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天二代忽然得到橙子编辑的通知,说二代写的《盗帅》可以签约了。
当时就觉得做梦一样,不过听说即便签了约,也未必会有音讯。所以二代一直心底忐忑,想要报喜却有些担忧。
直到今天忽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盗帅》已经A签了,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在这里二代由衷的向各位书友道谢,若是没有你们的支持,二代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话,谢谢了。
“闻君有传国玉玺,千古文物,中华魂宝,不胜心向往之。明日零点,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这张短笺短短数十余字,此刻就平铺在深红的檀木桌面上,自亮如白昼的灯光,将淡蓝的纸映成一种奇妙的浅紫色,也使那挺秀的字迹看来更飘逸潇洒,信上没有具名,却带着郁金香的香气,信上没有任何署名,但拿信的手却微微颤抖了起来。
接到这封短笺的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首领伊盖.罗斯柴尔德。
他此刻就坐在桌子旁边,一张保养的雍容华贵的脸庞,扭曲了起来,眼睛瞪着这张短笺,一脸的不可置信,还有深深的恐惧。
精致的大厅里只有三人,他们长相相差无几,都是一家人,分别是老中少祖孙三代。
年青的约翰.罗斯柴尔德低吼着咆哮道:“究竟是谁,谁泄露了族里的秘密?”
罗斯柴尔德家族这曾经是一个说出来会让天下抖上三抖的家族。
如今或许对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它是陌生的,因为在大众传媒时代,人们的目光只会关注到类似“肯尼迪家族”“洛克菲勒家族”或者“摩根家族”这些声明显赫的名字上。而二十世纪二战前的美国,曾经有一句经典的话形容当时美国的情况“民主党是属于摩根家族的,而共和党是属于洛克菲勒家族的……”其实在这句话后面还应该跟一句“而洛克菲勒和摩根,都曾经是属于罗斯柴尔德的!”
严密的家族控制,完全不透明的黑箱操作,像钟表一般精确的协调,永远早于市场的信息获取,彻头彻尾的冷酷理智,永无止境的金权**,以及基于这一切的对金钱和财富的深刻洞察和天才的预见力,使得罗斯柴尔德家族在世界两百多年金融、政治和战争的残酷旋涡中所向披靡,建立了一个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上最为庞大的金融帝国。
十九世纪,欧洲有六大强国!分别是大英帝国、普鲁士(后来的德意志)、奥匈帝国、法兰西,俄国……还有……罗斯柴尔德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还有一个显赫的外号,就是“第六帝国”。
第六帝国有一个只有首领才知道的秘密。
传国玉玺!
中国的无价之宝——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在中国意味着皇权,而在罗斯柴尔德家族意味着首领。
当年第一代罗斯柴尔德家族首领梅耶·罗斯柴尔德因为在无意中得到了“传国玉玺”以后,从此事业一帆风顺,成为了威廉王子的金融代理人,奠定了家族财产的基础。
此后,“传国玉玺”成为罗斯柴尔德家族权威的象征,并且改名为“财富之权杖”。
由于二次世界大战,罗斯柴尔德这个犹太家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地位以大不如前,但“传国玉玺”却一直成为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信物,只是世人之将它当做“财富之权杖”,鲜有人知道它就是中国遗失千年的“传国玉玺”。
而此刻一张短笺却揭露了这个事实。
在约翰上首的是一位颧骨耸起,目光如鹰,阴鸷沉猛的中年人,他叫维尔.罗斯柴尔德是罗斯柴尔德的下任继承人,为人才智与狠辣并存。他的面色也是十分沉重,锐利的目光不停地在对面墙上的立体显示屏上扫动。
大如篮球场的墙壁上倒影着近百个方格,整个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影像都能通过这显示屏显示出来。
从显示屏来看,整个罗斯柴尔德家族称之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丝毫不显夸张。
来往间的护卫每个人手中都拿着重型机枪,腰间挂着手雷,几乎每一个护卫都具有阿诺.施瓦辛格的那种体魄,足足有千人护卫着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一切通道。
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死士,一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这一千人便是对上美国的海军陆战队都能保持绝对的优势。
可便是拥有如此护卫,伊盖、维尔、约翰子孙三人都无法保持镇定,只因对手太强,太诡异。
盗帅楚留香!
这个名字在中国武侠世界中是一个传奇人物:他是一个游侠,一个浪漫的贵族骑士。他来去如风,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郁金香气息。他行事有自己的原则,即使是偷盗也做得光明磊落,所谓盗亦有道。
可偏偏这一个传奇人物,一个神话中的人物出现在了世间。
如楚留香一样,他来去如风,没有人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他年岁几何,唯一知道的是他没有拿不到的东西。
不问而取,是为偷,问而取之,是为拿。
在五年前,他凭空出现世间,不拿金银,只取国宝,只取失散世界的中国古董。取后竟以一人民币的价钱卖给故宫博物馆,物归原主。
五年来,他走访于世界,任何流传世界的中国古物都无法逃脱他的魔掌。
强如摩根家族、洛克菲勒家族的宝库都曾被他七出七入,如入无人之境。
每每动手之前,他都会如楚留香一样,优雅的送上短签,通知时间地点和盗取之物,任凭主人如何防备,结果都是一样。
最可悲的是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见到他的影子,甚至不知他是男是女。
在他的面前任何高科技都如废品。
“咚……咚……咚……”
古老的钟声忽的想起,以为着新一天的到来。
“时间到了!”
伊盖、维尔、约翰三人在这一刻都忍不住低喝一声。
维尔、约翰目光看着伊盖。
传说中他从不失手,而且信守承诺,说何时取得就何时取得,从未有过失手,有的人甚至于宝物何时丢失的也不知道。
他们在这关键时刻,唯一的想法就是确定“传国玉玺”是否还在。
伊盖抹去额上因为紧张而流出的汗水,微微颤颤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古老的木匣,打开匣子。
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传国玉玺”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伊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松了口气,张口道:“it……”他想说“it-is-here”是它还在的意思。
可伊盖才仅仅开口说了一个“it”,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传国玉玺”竟然凭空消失,木匣里多了一张纸笺,那种淡蓝的纸笺,发出同样缥缈而浪漫的香气,同样挺秀的字迹写着:
公子伴花失美,
盗帅踏月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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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杜长天还打算从玲珑口中了解自己为何会附生到杜荷身上,看看有没有法子回到原来的世界,但想不到却听得如此荒谬的事,哭笑不得之余,也因毫无线索,心情随之沉重了起来。
玲珑察言观色站在一旁也不知说些什么。
“荷儿,荷儿!”
沉默中的杜长天被叫醒了过来,寻声望去,却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大步疾走而来。
杜长天皱了皱眉头,不知她是何人?
“她是老夫人!”玲珑人如其名,有着一颗玲珑心,在一旁低声提醒。
杜长天还未有所反应,已被那妇人走到近前,紧紧的搂在怀中,她抱的很紧,如同抱着天下最贵重的珍宝!脸上那深深的皱纹中蕴含的浓浓的关切,双手用的劲力让杜长天几乎透不过气来。
“儿啊,你怎么这么傻,竟为了一女子就要离娘而去……你若走了,叫娘怎么办?”
妇人放声恸哭,声音沙哑,眼睛肿的犹如两个核桃,悲怆之极。
四周侍婢见了也不禁暗自垂泪。
杜长天呆呆的看着眼前这跟自己身形相差无几的妇人,看着她脸上的皱纹,看着那一双疲惫的双眼。在这一瞬间,杜长天从心底涌上了一种酸涩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温暖,很舒服。
杜长天在十岁的时候双亲就以亡故,亲情的感觉早已忘记,可如今靠在妇人的身上那种久违的感觉又度回到了心头,咽喉有些发堵,鼻孔好像也不透气了,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渐渐的……妇人的容貌与记忆中母亲的模样逐步融合,形如一人。
“妈妈……”杜长天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了下来,也抱着妇人大声痛哭了起来。
杜长天身处异地,面对一个陌生的国度,这种举目无亲,孤立无缘的感觉,就如在茫茫大海独自飘荡的幸存者,彷徨无助。
只是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例外,他不敢哭,也不能哭。
妇人的出现以那爱子深情触及了杜长天内心深处最薄弱的情感,他就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将心底的情绪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妇人抱着杜长天泪眼蒙蒙,泪珠止不住的落下,可却在一旁安慰着:“儿啊,不娶就不娶了,什么了不得的,娘一定给你找个比长乐公主好上十倍的妻子。答应娘,可别再犯傻了,行吗?娘……娘实在受不了这个打击啊!”
她双手紧抱着杜长天不放,泪眼却满怀期望的看着他,似乎只有听到他亲口说来才会放心。
杜长天不忍妇人失望,第一次以杜荷的身份点头道:“妈……娘,孩儿答应你,以后决不让娘担心,一定好好做人,孝顺你老人家。”
妇人笑了,带着泪水很开心的笑了。
也许在世人眼中杜荷是一个无药可救的混蛋,但在他的母亲眼中却是心头的一块肉。
无论他干出什么事情,犯下多大的过错,哪怕是受到天下人的指责,在母亲这里都能得到原谅,都能得到改过的机会,这就是母爱。
母爱是盲目的,也是无私的,更是伟大的。
看着妇人这种伟大的笑容,杜长天不再拒绝自己新的身份,既然老天让自己成为杜荷,成为眼前这位伟大母亲的儿子,让自己重新感受到母爱。那么自己就是杜荷,不一样的杜荷。
杜长天,不,现在因该叫杜荷了。
杜荷不愿看着妇人继续伤感下去,笑道:“娘,我饿了!”
妇人抹去了双眼泪珠,笑道:“对对对,瞧我这当娘的,荷儿昏睡了两天两夜了一定饿坏了吧!春梅、夏荷去给二少爷弄些吃的来。”
杜荷确实饿了,连吃了三碗肉粥,才填饱了肚子。
见妇人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杜荷将自己失忆的事情告诉了妇人。
见妇人又有哭泣的迹象,忙道:“娘别哭,其实对孩儿来言,这未必不是好事。孩儿以从玲珑口中知道我以前的劣迹,心中不甚懊悔。忘记一切,正好重新开始。”
知子莫如母!
妇人也觉得杜荷与以往判若两人,听他如此说来也恍然明白,母怀大慰。
不论杜荷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一点,眼前这少年是自己身上的肉。
当夜,杜荷见到了他的父亲杜如晦和大哥杜构。
杜如晦年不过五十,身形高瘦,手足颀长,脸容古挫,貌相威奇,一对仿佛可以洞彻人心的眼睛,使得整个人看上去竟有一种超凡脱俗的魅力。给人一种沉默寡言,却又高深莫测的感觉。
只是他神态疲乏,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倦意,面色有些惨白。
杜构也达三十之龄,眉清目秀,身材硕长是典型的出生于书香世家的人物。
两人公事归来,见杜荷端坐在侧,均露出些许喜色。
杜荷赶忙上前问好!
杜如晦冷哼一声,对以回应,不过神色露出些许意外,眼中露出丝丝喜意。
倒是杜构亲热的上前慰问,问他身体如何。
杜如晦表面冷漠,但却停下了脚步,在一旁故作姿态的偷听。毕竟是自己的孩儿,纵然有千万般不是,也改变不了彼此之间那血溶于水的亲情。
杜荷将杜如晦的神态看在眼底也不点破,有心高声答道:“无碍了!”他故意用力拍了拍胸口笑道:“我现在壮的能够打死一头牛,父亲、大哥不用挂心。”
杜如晦又度冷哼了一声,似乎表示自己毫不在意。
杜构却向他眨了眨眼。
母亲章氏怒瞪了杜如晦一眼,不满叫道:“装什么装,你肚子里的那点事情还瞒得过我?还好荷儿无恙,若是有个万一,我跟你没完。”
杜如晦唯唯应诺,竟不发一语。
杜荷愕然的看了气势恢宏的章氏,又看了看在一旁极力维护男性尊严的杜如晦,暗自发笑,想不到自己这娘亲跟房玄龄的老婆一样,都将自己的丈夫欺压的死死的。
大唐贤相,首推房杜,两人不但是才智绝高之士,在“妻管严”上竟也有相同之处,无怪两人在历史上的关系坚如磐石,想必是同病相怜吧!
杜荷将自己的情况告诉杜如晦与杜构知晓。
两人皆露忧色,但都让杜荷笑着安抚了下来。
见杜荷意外的懂得安抚人了,杜如晦那张硬邦邦的脸罕见的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想必是杜荷以往的作为以让这位名相头痛万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便是连杜如晦这类人物也忍不住高兴了起来。
杜如晦摆出父亲的威严道:“那我儿打算何时去弘文馆就学?”
杜荷熟知历史,心知弘文馆是皇族贵戚及高级京官子弟学习经史书法的地方,他老爹杜如晦还是十八学士之首。
杜荷想了想道:“过几天吧,孩儿身体刚刚康复,打算休息几日!至于学业,就让娘来教我吧!”
杜荷身体无恙,可却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一切,尤其是他这具身体的体质太差,原先那一身独步天下的轻功根本施展不出来。
《留香宝鉴》里的所有内容都记在他的脑海里,他打算利用这休养的时间重练《留香宝鉴》里的绝世武功。
杜如晦听杜荷竟主动说起了学业,嘴唇微微颤抖了起来。
李世民即位不过十年,杜如晦贵为当朝宰相诸事繁忙,平时又为杜荷这逆子操透了心,百事在身,度日如年,整个人日渐苍老。
杜荷今日出人意料的变化,竟然让泰山崩塌也面不改色的杜如晦,两次激动起来。
也许这就是隐晦的父爱吧!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一月已过。
杜荷在大唐已经生活了一月了,对于大唐的生活习俗以有了大致的习惯。虽未完全的融入这个时代,但杜荷已经将自己视为一个大唐人了。
这一个月里,杜荷除了跟随母亲章氏学习经史书法以外,全身心投入于武学的修炼。
杜荷的身体太差,明明已经十五岁了,可那身体素质却跟十岁孩子一样,身无四两力,弱不禁风,让杜荷好是苦恼。
幸亏杜荷对于《留香宝鉴》里的的武功了若指掌,以自身的经验弥补身体所存在的不足。闲暇之余,也展开对于身体的锻炼。
一月时间说长不长,但也不短。
杜荷凭借后世的经验以能自动的运转“五气朝元”了。
运转“五气朝元”看似简单,其实是千难万难。
“五气朝元”也许不是当世最强的内功,但却是当世最怪的内功。
楚留香之所以轻功天下无双,最大的功臣是他的鼻子。
楚留香鼻窦生得和别人不同,以至于很难呼吸。一个人若是鼻子呼吸不通,整天都会觉得头晕脑胀,比什么毛病都痛苦,所以楚留香自创了一种特别的内功,这种功力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但学会之后,运转起来,人可以用皮肤毛孔来呼吸。
故而楚留香运起轻功来无需换气,一身轻功自然是天下无双。
杜荷要做的就是利用毛孔呼吸来代替鼻子,让毛孔呼吸成为习惯,使得内功自动运转,即便是睡觉做事也不停歇。只要养成这个习惯,无论杜荷干什么他的内功都在运转,都在不停的练习,对于武功的精进自然有莫大的好处。
杜荷原来的身子早已养成这个习惯,如今这具身体却因底子差,一时无法做到这一点。
杜荷费了好大的劲力才改掉鼻子呼吸的习惯,让“五气朝元”这套心法在体内自行运转。
如今他轻功比不上原来那般惊世骇俗,但也有了一定的功底了。
“是时候见一见外面的世界了!”杜荷喃喃自语,为了练功,这一月他可是连蔡国公府的大门都没有迈出去过。
当天夜里,用膳的时候,杜荷对双亲道:“爹,娘,孩儿身体已经完全好了,明日就去弘文馆就学吧!”杜荷想要融入这个世界,结交朋友见识外面的世界是必然的。
对于外面的世界,杜荷茫然不知,所以学校是最佳的去处。
杜如晦、章氏相互望了一眼,眼中竟是担忧的神色。
杜荷身体无恙,他们怎能不知,只是杜荷绝口不提就学一事,他们二老还以为杜荷心病缠身,不敢去弘文馆见长乐公主一行人。
看在杜荷不再游手好闲,每日能定时完成章氏布置的课业,两老为杜荷着想也不打算强求,是以由着杜荷在府里“养病”。
此番见他主动要求去弘文馆,各自都露出了忧色。
杜荷哪知两老想法如此复杂,还以为他们担心自己如以往一样,逃学不顾正业,笑道:“爹娘放心,孩儿已经知道要了,不会让你们操心的。”
听杜荷说的如此轻松,二老爷只能应承下来。
杜如晦道:“你失魂症未见好转,明日就由为父带你去吧!”
杜荷确实不知弘文馆位于何处,点头说好,答应了下来。
弘文馆落座于门下省内,创于武德四年,聚书二十余万卷。置学士,掌校正图籍,掌校理典籍,刊正古籍错谬。设馆主一人,总领馆务。学生数十名,皆选皇族贵戚及高级京官子弟,师事学士受经史书法。
杜如晦送杜荷至弘文馆外,额外叮嘱道:“若是不愿,二郎无须勉强。”
杜荷从容一笑,道:“无非是上学读书,勉强算不上,反而心底喜欢的很。”这弘文馆如同中国的北大、清华,属于大唐最高学府,杜荷作为一个后世人,作为一个历史系毕业的学子,仰慕大唐文化已久,能够进大唐最高学府,学习大唐文化,正是莫可求之事。
杜如晦见杜荷脸上笑容丝毫不做作,想起爱子连日来的改变,父怀大慰,乐滋滋的离开了。
也许是接近上课时间,与杜荷同路的少年有十余个,只是一个个对杜荷避之不及,不愿与之为伍,有的甚至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看来那混蛋的人缘还不是一般的差!
杜荷受多了原杜荷那二世祖的苦,心底恶狠狠的将他问候了十遍,但他性本洒脱也不以为意,独自往杜如晦所指的地方走去。
杜荷穿过几道回廊,眼前是一个大院,一道一人多高的围墙自西向东围住了整个院子。院内种满了翠竹,一阵风吹过院内竹叶唰唰作响,另有一情调。
围墙正面开有一道圆形拱门,门上嵌有一石匾,上书“听涛书院”四字。
“就是这里了!”杜荷看着落款上写着“李世民”三个字,还名字下面还盖有李世民的印玺,暗自咋舌,这东西若是在后世,随随便便就能卖个百八十万的。
“青莲兄!”
杜荷尚在观摩大唐皇帝的笔迹,忽的一人拍着他的肩膀,跟他勾肩搭背了起来。
青莲是杜荷的字,一般来说,人在行冠礼以后才会有长者赐字,但也有个别例外,就如杜荷一般。
据说在杜荷出生的前一夜,章氏梦见一团烂泥,随着时间的流逝,烂泥上长出了一朵极其艳丽的荷花。
古人最信托梦一说,杜如晦亦不例外,当即应梦给自己出生的儿子取名为荷,取字青莲,似乎希望他如青莲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但看杜荷的所作所为,显是辜负了这一个雅名。
杜荷回头看来人,对方是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一身蓝色长衫,头扎方巾,亲热的搂着他,挤眉弄眼的,好不亲热。
“呃……你是谁?”杜荷对这个少年完全没有记忆。
少年痛苦大叫:“不会吧,青莲兄,你连小弟也忘记了?小弟可是与你在青楼里斩鸡头,烧黄纸结拜的兄弟房遗爱啊!”
房遗爱!
杜荷瞪大着双眼,看着这位仁兄,这位伟大的绿帽同志,这位历史上最强悍的女人之一,最彪悍的婚外恋代表,高阳公主的丈夫,绿帽同志的表率,报以了敬慕的眼神。
弘文馆的课业是全天制的,中午就在馆里用餐,只有晚边才能离馆。
弘文馆里多是皇子公主,托他们的福。
这里的膳食都是出自御厨手笔。
在上辈子杜荷也算是尝遍世间美味,但跟这唐朝御厨的手艺相比却逊色好几个档次。
不仅是手艺问题,还存在食物的差距。
就拿白菜来说,唐朝的白菜吃起来竟能跟吃肉一样有滋有味,没有任何化学成分,那是纯天然的味道。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辣椒,没有辣味。
杜荷美美的吃了三大碗,才让房遗爱带自己参观弘文馆,了解这里的环境。
濒临上课时,两人回到学堂里。
长乐公主与李雪雁已经坐在位子上低声聊天。
见杜荷到来,长乐公主没有任何表示。
李雪雁却笑着摆了摆手,打了一个招呼。
杜荷也招了招手,说了句下午好。
靠坐在房遗爱的桌子上,杜荷眼睛瞟向了在他右手旁斜上方隔着三个座位的一个少年一眼,低声道:“他是谁?”
“哪个?”
“右上方,那个穿青色儒服,正在摇头晃脑读书的那一个。”杜荷从他的口音听出了他是谁。
房遗爱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他叫萧贺,宋公萧瑀的长孙,在学堂里无人不知这家伙中意李雪雁。怎么,他找大哥麻烦了?”
“没有,不过快了!”杜荷若有所指的一笑。
宋公萧瑀!
杜荷知道此人,作为一个研究隋唐史的学者,对于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没有不了解的。
萧瑀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位列第九,是隋炀帝的皇后萧氏的弟弟,以外戚身份为隋炀帝重臣,归唐后很受李渊宠信。李世民即位后,曾一度担任尚书左仆射成为一国之相。
只是李世民信赖的是他的左膀右臂房玄龄和杜如晦,萧瑀为此深感不快,常与二人为难,以致得罪了李世民离开了权力的中心。
据说萧瑀跟长孙无忌走的很近,在朝堂上长孙无忌与房杜二人面和心不和,在学堂里长孙冲又联合萧贺与自己同房遗爱为难,看来这彼此间的争锋是不可避免的了。
杜荷眼睛眯了起来,阴阴的笑着,他并不排斥这种尔虞我诈的比斗,反而有些乐在其中。
时间流逝,下课钟声响起。
“青莲兄,一月未见,让柴某好生挂念。为兄手痒难耐,一起玩上两把如何?”一个奶油小生走了过来,他衣着华丽,身上有着脂粉味儿,像极了酒吧里的鸭子,手坐做掷骰子的姿态。
房遗爱一听有的赌,立刻如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喜道:“去哪儿?富贵赌坊,还是百万赌坊?”
杜荷拉了房遗爱一把,不着边际的小退了一步,稍微离开了奶油小生一点距离道:“你是谁啊!”。
“为兄是柴令武啊,青莲兄不会连为兄也忘记了吧!”奶油小生一脸的失落。
“呃……”杜荷有些尴尬。
平阳公主英姿飒爽实为女中豪杰,柴绍也算是一个英雄人物,他们两人怎么生出这么一个种来?
“原来是柴兄!”杜荷微笑着回礼,余光见长孙冲不闻不问,在一旁做着自己的事情,略感好奇,但随即却恍然明悟:这小子跟他老爹一样都是背后伤人的狐狸,将他人当做枪使,自己却独善其身,一副虚伪的好人模样。
“你不出来,小爷逼你出来,想在一旁看戏,没门!”
杜荷摇头拒绝:“不了!先生罚我抄的校规,我一字未动。为了不挨板子,我看今天就算了吧。”
柴令武笑道:“我当是什么缘故,随便找一个穷书生,给他几钱,让他代笔不就是了?”
杜荷眼珠微动,喜道:“这法子不错!不过……还是不行,我已经答应我爹今日要早些回去。不能耽误太久,所以玩不了了,抱歉。”
他故作意动,一脸遗憾,眼神却偷偷的往长孙冲看去。
果然见自己百般拒绝,这长孙小滑头也有些急了,以眼神示意萧贺。
萧贺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讥笑道:“我看不是玩不了,而是没带种吧!”
这种程度的激将或许对原来的杜荷管用,但对于如今的杜荷却没有任何的效果。
不过他还是做激愤状,低喝道:“你他娘的才没带种,去不了就是去不了,我也没有法子,下次吧。”
杜荷整理东西欲走。
萧贺、柴令武虽急,但也无可奈何。
长孙冲这时走了上来,正义言辞道:“令武,我见你今日带骰子来学堂,在课堂上偷偷戏耍。此乃对先生的大不敬也。念你初犯,我不计较。下次再犯,可别怪为兄无情了。”
柴令武愕然了看了长孙冲一眼,大悟道:“对了,我有骰子,就地玩上两把如何?”
“对对对!”萧贺大喜,暗中给了长孙冲一个大拇指。
杜荷再度拒绝不屑道:“才几人,无趣的很,我不来。”
杜荷话中透露了一个意思,不是不玩,只是人少玩起来不过意。
萧贺道:“你我加上房兄、柴兄,四人足以。”
柴令武也高声劝说。
他们已经设下陷阱,只等杜荷、房遗爱钻进去,可杜荷如今滴水不进,为了不前功尽弃,只能一个劲的劝说。
杜荷见学堂里的人几乎都走了,只有他们四人加上长孙冲与李雪雁、长乐公主这七人而已。
杜荷笑道:“这样吧,你们再找一人来。凑足五人,我们就玩上两把。”
柴令武环顾学堂,见只有长孙冲一个男人的,犹豫再三,以询问的眼光望着他。
长孙冲瞟了长乐公主一眼。
杜荷暗笑:这要当狐狸还真不容易,即想给自己为难,又不愿给长乐公主留下坏印象,实在可怜。
杜荷也不想错过这次教训这长孙小狐狸的机会,想着如何赶二女离开。
正想着,长乐公主竟拉着李雪雁离开了学堂。
长乐公主这一离开,长孙冲立刻原形毕露,笑道:“既然你们少了一人,那在下愿意舍命相陪。加我一个,正好五人。”
“好!”杜荷笑了起来,沉声道:“规矩怎么定?”
萧贺迫不急待的叫道:“既然杜兄玩不了几把,干脆来个刺激点的。一把定输赢,赌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他的目光望向了杜荷腰间的一方白璧无瑕的玉佩。
杜荷暗怒心道:“原来他们打的是这玉佩的主意!”杜荷曾是一个大盗,大盗最忌讳的就是钱财露白。今日玲珑给他穿衣的时候,将玉佩系在了他的腰间。
杜荷不愿,玲珑却说:“这玉佩是杜家祖传宝物扶正却邪,不能不带。”
这是杜家祖传宝物,若让老爹杜如晦知道输了它,杜荷必然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这长孙冲果然阴毒,看似小孩子的玩闹,却处处借刀杀人。
杜荷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以身上的玉佩作为赌注吧!”五人都是**,而玉佩在古代有扶正却邪之意,又是身份的象征,人人都有佩戴。
长孙冲有些犹豫,他身上的玉佩是李世民赠的,意义截然不同。
柴令武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长孙冲这才将玉佩拿了出来。
“谁先来?”杜荷叫了一声。
房遗爱迫不急待的先从柴令武手中拿过骰子,投掷桌上。四方骰子不住滚动,最后停了下来,一、二、三一条龙,六点!
房遗爱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接着是萧贺投出了三个四,十二点。
再下来是长孙冲,他运气不错,投出了五五六,十六点,相当高的点数了。
杜荷让柴令武先来。柴令武大手一挥,六六五,十七点。
房遗爱已经面如死灰。
杜荷将骰子拿在手中,冷笑了起来:手里的骰子比一般的骰子要轻一些,里面是灌了铅的,难怪柴令武他们胜券在握。
若是以往的杜荷,今日非着他们的道不可。
可是今杜荷以非原来的杜荷,杜荷大手一挥:
三个六!
十八点!
通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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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冲、柴令武、萧贺呆呆的看着书桌上的三枚骰子,那表情想死的心都有了。
谁想得到杜荷竟如此的好运,这三个六,最大的点数,信手就来。
房遗爱那本哭丧着的俊脸,立刻咧嘴大笑了起来。这输给自己的兄弟,他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杜荷也故作姿态的大笑了起来,“好运好运,承让承让!”
他是大盗,一双巧手谁能可比?区区掷骰子自然是手到擒来。
一把将桌上了五枚玉佩都拿在了手上,房遗爱的那块收了起来,自己的那块挂在了腰间,其他三块拿在手中把玩着。他拿着萧贺的那一块,左看右看,看出是块好玉,而且手功相当不错,具体值几个钱,却不知晓,“房兄,你说这玉佩值几个钱?”
“这玉质不错,手功也算精细,大约值十五两银饼吧。”房遗爱只是看了两眼就报出了价格。
“十五两银饼?”杜荷眼中一亮。
银饼也就等于银子,是大唐货币的一种。十五两银饼,听起来不多,但杜荷熟知大唐历史,知贞观年间的物价。
史书记载“贞观初,户不及叁百万,绢一匹,易米一斗。至四年,斗米四五钱,外户不闭者数月,马牛被野,人行数十里不粮。”
贞观年间物质文明极大丰富,一斗米只卖5文钱,通常一两银饼折1000文铜钱(又称一贯),就可以买200斗米,10斗为一石,即是20石,唐代的一石约为59公斤,以一般米价1.75元一斤计算,一两银饼相当于人民币4130元。
十五两银饼等于6万人民币,不算少了。
“这个呢?”杜荷拿起了柴令武的玉佩,看的出来,柴令武的玉佩要比萧贺的珍贵的多。
“市价可买三十两银饼……咦!等等,这玉佩上刻着‘平阳’二字,这是已故太上皇赠给平阳公主的玉佩,价值只怕不好估量。”房遗爱说的头头是道。
“你知道的倒是详细!”杜荷好奇的问了一句。
房遗爱却嘿嘿一笑:“这有什么,平时我没少将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当,对于玉石市价,可谓了如指掌。”
“呃……”杜荷彻底无语,这种够丢脸的事情房遗爱却成够如此自豪的说出来,这确实是一种本事。
“好!”杜荷一拍手道:“柴兄的玉佩四十银饼,萧兄的玉佩十五银饼。就这样了,明个把钱送上来,物归原主。”
柴令武、萧贺只能入若败的公鸡一样,默然的点了点头。
“杜兄,那我的呢?”长孙冲犹如犯人一般,听候着杜荷的审判,但见杜荷没有给他的玉佩报价,只能郁郁的厚颜问了一句。
跟杜荷斗了不下数十次,长孙冲无一败绩,今日莫名的惨败,让他郁闷若死,那表情就如吃了大便一样难看。
“这个嘛!”杜荷拿起了长孙冲的那块玉佩,不愧是御赐之物,不论质地手功都远非柴令武、萧贺的玉佩能够比拟的。
房遗爱也闭上了嘴。
大唐皇帝李世民赠送的东西又岂是能够用价钱衡量的?
杜荷呵呵一笑,道:“这玉我不喜欢!”他一甩手,竟将这玉佩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玉佩毕竟是脆弱之物,那禁得起杜荷这猛力一砸,登时四分五裂了起来。
长孙冲傻了,柴令武呆了,萧贺愣了,便是房遗爱也怔住了。
过了许久,长孙冲回过神来,伸手抓向杜荷,爆喝道:“你敢摔了我的玉佩?”
杜荷轻退一步,闪避开了,轻笑道:“长孙兄说错了,不是我摔了你的玉佩,而是我摔了我自己的玉佩。那玉佩是我的,我想怎么摔就怎么摔,你有意见?”
杜荷轻轻的说着,淡淡的笑着,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长孙冲又惊又怒,杜荷今日的表现让长孙冲侧目,可从小到大,他那点不比杜荷出色,那点不比杜荷要强。可偏偏李世民将他最爱的长乐公主许给了杜荷。
长孙冲本就与杜荷交恶,如此更是将杜荷视为生死大敌。只要一有机会,长孙冲就会在背地里阴杜荷,将他的名声搞臭,让他成为人渣恶棍,以证明自己比杜荷强,比杜荷更配得上长乐公主。
许多年下来,事情就如他想的一样,杜荷没他聪明,杜荷没他讨先生喜欢,杜荷没他得李世民的欢心,至于才学更是相差甚远。
种种情况无不证明杜荷远远比不上他,而长孙冲更是完全不将杜荷放在心上,不屑与之相提并论。可今日杜荷却胜了他一筹,赢的他毫无脾气,连最喜爱的玉佩都让对方堂而皇之的砸了。
在看杜荷那种坦然自若的笑容,在长孙冲的眼中,这种笑容毫无疑问的,成了耻笑。
一股无名愤怒之火,从心头霍然燃起,长孙冲那英俊的脸上,突然有些狰狞了。他这种性子,最容易走上极端,一时之间,他竟然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红着双眼,发狂似地扑向了杜荷。
杜荷眉头一皱,心底对于长孙冲立刻看轻了许多,还以为是个小狐狸,哼,就这点气度,哪里配跟长孙无忌这老狐狸相提并论。
轻轻的退开了一步,双手借力用力,将长孙冲甩了出去,摔了一个狗啃泥。
“好胆!”见杜荷“出手”打长孙冲,柴令武、萧贺也不能不闻不问了,挥着拳头,向杜荷打来。
杜荷正欲还击。
房遗爱却挡在他的身前,“嘿嘿”一笑:“打架少的了我房二爷!”他伸双手分别抓住柴令武、萧贺的拳头,一抬脚,直将两人踹飞了出去。
杜荷惊讶的看着三丈开外满地打滚的柴令武、萧贺,忽的想起来房遗爱在史书上的记载:“次子遗爱,诞率无学,有武力。”
嘿,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
房遗爱向他挤了挤眼道:“这两杂碎我来摆平,长孙混蛋就交给你了!”
杜荷会心一笑。
这时长孙冲又向他冲了过来,杜荷摇了摇头,避让开来,伸脚一绊,又让他摔了一个狗啃泥。
长孙冲有些武力,但又哪是杜荷的对手。
别说杜荷的“五气朝元”已经入门,身怀楚留香的高深步法,便是杜荷弃之不用,以他的对敌经验也足以轻易的战胜长孙冲。
何况长孙冲失去理智,如同半个废人。
双方的差距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杜荷动手的想法也没有。
只不过长孙冲硬要自不量力,他也无可奈何。
杜荷又一次将长孙冲拌倒在地。
“够了,别再闹了!”在屋外偷望了许久的长乐公主终于忍不住他们的胡闹走了进来。
在她身旁还站着一脸震惊的李雪雁。
面对萧贺的挑衅,杜荷很从容的说了一句话:“事实胜于雄辩!”
杜荷正欲动笔,忽然发觉自己不会磨墨。在后世墨汁是现成的,来到这个时代,唯一动笔的机会只有昨夜,墨也是玲珑帮他磨好了的。
磨墨也讲究技巧,杜荷根本不会。
他瞟了身旁的李雪雁一眼,低声道:“可不可以帮我磨墨?”
富家子弟都有书童丫鬟,不会磨墨的人有存在。
李雪雁也不感意外,微笑着欣然同意。
她站了起来在砚台里倒上了少许的清水,熟练的研磨了起来,不一刻水与墨融为一体,浓淡适中。
杜荷道了声谢,挥笔写了四个大字。
李雪雁在一旁看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四个字,占满了整整的一大张宣纸。
“先生请看!”他将宣纸反过来,对着孔老头儿。
萧贺吃书!
四个字,不问内容,笔法刚劲有力,化瘦硬为丰腴雄浑,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与唐朝的温润秀劲相去甚远,但别有味道。
“让老夫看看!”孔老头儿激动的跑了过来,那速度丝毫不像一个七十高龄的老头儿。
长乐公主也惊呼了起来,两眼惊愕的看着杜荷写的字,失神的摇着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杜荷写的是楷书,这楷书是由古隶演变而成的,源于汉朝。东晋以后,南北分裂,书法亦分为南北两派。北派书体,带著汉隶的遗型,笔法古拙劲正,而风格质朴方严,南派书法,多疏放妍妙,长于尺牍。南北朝,因为地域差别,个人习性、书风迥然不同。北书刚强,南书蕴藉,各臻其妙,无分上下。
到了隋唐一代,楷书有了新得发展。
隋统一中国,将南北朝文化艺术相容包蓄,至唐初,政治昌盛,书法艺术逐渐从六朝的的遗法中蝉蜕出来,以一种新的姿态显现出来。这时候的楷书可用“浪漫”二字来形容,笔法温润秀劲,但缺乏气势不够雄浑。
到了中唐,楷书再度有新的突破。以颜真卿为代表为楷书奠定了真正的标准,树立了楷模,形成为正统。
杜荷的字受到了颜真卿极大的影响,字体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补足了如今楷书的不足之处,论境界远胜如今的楷体多矣。
长乐公主在大唐以美闻名又擅长书画,她自是瞧不起杜荷,可如今杜荷这手书法远胜她千百倍心中感受自是五味杂陈,不敢相信。
至于孔老头儿更是欢呼雀跃,一个劲的在叫“好字,好字!”如疯似狂。
毛笔字写的慢,所以抄写校规的时候,杜荷图快,写的虽好,但没有写出楷书的精华。
而这四个字杜荷存心要让萧贺难堪,让他下不了台,所以用心去写,写出了自己的水平,写出了后世楷书的的精华。
故而孔老头儿起初只觉得杜荷字写的漂亮,而如今却激动的失去了理智。
“能一阅这等书法,老夫此生无憾矣。”孔老头儿激动的不能自己,久久才回过神来,恭敬的将手中的“墨宝”平放在桌面上。
“孔颖达拜过先生,若先生不弃,在下愿侍奉先生左右,只为习得先生皮毛。”他竟然真的一揖到底,对杜荷作揖了起来。看他意图,更是打算拜杜荷为师。
杜荷呆了,整个学堂里的学生也呆了。
孔颖达年近七十,是大唐知名的大儒,而杜荷年不过十五,是一个臭名远扬的纨绔小子。
两人之间的差距,何其之巨。
可孔颖达这一拜却是真真实实的,掺不得任何的假。
杜荷一时也慌了手脚,赶忙将他扶起道:“先生折杀我了,你贵为先生,这般大礼我杜荷任何担待的起。”
这孔老头说的好听,他也不想自己年近七十,到底谁伺候谁都不一定呢。
孔老头果以顽固著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竟然再三作揖,近乎耍赖了起来。
杜荷也有些感动,这孔老头虽然迂腐,但这股对于文化的渴望却让人不得不服。
杜荷以年少拒绝。
孔老头却道:“学无长幼,更无贵贱,达者为先。先生这一手书法气势雄浑而不失疏放妍妙,胜我多矣,足可为师。颖达是真心实意的拜先生为师,希望先生成全。”
面对孔老头如此的诚心,杜荷也有些为难,可让一个七旬老人家见他就拜,杜荷还真怕折了自己的寿。
“这样吧,先生,小子才疏学浅,也就这两个字写的漂亮。以后你教我学文,我教你书法,正如孔夫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你我互补不足,无需行此大礼。”
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孔老头听了也觉有理这才作罢。
杜荷长长的松了口气。
“先生,这墨宝可否赠给学生观摩!”孔老头总算没有再行大礼,但先生二字却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改口。
杜荷也只能听之任之,但心底也有些美滋滋的。孔颖达可谓当世第一大儒,这第一大儒都欲拜自己为师,足见自己果然是个天才。
看着孔老头将那四个字宝贝似的收藏了起来。
杜荷怪笑的看着萧贺,戏谑道:“请!”
萧贺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他自不愿受杜荷戏谑,但这厚厚的一本书又如何吃的下去。
“一句戏言,杜兄切莫当真了!”长孙冲不得已站出来为萧贺解难。
长孙冲如此说了,杜荷若在计较下去倒显得他气量小,看了对方一眼,坦然一笑,也不再追究了。
杜荷坐回了位子,房遗爱在身后轻声表达自己的敬仰之情。
杜荷不去理他,冲着李雪雁一笑,“没有你磨的墨,我也不出这么好的字。”
李雪雁乐滋滋的白了他一眼,低声道:“贫嘴!”但神色却蕴含着说不出的笑意。
“真美!”杜荷低声赞叹,也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她的笑容了。
李雪雁听到了杜荷的赞叹,脸羞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杜荷不再作弄她,转而望向前方,意外的发现长乐公主竟以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杜荷报以讯问的目光。
长乐公主将头一转,不再理会了。
杜荷也不以为意。
这时孔颖达已经重新开始了他的讲学,杜荷很快的将心神都放在了学习上去。
正如父亲杜如晦说的,孔颖达的迂腐那是万万学不得的,但他那一身的才学,却是值得学习。
他却不知,今日自己如此一闹,竟闹出了一个承前启后的大书法家。
一切并不如杜荷所期望的那样发展,杜荷太小瞧文人的那炫耀之情,也太小瞧大唐八卦的流传速度。
仅仅一个时辰,杜荷之名以传遍了整个皇宫。
大儒孔颖达拜师一事,犹如晴空中的一计特大霹雳。
孔颖达是谁?
大唐十八学士之一,太子右庶子,国子司业,祭酒,掌管一国教育,是大儒中的典范,称之为大唐第一大儒也不为之过。
他是万千儒士仰慕的对象,是万千士子追捧的儒者,名扬宇内。
可孔颖达不计身份之尊,当众拜师杜荷,足见杜荷书法之妙,惊世骇俗。
这孔颖达的名气极大,杜荷自然身价百倍。
短短半日,杜荷之名震动了整个长安。
大唐治国文武并重,书法是一门高深的艺术,如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等人那一个不受人敬仰,追捧?
只是更多的还是好奇,杜荷臭名远扬,在长安可谓无人不知,这突然一下子成了书法大家,甚至于孔颖达这大儒都要拜师的程度,着实让世人疑惑。
杜荷还不知自己已经威震长安,依旧如以往一样回到家里,拜会了母亲章氏,回到西院练起了剑法。
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所以杜荷想要恢复上辈子的水准,必须要下更多的功夫去练。
一有空闲,杜荷就会放下手上的一切努力练武。
有了上辈子的经验,杜荷不用走许多弯路,武艺的进步还是相当神速的,那一身盖世轻功也能初显一丝成效。
耍了一套“铁血十二式”,杜荷长长吐了一口气。
“铁血十二式”是大旗门的绝技,也是《留香宝鉴》中记载的最犀利的一套剑法。看过《大旗英雄传》的人都应该知道这套剑法,这是铁中棠由大旗门宝藏中得来的秘技。
关于楚留香的身世谁不也知道,即便他的徒弟杜长天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楚留香跟大旗门的铁中棠有着戚戚相关的联系。
至少《留香宝鉴》中记载着多样大旗门的绝技,“铁血十二式”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大旗风云掌”等,高深武技。
只是杜荷偏爱轻功剑法,对轻功剑法的运用最有心得,所以主修轻功剑法,拳掌腿只是略有涉猎。
“玲珑,少爷练得怎么样?”杜荷冲一旁的小萝莉微微一笑,每当他练武的时候,这小萝莉都会在一旁偷偷的用崇拜的眼神痴痴的看着,大大满足杜荷那小小的虚荣心,故而一直也未点破。
经过昨天傍晚书房的“调戏”,杜荷渐渐开始以逗小萝莉为乐了,每当将她逗的面红耳赤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心情也会特别的舒畅。
玲珑见杜荷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惊叫了一声,做贼似地调头跑了。
杜荷正欲追赶,却让管家叫了住,告诉他杜如晦叫他去书房。
杜如晦身为当朝宰相,蔡国公,府邸自然不会寒酸,占地面积极大,可分东西南北四院。
杜如晦身为一家之主,与章氏住在东院。大哥杜构是嫡长子与妻儿住在北院,他住在西院,余下南院是佣人居住的地方。
杜荷应了一声,快步往东院的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外,杜荷敲了敲门,叫了一声“爹!”
“进来!”杜如晦那威严略带沙哑的嗓音传来。
杜荷推门走了进去,杜如晦端坐在胡床上那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自杜荷进屋后,一直注视着他,眼神相当的凌厉。
杜如晦官居宰相六年,位极人臣,身上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杜荷见杜如晦面色不善心底也有些打鼓,但正所谓白日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也自若的坦然以对。
两人沉默许久。
杜如晦点了点头,道:“二郎,听说你字写不错,这里有纸笔墨,你随便写首诗来。”
杜荷心中恍然,这定是孔颖达这老头儿惹出的祸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杜荷也不打算藏拙,想了想唐前的古诗,想到了曹操的《观沧海》提笔写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是曹操做的一首诗,是建安十二年曹操北征乌桓时所作。当时曹操亲率大军北上,追歼袁绍残部,五月誓师北伐,七月出卢龙寨,临碣石山。他跃马扬鞭,登山观海,面对洪波涌起的大海,触景生情,写下了这首壮丽的诗篇。诗篇中气势磅礴,格调雄放,映衬出诗人包容宇宙、吞吐日月的阔大胸怀。
而杜荷的楷体字承传于颜真卿,书法开阔雄浑,结构精悍而不露筋骨。配合曹操的这首诗,更是妙中之妙。
诗词的气势,书法的气势,融为一体,可谓千古名作。
杜如晦神色动容,这篇《观沧海》杜荷写的更胜给孔颖达的那四个字百倍。
杜如晦当时被李世民封为十八学士之首,一身才气,自无需多表,但看杜荷写的这篇《观沧海》也情难自禁,激动的站了起来,将宣纸拿在手中细细鉴赏。
“好字,好字,好字!难怪孔老头儿会不顾颜面的拜二郎为师。”
见杜如晦惹出开心,杜荷也笑了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不足以让杜荷融入大唐这个王朝,但足以让杜荷融入这个家。
见到自己的父亲笑的如此开心,身为人子自当是满心愉悦。
“老爷,府外虞永兴、褚起居郎、欧阳率更联名送上拜帖求见。”正在这当头,管家送上了一封精致的拜帖。
杜如晦自若一笑,对于他们的到来并不觉得奇怪。
接过了拜帖,看也不看反手递给了杜荷。
杜荷莫名其妙,打开拜帖,前一段是一些无聊的恭维的话,落款却让杜荷惊呼出声来。
落款的三人竟然是虞世南、欧阳询以及褚遂良。
我的老天,初唐四大书法名家这一口气来了三个。
杜荷有些头晕目眩。
杜如晦微微一笑,道:“二郎,这些人都是来找你的,准备一下随我去会客。”
杜荷在看这三人名讳的时候,心底就有了这个念头,但听杜如晦说来还是忍不住惊愕道:“来找我的?”
杜如晦戏谑的看着杜荷,笑道:“二郎还不知吧,你写的那四个字便是陛下也忍不住高呼好字。如今整个长安,谁不知我杜家二郎是位能够让大儒孔颖达折服的书法名家?”
一股劲风袭来!
在杜荷面前的长乐公主、李雪雁都吓白了脸,惊呼了起来。
杜荷却是泰然自若,不闪不避。
劲风由他脑后几近挨着发丝飘过。
“为何不躲!”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杜荷转过身子,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长得相当帅气的冷酷帅哥。
“好犀利的一脚!”杜荷笑赞,那一脚虽未踢中,但却刮起了一阵劲风,让他的后脑勺隐隐作痛。可以想象,这一脚若是踢实,最轻最轻都是脑震荡之局。
“你无心踢我,我为何要躲!”杜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人他见过几面,也是同一班的学生,是学堂里最孤僻的一个。
他坐在最角落里,从未听他开口说一句话。
杜荷在弘文馆亦呆了一月,可至今却还不知此人姓名,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挑衅,略感奇怪,但很快就释然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冷峻少年眼中充满了昂扬斗志,这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这次,我就来真的了!”听杜荷如此一说,冷峻少年眼中竟露出了一丝笑意,更猛烈的一脚呼啸而来。
他年纪不大,可这一脚的杀伤力却出乎意料的强。
那种撕心裂肺的破空声足以开碑裂石,这种力量竟会出现在一个跟自己相差无几的少年身上,着实令人意外。
杜荷轻轻一掌拍在了对方的小腿上,整个人如风筝一般飘了三步,并未受到任何的损伤。
冷峻少年对杜荷能挡得住自己的这一脚也有点惊讶,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发呆,不等杜荷冲到面前,第二脚,第三、第四脚就连环不断的踢了出去。
脚脚破空,如一连串脱膛而出的子弹,射向杜荷的上盘要害。
面对破空飞来的数发“子弹”,杜荷没有选择后退或是左右躲闪,而是施展大旗风云掌,上挑下打,左摆右挡,每一掌都准确无比的封住了冷峻少年的飞腿,硬是将冷峻少年所有的攻击挡了下来,而且没有后退一步。
杜荷自然不是只会防守的主,这辈子初次对敌就遇此好手,也有心试一试这几个月来自己的进步几何。他一个左掌封住了冷峻少年的第四脚之后,身体猛的一旋,整个人腾空而起,凌空一击旋风腿,直劈冷峻少年的太阳穴。
太阳穴要是被一脚踢实,就算是功夫再好的人也忍受不起,冷峻少年不得已之下改攻为防,屈肘一抬,以肘破腿,挡住了杜荷这一反击。
冷峻少年冷冷一笑,是以胜券在握。
但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目瞪口呆。
浮在空中的杜荷,非但没有如他预料的一般因地心引力而落下地来,反而当空旋转了起来,三脚连环,踢的他防不胜防,一脚正中他胸口,将他踢的连退五步。
若是常人自然会如冷峻少年想的一样,可杜荷却是异类,他身怀盖世轻功,完全可以违反常理的使出这潇洒漂亮的凌空旋风飞腿。
冷峻少年虽感意外,但拍了拍胸口,很快即站稳了步子,若其无事又冲上前了,显然杜荷的这一脚没有给他造成很大的伤害。
冷峻少年的拳脚大开大合,而杜荷的轻功身法妙绝天下,即便两人力量相差甚远,依旧能够从容不迫。
转瞬间,两人又度互攻十合,谁也奈何不得谁。
“呼”的一声。
如钢鞭般一脚,又快又狠,冷峻少年这一脚威力比先前的几脚竟又强上许多。
面对这一踢,杜荷却选择了以踢破踢,只见他抬腿就是一个直线地正蹬了过去。这一蹬踢得非常干脆、直接,一点多余的预动都没有,虽然慢了冷峻少年一线发动,但却能后发先至。在冷峻少年的高扫踢扫到杜荷地颈侧时抢先蹬到冷峻少年的腹部,立即将冷峻少年蹬得后退了两三步之遥,他高扫踢自然被破解了。
冷峻少年又度被杜荷踢退,原地怔了怔道:“你好强,步战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叫罗通,有时间重新比过。”
他说着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罗通?
难道是那个扫北英雄?
不可能,小说里的扫北英雄是罗成的儿子,罗成可是虚构的人物,他的儿子怎么可能出现在历史上?
“大哥,大哥,我太崇拜你了,你竟然能够打赢罗通?”房遗爱夸张的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杜荷,神色激动非常。
长乐公主、李雪雁也默默望着杜荷,眼中竟是惊讶之色。
不仅仅是他们,整个怡园都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望着杜荷,几乎将他视为怪物。
杜荷让人看得好不自在,低声问道:“喂,那罗通是谁?”
不就是打赢罗通吗,值得如此夸张?
“罗通,郯勇公罗士信独子,罗士信乃我大唐悍将,十四岁从军,骁勇无比,降我大唐后,父皇甚爱之。父皇征讨刘黑闼时,罗士信不幸阵亡。罗通如其父罗士信一样,少年英侠,武艺高强,但好勇斗狠,一年前与吴国公尉迟敬德长子尉迟宝林争斗。竟以十四岁之龄,将号称小敬德的尉迟宝林打成重伤,那一年尉迟宝林二十八岁。”
回答他的竟然是长乐公主,长乐公主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杜荷。
杜荷恍然大悟,罗士信是历史上真真实实存在的人物,罗通是他的儿子也说得过去。只是想不到这小子这么牛,初唐勇将,首推秦琼、尉迟敬德。罗通竟然以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将黄金年华的尉迟宝林打了。
难怪罗通一招一式威力如此巨大,若非自己拥有《留香宝典》,仅以身体来说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
“本宫真的很好奇,杜家二郎纨绔成性。可短短月余休息,竟成了书法名家。杜相乃我大唐十八学士之首,杜公子若自幼受父亲影响,写得一手好字,勉勉强强说得过去。可杜家世代是书香世家,不知杜公子何来如此高强的武艺?”
长乐公主一字一句的轻声说着,神色肃穆庄严,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这……”杜荷实在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说自己并非那个杜荷吧。
“啊哈!”杜荷笑了一声,道:“今天天气真好,阳光明媚啊,啊,快上课了,公主,下次再聊……遗爱,我们走!”他拉着房遗爱,一股脑的遛了。
长乐公主膛目结舌,哪想得到杜荷会用这等耍无赖的方法遁逃。
“咯咯咯!”一旁的李雪雁却大觉有趣,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长乐公主望着杜荷远去的身影,眼中已然露出情绪的波动。
跑到偏僻处,杜荷长吐了口气,见长乐公主没有追来,嘟哝了一句:“那女人真的麻烦,我爹娘都没有计较那么多。她在意什么。”
他却不知,长乐公主注意了他三年,对于他的一切可谓了如指掌。
可偏偏这一切在短短的一个月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长乐公主自然是满心的疑问不解,对他更是关注。
杜荷望了一眼身旁的房遗爱,见他神色古怪的看着自己,似乎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杜荷奇怪的问了句。
房遗爱忽的跪了下来,道:“大哥,你教我武功吧!”
杜荷惊愕的呆了呆,忙想将他扶起来,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扶他不动。房遗爱看似瘦弱,但身上竟有着一股恐怖的力量。
“起来说话,你不起来,我可要走了!”杜荷半强迫的威胁着。
房遗爱唯有站起,长叹了声道:“大哥你也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学文的料。其实,我从小就喜欢习武,向往着能够如鄂公、褒公、夔公、蒋公、翼公他们一样,成为一个将军,上阵杀敌,为国争光。可是从小到大爹爹都让我习文,强迫我学这学那,可我根本学不进去。大哥,你能打的过罗通,武艺定是不错。你教教我吧,让我也学学。”他眼中罕见的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房遗爱平时大大咧咧的,一副什么也不在乎,只知吃喝玩乐,却也想不到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思。
“这话你跟你父亲说过吗?”杜荷也有心助他,只是房遗爱想学的是战场杀敌之术,而他所会的却是不适合战场的克敌武功。
杀敌之术简单,只为杀敌而生,天赋过人者,只需练上年余便可成为一名悍将。而他的武技却是繁杂多变,重在内功修为,若想成事,非十数年之功不可。
杜荷有过上辈子的经验,所以练起来是事半功倍。可若传给房遗爱,房遗爱又如何能够像他一样,能够游刃有余的面对任何突发的危险?
需知内功练习,再是凶险不过,房遗爱心性骄躁,根本不适合学。
“没有!”房遗爱长叹了口气,用力的摇着头道:“我哪敢啊!你不知道我老爹的脾气,在家里跟个霸王似地,除了娘,谁治的了他。若让他知道我不愿意习文,非打死我不可。”
“那就跟你娘说啊!”杜荷随口说道。
“说了,没用。娘什么都依我,但唯有此事不依,她是怕我有个三长两短啊!”房遗爱理解他娘的舔犊之情,并没有露出任何的抱怨,只是有别哀怜,话语中露出对习武的向往。
杜荷道:“你有这一身力量,不用来习武也实在浪费。”
“大哥这是答应了?”房遗爱欣喜若狂。
杜荷却摇了摇头道:“大哥不骗你,我这武功注重灵巧心性,你心性骄躁学不了的。”
房遗爱一脸的遗憾。
“大哥并不能为你做什么,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鼓励。”杜荷扶着房遗爱的肩膀,慎重道:“勇敢的去跟你爹说出你自己的想法,也许你爹会很生气,也许你爹会打你一顿。但至少你说出了你自己的意愿,不再胡混日子。”
房遗爱有些心动,但房玄龄的余威却让他露出些许害怕的神色:“要不,大哥陪我一起去!”
“若是可以,我当仁不让!只是我若去了,反而显不出你的诚心,反而让你爹看轻。这件事情,关系着一生,必须你自己去解决。”杜荷跟房遗爱已有了兄弟之义,作为兄弟,杜荷不愿历史上的那个窝囊的房遗爱再度出现。难得听见房遗爱的心声,一定要让他鼓起勇气,迈过这道坎。不然他将永远生活在房玄龄的庇佑下,成为一个窝囊的绿帽同志。
杜荷低喝道:“你崇拜鄂公、褒公、夔公、蒋公、翼公他们,但可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是不惧死的勇士?你想向他们一样上阵杀敌,想必也能自若的面对生死。既然连死都不惧,何惧你父亲?你父亲还能吃了你不成?”
房遗爱幡然醒悟,长笑一声,“大哥说的是,横竖不就是跪搓板嘛,何惧之有。”
房遗爱有些悲壮的露出了壮士一去不复还的神态。
杜荷笑骂道:“需要这么夸张吗!”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能交到杜荷这样的朋友,不得不说也是房遗爱的福气。
放学后,杜荷并没有直接出宫回家而是别过房遗爱,独自前往玄武门,在玄武门附近徘徊。
因弘文馆落座于皇宫中,杜荷每日进出皇宫,身揣入宫令牌,能够证明身份,以等候父亲为由,玄武门的守将也没有多加为难,只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杜荷遥遥望见父亲杜如晦正与一人边走边聊,很是欢快。
能与杜如晦如此无束闲聊的人,当世唯有房玄龄尔。
他们走出玄武门,杜荷迎了上去:“这位想必是房叔父吧,侄儿杜荷见过叔父!”
那人正是房玄龄。
房玄龄伸出双手,乐呵呵的将杜荷扶了起来。
那双手虽然骨节刚劲,却又白又嫩,掌心细滑,手指细长灵巧,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的第一指节各有一个硬硬的茧,显然是伏案书写造成的。
手的主人虽有一定年纪,但却依然眉清目秀,身材硕长,颌下三绺长髯,皂帽布襦,一副朴实的打扮。很难想像,如此人物会是鼎鼎大名的大唐首相。
在杜荷打量房玄龄之际,房玄龄也在打量着杜荷。
“克明,此子双目有神,气度恢宏,定非池中之物也!”房玄龄捻须赞叹,活在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物,个个人老成精,自有一番识人本事。
杜如晦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道:“这小子还差远呢!”他虽如此说,但语气中还是露出了微微的得色。
顿了一顿,杜如晦道:“二郎,你找为父可有要事?”
杜荷望了房玄龄一眼道:“孩儿目的是来找房叔父的,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他。”
房玄龄、杜如晦讶然。
杜荷笑道:“侄儿知房叔父出生书香世家,自幼饱读各类书籍,由书中习得治世安邦之法,方有今日成就。但若房叔父出生武将世家,被父亲逼迫日夜习武,不知能否有今日成就?”
“二郎?”杜如晦莫名其妙。
房玄龄也是一头雾水,这算是什么问题?
但见杜荷不像在开玩笑,房玄龄略作沉吟还是答道:“不知!”
“可若房叔父弃文习武,能否成为鄂公尉迟敬德,褒公段志玄,翼公秦琼这一类的名将?”杜荷又问。
“不可能!”人贵自知,房玄龄又岂能不知自己全无习武的天份?
“最后一问,汉班超投笔从戎成就一生美名,若班超未如此做来,继续习文,可会有历史上的这般成就?”
“这不好说,但可能性不大!”房玄龄完全不明白杜荷问问题的缘由何在,但依旧是依照自己的真实想法回答了出来。
杜荷微微一笑:“侄儿问完了,至于为何有此一问,房叔父回府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