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见那护卫每一步,步距完全一致,且并非有意做作,而是那种千锤百炼下来的结果。不由得暗自惊叹,对于身前的护卫又高看了许多。
更加好奇他口中的那位大人,能得如此了得的护卫,那大人岂不是更加了不起?
来到三楼雅间,护卫敲了敲门。
“进来!”
只听雅间传来二字声响。
虽仅有二字,但话音中却充满了无上威严。
杜荷随那护卫走了进去。
厅中的布置非常典雅,既有字画,也有盆景,无不摆放的恰到好处,让人心旷神怡。
可杜荷却无心欣赏,他的心神都让一个人给吸引了过去。
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优雅的坐在窗前,一壶酒几碟小菜,整个人似乎跟环境融合在了一起,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
中年人微笑的端详着杜荷,杜荷也在看着他。
中年人样貌近乎邪异的俊伟,尤使人印象深刻处,是那双眼睛,明亮清晰,闪烁着炫目的光泽,如若电闪,一头乌黑亮光的长发,带着纱冠,余发披在肩上,配合着有若渊停岳峙的身才气度,却使人油然心服。
杜荷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人物,他还是第一次遇上。
中年人见杜荷英华内敛,双目精灵有神,气定神闲,并没有因为莫名邀请而露出任何警惕好奇之色,一股无所谓的有恃无恐的神态,也暗自赞叹。
“你就是杜相之子,创杜体字的杜荷?”中年人微微笑道。
“明知故问!”杜荷来到他身旁坐下,看了一眼窗外的人潮,笑道:“是个好位子,你到知道享福!”
中年人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我请你喝酒!”
杜荷用自己带来的酒先为中年人添酒,才斟满自己的一杯。
然后举杯笑道:“你请我,我请你,两人互不相欠!”
“好一个互不相欠!”中年人摇头苦笑道:“杜家二郎,还真不是个吃亏的人!”
杜荷微微一笑,放下酒杯,道:“吃亏不爽,尤其是吃陌生人的亏。你是个大人物,请我这小人物喝酒,必有所图。只是,我不承你的请。”
中年人微一错愕,接着哈哈一笑,举杯一饮而尽,以衣袖抹去嘴边的酒渍后,意态飞扬地的道:“你还真是快人快语,听惯了奉承,你这几句话竟意外的顺耳。来,我敬你一杯。”
他给杜荷满上,笑道:“我并没有别的企图,只是想跟你聊聊,拉拉家常!”
“屁话,鬼才信!”杜荷双眼一白,立刻嗤之以鼻:“若不是心有所图,和一个陌生人聊什么?即便不是想占便宜,也是想从我口中套出些什么来。不过,我不介意,我杜荷算不上是什么君子,但也是坦坦荡荡,没啥说不得的。”
中年人双目爆起精光,仔细端详了他好一会后,叹道:“你真的变了很多,无论外貌、风度、气魄,均能教人心折。”
杜荷淡淡道:“你认识我?不过抱歉,我不记得你,所以你也不用夸奖我。”
“在你得失魂症以前,我们见过一次。”中年人说着,当真跟杜荷闲聊了起来。
他们聊的五花八门,相互吹嘘。
上至天文地理,下至文韬武略,怪事见闻,中年人说的竟然头头是道,见闻之广,学识之深,令人叹服。
杜荷也不甘示弱,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见过猪跑不成?
两千年的经验也不是白混的,不论中年人说些什么,杜荷都能搭的上话,而且常常吐出惊人之语,让那中年人目瞪口呆,暗自惊叹。
中年人说起历史《三国志》,杜荷却跟他扯起《三国演义》,什么桃园结义,三英战吕布,唬的他是一愣一愣的。
最后竟拍案而起笑道:“好一个吕布,够威风。无愧‘人中有吕布,马中有赤兔’一说。”
他顿了一顿,若有所指的说道:“不过你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话我不敢苟同,难道我大唐江山不能千秋万代?”
杜荷怔了怔,还真不知怎么回答。唐朝虽说不禁口,百姓可以畅谈国事。但若说大唐必亡,王朝必灭,也是脑袋搬家的罪过。
中年人看出了杜荷的顾及笑道:“只是酒后闲谈,但说无妨。”
杜荷笑答:“什么千秋万代,这都是唬人的屁话。就好比那声万岁,一个人寿命在长当真能活万年?人又不是王八,哪有那么长的寿命。”
中年人默然半晌,“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这生老病死,世上又有几人看的开呢?”
“不过你放心,如今的陛下英明神武,只要有他在,我大唐王朝只会前进,不会后退。”杜荷嬉笑的说着,脸上似乎有了些醉意。
中年人听得有些眉飞色舞,笑道:“你很看好当今陛下?”
“恩,这是自然。论文治,史上唯有文景能与之媲美,论武功,也只有秦皇汉武可与之相比。但若两则合一,就可算是前无古人了。”
中年人有些脸红,就跟喝多了酒一样。
“不过,陛下若能少自恋一点,那就更好了。”杜荷喝着酒,醉眼朦胧。
“自恋?”中年人眉头挑了挑,脸色有些古怪。
“不错,是自恋,也就是太过自信,太过沉湎于无限的成功,有些短视了。”
自恋中年人或许不懂个中意思,但短视却在明白不过了。
“你到说说怎么个短视法!”中年人眯眼沉吟,一对虎目却射出锐利慑人的异芒。
“怎么说呢,主要是他对异族太好了。‘天可汗’的称呼让他飘飘然的。在我看来,‘天可汗’就是个屁,没有任何的用处,只要异族强大,只要我大唐衰败,这‘天可汗’就是他们屠宰的对象。他们仰慕我大唐繁华不假。可仰慕的另一面是羡慕,会羡慕就会嫉妒,会嫉妒就会有夺过来的心思。他们不动,是因为他们没有实力,一但他们有了实力,必然会露出他们了锐利的牙齿。”
中年人沉着脸,眼睛逐渐亮了起来,旋又透出不平的神色,“你又知什么?我大唐威扬四海不假,但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在政治场上非友则敌,外人来投,我大唐若不以广阔胸襟接纳,则同多树立一强敌。他们会因不如我大唐强盛而恐惧我大唐,从而针对我大唐。若是仅有一族,我大唐自当不惧,可周边异族多达数十,若一一与之为敌,使得他们联合以对,我大唐又岂会有片刻安宁?与其如此,不如以夷治夷,接受他们的来归,让他们护卫我大唐边疆,使我大唐百姓免受战祸。”
杜荷心中肃然起敬,但却阴阴笑了起来。
中年人说的以夷治夷正是李世民的高明之处,这点杜荷也无法否认。
以往面对异族,我中国因地理环境的因素,大多都处于被动防守的局面,李世民这一招却让中华摆脱了这个困境:他将依附的异族安排在大唐边境,若有敌人来犯,遇上的对手将是这些依附的异族,而不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有了这些异族的护航,大唐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出兵讨伐。
如此使得大唐百姓免受了战乱之苦,又能避免战事所带来的经济打击,这手段之高明,无以言表。也只有李世民有这个胸襟气度,让这些异族臣服。
只是李世民太大方了,他想让大唐威扬四海,他想要全世界都感受到大唐文化。故而与各国的交流那是全无保留,诗文、农书、佛经、史书、医典、历法以致营造与工技,只要异族想学,在大唐都能够全部保留的学到。
这一点无疑是养虎为患。
就拿日本来说,唐时日本才不过是奴隶社会,跟大唐的差距可谓一天一地,但是就是因为他们六次遣使者来大唐学习盛唐文化和封建生产方式,促进了社会的进步,才使得他们一跃进入封建时代,才使得他们迅速发展了起来。
远在彼岸的日本都受到如此大的影响,更加何况是近在咫尺的异族人?
杜荷向来都抱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所以对于李世民的这种做法,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他冷冷的说道:“我并不是说不应该接纳那些狼子野心的异族,恰恰相反,陛下此举正是高明之处!只是在双方的接触的时候,陛下太多大方,将我朝的一切都与异族共享。文化可以共享,但科技又岂能共享?”
杜荷此话绝非危言耸听,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吐蕃。
贞观十五年,李世民将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据《吐蕃王朝世袭明鉴》等书记载,文成公主进藏时,队伍非常庞大,李世民的陪嫁十分丰厚。有“释迦佛像,珍宝,金玉书橱,360卷经典,各种金玉饰物”。又给多种烹饪食物,各种花纹图案的锦缎垫被,卜筮经典300种,识别善恶的明鉴,营造与工技著作60种,100种治病药方,医学论著4种,诊断法5种,医疗器械6种,还携带各种谷物和芜菁种子等。
几乎得到了大唐所有文化精髓,此举促进了吐蕃经济、文化、军事的发展。
后世人说得好听,他们大势的称赞李世民此举加强了汉藏人民的友好关系。
实际上呢?
李世民在养狼,养了一条凶恶的中山狼。
因为得到了大唐的各类文化,吐蕃国力空前的强盛,一跃成为大唐在西域最强的劲敌。不但抢占了大唐安西一地,截断了丝绸之路,甚至攻破大唐的国都长安,将长安里的珍宝抢掠一空。
杜荷至今都想不明白,让外族感受大唐文化,宣传大唐文化,这并非坏事,可营造与工技、医学论著、耕作技术这些都是让一个国家繁荣强盛的根本。
李世民连这些宝贵的东西都送出去,岂不是等于培养一个潜在的劲敌吗?
“让异族感受我大唐繁华昌盛,有何不可?”中年人似乎也略微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但面上还在强撑。
“并无不可!”杜荷微微笑道:“文化存在的意义就是交流,只有交流才能进步,固步自封,只会倒退。可是有些东西是不存在交流的,比如说冶炼技术。我大唐冶炼技术天下无双,几可问鼎世界之巅。将这冶炼技术传出去对我大唐有何好处?没有,传出去只会让异族的兵器更为锋利,让异族的铠甲更为坚固,既然我大唐得不到好处,为什么不保留一些,让我大唐的刀剑永远锋利过异族,让我大唐的衣甲永远比异族更加坚固,岂不妙哉!”
说这话的时候,杜荷想起的日本刀,日本刀是世界三大名刃之一,但若无唐朝的技术,若无唐刀作为样本,他们又凭什么发明的出日本刀来?
中年人神色千变万化,但一双眼睛却逐渐明亮了起来,猛的一拍大腿,笑道:“今日我是受教了,让大唐文化广为留传,让天下感受到我大唐的富强,让万邦来贺,也不是坏事。但治国重利,有些利人损己的东西,确实不应该让他们学去。”
杜荷也暗自赞叹,中年人这一句“治国重利”实在说的太好了。
虽然仅仅只是四个字,虽然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道理,可在这小人重利,君子重义的风气下,中年人能够堂而皇之的说一句“治国重利”委实不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来……我敬你一杯!”中年人高高举起酒杯。
杜荷也举杯相迎,一饮而尽。
中年人也不在谈国事,只论风月。
两人一口一杯,喝的好不尽兴。
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两人喝到最后竟然斗起了酒来。
“小子,行啊!”中年人腹中微微鼓起,两斤酒已然下肚。
杜荷泰然自若,从容一笑,道:“我平时不喝酒的,因为我一端酒杯,就意味着别人要躺着让人抬回去。”
挑衅,这显然是**裸的挑衅。
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电芒,杜荷也眯起了眼睛。
一旁的护卫用力的揉着眼睛,他似乎看到了两人的眼中竟产生了一股强力的电流在互撞。虽然他不知电是什么玩意。
两人正斗在兴头上,耳中忽听楼下传来了喧闹声,不约而同的同时望去。
中年人眉头皱了起来:竟是一伙人在大街上斗殴。
确切的说是十数人围攻一人。
那被围攻之人竟是罗通。
当两人看清对方相貌时,不约而同的叫了一声:“是罗通!”
两人对望一眼,皆露焦色。
罗通武艺高强,但那十数人也非庸手,看情形罗通已然陷入不支的险地。
“小心!”杜荷忽然发现在罗通背后有一人竟然亮出了匕首,匕首直往罗通后心刺了过去。
眼看即将刺中,一物从天而降,正中偷袭宵小脑袋,将他打晕了过去。
杜荷松了口气,楚留香的暗器手法也是天下一绝,杜荷作为他的徒弟,这手法自也不差。
中年人忙示意身旁护卫前去帮忙。
杜荷却先一步,他竟直接从高达十数米的四楼窗口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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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放假前期,孔老头儿又开始给众人灌输思想教育。说了许多古代的名人名事,什么祖狄的闻鸡起舞,还有苏秦的悬梁刺股,无非是打算让他们不要浪费假期的宝贵时光,要将尽力都用在学习之上。
这孔老头儿无愧是大唐第一大儒,说起话来,那当真是鬼神难挡。一套深奥难懂的长篇大论足足说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罢休。
听得杜荷那是昏昏欲睡,只差没打起了呼噜。
就在杜荷强打着精神的时候,忽听“咕咚”一声,在侧前排的长乐公主莫名其妙的滚到在了地上。
杜荷刷的站了起来,上前搬过她的身体,不惊骇然失色,但见面前的长乐公主双目翻白,恐怖的竟如死鱼眼,小嘴张得老大,大口的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停,有股透不过起来的感觉。
“不好了,公主气疾复发了。”李雪雁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
杜荷神色微变,记起历史上长孙皇后与长乐公主都患有气疾,两人也是因此病而早逝。气疾在后世中称之为“哮喘”这种病即便是在后世也是四大顽症之一。
何况是这古代?
这一突发事变让所有人都惊慌了起来,避之不及。
长乐公主金枝玉叶,是李世民、长孙皇后最宠爱的公主。她若有个意外,定会让圣颜大怒,掺和进去,必讨不了好。混乱之余,他们所作所想,无不打算置身事外。
“表妹,表妹!”长孙冲对于长乐公主的感情倒也是真的,在众人避之不及的时候,唯有他冲了上来。
“滚开!”杜荷一把将长孙冲推开,同时将长乐公主扶了起来,让她的身体微向前倾,靠在自己的手肘上,让她能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快叫太医,快叫太医啊!”杜荷对着所有已经慌了手脚的人大叫了起来。
杜荷在后世,已故的母亲恰好也有遗传性的哮喘,所以知道如何因对这种突发情况。
不得不说,古代的教育实在不注重个人实践。这一但遇到突发事情,一个个都慌了神,手足无措。唯有几人能够保持镇定。
孔颖达老头儿和罗通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孔老头儿年事已高,有心无力,唯有罗通冲出了学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长乐公主此次病发格外厉害,即便杜荷已经正确的用出了科学的因对方法,但成效依旧是微乎其微。
杜荷抱着长乐公主,明显的感觉到怀中的佳人气息越来越急促,胸口起伏也是越来越大。这显然是透不过气来,极度需要氧气的症状。在如此下去,长乐公主必然会因气息不足而猝死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一旁的李雪雁见此一幕,更是慌了神急得大叫,哭了起来。
杜荷也有些心乱如麻,见御医还未赶来,叫道:“怎么还不来,太医署在哪?”
孔颖达道:“太医署属于太常寺,在皇宫东边。”
杜荷大急:“这如何来得及?”
他们所在的弘文馆隶属门下省,门下省是唐朝最重要的部门之一,所以位于皇宫深处,紧挨尚书省﹑中书省以及李世民的办公宫殿。
从这里出皇宫都需要走上一段时间,等御医赶来,黄花菜都要凉了。
看了已经渐渐支持不住的长乐公主,杜荷当机立断,低喝道:“顾不得那么多了,就赌上一赌吧!”
他将长乐公主拦腰抱起,运起轻功,风驰电掣一般的冲出了学堂。
弘文馆位于太极宫的深处,守卫极其的深严。
杜荷抱着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冲出弘文馆,冲出门下省立刻引起了巡逻禁军的注意。
“停下,来者何人!”一队十伙人的禁军阻挡在了杜荷的前面。若是杜荷停下来出示自己的令牌,说明缘由,自当无恙,毕竟杜荷的父亲是大唐宰相,。
只是此时此刻多耽搁一分,长乐公主就多一分的危险。杜荷哪能停下跟他们说着说那,一转身如风一般晃了过去,从他们的身旁绕过。
大唐禁军实为天下最骁勇善战之士,面对杜荷如此行径,立刻敲响的警钟,尾随追赶。
但杜荷轻功全开,就如一阵轻风,几个转身就消失在了皇宫转角处。
未跑盏茶功夫,杜荷以从罗通的身旁掠过。
罗通跑得虽快,但那比得上杜荷那一身惊世骇俗的轻功身法?
何况如此快速的奔行,每每遇到巡逻禁军,他都需要停下出示令牌,然后稍作解释,才能通过。
如此麻烦,自当要慢上杜荷许多。
罗通反应过来,却发现杜荷已经在他身前百米之外了。
太快,杜荷这速度快的让人心悸。
大唐皇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想要阻挡杜荷的禁军以多达十数拨。但面对轻功全开的杜荷,他们也只能在身后奋力急追,根本无力阻拦。
来到永安门,早已得到警钟提示的守宫兵卒已经严阵以待,做好了因对的准备。
杜荷叫喝一声,“人命关天,给我让开!”他一跃两米。竟踏着守宫兵卒的脑袋冲过了永安门,强行闯了过去。
这一下当真如捅破天了,在宫里横行无忌,禁军最多将你拿下,问明缘由,然后再做处置。可强行闯宫门,却如擅闯军事要地一样是大罪。
情节严重者,守兵有权利将擅闯者击杀。
杜荷在宫里疾奔并非天大的过错,但擅闯宫门却是死罪了。
但人命关天,杜荷如今一心只想救长乐公主,哪管死罪不死罪的。
杜荷这一冲出宫门,立刻就被视为了居心叵测的可疑人物。
警钟再度敲响,这一次皇宫里的禁军已经开始全面出击,展开了重重围堵。
“坚持住,坚持住!”杜荷见怀中长乐公主的气息越来越差,速度再次提升了起来,嘴里不住的安慰,给她打气,给她力量。
这一次出现在杜荷面前的却是上百名的禁卫,他们个个持拿长枪,堵死了杜荷前进的去路。
杜荷一咬牙对冲了过去,双方逼近三步之距。
百名禁卫同时刺出了长枪,那气势如呼啸而来的波涛一般。若是中招,必死无疑。
杜荷提气跃起,闪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斜踩在宫墙上,竟然倾斜着身子如平地跑步一般飞跃而过。
只要落在杜荷的身后,即便是万千兵马也奈何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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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荷一口气,冲过了近千人的围堵,直接冲到了皇宫正门,只要出了这皇宫抵达太常寺就在顷刻之间。
当杜荷抵达皇宫正门朱雀门的时候,皇宫正门已经闭死,两千禁军突然从四周冲出将他围困起来,在宫城楼上还有数百名弓箭手正弯弓对着他。
皇宫毕竟是皇宫,若是杜荷处于后世巅峰状态,横行间畅通无阻不过举手之劳,但以他如今的力量,能够抵达皇宫正门以是相当不易了。
此刻光景,除非杜荷轻功达后世的巅峰境界,不然绝技无法突围出去。
“我乃杜相之子杜荷,长乐公主气疾复发,命在旦夕。不得已才冒然闯宫,快开城门!”
杜荷如此一喊,也不知道有效无效。
正当他焦虑之际,鼓声响起,宫门大开,千名兵卒不发一语,主动让出了一条出宫的道路。
杜荷大喜过望,一路飞奔,也不急通报,直接冲进了太常寺。
他并不知太医署在太常寺什么地方,但却幸运的发现一群大夫装束的学生从左边的庭院走来。
杜荷记起隋唐史上对太医署的记载:唐“太医署”由行政、教学、医疗、药工四大部份组成。
这里与现在医学院的教育行政机构设置相类似,是我国第一座由国家举办的正式医学专科学校。
太医署由皇家直属,设太医令二人,是太医署的最高行政官员,相当于现在医学院的校长职务;还设立太医丞二人,他们是作太医令的助手。太医丞手下则有医监四人,医正八人,以上十八人都是太医署的行政长官。
余者三百人皆是太医署的学生。
杜荷随着学生出来的方向跑了过去,果真找到了太医令。
太医令见杜荷怀中的长乐公主,神色立刻大变,忙让杜荷将她放下,熟练的替她整治了起来。看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给长乐公主看病了,对于长乐公主的病症相当的了解。
杜荷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脚一软,整个人竟直接坐在了地上。
杜荷这才发现自己体内内力早已空空荡荡,耗损的干干净净。
这也难怪,弘文馆到太医署相隔的距离不下二里,杜荷一路飞驰,其中还要对付禁军的阻截,本就不多的内力早已消耗干净。
若非杜荷意志力坚定,若非杜荷身怀的“五气朝元”奥妙无比,若非杜荷已经习惯用皮肤呼吸,以致内力能够生生不息,他早已支持不住了。
此时到达目的地,各种疲乏的感觉接踵而来。而今的他,却是连一根指头也动不了了。
太医令让医正把杜荷扶到外面休息。
静坐了许久,杜荷才稍稍的回过气来。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那在同杜荷在酒馆聊天的中年人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身后依旧跟着上次的那名护卫。
不过此刻他一身黄色龙袍,头戴皇冠,这一身装束配合他身上的那股帝王气势,显得更加的威武。
“杜荷拜见皇上!”上一次李世民微服出巡,杜荷可以当做没有识破他的身份,无拘无束,但此刻却也不得不拜,心底鄙视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平身!”李世民伸手让杜荷起来。
“长乐,她怎么样了?”李世民脸色焦急,气息也有些喘,显然是得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赶来。
“不知道!太医令正在为公主医治!”杜荷说着,又听见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却见一大票人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为首的还是房玄龄和他老爹杜如晦,其他的杜荷并不认识,但他们个个身穿朝服,从朝服来看每一个人都是四品以上的大员。
不难想象李世民是在与诸位大臣商议国事时,得到长乐公主气疾复发的消息,然后抛下一切,匆匆而来。满朝大臣也随后跟来探望。
等了片刻,太医令走了出来,见到屋外的一大票的大人物,赶忙行礼。
李世民先一步上前扶起他,急切道:“无须多礼,长乐怎么样了?”
太医令长吁了口气,道:“好险,长乐公主此次病发较之以前,严重百倍,一个不慎……还好,多亏了杜公子送的及时,不然……现在长乐公主已经稳定下来了,正在休息。”
太医令的话有两次欲说未说,但在场的哪个不是心思了得的人物,太医令那未说的两句话,想也想的出来。
李世民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多亏你了,朕作为一个父亲,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才好!”李世民热情的拉着杜荷的手,一脸的激动。
杜荷有些意外的看着李世民,这也热情过头了吧。
“皇上,杜荷擅闯皇宫,犯了死罪,理当受到严惩。”就在这当头,那群大人中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来。
一个面容方正,年在四十上下的中年人越众而出。
李世民脸上也显现出一丝怒意,提高了分贝,怒声道:“魏卿家,若不是杜荷,长乐很可能因此而丧命!”
魏征!
杜荷恍然。
原来是这头倔牛,也明白了李世民先前为何如此的热情,他这是在做样子,做给满朝的文臣看的,要让他们知道李世民对自己充满了感激,并不打算追究自己闯皇宫的罪过。他是在给诸臣提个醒,让他们别再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但显然并没有取得效果。
魏征这头倔牛还是站了出来。
面对李世民怒声高喝,魏征面不改色道:“这是皇上的家世,微臣管不着,也无权管。但杜荷触犯的是国法,法不容情。不管有何道理,都无法改变杜荷硬闯皇宫的事实。”
“魏征……”李世民更为恼怒,那眼神几乎要将魏征给吃了下去,魏征这话明显是无视了长乐公主的生死,李世民修养再好,也难以忍受。
杜如晦面露焦色,房玄龄也有些一筹莫展。
魏征的倔牛脾气满朝文武谁不知道。
魏征根本无视李世民的怒火,淡然道:“还请皇上莫要因功废私,自从我大唐建国以来,从未发生如此恶劣事情。若因为私事,人人都可以在皇宫中横行自如,那国法何在,大唐的纪律何在?”
魏征依旧咄咄逼人。
“哼!”杜荷本来对魏征还有些好印象,但此刻却觉得他没有那么的讨厌。“魏大人,我来问你。律法存在的意义何在?律法存在的目的何在?”
“自然是为何教化万民,约束万民!”魏征想也不想的如此回答了。
“好,说得好!那我再问你,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即将死在自己的面前,他有两个选择,一、看着她,让他死在自己的面前,不闻不问。二、出手相救,但如此却会触犯到律法。这人该救还是不该救。”
“当然,魏大人的选择自然是不救,因为你要守法,你会向一个冷血畜生一样,站在一旁,看着她在慢慢的死去,看着一条人命在你眼前消失。但你可知道,人命关天,法存在的意义是约束万民,是为万民某福。但因为守法,将人命视若无睹,这跟畜生有什么两样,这法当守,还是不当守?你告诉我!”
“这……”魏征也不知如何回答。
“还有魏大人,你看这是什么?”杜荷拿出了自己的腰牌,脸上露出了坦然自若的笑容道:“我是弘文馆的学生,能够自由的出入弘文馆至朱雀门这一线。魏大人可以告我在皇宫里奔跑,也可以告我没有及时将出示这令牌,以致引发动乱,但若再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担心小爷我告你诽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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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荷这般设想正是源自于后世的体育运动,只要马球能够在大唐风靡起来,下至百姓,上至将校,闲暇时能够玩上一玩,练上一练,一定可以提高大唐总体的骑术。
杜荷此举最高明的还是提出了后世中的竞赛理念。
大唐王朝世族门阀林立,这是大唐王朝最大的弊端,也是一颗潜在的毒瘤。
但此刻杜荷却利用门阀的存在而提出了竞技。
李世民对于世族门阀的态度不用质疑,历史上他甚至指示大臣以当时大臣品位高低订定等级,重新判定《世族志》。改定皇族宗室为第一等,其次是皇后外戚长孙氏,将民间声望最高的山东崔氏降为第三等,用心不言而喻。
各地世族门阀所求的无不是名望,只要李世民亲自下令将马球定位国家运动,并且公开竞赛,为了得奖,为了取得优胜,为了扬名,这些世族门阀一定会不愧余力的组建属于自己的马球队。
他们不愧余力的训练门阀里的雇农之余,还会为了胜利而相互竞争。这胜负的竞争是最容易结仇结怨的,胜负的比拼会让他们渐渐地敌对,婉转而迂回的打压着世族门阀的力量。
世族门阀能够与皇权抗衡的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们铁板一块,难以搬动,但若他们逐渐分裂,逐个击破,却非难事。
李世民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神情有些亢奋,神态变化莫测。
杜荷并不点破,只是装作不知的更李世民说着马球的注意事项,和一些裁判规则。
不过杜荷这一策也是他临时的突发奇想,所以也没有一个整体的规划,说起来也是颠三倒四的。
李世民也明白杜荷的难处,笑道:“此事看似小事,但却关系我大唐千秋基业,马虎不得。这整体的规划,你不急给朕,回去慢慢的考虑,拟出一个大纲来,一定要详细,这等赛事,前无古人,既然决定要搞,就一定要搞得红红火火,让马球在短时间内风靡天下。”
李世民像打仗似的握起了拳头。
这不是像打仗,这确确实实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
不同于杜荷这个策划者,作为真正实施的人物,李世民面对的是一群劝说他不要玩物丧志的大儒,一群目光短浅的老顽固。
杜荷应答道:“小侄明白,三日之内,小侄必然拟订出一套完整的方案出来。”
这点杜荷有着十足的自信,对于NBA联赛,德甲意甲等等赛事,杜荷都算是了如指掌,今日没有准备,临时起意,所以才会颠三倒四的,只要给他点时间整理一下,吸取彼此的长处,定可拟定出一套出色而公平的赛事方案。
杜荷拜别了李世民,回到了蔡国公府后,一头就钻进了书房里去。
李世民知道骑兵的重要性,杜荷也是一样。尤其是开阔疆土,更是需要骑兵无疑。只有骑兵才能够行军百万里,在异域他乡留下大唐王朝的胜利旌旗。
马球虽然是一种游戏,但就如后世的足球篮球一样,只要风靡开来,人人都会玩上一手,对于培养骑术有着莫大的帮助。
对于这点,杜荷有着十足的信心。
因为杜荷了解大唐,大唐属于封建社会,百姓的私生活相当简单,关键在于他们没有什么游乐的场所。不像后世,空闲时可以上网,可以打游戏,甚至还可以出国旅游。
在这个时代,闲了也只能聚在一起,聊天打屁,虚度光阴。若是有一项可以提供他们嬉戏的游戏,相信他们一定不会排斥的。
杜荷本想立刻动手拟定马球赛的规则制度,但却发现自己对于马球并不是很了解,马球在二十一世纪并不如足球、篮球一样流行。
“还是先了解一下行情在决定吧!”
一股疲倦袭来,今日强闯皇宫,使得他的精力几乎耗尽,身体再一次感到了不适。
磨刀不误砍柴工,杜荷打算先休养生息,养足精神,再做决定。
回到了房间,不过一刻就睡了过去。
当杜荷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天也黯淡了下来。
杜荷伸了一个懒腰,忽然眼睛瞪得老大,“怎么可能!”他低呼出声来,竟然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内力一下子暴涨了许多。
若说以往杜荷体内的内力如细水慢流,这一刻他体内的内力却聚集成了一条小溪,成倍的增长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杜荷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他在八岁的时候得到《留香宝鉴》,因为当时电视在放《香帅传奇》。对于郑少秋饰演的楚留香异常着迷,所以也就练了起来,苦练二十余载,方才纵横天下,成为各国收藏家人人惧怕的盗帅。
类似这种内力突然暴涨之事,从来未遇到过,一时间也摸不清头绪。
“难道是应为今日内力耗尽之故?”杜荷一跃而起,冲出了房间,来到西院,运起踏月留香的轻功身法脚尖轻轻的点在了院中的石凳上,整个人凌空而起,踏着空气,斜上飞行,在没有任何踏脚的情况下,他竟凌空飞了一丈远。
杜荷身子在空中身形晃了晃,心知以是极限,不在强求落了下来。
杜荷喜欣若狂,他这具身体练习内功不过四月,远远还不足以凌空而飞。依照他的原定练功计划,要达到如今这个境界至少要花一年时间,现在居然莫名其妙的提前整整八个月,这进步实在是不可思议。
依照这个速度进步,不需要一、两年,盗帅就可以重出江湖。
当然短短的一、两年时间,远远不足以杜荷抵达后世杜长天那纵横天下的境界。可要知道,杜长天纵横的世界是二十一世纪,那时候有防盗门,有炸弹也炸不破的保险箱,还有可以捕捉蚊子飞行动向的摄像头。
面对这一切,没有杜长天的那种纵横天下的轻功确实无法成为盗帅,但杜荷而今面对的世界是没有防盗门,没有保险箱,更加没有摄像头的唐朝。
杜荷的实力只需抵达杜长天的二十分之一就能够成为一个让天下人头痛的盗贼,当然要想成为盗帅,盗贼中的元帅,必须要拥有杜长天十分之一的实力。
杜荷神色一片喜悦,眼中也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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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荷强按捺心中因内力大增所带来的喜悦,稳定住了心神,取来宝剑,在院里独自练了起来,直至内力消耗殆尽,方才停歇。
回屋打坐调息,两个时辰过后,杜荷精神恢复,但内力却不见增长。
“果然不是因为内力耗尽的缘故。”杜荷暗叹一声,也不再强求。
修炼内功最忌贪功,所以杜荷理智的停了下来,不再继续深究。
杜荷在这里做了最明智的选择。
人的潜力的无限的,是任何人也无法预料的。在危机时刻,一个受伤的母亲为了救孩子能够在瞬间搬动四百斤的巨石,一个受困的人为了活下去,他可以十天十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这是人特有的力量,无法受自身控制。
杜荷修炼内功不过四个月,在修为上只能算是一个菜鸟。
一个菜鸟根本不可能抱着一个近百斤的人运用轻功一口气跑上两里路,而且其中还要以各种方法闪避皇宫禁军的阻拦。
但杜荷做到了,他自己也不知如何办到的,他当时只是一心相救长乐公主,不想看着一个有才学且又贤惠漂亮的人就这样死在自己的怀里。
他当时什么也没有想,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人,不顾一切的救人。
如此竟意外的激发了自身的潜能,促使他内力大进,功力大增,完成了这不可完成的事情。
但这种强行激发自身潜能对身体的伤害是相当大的,就犹如吃了兴奋剂一样,若是杜荷贪得无厌,继续强练,打算找出速成之法,他的身体他的经脉会因支持不住这突然大涨的力量而断裂,走火入魔。
类似如此事情,在武学界很多很多,但杜荷因有过一次经验,所以理智的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杜荷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了解唐朝马球赛的规则制度。
也许是因为马球是贵族的游戏,故而唐朝马球赛打的并不激烈,就像一群娘们嬉戏一样,根本体现不出那种属于竞技的那种竞争精神。
给杜荷的感觉就如九零年代的篮球与二十世纪的篮球。
九零年代的篮球精彩激烈,看乔丹的比赛那就是享受,而二十世纪的篮球虽然明星很多,但稍微碰撞就是犯规,跟九零年代的球赛根本无法相比。
唐朝的马球比二十世纪的篮球打的更加的娘们。
若马球赛也是如此,根本无法真正的取得磨练骑术的用意。
“必须重新拟定一个规则,让比赛更加的激烈,更加的热血,更加的吸引人,最好像橄榄球一样!”杜荷含着笔头,自顾的说着,思考着,时而动笔,时而皱眉。
小萝莉玲珑在一旁磨着墨,小脸红红的,眼神不时的偷望着杜荷,胸膛好像小鹿在不停的撞击一样,不停的想着二少爷越来越帅气了。
却如玲珑想的一般,杜荷本就长得不差,只是以往酒色过度,一副瘟鸡的模样,让人看得厌烦。但如今杜长天的附生,让杜荷身怀“五气朝元”的上乘心法,又无不良嗜好,自然越来越显得精神,加上原来杜长天那股随心所欲,天下任我去得的气质渐渐的体现,绝对拥有迷倒万千少女的本钱。
尤其是近日,杜荷内力大进,不论精气神都得到了显著的提高,自然惹得怀春少女春心荡漾。
玲珑的心思杜荷相当明白,只是她才十三岁,杜荷可没有上幼女的嗜好。
当天杜荷就将脑中的资料整理了出来,第二天稍作整理,修改,拿着一叠资料入皇宫找李世民去了。
李世民接见杜荷的地方竟然在甘露殿,这让杜荷着实感到意外。
李世民居住的皇宫叫太极宫,太极宫宫内布局非常讲究,严格按照古代宫室建筑原则执行。宫内主体建筑采用“前朝后寝”的原则,以朱明门、肃章门、虔化门等宫院墙门为界,把宫内划分为“前朝”和“内廷”前后两个部分。
“前朝”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内廷”是皇帝休息已经嫔妃住的场所。
甘露殿则位于“内廷”是皇帝在内宫读书之处,也是太极宫第三大殿,也就是寻常人家的书房。
李世民不在接客厅接见杜荷,反而将他带到自己的书房,这可算是荣宠之极了。
杜荷虽知这很可能是李世民的一种拉拢手段,但心中始终不免有些感动,若不是李世民重视自己的能力,若不是李世民看中自己,欣赏自己,会让人将他带来这里?
“杜荷拜见李叔叔!”杜荷话放出口,还未拜下去,李世民的话就传了过来:“好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无需多礼。快将你带来的东西拿给朕瞧瞧。”
杜荷早在进来的时候就以发现整个书房只有李世民一人,他那贴身侍卫都被他阻在了屋外。
杜荷走到了近前,将整理出来的东西交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伸手接过,笑赞道:“好字,不愧是书法名家,若满朝文武能够写出这么好的字,那朕批阅奏章将是一种享受。”
“这是什么?”李世民才看了一眼,指着标点眼中闪着一些莫名的东西。
“标点符号!”杜荷这才想起,断句的标点符号是在清末才正式运用的,当即道:“这是一种断句的方法,能让读者更方便阅读。”
“好一个标点符号!这方法简单便利,但却实用之极。朕打算昭告天下,将它广泛运用,你看如何?”李世民笑着询问,已然看出小小标点符号存在的意义。
杜荷笑道:“我没意见,只是这里的标点符号不一,每一种都有独特的意义,干脆我写下来一并传出去吧。”
李世民当即点头同意。
杜荷拿起笔筒里的毛笔,见砚台上竟然无墨,不由得呆住了。
虽然过了三个月,但杜荷依旧没有去学磨墨的技巧。
李世民见杜荷久未动笔,会心一笑,起身道:“也罢,看来你这书法名家的份上,朕今日破例,亲自为你磨墨。”
李世民熟练的将墨磨好,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杜荷心底飘飘然的,对于李世民这皇帝愈发敬重了起来,抖擞这精神,将句号、逗号、问号、感叹号、顿号、分号等等标点符号的用法一一详细的默写出来。
杜荷是中文系的高材生,默写这些对他来说实是小菜一碟。
李世民也未看杜荷带来的资料,而是站在他的身后,认真的看着他写字,在认真的学他的笔法。
见杜荷停笔,李世民还意犹未尽的摇头叹息:“杜体字,朕的最爱,苦练多时,但依旧难以掌握其中奥妙。”
杜荷也会心一笑,杜体字源于颜体字,颜体字是公认难写的字体之一,在唐宋两朝,颜体字的成就甚至超越了书圣王羲之所留下来的各种字体,但就是因为想要学好颜体字千难万难,所以真正以颜体字出名的却没有几人。
杜荷苦练二十余年才有今日成就,李世民虽极擅书法,但区区几月就像领悟杜体字的精髓,这根本是异想天开。
“李叔叔若有心想学,杜荷岂敢私藏!”杜荷笑着说道。
李世民闻言开怀的大笑了起来。
杜荷的改变让长乐公主对于杜荷非但不再排斥,反而会因杜荷和李雪雁的斗嘴嬉闹而暗自嫉妒,有股酸酸的,说不出来的滋味。
那日更是如此,但听见杜荷与李雪雁打算两人一起上街,那股难以言喻的滋味复上心头,更是让她有股想哭的冲动。
万万想不到,这哀怨之下,竟然引发了体内蛰伏已久的气疾。病发时的那种症状,长乐公主早已尝试过许多次了,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尤为厉害。
那种透不过气来的恐怖感觉,让长乐公主甚至起了一死了之之心。
但就在这个时候,杜荷不断鼓励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长乐公主虽旧疾复发,难过若死,但神智依旧清醒,见杜荷为她强闯皇宫,又不住的关心鼓励。这些举动,这让她的心底涌现出了股求生的**,支持着她挺了过来。
在太医署内,长乐公主听到了父皇李世民与杜荷在商讨着国家大事,她的心情竟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昨夜,本来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约好,三人一起用膳的,但李世民却意外的推迟了。
细问之下,长乐公主才知道是因为杜荷来了。杜荷得到了李世民的重视,长乐公主心底有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最后更是听说李世民竟留着杜荷在皇宫里住了下来。
要知道,自李世民登基以来,他从未留过任何人留宿皇宫,杜荷可是第一个。
今日一早,长乐公主罕见的没有晨读,而是在宫里游逛,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杜荷居住的庭院,无巧不巧,正好遇上杜荷高吟着《侠客行》在树下练剑。
杜荷所练的“铁血十三式”大开大合,刚强豪迈,正欲《侠客行》的意境暗合。
如雪的剑光,刚强的剑影,俊俏潇洒的人物,还有豪迈的诗篇,这在长乐公主眼中几乎成了一副完美的画卷。
“公主?”杜荷意外的看着院外的长乐公主,想不到暗自偷窥的人竟然是她!
长乐公主这时回过神来,想到自身处境,慌忙解释道:“我是来道谢了,没有别的意思。”
“哦!”杜荷应了一声,摇头表示无妨,收剑回鞘,笑道:“你我相识一场,举手之劳而已。”
一句“举手之劳”却让长乐公主感到有些失落,顿了顿,欲言又止,最后终道:“先前那首诗是你作的?”
“呃……”杜荷本想说不是,但他记得清楚,李白是唐玄宗时期的人,现在才是贞观初唐年间,李白还未出生,若说他作,细究下来反而不美,当下也点了点头,道了一声:“侠客行!”
“侠客行!”长乐公主低念了一句,道:“好名字,但诗意更好!”她本身就受李世民、长孙皇后的影响,学识渊博《侠客行》中的意境,已经了然于胸。
杜荷有些脸红,这诗仙作的诗,能不好嘛!
长乐公主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杜荷走上前去,笑道:“若公主还未退婚一事儿感到尴尬,我看大可不必。你也知道,过往的事情我早已记不得了。所以,公主无需介怀,也无需在意,就当我们是重新认识的吧!”
杜荷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别具魅力,让人有股如浴春风的感觉。
长乐公主怔了怔,随即露也出了爽朗的笑容。她早有此心,但当初闹着悔婚的是她,她实在无言要求和好!
杜荷的开怀大度,正好解开长乐公主心底死结,令她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在书法上我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不知你可有时间!”长乐公主酷爱书法,杜体字是一种全新的字体,以气势风靡大唐,长乐公主也对杜体字情有独钟。只是,这种字体当世只有杜荷一人能写出各中神韵,也只有他才能完美的解答杜体字的任何疑问。
对于美人的要求,杜荷向来都是有求必应,当即点头:“只要有我杜荷效劳的地方,我杜荷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杜荷请长乐公主入殿说话,吩咐宫女,准备纸笔,根据长乐公主的疑问亲自给她讲解杜体字的写法以及关键之处。
“你这写法不对!”杜荷见长乐公主始终无法写出个中要领,伸手握着她执笔的小手,道:“我教你写!”
长乐公主吓了一跳,但见杜荷一脸肃然也知他并非存心轻薄,忍着羞意,任他为之。
“杜体字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浑圆一体,气势磅礴,注重字的充实美。”杜荷握着长乐公主的手,写了一个简体字的“永”字。
他放开了手道:“简单的说就是字要肥,丰满,尤其是下笔的时候,手腕要用力。若练不熟练,可以先将要写的字放大来写,等到熟练了再来缩小。”
“我刚才教你的这个‘永’字,看似简单,但却蕴涵着书法中至关重要的八法,练熟此八划后,即可延伸多样笔画,并各得其精神气度。”
这些都是当初杜荷在后世时,他父亲教他写字时说的。此刻他现买现卖,一并交给了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看着杜荷握着她手写的这个“永”字,眼中露出了莫名的神采。
“书法重练,想要练好这杜体字,还要看你是否能下苦功夫了!”
杜荷解决了长乐公主在杜体字上的所有问题后,并未多留,而是告辞出宫。
长乐公主有些不舍,但也找不到借口挽留,只能将他送到出内宫。
回到住处,长乐公主禀退了所有宫女,来到书桌前,摊开了书桌上的卷轴,脑中浮现着竟是杜荷在柳树下练剑的情景,提笔全神贯注的画了起来。
“长乐!”敲门声响起,温润的语音在外响起。
但长乐公主似乎毫无所觉,只是认真的画着画。
足音响起,一身着宫装的美艳少妇来到了长乐公主的身后,即便如此长乐公主依旧毫无察觉。
美艳少妇见长乐公主如此全神贯注,也不打扰,只是在一旁看着。
长乐公主多日未成作画,这刻心血来潮下画来竟然觉得流畅无比,很多时候似乎手中的笔有自己的意识,自己在行走一般,她所要做的不过就是扶著笔不让它倒下去便行了。
长乐公主想起阎立本所说的一句话来:“作画的最高境界便如佛教所讲的禅定一般,是一种无为之作。起笔以后,心中便忘了画,就如禅定以后便忘了禅定前所想的事一般。这个时候,只是潜意识在引导手中的笔作画,往往能超出自己的正常水平,有惊人之作。”
长乐公主又惊又喜,更不去多想,只凭意识去画,待她的意识回到面前的宣纸上时,才发现,那画已经完成了。
惊异之余,忙凝神打量。
只见画中朝阳初生,天边红霞似锦,但却朦朦胧胧的,看不太真切。近处一侠客在柳树下舞剑,剑寒九州,飘飘然犹若传说中的剑仙,潇洒,豪迈。
这真的是我所画?是我的水平吗?
长乐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画出来的,突然她脸色红如朱砂,显然发现画中的人物竟如杜荷有七成的相似,确切的说她画的正是杜荷!
长乐公主面对着神来之笔,满腔的得意之情,但又觉得少了些什么:“对,题诗!《侠客行》……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她低声念了一遍,但却怎么也下不了笔,豪迈的画,豪迈的诗,应该配上豪迈的字,但她却没有下笔的自信。
“若能有他亲笔提笔,那该多好!”长乐公主长叹了一声,但也知这不可能。不是杜荷小气,而是自己根本无颜让他题字。
“这个‘他’是谁?”站在长乐公主身后的美艳少妇终于出声了,脸上露出了丝丝诡异的笑容。
“啊!”长乐公主惊得跳了起来,忙将画藏在身后,看清来人,顿时手足无措,怯怯的叫了一声:“母后!”
来人正是母仪天下的贤后长孙皇后。
“母后,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长乐公主目光闪烁,做贼心虚的将身子移了移,慌乱之下,竟以掩耳盗铃的方式将画藏起来。
“别藏了,在藏画要皱了。母后在你画的时候就进来了,什么《侠客行》,什么那个他,母后可听得一清二楚。别怪母后没有通知,怪只怪你画的太入神,没有听见而已。”长孙皇后自若的淡笑着,一对凤目满是戏谑之意。
长乐公主被看得无地自容,只恨不得找个地窖钻下去。
“长乐,如实招来。那个他是谁?还有《侠客行》是谁所创?你性子如我一般,这种大气豪迈的诗句你是作不出来的。”
“你不好意思说,母后也不强求。你今晨出去一探,回来后画出了此生力作,又身怀《侠客行》这足以留传千古的诗句,定是在宫里遇上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母后要查,一定查的出来,只是那个时候,只怕会闹得人尽皆知了!”
长孙皇后轻轻地缓缓地说着。
不愧是大唐贤后,她没有用任何强迫的手法,只是理智的分析这一切,让长乐公主不得不对之屈服。
“好了!母后,我说就是了!”长乐公主被逼无奈,跺了跺脚道:“是杜荷啦!”
听了这个名字,长孙皇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就是那个救了你一命的杜荷?”
长孙皇后对杜荷印象不可谓不深,当初长乐公主闹腾起来的时候,她还特地的找来哥哥长孙无忌了解杜荷的为人,知道他的本性后,为了长乐的终身幸福,凭生第一次跟李世民对抗了起来。
完全可以说杜荷在她的心底,印象是相当差的。
即便传来杜荷创出杜体字,成为书法大家的时候,长孙皇后还为此惋惜,字写的再好,但人品差有什么用?
直到不久前,杜荷闯宫救了长乐公主,这才让她对杜荷的印象改观。但她毕竟深居宫中,对于杜荷并不了解。
她是过来人,看的出来长乐公主此刻就是一个怀春的少女,对杜荷已经产生了感情。
错综复杂的关系,让长孙皇后感到有些头疼了。
若有感情,当初何必闹得解除婚约,若无感情,长乐公主又怎会露出如此怀春的情绪。
长乐公主明白长孙皇后的感受,当初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于是,她详细的将得了失魂症的杜荷重新介绍给了长孙皇后认识,这其中也包括了李世民对杜荷的器重以及今日发生的一切。
长孙皇后听得目瞪口呆,也想不到一个离奇的失魂症会让一个人有如此变化。
“会不会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长乐公主认真的点着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定是长孙冲。他小心眼的胡乱诋毁杜荷!”说起长孙冲,温柔贤惠的长乐公主竟有着一肚子的火气,脸色也不善了起来。
“冲儿?”长孙皇后立刻扳起了脸,喝道:“那是你表哥,不许胡说!冲儿才思敏捷,可谓人中之龙,正是我大唐难得的栋梁之才。”
长孙皇后对于自己的娘家还是很在意的,尤其是长孙冲。
长孙冲乖巧机灵,长孙皇后对他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好,自婚约解除后,多次都想撮合他与长乐公主的婚事。
“母后,那只是你一人的看法。长孙冲确实是个小人,不信,你问父皇去。”长乐公主撅着嘴不满的说着。
长孙皇后忙问缘由。
长乐公主问她可知罗通?
长孙皇后点头答道:“就是郯勇公罗士信的独子?记得他被人称作小霸王,好勇斗狠,当年将尉迟将军的儿子打了。你父皇心知尉迟将军好颜面,心眼小,担心他找罗通的麻烦就将罗通调入弘文馆,让他成为弘文馆的学生。他怎么了?”
“罗通他看不惯长孙冲的行径,笑了他一句‘鼠辈’。结果,长孙冲气不过,招集了一般人去教训他,还动用大舅的权力调离了长安城的巡逻士卒。最后让父皇抓了个正着,为此父皇还特地将大舅找来训斥了一顿哩,说他教子无方!”长乐公主有些鄙夷的说道。
“竟有此事?会不会是谣言?”长孙皇后一脸的震撼,在他眼底长孙冲是属于乖宝宝类型的人物,那想他竟会干出这等事来。
“我前些天去找父皇,正巧父皇在训斥大舅。这一切都是父皇亲口告诉我的,这还有假?”
长孙皇后长叹了口气,李世民将这事告诉了长乐公主,正是否决了自己打算将长乐嫁入长孙家的做法,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这孩子……”李世民如此决定了,长孙皇后也无能为力,更何况长乐公主的态度就摆在她的眼前。
“哼!孩儿现在甚至怀疑长孙冲给我的消息都是假的,从头到尾都是他设下的骗局。他曾说杜荷一无是处,字写的像狗抓鸡爬,可是如今他却成了大唐著名的书法家,那一手书法连父皇都称赞不已,没有多年的功底,怎么可能写的出来。他还说杜荷作的诗连小孩也不如,但他作得《侠客行》连母后也说是可以流传千古的佳作。这样也是小孩的水平?他说杜荷文不成武不就,可杜荷文能作出《侠客行》,武能胜过小霸王罗通,这也叫文不成武不就!”长乐公主越说越气,说道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原来长乐公主很少出宫,对于杜荷的一切事情都是从长孙冲这里得来的。
所以,当杜荷展现出了另一面的时候,长乐公主心底就开始对长孙冲产生了怀疑,最后到了厌恶。
若不是长孙冲,她也不会对杜荷失望透顶,若不是长孙冲,她也不会大闹悔婚;若不是长孙冲,她现在依然会是杜荷的未婚妻;若不是长孙冲,她如今也不会如此的难受。
一切都是长孙冲的错。
女人的理性是不可理喻的,即便在贤惠的人也是如此。
若长孙冲知道长乐公主真实的想法非气背过去不可,跟他比起来窦娥的冤情,那还叫冤吗?
虽然长孙冲在向长乐公主汇报的时候,不免会添油加醋,但他绝对是将一个真真实实的杜荷告诉长乐公主的。
事实的杜荷也确实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纨绔子弟,只是因杜长天的穿越使得一切都变了。
长孙冲也因此成为最悲剧的人物,在长乐公主的心底更是成了一个讨厌至极的大骗子。
即如杜荷想象中的一样,又稍稍有些偏差。
骑术、球技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难一些,但经过半月的训练,杜荷凭借一身特有的能力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各中技巧,尤其是骑术。
毕竟他杜荷是个热血儿男,身在这种世界,若不亲临阵仗,冲锋陷阵,岂不辜负了老天对他的恩宠?
这冲锋陷阵,自当离不开战马。故而对于骑术,杜荷格外的下功夫。
他的骑术老师是罗通,罗通这小霸王之名也非浪得虚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像他爹罗士信一样,冲锋陷阵。罗士信十四岁就加入了齐郡通守张须陀的麾下,成为他麾下的一员战将,那一年他独自冲入千人队中,杀的千人不敢与战。
罗通就如罗士信一样,自幼苦练骑术枪法,年纪虽小,但已经拥有相当高的水准。
但杜荷仅仅用了半月就吸纳了罗通所有的骑术技巧,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各种罗通教他的技巧以及高难度的动作,杜荷无不得心应手,甚至比罗通这位师傅更加的出色。
看着在马背上上下翻腾的杜荷,罗通不岔叫道:“到底谁是徒弟,谁是师傅!”
杜荷嬉笑着说道:“当然你是师傅我是徒弟,不过徒弟是天才,师傅却有点拙!”
罗通为之气结,这人比人当真是气死人。
他自幼好武,因家境不错,六岁时,就开始骑小马驹嬉戏,得异人传授枪法骑术,练习近十余年,却不如杜荷半月,这之间的差距,让他不免有些嫉妒。
这嫉妒是人的情绪之一,也并不是什么可怕的情绪,嫉妒心任何人都无法避免。关键在于人是否能够正视这种情绪,小人会因嫉妒而怀恨在心,但君子会因嫉妒而发奋自强。
罗通并非小人,所以嫉妒之余,也由衷的为杜荷赶到高兴,为了不落于人后,对自我的训练也更加刻苦了起来。
至于球队的事情,杜荷也算是尽心尽力。
他个人并没有做过教练的经验,但没有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根据所有球员场上的位子分给他们不同训练,前锋主攻,后卫主守,让他们能够在球场上各尽其职。
这天,杜荷没有去球场训练,而是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任城王府。
这是杜荷来到大唐的第一次约会,所以他打扮的格外光鲜。身穿白色底绣上花纹武士华服,脚踏黑色武士皮靴的,腰间还挂着镶着宝石的宝剑,配合他那俊俏帅气的面容,尽显英伟气势。
等了许久,一个窈窕的人影,飘飘走了出来。
“等久了吧!”她穿着件柔软而宽大的鲜红衣裳,腰间系着根银色的丝带,发饰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打扮,盘卷起来的长发上挂着五件可爱头饰。配合李雪雁那调皮可爱的脸庞,开心爽然的笑容,显得格外迷人。
不同于长乐公主那端庄的不可方物的美,李雪雁的美让人心旷神怡,让人有一股打心底想要跟她亲近,分享她快乐的感觉。
杜荷爱美,这点他从不隐瞒,更加不会不好意思。
那双眼睛毫不掩饰的打量着对方,薄薄的嘴唇微微翘了起来,赞叹道:“真漂亮!”
作为古代人,李雪雁对于杜荷这种直言不讳的赞美,显得格外脸薄,羞的顿住了脚步有些手足无措,但心底还是很开心的,暗想着:不枉自己花如此长的时间精心打扮。
杜荷正容道:“漂亮的东西让人欣赏,让人称赞,这是很正常的,没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走吧!”
李雪雁乐滋滋的点了点头,上了一匹较为矮小温顺的马驹,与杜荷并排而行。
府里的护卫打算随行护卫,李雪雁赶忙拒接。这难得的相处机会,多了电灯泡,岂不大煞风景。
杜荷也不愿让人搅了他的约会,笑道:“今日我来保护你们家小姐!”他凌空跳下了马背,身形瞬间移动丈余,然后回到了马背上。
坐在马背上的他,手中多出了三把刀。
没有人看见他是如何出手的,就好像那三把刀原先就在他手上一样。
打算护卫的三名护卫还未反应过来,只是怔怔的看着杜荷手上的刀,那是他们的兵器,只是不知在什么时候到了杜荷的手上。
他们看的见杜荷的身影,但看不见杜荷的手。
作为一个天下第一的大盗,这偷东西的本事杜荷也可谓是天下无双。
“怎么样?我有资格保护你们家的小姐了吗?”杜荷温和的笑着,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他将三把刀甩了出去。
三把刀没有任何的偏差,如长了眼睛一样的回到了他们的刀鞘里。
三人互望了一眼,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相互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李雪雁惊愕的瞪着双眼佩服道:“好厉害,怎么做到的?”
杜荷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微笑的说道,“秘密!”
“不说就算!”李雪雁赌气似的抽响了马鞭。
杜荷大笑的跟了上去。
“去哪?”
李雪雁将头一撇,一副我很生气,不理会你的模样。
杜荷却笑道:“听说风乐坊最近来了一个戏班,演的相当不错……”他自言自语的说着,眼睛瞄向了李雪雁。果然见李雪雁的那耳朵竖的高高的。
李雪雁擅琴好音乐喜欢看散乐,这是杜荷前些天打听到的消息。
这首次约会,作为男人,杜荷早已有了万全的备案。
“只是时间快到了,在不赶快就来不及了!”杜荷轻轻的说着,但特地减慢了马术。
“好了!我不气了,快走吧!”李雪雁只能妥协。
散乐在后世其实跟杂技差不多,包含了武术、幻术、滑稽表演、歌舞戏、参军戏等民间表演艺术。
对这方面杜荷没啥兴趣,但李雪雁却看的津津有味,直到演完后依旧一副意犹未尽,郁郁不乐的模样。
直到杜荷承诺下次在带她来看,这才让她喜笑颜开。
两人随后又开始了逛街之旅,作为王侯女,李雪雁这还是第一次逛街,一切都显得兴趣十足,这里逛逛,那里看看。
杜荷也不厌其烦的充当她的向导。
两人来到西市,走进了一家饰品店。
李雪雁在店里认真的找寻了起来,口中问道:“你说送我爹爹什么好!”
“孝心最好!”杜荷随口回答:“你爹还缺这些?”
“我知道!”李雪雁对于这个答案有些不满意:“我说的是实物!”
“这我不知道!”杜荷在饰品架上发现了一支碧玉色的朱钗,眼中一亮,拿在手上,笑道:“但我知道这个一定适合你!”
正在这时一身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伸手竟然欲夺杜荷手中的朱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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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荷有些莫名其妙,但亦不得不认真对付。只因对方来抢的手法,竟是高明的擒拿术,而且对方出手相当快捷,功夫也是不差。
但杜荷是何等人物,手中的东西有岂容他人抢去?手腕一翻,将朱钗夹在手心,以手背挡住了对方的来击。
对方一击不中,又来一击。但见对方五指并拢,做鹰爪状,啄击杜荷手肘麻筋,只要麻筋受击,手中的朱钗自然脱手。
杜荷手腕翻转,后发先至,先一步点在了对方的麻筋上,内劲吐出,对方惊呼了一声,连退开来。
他们两人之间的比斗,只在转瞬间发生。
杜荷甚至还未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是男是女。直到那一声惊呼传来,杜荷才知道先前跟自己比试的竟然是一女子。
而且还是一个相当漂亮,容貌不属于李雪雁的少女,可人儿。
杜荷的目光停留在她的俏脸上,眼中也露出了赞叹的神色: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的美出于自然的鬼斧神功,肩如刀削、腰若绢束、脖颈长秀柔美、皮肤幼滑白、明眸顾盼生妍、梨涡浅笑,配以云状的发髻,缀着明珠的武士服,脚踏着小蛮靴,腰间还挂着一把月牙弯刀,给人一种英姿飒爽,女中英雌的感觉。
少女见他目不转睛看着自己,露出不悦之色。
“是你……”李雪雁看清来人突地惊呼了一声,随即很不客气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黄衣少女一震,往李雪雁看去。
李雪雁正冷冷打量他,神态颇不客气。
黄衣少女微微一笑,也很不客气的回应道:“这里不是你李大小姐的家,我李薇灵为什么来不得?”
她们就如生死大敌一般,相互冷哼了一声。
那自称李薇灵的少女用那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杜荷,客气道:“这位公子,这朱钗我很喜欢!不知能否割爱,让给在下!”
杜荷让她她秋波盈盈的俏目一触,心儿一阵狂跳。这丫头大胆豪放,跟长乐公主、李雪雁比起来有一种独特的滋味。
“不行!”杜荷还未回答,李雪雁已经叫了起来,两眼怒视着李薇灵。
李薇灵秀目抖了抖,不屑道:“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拒绝!”
“我们是一起的,这朱钗是他打算买给我,送给我的!”李雪雁洋洋得意的说着,那表情活脱脱的像只骄傲的孔雀!
李薇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疑的看着杜荷。
杜荷虽有些觉得不好意思,但正如李雪雁所言,这朱钗通体碧玉,尾部雕这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非常的漂亮。便是身为男子的杜荷都眼前一亮,故而有心买来送给李雪雁。
“确实如此!”杜荷点头确定,“姑娘,真的抱歉!你若当真喜欢,就让店家重新定做吧!”
李薇灵气急,却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店家。
店掌柜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无奈道:“制造这饰品的大师在月前去世,这碧玉凤钗是他毕生的杰作,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件了。”
听了这话的李雪雁竟然咯咯的笑了出来,从杜荷手中拿过碧玉凤钗,得意的在手中摆弄着,炫耀似的把玩着,口中嘀咕道:“这碧玉凤钗真漂亮,应该怎么戴好呢?”
杜荷额头上露出了一条黑线,发钗还分好几种戴法,也不知李雪雁跟着叫李薇灵的有何冤仇,如此挑衅于她。
李薇灵气得火冒三丈,叫喝道:“李雪雁你休要猖狂,这碧玉凤钗本是我先看中的,只是没带银钱而已。今日这碧玉凤钗姑奶奶我是要定了!”
她出手如电,再次伸手抢夺。
杜荷瞬间插入两人中间,伸手挡下了李薇灵的这一招。
“一个朱钗而已,何必如此?”杜荷好言相劝,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一个长的如此漂亮的美人儿动手。
李薇灵本就有着火爆的性子,受到宿敌李雪雁的如此挑衅,哪里还忍耐的住,更不会听劝了。她双手齐出,更不答话,呼的两掌便击了过来。
她以知杜荷厉害,这一出手就是自己最厉害的绝技。
杜荷眼中一亮,这叫竟李薇灵的少女竟使出了一套高深莫测的掌法来。杜荷武艺不如前世,但眼光犹在,愕然发现李薇灵的这套掌法论精妙竟然不亚于大旗门的绝技大旗风云掌。
只是李薇灵火候根基尚浅,无法发挥这套掌法的精髓。
杜荷见猎心喜,以大旗风云掌对攻了过去,他想看对方掌法,掌下留有五分力道,占据上风之余,也在迫她使出杀招。
李薇灵见使出看家门领久战不胜,心中焦虑,将心一横,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刷的一声,竟直刺杜荷心口而来,这一招又快又狠,竟欲置杜荷与死地!
杜荷心中恼怒,想不到这丫头年纪轻轻,心肠如此歹毒,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以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将她的刀夺了过来。
他恼对方手段狠辣,也下了重手,直将李薇灵的右手手腕给折了。
李薇灵痛叫了一声,红着眼眶,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杜荷见此模样也有些心软,松开了手。
李薇灵怒瞪了杜荷一眼,似乎要将他的模样记在心里,狠狠的离去了。
“你伤者她了!”李雪雁突地低呼了起来,神色竟有些惶恐。
“怎么了?”杜荷讶然的问了一句,随即想起她们似乎认识,而且有仇,忙问道:“她是谁,如此狠辣!”
李雪雁答非所问,竟意外的一脸自责,囔囔道:“都是我不好,累你闯祸了!”
杜荷更是好奇,推了推她,让她冷静下来,再次讯问那李薇灵的身份。
“她是卫国公李靖将军最小的孙女,也是红拂女最溺爱的小孙女!”李雪雁说出了那少女的身份。
红拂女!
杜荷露恍然大悟,难怪李薇灵小小年纪,竟身怀如此高明的掌法。
红拂女与李靖、虬髯客合称“风尘三侠”,其中红拂女与虬髯客都是身怀绝技的游侠,尤其是虬髯客更是一等一的高手。
李薇灵身怀绝技,不足为奇。
见杜荷并没有任何表情,李雪雁继续说道:“那红拂女年岁虽高,但脾气如年轻时一般。她这人极其护短,对李薇灵过分的溺爱。偏偏她功夫极高,我爹曾说上阵杀敌,她比不上翼公秦琼、吴公尉迟敬德,但单打独斗,他们未必会是红拂女的对手。她若找上门来,可如何是好!”
李雪雁都急出了汗来,抓着杜荷的手叫道:“老公,不如我们上门请罪?”
这一声老公叫的杜荷骨头的酥了,微笑着勾了勾李雪雁的鼻子,自信满满的道:“无妨,便是那红拂女亲临,老公我也丝毫不惧!”
由于内功大进,杜荷的轻功已经有了一定的火候,或许那红拂女当真如传言一般了得,但也未必奈何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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