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了陈元昭也不太可能相信,可为了陈元青的性命,总得试一试。
许瑾瑜心念电闪,思忖着该如何张口。
陈元昭却似没了耐心再听下去,冷然说道:“我自会约束元青。你别忘了今日的承诺就好。”
许瑾瑜却一动未动,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说道:“陈二公子,我有些话想告诉你。话出自我口,听自你耳。你听了之后,信也好,不信也罢,千万别传出去。就连元青表哥,也绝不能让他知晓。”
她这般慎重叮嘱,陈元昭却没放在心上,也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你什么也不用说了......”
许瑾瑜飞快地打断陈元昭:“朝堂内外,很快就会生乱。你手握重兵,必然会成为众人拉拢的目标。你切记不能结党营私,更不能暗中投靠某一个皇子......”
陈元昭全身一震,双目骤然闪出异样的光芒,紧紧的盯着许瑾瑜。
许瑾瑜无视陈元昭震惊的神色,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知人知面不知心,外表看着温和无害的,未必就是真的性情纯良。奉劝你一句,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离楚王远一些。否则,你一定会后悔莫及!”
说完,便转身离开。
......
陈元昭生平从未像此刻这般震惊。一时反应不及,直到那抹窈窕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渐渐回过神来。
许瑾瑜说过的那番话,在脑海中不停的盘旋。
朝堂内外,很快就会生乱......
奉劝你一句,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离楚王远一些......
陈元昭面色变幻不定,眸光闪烁,无意识地握紧了腰际的宝刀斩风。
微凉的刀柄入手,熟悉的触感令他心中的惊涛骇浪稍稍平息了一些。
陈元青正巧在此时走了进来,见了陈元昭此时的模样,不由得一惊,脱口而出道:“二哥!你握着刀做什么?瑾表妹呢?”
二哥此时的样子实在有些可怕!
神色阴沉。目光冷厉。右手紧紧握着刀柄。似乎随时会拔刀杀人!
陈元昭闻言看了过来。
陈元青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二哥在看着他,可他就是觉得,二哥的目光没落在他的身上。仿佛透过他。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样的陈元昭,让陈元青觉得陌生又惊惧:“二哥!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是不是你生我的气了?那就狠狠骂我一顿好了。”
被这么盯着,他心里一阵阵凉气直冒,双腿都有些发软了!
陈元昭默然许久。终于松开了刀柄。
虽然没张口说话,陈元青却悄然松了口气。熟悉的二哥终于又回来了......这么形容好像有点奇怪。可此时此刻。他就是这种感觉。
陈元青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哥,你刚才和瑾表妹说什么了?”
听到许瑾瑜的名字,陈元昭的目光暗了一暗。半晌。才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什么,我就是让她以后离你远一点。”
轻飘飘的一句话,陈元青却差点跳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是我一心恋慕她。私下约了她过来,向她表明心意......你怎么能怪到她身上!”
陈元青越想越懊恼:“二哥。你是不是和她说了难听话?她是姑娘家,脸皮薄,性子温柔,哪里受得了冷言冷语。你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
陈元昭不答反问:“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见了几回?说过哪些话?”
陈元青被问懵了:“好好的,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些?”想起之前的一幕,又不由得悲从中来,红着眼眶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瑾表妹根本半点都不喜欢我。已经干脆利落的拒绝我了......”
陈元昭眸光一闪,重复了一遍:“回答我的问题!”
......算了,想听就说一遍好了。
“表嫂病逝,我随大哥一起登门吊唁。在灵堂上,遇到了瑾表妹。”回想起初见的那一刻,陈元青心中泛起一阵酸涩的甜意:“她冲我微笑,我心里就像开了漫山遍野的鲜花。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向妧表姐打听了她的身份,然后上前和她寒暄......”
陈元昭无情地打断了少年心中最美的回忆:“她不知道你是谁,就冲你微笑?”
陈元青想也不想的为许瑾瑜辩解:“她虽然不清楚我的身份,不过,只看我和妧表姐站在一起,也该猜出我是纪家的亲戚。冲我微笑,是出于礼貌。”
陈元昭扯了扯唇角,眼眸深沉不见底:“后来呢?”
“后来,我借着和她的兄长许徵结交,去了威宁侯府几回。许徵对我处处防备,我根本见不到她。我憋了几天,才想出了法子。从你的书房‘借’了一本琴谱,送给妧表姐。央求妧表姐请她过来......”
陈元青打开了话匣子。每一次见许瑾瑜,她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包括之前冷硬无情的拒绝,滔滔不绝的说了许久。
陈元昭也出奇的有耐心,竟未打断他。只是一双眼眸渐渐幽暗。
“......她是世上最温柔聪慧可爱的女子。她说的对,我冲动冒失,行事从不顾及她的想法和闺誉。她不中意我是应该的。她值得世上最好的男子真心相待。”
陈元青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情窦初开时心仪的少女身影,总会在心中刻下深深的印记。大概,此生都难以忘怀吧!
陈元昭见他哭的伤心,终于心软了,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上前搂住陈元青:“想哭就好好哭一回,哭过以后,就彻底忘了许瑾瑜吧!”
她从来都不是你的良配。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提前结束了你的痴恋。对你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
“你怎么走了这么久?”
许瑾瑜刚坐下,纪妧便低声说道:“刚才姨母和你母亲都各自派人来找过你,我说你不喜看戏,所以去园子里坐了片刻。待会儿她们若是问起。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嘴。”
许瑾瑜感激地看了纪妧一眼:“谢谢妧表姐。”
纪妧低声笑道:“举手之劳。有什么可谢的。”顿了顿,又低低的问道:“你见到元青表弟了么?”
那个巧娟是陈元青身边的丫鬟,纪妧只看一眼就认出来了。
许瑾瑜心知瞒不过她。索性坦然承认了:“是。元青表哥约了我在墨渊居里见面。”至于顺便还见了陈元昭的事,很自然的隐瞒不提。
纪妧极有教养,当然不会追问两人私会时说了什么。不过,神色颇为微妙就是了。
许瑾瑜想了想。很含蓄的说了句:“瓜田李下,总会惹来流言蜚语。所以我提醒元青表哥,以后别来侯府了。”
纪妧瞬间了然。
如果许瑾瑜对陈元青有意,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纪妧心里暗暗高兴。有兄长纪泽做对比,陈元青就显得孩子气了。许瑾瑜不喜欢陈元青。肯定是对纪泽生出了好感......一定是这样!
等回府之后,她就要暗中筹谋着为许瑾瑜和兄长牵线搭桥。比起顾采蘋,她更乐意许瑾瑜成为大嫂......
纪妧心中悄悄盘算着。口中当然只字不提,笑着和许瑾瑜闲聊八卦了起来。
“刚才你没在。可错过好戏了。大舅母特意邀每一位名门闺秀点一出戏,其实也就是变相的相看。一个个表现的仪态端庄,说话轻声细语。只可惜二表哥不知跑哪儿去了,根本没在场,害的她们白白费了心思。”
陈元昭在不在场,其实结果都一样。
陈元昭根本不会娶妻成亲。
想及此,许瑾瑜心里一动,低声问道:“妧表姐,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听说陈二公子自小就不近女色,身边甚至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这是为什么?莫非是天生的怪癖么?”
男子三妻四妾的比比皆是。这个陈元昭,却始终孑然一人,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实在异于常人。
纪妧略一踌躇,才低声说道:“二表哥是不是天生如此,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一桩陈年旧事......”
一直专注听戏的纪妤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什么陈年旧事?”
纪妧神色自若的应道:“没什么,我和瑾表妹正在讨论这出戏文呢!”
纪妤:“......”
真当她是傻子么?戏文和陈年旧事哪里扯得上关系。分明是两个人在说悄悄话,不肯告诉她。这种被人排除在外的感觉,实在不算美妙。
纪妤从来藏不住心事,一张俏脸顿时绷了起来。
许瑾瑜很配合的转移话题:“妤表妹,我刚才走开了一会儿,这出戏到底在唱什么,你说给我听听。”
纪妤心里纵然有些闷气,也禁不住许瑾瑜哄,很快就将不快抛到了一旁,津津有味地说起了戏文来。
许瑾瑜看似听的专注,实则早已思绪飘飞。
纪妧口中所说的“陈年旧事”,到底会是什么?莫非,陈元昭的不近女色不肯娶亲,真的别有内情?
......(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读者一:陈二公子,你一直不近女色,是因为身体有隐疾的缘故吗?
读者二:同问!
读者三:+1
读者四:+10086.
......
陈元昭冷眸一扫,令众好奇读者心中一凉,齐齐后退。
陈元昭冷笑,转身离去。
申时正,戏班子唱完了戏,众宾客也一一起身告辞。
许徵一直跟在纪泽身边,和男客们待在一起。此时总算见到了许瑾瑜,匆匆打量一眼,关切地问道:“今天还好吧!”
许瑾瑜抿唇一笑:“嗯,一切都好。”
许徵放了心:“那就好。”迟疑片刻,又压低了声音问道:“陈元青一个人悄悄溜走了许久,之后一直不见人影。他有没有私下去见你?”
“没有。”许瑾瑜面不改色的撒谎:“我一直坐着看戏,后来嫌闷,就领着初夏去园子里坐了片刻,并未见到元青表哥。”
许徵也未起疑心,只叮嘱了一句:“总之,人多口杂,你凡事都谨慎小心。”
许瑾瑜柔顺的应了,心里却怅然叹息。
她那般冷硬无情的拒绝,一定伤透了陈元青的心。今后,他再也不会满心欢喜满怀热情的去威宁侯府见她了。许徵也不用再忧心忡忡了。
她的心里只有无奈和遗憾。
前世生离死别,今生擦肩而过。
他们两个,终究是有缘无分。
......
叶氏领着长媳袁氏一一送宾客,陶氏也不得清闲,一直忙到了傍晚时分。等客人全都走了,才算松了口气。也直到此刻,陶氏才察觉到陈元青整整半日都不见人影。
陶氏立刻打发身边的丫鬟去墨渊居找人。
陈元青和陈元昭最亲厚,只要陈元昭在府里,他十有八九也会在墨渊居。
等了一炷香功夫,陈元青回来了。
陶氏笑着迎了上去:“元青,你这半天跑哪儿去了......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止是脸色难看晦暗。眼睛似乎也有些红肿,分明是哭过的样子。
陈元青长这么大了,哭过的次数用一个手都数的过来。陶氏又是心痛又是恼怒,急切地追问道:“元青,谁欺负你了?”
陈元青心情极差,实在挤不出笑容来:“娘,没人欺负我。”
“没人欺负你。你怎么会是这副模样。”陶氏压根半个字都不信:“是元白说什么了。还是元昭?你若是不肯说,我现在就去亲自问他们两个。”
陈元青无奈地苦笑:“娘,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真的和大哥二哥没关系。我就是......就是心情不太好,一个人躲在墨渊居里待了一个下午。现在已经好多了。”
心情不太好?
陶氏楞了一愣,旋即皱起了眉头:“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心情不好了?”
疼爱儿子的方式有很多种。陶氏偏巧就是事无巨细凡事都要追根问底的那种人。心情好的时候陈元青乐于应付。心情很差的时候,遇到这么较真追问。可就头痛了。
陈元青怏怏地道:“娘,我现在不想说话。你就别问了,等过些日子,我心情平静些了再告诉你。”
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陶氏拧起了眉头,想了想,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叫巧娟过来。巧娟是陈元青的贴身丫鬟。陈元青的一举一动她最清楚。
“巧娟,元青今日下午是不是去了墨渊居?”
巧娟眼神略有些慌乱。却不敢不答:“是,少爷一直待在墨渊居。”
陶氏紧紧地盯着巧娟:“除了元青,还有谁去过墨渊居?”
巧娟垂下眼眸:“奴婢也不太清楚......”
陶氏冷哼了一声,打断了巧娟,声音严厉:“你胆敢说半个字假话,我立刻就命人叫牙婆子来将你领走!”
巧娟脸色一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夫人开恩,奴婢哪敢哄骗您,只是少爷叮嘱过,今天的事绝不能向夫人禀报。其实,今日少爷私下约了许小姐在墨渊居见面。说了什么,奴婢就不清楚了......”
什么?
元青竟和许瑾瑜在墨渊居私会?
不管两人说了什么,这种事一旦传出去,陈元青的名声可就洗不清了。万一许家趁机赖上这门亲事怎么办?
陶氏头脑嗡的一声,气的咬牙切齿:“这个元青,真是太糊涂了!怎么能做出这种私相授受的事情来。那个许瑾瑜也太过不知羞耻了,怎么能私下去见元青?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做事没点分寸......”
陶氏大发雷霆,巧娟吓的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出言辩解。
这事怎么能怪许家小姐?
明明是少爷主动约许小姐见面的啊!
陶氏发了一通火气,总算稍稍平息,又问道:“今天的事,除了你知道,还有谁知情?”
巧娟不敢隐瞒,小心翼翼的应道:“墨渊居里的侍卫也都知情。还有二少爷,不知怎么提前回了墨渊居,也见到了许小姐。”
陶氏深呼吸口气:“今日的事不准向别人透露半个字。我若是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唯你是问!”
最后一句,语气森冷。
巧娟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起身退下。
巧娟一走,陶氏阴沉着脸独坐了许久,然后亲自去了墨渊居。
......
陈元昭见了陶氏,半点都不意外。
陶氏也不绕弯子:“我是为了元青的事来找你。他年龄还小,热血冲动,难免会做些昏头涨脑的事。今天的事我自会好好管教他,烦请你约束墨渊居里的人,让他们不得将此事随意外传。”
陈元昭神色不变,只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陶氏顿时松了口气。
陈元昭素来一言九鼎,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墨渊居上下都是陈元昭的亲兵,只要陈元昭一声令下,无人敢泄露只字片语。今日陈元青和许瑾瑜私下见面的事,也就不会传出去了。
陈元昭似是看出了陶氏的心思。简短地说了句:“放心,元青很快会想通的。”
他原本也担心陈元青热情冲动,和许瑾瑜私定终身。不过,许瑾瑜已经干脆果决的拒绝了陈元青的情意。真正困扰他的,反而是另一桩事......
“元昭,说出来不怕你见笑。你二叔去世的早,我这辈子也没别的指望。只盼着元青能有出息。元白在兵部任职。你如今掌着神卫军,只有元青最令人忧心。”陶氏叹道:“他不愿习武,想读书考科举。我都由着他。可这终身大事,是万万不能由着他胡来的。那个许家小姐相貌确实生的好,可家世实在不值一提。没了父亲,只有寡母和兄长。要是结了这样一门亲事。将来非但没有岳家提携,反而要处处照顾许家......”
陶氏越说越憋闷。
不管如何。她都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这些话,陈元昭太熟悉了。
前世陶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言犹在耳。为了区区一个女子,陈元青竟要休妻辞官弃母。私逃出京城。
他狠狠训斥了陈元青一通,命人将陈元青软禁在府里,又亲自去见了许瑾瑜。厉言警告。
那个瘦弱苍白的美丽女子,满脸涨红。挺直了腰杆反驳。口口声声说对陈元青绝没有念想。
他当然不信!如果她什么都没说过没做过,陈元青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再后来的记忆,实在痛苦不堪......
陈元昭眼眸暗了一暗,将浮上脑海的念头挥开。
陶氏絮叨了一通之后,心情终于平静了一些,见陈元昭面无表情,不由得略略有些尴尬:“打扰你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
这府里上下,谁不知道陈元昭的脾气?冷面无情,一天说不了十句话。墨渊居一直都很安静。她刚才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陈元昭只怕早就听的不耐烦了。
陈元昭起身,送陶氏出去。
陶氏刚走,叶氏身边的丫鬟珍珠来了:“二少爷,夫人请你去世安堂一趟,说是有要紧的事商议。”
陈元昭不耐的皱了皱眉。
叶氏还能有什么要紧事和他商议?说来说去,无非是成亲的事罢了。
......
不出所料。
到了世安堂,叶氏便笑吟吟的张口道:“元昭,今日府里来了这么多名门闺秀,你可有中意的么?”
不等陈元昭回答,叶氏便兴致勃勃地说了下去:“我今日倒是相中了几个。现在一一说给你听,你喜欢哪一个,我立刻就让人登门提亲。第一个是左丞相府上的大小姐,是正经的嫡出长女,容貌明艳落落大方。还有礼部赵大人的女儿,教养极好,十分端庄。还有......”
“不用说了。”陈元昭没什么表情的打断叶氏:“我谁也没相中。”
叶氏笑容一僵,眼里的怒意一闪而过,旋即强自按捺下来:“如果没有相中的也无妨。过些日子,我让袁氏设一个赏花宴,多邀一些待字闺中的千金闺秀登门,总会有相中的。”
陈元昭扯了扯唇角,声音冷然:“不劳母亲费心了,我暂时不想成亲。”
叶氏所有的话都被噎了回去。脸色忽红忽白,十分精彩。
陈元昭依旧神色冷淡:“母亲若没有别的吩咐,儿子就告退了。”
说着,便转身离开。
叶氏霍然起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给我站住!”
陈元昭脚步一顿:“母亲还有何吩咐?”(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陶氏:元青和许瑾瑜私下见面的事绝不能让人知道,万一许家赖上这门亲事怎么办?
许瑾瑜:......你想多了!
许徵:你想多了!
陈元昭:你想多了!
陈元昭连头也未回,声音冷淡低沉。
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冷漠!
叶氏心里怒火涌动不息,强自压抑着低声道:“元昭,我是你的亲娘,为你操心终身大事,是理所应该的事。你就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亲娘?
陈元昭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声音里多了几分讥讽:“父亲曾亲口允诺过,让我自己决定终身大事,这一点,母亲该不会忘了吧!”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五年前的这桩事,叶氏更是怒从心头起。
什么自己决定终身大事!分明是安国公有意纵容!
陈元昭不肯亲近女色,若是不逼着他娶亲生子,难道要一直这么孤身一人?
“元昭,你也老大不小了,别人在你这个年龄,早已有了子嗣。”叶氏放软了语气,试图说服陈元昭:“你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总得娶妻生子。你领着神卫军,时常要领兵出征。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有个好歹,连个血脉都没留下。你让娘怎么办?”
陈元昭终于转过身来,神色却毫不动容,眼里的讥讽之意更浓了几分:“母亲这么急着让我娶妻生子,是不忍见我一人孤独寂寞,还是为了我早点有子嗣,和长房一较高下?”
赤裸裸的话如利箭一般,深深的戳中叶氏的痛处。
叶氏再也无法维持优雅从容,美丽的脸孔浮起愤怒的潮红:“陈元昭!你就是这么和自己的亲娘说话吗?忠孝悌义,你的孝呢?若是被那些刻薄的言官知道了,参你一本忤逆不孝,看你今后还怎么领军打仗!”
陈元昭挑眉,似笑非笑的应道:“母亲这么聪明。怎么肯做这等蠢事。我们母子一体,我若是被人指责不孝,母亲的颜面又要往哪儿放?今后在安国公府里,只怕要少了三分底气。”
叶氏:“......”
母子两个,沉默对峙。
陈元昭的冷静,和叶氏的愤怒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不知过了多久,叶氏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以前你任性我都由着你的脾气。不过。这一回可由不得你。你今年必须定下亲事!”
陈元昭扯了扯唇角:“母亲不如先和父亲商议一番。若是父亲点头。那儿子只好从命。”
叶氏再次哑口无言。
安国公巴不得陈元昭一直不娶妻。这么一来,请封世子的事就可以一直拖延下去......这一点,陈元昭也一定想到了。
可他就是不肯成亲!
难道。他不想要安国公世子的位置?
不可能!谁甘心将世袭的国公爵位拱手让人。她满心为陈元昭着想,他怎么就不懂她的一片苦心?
陈元昭转身走了。
这一次,叶氏没有叫住陈元昭。
她独坐了许久,面色变幻不定。眼神渐渐冷厉。不管如何,这安国公世子的爵位都是陈元昭的。谁都别想抢走!
......
陈元昭出了世安堂,却并未回墨渊居,在树下停住了,伫立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聪和其他几个亲兵远远的守着,无人敢上前来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陈元昭忽的张口道:“周聪。过来。”
周聪大步走上前来,等着陈元昭吩咐。
陈元昭性子冷厉。平日话语不多。身边的人也大多沉默少言,免得惹来陈元昭不快。周聪胆大心细,做事沉稳周全,是陈元昭最信任的心腹。
不管陈元昭下什么样的命令,周聪都会面不改色的听令行事。
可这一次,周聪却结结实实的楞住了。
陈元昭淡淡吩咐:“去暗卫里挑两个身世清白的,安插进威宁侯府。我要知道许瑾瑜的一举一动。”
周聪:“......”
他没听错吧!
将军这么慎重其事的往威宁侯府安插眼线,竟然是为了一个闺阁少女?!
这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吗?英明神勇的将军,终于开始留意女子了吗?
陈元昭瞄了一脸错愕的周聪一眼,略有些不耐:“收起你那副蠢样。元青喜欢那个许瑾瑜,二婶不愿结这门亲,今日亲自求我,我已经答应了。让人盯着许瑾瑜,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将军,这种事你以前从来都不解释的好吗?
周聪迅速的收敛了所有表情,应了一声是。
神卫军共有五万将士。这些将士先忠于大燕,其次才忠于陈元昭。陈元昭除了五百亲兵之外,还暗中养了三千暗卫。这三千暗卫,才是陈元昭真正的底牌。
按着大燕朝的规矩,诸皇子亲王可以有一千亲兵,武将勋贵们等级不同,可以拥有的亲兵数量也各自不同。暗中蓄养侍卫当然是大忌,一旦揭露出来,就是“意图谋逆”的重罪。可事实上,拥有暗卫的人绝不在少数。
周聪领命之后,并未退下,低声问道:“将军,今天是在府里歇下,还是回军营?”
陈元昭没有犹豫:“回军营!”
偌大的安国公府,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冰冷的牢笼。除了陈元青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真正关心他的人。
神卫军营,才更像他的家。
.......
出府做客也是件耗费体力的事。邹氏回了府之后,只觉得全身疲累,不过,精神倒是极好。
“瑾娘,今日下午看戏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邹氏问道。
许瑾瑜将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我不喜欢看戏,嫌太吵了,领着初夏在园子里坐了片刻。”
邹氏嗔怪道:“之前我就叮嘱过你,在国公府做客要事事谨慎些。你这么一个人独自跑到园子里,万一遇上男客怎么办?你又生的貌美,若是遇到轻浮浪荡之人可就糟了。”
虽说话语不中听,可毕竟是为了她着想。
许瑾瑜乖乖认错:“娘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日后一定小心。”
邹氏轻叹一声,忍不住多絮叨了几句:“今天午宴的时候,我和陶氏坐了一席。她一开始说话还算热情,可说着说着就不对劲了......”
邹氏将陶氏说过的那些话学了一遍,末了又叹道:“我一开始也没多心,听到最后一句才听出话音来。陈三公子这些日子常往威宁侯府跑,实在太扎眼了。只怕是他娘心里觉得不痛快,有意扔话头给我听呢!”
言下颇有些遗憾之意。
陈元青生的俊俏,性子有活泼爽朗,家世也极好。若是许瑾瑜能嫁得这样的夫婿,确实是好事一桩。
可惜以许家的家世,眼下是攀不上安国公府的。
许瑾瑜没将陶氏的反应放在心上。
她已经严词拒绝了陈元青,今后大概也没什么交集了。陶氏怎么想,与她有什么相干?
许徵却气的俊脸泛红:“这位二夫人真是欺人太甚!明明是陈元青主动登门,又千方百计的想见妹妹,我们许家什么时候想高攀他们安国公府了?就是他们登门提亲,我也不会同意!陈元青做事恣意妄为,只顾自己喜好,根本不顾别人想法和感受。冒失冲动,轻浮肆意,幼稚不成熟,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妹妹。将来我一定要挑一个比陈元青好十倍百倍的妹婿,气死那个狗眼看人低的陶氏!”
许徵显然是气的狠了,连“狗眼看人低”也说出了口。
邹氏忙笑着安抚道:“好了,徵儿,你也别生气了。这样的人,我们日后少来往。大不了,以后你姨母她们去安国公府,我们不去就是了。”
许瑾瑜接过话茬:“娘说的对。以后我们再也不去安国公府了。”
许徵余怒未消:“我们不去安国公府,可架不住陈元青会来威宁侯府。到时候他娘岂不是又要将脏水往你的身上泼?”
欺辱他还能忍,羞辱妹妹,真的忍无可忍!
许瑾瑜见许徵这般生气,既觉得窝心,又有些心疼。私下见陈元青的事,她原本打定主意要瞒着许徵,现在看来,还是告诉许徵的好。免得许徵心中郁郁不快。
许瑾瑜冲许徵使了个眼色。
兄妹两个素有默契,许徵顿时会意过来。许瑾瑜这是有悄悄话要私下告诉他,却又不想让邹氏知晓......
许徵情绪很快平静下来,对邹氏说道:“娘,我先回屋去了。上一次去曹大人的府上拜会,曹大人对我的诗词颇为欣赏,让我隔几日写一篇时文给他看看。我写了大半,今天打算全部写完。”
邹氏立刻笑着说道:“你快些回屋去写吧!”
许徵回屋之后,邹氏很快也离开了。
等邹氏走了之后,许瑾瑜才溜到了许徵的屋子里:“大哥,刚才我骗了你。其实,我下午不是去花园,而是去见了陈元青......”
许瑾瑜将今日见了陈元青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遇见陈元昭这种小事当然略过不提了。
许徵听了格外解气,笑着说道:“你做的对。陈元青再好,和我们也没关系。既是注定了没缘分,早日说开,断了他的念想也好。也免得他今后再跑到侯府来。”
至于陈元青会不会伤心难过,他才懒得管。重要的是许瑾瑜不能受半分委屈。
......(未完待续)
之后的一段日子,过的风平浪静。
陈元青果然没有再来威宁侯府。
许瑾瑜偶尔想起陈元青,心中依然一阵淡淡的酸涩和遗憾。然而事已至此,再想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许徵在府中读书,每隔几日,就去曹家拜会曹大人。
曹大人是当朝大儒,如今又身居高位,在文林中声名赫赫。每隔五日逢休沐的那一天,不知有多少学子投了拜帖等着求见。曹大人对许徵青睐有加,许徵每次登门求见,都能见到曹大人,当面聆听曹大人指点,实在获益匪浅。尤其是时文,有了明显的进步。
每每想及这些,邹氏对小邹氏都充满了感激:“多亏了世子的引荐,徵儿才有机会结识曹大人。”
看着一脸感激之色的邹氏,小邹氏心里满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面上却亲切的笑道:“世子也只是引荐了一回。之后曹大人对徵儿另眼相看,是因为徵儿好学上进才学出众,和世子没什么关系。”
“不管怎么说,总得谢谢世子。”邹氏的脸几乎笑成了一朵花:“将来若是世子有用得着徵儿的地方,只管张口。”
日后确实有用得着许徵的地方......
小邹氏眸光一闪,笑吟吟地说道:“大姐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施恩图报,那我成什么人了?再者说了,世子整日领兵,徵儿将来要考科举,走的必然是文官的路子。大燕朝文武泾渭分明,日后就是同朝为官,大概也没什么交集。”
话说的倒是动听。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阴谋算计!
许瑾瑜心中冷笑,口中笑着附和:“是啊。姨母施恩不图报,娘,你就别总把报答两个字挂在嘴上了。”
小邹氏:“......”
为什么这话从许瑾瑜口中说出来,总有些不是滋味?
相处了这么多日子,小邹氏自以为摸清了许瑾瑜的脾气。聪慧机灵是有的,也有些心计,口齿伶俐就不用说了。整体来说。远胜过纪妤......
不过。再聪明又能如何?只要说服邹氏,再将许徵送到秦王身边,许瑾瑜还不是乖乖地任由她摆布?
想到这些。小邹氏的心情不免又好了一些,含笑道:“瑾娘说的对。大姐日后可别再提什么报答了。”
许瑾瑜和小邹氏对视而笑,心中各自有计较。
“启禀夫人,牙婆子已经来了。”含玉笑着来禀报:“这次领了二十多个人来。请夫人过目挑选。”
小邹氏嗯了一声:“让他们都进来吧!”
威宁侯府主子不多,下人却不少。以邹氏看来。人手已经绰绰有余了。小邹氏却依然嫌人手不够用。特意让牙婆子又挑了些伶俐的少年男女来。
.......
牙婆子很快便领着人进来了。
牙婆子姓江,相貌生的寻常,穿戴打扮却十分利落。刚一进来,就扬着殷勤的笑脸给小邹氏请安:“民妇江氏。给夫人请安了。听闻夫人想挑些伶俐的丫鬟小厮,我今日特地多带了一些人来。请夫人一一过目。”
小邹氏对着江婆子,自然而然的摆出了高高在上的威宁侯夫人架势来。淡淡的说了句:“行了,你让他们过来。我先仔细瞧一瞧。”
江婆子利落地应了一声,让身后的少年男女站在整齐的两行,任由众人打量。
这些少年男女,年长的有二十岁左右,年少的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他们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儿女,因为家境贫困,被父母卖身为奴。若能被卖到威宁侯府,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条好出路。因此,一个个都努力挤出最讨喜的笑容。
含玉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心中不由得暗自唏嘘。
几年前的她,也是他们中的一个。
她容貌生的好,看着伶俐可人,因此被小邹氏挑中。和她一起进府的,还有含翠。
她凭着乖巧伶俐善解人意,很快就在小邹氏身边崭露头角。短短几年间就成了小邹氏身边的大丫鬟。府里的丫鬟谁不羡慕她的好运气?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是如何的战战兢兢和惶恐不安。
她知道小邹氏所有的秘密。一旦事情走漏了风声,小邹氏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
含玉偶尔一抬头,正迎上许瑾瑜的目光。许瑾瑜的眼眸沉静似水,清澈明亮,十分美丽。和许徵的眼睛十分相似......
想到许徵,含玉心中泛起微妙的甜意,很快,那份甜意又被苦涩冲淡。
许徵生的俊秀斯文,勤奋上进,温文有礼。府里的丫鬟偷偷恋慕这位表少爷的,绝不在少数。她也不例外。从见许徵的第一面开始,便暗暗喜欢上了许徵。
只是,这注定是一份无望的感情。小邹氏绝不可能将她赏给许徵......
小邹氏随意的打量几眼,笑着说道:“妧姐儿,妤姐儿,你们两个各自挑两个丫鬟。瑾娘,你也来挑两个顺眼可心的。”
许瑾瑜立刻婉言推辞:“多谢姨母美意。不过,我身边有初夏和含翠伺候,已经足够了。不用再挑丫鬟了。”
有含翠一个已经令她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了。再多来两个,只怕她连吃饭睡觉都不踏实。
小邹氏嗔怪地笑道:“长者赐,不敢辞。既是我赏给你的,你只管安心地收下。”
邹氏也笑着说道:“瑾娘,你姨母一番美意,你也不必推辞了。”
......邹氏这么一张口,让许瑾瑜不好再拒绝了:“既然姨母和娘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挑一个丫鬟好了。我有体己银子,这银子就由我自己来出吧!”
小邹氏不以为意地说道:“你的体己银子,你自己留着。添一个丫鬟罢了,花不了多少银子。这一点姨母还出得起。”
许瑾瑜赧然一笑道:“那怎么好意思。”没等小邹氏说话,又说道:“既是给我添的丫鬟,卖身契也一并给了我吧!”
小邹氏:“......”
“你这丫头,心思倒是不少。”邹氏见小邹氏神色微妙,忙出言数落许瑾瑜:“你姨母赏给你的丫鬟,你还要什么卖身契。难不成你姨母还会坑你不成?”
小邹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许瑾瑜被呵斥了也不见羞恼,甚至笑嘻嘻地撒起娇来:“娘,你就别数落我了。丫鬟的卖身契在我手里,我用起来心里才踏实嘛!姨母心地宽厚,一定不会和我计较的。”说着,又用满脸期待的目光看向小邹氏:“姨母......”
小邹氏心里怄的不得了,脸上却不得不强作欢容:“是我考虑的不周全,瑾娘说的对,既是要添丫鬟,这卖身契当然是给你最好。”
许瑾瑜总不会不识趣的提起含翠的卖身契吧!
怕什么来什么!
许瑾瑜竟又笑着张了口:“说起来,含翠也是姨母赏给我的......”
小邹氏的脸都快黑了。
站在许瑾瑜身后的含翠,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如果许瑾瑜张口找小邹氏要了她的卖身契,那么她以后要怎么办?是继续忠心于小邹氏,还是暗中投向许瑾瑜?
许瑾瑜看着小邹氏难看的面色,心里特别的舒爽。故意顿了一顿,才慢悠悠地说了下去:“含翠是姨母身边得力的丫鬟,我用上一阵子,将来总是要还给姨母的。这卖身契还是留在姨母手里的好。”
含翠这样的人,她可消受不起。
小邹氏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含翠是她暗中培养的得力心腹,有城府有心计,又难得的生了一张忠厚面孔。卖身契是万万不能给许瑾瑜的。
含翠听了许瑾瑜的话,不知该释然还是该失落。不过,纵然心中起伏不定,脸上的表情却从未变过。
......
纪妧和纪妤各自挑了两个丫鬟。
从两人挑的丫鬟,足以看出两人的喜好不同。
纪妧挑的丫鬟都在十六七岁左右,相貌清秀,颇懂规矩,行了礼之后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这样的丫鬟,大多是获罪的官宦人家发卖出来的。
纪妤挑了两个相貌最出众的,一个十三四岁,另一个也只有十六左右。
十几个少女被挑了四个,还剩下约莫十人。
许瑾瑜一一打量过去,目光很快落在了一个女子的身上。
这个女子正是其中最年长的那一个,看着约有二十岁了。身量比普通的女子高一些,眼睛不大,皮肤略黑,脸上有几点麻子,没任何惹眼的地方,只能用平庸两个字来形容。
女子站在那儿,微微垂着头,看着十分规矩。
许瑾瑜含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以前在哪里做过什么?”
女子迅速抬头看了许瑾瑜一眼,然后恭敬地应道:“奴婢叫芸香,今年二十了。以前在鸿胪寺罗大人的府上做厨娘。罗大人因为贪墨获罪,奴婢也就成了官婢。”
说话不卑不亢,镇定从容。
许瑾瑜心中暗暗点头,转头对小邹氏笑道:“姨母,我就要这个芸香了。”
小邹氏笑着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就听许瑾瑜又说道:“对了,姨母可别忘了将芸香的卖身契一并给我。”
小邹氏:“......”(未完待续)
ps:这一章气的小邹氏快吐血了,看着是不是很爽~o(n_n)o~
许瑾瑜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眸,关切地问道:“姨母,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明知故问!
小邹氏深呼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应道:“没什么。你既然选定了,就依你的意思。”说着,吩咐江婆子一声:“刚才挑的几个丫鬟,你暂且记下。我还要再挑几个小厮,待会儿你去账房领银子。”
江婆子喜上眉梢,精神抖擞的应下了。
邹氏随着小邹氏一起挑小厮。
纪妤瞄了相貌平庸的芸香一眼,忍不住撇了撇嘴:“瑾表妹,那么多丫鬟,你怎么偏偏挑中了这一个。年龄大不说,又长的丑。挑谁都比挑她强的多。”
话语中透露出的轻蔑之意清晰可见。
芸香恍若未闻,依旧神色自若。只这么冷静镇定,就已经将别的丫鬟远远的比了下去。
许瑾瑜笑了一笑:“我就是中意芸香。”
纪妤翻了个白眼:“算了,你爱对着丑八怪,就由着你好了。”
纪妧听不下去了,瞄了纪妤一眼,淡淡说道:“三妹,你也不算小了,行事说话也该注意些分寸。做主子的,也不该随意羞辱下人。”
芸香确实生的平庸了一些,可也说不上丑八怪吧!纪妤有意这么说,分明是故意借着此事压许瑾瑜一头。
纪妤不乐意了,不满的抱怨:“二姐,你真的是我亲姐姐么?为什么事事都向着别人说话!”
......算了,刚才的话算是白说了。
纪妧懒得再搭理纪妤,打量芸香一眼。然后笑着对许瑾瑜说道:“你的眼光倒是不错。芸香虽然年龄大一些,可看着沉稳持重,做事也一定仔细。她还在罗府里做过厨娘。那位罗大人是出了名的嗜吃美食,看来,你日后有口福了。”
许瑾瑜抿唇一笑:“我先尝尝芸香的厨艺,若是厨艺出众,日后这份口福一定分一半给你。”
两人有说有笑。很自然的将纪妤晾在一旁。
纪妤又气又恼。气纪妧胳膊肘往外拐。对一个外人比对她这个亲妹妹还亲热。更气许瑾瑜,短短几个月就哄的纪妧另眼相看......
总之,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实在太糟心了!
......
小邹氏挑了几个说话伶俐的少年。其中一个叫周勇的,擅长伺弄花草,小邹氏特意留下他打理园子里的花草。
其余小厮一一都有安排,许瑾瑜并未留意。拿到了芸香的卖身契之后,笑眯眯的领着芸香回了引嫣阁。
没等邹氏张口埋怨。许瑾瑜就来了个先下手为强:“娘,你就别发牢骚了。姨母既是诚心要送丫鬟给我,就不会介意区区一张卖身契。一个丫鬟,说起来也就是二十两银子。姨母为我添置的新衣都不止这些银两。”
邹氏白了许瑾瑜一眼:“亏你还记得这些。我们到京城之后。你姨母可是半点都没亏待过你。你怎么能那样对你姨母说话。若不是碍着我的面子,你姨母早就生气翻脸了。”
许瑾瑜扯了扯唇角,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就放心好了。姨母宽容大度。不会真的和我翻脸的。”
小邹氏为了日后的“大计”,现在只会故作贤惠大度。有意拉拢她。绝不会翻脸发火!
邹氏瞪了许瑾瑜一眼,见许瑾瑜没有半点心虚,不由得一阵恼火:“说什么都是你有理!照你这么说,你姨母待你和徵儿好都是应该的么?你爹以前教过你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些你该不会都忘了吧!”
“我当然没忘。”许瑾瑜眸光微闪,若有所指的说道:“我可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姨母对我这么‘好’,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有所‘回报’。”
邹氏自然听不出许瑾瑜的言外之意,闻言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你心里清楚就好。做人可得有良心,谁对你好,一定要铭记于心。虽说你姨母什么都不缺,将来你们总得尽自己的心意......”
应付邹氏这一套老生常谈很简单,装着认真专注的听着,然后乖乖点头就行了。
邹氏教训了一通,见许瑾瑜态度良好,才算满意的住了嘴。
......
当天下午,芸香就下厨做了两道点心。
一道是山药枣泥糕,一道是绿豆酥饼。都是家常点心,并不算出奇,却十分的美味。山药枣泥糕香甜绵软,绿豆酥饼香而不腻。
“果然是好厨艺。”许瑾瑜将糕点各尝了一口,忍不住赞道。
芸香恭敬的应道:“多谢小姐夸赞。不过,奴婢最擅长的并不是糕点。奴婢以前在罗府,专门替罗大人做饭菜。”
许瑾瑜略有些意外的笑了起来:“这么说来,我可算是捡到宝了。”
这么美味的糕点,竟然还不是芸香最擅长的,立刻就将孙妈妈的厨艺比了下去。
芸香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意味,微笑着应道:“捡到宝奴婢实在不敢当。奴婢自小就喜欢下厨。在上面花的心思远比别人多,厨艺好一些也是应该的。”
既不阿谀谄媚,也不刻意逢迎。眼神清明,说话有条不紊。
许瑾瑜对芸香愈发满意。一开始选中年龄偏大的芸香,是相中了芸香的沉稳。没想到芸香的厨艺这么好,性子也意外的合她心意。
许瑾瑜笑着吩咐:“今天晚上就由你下厨,我正好尝尝你的厨艺。”
芸香恭敬的应下了。
许瑾瑜又吩咐初夏:“你将糕点分成四份,一份送到汀兰院。一份送给妧表姐,妤表妹也别忘了送一份。”
至于最后一份,当然是要送给邹氏尝一尝。
虽然邹氏时常偏心兄长,为人不算精明,被小邹氏哄的团团转。不过,有再多不是,也是她的亲娘不是?
邹氏尝了糕点之后,对芸香顿时改观了:“这个芸香看着不起眼,没想到厨艺竟这般出众。”
“是啊,我们以后可就有口福了。”许瑾瑜笑眯眯的说道:“今晚我就让芸香下厨做几道拿手的菜肴,让娘尝一尝。”
邹氏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尽是甜言蜜语的哄我高兴。”
许瑾瑜腻在邹氏身边撒娇:“有什么好的,我当然第一个想着孝敬娘。”
邹氏心里纵然有再多的恼怒不快,也被这一通娇嗔消弭的一干二净了。笑着伸手搂住女儿娇软的身子:“你呀,日后别总气我就行了。”
许瑾瑜乖乖的依偎在邹氏熟悉温暖的怀抱里,柔顺的嗯了一声。心里却想道,我当然舍不得气你,要气也是气小邹氏嘛!
晚上,芸香下厨做了热腾腾的六菜一汤。
许徵没回来,母女两个相对坐着吃了晚饭。芸香没有夸大其词,她的厨艺确实极好。都是家常饭菜,却格外的美味可口。
许瑾瑜和邹氏都比平日吃的多。
邹氏笑着夸奖了芸香几句,又赏了芸香一只银镯:“你被瑾娘挑中到身边伺候,也是你的福分。你日后好好伺候,我和瑾娘都不会亏待了你。”
芸香恭敬的道了谢:“多谢太太赏赐。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做事。”
话语不多,却句句入耳。
邹氏越看越满意。
女儿的眼光果然就是好,芸香貌不出众,说话做事却远胜普通丫鬟。
.......
到了戌时,许徵才回来。
邹氏笑着迎了上去,闻到许徵身上淡淡的酒味,忍不住问道:“徵儿,你今日又喝酒了?”
许徵今日心情极好,俊脸上满是笑容:“今天我写了一篇时文,请曹大人指点。曹大人看了我的时文后,夸赞了几句。今晚还留了我和纪灏在曹府吃了晚饭。”
曹大人出了名的眼高苛刻,能得他夸赞,实属难得。更不用说,曹大人竟主动留了许徵晚饭。
显然,曹大人是真的很欣赏许徵。
邹氏十分高兴:“既是曹大人留你晚饭,喝些酒也无妨。”
母子两个正说着话,许瑾瑜笑盈盈的捧着一碗醒酒汤来了:“大哥,这碗醒酒汤是早就做好的,一直放在温水里热着,现在喝正好不烫。”
许徵笑着接过喝了一口,然后咦了一声:“这醒酒汤的味道,怎么和平时的不一样?”
“平日里都是孙妈妈做的醒酒汤,今天的醒酒汤,是新来的丫鬟芸香做的。”许瑾瑜笑道。
许徵有些意外:“怎么会忽然多出一个丫鬟来?”
许瑾瑜笑着把今日的挑丫鬟的事说了一遍:“......我硬是将芸香的卖身契也要了来,姨母心里一定不高兴了。”
许徵几乎想也不想的应道:“姨母既然是诚心要给你添一个丫鬟,自然不会介意区区一张卖身契。”
邹氏:“.....”
邹氏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你们两个是不是之前商议过了,连说辞都一样。”
许瑾瑜和许徵异口同声的应道:“那是当然,我们可是亲兄妹。”
说着,对视一笑。
兄妹两个亲厚默契,有说有笑。邹氏看在眼里,也觉得欣慰。
许徵说的也有道理。小邹氏应该不会介意一张卖身契的吧!
......(未完待续)
多了芸香之后,引嫣阁里的点心花样翻新,许瑾瑜常命人送一份到沉香阁。
纪妧对吃食十分挑剔,尝了芸香的厨艺之后,也不由得连连夸赞:“芸香的厨艺果然极好。你的眼光可比我强多了,随随便便挑中了最好的一个。”
被纪妧这么夸着,许瑾瑜的心里顿时生出了几分虚荣,口中自然要谦逊几句:“哪里哪里,凑巧罢了。”
说实话,她相中的是芸香的沉稳。这一手绝佳的厨艺,完全是意外之喜。
纪妧故作不经意地笑道:“今日难得大哥休沐在府里,我让人把糕点送一半到浅云居,让大哥尝一尝。”
许瑾瑜笑容一顿,旋即若无其事的笑道:“也是我太粗心了。竟忘了送一份到浅云居。”
纪妧语气轻快地接过话茬:“无妨,我让书琴送糕点的时候告诉大哥一声,就说这是你特意命人为他做的。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送过去,所以才托了我转送。”
许瑾瑜:“......”
这些日子,只要和纪妧坐在一起闲聊,纪妧总会有意无意的将话题扯到纪泽的身上。今天的举动意图更是明显。她想装傻充愣都不行......
纪妧误将许瑾瑜僵硬的表情理解成了羞涩,笑着打趣道:“只是送些糕点罢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着,便吩咐一旁的书琴,将糕点放在食盒里送去浅云居。
许瑾瑜阻之不及,只能暗暗叹口气。
对纪妧来说,当然是一片好意。想从中撮合她和纪泽。
殊不知,她对纪泽恨之入骨。避之唯恐不及。根本不想和纪泽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不过,这些心思不便此时流露出来。侯府里处处都有小邹氏的耳目,她和纪妧说了什么,或许不出两个时辰就传到小邹氏耳中了。
就让小邹氏自以为是绸缪算计去吧!她暂且不动声色,免得打草惊蛇。
......
浅云居。
书琴捧着一盘精致美味的糕点,笑眯眯的说道:“世子爷,这盘糕点是表小姐特意命人做的。表小姐脸皮薄。没好意思送来。二小姐吩咐奴婢跑一趟。”
许瑾瑜命人送来的糕点?
纪泽俊眉微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知道了,你把糕点放下吧!”
书琴笑着应了。将糕点放到了桌子上。
一般男子都不喜欢甜腻的糕点,纪泽也不例外。不过,今日他却出人意料的拈起一块尝了一口,破天荒的夸了一句:“糕点味道不错。”
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厮看在眼里。一个个惊讶的下巴都合不拢了。
书琴回沉香阁复命的时候,细细的将纪泽的反应说了一遍。
纪妧心中暗喜。
大哥从不爱吃甜食。这次却主动吃了许瑾瑜“送”去的糕点,还夸赞味道好。这说明大哥的心里对许瑾瑜也是有些好感的......
许瑾瑜神色不变,心中却暗自冷笑。纪泽真是“用心良苦”啊!换了前世天真单纯的自己,只怕又傻乎乎的浮想联翩心旌摇曳了。
纪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瑾表妹。大哥这么喜欢吃你送去的糕点,以后他回府的时候,你可别忘了让人做一份送去。”
看着纪妧的笑颜。许瑾瑜忍住叹息的冲动,委婉的应道:“偶尔送一回无妨。总这样可不合适。这府里人多口杂,万一有人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就不好了。”
纪妧不以为意的笑道:“送些糕点有什么。谁要是敢多说半个字,我一定饶不了她!”
许瑾瑜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故意叹道:“你现在可以护着我。可一个月过后就要嫁到李家去了,到时候我可怎么办才好?”
提起亲事,纪妧并未像普通姑娘家一般羞涩红脸,反而笑着应道:“出嫁了也有回娘家的时候,总之替你撑腰就是了。”
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
可许瑾瑜很清楚这句话的分量。以纪妧的为人,绝对是言出必行。
前世纪妧一直不喜欢她,两人成了姑嫂也几乎从无来往。谁能想到,今生两人竟成了一对志趣相投的好友!
许瑾瑜心中涌起暖意,抿唇笑道:“那就多谢妧表姐了。”
......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一个时辰后就传到了小邹氏的耳中。
小邹氏面色一沉,心中冷笑连连。
许瑾瑜平日里看着端庄守礼,原来也只是个贪恋虚荣想攀高枝的。
不过,许瑾瑜的手段可要比顾采蘋可高明多了!竟哄的纪妧心甘情愿的从中牵线搭桥。她想嫁给纪泽,自己当然要成全她!
等等,纪泽该不会和许瑾瑜假戏真做吧!许瑾瑜可是一个少见的美人,又正值豆蔻妙龄......
小邹氏神情变幻不定,忽的张口吩咐:“含玉,你待会儿去浅云居一趟,请世子晚上过来用晚饭。”
含玉神色自如,笑吟吟地应下了。仿佛没听出这是“邀约”的暗示。
含玉领命去了浅云居。
刚走到院门口,就碰到了神色匆匆的碧罗。碧罗低着头,走的又匆忙,差点和含玉撞个正着。幸好含玉反应快,及时闪开了。
“碧罗,你怎么也不小心点。”含玉惊魂未定,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碧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真是对不住。我刚才一直低着头,竟没留意你迎面走过来。”
顾氏在世的时候,碧罗身为顾氏的贴身大丫鬟,在府里颇有几分体面。如今顾氏一走,碧罗整个人也消沉了不少。整日守在浅云居里,每天收拾照料顾氏生前的寝室,很少踏出浅云居。
在一脸陪笑的碧罗面前,含玉颇有几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说起来也不全怪你。刚才我若是走的慢一些也就无妨了。对了,你现在这是要去哪儿?”
碧罗眼中迅速地闪过一丝不自在:“也没打算去哪儿,就是在院子里待的闷了,随意出去透透闷气。”
含玉笑道:“我是奉夫人之命,来请世子晚上到汀兰院里用饭的。还得赶着回去复命,就不陪你说话了。”
碧罗和含玉草草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碧罗刻意放慢了脚步。不疾不徐的闲逛到了威宁侯府的后门。和看门的婆子闲话几句。不动声色的将一个纸卷塞入婆子的手里。
......
当天晚上,顾府。
“四小姐,碧罗又让人送信来了。”朝霞低低的禀报。将手中的纸卷送了过来。
顾采蘋嗯了一声,接过纸卷,打开细细看了一眼。然后,脸色阴沉了下来。秀丽的脸庞闪过嫉恨愤怒。隐隐有些扭曲。
朝霞早已见惯了顾采蘋人前人后的不同嘴脸,低声问道:“小姐。碧罗说了什么?”
顾采蘋冷笑道:“许瑾瑜身边多了一个叫芸香的丫鬟,擅长厨艺。许瑾瑜让芸香做了糕点,送给了姐夫.....哼,真是不知羞耻!这么巴巴的贴上去。亏得她有这个脸。”
最可气的是,纪泽竟然吃了许瑾瑜命人送去的糕点,还夸赞好!
朝霞附和道:“小姐说的是。那个许家表小姐天天住在侯府里。多的是时间讨好纪二小姐,还有机会接近世子。小姐。你别太大意了。男人都是喜好美色的,那位许小姐生的又格外貌美,万一世子真对她动了心思......”
这话说中了顾采蘋的隐忧。
顾采蘋抿紧了唇角,忽的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见我娘。”
朝霞立刻住嘴,随着顾采蘋一起去见顾夫人。
顾夫人见顾采蘋一脸愤怒,不由得一愣:“好端端的怎么绷着一张脸,是谁惹你了?”
顾采蘋愤愤不已的将碧罗送来的消息说了一遍:“......娘,这个许瑾瑜实在是厚颜无耻。仗着住在侯府里,时不时的向姐夫献媚。她又生的好相貌,万一姐夫真的动了心怎么办?”说到后来,眼眶已经隐隐红了。
顾夫人看着心疼极了,忙将顾采蘋搂进怀里,轻轻拍着顾采蘋的后背:“乖女儿,你别别着急。许家不过是个破落户,如今到侯府来投靠威宁侯夫人。你姐夫是正经的威宁侯世子,要续娶,也该娶你这样的高门贵女。断然不会看上那个许瑾瑜。”
顿了顿又道:“再说了,你大姐临死前,已经将你托付给了你姐夫。如今孝期还没过,不便提起亲事。你耐心的再等上一年半载,到时候威宁侯府自会登门来提亲。”
顾采蘋依旧抽抽噎噎的:“娘说的倒是好。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这一年里许瑾瑜时常接近姐夫,日久生情了,到时候我就是想嫁,只怕姐夫也不肯娶我了。”
她从情窦初开的那一天开始,就喜欢上了纪泽。
大姐病逝,她表面伤心,心里却是暗暗欢喜的。因为这意味着她可以嫁给纪泽做世子妃了。谁想到,半路杀出一个许瑾瑜来!
顾夫人想了想说道:“许瑾瑜住侯府,你也可以去住。我让人送个信到侯府,你今晚命人收拾些衣物,明天就去侯府小住。”
住的久些也无妨,反正是姻亲,小邹氏她们总不好撵客人走。
......(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纪妧:瑾表妹,大哥这么喜欢吃你送去的糕点,以后他回府的时候,你可别忘了让人做一份送去。
许瑾瑜:......糕点里下毒行不行?
第二天上午,顾夫人打发人到威宁侯府送了信。
小邹氏客气的招呼了顾家的管事,等人走了之后,脸色沉了下来。
顾家在打着什么算盘,一望可知。
顾采蘋是顾家嫡出的幼女,是顾氏嫡亲的妹妹,出身高贵,对纪泽又一腔痴情。万一顾采蘋成了纪泽的续弦,今后她和纪泽之间的私情随时会有暴露的危险。所以,她绝不会容顾采蘋母女心意得逞。
许瑾瑜的聪慧难缠确实出乎意料,她也曾一度犹豫过,是不是该另换一个性子温软好拿捏的......可眼下看来,许瑾瑜嫁到侯府,总比顾采蘋嫁来要强的多。
纪妧不是正暗中为许瑾瑜牵线搭桥么?一切就随纪妧折腾好了。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探探邹氏的口风,早些定下这门亲事。不然,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小邹氏打定了主意,命人将纪妧纪妤许瑾瑜都叫了过来,说了顾采蘋即将到侯府来做客的事:“......顾四小姐要来侯府小住,你们几个要好好招呼她,别怠慢了客人。”
话音刚落,纪妤就不高兴地嚷了起来:“她怎么又要来我们侯府。大嫂已经病逝,亏顾家好意思仗着姻亲的关系来走动......”
纪妧听不下去了,皱了眉头,冷淡地打断纪妤:“三妹,说话谨慎些!”
她也不喜欢顾采蘋没错。可纪妤这么说顾家,连带着顾氏也被贬低了几分,心里顿时一阵不悦。
纪妧一板起脸孔,纪妤顿时憷了几分,声音也弱了下来:“我说的都是实话。又没冤枉她。本来就只是姻亲,哪有时常登门小住的。我可不想她住我的清芷苑......”
“让她住我的沉香阁好了。”纪妧淡淡的接过话茬。
纪妤悻悻地住了嘴。
小邹氏本想让顾采蘋住在清芷苑,这样也方便掌握顾采蘋的一举一动。可现在纪妤话已经说出口纪妧也应承了下来,只得笑道:“住在沉香阁也好。不过,你出嫁的日子也快近了。你得忙着准备嫁妆,只怕你没闲空招呼顾四小姐。”
纪妧似笑非笑地看了小邹氏一眼:“我的嫁妆早在去年就准备好了,母亲该不会忘了吧!”淡然的语气中。透出些讥讽。
小邹氏顿时讪讪地笑了:“我一时疏忽。竟忘了这一茬。”
纪妧扯了扯唇角,倒也没再出言说什么。
她和小邹氏之间一直维持礼貌客套,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却也不算和睦。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纪妧就快出嫁了,内宅即将成为小邹氏的天下。小邹氏心情愉快,也乐意多让着纪妧几分。
......
当着小邹氏母女的面,纪妧护着顾家的颜面。到了私底下和许瑾瑜说话时。纪妧才卸下了冷静自若的面具,露出了不快和不满:“顾家也算是勋贵世家。怎么能做得出这种把女儿硬塞上门的事情来?”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顾家想把顾采蘋嫁给纪泽做续弦的心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许瑾瑜乐得闲闲看好戏,轻松地笑道:“顾四小姐出身名门,又生的秀丽端庄。若是能和表哥共结连理,也是一桩美谈。”
美谈个屁!
名门闺秀的涵养和矜持,令纪妧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改而轻哼一声:“顾家想嫁,也得看大哥愿不愿娶。”
顾采蘋这么积极热情的送上门来。实在是令人不齿。
而且,大哥明明相中的是许瑾瑜。顾采蘋只怕是要白费心思了。
许瑾瑜不肯接这个话茬,左顾言他道:“妧表姐,你既然答应了让顾四小姐住到沉香阁来,也该早些让人收拾一些客房。说不定顾四小姐很快就会来了。”
纪妧难得刻薄了一回:“不是说不定,而是肯定会很快就到。”
许瑾瑜扑哧一声笑了。
纪妧自己也被气乐了,一想到接下来一段日子要朝夕对着装模作样的顾采蘋,不由得一阵头痛。
......
到了下午,顾四小姐果然到了威宁侯府。
小邹氏姐妹两个都是长辈,没有亲自相迎。纪妧纪妤姐妹两个,还有许瑾瑜一起在侧门相迎。
顾采蘋由丫鬟朝霞搀扶着下了马车,娉婷地走了过来,笑着和众人一一寒暄。
纪妧纵然再不待见顾采蘋,毕竟来者是客,表面上的礼貌客套总要有,浅笑着说道:“顾四妹妹难得来做客,这次可要多住些日子才是。”
顾采蘋亲热的拉起纪妧的手,笑着说道:“我也正有此意,住的久了,妧姐姐可别嫌我烦想撵我走才好。”
纪妧:“......”
脸皮至厚则无敌!对着顾采蘋这样的人,纪妧也彻底无语了。
顾采蘋又看向许瑾瑜,笑的十分亲昵:“多日不见,许妹妹可是愈发标致了。”
许瑾瑜抿唇一笑:“多谢顾姐姐夸赞。我倒是觉得,顾姐姐今日穿戴的格外好看呢!”可惜纪泽不在府里,顾采蘋收拾的再漂亮也无人欣赏。
至于顾采蘋此次登门做客的原因,许瑾瑜也猜出了几分。
碧罗受顾采蘋要挟,成了顾采蘋的眼线。昨日那盘受了纪泽青睐的糕点一事,十有八九已经传到顾采蘋耳中了。所以,顾采蘋才这么急着登门......
顾采蘋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纪泽这种渣到极点的男人,她可半点兴趣都没有。
许瑾瑜在暗暗思忖的同时,顾采蘋也在心中暗自冷哼。
从今日开始,她会牢牢盯紧许瑾瑜。有她在,许瑾瑜休想再向姐夫讨好献媚。
......
“采蘋见过伯母,见过许家太太。”进了汀兰院。顾采蘋盈盈含笑行礼。
到底是出身名门的闺秀,礼仪应对都挑不出毛病来。
小邹氏见到顾采蘋,心里觉得膈应,面上还要挤出温和亲切的笑容,显示长辈的宽厚风范:“快些免礼,坐下说话。从顾府到这里,得坐近一个时辰的马车。路上一定累了吧!”
顾采蘋忙笑着应道:“路程也不算很远。而且,我一直坐在马车里,不用出半点力气。倒也不算累。”
小邹氏又关切的问起了顾府里的情形。
顾采蘋微笑一一作答。气氛竟然颇为融洽。
闲话了片刻,小邹氏笑道:“这段日子你就住在沉香阁吧!正好和妧姐儿作伴。”
顾采蘋心中一喜。
住在沉香阁,可比清芷苑强多了。纪妤脾气刁蛮难相处,纪妧的涵养气度比纪妤胜了不止一筹。更重要的是。纪妧是纪泽嫡亲的妹妹。若是能趁机和纪妧交好,将来有纪妧在纪泽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就再好不过了!
顾采蘋打定主意要和纪妧套近乎,出了汀兰院之后,就亲昵的挽起了纪妧的胳膊,一口一个妧姐姐。叫的别提多亲热了。
纪妧略有些洁癖,生平最不喜和人有肢体接触,顾采蘋自以为是的亲昵举动。惹的纪妧不快又别扭。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趁着转弯的时候。步伐故意快了一些,顺势将胳膊从顾采蘋的手中挣脱开来。
顾采蘋立刻快步追上去,不屈不挠的继续挽住纪妧的胳膊:“妧姐姐,你走的好快,等一等我。”
纪妧:“......”
许瑾瑜跟在后面,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得哑然失笑。
看来,顾采蘋是铁了心要和纪妧“交好”了。
这些天到沉香阁,纪妧张口闭口都是纪泽,她早就听的头痛了。现在顾采蘋来了,正好救她于水火。纪妧忙着应付顾采蘋,自然没时间在她耳边念叨了。
不出所料,接下来几日,顾采蘋和纪妧同进同出,好的像一个人似的——主要是顾采蘋主动缠上来,哪怕纪妧冷冷淡淡,也丝毫影响不了顾采蘋的热情积极。
纪妧后悔极了。
早知如此,她当时真不该一时心软,应承了这么一个麻烦到沉香阁来。除了睡觉之外,整日对着一张虚情假意的殷勤笑脸,真是不胜其烦。
可伸手不打笑脸人。顾采蘋整天陪着笑脸,她总不能一直绷着脸吧!
......没办法,只能忍着了。
顾采蘋倒也没白费心思,纪泽很快又回了府。
纪泽看到顾采蘋的一刹那,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皱,很快恢复如常,笑的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没想到四妹也在。”
顾采蘋掩饰不住心中的欢喜,眼角眉梢俱是甜甜的笑意:“我前几日就来了。只是姐夫不在府里,所以不知道罢了。”
纪泽笑了一笑:“既是来了,不妨多住些日子。”
完全是出于礼貌的客套话。
顾采蘋听了如喝了蜜一般甜。
小邹氏看着顾采蘋脸上甜的腻人的笑容,心里像被堵了一块似的,气短胸闷。轻咳一声问道:“今日不逢休沐,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纪泽笑着应道:“今天在朝上遇到了秦王殿下,明日是秦王妃的生辰。秦王府设了几桌家宴,秦王殿下特意邀我们去王府赴宴。我今天回来,就是把此事告诉你们。”
......(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顾采苹:此次来侯府,大概会多住一些日子。
纪妧:......
纪妤:你快点走!
小邹氏:你立刻走!
许瑾瑜:你就别走了!
去秦王府?
只要和秦王扯上的,基本没什么好事。
许瑾瑜正要找借口推辞不去,就听纪泽笑道:“对秦王殿下特意叮嘱过,明日徵表弟和瑾表妹也随我们一起去王府赴宴。我已经应下了。”
邹氏立刻喜上眉梢:“总沾世子的光,让我们怎么好意思。”
纪泽徐徐一笑:“姨母客气了。这次可不是沾侯府的光,是秦王殿下欣赏徵表弟的才华,所以才特意叮嘱徵表弟一起登门做客。”
这话听的邹氏心花怒放,连连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世子才是。我待会儿就去告诉徵儿一声,能去秦王府见识一番,他也一定很高兴。”
小邹氏立刻关切的问道:“徵儿有见客穿的新衣吧!”
邹氏笑着应道:“从临安来的时候,带了不少新衣。徵儿平日出府的机会又不多,衣服是足够穿了。”
此时的衣料受印染工艺所限,穿几次就会褪色不复鲜亮。出府做客,一般都穿新衣。女子一季做个十几身新衣不算稀奇。就是男子,也至少要有几身新衣。
小邹氏笑道:“是我这个做姨母的太粗心了,竟忘了给徵儿多准备几身新衣。明日是赶不及了,等从秦王府做客回来,我就让绣衣阁的掌柜到府里来,给徵儿他们各添置几身衣服。”
......出府做客,要关心注重穿戴的该是女子才对。小邹氏为什么对许徵的衣着穿戴如此关心?
许瑾瑜暗暗蹙眉,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时却又想不出其中的蹊跷。
小邹氏和邹氏又商议起了明日做客各人的穿戴,讨论的分外热烈融洽。
纪妤听的蠢蠢欲动,满脸期待的问道:“娘。我也可以做新衣么?”
小邹氏立刻板起脸孔,瞪了纪妤一眼:“你上次做了那么多新衣,就是穿两年也穿不完,还要什么新衣。”
纪妤一脸讪讪,不敢再插嘴了。
顾采蘋笑盈盈地说道:“妤妹妹,我有一个镶着璎珞和宝石的赤金项圈,你皮肤白皙。戴着一定十分好看。待会儿你就随我去沉香阁看看如何?”
纪妤眼睛一亮:“顾四姐姐。你是打算将赤金项圈借给我戴么?”
顾采蘋抿唇一笑:“你若是喜欢,就送你好了。”
纪妤被哄的心花怒放。就听顾采蘋又笑道:“我戴了不少精致好看的首饰来,项圈送你。我明天自有别的首饰戴,你不用为我担心。”
众人:“......”
明天到秦王府做客,人家可没邀请你好吧!
就连许瑾瑜也被惊住了。
这个顾采蘋,脸皮也太厚了吧!就这么坦然自若的跟着纪泽出府做客......她和许徵毕竟是小邹氏的娘家亲戚。顾采蘋的身份可就微妙了。哪有妻妹跟着姐夫一起出行的道理!
偏偏顾采蘋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说出了口......让人根本不好张口说什么。
小邹氏和纪泽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轻咳一声说道:“这消息大家都知道了。那就各自散了吧!今日好好歇着,明天早点出发去秦王府。”
众人回过神来,各自应下了。
顾采蘋对众人微妙的神色视而不见,亲热的挽起了纪妤的胳膊:“妤妹妹。现在正好有空,不如到沉香阁去待会儿。”
纪妤略一犹豫,到底禁不住精美首饰的诱惑。点了点头。
顾采蘋又伸出另一只手,主动拉了纪妧的手:“妧姐姐。我们一起走。”
却没叫上许瑾瑜,故意将许瑾瑜晾在了一旁。
许瑾瑜笑了一笑,半点都没放在心上。正打算走到邹氏身边一起回引嫣阁,就听纪妧笑道:“瑾表妹,你也一起来吧!人多也热闹些。”
许瑾瑜不忍拒绝纪妧的好意,只得笑着应了。
顾采蘋瞄了许瑾瑜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冷意和挑衅。没想到,许瑾瑜压根连看都没看她。
竟然对她如此不屑一顾!
顾采蘋心里一阵窝火,心里暗暗盘算着待会儿要让许瑾瑜“好看”。
四个少女有说有笑,很快到了沉香阁。
顾采蘋热情的邀众人去她的屋子里小坐片刻。
纪妧听在耳中,下意识地撇了撇嘴。顾采蘋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明明是沉香阁的客房,什么时候变成她的屋子了?
......
沉香阁陈设雅致,就连客房也布置的精致考究。
顾采蘋吩咐朝霞将首饰匣子拿了过来。首饰匣子共有三层,第一层里放了各式的金钗玉簪耳环,第二层里放的是金镯玉镯玉佩之类的。第三层上挂着一个小巧的银锁。
“这两层里的首饰都是留着日常戴的,第三层里放的才是出府做客时佩戴的首饰。”顾采蘋一边打开银锁,一边笑着说道。
这样的首饰匣子也不算稀奇。纪妧和纪妤都是侯府千金,当然不缺珠宝首饰。不过,当顾采蘋略带炫耀的打开第三层匣子时,就连纪妧也忍不住赞叹一声:“顾四妹妹倒是有不少名贵精致的首饰。”
顾采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故作轻描淡写的应道:“这些都是祖母和母亲给我的,勉强能戴着见人而已。”
说着,似有意无意的看了许瑾瑜一眼。
......感情是特地到她面前炫耀来了!
如果顾采蘋想借机让她自卑什么的,只怕是要失望了。重活一世,她每天心中所想的,是如何报仇雪恨保护亲人,哪里还有兴致理会这种幼稚无聊的炫耀比拼。
许瑾瑜心里暗暗好笑,口中赞道:“顾姐姐真是好福气,家中的长辈都这么疼你,赏了你这么多名贵又漂亮的首饰。”
顾采蘋心中舒畅,唇角翘了起来:“许妹妹谬赞了。大概是许妹妹以前长住临安。对京城流行的首饰款式不熟悉的缘故,所以才会觉得这些首饰精巧漂亮。其实,这些实属寻常,不算稀奇。”
话里话外都透出了京城名门闺秀的优越感。就差没直说许瑾瑜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了。
纪妧皱了皱眉,神色间有一丝不快。
许瑾瑜倒是半点不动怒,格外坦然的应道:“顾姐姐说的是。我以前在临安城的时候,也算是见多识广。可一到了京城。才知道什么叫繁华富庶。别的不说。单是衣裙的款式和各种新颖的首饰就让我大开眼界了。”
纪妧的眉头舒展开来,眼里有了一丝笑意。许瑾瑜总是有化难堪为等闲的淡定,反而显出了顾采蘋的肤浅和刻薄。
看来。她也不用为许瑾瑜担心了。就凭顾采蘋,想羞辱许瑾瑜,只怕是自取其辱。
果然,就听顾采蘋又假惺惺地说道:“许妹妹明天可有合适的首饰佩戴?若是没有。我借一些给你好了。明天去的可是秦王府,若是太过寒酸了。丢的可是威宁侯府的人。”
许瑾瑜慢条斯理的回击:“我来侯府投靠姨母,姨母早已特意为我准备了首饰。就不劳顾姐姐费心了。”
顿了顿,又善意地提醒:“顾姐姐以后说话可得多留心。像刚才那样的话还是少说的好,不然。若是传到姨母的耳中,只怕姨母会以为你故意挑唆,心中一定不喜。”
这一番连消带打。说的顾采蘋哑口无言,面色忽红忽白。
许瑾瑜忽的又甜甜的笑了起来:“话虽这么说。可顾姐姐一番美意,我若是这么推拒不要了,岂不是伤了顾姐姐的心?那我就挑随意挑两样首饰好了。”
顾采蘋:“......”
真是得了便宜又要卖乖!
还有,什么叫随意挑两样首饰!她是借首饰,不是要送首饰!
纪妧强忍住笑。论厚颜心黑,顾采蘋比许瑾瑜可差的太远了。不过,谁让她先挑衅来着,现在被许瑾瑜耍一通也是活该。
纪妤早就听的不耐烦了,催促道:“顾四姐姐,你不是要送我项圈的吗?快些拿出来给我看看。”
许瑾瑜也笑着附和:“是啊,顾姐姐把首饰都拿出来吧!我也等着挑两样呢!”
......顾采蘋笑的有些僵硬,将第三层里的首饰一一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心里快怄死了!
她原来设想的好好的,借着挑首饰的由头狠狠的羞辱许瑾瑜一番。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璎珞宝石项圈。流光溢彩,做工精湛,上面镶嵌的各色宝石,令人几乎看花了眼。
纪妤一眼就相中了,喜滋滋的将璎珞宝石项圈戴在脖子上:“我戴着好不好看?”
许瑾瑜赞不绝口:“这个项圈你戴着真是太好看了。”边说边兴致勃勃的挑了一支玉簪戴上:“我戴这个玉簪怎么样?”
纪妤立刻投桃报李:“戴着真好看。”
许瑾瑜又拿起一支镶着硕大东珠的金钗:“这支金钗呢?”
纪妤连连点头:“金钗也很漂亮。”
“这副玉镯呢?”
......
顾采蘋在一旁看的几乎傻了眼。
不是说就挑两样吗?现在这副扫荡的架势又是怎么回事?等等!那只宝石手镯是我最喜欢的啊......(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顾采苹:不是说就挑两样吗?现在这副扫荡的架势又是怎么回事?等等!那只宝石手镯是我最喜欢的啊......
许瑾瑜兴致勃勃的挑选了几件最名贵精致的首饰,抱走。
顾采苹吐血,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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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兰院里。
纪泽告退之后,小邹氏特意留了邹氏诉苦:“......真没见过顾家这样行事的。一个没定亲的姑娘家,整日住在我们侯府不肯走。我又不好意思主动撵人,只能随她住下。明日去秦王府做客,她竟也要跟着去。落在别人眼里,还不知会传出多少闲言碎语来。顾氏走了才两个多月,顾家就迫不及待的将女儿塞到威宁侯府来,也不嫌害臊丢人,我想想都替他们脸红。”
邹氏安慰小邹氏:“你也别太生气,为这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反正这种事传开了,也是女子吃亏。顾家不在意顾四小姐的清名,我们当然更不用在乎。”
怎么能不在乎!再怎么下去,顾家只要打着女儿闺誉尽毁的理由,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逼纪泽娶顾采蘋。
邹氏自是不清楚小邹氏的心思,又笑着说道:“说起来,其实这位顾四小姐也算不错。正经的名门闺秀,容貌生的好,又对世子倾心。世子毕竟是娶续弦,若是能娶了顾四小姐,也算一桩好姻缘。”
小邹氏定定神,故意长叹了口气:“大姐,不瞒你说,其实世子的亲事,我另有打算。”
邹氏心里一动,下意识的追问:“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小邹氏眸光微闪,若有所指的说道:“世子原配是顾家长女,这么多年来,顾氏也算温柔贤惠。只可惜一直无所出,命又薄,早早的就去了。由此也可见,顾家的女儿实在是福薄的。世子再续弦,总不能再娶顾家的女儿了。”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邹氏点点头:“你说的有理。万一顾采蘋和顾氏一样。在子嗣上艰难,可就糟了。”
“是啊,世子再娶妻,第一考虑的不是门第家世,而是女子的相貌人品。”小邹氏意味深长的看了邹氏一眼:“只要相貌生的好,聪慧可人,哪怕家世低一些也无妨。”
这话里隐约透出的意思。令邹氏心中怦然。
相貌生的好。聪慧可人,家世低一些,这说的不就是许瑾瑜么?
小邹氏这么说。难道是相中了瑾娘?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这样......将来许瑾瑜可就是威宁侯世子妃,荣华富贵身份尊贵。也能提携兄长许徵......
邹氏越想越激动,眼中闪出了光彩,却又不敢确定。笑着试探:“妹妹,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头脑愚笨,没怎么听懂。”
鱼儿上钩了!
小邹氏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自得,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两个是亲姐妹,说话也无需遮遮掩掩的绕弯子。我就实话实说了。这些日子,我一直暗中留意瑾娘。瑾娘容貌出色,诗词书画样样出众。还擅长刺绣。除了家世,哪一点都比那个顾采蘋强的多。世子要续弦。娶瑾娘最合适不过。”
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的邹氏晕头转向,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小邹氏笑道:“我骗谁也不会骗自己的亲姐姐。这事我已经在心中琢磨好些日子了,只是一直没和你张口说罢了。顾四小姐厚颜到住在侯府的事,算是给我提了个醒。这门亲事得早些和你定下,免得将来生出变故。”
“顾家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自会解决。不过,顾氏去世还不满一年。按着俗礼,世子至少也得等到明年三月才能成亲。所以,此事你心中有数就好,暂时别声张。”
至于邹氏愿不愿意这门亲事,小邹氏根本问都没问。
以纪泽的相貌家世人品,肯娶许瑾瑜为妻,简直就是许家祖上烧了高香。就是为了许徵,邹氏也一定会同意这门亲事。
小邹氏实在太了解邹氏了。
邹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震惊了片刻,等反应过来,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
好在邹氏还没彻底昏头,总算留有一丝理智:“这是瑾娘的终身大事,我总得问一问瑾娘的心意。还有徵儿,也得提前告诉他一声。”
小邹氏亲热的拉起邹氏的手:“好,那我就等你的回音了。若是这门亲事成了,我们姐妹可就是亲上加亲,成了亲家。以后徵儿的事就是我们侯府的事,世子一定更尽心。”
最后这句话,彻底说到了邹氏的心坎里。
小邹氏看着邹氏满心欢喜的样子,心里得意的冷笑。
贪念虚荣是人的本性。她抛下这么诱人的饵,邹氏母女能躲得过才是怪事!
......
邹氏踩着轻飘飘的步伐回了引嫣阁,满脸的喜色遮也遮不住。
她立刻就去了许徵的屋子。
许徵听到推门声,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娘,你一脸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他在屋子里看书的时候,邹氏几乎从不来打扰。今日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邹氏笑的欢畅而神秘:“你猜的没错,我特意来找你,确实是有两个好消息告诉你。第一个是明天秦王妃生辰,秦王在府中设宴,特意叮嘱世子让你们兄妹前去做客。”
去秦王府做客?
许徵听了这个好消息,脸上却没多少喜色,反而皱起了眉头:“真的是秦王点名让我们兄妹前去王府?”
邹氏笑道:“真的不能再真了。瞧瞧你这是什么反应,这样的好事,你怎么反倒板起了脸?”
他能高兴得起来才是怪事!
堂堂皇子,有什么理由纡尊降贵对他们兄妹这么好?
万一如他所想,秦王是看上了许瑾瑜的美貌......他可舍不得宝贝妹妹做侍妾。就算对方是尊贵的皇子也不行!
许徵满腹心事,在邹氏面前却只字不提,打起精神笑道:“乍然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是什么?”
邹氏脸上的笑容更盛。压低了声音,在许徵耳边低语数句。
许徵一脸错愕:“娘,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你姨母刚才确实和我提起了瑾娘的亲事。”邹氏舒展眉头,笑吟吟地说道:“瑾娘在沉香阁还没回来,我先将此事告诉你一声。不过,你姨母说了。顾氏去世才两个多月。此事现在不宜声张。”
“徵儿,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如果不是因为你姨母,这样的好亲事怎么可能落到瑾娘身上......”
许徵不乐意听到这样的话:“妹妹样样出挑。什么样的男子都配得上。世子娶的又是填房,依我看,这是委屈了妹妹才对。”
邹氏也不恼,好声好气的笑道:“瑾娘的好。我这个做娘的难道不清楚?可惜你爹去世的早,许家也不算什么名门望族。日后只能指望着你撑门立户。以我们许家眼下的样子。瑾娘想说门好亲事实在不易。难得你姨母相中了瑾娘,世子大概心里也是中意瑾娘的。若是这门亲事真的成了,瑾娘就是正经的世子妃,将来世子袭了威宁侯。她就是二品诰命夫人。更何况,世子俊美倜傥,年少英才。怎么也不算辱没了瑾娘吧!”
许徵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邹氏说的有道理。
可他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痛快。总觉得这门亲事有些微妙的不对劲。到底哪儿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许徵很快做了决定:“事关妹妹的终身大事,不可草率。先等妹妹回来,问过她的心意再说。”
如果许瑾瑜中意纪泽,他就勉为其难的点头同意这门亲事。只要许瑾瑜有半点不愿,他宁愿开罪小邹氏和纪泽,也绝不会同意。
邹氏不以为意的笑道:“你也太多虑了。这门好的亲事,瑾娘怎么会不乐意。”
母子两个正说着话,就听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许瑾瑜回来了!
......
邹氏忙去开了门,笑的温柔又可亲:“瑾娘,你可总算回来了。”
许瑾瑜表情怪异的摸了摸手臂。
邹氏一怔:“你摸胳膊做什么?”
“因为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许瑾瑜一本正经的应道:“娘,你别这么冲我笑行不行。我心里不踏实。”
许徵扑哧一声乐了。
邹氏哭笑不得,丢了个白眼过去:“你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我也敢戏弄。”
许瑾瑜笑眯眯的揽住邹氏的胳膊:“我知道娘最疼我,不管做什么说什么娘都不会生气嘛!对了,刚才我去沉香阁,顾四小姐硬是要送几件首饰给我,我却之不恭,只好勉强收下了。”
几件首饰?
邹氏疑惑地看了许瑾瑜一眼:“顾四小姐怎么会如此大方?”
许瑾瑜面不改色:“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她带的首饰太多,一个人戴不完,所以才想送一些给我吧!还有妤表妹和妧表姐,她也都送了。”
坑人的感觉简直不能更爽!
一想到顾采蘋气的快要吐血却不得不强颜欢笑故作大方的样子,心情就格外愉快。
邹氏没再纠缠这些小事,拉着许瑾瑜的说笑道:“我有件重要的事和你说。”(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秦王:我是皇子,瑾娘嫁给我!
许徵冷冷道:你有王妃了!
......
纪泽:我是世子,瑾娘嫁给我!
许徵又冷冷道:你克妻!
......
陈元青:我最爱瑾娘,瑾娘嫁给我!
许徵再次冷冷道:你亲娘同意吗?
......
陈元昭没说话,直直地看着许徵。
许徵板着脸,冷冷道:别以为耍酷我就会同意妹妹嫁给你!
......
重要的事?
许瑾瑜心里一动。
前世小邹氏从邹氏入手,巧舌如簧,说的邹氏很快动了心。虽说那是几个月后的事,不过,这一世很多事都有了微妙的变化。小邹氏提前谋划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果然,邹氏眉开眼笑地说道:“是你的亲事。”
许瑾瑜笑容一敛,神色微冷:“姨母和你说了什么?”
邹氏一时没留意到许瑾瑜的异样,笑着将之前小邹氏说过的话说了一遍。然后一脸期待地看向许瑾瑜:“瑾娘,这门亲事你意下如何?”
许瑾瑜挑了挑眉,唇角似笑非笑,不答反问:“娘,大哥,你们觉得这门亲事怎么样?”
“当然是极好的。”邹氏想也不想地应道。理由无非还是那几条,许家门第低微,能高攀上这么一门亲事,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早逝的顾氏连个一字半女都没留下,将来许瑾瑜嫁到威宁侯府生了儿子,就是正经的嫡出。纪泽本人又是极出色的男子,配许瑾瑜绰绰有余。结了这么一门好亲事,日后还能提携娘家兄长......
总之,在邹氏的口中,这门亲事实在令人满意。
邹氏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通,许瑾瑜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又看向许徵:“大哥,你也赞成这门亲事么?”
许徵凝视着许瑾瑜淡然的脸庞,缓缓说道:“我不赞成。”
许瑾瑜微微笑了起来。
邹氏:“......”
邹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徵儿,你在胡说什么?刚才你不是还觉得这门亲事不错么?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许徵看向邹氏,清亮的眼神中隐隐有一丝责怪:“娘,你只顾着高兴,难道没留意到妹妹的反应吗?如果她中意这门亲事。早就一脸羞涩欢喜了。既然她不喜欢,我当然不赞成这门亲事。”
邹氏被噎的哑然无语。
许徵这一盆冷水,让邹氏从激动欣喜中清醒了过来。
是啊,从她提起亲事的那一刻开始,许瑾瑜一直表现的十分平静,平静的几乎淡漠。哪里有半点待嫁少女的娇羞。
这样一门好亲事,许瑾瑜竟然是不愿意的!
邹氏忍不住问道:“瑾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门亲事。你到底哪里不满意?”
许瑾瑜回答的异常简洁:“因为我不喜欢世子。”
这个理由很简单很任性。威宁侯府确实门第高,纪泽确实样样出色,可她就是不喜欢。既然不喜欢。当然不愿意嫁给纪泽!
邹氏再一次被噎住了,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么僵住了。
许徵很快打破了沉默:“这是妹妹的终身大事。既然妹妹不乐意,那就此算了吧!”
邹氏心中有些不舍。脸上自然的流露了出来:“瑾娘,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么?错过了这一回,以后想找这么好的亲事可就不容易了......”
“娘,”许瑾瑜平静地打断邹氏:“不管日后结一门什么样的亲事。我都绝不会后悔!”
邹氏略有些悻悻地应道:“是是是,都依着你总行了吧!”顿了顿,又发了几句不满的牢骚:“婚姻大事。应该听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爹走的早,你们兄妹的亲事都该听我的才是。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亲事,你怎么就不乐意。世子生的玉树临风,为人又温和有礼。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
许徵皱起了眉头,正要说什么,许瑾瑜安抚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容应道:“娘,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所见到的,只是他的表象。他真正的性情为人如何,其实我们都不清楚。”
邹氏反驳:“照你这么说,将来你说亲的时候,难不成还要和人家朝夕相处,摸索清楚人家的性情为人才行了?”
这怎么可能!
定亲前能够见上几面,已经是很难得的幸运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朝夕相处的机会。
许瑾瑜笑了一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总之,我没有嫁到威宁侯府的打算。”
邹氏还待再说什么,许徵已经拧着眉头地说道:“娘,你别再说了。妹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不愿意这门亲事。你直接回了姨母吧!”
邹氏憋了半天的话,终于脱口而出:“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们来投奔你姨母,处处受人家照顾。你姨母是看在我的颜面上,才提起了这门亲事。我这么回了亲事,不是打你姨母的脸吗?今后还拿什么脸去见你姨母?日后你就算考中了科举,想谋一份好差事也不容易,说不定还有求着你姨母的时候,到时候我还怎么张口?”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许徵!
许瑾瑜默然不语。
许徵却霍然变了脸色,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照着娘的意思,为了我的未来和前程,妹妹就应该答应这门亲事是吧!”
邹氏讪讪地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这门亲事极好,错过了实在有些可惜。”
许徵板着脸孔,不容拒绝的说道:“没什么可惜的。妹妹不愿意,这门亲事绝不能点头。你若是不好意思回了姨母,就由我去和姨母说。如果姨母真的生气翻脸,那我们就搬出威宁侯府,住到外祖家的老宅里。”
说着,抬脚就往外走。
邹氏急了,忙叫住许徵:“好了好了,我都听你的。现在就去回了这门亲事,你先别恼。”
以许徵直言不讳的性子,若是真的由他去找小邹氏,十有八九会闹的不愉快。一闹腾起来,以后可就真的没脸住在侯府了。
许徵这才停下了脚步,俊脸依旧绷的紧紧的。
许瑾瑜忽的张了口:“大哥。娘,你们先别急,听我说。我刚才只是向你们表明我的心意,并不是要立刻回了这门亲事。”
邹氏和许徵都是一愣。许瑾瑜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瑾瑜眸光微闪,徐徐说道:“娘的顾虑也有道理。眼下我们住在侯府,确实不宜惹恼姨母。所以。暂且不必回了这门亲事。只说要慢慢考虑就行了。”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字,拖!
“先拖延几个月。等大哥考中了秋闱再搬出侯府。”许瑾瑜显然早有打算:“反正表嫂过世不久,世子要续弦也得等到明年。若是姨母问起来,娘只管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了。这样既没答应亲事,也不会正面惹恼姨母。等大哥高中。我们在京城也有了立足的本钱。到时候再搬到邹家的老宅去,正好顺理成章。”
邹氏略一迟疑:“可是......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想都有点过河拆桥的意味!
许瑾瑜慢悠悠的一笑:“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来侯府只是借住。姨母出于亲戚的情分答应了。可总不能因为感激姨母,就要答应这门亲事吧!”
“而且,这件事细细一想,颇有些蹊跷。以世子的家世相貌。想娶什么样的名门千金都可以,那个顾家四小姐不就主动贴上来了。姨母为什么不愿世子娶顾四小姐,却暗中撮合我和世子?”
邹氏面色和缓下来:“你姨母倒是和我说了这事。她是担心顾四小姐和顾氏一样福薄,所以......”
“娘。这种话你怎么也信。”许瑾瑜不以为然的笑道:“依我看,姨母是担心顾四小姐门第高了不好拿捏,所以才挑中了我。再说了,姨母毕竟是继室,世子的亲事她未必能做的了主。”
许徵点头附和:“妹妹说的有道理。之前娘说起这门亲事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一时没来得及细想。姨母毕竟是继室,管教起儿媳来底气不足。如果是妹妹嫁给世子,可就不一样了。家世低,又是嫡亲的姨侄女,将来岂不是任由她摆布。”
说着,又不满的抱怨邹氏:“娘,你以后凡事都留心,被总别人家哄的团团转。姨母几句好听话一说,你就晕乎乎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邹氏讪讪一笑:“是是是,你们说的都对,是我一时犯糊涂了。我听你们的,日后你们姨母问起此事,我就先拖着再说。”
终于说服邹氏了。
许瑾瑜悄然松口气。
不立刻回绝,是为了不让小邹氏和纪泽起疑心。日后小邹氏有什么算计,她也可以将计就计,让小邹氏毫无防备狠狠栽个跟头。
许瑾瑜趁机将盘算了许久的事提了出来:“娘,大哥,我们到京城也有近三个月了。还一直没回过邹家老宅,等明日去过秦王府之后,我们和姨母说一声,去邹家老宅看一看。再暗中给舅舅去一封信,万一哪一天和姨母闹的不愉快,我们也能随时有个去处。”
邹氏这次倒是没犹豫,很快答应了下来。
以小邹氏的精明,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周旋多久。一旦撕破了脸,可就没脸在侯府里住下去了。确实应该早做打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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