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藏着心事,一夜未曾好眠。
第二天见了小邹氏,邹氏下意识的一阵心虚。好在小邹氏忙着叮嘱纪妤乖巧老实不要闯祸,一时无暇没留意到邹氏的异样。
许瑾瑜悄悄扯了扯邹氏的衣袖,低声道:“娘,你这样可不行。一张口只怕就要被姨母看出不对劲了。”小邹氏何等精明,在她面前想撒谎可不是容易的事。
邹氏定定神,略有些歉然的应道:“刚才是没留意,以后我一定小心。”
许瑾瑜笑着安抚邹氏:“不用紧张,就像平日里一样。今天是出府做客,姨母根本无暇问你什么。要问也是以后的事。”
邹氏果然心安了不少。
许瑾瑜暗暗叹口气。
她之前是不是太乐观了?以邹氏的城府,想和小邹氏周旋只怕是力有不逮。
罢了,能应付多久算多久。大不了撕破脸皮一拍两散!等小邹氏露出真面目,她也不必隐忍了,直接揭露她和纪泽的丑事。让这对贱~人身败名裂......
“大姐,”小邹氏叮嘱完了纪妤,笑吟吟的走到了邹氏的身边,声音比平时更亲热了几分:“今天去秦王府,比进宫要随意一些。不过,毕竟是王府,规矩总比我们侯府多。今日你和瑾娘就跟在我身边,我也能随时提点照应一些。”
邹氏笑着应了。
小邹氏打量许瑾瑜一眼,在看到许瑾瑜头上的精致玉簪时,不由得笑道:“瑾娘今日戴的玉簪倒是好看,往日怎么从没见你戴过?”
此时,顾采蘋正好随纪妧进了正厅。
许瑾瑜温润甜美的声音飘进了顾采蘋的耳中:“姨母也觉得这个玉簪好看么?这是顾姐姐见我首饰不多特意送我的呢!这支金钗。还有手上这个镯子,都是顾姐姐送我的。顾姐姐真是慷慨大方!”
说着,冲顾采蘋甜甜一笑:“顾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真不知该怎么以什么回礼相赠。”
顾采蘋:“......”
被狠狠坑了一回的顾采蘋,再次被戳中心窝,心里别提多怄了。可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在纪泽也在场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也不能表露出来。
顾采蘋硬是挤出一个笑容:“不过是几件首饰。许妹妹只管拿去戴就是了,不必计较什么回礼。”
许瑾瑜一脸感动:“既是顾姐姐一番心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别啊。我刚才就是客气客气,你别当真啊!该回礼的时候还是要回礼的啊!
顾采蘋的面色微妙而精彩。
纪妧忍着笑,和许瑾瑜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谁让顾采蘋昨天主动挑衅,被戏耍一通也是活该!
......
一个时辰后。威宁侯府的马车到了秦王府。
许瑾瑜还是第一次踏进秦王府,忍不住细细打量了几眼。不愧是皇子府邸。处处都见奢华考究。
纪妧俏声笑道:“待会儿保准你大开眼界,今日来的女眷一定不少。”
许瑾瑜低声问道:“不是说只有几桌家宴么?”不过是秦王妃的生辰,怎么会来许多女眷客人?
纪妧扯了扯唇角,声音更低了几分:“想巴结讨好秦王的人多的是。平日里没机会,秦王妃一过生辰,这机会不就来了么?”
许瑾瑜顿时恍然。
是啊。秦王可是会着实的风光几年。满京城的文武百官,明里暗里示好的不知有多少。秦王妃李氏生辰。就是一个极好的示好机会。男子不便登门,家中的女眷携厚礼前来王府总是可以的。
这也是大燕朝最顶级的女眷交际圈。如果不是沾了侯府的光,她和兄长母亲确实没机会来秦王府。
不过,她宁可不沾这样的光。
男客和女客是分开的。许徵随着纪泽去见秦王,许瑾瑜则随着小邹氏等人一起,被管事妈妈引着进了秦王府的内堂。此时,内堂里已经来了不少女客。有几张面孔还有些眼熟。大概是上次去安国公府做客的时候见过。
众人都在等着秦王妃李氏现身,纵然互相熟悉,也不便热闹寒暄,只是彼此点微笑点头示意罢了。
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多看了顾采蘋一眼。顾家的幼女,怎么会正大光明地跟着威宁侯府的人来做客......
亏得顾采蘋脸皮厚度足够,视若无睹,神色坦然。
纪妧凑在许瑾瑜耳边低语:“那个身材圆润富态的,是左丞相的夫人。站在她身边的,是礼部赵大人的夫人......”
许瑾瑜听了暗暗心惊。
太子虽然占了嫡长做了储君,可惜才能平庸,皇上待太子平平。秦王却贤名在外,圣眷日隆。
心思活络的,此时不免打起了两面逢迎的主意。从今日来的女眷就可见一斑了。
纪妧说着说着,忽然停住了。目光迅速地掠过一个面容端庄的华服贵妇,难得的有一丝忸怩。
许瑾瑜好奇的追问:“妧表姐,那是哪位府上的夫人?”
纪妧俏脸微微一红,半晌才道:“是刑部李尚书的夫人。”
刑部李尚书?
许瑾瑜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那不正是纪妧未来的夫家吗?也就是说,那个华服贵妇是纪妧未来的婆婆。
怪不得连冷静优雅的纪妧也失了几分淡定。
“妧表姐,那位李夫人可正看着你呢!”许瑾瑜促狭的低笑:“你这个准儿媳不去打声招呼么?小心将来嫁到李府,婆婆故意刁难你。”
纪妧白了许瑾瑜一眼,心里也觉得许瑾瑜的话有几分道理。可她毕竟还是没出阁的姑娘家,这么巴巴的跑到准婆婆面前......多羞人!
许瑾瑜何等细心敏锐,很快就猜到了纪妧的心思,略一思忖,低笑道:“此时都在等着秦王妃,不便说话。待会儿赴宴的时候,前去打个招呼就是了。你一个人脸皮薄不好意思,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纪妧心里一暖,轻轻嗯了一声。
一阵脚步声从门口传了过来。不知又有哪一个府上的女眷来了。
众人都凝神看了过去。许瑾瑜也随意的看了一眼,然后,微微一怔。(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许瑾瑜:妧表姐,你怎么一脸不自在?
纪妧:......见到准婆婆了!你呢,为什么怔了一怔?
许瑾瑜:......不告诉你!
是安国公府的女眷!
安国公夫人叶氏薄施脂粉,微微浅笑,风华万千。刚一露面,几乎将在场所有女眷的风头都压了下去。
站在叶氏身边的陶氏,相貌气质也不算差,可和叶氏一比,顿时黯然无光。
叶氏身后,是长媳袁氏,还有四小姐顾凌雪。
安国公府的女眷来了,那陈元昭陈元青......是不是也来了?
许瑾瑜下意识地看了门口一眼,旋即又想起来,今日秦王府男客都在外堂,就算他们来了,也不会到内堂来。
话说回来,就算他们来了,又能怎么样?她已经冷硬无情的拒绝了陈元青,陈元青大概再也不想见她了吧!还有性情冷厉的陈元昭......她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许瑾瑜不无自嘲的扯了扯唇角,正要移开目光,陶氏忽的看了过来。
目光中满是不善,甚至隐隐含了几分指责的意味。
许瑾瑜暗暗一惊。
陶氏这么看着她做什么?难道,陈元青私下见她的事,陶氏已经知道了?还是陈元青这些日子出了什么事,所以陶氏迁怒于她?
许瑾瑜心里沉甸甸的。可惜这种事不便张口询问,纵然忧心,也只能暂且按捺下去。
叶氏等人进了内堂之后,几乎所有女眷都冲她们一行人点头示意。叶氏含笑点头示意,陶氏心情不佳,也勉强挤出了笑容。
一行人正好站到了威宁侯府众人的身边。
小邹氏客气的和叶氏打了招呼:“没想到你们今日也来了。”
叶氏浅笑应道:“秦王殿下邀了元白元昭来做客,我们索性也都跟着来了。”
陈元昭陈元白都来了,那陈元青呢?许瑾瑜下意识地看了陶氏一眼。纪妧索性代许瑾瑜问道:“二舅母,元青表弟呢?他今日来了吗?”
陶氏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元青这些日子一直病着。在府中静养。就是想来也没力气。”
许瑾瑜心中微沉。陈元青竟然病了......
纪妧实在太善解人意了,将许瑾瑜不便问的话问出了口:“骥哥儿周岁宴的时候元青表弟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了?”
陶氏瞄了默然不语的许瑾瑜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道:“就是那一天夜里受了寒气,连着几日高烧没退,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之前看的那一眼实在意味深长。不止是邹氏,就连小邹氏都察觉出微妙了。
陶氏这番话,摆明了是冲着许瑾瑜去的。
纪妧知道些内情。对陶氏咄咄逼人的态度有些不喜。陈元青生病的事,怎么可以怪到许瑾瑜身上来?偏偏这一层不能挑破,就算有心为许瑾瑜辩解几句,也无从说起。
气氛一时有些冷凝尴尬。
许瑾瑜倒是没怎么恼怒。陶氏就是这样一个人。有这样的反应不足为奇。
说起来,确实是她对不住陈元青。那样一个热情又痴情的可爱少年。被她无情的断然拒绝。他伤心难过,大概是一夜没睡,才受了寒气重病了一场......
一只手忽的握住了她略显冰凉的右手。
许瑾瑜抬眼,正好迎上邹氏关切的眼神。瑾娘。你没事吧!
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娘关心自己。许瑾瑜心中一暖,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前世什么样难听刻薄的话她没听过?陶氏区区几句话,还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
脚步声从内堂后传了过来。
秦王妃李氏终于现身了。
秦王妃本就生的美艳动人。今日穿了一袭正红色的罗裙,满头珠翠。更显华贵。她的身边是一个穿着粉蓝宫装的娇俏少女,正是安宁公主慕容湘。
秦王妃未语先笑:“今日有劳诸位久等了。我是天生的臭美脾气,不收拾妥当了总是不肯出来见人。今天换衣梳妆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才勉强敢出来。”
这一番话幽默风趣,众人都捧场的笑了起来。
“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也不用一个个上前来见礼了。来者都是贵客,坐下说话吧!”秦王妃笑吟吟的说着,一边命丫鬟多搬一些锦札来:“长辈们坐着,小辈们也别站着。只是要委屈一些,这内堂里的椅子今日怕是不够坐了,只能坐锦札了。”
秦王出了名的礼贤下士平易近人,这位秦王妃也不遑多让,言谈说笑间令人如沐春风。内堂里的气氛陡然轻松了起来。
小邹氏等人都坐在椅子上,许瑾瑜纪妧纪妤各自坐了锦札,倒是免了久站的辛苦。
今天既是秦王妃的生辰,众女眷自然免不了要携厚礼登门。此时一个个呈上贺礼,秦王妃妙语连珠,十分热闹。
纪妧扯了扯许瑾瑜的袖子,在她耳边低语:“刚才你受委屈了。元青表弟生病的事,二舅母真不该迁怒于你。”
许瑾瑜微不可见的轻叹一声:“也没什么委屈的,我只是心里暗暗担心。也不知他的病现在好了没有。”
纪妧轻声道:“此事你不便张口询问,待会儿我找个机会,私下问一问凌雪表妹好了。”
许瑾瑜感激地看了纪妧一眼:“妧表姐,谢谢你。”
纪妧笑了一笑:“举手之劳,有什么可谢的。”
两人一直悄声低语,一旁的顾采蘋竖长了耳朵,也没听清只字片语,心中不由得暗暗恼怒。
这几天她费劲了心思对纪妧示好,可惜收效甚微。也不知道许瑾瑜到底给纪妧灌了什么迷魂汤,哄的纪妧一心向着她......
众人陪着秦王妃闲话,很快就到了正午。
秦王妃笑着起身:“今日备了粗茶淡饭薄酒,请诸位随我移步饭厅。”
众人笑着应了。
......
饭厅里共设了四席。有资格陪秦王妃共坐一席的,除了李夫人之外,还有小邹氏和叶氏。秦王妃笑吟吟的冲安宁公主招手:“湘儿,你坐我身边来。”
安宁公主却笑道:“三皇嫂,我还是和妧表姐她们坐一席吧!那一席都是年龄相若的少女,坐在一起说话也热闹些。”
秦王妃略略一怔,很快便笑着应了。
安宁公主按捺着心里的激动雀跃,迈着轻盈的步伐到了纪妧的那一席,笑盈盈地喊了声:“妧表姐,我和你坐一起。”
纪妧有些意外,忙笑着应了。
许瑾瑜原本紧挨着纪妧,此时也只好随之起身,让开了一个位置。
这么一来,安宁公主就坐在了许瑾瑜和纪妧中间。
安宁公主没什么公主架子,性格活泼俏皮,很快就和同席的少女说笑了起来。许瑾瑜就在安宁公主身侧,安宁公主转头和她说话,也是顺理成章。
“瑾娘,你今天戴的玉簪真好看。”安宁公主笑着赞道。
许瑾瑜浅浅笑道:“谢谢公主殿下夸赞,这个玉簪是顾姐姐送给我的。”
安宁公主哦了一声,随意的看了顾采蘋一眼,没等顾采蘋张口,又收回了目光:“对了,你上次送我的双面绣帕子,我带回宫之后,母妃也夸赞了几回呢!今天难得有机会见你,正好可以向你请教一番呢!”
从安宁公主来的那一刻开始,许瑾瑜就有了不太美妙的预感。此时安宁公主的举动,更印证了许瑾瑜心里的猜想。
堂堂公主之尊,一个劲儿的向她示好......原因显然只有一个!
许瑾瑜心里无奈的苦笑,面上却不能表露出半分不情愿:“公主殿下太客气了。请教谈不上,若是公主殿下对刺绣感兴趣,或是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宁公主笑的亲昵随意:“好,等午宴过后,我再细细问你。”
顾采蘋在一旁看着,又是眼热又是妒忌。
这个许瑾瑜,不过是个破落户出身,到京城来投奔姨母小邹氏。沾着侯府的光,和纪妧交好,连尊贵的安宁公主都待她亲厚......
明明她才是出身名门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明明她比许瑾瑜更优秀出众。为什么大家眼中看到的都是许瑾瑜?
这一边,纪妧正低声问顾凌雪:“凌雪表妹,元青表弟病的严重么?现在怎么样了?”
陈凌雪轻叹一声:“三哥一直高烧不退,二婶娘急的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每天亲自在床边照顾。昨天三哥才退了烧,不过,这次生病伤了不少元气,得好生休养一段时间才行。其实,他今天本来也想和大哥二哥一起来秦王府,可是二婶娘坚决不允,二哥也不赞成,他这才老实的待在府里。”
纪妧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你在府里,有没有听到什么有关元青表弟的闲言碎语?二舅母有没有提起过谁?”
“这倒没有。”陈凌雪没有起疑心,老实应道:“不过,这些日子二婶娘心情一直不太好。”
没有风言风语就好。
纪妧这才放了心。
午宴过后,安宁公主冲许瑾瑜笑道:“瑾娘,你还是第一次到秦王府来吧,我领着你去园子里转转。”(未完待续)
没等许瑾瑜张口,顾采苹便抢着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来王府,能和公主殿下同游花园,实在是我的荣幸。”
安宁公主:“......”
她什么时候张口邀请顾采苹一起同行了?这位顾四小姐,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
纪妧咬牙暗恨,却不得不若无其事的笑着打圆场:“人多才热闹,我和三妹也一起去好了。”
以前出府得时刻留心为纪妤收拾烂摊子,现在又多了一个顾采苹!要不是碍于姻亲的颜面,她才懒得管顾采苹是否尴尬!
安宁公主此时终于反应过来,笑着应道:“妧表姐说的是,还有陈四小姐,也一起去吧!”反正已经这么多人去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
陈凌雪抿唇一笑:“就是公主殿下不说,我也打算厚颜跟着去凑热闹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总算化解了刚才的尴尬。
安宁公主打发身边的雪晴向秦王妃交代了一声,然后众人一起移步出了饭厅。
此时正是午后,天气已经开始燥热。时下以皮肤白皙细腻为美,谁也不乐意顶着烈日被晒。少女没有不爱美的。可最娇贵的安宁公主都没吭声,其他少女也不好出言抱怨。
好在秦王府里到处种了树木花草,有树荫遮挡着,总算多了几分凉意。
安宁公主被众人围拥着,如众星捧月一般。换在平日,她并不介意这样的风光。可今日却在心中不乐意地撅了嘴。
这么多人围着,她还怎么和许瑾瑜说悄悄话?
当然了,在安宁公主的计划中。“悄悄话”的内容有大半都是关于许徵的。
短短两回接触,已经足以让安宁公主看清许徵兄妹的亲密亲厚。她和许徵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从许瑾瑜这边入手,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怎么样才能让这些碍眼的人都闪的远一点呢?
安宁公主苦恼的动起了脑筋。
殊不知,许瑾瑜心中和她想的正好相反。
绝不能和安宁公主太过亲近,免得日后牵扯不清。安宁公主暗中倾慕许徵的事,更不能说破。装傻充愣的应付过去了事。
众人各怀心思,表面却热热闹闹地欣赏起了园子里的美景。
秦王为人风雅。秦王府的花园也格外的雅致。假山奇石格外的多。还有一个极大的水池。水池边有许多可供站立观赏的石头,水池清可见底,色彩鲜艳斑斓的锦鲤在水池里悠闲地摆动着鱼尾。
纪妤一看顿时心动了。笑着建议道:“公主殿下,我们去水池边赏鱼吧!”
安宁公主笑道:“也好,三哥在这个水池里养了很多名贵的鱼。我们一起去开开眼界。”说着,又吩咐身边的宫女:“去取一些鱼食来。”
许瑾瑜对赏鱼什么的其实没什么兴趣。
在临安的时候。许家也有一个小池塘,里面养了一些金鱼。她年幼时淘气。去池塘捞金鱼,结果一个不小心落了水。幸好被及时救了上来。落水的回忆实在不愉快。时隔多年,她依然记得被水淹没时的慌乱无助害怕。
自那之后,她对水池之类的地方就敬而远之了。
许瑾瑜故意走的慢吞吞的。落在众人身后。
偏偏安宁公主站定之后,便扬声喊道:“瑾娘,你怎么走的这么慢。快些到我这边来。”
原本正想抢到安宁公主身边的顾采苹笑容一僵,盯着缓缓走过来的许瑾瑜。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许瑾瑜并未留意到顾采苹的异样,十分不情愿地走到了安宁公主身边。
不一会儿,宫女便拿着鱼食过来了。众人各分了一些撒进水池里,很快,便有许多鱼浮出水面,争夺鱼食。
安宁公主亲热地挽起了许瑾瑜的胳膊,笑着一一细数:“这些色彩艳丽的是锦鲤,这锦鲤养起来最是娇贵。那条是红鲫,还有那一条是彩鲫......”
安宁公主对水池里的各种鱼如数家珍。众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许瑾瑜忍住甩开胳膊的冲动,微笑着侧耳聆听。心里却打定主意,不管安宁公主今日如何示好,说什么都无所谓,总之,牵扯到许徵的事只字不提。
正想着,安宁公主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这满池的鱼,若是能入画中,一定十分好看。”
许瑾瑜心中警铃大作,不动声色的笑道:“公主殿下若有这份雅兴,不如现在就命人去拿文房四宝来,以池鱼入画。我们几个厚颜做一回评判。”
琴棋书画是名门闺秀们必学的,就算是不求上进的纪妤,书画也能见人。更不用说自小就被严格教养的安宁公主了。
安宁公主却笑道:“我原本也颇以书画为傲,可上次在威宁侯府见识了许表哥的竹林图之后,却深愧不如。这池鱼图,当然要请许表哥来画最合适。”
许瑾瑜笑容不减:“公主殿下如此赏识大哥的书画,我先代大哥谢过。不过,大哥现在正和世子秦王殿下他们在饮宴,只怕未必有闲空过来。”
“这倒是无妨。”安宁公主的言语中终于有了几分公主的骄纵任性:“我命人去说一声,三哥肯定会放人的。”
许瑾瑜:“......”
安宁公主,你难道听不懂这是委婉的拒绝么?
聪慧过人的纪妧此时也窥出些苗头来了,轻咳一声笑道:“公主殿下不必着急,派人去打断秦王殿下的午宴总有些不妥。倒不如先欣赏池鱼,等午宴结束了再派人去叫徵表弟过来。”
安宁公主这才惊觉到自己太过急切,讪讪地笑了一笑:“也好,那就再等会儿好了。”
许瑾瑜先是松口气,再一细想,又忍不住暗暗蹙眉。
听安宁公主的话音,根本就没有放弃见许徵的意思。真是让人头痛!偏偏安宁公主身份尊贵,不能轻易开罪,就是拒绝,也得想个委婉的法子......
沉浸在思绪中的许瑾瑜,没留意到顾采苹悄悄的靠近了一些。(未完待续)
再漂亮的鱼,看多了也觉得腻歪。
更何况,安宁公主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什么鱼上。
安宁公主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笑着请教起了许瑾瑜有关刺绣方面的问题。
身为公主,自幼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诗词书画样样都是必学的。宫里擅长女红的宫女一抓一大把,根本劳烦不到娇贵的安宁公主动手。因此,安宁公主女红平平也是难免的。
安宁公主对女红其实没什么兴趣,不过,为了心里那点羞人的小心思,硬是装出了兴致勃勃的样子来。
许瑾瑜早就窥破了安宁公主的心思,可谁让人家是公主呢?有个九五之尊的父亲,想怎么任性都可以!更何况,到目前为止,安宁公主也没表现出什么令人不喜的地方。相反,这么一个尊贵骄矜的公主,一直放下架子在向她示好......
“瑾娘,你学刺绣有多少年了?”安宁公主笑着问。
许瑾瑜微笑着应道:“我从六岁起学刺绣,算起来也有八年了。”何止八年。前世她在绣衣阁里做了八年绣娘,绣花针早已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安宁公主好奇的追问:“你学的是苏绣吧!”
许瑾瑜点了点头,说起最擅长最喜欢的刺绣,话比平日多了不少,眼中也闪出了光芒:“苏绣行针匀称,针法活泼,色泽清雅,绣工细致,绣出的图案栩栩如生。比起蜀绣湘绣来更甚一筹。光是针法就有数十种。双面绣是苏绣中的珍品,没有几年以上的苦功是学不来的。普通的针法有套针、抢针、齐针......”
不止是安宁公主听的入神,就连纪妧等人也下意识的围拢过来倾听。
顾采蘋不动声色中,已经站到了许瑾瑜的身侧。她目光游移不定。不时的瞄水池一眼。
这里离水池很近。
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装着“意外”地碰到许瑾瑜.......
那一团熊熊燃烧的嫉火在胸膛里涌动不息,令她嫉恨的无法克制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让许瑾瑜在众人面前丢人出丑。不过,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没办法做手脚。
最佳的机会是等许徵前来。那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落在许徵的身上,她也就有了动手的机会......
想到许瑾瑜落水后的窘迫失态。顾采蘋的心中就一阵快意。连心跳也比平日快了许多。
她默默地耐心地等待了许久。
安宁公主终于忍不住了,吩咐宫女去花厅叫许徵过来。
许瑾瑜不好出言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雪晴的身影远去。她心神有些不宁。也没了兴致说话。
安宁公主正沉浸在即将见到许徵的喜悦中,根本没留意许瑾瑜的沉默。
很快,一行人便出现在众少女的视线里。
领先的一个,气度出众俊朗不凡。正是秦王。秦王身侧是一个文弱的清秀少年是楚王。另一侧的玄衣青年,身材高大。冷凝英俊,竟是陈元昭。
纪泽和许徵稍稍居后。
一行人俱是少见的人中俊彦,风采各异,令人一见之下神为之夺。
许瑾瑜下意识的抬眼看了过去。
正好迎上一双深幽冷然的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依然夺人心魄。
许瑾瑜心里莫名的生出了凉意。这是她第三次见陈元昭了。前两次她就有着隐约的预感,总觉得陈元昭对她态度不善。甚至隐隐有些敌意。这一次终于可是证实,这种感觉绝不是空穴来风。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是因为陈元青,上次在墨渊居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难道是因为她说过的那番话?
安宁公主远远地看到那个竹青色的挺拔身影,心中既惊又喜,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迈步迎了过去。纪妧等人也跟了上去。
许瑾瑜略一迟疑,正要迈步,身侧的顾采蘋忽的用力推了她一把。
短短瞬间,许瑾瑜甚至来不及愤怒,反射性地抓住了顾采蘋的胳膊。
在顾采蘋的尖叫声中,两人一起落了水。
......
这一幕实在出乎所有人意料!
几个少女都被惊到了。可惜她们都是闺阁少女,谁也不会水,根本没办法下水救人。
许徵又惊又怒又急,想也不想地飞跑来救人。他的水性不算特别好,不过,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了,先救妹妹要紧......
有一个人的动作比许徵更快。
几乎只是一两个呼吸间,高大的青年男子便疾驰而至,毫不犹豫的跳进水池潜入水中。一转眼的功夫,青年男子便抱着一个身着秋香色衣裙的少女露出了水面。
此时,许徵才堪堪赶到了水池边。
落水的滋味实在不算美妙。
许瑾瑜被呛了两口水,全身的衣裙都湿透了,薄薄的衣裙湿漉漉的贴着身子,十分狼狈。胸前的隆起,纤细的腰肢,纤细修长的腿,都若隐若现。更狼狈的是,她此时这副模样全部落入了陈元昭的眼中......
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心了,竟第一个跳进水池中救她?
许瑾瑜匆忙仓促间抬头。
陈元昭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仿佛没看到少女姣好的面容和曲线毕露的身子。
许瑾瑜莫名的生出了恼火。这个陈元昭,实在太过分了......一副嫌弃她的模样,为什么又要跑来救她?白白亏欠了他那么大一个人情!更可气的是,他那是什么眼神?她一个清白的姑娘家,被他这样看光了,吃亏的是她好吗?
陈元昭背对着水池边,倒是免了许瑾瑜在众人面前“亮相”的尴尬。
许徵急切的声音响起:“多谢陈二公子救了妹妹。烦请二公子将妹妹交给我吧!”再这么看下去,妹妹的清誉可就全毁在陈元昭手里了。
想到这些,许徵心中不由得暗暗恼怒。女子落水,岂是男子可以轻易相救的?这种桥段之后,往往都意味着以身相许......毕竟,落了水之后衣裙都湿透了,男子又是抱又是看的。所有的清名都被毁光了!
可陈元昭摆明了是不可能娶许瑾瑜的。陶氏尚且嫌弃许家的家世。身为安国公嫡子的陈元昭,身份比起陈元青又贵重多了。更何况,陈元昭性情冷漠不近女色的名声满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恶!这个陈元昭。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比他还抢快了一步?!
陈元昭头也没回,沉声喊了句:“周聪!披风!”
一个高大冷肃的侍卫立刻到了水池边,微一用力。手中捧着的披风便飞了过去。
陈元昭左手依旧抱着许瑾瑜,右手迅速的接住披风。宽大的披风落在了许瑾瑜的身上。将湿透的曼妙身子遮掩的严严实实。
许瑾瑜松口气,水池边的许徵也松了口气。兄妹两个不约而同地说道:“多谢陈二公子相救!”
陈元昭依旧什么也没说,只迅速地看了许瑾瑜一眼。
许瑾瑜脸颊绯红。骤然落水呛水,然后忽然被一个男子救了。还被这样紧紧抱着。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是女子,很难保持什么冷静平静。
隔着两层衣衫。依然能感觉到他结实有力的胳膊抱着她柔软的身子。
明明性子比冰还冷,胸膛处却十分灼热。那份灼人的温度。和鼻息间嗅到的淡淡男子体味,令她全身都紧绷不自在......
陈元昭抱着许瑾瑜在水池中转身。水池的水不算很深,约莫及至胸口。陈元青个头高,水只及腰际上一点。几步就走到了水池边。
许徵忙接过许瑾瑜,高高提起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位:“多谢陈二公子。”
这句感谢比刚才那句可要真诚多了。
至少,陈元昭用披风保住了许瑾瑜的颜面和名节。至于陈元昭看到了多少......这个问题暂时还是别深究了。
陈元昭扯了扯唇角,淡淡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说着,从水池里上了岸。
他这么下水池救人,全身也湿透了。玄色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显露出令所有男子都会嫉妒的完美身材。
说来话长,其实从许瑾瑜落水到被救起再到被送到水池边的许徵手中,也就是眨了几次眼的时间。
水池边的少女惊魂不定,一个个面色都不好看。
秦王楚王纪泽此时也都赶到了。
“瑾表妹没事吧!”纪泽关切地看了过来。
许瑾瑜被宽大的披风裹住了身子,不会再有春光外露的风险。不过,许瑾瑜思绪纷乱,此时实在没心情说话,将头伏进许徵的怀里。接下来的事,就让兄长应对好了。
“妹妹乍然落水,大概是受了些惊吓。”许徵的声音恢复了镇定:“不知王府最近的客房在哪里,请恕我失礼少陪片刻。”
安宁公主和纪妧几乎不约而同的出声:“我也一起去。”
许徵没有拒绝。男女有别,妹妹需要换干净的衣服,有纪妧他们陪着也是好事。
......等等,你们打算就这么走了么?
是不是还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等等,你们打算就这么走了么?
是不是还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读者一:忘了谁?
读者二:没忘吧!
读者三:啊!水池里好像还有一个人!
......
许瑾瑜是被救起来了,可水池里还有另一个落水的少女呢!
顾采蘋稍稍通一些水性,在水中可怜的扑腾几下,又迅速的往水下沉。
“救命......”嘟嘟,喝了一口水。
“快救命啊......”又喝了一口水。
纪妤嚷了起来:“顾四姐姐还在水池里呢!”到底刚拿了人家一个项圈,纪妤还算有几分良心,总算没忘了帮顾采蘋嚷一声。
众人齐刷刷地看了过去。是啊,水池里还有一个可怜的顾采蘋呢!
秦王显然对英雄救美兴趣不大,戏弄地看向陈元昭:“子熙,反正你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一个也是救,两个也是救,不如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陈元昭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秦王:“......”
两人也算自小一起长大,秦王对陈元昭的臭脾气再熟悉不过,无奈的笑了一笑。又看向纪泽:“玉堂,还是你下去救人吧!”好赖是你的妻妹,你不救谁救?
纪泽既知道顾采蘋的心意,哪里还肯碰这样的麻烦,立刻皱眉抚额:“今日中午喝的多了,现在还昏昏沉沉的,只怕是不能下水。”
许徵倒是会水,可他抱着许瑾瑜,绝不可能下水救人。
至于楚王,自小就体弱多病,谁敢让楚王下水,就等着叶皇后大发雷霆吧!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秦王果断地吩咐身后的侍卫:“谁会水,立刻下水救人,本王一定重重有赏!”
......可怜的顾采蘋,在水池里不知喝了多少水。终于被一个侍卫救了上来。湿透的衣服紧紧贴着身子,曲线毕露无疑。
顾采蘋羞愧的根本不敢抬头看人,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想算计许瑾瑜,却没想到许瑾瑜反应如此之快,将她也一并拖着落了水。更可气的是,陈元昭只救了许瑾瑜,压根没管她。纪泽的淡薄无情。更令她心碎难堪......
在场的男子其实也没几个在看顾采蘋的。许徵已经抱着许瑾瑜转身离去。纪妧和安宁公主也离开了。
丫鬟朝霞也被这一幕惊到了,忙扶起顾采蘋。
纪妤见顾采蘋实在可怜,难得发了回善心:“顾四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客房,先换了干净的衣服再说。”
至于一路上会受到的异样眼光......这就没办法了!
......
离水池边最近的院子,正巧是秦王的一个侍妾的住处。
进了院子之后,秦王吩咐一声。那个侍妾立刻命人打开客房,迅速的去找了几身干净的新衣来。女子的衣裙好找。至于陈元昭,身材和秦王相若,只比秦王高了一些,找一身秦王的衣服就行了。
许徵将许瑾瑜抱着进了客房。
许瑾瑜站直了身子。下意识的用披风裹紧了身子。兄妹感情再好,毕竟男女有别,这样站在许徵面前。她也有些尴尬。
“对着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许徵故作轻松自若的开起了玩笑:“好了,不过是桩小事。快些换上干净的衣服。”
许瑾瑜定了定心神:“好,我现在就换。”见许徵没动弹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许瑾瑜窝心又无奈的笑了笑:“大哥,你不出去,我怎么换衣服?”
这次,轮到许徵有些尴尬的红了脸,很快退出了屋子。
许瑾瑜松了口气。
这时,初夏才眼眶红红的走上前来:“小姐,奴婢真是没用,你落了水,奴婢空在水池边着急却不敢去救你。”
许瑾瑜笑着安抚:“这个怎么能怪你。你又不会水,下了水池也只有喝水沉底的份,不但救不了我,还会添乱。好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快来伺候我更衣。”
初夏用袖子擦了眼泪,走到许瑾瑜身边。
秦王这位侍妾还算细心,准备了一身崭新的衣服鞋袜,虽然不完全合身,可在仓促之余能准备好这些,已经算不错了。
擦拭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鞋袜,还要将湿漉漉的长发擦拭干净。主仆两个忙活了一炷香的时间。
门被轻轻敲响了。
“瑾表妹,是我。”
是纪妧的声音!许瑾瑜立刻命初夏开了门。
门开了之后,纪妧和安宁公主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打量许瑾瑜一眼,见她除了面色略有些苍白之外别的毫无异样,齐齐松了口气。
“刚才可真把我吓坏了,”安宁公主迫不及待的说道:“好端端的,你和顾四小姐怎么会落了水?”
纪妧似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秀气的眉头:“瑾表妹,是不是有人推了你一把?”
许瑾瑜面不改色的应道:“没人推我,我刚才不小心滑了一下,正巧顾姐姐就站在我身边,我顺手抓住了她,没想到两人竟一起落了水。”
.......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纪妧疑惑地看了许瑾瑜一眼。可许瑾瑜神色坦然,丝毫看不出说谎的样子。更何况,许瑾瑜也没有庇护顾采蘋的必要。
看来,确实只是一个意外。
纪妧心中想着,口中笑着安慰道:“好在二表哥动作快,先救了你上来。你没吃什么苦头。”
顾采蘋可就惨多了!在水池里不知喝了多少水才被救起来,又一路走到这个院子。现在躲在客房里,根本就没脸见人。
活该!
许瑾瑜心中冷笑一声。顾采蘋居心不正,故意趁着众人没留意的时候推她落水,想让她当众出丑。可惜事与愿违,真正出丑丢人的是顾采蘋自己。
这就叫恶人有恶报!
不过,现在还不是揭露顾采蘋真面目的时候。这种事一旦披露出来,顾采蘋的名声可就完了。小邹氏也就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阻止纪家和顾家的亲事。
所以,她才出言替顾采蘋遮掩。
门外又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
......
“瑾娘!”邹氏人未至声先至,进了屋之后,急急地打量许瑾瑜几眼:“你怎么落水了?现在怎么样了?”
随着邹氏进来的,还有小邹氏和秦王妃。
许瑾瑜轻描淡写地应道:“刚才是一个不小心才落了水,幸好陈二公子及时救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娘。你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
好好的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就传来女儿落水的消息。邹氏吓的双腿都软了。
她确实偏心许徵,可也是疼爱女儿的。万一许瑾瑜有个什么意外。她这个当娘的不知揪心揪肺的有多难受。
邹氏眼眶一红,哽咽着说道:“你这丫头,平日最是沉稳仔细,今日怎么偏偏出了这等意外。幸好及时被救了。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你让娘怎么办?”说着。将许瑾瑜搂进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被邹氏这么一搂一哭,许瑾瑜既觉得酸涩,又有些窝心。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邹氏对兄长愈发看重,很多时候都偏心着许徵忽略了她。她表面不介怀,心里偶尔想起的时候也觉得不是滋味。邹氏此时的真情流露。让她总算又体会到了亲娘的疼爱和温暖。
小邹氏走上前来,假惺惺的安慰了几句:“大姐。你也别哭了。瑾娘现在没事,比什么都强。”顿了顿,又故作不经意的问道:“瑾娘,顾四小姐也和你一起落了水是么?”
许瑾瑜伏在邹氏的怀里,没有抬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小邹氏眸光一闪:“说来也真是太巧了。你们两个怎么会一起落了水?若说一个人不小心也就罢了,总不会两个人都‘不小心’吧!瑾娘,这里没有外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只管说。姨母一定为你做主!”
如果是顾采蘋推许瑾瑜落水,小邹氏正好有了发作顾采蘋的理由。
如果不是顾采蘋......只要许瑾瑜一口咬定是顾采蘋,谁还会不信?
小邹氏满含期待的看着许瑾瑜。可惜,许瑾瑜说出口的话却让小邹氏失望了:“姨母,说起来今天的事要怪我。我脚下一滑,当时无意中抓到了顾姐姐的手,拖得她一起落了水。待会儿我可要去给顾姐姐道歉才是。。”
......这个蠢笨的东西!连这点暗示也听不懂!
小邹氏咬牙暗恨,面上却不好流露出来,强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待会儿可得好好给顾四小姐陪个不是。”
许瑾瑜乖乖地应了。
邹氏激动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定定神说道:“这次连累了顾四小姐也落了水,确实是你的错。我和你一起去见顾四小姐。”想了想又说道:“多亏了陈二公子相救,你才安然无恙。应该先去谢恩才对。”
谢恩......
许瑾瑜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之前压抑的羞恼又浮上了心头。
凭什么要谢他?
她落她的水,又不是她求着他救她!如果不是他多事,大哥就会跳进水池里救她,也就不会闹出那么多尴尬了。
他抱了她!
他看了她湿透的身子!
他还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开。到时候若是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怎么办?(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提问:许瑾瑜为什么会恼羞成怒?
读者一:我知道我知道!因为被顾采蘋推的落了水!
读者二:楼上猪脑子,鉴定完毕!
读者三:给二楼点赞!
读者四:别歪楼!继续讨论!
读者五:这还用讨论吗?当然是生气陈二抱了看了!
读者六:其实,真正生气的是陈二抱了看了还是面无表情吧!
许瑾瑜:......
许瑾瑜满心不情愿的被邹氏“押着”去谢恩。
许徵似是看出了她的不情愿,低声说道:“待会儿一切由我和娘应付,你就别出声了。”清白的姑娘家,遇上这等事耿耿于怀也是难免的。他这个做兄长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可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陈元昭救了许瑾瑜是事实,总得去道谢。
许瑾瑜定定神,冲许徵笑了笑。
没关系,忍一忍敷衍过去了事。
陈元昭待着的客房门虚掩着,并未关紧,里面隐约传来了叶氏的声音:“元昭,你今日怎么会突然跳水救人?听说救的还是一个姑娘家,是那位许家的小姐......”
陈元昭大概是不耐烦叶氏的盘问,一直都没出声。
许徵亲自上前敲了门:“请问陈二公子可在里面?”
屋子里的声音静了一静。
门很快开了,是那个高大冷肃的侍卫周聪。
邹氏姐妹两人先走了进去,许瑾瑜硬着头皮也跟了进去。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和陈元昭打照面。可谁让人家成了她的“恩人”呢?于情于理这一趟都非来不可!
许瑾瑜进了屋子之后,低眉顺眼的站在邹氏身边,压根没抬头看任何人。
因此,也就错过了陶氏和叶氏投来的目光。
陶氏原本就对许瑾瑜有偏见,现在出了落水被救这档子事,看许瑾瑜就更不顺眼了。
什么意外落水!分明是举止不端,故意引~诱陈元昭救她。想用清名被毁这一招攀上安国公府......哼!这番心机算是白费了!先不说许家家世低微,根本配不上安国公府。更不用说陈元昭生性冷漠,根本不近女色。许瑾瑜就是长的再美。陈元昭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叶氏的反应就微妙多了。
这么多年来,何曾见过陈元昭对女子如此留心?
如果陈元昭无意,别说是落水,就是跳进水里他也不会多看一眼。此次竟主动救人......
叶氏的目光掠过许瑾瑜温婉姣好的脸庞,眸光微闪。
邹氏一脸感激的说道:“瑾娘不慎落水,承蒙陈二公子及时相救,我们母女心中感激不尽。今日是在王府做客。只能口头致谢。改日我一定领着瑾娘。亲自登门道谢。”
叶氏笑的十分温和:“许太太客气了。对元昭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再说了,我们本就是姻亲,彼此守望相助也是应该的。”
姻亲两字一出。别说邹氏,就连小邹氏也有些受宠若惊了。
小邹氏这个威宁侯夫人看着风光,可毕竟是庶女出身,又是继室。在侯府里作威作福无妨。可到了勋贵女眷云集的场合,不免就有些底气不足的感觉。安国公府和威宁侯府确实是姻亲。不过,这份姻亲关系和小邹氏没什么关系。这位家世身份美貌都胜过自己的安国公夫人,显然瞧不上小邹氏,平日见面最多是客气的寒暄几句罢了。
今日。叶氏却显得格外亲切随和,和邹氏闲聊了几句之后,又微笑着看向许瑾瑜:“你的闺名是瑾娘吗?”
长辈张口询问。许瑾瑜不得不答:“我的闺名是瑾瑜。”
声音温润悦耳动听。
叶氏眼里的笑意多了几分:“瑾瑜,握瑾怀瑜。是个好名字。”又对陈元昭笑道:“幸好你今日动作快,及时救了许小姐。姑娘家身子柔弱娇贵,可禁不起折腾。”
叶氏这么一说,许瑾瑜也不好再装鹌鹑了。走上前两步,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多谢陈二公子的援手之恩。”
两人免不了要打一个照面。
陈元昭下意识地看了许瑾瑜的俏脸一眼,不知想起了什么,浓眉皱了一皱,依旧是冷淡的语气:“不会水,就离水塘远一点。”
不会水还靠水池那么近,是嫌命长活的不耐烦了吗?
这句话虽没说出口,却在陈元昭的神色中表露无遗。
许瑾瑜心里的火气嗖的就冒了出来。
我爱靠多近靠多近,和你有什么关系!谁让你多事救我了?就算你出手相救,也没资格对我的行为指手画脚吧!
“谢谢陈二公子提醒。”许瑾瑜皮笑肉不笑地应道:“今天的意外,足够人心惊胆战。就是陈二公子不说,我也绝不敢再靠近水塘边了。”
道谢的话说的中规中矩,听不出什么毛病来。
只有正对面的陈元昭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不以为然和不悦。
什么柔顺温婉,根本都是伪装。
许徵抢上前一步,笑着说道:“此次是瑾娘一时不慎落了水,有了这个教训,以后自然会加倍小心。”袒护之意十分明显。
陈元昭淡淡地瞄了许徵兄妹一眼,不再说话。
道谢也差不多了。小邹氏冲邹氏使了个眼色,姐妹两个和叶氏陶氏客气地道了别。许瑾瑜悄然松口气。
总算不用再对着陈元昭了!
当然了,她绝不是怕他!她就是看那张冷厉无情的俊脸不太顺眼而已。
......
许瑾瑜等人离开之后,陶氏立刻冷哼一声:“几个姑娘家在水池边赏鱼,怎么偏巧就她一个人落了水?依我看,这个许瑾瑜可不是什么温柔纯良的性子。元昭,你当时也太冲动了。让侍卫去救人就是了,怎么自己就冲过去了?今日来秦王府来做客的人可不少,这事一旦传开了,对你的声名可不好。”
此言一出,就连叶氏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话说的可实在有些刻薄。
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一个不会水的姑娘家,落水肯定是意外。退一步说,就算许瑾瑜有这个心接近陈元昭,也得看陈元昭肯不肯救人。这种事情传开了,对女子的声名影响更大吧!对男子能有什么影响?
再说了,陈元昭不近女色的名声早就传的人尽皆知。谁也不会多心多想。
陶氏还待张口再说,叶氏忽的半真半假的笑道:“二弟妹似乎对许小姐格外的不喜,莫非许小姐做过什么令你不高兴的事?”
陶氏神色一僵,讪讪的否认:“没有的事,大嫂怎么会这么想。我一共才见她两回,连话也没说过几句,何来的偏见。”
“没偏见就好。”叶氏淡淡一笑:“否则,这些话若是传出去了,只怕会造成误会。我们和威宁侯府毕竟是姻亲,说话行事还是宽厚一些的好。”
论口舌,陶氏哪里是叶氏的对手,几句话便败下阵来,挤出笑容道:“大嫂说的是,刚才是我一时激动失言了。”
陈元昭对两人的言辞交锋不感兴趣,起身道:“我先出去了。”
说着,便走了出去。
这一次,面色不愉的轮到叶氏了。
陈元昭自小就少言冷语,性子冷漠。自进了军营之后,愈发的冷厉。和她这个亲娘也不甚亲近。此次陈元昭回京之后,母子两个之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淡漠而生疏。
叶氏有心缓和,可惜陈元昭很少回府,偶尔见了面,几句话不说就不欢而散......
陶氏见叶氏面色难看,心里陡然舒坦了不少。
安国公夫人这名头听着风光,可细细比较起来,叶氏的处境比她也强不了多少。
她虽然早早就成了寡妇,好赖还有一个听话孝顺的儿子。叶氏和丈夫貌合神离,安国公已经多年没踏进过叶氏房门半步,美貌的小妾倒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纳进府里。长子长媳对叶氏不过是面子上的恭敬,唯一的亲儿子陈元昭,常年不在府里,既不贴心也不听话。
“大嫂,元昭素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也别放在心上。”陶氏好言安慰:“他是在军营里待的久了,性情也变的冷硬,说不出什么软话来。以后成亲娶妻了,自然就会好了。”
......这到底是安慰还是戳她的心窝?
叶氏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露出笑意:“是啊,我也盼着他早点娶妻生子,为陈家开枝散叶。可就他这副脾气,有哪家的姑娘肯嫁给他!我这个当娘的简直操碎了心。”
陶氏颇有些感同身受,轻叹一声:“可怜我们这些做母亲的,整日里为儿子烦心。如果儿子听话还好,最怕就是操了心还不领情。”
叶氏再一次被戳中痛处,扯了扯唇角道:“罢了,不说这些了。元昭已经起身走了,我们也去向秦王妃辞行吧!”
......
另一处客房里。
顾采蘋换了干净的衣服之后,一直呆呆的坐在那儿,神色变幻不定。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目露怨恨,夹杂着慌乱不安,俏脸隐隐有些扭曲。
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许瑾瑜一定会把被她推的落水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她要怎么面对小邹氏等人?又有什么脸去见姐夫?
她之前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怔,怎么就冒出一个那么愚蠢的主意来!现在全完了,她苦心维持的端庄知礼温柔形象,很快就要被许瑾瑜揭穿了。
眼下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死不承认!绝不能承认!
顾采蘋心绪纷乱之际,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然后,敲门声响了起来。(未完待续)
顾采苹心里一紧,俏脸泛白,连身子也有些坐不稳了。
一定是许瑾瑜来了!
朝霞去开了门。
不出所料,果然是小邹氏一行人来了。许瑾瑜也在其中。顾采苹见到的许瑾瑜一刹那,表情不自觉的僵硬了起来。
许瑾瑜似是看穿了她的心虚和仓惶,意味深长的扯了扯唇角。
顾采苹悄然握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待会儿不管许瑾瑜说什么,她一律都不承认。反正此事只有她和许瑾瑜心知肚明,根本无人可以作证!
小邹氏看着顾采苹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心里只觉得快意,口中假惺惺的关切道:“刚才听人禀报,你和瑾娘一起落了水,我们都被吓的心神不宁。还好你们两个都没大碍。现在感觉怎么样?”
顾采苹勉强挤出笑容:“多谢伯母关心,换了干净的新衣之后已经好多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水喝的多了一点,有点涨......
还有衣服湿透了沾在身上,在众人面前出丑的难堪......
还有提心吊胆的盘算着如何应付众人得知真相后的鄙夷......
正想着,许瑾瑜走了过来。
顾采苹顿时全身紧绷,心中警铃大作。许瑾瑜这是要揭露真相了吧......哼!说就说,她才不怕!
许瑾瑜看着顾采苹紧张苍白的俏脸,心里暗暗好笑。虽然她已经决心要将此事遮掩过去,不过,在这之前,让顾采苹多紧张忐忑一会儿也无妨。也算是给她一个难忘的教训。
“顾姐姐,你难道没有话要对我说么?”半晌,许瑾瑜才缓缓张了口。
顾采苹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我有什么可说的?”顾采苹的声音有些尖锐,带着色厉内茬装腔作势的愤怒:“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落了水,连累的我也跟着落了水。我还没怪你,你怎么好意思来指责我?”
许瑾瑜似乎有些讶然:“顾姐姐。你......”
最难说的话已经说出了口。顾采苹索性撕开了脸皮,声音愈发尖刻:“我一个清白的姑娘家,今天无端被你连累落水。你有陈二公子相救。我却在众人面前出了丑丢了人。若是声名被毁,你赔的起么?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明里暗里总是刁难我。可你真的不该这般狠毒,用这样的法子来报复我!”
......许瑾瑜被顾采苹的厚颜无耻颠倒黑白惊到了!
不过。顾采苹越无耻,许瑾瑜越坚定了遮掩真相的念头。
顾采苹和纪泽简直是天生一对。她可不能早早揭露顾采苹的真面目。免得小邹氏抓着顾采苹的把柄不放。
顾采苹越说越流畅:“......趁着现在大家都在,我把事情的真相都说出来。或许你会怪我没替你遮掩,可我心中实在气不过......”
“顾姐姐,对不起!”许瑾瑜忽的握住了顾采苹的手。眼眶隐隐泛红:“都是我一时不慎,连累了你!”
顾采苹:“......”
她没听错吧!!!
许瑾瑜竟然没辩驳,就这么背了黑锅!!!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可事情的真相她们两个都很清楚。明明是她用力推了一把,所以许瑾瑜才会没站稳落了水。许瑾瑜愤怒之余拖上她一起跌落水池。
她刚才反咬一口。厉声指责,是想来个恶人先告状,为自己抢一丝先机......可许瑾瑜的反应也太出人意料了!
许瑾瑜对着顾采苹见鬼一样的表情,流露出了一脸的愧疚和自责:“是我牵累了你,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不过,我真的不是有意拖你入水。当时你离我最近,我一时情急,反射性的就抓住了你的手。我现在给你陪个不是,还请顾姐姐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
说着,敛衽行了一礼。
顾采苹完全被惊住了,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纪妧误以为顾采苹还在生气,笑着打起了圆场:“好在你们两个都及时被救,没什么大碍。顾四妹妹,瑾表妹已经向你陪不是了,你就原谅她这一回。”
许瑾瑜眨了眨水盈盈的眼,一副可怜兮兮令人心软的模样:“顾姐姐,你就原谅我吧!”
......这到底是个什么诡异的情况!
顾采苹头脑一片混乱,口中干巴巴的应了句:“你......我......我不怪你了。”
整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对劲!
许瑾瑜到底在算计什么?
许瑾瑜释然的笑了起来:“顾姐姐不生我的气就好。今天落水只怕会受了寒气,回府之后可得好好歇上几天,再喝些定神压惊的药。”
需要定神压惊的人是她好吗?
顾采苹挤出一个笑容,心里不但没松口气,反而更提心吊胆了。
......
因为许瑾瑜和顾采苹落水一事,众人都没了做客的兴致,很快就向秦王妃辞行。
秦王妃特地安抚了许瑾瑜顾采苹几句,又赏了两株上好的人参。
安宁公主拉着纪妧的手依依不舍......眼角余光瞄到许徵清隽的侧脸,心中更不舍了。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可以接近许徵,谁能想到忽然冒出落水的意外!
过了今天,想再见许徵,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许徵偶尔转头,正好迎上安宁公主含情脉脉的眼神。
许徵似对安宁公主的心意一无所察,神色如常的移开了目光。
此时,秦王也来了内堂。众人不免又要向秦王行礼辞行。
秦王十分随和的拍了拍许徵的肩膀,笑道:“今天未曾喝的尽兴致,过些日子有了闲空,我约上玉堂去喝酒,你也一起来。”
许徵推拒不得,只能笑着应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总觉得秦王待他格外的不同,似乎不止是欣赏他的才华人品......
许瑾瑜一直留意着秦王的一举一动,此时心里也是一阵异样。
兄长的优秀出色她当然很清楚,秦王会赏识他不出意料。可是,秦王也太随和可亲了。拍肩膀这么亲昵随意的举动,莫名的有些别扭。更不用说,秦王还主动邀许徵赴宴喝酒......
她到底忽略了什么?(未完待续)
回了侯府,小邹氏一刻都没耽搁,立刻命人请了大夫来。
大夫分别为许瑾瑜和顾采蘋诊了脉:“......许小姐静心休养几日即可。顾小姐受了惊,脉象也有些沉滞,我会开一张清心宁神的药方......”
大夫开了药方,小邹氏又吩咐人出府抓药。
沉香阁里,朝霞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过来:“小姐,药熬好了。”
热腾腾的褐色药汁散发出苦涩难闻的气味。
顾采蘋平日最厌恶药味。每次朝霞不知要费多少口舌,顾采蘋才勉强喝药。可今日,顾采蘋却什么也没说,伸手接了药碗就一饮而尽。然后“啊”的一声......
“烫死我了!”顾采蘋被烫的泪眼汪汪,狠狠地瞪朝霞一眼:“药这么烫,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给我。”
朝霞满心委屈:“奴婢还没来得及说,小姐就已经端过去喝了......”
顾采蘋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别啰啰嗦嗦的,先退下吧!”没等朝霞退下,又改了主意:“等等,你回来。”
顾采蘋低声吩咐道:“......你立刻回顾家一趟,将我今日落水的事告诉我娘一声。如果我娘问起详情,你就说我是被许瑾瑜连累的落了水。”
她暗中推许瑾瑜落水的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情,包括顾夫人在内。
朝霞领了命,很快就回了顾家。
......
“什么?”顾夫人一脸震惊:“采蘋在秦王府落了水?到底是怎么回事?朝霞,你现在仔仔细细的将事情从头至尾的说一遍。”
朝霞伺候顾采蘋多年,对顾采蘋的性子十分熟悉。即使没亲眼看到,也能隐约猜到实情是怎么回事。不过。主子怎么吩咐,她就怎么说。
朝霞毫不犹豫的将原因都归咎到了许瑾瑜的身上:“......小姐是被许二小姐连累的落了水。当时安国公府的二公子也在场,救了许二小姐上岸。可怜小姐在水池里多待了一会儿,受了惊不说,寒气也入了体。奴婢来之前,小姐刚喝药睡下了......”
顾夫人听的心疼之极,想也不想的站起身来:“让人备马车。我现在就去威宁侯府一趟。”
朝霞笑着劝道:“夫人。天已经快黑了。此时再去侯府只怕不便,小姐也没什么大碍,不如让小姐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夫人再去侯府探望也不迟。”
顾夫人听了这话,总算稍稍冷静下来,想了想说道:“也好,我明天再去侯府。你现在赶回去。记得好好照顾采蘋。”
待朝霞走了之后,顾夫人一个人独坐良久。反复思忖琢磨此事。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知女莫若母!
落水一事,显然不止朝霞说的那么简单。
......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引嫣阁里,许家母子三人正在吃晚饭。芸香厨艺精湛,晚饭不算丰盛。却美味精致。可惜三人各怀心思,都没什么胃口,很快就吃了晚饭。
刚一搁了筷子。邹氏便忍不住问道:“瑾娘,你和陈二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落水的时候。他会主动跳进水池救你?”
这个问题,已经在邹氏心里憋了半天,只是一直没机会问。现在总算没外人在场了,邹氏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口。
许瑾瑜早料到邹氏会有此一问,一脸无辜的应道:“娘,我只见过他两三回,加起来也没说过几句话。我哪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
上一次在墨渊居,她说的那番话引起了陈元昭的疑心。所以,他见到她落水,毫不犹豫的就救了她上岸。
当然了,这个理由是万万不能说给邹氏和许徵听的,许瑾瑜索性选择了最简单也最有用的法子——装傻。
果然,邹氏不好再追问了,喃喃自语道:“可惜,可惜!”
可惜这位陈二公子性情冷漠,不近女色之名闻名京城,也不知身体是否有隐疾。而且,陈家门第太高......否则,今日的事倒能成就一桩好姻缘。
邹氏在可惜什么,都摆在脸上,许徵和许瑾瑜看的清清楚楚。
许徵皱眉,语气中略有些不快:“娘,今日的事只是个意外,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过几日我们携礼到陈家,正式的道了谢,就让这件事彻底了结。你可别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这侯府里人多口杂,万一传出去,那些个嘴贱的在背后说三道四,妹妹的清名还要不要了?”
“妹妹才貌出众,将来一定能说门好亲事。那个陈元昭,自恃甚高,性子又冷峻,根本不是什么良配。已经二十了,依然迟迟没成亲,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道的隐疾。除了家世之外,根本没一点能配得上妹妹!”
毫不客气地将陈元昭批评的体无完肤!
邹氏被说穿了心思,神色讪讪:“我什么时候说要攀这门亲事了。我就是觉得,陈二公子若不是对瑾娘有意,也不会抢着跳进水池里救瑾娘了......”
“他有什么想法是他的事!”许徵板起俊秀的脸孔:“我们没半点想法就行了。”
邹氏是典型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许徵说的话她几乎从不反驳,立刻就应下了。
有大哥疼她,为她挡风遮雨,这感觉真好!
许瑾瑜冲许徵一笑:“大哥,你这些话可说到我心坎里了。”
许徵神色一缓,眉眼柔和了许多:“今天都怪我,动作太慢了,落在了陈二公子的后面。”如果是他这个大哥跳水救起了妹妹,哪还要担心什么闲言碎语。
许瑾瑜一阵窝心:“大哥,这怎么能怪你。要怪也是怪我太不小心,一个没站稳落了水。”
许徵眸光一闪,忽的问道:“妹妹,这里没外人,你老实告诉我,今天的落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意外落水,他根本不信!
许瑾瑜自小落过水之后,之后很少再到水边,偶尔去了,也会极为小心。今天又是在秦王府做客,以许瑾瑜的性子,怎么可能发生这种“意外”?
其中一定有内情!(未完待续)
兄长太聪明了也不好!不好糊弄啊!
这不,许徵正紧紧的盯着她,等着她说出实情呢!
被许徵这么一提醒,邹氏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瑾娘,顾四小姐真的是被你连累落了水么?还是她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许瑾瑜心念电转,很快就做了决定。
此事的实情瞒着别人也就罢了,在母亲和兄长面前还是说出真相为好。顾采蘋日后不知还会整出多少幺蛾子来,总得让许徵和邹氏有些防备。
“其实,这件事不是意外。是顾采蘋用力推了我,我身形不稳,顺手抓住了她的手,所以两人才会一起落了水。”
许徵和邹氏一起变了脸色。
“这个顾采蘋,实在是太过分了!”邹氏气的脸都白了:“竟敢这般害你。我现在就去沉香阁找她算账!”
许徵难得的和邹氏站在同一阵线:“娘,我和你一起去。”
“你们别冲动,先听我说。”许瑾瑜忙拦下他们两人:“如果我想将此事披露出来,在秦王府的时候我就可以说实话了。我选择替她隐瞒,当然有我的道理。”
“我对世子无意,又不想直接回绝姨母,免得伤了亲戚间的和气和情分。顾采蘋一心想嫁给世子做续弦,她大概是看出姨母中意我,所以对我生出了嫉恨,一时嫉火攻心昏了头,才会做出这么冒失冲动的事。反正我没什么大碍,索性替她遮掩一回。她不得不承这份人情,将来她若是成了世子妃,我们可以讨回这份人情。”
许瑾瑜不疾不徐娓娓道来,邹氏怒意渐褪。许徵却依然眉目冷然:“她起了歹心,害你不成,又倒打一耙妄图将脏水泼到你的身上。你这么做,岂不是趁了她的心?”
“她现在肯定在提心吊胆,琢磨我为什么隐瞒真相。”许瑾瑜悠然一笑:“还得时刻提防着我说出实情。我想,接下来这些日子也够她受的。这不是比说出真相更好么?”
这么说也有道理。
许徵心里的那团火苗平息了不少,轻哼一声道:“以后她若是敢做出类似的事。我绝不会再放过她。”
许瑾瑜抿唇。若有所指的笑了一笑:“大哥,你放心,只要她不太蠢。很快就会明白我不是她的敌人。相反,我很乐意帮忙撮合她和世子。”
......
安国公府。
陈元青病了一场,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神色怏怏地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盯着窗外,目光却没什么焦距。
陶氏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一幕。一颗心都疼的揪紧了。这些日子,陈元青一直都是这样,整日里闷闷的不肯说话,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身体的病是好了。心病却留了根。
“元青,元青。”
陶氏一连喊了几声,陈元青才回过神来。挤出一个僵硬又难看的笑容:“娘,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进来很久了。喊了你几声,你一直都没应罢了。”陶氏没什么好气的说着,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语气又软了下来:“元青,你难道要为一个许瑾瑜一直这么消沉下去?”
提到许瑾瑜,陈元青心里一阵抽痛,俊脸上满是痛苦。
陶氏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该说的,我和你说了好多次。许家这样的家世,根本配不上我们安国公府。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读书,考中秋闱。将来娶一个门第高出身好的名门闺秀......”
可是,他根本不稀罕什么名门闺秀,他只喜欢许瑾瑜!
陈元青酸涩的想着。脑海中又浮现起那一日她冷硬无情的话语,心里愈发痛楚。
“......许瑾瑜容貌确实生的好,可她的心机太重,品行也不端,根本不是良配。今日在秦王府发生的事你还不知道吧!她站在水池边,不知怎么落了水,当时顾家的四小姐就站在她身边,被她拖着也一起落了水......”
陈元青霍然回神,急切的追问:“她怎么会忽然落了水?后来怎么样,她被救了没有?”
陶氏不屑地冷笑一声,语气尖酸刻薄:“这样的美人儿,何愁没男子相救。你一定想不到,跳进水池里救她的,就是你的二堂兄!”
陈元青:“......”
陈元青头脑一片空白,脱口而出道:“不可能!二哥绝不可能跳进水池救人!”
二哥的性子,说的好听点是天性冷漠,说的难听点就是冷酷无情。宝刀斩风下,不知有多少亡魂!杀人还差不多,什么时候也会救人了?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美丽纤弱的少女。
英雄救美之后,伴随而来的往往是成为眷侣的佳话。二哥和许瑾瑜......怎么可能?!
“那么多人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么?”陶氏毫不留情的打破陈元青最后一丝希望:“许家人亲自来道谢的时候,我也在场。你若是还不信,就等上几日。到时候许家人会专门携厚礼登门道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陈元青的俊脸刷的白了,几乎没了血色。
陶氏见儿子这副模样,心里当然心疼。很快又逼着自己狠起心肠,趁着这个机会斩断陈元青心里的最后一丝念想:“当然了,你大伯母十有八九是看不上许家的。应该不会主动提起亲事。许家会不会趁机贴上来就不好说了。不管怎么说,出了这样的事,许瑾瑜和你二哥算是牵扯不清了。你可不能犯傻掺和,这要是传出去,兄弟两个同争一个女子,不被人笑话才怪......”
陈元青根本半个字都听不进去,眼中溢满了痛苦。
二哥曾经让他和许瑾瑜离的远一些。那个时候,他根本没多想,只以为二哥是为了他着想,嫌弃许家的家世。
那一天在墨渊居,二哥有意支开他,不知和许瑾瑜说了什么。
今天,二哥主动救了落水的许瑾瑜......
这一切的迹象,都指向了一个令人震惊错愕的事实。
二哥......一定是对许瑾瑜有意!(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陈元昭救了许瑾瑜之后......
邹氏暗暗欢喜:原来陈二喜欢瑾娘!
许徵冷哼一声:陈二竟敢肖想我妹妹!
陈元青伤心失望:二哥怎么可以喜欢瑾表妹!
顾采蘋嫉恨交加:为什么没人来救我!
第二天,顾夫人来了威宁侯府。
小邹氏一脸歉然:“亲家夫人,真是对不住了。好好的去秦王府做客,谁能想到竟遇上这等事。连累的顾四小姐落水受了寒气,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顾夫人竟也是一脸歉意:“采蘋年轻冒失,让亲家夫人忧心了。”顿了顿又说道:“我现在就去看看采蘋,让她这几日安心静养,绝不再给夫人添乱了。”
小邹氏:“......”
感情顾夫人根本没打算把顾采蘋领走,还要继续留在侯府!
以小邹氏的城府,心里纵然再鄙夷不屑愤怒,也绝不会流露出来,甚至亲切地笑道:“你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顾氏虽然走了,纪家和顾家的姻亲是不会断的。顾四小姐只管安心的留下静养,想住多久都行。”
最后一句,稍稍有些刺耳。
顾夫人只当没听出小邹氏的话中带刺,叹道:“采蘋自小就和蕙娘最亲近。如今蕙娘走了,她在侯府里住着,心里也能多些安慰。说不得就要厚颜打扰一段时间了。”
......果然是打着赖在侯府不走的主意!
小邹氏心中气的冷笑连连。
哼!暂且让顾采蘋母女蹦跶去吧!等邹氏和许瑾瑜点了头,顾家的如意算盘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
小邹氏陪着顾夫人到了沉香阁。
顾采蘋面色苍白憔悴,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见了顾夫人,满心的委屈顿时涌了上来:“娘......”
顾夫人心疼地搂住顾采蘋,上下打量几眼。见确实没什么大碍才放了心。
小邹氏咳嗽一声:“你们母女两个肯定有不少体己话要说,我暂时就不相陪了。”
待小邹氏离开之后,顾夫人立刻屏退了所有下人,屋里只剩母女两人。
顾采蘋断断续续的抽噎着,泪水滑过秀丽的脸庞,看来楚楚可怜。顾夫人却没安慰顾采蘋,反而低声问道:“采蘋。昨日在秦王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采蘋心虚地不敢和顾夫人对视:“朝霞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了么?就是许瑾瑜不慎落水。当时我站的最近,她心慌意乱正好抓住了我的手,然后我被她拖着一起落了水......”
顾夫人心里一沉。皱起了眉头。
顾采蘋根本没说真话。
“这些场面话用来忽悠别人还差不多,”顾夫人的声音冷了下来:“在我面前你也不打算说实话了吗?”
顾采蘋心里一个咯噔,顿时显出了几分慌乱无措:“娘,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你有几斤几两心思,难道我看不出来?”顾夫人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你要是再遮遮掩掩的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这话算是说中了顾采蘋的软肋。
顾采蘋像被戳破了的气球,立刻软了下来:“娘,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告诉你实情......”一咬牙。将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顾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眼中的怒意渐渐聚集。
顾采蘋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事情就是这样了。娘,我当时真的是一时糊涂。其实我早就后悔了......”
顾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长了一副猪脑子吗?就算有什么心思,也该选好时间地点。怎么能在秦王府里动手!幸好许瑾瑜没揭穿你。万一当场闹开来,你要怎么收场?”
顾采蘋被骂的泪水连连,心里也觉得委屈:“我当时算的好好的,谁能想到许瑾瑜那般狡猾无耻,竟拉着我一起落了水。”
更可气的是,那些人只顾着救许瑾瑜,根本没人搭理她!
顾夫人气的浑身簌簌发抖,恨恨的用手指点了点顾采蘋的额头:“这种事在动手前,至少也该筹谋的仔细一些,将对方所有的反应都预料到,想好应对的措施。最好是由别人动手,自己置身事外。这样事发了也能撇的一干二净。教了你这么多,事到临头就忘的一干二净。只顾着一时痛快,不顾及善后......真是愚不可及!”
顾采蘋自知理亏,哪里还敢辩解,老老实实地挨骂。
顾夫人发了一通火气之后,情绪总算稍稍平静下来。
“娘,我现在要怎么办?”顾采蘋有些不安的小声问道。
顾夫人轻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怎么办?继续在侯府里住着,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这么说,也就是不用急着回顾家了!顾采蘋心里一阵窃喜,脸上终于又有了笑容:“还是娘对我最好了。”
顾夫人余怒未消,板着脸孔说道:“这些日子消停点,别再惹事!”
顾采蘋唯唯诺诺的应了,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娘,你说那个许瑾瑜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是我推她落的水,为什么她不肯将实情说出来,反而要替我遮掩?”
这个问题,她已经整整想了一夜,可怎么也想不通。
换了她是许瑾瑜,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推己及人,顾采蘋总觉得许瑾瑜暗中一定在算计什么。说不定正酝酿着什么阴谋。
顾夫人眸光一闪,淡淡说道:“许瑾瑜的反应确实有些可疑。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她对威宁侯世子妃的位置应该无意,日后不会成为你的对手。”
顾采蘋先是一怔,旋即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个只怕未必。姐夫这样的男子,许瑾瑜岂有不动心的道理。”
“你怎么也不动脑子想想。”顾夫人忍不住又瞪了顾采蘋一眼:“许瑾瑜若是心仪世子,怎么肯放过昨日那样的好机会。只要说出真相,你还有脸再待在侯府吗?”
这话也有道理。
顾采蘋不吭声了。
顾夫人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说道:“依我看,许瑾瑜心里中意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顾采蘋一惊,脱口而出道:“会是谁?”有哪个男子能比姐夫更优秀更出色?等等......昨天在秦王府出现的,似乎确实有一个比纪泽更出众......
“十有八九就是那位陈二公子了。”顾夫人语气是猜测,表情却很肯定:“不然,许瑾瑜怎么肯放过你。”
若是嫁给陈元昭,自然比嫁给纪泽做填房更好。
顾采蘋先是松了口气,然后酸溜溜的哼了一声:“就凭许家,怎么可能配得上安国公府。就算陈二公子救了许瑾瑜,也不代表什么。许瑾瑜的野心倒是不小,竟有这等攀高枝的心思。”
顾夫人白了顾采蘋一眼:“许瑾瑜有没有这个野心,我们管不着。陈家人能不能看的中许瑾瑜,也是陈家的事,和我们没关系。你可别忘了你眼下最要紧的事是什么。”
住在侯府,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一年里不能成亲,总能先收拢住纪泽的心吧!
一说起这个,顾采蘋顿时一肚子苦水。
“我当然知道什么最要紧。可姐夫一直在军营,平日里根本就不回府。偶尔回府了,我也没什么机会和他见面说话。我想从纪妧这边入手,可恼的是她油盐不进,对我不冷不热的。倒是纪妤还算好应付,前两天送了一个璎珞宝石项圈给她,她对我就热络多了。”
顾夫人略一沉吟,低声道:“既是如此,你以后就和纪妤多亲近一些。纪妧很快就出嫁了,将来这内宅就是纪妤母女的天下。你把纪妤哄好了,威宁侯夫人对你自然就会多几分好感。只要她们肯在世子面前夸你几句,这门亲事也就成了。”
提到亲事,顾采蘋脸泛红霞,羞怯地点了点头。
......
母女两个在屋子里说了许久的话。
顾夫人走了之后,顾采蘋纷乱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不少。
娘说的对,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对付许瑾瑜,而是向小邹氏母女示好......正想着,朝霞匆匆的进来禀报:“小姐,许小姐来看你了。”
什么?
许瑾瑜竟然来了?!
她来做什么!难道是要诘问那天落水的事?
做过亏心事的人,总难免有几分心虚。顾采蘋听到许瑾瑜的名字时,神色顿时僵了一僵:“她怎么会来了?”
朝霞小心翼翼地应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小姐若是不想见她,奴婢这就出去回一声,就说小姐身子不适,让许小姐改日再来。”
顾采蘋深呼吸一口气:“不用了,让她进来吧!”
迟见早见都要见。反正躲不过去,索性当面说个清楚明白。
片刻之后,许瑾瑜进来了。
顾采蘋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又觉得这样太过示弱,故意摆出一副不屑又冷淡的表情:“你来找我做什么。”
许瑾瑜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色厉内茬,慢悠悠的笑了一笑:“顾姐姐,我来找你做什么,难道你猜不出来吗?”
......果然是来秋后算账的!
顾采蘋头脑轰的一声,不知是恼怒还是羞愧,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总之,一张俏脸涨红了:“许瑾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顾采苹:现在你们总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吧!有这么一个娘,我当然会长歪!
顾氏:......别把责任都推到亲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