹,你怎么这么早就搁了筷子?”
许瑾瑜心念电闪,很快有了决断,低声笑道:“顾姐姐,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说。如果方便的话,你和我一起去引嫣阁如何?”不等顾采蘋拒绝,又加了一句:“我要说的事,和世子有关。”
顾采蘋果然立刻应道:“好,我和你一起去引嫣阁。”
两人一起悄然退席。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只余天际一抹昏黄的余晖。
走到半途。许瑾瑜忽的停下了脚步,意味不明的叮嘱了一句:“顾姐姐,待会儿进了引嫣阁,你什么都别问,一切都听我的就是了。”
顾采蘋本就多疑,闻言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的说道:“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么?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许瑾瑜到底要搞什么鬼?
“顾姐姐先别着急。”许瑾瑜不疾不徐的说道:“我暂时要卖个关子。你若是肯听我的。过了今晚。保准你心想事成。”
顾采蘋顿时怦然心动了。
和纪泽有关,心想事成......
看着顾采蘋连连闪着异彩的眼眸,许瑾瑜心中一松。顾采蘋果然没令她失望!
“你先在这儿等上一会儿。我先回去,再让初夏领着你悄悄进引嫣阁。”许瑾瑜低声叮嘱:“动作小心些,尽量别让人看见。”
怎么像做贼似的。
顾采蘋心里咕哝了一句,却没说什么。点点头应下了。
许瑾瑜叫过初夏,耳语数句。
初夏显然有些惊讶。正想张口问几句,许瑾瑜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初夏,我刚才和你说的事十分重要,你一定要照着做。绝不能有半点疏忽。”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慎重。
初夏顿时收起了所有的玩笑之心,低声应了。
......
引嫣阁里。
含翠在许瑾瑜的屋子里站着,下意识的看了桌子上的茶壶一眼。默默的将待会儿要说的话要做的事反复想了一次又一次。
只能能完成夫人交代的事。夫人一定会更器重自己。
明明她才是最勤勉最努力的一个,凭什么做大丫鬟的人却是含玉?
当年她和含玉是一起进的府。被夫人挑中进了汀兰院。两人年龄相若,又一起从小丫鬟做起。含玉很快崭露头角,到了夫人的身边伺候,后来接替了梅香的位置,成了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这府中上下,谁见了含玉不是满脸带笑,巴结又讨好的叫一声含玉姑娘?而她,却一直做着二等丫鬟,被含玉压着一头。
她面上不显,心里的嫉恨却愈来愈深。
被夫人委以重任,到许瑾瑜的身边做眼线,她既忐忑紧张又暗暗振奋。
她的好机会终于来了!只要好好表现,讨好了夫人,将来何愁没有好前程?
可惜,许瑾瑜实在谨慎难缠,这几个月来,她根本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今晚对她来说,是最佳的立功机会。
含翠心里盘算着,耳边忽的听到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许瑾瑜回来了!
含翠几步上前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许瑾瑜。
素来和许瑾瑜形影不离的初夏却没在。
含翠细心敏锐,自然不会忽略了这一点:“小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初夏没一起回来么?”
许瑾瑜随口说道:“我的香囊落在饭厅那边了,初夏回去拿香囊,一会儿就回来。”说着,抬眼看向含翠:“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和我说么?”
那双平静黑亮的眼眸,似能看进人心底最深处。
含翠心里一颤,莫名的有些慌乱,面上却半点不露,依旧是那副憨厚诚恳的模样:“是,奴婢确实有要紧的事禀报。晚饭前奴婢遇到了世子,世子叮嘱奴婢给小姐送个口信,有些话要独自和小姐说。浅云居和引嫣阁人多口杂,说话多有不便。世子会在园子里假山旁等小姐。”
唯恐许瑾瑜不知道是哪一处假山,又添了一句:“就是园子里最大的那处假山,旁边有一片木槿花丛。”
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的手段!
许瑾瑜暗暗冷笑,强忍住扇含翠两巴掌的冲动,故意流露出一点惊喜和一丝迟疑:“孤男寡女晚上相会,只怕是不太妥当。万一被人看见了,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可不好。”
含翠立刻低声道:“现在府里的人都在前厅,天又晚了,园子里根本没人。小姐若是实在不放心,奴婢陪着小姐一起去,远远的站着放风。绝不会让任何人接近半步。”
许瑾瑜似被说的动了心,踌躇片刻才下了决心:“算了,还是让初夏陪我去好了。”
含翠暗暗一喜,应了声是。
只要许瑾瑜肯去就好,是不是她随着去倒是无所谓。她巴不得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含翠倒了一杯茶,送到许瑾瑜的手边:“小姐,这是芸香特意烹煮的酸梅茶,生津止渴,十分解暑。喝一杯酸梅茶再走也不迟。”(未完待续)
许瑾瑜满腹心思,随口嗯了一声,接过了茶杯,送到唇边。
含翠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的压抑着心里的雀跃和欣喜。只要许瑾瑜喝了这杯加了料的茶水,她的任务就彻底完成了......
许瑾瑜却又放下了茶杯,蹙眉说道:“含翠,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世子为什么无端端的约我去假山边说话?万一不小心被人察觉了,我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我还是别去了......”
不去怎么行!
含翠心中一慌,忙低声劝道:“世子特地约小姐见面,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去只怕不太好。而且,外面天已经黑了,园子里绝不会有闲杂人等,小姐只管放心好了。”
许瑾瑜皱着眉头没吭声,手中端着茶杯动也没动。
含翠的心犹如十五个吊桶提水七上八下的,却又不敢催促的太紧,唯恐许瑾瑜生出疑心来。
就在此刻,门忽然被敲响了,初夏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小姐,顾四小姐来了。”
含翠一惊。
这么要紧的时候,怎么会冒出一个顾采蘋来?
许瑾瑜也是一脸意外,先看了含翠一眼,低声道:“含翠,你先悄悄去禀报世子一声,就说顾姐姐来找我说话,我会迟一些去。记着悄悄去,再悄悄回自己的屋子。不知顾姐姐会在我这儿待多久,你别在她面前露面,免得被她看出不对劲来。”
含翠心里一松,只要许瑾瑜肯去就好:“是,奴婢这就去。”说着。忍不住又看了许瑾瑜手中的茶杯一眼。
可许瑾瑜丝毫没有喝的意思,甚至放下了茶杯。
含翠无奈的开了门离开了。走到廊檐下时,迎面遇上了顾采蘋。
含翠忙恭敬的行了礼。顾采蘋满腹心事,哪里有闲情理会她,随意地嗯了一声,匆匆地走过含翠的身边。
浅紫色的衣裙掠过含翠的眼帘。
含翠下意识的看了顾采蘋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匆匆的出了引嫣阁。
......
初夏和朝露在门外几米的地方守着。顾采蘋进了屋子。
许瑾瑜微微一笑:“在外面等这么久,委屈顾姐姐了。”
顾采蘋憋了半天,早就一肚子闷气和不满了:“许瑾瑜。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先是叫我到引嫣阁来,半路让我在院子外等着,现在才让我进来。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时间无多,许瑾瑜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道:“顾姐姐,你想嫁给世子吗?”
问的简直就是废话!
如果不是为了嫁给纪泽。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会厚颜赖在侯府不走吗?
顾采蘋没好气的应道:“我的心意你不是早就知道么?还有什么可问的。如果你特意叫我来,就是说这些没用的废话,那我可现在就走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姨母一直希望我能嫁给世子。而且,姨母还私下向我娘提了亲事。”
轻飘飘的两句话,顿时让顾采蘋身子一僵。霍地转过身来:“你说什么?她竟然已经向你提亲了?”
小邹氏竟然已经向许瑾瑜提亲了?
这怎么可以!如果纪泽娶了许瑾瑜,那她要怎么办?
许瑾瑜无奈地苦笑;“是。姨母说,世子还要为亡妻守孝,一年之内不便正式定亲。不过,可以先将亲事私下定了,等明年就让我过门。”
顾采蘋气的俏脸煞白,死死的盯着许瑾瑜的俏脸,目光中充满嫉恨:“原来你特意找我来,就是为了向我炫耀此事。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因此就放弃。”
许瑾瑜正色道:“顾姐姐误会了。这门亲事,我已经拒绝了。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对世子并无男女之情,也没有嫁给他的想法。我向我娘表明了心意,我娘委婉的已经拒绝姨母了。因为此事,姨母心中很是不快。”
顾采蘋满腔的愤怒和嫉恨都凝住了,头脑里一片纷乱,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这么好的亲事,你为什么拒绝?”
许瑾瑜露出一个娇羞的表情:“其实,我心中真正中意的人是陈二公子。这门亲事,我当然是不愿意的。”
谎话说的多了,越来越顺溜,就像真话一样。
顾采蘋听进耳中,倒是相信了几分。
许瑾瑜又说道:“今天晚上,世子约了我去园子里的假山旁见面,说是有些重要的话要和我说。孤男寡女私下见面,有损闺誉,我没打算去。不知你是否愿意代替我前往?”
顾采蘋呆呆的看着许瑾瑜,头脑几乎快不够用了:“你......你让我代你前去?”
“到底去不去,就看你的意思了。”
许瑾瑜淡淡说道:“不瞒你说,这个口信是含翠告诉我的。含翠是姨母身边的人,这次邀约大概也是出自姨母的意思。含翠还特意为我煮了一壶茶。”
“如果你愿意去,现在就和我换了衣服。我们两个身形相近,天黑之际,远远的看不清脸,只看衣服,谁也不知道是你。再有初夏跟在你身边遮掩,谁都不会起疑心。还有,将这杯茶喝了再走。”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只当没来过。”
有条不紊不疾不徐的说完这番话,许瑾瑜便闭上了嘴。
顾采蘋当然不是蠢人,内宅隐私的手段也见识过一些。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茶杯上,许久都没说话。
许瑾瑜特地强调了这杯茶,显然这茶水另有蹊跷......
去还是不去?
不去的话,这么好的机会可就白白错过了。
小邹氏有意让纪泽娶许瑾瑜,甚至为此主动出手“撮合”。这一回不成,或许很快就有下一回。
去了就是孤注一掷,若事情不成,她的闺誉也就全完了。可若是成了......纪泽必须要给顾家一个交代,也必须给她一个交代。这个世子妃的位置,谁也抢不走。
顾采蘋面色变幻不定,半晌才下了决心。
......(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读者一:快去快去~纪泽正在等着你~
读者二:快去快去~纪泽正在等着你~
读者三:快去快去~纪泽正在等着你~楼下的保持保持队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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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采苹脸颊潮红一片,身体里涌动着羞人的情潮。
纪泽迟迟没动,顾采苹忍着羞涩,主动踮起脚,吻上了他的薄唇。温软的手抚上了他温热的胸膛。
纪泽最后一丝理智像紧紧绷着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他近乎粗鲁的搂住顾采苹,狠狠的用力啃咬。右手不耐的扯开顾采苹的腰带,左手覆上她的胸前,粗鲁用力的揉捏。然后,迅速扯开她身上的衣物。
纠缠中,两人很快就躺到了地上。
木槿花被压倒了一片,枝叶划在背上,一阵阵刺痛。身上的男子沉沉的压着她,毫不怜惜的动作着。
她被弄的很痛,背上也很痛。
可她心里太激动太兴奋了,这一点点小小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顾采苹没有呼痛,紧紧的搂住纪泽的腰,心甘情愿的承受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过了今晚,纪泽就是她的了。威宁侯世子妃的位置也是她的。
为此,就算牺牲闺誉也是值得的。
离假山约有十米远的树后,一个黑影正藏在阴影里。隔了这么远,听不清那一双男女在说些什么,可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却是清晰可见。
这个黑影当然是小邹氏安排好的人。见到这一幕之后,迅速的离开去报信。
......
初夏也站的很远。在隐约看到两人搂在一起纠缠不休直至倒在木槿花丛中后,初夏红着脸跑了。
她没回引嫣阁,却去了沉香阁。
今天是纪妧出嫁的日子。纪妧一走,带走了几个陪嫁丫鬟,也带走了沉香阁里的生气活力。此时的沉香阁。冷冷清清的。
守门的小丫鬟和初夏很熟悉,很快开了门。初夏进了沉香阁之后,毫不迟疑的去了顾采苹的屋子。
敲门时三长一短,门很快开了。
来开门的是朝露。朝露一脸紧张忐忑,先往外看了一眼,这才放了初夏进来。刚把门关好,便紧张的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穿着浅紫罗裙的许瑾瑜。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半点不见慌乱:“朝露你先别急。初夏既然来了,自然没什么问题。”
初夏定定神,低声说道:“我亲眼看到顾小姐和世子......在一起。才过来的。你就放心吧!”
说到这些,初夏的脸孔红通通的。
长这么大了,还从未见过那么火辣的一幕。她的脸到现在还是热的。
朝露也红了脸。主子得偿所愿,她这个做丫鬟的自然也跟着高兴。将来小姐嫁到了侯府来。她就是陪嫁丫鬟。
小姐说了,只要她忠心。将来不会亏待了她。
身为一个丫鬟,最好的出路,就是能做通房丫鬟了。运气好的话,生个一子半女。或许还能做姨娘。终身也有了依靠......
许瑾瑜瞄了朝露一眼。
朝露在想什么,其实不难猜。
想到正在假山旁缠绵的一双男女,许瑾瑜心中压抑了许久的闷气陡然抒了出来。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许瑾瑜愉快的想着。小邹氏很快就会领着人去捉~奸。想到小邹氏看到纪泽和顾采苹缠在一起时的反应。心情简直好的无以复加。
初夏走到许瑾瑜身边,低声问道:“小姐。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许瑾瑜悠然一笑:“先不着急,等会儿我们一起过去。”
捉~奸的事当然要让小邹氏先登场。等尘埃落定了,她再露面也不迟。
......
此时,前厅的宴席正值热闹的时候。
男子那边的宴席推杯换盏,正喝在兴头上。女眷这边也上了些果酒,都是同族的女眷,彼此熟稔,言谈随意热闹。
小邹氏今日心情极好,妆点的娇艳明媚的脸庞上满是笑意。宴席过半之后,她就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地看含玉一眼。
含玉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小邹氏眸光一闪,心里终于有些着急了。
已经这么久了,怎么那边还是没动静?该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吧!含翠那个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完成她交代的事。
万一客人都走了,今天苦心安排的好戏少了观众,可就太可惜了......
就在此刻,一个小丫鬟匆匆走了进来,在含玉耳边附耳数句。
含玉精神一振,略略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小邹氏身边说道:“夫人,园子那边有下人来禀报,说是假山那边似乎不太对劲,请夫人现在过去看看。”
含玉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因此,这番话众人都听见了。
邹氏忍不住关切地问道:“园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大喜的日子,如果是等闲小事,绝不会来惊动小邹氏。
小邹氏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心中暗暗自得的冷笑一声,口中却道:“下人说的语焉不详,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过去看一看。”
邹氏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也陪你过去。”
同席的女眷们也都坐不住了,一个个笑着出言附和:“反正也吃的差不多了,不如一起过去好了。”
这些正合小邹氏心意。
捉贼拿脏,捉~奸要成双......精心炮制的好戏,观众当然越多越好。等众人亲眼看见许瑾瑜和纪泽幽会野~合,许瑾瑜的清名全毁,想不嫁进侯府也不行了。
女子婚前失贞,是终身都洗不清的耻辱。偏偏又是许瑾瑜自己投怀送抱,有苦也说不出。就算将来成了纪泽的续弦,在众人面前也抬不起头来。还不是要乖乖受她拿捏。
拿捏住了许瑾瑜,也就顺利挟制住了许徵。到时候,让他去伺候秦王,他焉能拒绝?
小邹氏越想越得意,故作歉然的笑道:“原本想着大家伙儿热热闹闹的吃酒席,没想到府里出了点事,扰了大家的兴致,实在对不住。”
众人都说不介意。
大晚上的,园子里能闹出什么事来,非要惊动小邹氏不可?
八卦是女子的天性。众人的脑海中各自浮想联翩,不知演绎出来多少精彩的版本,迫不及待的想亲自去围观了。
众女眷随在小邹氏姐妹身后,浩浩荡荡的去了园子里。
......(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小邹氏:哈哈哈哈,许瑾瑜,你根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哈哈哈哈,我现在就领着一堆人去捉~奸,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哈哈哈哈
......等等,你们为什么都笑的这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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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热情的留言,感谢书友150702212856484打赏的和氏璧,感谢书友120215203940058打赏的金猪。大家都在催更~我其实是有几章存稿的,加更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喜欢细水长流。存稿是为了防备忙的时候赶不及写文,能够长期维持两更,存稿功不可没。在我心中,存稿比存款还要珍贵,轻易舍不得用~~(^_^)~希望大家谅解~从下周四开始,会更六千,么么哒~
假山旁的木槿花丛里,不时传来隐忍破碎的呻~吟和喘~息声。激情香艳的一幕,令天上的明月也羞红了脸,悄悄躲到了云层后。
沉醉于情~欲中的两人甚至没有察觉到不远处响起的脚步声。
脚步声渐渐近了,昏黄的灯笼光芒也远远的照了过来。
纪泽终于稍稍清醒过来,停下了动作。
身下的少女脸颊一片潮红,眼眸半睁半闭,口中溢出细细的呻~吟:“姐夫......”
纪泽眼底还有残余的情~欲,心底却涌起一阵阵无法抑制的愤怒。这个局明明是设来对付许瑾瑜的,谁能想到顾采蘋会代许瑾瑜前来。
小邹氏已经领着一堆人来捉~奸了!
此事已经成了定局,他根本没有退路了!
顾采蘋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来了......她的衣物早已被扯成了碎布,此时全身光溜溜的被纪泽压在身下......这副样子要是被人看进眼中,她今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顾采蘋绯红的脸颊瞬间就白了,惊惶瑟缩起来:“姐夫,有人来了!”
纪泽阴沉着脸,从她的身子里退了出来。随手抓起一旁的衣物,还没等他穿上衣袍,打着灯笼的丫鬟已经走了过来,然后尖叫了起来。
......
小邹氏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努力压抑着眼角眉梢的得意,故意板起脸孔呵斥在前面领路的丫鬟:“看见什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小邹氏身后的一堆女眷们都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各自交换一个暧昧的会心眼神。
虽然还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听的不甚清楚。可之前明明就听到了男子和女子的低~吟声和喘~息声。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地点,这样的动静,谁能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夜晚幽会野合,这对男女的胆子可真不小。
邹氏莫名的一阵心慌意乱。
开席没多久,许瑾瑜就离了席。到现在一直没见踪影。
她这个当娘的,当然很清楚自己的女儿。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丑事来。可心里就是觉得不踏实。仿佛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那个提着灯笼的丫鬟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全身簌簌发抖,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手里的灯笼也掉到了地上。
木槿花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还有少女惊慌的低声啜泣。
小邹氏心中快意之极。一张脸却沉了下来:“含玉,你给我上前去看看,到底是谁在那儿做这种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的事!”
含玉垂头应了。她是小邹氏的心腹,对今晚会发生的事也知道一些。明知道接下来见到的会是什么。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花丛里的情景令含玉面红耳赤。
女子的贴身亵衣被撕成了碎布,零零散散的扔在四周。还有男子的衣服......匆忙间,男子只来得及穿上裤子。
而那个少女可就可怜了。
勉强用天青色的衣裙遮着胸前和身子,光溜溜的胳膊和腿却是遮也遮不住。长长的凌乱的黑发遮住了少女的脸庞,看不清面容。
少女用手捂着脸。不停的哭泣。
男子站了起来,露出光裸的胸膛。一张俊脸毫无表情,甚至透出一股阴沉和怒意。
“世子!”含玉一脸惊讶错愕。
小邹氏的面色顿时变了:“世子。怎么是你!”
邹氏的脸色也变了。心里那种不妙的预感越来越浓。
一堆前来围观的女眷也炸开了锅。
怎么会是纪泽?
那个哭泣的少女又是谁?
纪泽没有被捉~奸当场的尴尬难堪,也没有半点说话的心情。一张俊脸阴沉难看。迅速的将手中的衣服穿好。
小邹氏满心的激动欣喜,一时竟没留意到纪泽的异样。事实上,就算留意到了,小邹氏也不会起疑心。只以为纪泽是有意做给外人看的。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某一处。
那个少女一直在哭,根本没勇气也没办法站起来。隔着几米远,有眼尖的隐约看到了天青色的衣裙,忍不住低声道:“那衣服好生眼熟,好像是许二小姐的......”
许二小姐今日一直穿着天青色的衣裙。
众人顿时一阵哗然,不约而同地看向邹氏。
邹氏脑海中轰的一声,下意识的上前几步。当看到破碎的天青色裙摆时,整个人如同被惊雷击中,全身软绵绵的没了半点力气。
竟然是瑾娘!
怎么会是瑾娘!
小邹氏死死按捺着心里的雀跃,皱眉走到邹氏身边,声音里溢满了不敢置信和惊讶:“大姐,怎么会是瑾娘......”
邹氏的眼泪唰的涌了出来。震惊伤心失望难堪,种种情绪汇聚在一起,令她几乎再没勇气看第二眼。
瑾娘不是说了不愿意嫁给纪泽吗?还让她拒绝了小邹氏的提亲。可现在怎么又会和纪泽在这里......
小邹氏冷眼看着邹氏落泪伤心,心里憋闷了许久的闷气尽数抒了出来。口中还假惺惺的安慰:“大姐,你先别急着伤心。或许根本不是瑾娘,只是另外一个人,凑巧和瑾娘穿同样的衣裙罢了。”
那个少女一直用长发遮着脸,根本看不见脸。
听小邹氏这么说,邹氏心中升起一丝希冀。是啊,或许那个女子根本不是瑾娘。只是和瑾娘穿着一样的衣服。
邹氏反复在心中安慰自己,好不容易找回了一丝力气,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着:“你......是不是瑾娘?”
那个少女哭声未停,更无颜露出面容。
小邹氏心中冷笑不已,故作沉重的走上前,也蹲下了身子:“瑾娘,你别再哭了。我这就让人去给你拿干净的衣服,等穿好了衣服再说......”
一边温言宽慰,一边撩开了少女的长发。
少女羞愧的满是泪痕的脸颊终于露了出来。
小邹氏所有的话都卡住了,神情僵硬,眼底满是震惊。
怎么会是顾采蘋?!
许瑾瑜人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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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你!
小邹氏几乎脱口而出,幸好死死的忍住了,头脑几乎一片空白。
邹氏在看清少女的脸孔时,也是一惊,旋即又是一阵释然和欢喜。虽然这么想很不厚道。可只要不是瑾娘就好!
“顾小姐,”邹氏有意无意的扬高了声音,让所有人都听进耳中:“怎么会是你?”
顾采蘋什么也不说,只用手重新又捂住脸,嘤嘤的哭了起来。那哭声听不出太多伤心,反而透出一股愿望达成喜极而泣的意味来。
不是许瑾瑜,竟是顾家的四小姐!
纪妤一脸错愕,声音颇为尖锐:“顾采蘋,你怎么会和大哥在一起?是不是你故意勾~引大哥?”
顾采蘋继续哭泣。
纪妤恨恨不已地说道:“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做出这等丑事,亏你还有脸在这儿哭。换了我是你,现在就该找条绳子一死了之。”
纪氏同族的女眷们面面相觑,很快围了过来。
纪泽也被围在中间无法脱身,那张俊美温和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这也是难怪的。和人家清白的姑娘家私会偷~情,偏偏被捉了个正着,被这么多人都看在眼里,颜面上实在过不去。
在场的毕竟都是纪家的女眷,谁也没多嘴指责纪泽什么。
小邹氏头脑一片混乱,全身僵硬着,一时间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下意识地看向纪泽。
纪泽也看了过来。
怎么会是顾采蘋?
小邹氏又急又气又恼,目光里不免带了几分指责。
纪泽的嘴唇抿的更紧了,眼里闪着幽暗的怒火。这个问题还用多想吗?肯定是许瑾瑜窥破了小邹氏的计谋,来了个李代桃僵。
这个顾采蘋,换上许瑾瑜的衣裙。又喝了加了药的茶水,恬不知耻的缠了上来。
最可恶的是,他之前也喝了同样的茶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让顾采蘋得了逞......
这些说来话长,其实,从丫鬟尖叫掉落灯笼到现在。不过是短短片刻功夫。
可对小邹氏来说。这片刻,无疑是从天上跌落进深谷里。
明明之前设计的好好的,为什么忽然会换了人?顾采蘋是心甘情愿顶替许瑾瑜前来。可恶的许瑾瑜,分明是识破了一切来了个将计就计......
小邹氏怄的吐血的心都有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算是彻底领会到了。
现在怎么办?要怎么收场?
......
众人神色微妙,各怀所思。捉~奸的场面全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精彩。反而透出一股诡异来。
一时没人说话,只有顾采蘋呜呜的哭泣声。
邹氏看清了少女的面孔后。就浑身轻松,头脑也远比平日灵活。立刻吩咐身边的人:“春儿,你立刻去找件干净的衣服来,伺候顾小姐穿上。”
春儿应了一声。匆匆的跑着走了。
邹氏又对小邹氏低声说道:“在这里待着也不是办法。先让世子回去,再送顾四小姐回沉香阁。有什么事待会儿再细问。”
家丑不可外扬!有这么多人在,好多话也不便问出口。
小邹氏头脑还是一片混乱。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纪泽:“世子先回浅云居吧!”
纪泽心烦意乱。看都没看小邹氏,更没心情看顾采蘋。抬脚便要走。
就在此刻,一个穿着浅紫衣裙的少女走了过来。
这个少女脚步匆忙,当看到衣衫不整的纪泽和狼狈不堪的顾采蘋时,顿时花容失色:“世子,顾姐姐,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小邹氏所有的怒火都涌了上来。
是许瑾瑜!
小邹氏的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许瑾瑜浑然不察,一脸急切的问道:“姨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世子怎么会和顾姐姐在这里?”
明知故问!
小邹氏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事你就别问了。”
“是啊,你一个姑娘家,别打听这种事。”邹氏接过话茬,嗔怪地瞪了许瑾瑜一眼。然后,很快察觉出不对劲来:“瑾娘,你身上怎么穿着顾小姐的衣裙?”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顾采蘋的身上盖着的是许瑾瑜那件天青色的衣裙。许瑾瑜身上穿着的,却是顾采蘋白日穿的浅紫色的衣裙......
再联想到之前小邹氏的怪异反应,众人的面色就更微妙了。
“顾姐姐很喜欢我身上的衣裙,晚上到引嫣阁来找我,我见她喜欢,索性和她换了衣裙。”许瑾瑜一脸惶然的解释:“我也不知道顾姐姐竟会穿着这身衣服来见世子。”
邹氏心中愈发疑惑,追问道:“瑾娘,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
顾采蘋为什么要穿着许瑾瑜的衣裙来见纪泽?
她怎么会知道纪泽就在这里?
就算是两人见面说话,也不至于匆忙间在这里野~合吧!
一个又一个疑问,浮上邹氏的心头。邹氏能想到的,众人当然也能想到。
许瑾瑜看了小邹氏一眼,欲言又止。
邹氏心里一沉。
她不算聪明,却也不是傻子。今天晚上的事实在有些蹊跷。顾采蘋恋慕纪泽的事,府里无人不知。可纪泽对顾采蘋却不温不火不冷不热。两人怎么会在今日晚上跑到这里来幽会?
难道,此事和小邹氏有关系?
......
春儿很快跑了回来,朝露从春儿的手里接过衣裙,伺候着顾采蘋穿上。
在场的除了纪泽之外都是女眷。众人识趣地转过身。
顾采蘋此时也顾不得羞臊了,在朝露的伺候下穿了衣服,勉强站了起来。
后背痛,身上痛,下身更是羞人的痛不可当。刚一站好,就牵动了痛处,顾采蘋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小邹氏听着顾采蘋细细的嘶一声,又气又恨,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嫉火。那一团火苗在胸膛处燃烧不熄,烧的五脏六腑都快焦了。
这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这件事想捂也捂不住了!
难道真要遂了顾采蘋这个贱~人的心意?让她嫁进府来?(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小邹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现在我要怎么收场?难道真的要让顾采蘋做儿媳?
众读者冷笑:不然呢?
许瑾瑜凑到顾采苹身边,搀扶住顾采苹的另一只胳膊:“顾姐姐,你别哭了,先回沉香阁再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两人四目相对,迅速的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两人各偿所愿!
顾采苹哽咽着嗯了一声,便垂下了头。心里却暗自欢喜。
不管如何,这门亲事是跑不掉了。这么多人亲眼看到了......纪泽想不娶她也不行!
贱~人!亏得还有脸摆出这副可怜的表情!小邹氏咬牙暗恨,长长的指甲掐入掌心,一阵阵刺痛。
更令小邹氏心惊的,是纪泽投过来的冷冷的一瞥。
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小邹氏一手谋划。现在闹成了这样,纪泽心里不痛快,难免迁怒到了小邹氏身上。
小邹氏满心的恼怒憋闷,偏偏一个字都无法辩解。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
纪泽阴沉着脸回了浅云居。
顾采苹在朝露和许瑾瑜的搀扶下,回了沉香阁。
小邹氏强打起精神对众人说道:“天已经晚了,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请大家伙儿多多体谅。还请各自回府,我就不一一相送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哪里还有心情送客。
众人纷纷表示谅解,一个个告辞的时候,看向小邹氏的目光都是极其微妙的。今天是纪妧出嫁的大喜日子,侯府却闹出了这等事。而且,此事似乎和小邹氏扯不开关系......
小邹氏被看的心头火起,却不好发作,僵硬着脸进了沉香阁。( 800)
顾采苹还在哭泣,一双眼睛已经哭的又红又肿。露出来的脖子上有着可疑的印记。
小邹氏看在眼中,又嫉又恨,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可怜的掌心被长长的指甲掐出了一道道印记。
没了外人,小邹氏也没了强颜欢笑的必要,冷着脸问道:“顾四小姐,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到假山那边去?还遇上了世子?”
不等顾采苹回答,又尖锐冷厉的指责道:“女子当以贞静守礼为美德!你一个尚未定亲的少女,和一个男子在园子里做出这等丑事来,我都替你觉得脸红!我已经打发人去顾家报信了,等顾家人来了,你自己向他们解释。”
这说辞真是耳熟!
许瑾瑜心中暗暗冷笑。小邹氏算计她不成,反而被顾采苹捡了便宜,心中不知多气多恨。
眼看着木已成舟了,小邹氏也没了办法,只能咬牙认了这门亲事。不过,这番羞辱和敲打是少不了的。先拿捏住顾采苹的短处,将来顾采苹就算是嫁到了侯府,也会顶着一个婚前不贞的名声,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就像前世的她一样!
可惜,小邹氏这回事打错主意了。
“姨母,此事怪不得顾姐姐。”许瑾瑜忽然张了口,明亮的眼眸盯着小邹氏:“其实,今天去假山边赴约的人本应该是我才对。”
邹氏脸色一白,说话都不利索了:“瑾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去假山边赴约的人应该是她?
小邹氏的面色也僵住了。
许瑾瑜想干什么?难道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
“今天晚上,是含翠传了世子的口信给我,说是世子约了我在假山处相会。”
许瑾瑜欣赏着小邹氏难看之极的面色,不疾不徐的说道:“我觉得孤男寡女私下相会不好,本不打算去。含翠一再相劝。后来,顾姐姐正好来了。她喜欢我身上的衣裙,我就换了给她。顾姐姐听闻世子约我见面说话,心中好奇,所以代我前去,想问一问世子缘由。却没曾想会有后来的事。”
“顾姐姐生平最是知礼懂礼,绝不会做出投怀送抱的事情来。这其中,肯定有些蹊跷。现在细细回想起来,顾姐姐在我那儿喝了一杯茶才走了。那壶茶是含翠亲自煮的,茶水中一定有些问题。姨母可以召含翠前来询问,一问便知。”
邹氏越听越愤怒,看向小邹氏的目光里满是怀疑:“妹妹,这个含翠是你身边的丫鬟。她做的这些,你该不会不知情吧!”
小邹氏心念电转。
没算计到许瑾瑜,反而被许瑾瑜狠狠将了一军。偷鸡不成蚀把米,当然可气可恼。可现在撕破脸皮,绝不是明智之举。
此事的真相若是揭露出来,她的脸也算丢尽了。一旦传出去,她以后还有什么颜面见人。
更何况,就算许瑾瑜没了用处,至少还有许徵。
冲着许徵,也要先哄好邹氏。
小邹氏将满心的愤怒都压了下去,挤出一个委屈的神情:“大姐,我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妧姐儿出嫁的事。今天一整天和你更是寸步不离,我连见都没见过含翠。含翠做了什么,我根本一无所知。”
邹氏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想也不想的接过了话茬:“既是这样,那就把含翠叫过来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邹氏再好的脾气,也被这件事彻底惹怒了。
如果今天去园子里的不是顾采苹,而是许瑾瑜......现在失了贞节和清名的人就是许瑾瑜了。
就算要结亲,也该正大光明的议亲提亲。暗中用这些下作的手段来算计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实在太卑鄙太无耻了!
如果是小邹氏暗中算计许瑾瑜,未免令人心寒。
一旁的纪妤按捺不住了,怒气冲冲的说道:“姨母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疑心我娘么?”
“妤表妹不必激动。”许瑾瑜淡淡说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在暗中捣鬼,仔细一查就知道。若是问含翠问不清,不妨叫世子来对质。不管怎么说,世子私下约我在假山边见面总是真的。”
纪妤被噎的哑口无言。
小邹氏此时会意过来了。
许瑾瑜这是借着此事,逼着她让含翠来顶杠......
这么看来,许瑾瑜分明是一开始就猜到了含翠是一颗暗棋。
要不要保下含翠这颗棋子?
这个选择不算难。小邹氏没怎么犹豫,很快就有了决定:“含玉,你立刻去叫含翠到沉香阁来。”r1152
众人几乎同时打了个寒战。
小邹氏前一刻要了一条人命,下一刻却这般若无其事......
顾采蘋心里也不停冒着寒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许瑾瑜不动声色的握住顾采蘋的手:“顾姐姐,姨母在和你说话呢!这件事都是含翠捣的鬼,如今姨母已经狠狠发落了含翠,你也别一直委屈的哭了。你和世子已经......姨母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含翠已经死了!
想利用此事扳倒小邹氏是不可能的。先顺利的促成顾采蘋和纪泽的亲事再说。只凭着这件事,已经足够小邹氏头痛懊恼的了。
顾采蘋被这一提醒,很快回过神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一切但凭伯母做主。”
小邹氏其实吃人的心都有,脸上却硬生生的挤出笑容来:“你放心,我断然不会袖手旁观不闻不问。我已经打发人去顾家送信了,等顾家来了人,我会和他们商议定亲的事。”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小邹氏心里怄的直滴血。
算计来算计去,竟然被一对丫头片子坑了!
什么无辜委屈!根本就是顾采蘋心甘情愿代许瑾瑜去假山边赴约。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白白的赔上了纪泽......
再咬牙切齿再恨也没用了!事情到了这一步,打落牙齿也得和着血吞了再说!
“有情人终成眷属!”许瑾瑜笑吟吟地在小邹氏的伤口上撒盐:“我先恭喜顾姐姐了。”
顾采蘋心中狂喜不已,脸上却流露出羞答答的神色:“妹妹别来取笑了。”
小邹氏耗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将心头翻涌不息的怒意按捺下去。
许瑾瑜看向小邹氏,徐徐笑道:“姨母,天色这么晚了。也不知顾家的人什么时候会来。我和娘就不在这儿多等了,先回引嫣阁了。”
接下来的事,自然有顾家人为顾采蘋出面撑腰,她乐得轻松悠闲地看好戏。
小邹氏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也好。”
......
邹氏没出声,默默的起身,领着许瑾瑜一起出了屋子。
含翠的尸体已经被拖走了,院子里一滩血迹令人触目惊心。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令人作恶。
邹氏皱紧了眉头。忽然觉得气短胸闷心烦意乱。
许瑾瑜似是察觉到了邹氏的异样。忙搀扶住邹氏的胳膊,低声道:“娘,你怎么了?”
邹氏深呼吸一口气。低低的应道:“回去再说。”
一路无话。母女两个匆匆地回了引嫣阁。许徵也回来了,正要往外走,正好迎面遇上了许瑾瑜和邹氏。
“妹妹,你没事吧!”许徵一脸急切:“我们那边酒席刚散不久。我一回引嫣阁。就听说今天晚上府里出了事,含翠也被带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丫鬟说的含糊不清。许徵被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许瑾瑜定定神,迅速地将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含翠悄悄说有事禀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说世子约我在假山旁相会,我不肯去赴约。含翠反复劝我去,还捧了茶水给我喝。顾采蘋正好来了。她倾慕世子,心甘情愿的代替我去赴约。我便和她换了衣服。那杯茶水也让她喝了......”
加加减减,说了大半的实情。真正关键的部分。自然是不能说的。
饶是如此,许徵已经听的火冒三丈。
“欺人太甚!”许徵咬牙切齿的怒道:“如果不是你机灵,又有顾采蘋挡了这一回,现在失了贞节的人的就是你了!姨母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
许瑾瑜嫁给纪泽,对含翠能有什么好处?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含翠是受小邹氏指使才有了今晚的举动。小邹氏把一切都推到了含翠头上,简直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许徵越说越愤怒,握紧了拳头:“我现在就去找姨母问个明白。”
“大哥,你别冲动!”
许瑾瑜立刻拦下许徵:“姨母确实居心不良。可我又没去,现在受了伤害的是顾采蘋。顾家人得了消息,只怕连夜就会来了。今天晚上,姨母是别想消停了。你现在去找她只会添乱。”
“等顾家人来了,姨母肯定要和顾家人商议定好亲事。顾采蘋会嫁到侯府来,姨母以后不会再打我的主意了。”
听到最后一句,许徵的怒气稍稍平息,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好,我听你的,今晚暂时算了。等顾家和侯府商定好了亲事,我再去找姨母。”
兄长这般护着自己,许瑾瑜心里暖暖的,说道:“姨母已经命人将含翠打死了,这件事显然是要全部推到含翠身上。就算去找她,也没什么用......”
“我们搬出侯府!”
邹氏出人意料的张了口,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定:“明天我就和你姨母说一声,三天之内搬出侯府。”
许瑾瑜先是一怔,很快会意过来。不知怎么的,鼻子忽然一酸:“娘......”
“瑾娘,我向来看重你大哥,我盼着他早日考中科举,光耀门庭。”邹氏温柔的凝视着许瑾瑜,目光中带了些许歉然:“所以我才坚持要来投奔你姨母。你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来,是我出于私心,硬是带着你一起到了侯府。这几个月来,你一直过的不太开心,也常和你姨母不对付。我都看在眼里,却一直劝着你忍耐。我想着,至少也等你兄长考过了秋闱再搬走。”
“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再这么下去,谁知道你姨母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威宁侯府再好,我们也不待了。”
许徵是她全部的希望,她最重视的也是儿子。
可女儿也是她的心头宝。身为母亲,岂能容忍有人这么算计自己的女儿?
许瑾瑜听着这番话,眼眶陡然红了。
邹氏处处偏袒许徵,她表面不介意,心中却无法不介怀。心中藏着这么多秘密,她从没打算和邹氏提起只字片语。
在最关键的时刻,邹氏总算没令她失望。
“娘。我们暂时还不能搬出侯府。”原本没打算说的事。许瑾瑜此时也不瞒着邹氏了:“刚才姨母命人打死含翠之前,我没吭声,就是不想彻底撕破了脸。大哥现在还不能走。等考过秋闱再走也不迟。”
邹氏皱眉:“为什么一定要考中秋闱才走?我们搬到邹家的老宅去,那里清净,徵儿不用理会侯府里乌七八糟的事,可以专心读书。”
之前许徵已经结识了不少人。眼看着秋闱已经近了。不过两三个月的功夫,应该专心温习。不宜再出府走动。回邹家老宅反而更安静。
许瑾瑜抬眸,眼中流露出无奈和苦涩:“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和大哥一直没敢告诉你。秦王对大哥百般示好,其实是别有用意。我们留在侯府。反而安全一些。秦王碍于颜面,也不便对大哥做出什么。如果去了邹家老宅,就不好说了。等大哥有了功名在身。秦王也会多几分忌惮。到那个时候再搬出侯府......”
邹氏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打断了许瑾瑜:“瑾娘。你把话说的清楚点。什么叫别有用意?秦王看重你大哥,难道不是因为你大哥才华出众么?”
许瑾瑜嘴角的笑容愈发苦涩沉重:“不,不止是这个。其实,秦王天生喜欢男人。他现在看中的正是大哥!”
这个消息对邹氏来说不亚于晴空霹雳,头脑嗡的一声。
秦王竟是想让许徵做他的男宠!
这对许徵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羞辱!
邹氏脸孔煞白,嘴唇哆嗦着,没了半点血色,泪水唰的涌了出来:“老天,这是做了什么孽!怎么就遇上了这等事......”
那可是堂堂皇子啊,明的不成,暗中的手段也数不胜数。他现在看中了许徵,许徵岂能躲得过去。
就算是待在侯府,也只是一时权宜之策,难不成要在侯府躲上一辈子?
“娘,你先别哭。”出言安慰邹氏的,竟是许徵:“现在秦王还不知道我已经知晓了他的丑恶用心。他身为皇子又有野心,平日的言行举止更要格外留心。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使出那些下作手段来。等我有了功名,也就多了一道护身符。只要我小心应付,他也不好拿我怎么样。”
许瑾瑜接过话茬:“大哥说的对。他身为皇子,身份尊贵,我们招惹不起。可他的身份也注定了他一言一行都要格外谨慎,总不会做出强掳人进府的事情来。我们小心提防就是了。这件事绝不能声张,更不能在姨母和世子面前露出马脚。一旦彻底撕破了脸,我们也就没了周旋的余地。”
顿了顿,又叹道:“娘,这儿只有我们三个人,有些事也不必再瞒着你了。秦王会对大哥生出心思,都是因为纪泽!他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故意欺我们一无所知,将大哥带到了秦王面前。”
邹氏全身簌簌发抖,泪如雨下:“都是我的错。白长了一双眼睛,竟没看出你们的姨母和世子的恶毒心肠。将你们兄妹两个带进了侯府。先是她算计瑾娘的亲事,现在又是徵儿......”
邹氏的语气中满是后悔和自责。
许瑾瑜见邹氏哭的这般伤心,心里也不是滋味,搂住泣不成声的邹氏:“娘,这怎么能怪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和姨母一别多年未见,如果不是为了大哥的前程,你也不会领着我们来侯府投奔。来都来了,遇上了这样的事大概是命中注定。既然躲不过,那就想法子应付解决好了。”
说着,语气愈发轻松起来:“瞧瞧这一回,姨母想算计我不成,还被我反过来将了一军。现在憋了一肚子闷气,等着顾家人找上门。再不情愿,这门亲事也得认了。我的危机也就解除了。大哥的事。也未必没办法解决。”
“我和大哥原本不想将这些事告诉你,就是担心你自责内疚,更担心你藏不住心事,在姨母面前会露出马脚。现在将所有事都告诉你了,你可得稳住心情,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不然,肯定瞒不过精明的姨母和世子。”
许瑾瑜百般宽慰。邹氏激动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一些。
邹氏用袖子擦了眼泪。眼睛依旧是红通通的,神色却十分坚决:“放心好了,我以后一定加倍小心。”
为母则强!
邹氏原本是个心肠软耳根软的妇人。也不擅作伪。可为了许徵兄妹的平安,她一定会有所改变。
许瑾瑜展颜笑道:“我们一家三口齐心协力,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
邹氏用力的点了点头。
许徵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手搂着许瑾瑜。一手搂着邹氏。少年俊秀的脸上满是坚定:“娘,妹妹。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在秋闱中考个好名次,明年再考春闱。等我风光的站到金銮殿上的那一天,谁也休想来算计我。”
许瑾瑜轻轻嗯了一声。将头靠在兄长的胸膛上。
......
小邹氏草草安慰顾采蘋几句,“亲切”地叮嘱顾采蘋好好休息,就出了沉香阁。
浅云居离沉香阁很近。
小邹氏沉着脸进了浅云居。
出了这样的事。纪泽的心情也阴郁极了,冲了许久的凉水。又换了干净的衣服,俊脸上满是阴霾。
当下人禀报小邹氏来的时候,纪泽抿紧了薄唇,眼中闪过怒意。
今晚的事,都是出自小邹氏的主意。如果不是她的算计有了偏差,就是她的人做事露了马脚,结果反过来被许瑾瑜和顾采蘋联手算计了一回......
想到要娶顾采蘋过门,纪泽的心情愈发恶劣。半晌都没吭声。
来报信的小厮依旧战战兢兢的等着。
纪泽深呼吸一口气,淡淡说道:“请夫人在正厅里等上片刻,我待会儿就去。”
那小厮应了一声,匆匆退下了。
纪泽面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才起身去了正厅。
小邹氏也是一脸阴沉。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没了往日的暧~昧和调~情,各自含着怒意。
“我和世子有要事商议,”小邹氏沉声吩咐:“所有人都退下。”
换在平日,两人根本不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见面说话。出了这档子事,倒是没什么可忌讳的了。
丫鬟小厮们很快就退的一干二净。
小邹氏皱着眉头,低声说道:“玉堂,我也没想到许瑾瑜那个丫鬟这么精明狡猾,竟窥破了我的算计,还怂恿着顾采蘋换了她的衣服去见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纪泽冷冷地打断了小邹氏:“木已成舟,我已经碰了顾采蘋,想不娶也不行了。”
之前他提议和许瑾瑜私会就好,是小邹氏坚持一定要“将生米煮成熟饭”,毁了许瑾瑜的名节。这么一来,许瑾瑜就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在小邹氏的坚持下,他勉强同意了。赴约前喝的茶水中加的药,也是小邹氏亲自准备的。
如果不是小邹氏的主意,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么不可收拾的地步?
小邹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红着眼眶说道:“你只顾着自己生气,难道我心里就好过吗?我原本指望着此次彻底收服了许瑾瑜,将来才能安分的被我拿捏在手里。没想到她这般狡猾......”
“她是你嫡亲的姨侄女,”纪泽的语气中满是讥讽:“怎么会是简单角色。你这个亲姨母,未免太小觑你的侄女了。”
小邹氏满肚子的委屈,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玉堂,我知道你心里怪我。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不周全。你生气也是难免的。可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补救,别让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让人看我们侯府的笑话。”
重点是不能让人对她生出疑心来吧!
纪泽薄唇抿的紧紧的,什么也没说。
小邹氏暗暗松了口气,继续安抚纪泽:“现在想来,娶了顾采蘋也不全是坏事。许瑾瑜心眼太多太狡猾,又一心想攀着安国公府这根高枝,就是被算计了,也不会甘心。说不定将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倒不如娶了顾采蘋过门。”
“顾家虽然是勋贵世家,这几年却渐渐式微,顾采蕙一死,顾家就打起了让顾采蘋嫁过来做续弦的主意。顾采蘋一心倾慕你,心思又浅薄,倒是比许瑾瑜更好拿捏。”
小邹氏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纪泽却没怎么动容,冷然说道:“顾氏临死前,我曾亲口答应过她,绝不会娶顾采蘋过门。”
顾氏已经死了,这是她临死前唯一的要求。
他对顾氏再冷淡薄情,也不能罔顾自己的誓言。
小邹氏心知肚明这是纪泽在怪自己,心里又委屈又难过又伤心。
可这又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明小看了许瑾瑜。小邹氏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说到底,都是我的错。事情已经这样了,再生气懊恼也无济于事了。你就娶了顾采蘋吧!”
纪泽冷哼一声,面色十分难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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