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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咄、咄、咄!”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杜兄可在?”敲门声过后屋外传来了云卓的声音,他已经设下了局,但却担心杜荷不来,功亏一篑,特地亲自来请。

    打坐凝神的杜荷睁开了双眼,眼中神光闪过,随即归为平静,听到云卓的声音,已知他来意,微微一笑,应了一声,打了开门。

    云卓有心将杜荷攀比下去,穿了一件崭新的白如蝉翼的文士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脸上还抹了淡淡的素装,头发梳得油光发亮,显得格外精神,杜荷看了也不由暗赞一声,果然是一个风流人物。

    杜荷与之相比就显得有些寒碜了,一身朴实的衣服,虽然干净整洁,但衣摆处却打着补丁,全身上下唯一值些钱的只有那一把唐刀了。一把好的唐刀在唐朝可是有着不菲的造价。

    但在杜荷的身上却有着一股独特的气质,给人一种富贵不能yin,贫贱不能移的感觉,有着别具风采的傲骨,让人眼睛为之一亮,尤其是那自信的笑容,使人感到此人他日定非池中之物。

    没有任何独特的打扮,杜荷依旧不逊色云卓半分。

    杜荷神色在云卓身上瞄了瞄,漫不经心的问道:“云兄,你这衣服看起来跟蝉翼似得,感觉很奇特啊?什么布料做的,有机会给我弟妹买些去。”他早已融入杜翔的生活中去,这口中的弟妹,指的是弟弟杜飞的妻子。

    云卓自得的笑道:“杜兄眼光真是不差,这是我江南特产的八蚕丝制成的布料,我们江南人最喜欢这种衣料作成的服饰,但产量极低,只有苏家人才掌握着货源,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最纯正的货色,也只有我江南能够买到,价格不菲啊!杜兄若是真喜欢,云某可以给你介绍一家,保管价格实惠公道!”

    杜荷哈哈的笑,“那就劳烦云兄了!”

    两人一路随意闲聊来到了来到了二层甲板,这里比第一层甲板更高,看的也是更远。

    他们已经出了长江下游,来到了海上,而且远离了海岸,从高处眺望已经看不见陆地了。太阳渐渐从西边落下,那种黄昏特有的凄凉感觉在这茫茫大海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甲板上已经聚集了好些人物,他们几乎一个个的都打扮的衣着光鲜,杜荷自然一个也不认识,但他却从在甲板上了二十几人中发现了五名穿着八蚕丝编制的衣服,加上云卓身上的已经超过六件了,心道:“看来云卓说的不错,江南人对于这种丝绸有着独特的喜好,八蚕丝虽然珍贵,但也并不是无价之宝,有钱人还是能够买得起的。看来要从苏家下手,还真得花费好一番功夫才是。”

    徐慧与武媚娘似乎都没有来,除了在船上来来回回准备酒菜的侍女,甲板上都是做书生打扮的难得,也只有杜荷一人例外了。

    对此杜荷乐在其中,也不理会身旁人的异样眼光。

    云卓拉着杜荷给他介绍船上的一些名人。

    杜荷在一旁应承着,看得出来,云卓交友非常的广泛,甲板上所有做书生打扮的人他都认识,而且关系非同一般,对于每个人都能热情的交谈,自己更似乎沾了他的光,每一个人都对着自己这个由云卓亲自介绍的人表示十分欢迎。

    杜荷笑得表情有些僵硬,眼中也闪着莫名的神采,这云卓还真不简单,面对他的热情,换做是一般的人恐怕已经抵挡不住,成为俘虏,成为一个给他热情打动被卖了都不知道的大傻蛋。

    这时甲板突然安静了下来,长帘掀起,两位绝色佳人并肩而来。

    一个正是武媚娘,此时的她很明显的做了精心的打扮,只见她面含微笑,高挽的凤尾发髻,故意露下三缕留海垂落在一旁,更添了一份妩媚,也只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八个人能够形容了。

    在她身旁是一披着白色纱衣的女子,淡扫蛾眉,双燕齐飞的发髻,仿如天成的脸上充满了古典美,一身雪白的罗纱丝衣,展现出一种朴素大方的气质。

    饶是杜荷见惯了李雪雁,瑶池公主这样的绝代美人,此刻见此二女的容颜也不由为之倾倒。

    她们人未到,香气却已传来,让人陶醉。

    二女的碰撞散发出比太阳还要炽烈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武媚娘的娇艳妩媚,徐慧的蕙质兰心,无不看得让人看得目眩神摇。

    此时二女轻移莲步来到大厅中央,徐慧微启朱唇道:“小妹有事来晚,累各位久等了。”

    众人大多还沉醉在徐慧、武媚娘的绝世丰姿中,不觉有些茫然。此时听到徐慧的天籁之音,连忙道:“不累,不累。”

    而此时杜荷也呆掉了,他心中反复念叨着:怎么会是她,完了。他这才发现原来他徐慧竟然是昨日在街上被他毁掉马车而且还一头险些钻进自己裆下的少女,要是让她发现了自己,在场的人还不淹死自己啊。想着他连忙小退半步将整个人都躲在云卓身后,祈求老天希望她没看到自己。

    不过还是晚了一步,云卓在这里的地位很高,站在很前面,杜荷就在他的身旁,徐慧余光一闪就看到他了,看到他时脸色一喜,直接走到杜荷身前道:“这位想必就是杜翔,杜公子吧!”

    厅中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徐慧主动找人攀谈,不由一片哗然,四周更是射来阴鹜的眼神,而云卓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武媚娘更是一脸的忌惮,心道:“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对手来了?”

    杜荷见没法躲过去,只好硬着头皮道:“正是杜某,一介武夫,冒昧来到画舫,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徐慧瞥了一眼杜荷,微微一笑道:“上船来是客,既是客人就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杜公子如此躲着徐慧,莫非还为昨日一事生我的气。”此话一出,在众人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大浪,众人纷纷互相打听,猜测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武媚娘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一会瞧瞧这个,一会瞧瞧那个,暗生闷气。

    杜荷听到徐慧提到昨日的事就是一个头两个大,心知再推拖下去,恐怕她又要说出什么话来,只要透露一点半点,那自己可是要横着出去了,忙道:“徐姑娘误会了……”

    听杜荷如此说来,徐慧如负重释的道:“那就好了。徐慧不知江湖事,但对于杜公子却佩服的紧,不但仗义相助,不求报酬的为我徐家挽回了巨大的损失,昨天还不顾安危的舍身营救小孩,今日再一次救了武姑娘,种种义举,让我想起汉朝太史公在《史记*刺客列传》中的话来:此其义或成或不成,然其立意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岂妄也哉!侠客重义,不求回报,徐慧实在佩服!愿敬杜公子三杯,一谢杜公子对我对我徐家的大恩,二谢杜公子让我领悟‘侠’之真谛,三为我昨日的作为而致歉。”

    侍女已经奉上了美酒,杜荷不得不喝,只能硬着头皮,与之对敬了三杯。

    这三杯酒一喝,只觉得脊背发凉。

    这酒还未下肚,武媚娘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杜公子今日救媚娘性命,媚娘也该敬公子三杯才是!”

    杜荷呆立当场,叫苦不迭,心道:“我的姑奶奶耶,什么时候了,也来凑这个热闹!”

    杜荷清晰的察觉脊背上的寒意更胜了几份,尤其是身旁的那位云卓给他的感觉更甚。

    武媚娘无视杜荷的眼色,失落道:“难道杜公子觉得媚娘没有资格与你对饮嘛?”

    杜荷只能再度硬着头皮跟武媚娘对饮三杯,心底苦笑,只觉得四周的寒气足以凝固成冰了。

    这整个画舫阳盛阴衰,唯有武媚娘、徐慧拥有天仙姿容。自古文人最好攀比,如今武媚娘、徐慧两位主角都找上了最不起眼的杜荷,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之余,也产生了深深的敌意。

    一个个的冷冷望着杜荷,眼神中射来一片寒光。那眼神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武媚娘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转身走到自己的座位。

    徐慧给自己满上了盅酒,对众人道:“先前是私事,诸位勿怪!现今此次诗会,正式开始。不过……在此之前,请恕小妹要先敬一人!”

    一句话,引起了甲板上所有人的在意,纷纷再想所敬何人。先前是为私事,这一次敬酒的对象一定会成为此次诗会的主角,从而大出风头。

    徐慧并没有对着甲板上的人,而是往西北长安方向道:“小妹要敬之人,正是我大唐大名鼎鼎的文武全才,名动长安的书法大家杜荷——杜将军!小妹这一生从未服人,但对于杜将军今日却是心服口服!”她说出了缘由:“先前小妹与武姑娘闲聊畅谈,聊着诗文。武姑娘说论填词作诗,天下之大,无人能出杜将军左右。小妹不服,与之辩论!然武姑娘只是随意背出几句耳熟能详的诗词的时候,小妹方才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小妹是服了,服的五体投地,所以这一杯小妹要敬杜将军,是他让我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杜荷听了徐慧的感言,心底也有些飘飘然的,这就是穿越的最大利处了,面对那一些还未出世的娃儿,这版权根本不是问题,相信数十年后诗仙李白出生,指不定还要背着自己的《侠客行》成材呢!

    只是想不到徐慧如此的崇拜自己,尽管说杜荷对于徐慧并没有任何的感觉,但这能够得到美女的崇拜,也是一件值得高兴、自豪的事情,何况还是徐慧这一级别的美女。武媚娘听了徐慧这番话,瞪目结舌。中午时,为了避免受到云卓纠缠,她来到了徐慧的房间,与她闲聊。两个才女在一起聊天,话中难免涉及一些诗文见解。

    徐慧表示喜欢陶渊明的诗,认为陶渊明的诗感情真挚,朴素自然,实为天下一绝。

    武媚娘当即就支持起杜荷来,说道:“我还是更喜欢杜荷的,杜荷年不满二十,但所做诗有‘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豪迈大气,有‘酒不醉人人自醉……醉卧桌头君莫笑,几人能解酒深味?’的潇洒不羁,又有‘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一起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浪漫,还有‘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悲伤、痛苦以及对‘情’灼热的渴望和坚忍的执着,感情境界深微绵邈,极为丰富。武媚娘本就心系杜荷,对于杜荷的了解更胜自己,这说到他的好处,那是滔滔不绝,直将徐慧说的是一愣一愣的。

    杜荷名气早以传到江南,只是诗句这东西若不出诗集很难传开的。

    杜荷的诗不少,但从来没有刻意弄什么诗集,关中、中原这些地方能够听得到他的诗句,但江南却没有什么,个别传来的不过是一些脍炙人口的名句,所以名气并不是很大。

    但徐慧也是一个才女,仅仅从武媚娘透露的那些诗句片段中已经察觉出个中奥妙,精神大震,忙向武媚娘请教。

    武媚娘为了给杜荷出风头,也没有多想,直接将他的等诗句一一写下,交给徐慧。

    徐慧一一拜。这杜荷的诗都是流传千年的千古名句,只要是有见识的人都不可能不说一个好,徐慧拜完后,登时入迷了,长叹道:“今生若能有幸能遇到杜先生,能够与之长谈,此愿足矣。”

    武媚娘当时还在暗笑:“杜大哥就在这船上了,只是你们有眼无珠而已。”

    可现在武媚娘却后悔了,原本只是让徐慧知道知道自己心上人的能耐,根本想不到徐慧与杜荷早已认识,而且两人之间还发生了一些“秘密”,心下更是懊恼:“这徐家大小姐对于杜大哥如此崇拜,万一让她知道杜大哥就是杜翔的话,那……那不就是等于给自己增加了一个对手嘛?”

    她郁闷的想着,无意间瞄了杜荷一眼,见自己的这位杜大哥一脸暗爽,被吹捧的飘飘然的,不免悔不当初,闷闷道:“早知道就不应该将诗写给她了。但现在后悔以是晚了。

    见徐慧如此推崇杜荷,甲板上一个个希望点到自己的文人雅士,都是大失所望,对于远在长安的杜荷表露出自己的嫉恨,更有人道:“杜将军领兵有方不假,至于会作诗,只怕是市井传言,不足以轻信吧?以我之见,那杜将军未必就比得上云兄啊!”

    说话的人是三国东吴名相顾雍之后顾之明,长得油头粉面的,一脸不健康的青白,此刻眼中嫉恨连连,显然对于徐慧如此崇拜杜荷大感不满。他加入这鹿鸣诗社,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抱得佳人归,听心仪佳人如此赞美另一个男子,心中自然很不是滋味。

    其他不知情的人也在一旁附和。

    唯有个别默然不语。

    这话题以牵扯云卓自身,但他本人并未答话。

    杜荷看了他两眼,觉得他如此反应与他那高傲的性格有些不符,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诗?

    徐慧听众人与他一样都对杜荷产生了质疑,微微一笑,背了杜荷所有诗中,她最喜欢的两首:。寂静无声!

    能够参加这诗会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文学功底,又焉能不知这两首诗所表达出来的意境。

    徐慧微微笑道:“小妹原先与你们一样,都认为杜荷浪得虚名,但听武姑娘背下杜将军的诗句方才知道,世界之大,我们居于江南,实在有坐井观天之叹啊!”

    此话暗指他们都有些骄傲自负,本是忠言逆耳,但却引起了大众心中不忿,有些人想要反驳,但却不知如何开口。他们实在无力作出比杜荷更好的诗句了。

    顾之明哼声道:“对于这杜荷我也知道一些,此人才华却有一些,但本人却是不堪造就,有辱斯文。据我所知,这杜荷喜欢搞一些奇技yin巧,看似有用,实则是误人之道。圣人言‘授之以理,则无所不能用;授之以乐,则无所不能兴。’圣贤书之人,当学的应是治国安邦平天下的道理,而那杜荷却喜欢奇技yin巧之术,这此与贩夫走卒何异?”

    一番话说得不少人纷纷低头,也有些人高声赞叹。徐慧也不觉露出深思的表情。杜荷在一旁听的心中却充满了怪异感,想不到在千里之外的这里,一群人会因为自己整蛊出来了一些高科技而争论不休。

    最上方的武媚娘这时却涨红了脸,这个时代“万般皆下品,唯有书高”的思想根深蒂固,上智下愚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但她岂能容忍顾之明将自己的心上人说成贩夫走卒?当即道:“你算什么,说这种藐视圣人的混账话!,伏曦造琴瑟,芒作纲,芒氏作罗,女娲作笙簧,奇技yin巧,若为无用,则伏曦、女娲、黄帝、舜、禹等古之圣人,为何皆有志于此?此非奇技yin巧,乃是圣人之事,今者以为此等事不过小人之学,君子鄙之,正是今之不如古。古之君子,于经典之外,骑射博物、天文算术之学,无所不通,何以是贩夫走卒之道?在你的眼中莫不是连伏曦、女娲、黄帝、舜、禹等先贤圣人都是贩夫走卒?”

    武媚娘这一番话,端是厉害,字字犀利,只差没有指着顾之明的鼻子痛骂了。

    顾之明气得脸色阵青阵白,无言以对。

    杜荷见武媚娘为自己说话,也没有无动于衷开口道:“一口一个圣人之言,圣人言‘民无高低贵贱,皆有所用。’无论是高官权贵还是贩夫走卒都有所长。若没有贩夫走卒,我问一下各位,你们从何处买生活用品?江南不生产铁,难道要让工匠造一把锄头跑到北方去卖铁嘛?江南不盛产牲口,若无贩夫走卒,百姓从哪里购买牛羊,没有牛羊又哪里能够耕种田地,没有田地,你们又吃什么?还有奇技yin巧,世间有哪件事情离得开奇技yin巧。你们身上穿得衣服是奇技yin巧,你们用的纸是奇技yin巧,你们用得笔墨也是奇技yin巧,说的倒是好听‘奇技yin巧,误人之道’,既然是误人之道,那你们为什么要厚着脸皮在用,为什么不烧掉你们所有的书本,脱下你们所有的衣服。既然是奇技yin巧,那就有没有人强迫你们用,更没有人求着你们用。这种做法说句难听点的就是挂着贞节牌坊的*子。”

    虽然杜荷已经融入了大唐,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唐子民,但一些粗口却怎么也改不了,尤其是跟人讲道理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损对方两句。

    船舱上众才子哗然,古人最重视礼貌,类似杜荷这种公然开骂的行径并不多见,但他们却隐隐约约觉得,杜荷口头虽粗,话里却有些清晰的道理。

    顾之明更是又气又怒,手指着杜荷道:“你,你怎么骂人?”

    杜荷撇嘴道:“我怎么骂人了,我说的是事实。明明离不开书本、衣服,但却虚伪的一口一个说这些东西是奇技yin巧,这跟*子高挂贞节牌坊表示自己贞洁有什么区别。你有本事就给我拔了这身衣服,从今以后不再用奇技yin巧造出来的东西,我就服你!”

    他见顾之明脸上时红时白,心中不由大是畅快,自得一笑:“我是个粗人心直口快,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误怪!”

    其他人也知杜荷所说不错,但一时却难以接受杜荷这种态度,当下也是个个说不出话来。

    武媚娘却是一脸欣喜的瞄着杜荷,这恋爱中的女孩子就是盲目的,虽然杜荷说的不雅,但在她听来却是字字珠玑,相当的了得。

    徐慧也让杜荷说通,神色不再迷茫,见气氛有些尴尬笑道:“杜公子严重了,本来就是随便说说,相信没有人会在意的。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看这诗会就正式开始了吧!”V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云卓的怀疑是有依据的,作诗可以说是一种很高深的学问,没有一定的文学功底更笨别谈,没戏,即使有文学功底,若没有灵感也是白搭。

    当初曹植能够七步成诗,想必是因为受到同胞兄长的迫害,深受感触,才有这番佳话!否则七步就作一首诗,神仙也不行。

    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主要还是交流心得想法,词句的运用,以增长自我的文学功底,也没有指望能够做出类似于曹操等千古名句,而杜荷信手以来,几乎美哦有做什么思量就来了一首《初月》,而且应情应景,讲诗句于与诗句之间的搭配妙到好处。

    这并是一般人能够作的出来的!

    所以云卓宁愿怀疑杜荷抄袭,也不愿意相信他有如此的真才实学。

    殊不知他的怀疑正在点上,作为一个穿越者,杜荷虽说是学历史的,但文化功底浅薄,作诗那还真不是本人干的活,只是他人抄袭,一但遇上了正主,除了丢脸还是丢脸。

    可杜荷抄袭,遇上了正主也能够打得赢官司。

    听云卓如此一说,武媚娘火起,心道:“以杜大哥的才学还用得着施展这下三滥的手段?”心底是又气又怒。

    其他人对于杜荷却没有什么信心,人人都因云卓的话而各怀心思,眼神大不一样了,尤其是顾之明更是如此。他心胸本是狭隘,哪里甘心杜荷出如此风头,只恨不得他臭名远扬才好,立刻叫嚣道:“这当真是杜兄做的,不会是盗用他人之作吧?”这话他是疑问,但却用着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来,脸带冷笑,目光斜视,当真是小人嘴脸。

    杜荷见云卓、顾之明咄咄逼人,也来了火,暗道:“老虎不发威,真当咱是病猫了?”当即道:“这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若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杜某也无可奈何!”

    顾之明哪里听不出这话的言外之意,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骂自己妄作小人可。

    云卓脸色也是泛红。

    他这挑拨离间,能瞒过些许人,但落入有心耳中,也能知晓其意,何况这做贼心虚之下,也有些不好意思。

    顾之明铁青着脸道:“既然杜兄如此坦荡,为何不随大众,反而以初月为题?”

    杜荷自若一笑,那随意的脸上有着说不尽的潇洒飘逸道:“面对黄昏,心境不一无意间想到了在长江赤壁大败的曹操,却得词一首,但为了不影响场面,故而未曾表露。既然小人无状,那杜某就献丑了。”

    他脸露感慨低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白发渔樵江渚上,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若先前杜荷的那一首诗是惊叹,这一首杨慎的给他们带来的感觉就是震撼了。

    杜荷是先天的好嗓子,尤其是学会了变声术之后,他直接模仿唱《三国演义》主题曲的杨洪基的沧桑语调,将这曲“滚滚长江东逝水”唱的格外为豪迈‘悲壮。

    无声了许久。

    众人也明白了杜荷的用心,这一首词,可谓惊世佳作,但有着沧桑悲壮的感觉,与他们的营造的气氛不符。所以为了免得冷场,所以弃而不用,改以《初月》。

    徐慧上前了两步,深深一拜道:“小妹竟然也曾怀疑杜先生先前有盗用他人作品之嫌,如今看来却是小妹,作了小人,万分惭愧。这一首词豪放中有含蓄,高亢中有深沉。在感受苍凉悲壮的同时,又创造了一种淡泊宁静的气氛,丝毫不亚于长安杜将军的佳作了。”

    她改口称年不过二十五的杜荷为先生,足见对于他已经是心服口服。

    甲板上虽然有一小部分加入鹿鸣诗社,参加这个诗会,其意在于徐慧这个江南第一才女,但绝大部分还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一些才子交流,增长见闻的。他们原来也隐隐嫉妒杜荷受到了他们没有的待遇,但听他文采如此出众,也改变的看法,神色举止跟着尊敬起来。

    武媚娘也上前道:“媚娘喜欢前三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她将这三句一念,感慨道:“此句甚为豪迈、悲壮,其中有大英雄功成名就后的失落、孤独,又含高山隐士对名利的淡泊、轻视。临江豪迈的英世伟业的消逝,像滚滚长江一样,汹涌东逝,不可拒,空留伟业。

    徐慧也点头附和:“历史给人的感受是浓厚、深沉的,不似单刀直入的快意,而似历尽荣辱后的沧桑,这三句恰好体现历史存在的意义,食杂令人感慨。不过我还是喜欢后面两句“青山依旧在,即像是对英雄伟业的映证,又像对其的否定门后面的几度夕阳红”,更是表示面对这似血的残阳,历史都凝固了,都如昨日黄花,一去不再。”

    有了二女的开头,其他人也加入了进来。

    听得如此佳词,大部分的文士才子都忍不住加了进来,针对这表感慨建议,将词中大意逐字逐句的分析,连连赞叹与感慨。

    即使是云卓也不得不服,一时之间,他忽然觉得武媚娘离他的距离更加远了。

    甲板上的一干人都知顾之明丢大了脸,都避开他,不愿触他眉头,如此反而让顾之明更加的不是滋味。

    本来顾之明就是那种希望受到万千瞩目的人物,一时间人人都不将他看作回事,反而围着自己的“敌人”侃侃而谈,实在难以制止心中怒火嘲讽道:“还到是谁,原来是汉贼曹操,推崇如此小人,想来你这本性与他相差无**!”

    一直以来,曹操的名声都是不佳,唐朝时期,《三国演义》还未现世,但是曹操依旧是个反面教材,只是没有到人人痛骂的地步。

    杜荷对于曹操还行挺欣赏的,不由为之辩解道:“古往今来,称雄者不过百人,曹操超世之杰,又哪里是后人可以污蔑的?”

    顾之明更是冷笑连连:“徐州屠杀,把持朝政,诛杀董承、伏完等皇亲国戚,其罪数不胜数,如今你却为这等贼子,歌功颂德?”

    杜荷呵呵一笑:“古人功过,一望可见。徐州屠杀,诛杀董承、伏完等皇亲国戚,我从不曾为他辩解,但魏武挥鞭,定北方,安乱世,兴修水利,用人唯才,打破世族门第观念,立即”重豪强兼并之法“,使得百姓喜悦。额日俄他用人不重虚誉,他选用官员要明达法理,正是化乱为治。功过是非,一望可见,你在意他的过,就能够无视他的功绩?今人评价古人,正是要引以为戒,。可你…只知一味诛罚,无耻之尤。”

    徐慧也是佛然不悦道:“顾工作何必强词夺理,处处针对杜先生?”

    顾之明哪里说得过杜荷,被指着鼻子骂,脸上阵青阵白,若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杜荷,此刻早以挥拳相向了。此时更听心上人只为杜荷说话,挥袖含恨离去。

    云卓也知杜荷却有真才实学,很不痛快,但却做出一副热情的模样。论修养气度,云卓胜顾之明太多太多。

    杜荷以成诗会的主角,甲板上余下之人都向他请教诗词。

    好在杜荷小学所学的基础知识没忘,懂得如何举一反三,明白解答诗句的方法,一一作答。

    便是连徐慧、武媚娘也不例外。

    武媚娘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至于徐慧,这不好说,至少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对于文武双全的杜荷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因为杜荷的表现,诗会热闹之极,直至深夜方才散去。

    当夜,一只白鸽从画舫的窗口振翅飞向了远处。

    杭州振武武馆!

    “叮叮当当!”一阵兵器交错声传来!

    青光闪动,在武馆的广场上六人正在演武。

    他们分开两组,并非三对三。而是五对一。

    一个青衫的年轻男子站在中央,面对五人围攻,脸带笑容,一手快剑,剑疾如风,青铜剑倏地刺出,指向中年汉子左肩,不等剑招用老,腕抖剑斜,剑锋已削向那另一人右颈。那人竖剑挡格,铮的一声响,双剑相击,嗡嗡作声,震声未绝。

    未等那人收招,年轻男子的长剑以分刺身后两人,双剑剑光霍霍,已拆了十余招。

    面对无人围攻,年轻男子依旧显得从容镇定。

    在一旁的走廊上,一个明眸俏丽的身影看着演武场上的年轻男子,不住的拍手叫好!

    因为江南不好武,故而武馆开在江南并不理智,可偏偏有人如此的不理智。

    振武武馆就是在十年前由北方周振威创立的一家武馆,也许是唯一一家武馆的缘故吧。上门求艺的人居然络绎不绝,生意极其红火,整个江南竟然有十数家武馆分舵。

    周振威更是以武人的身份,成为江南兴起的强硬实力之一。

    这时一只雪白的信鸽飞进了武馆。

    留下一门祖传快剑,以致周家世代都是武夫,世代以“周公快剑”称

    雄,周振威更是习武天才,据说祖辈们对他寄予厚望,盼着他能将“周

    公快剑”弘扬光大。

    但说来奇怪,周振威虽然出身剑击世家,却酷好刚猛霸道的刀法。

    在十八岁时,,周振威就家传的以“周公快剑”击败父亲,毅然离家

    外出学刀,此后销声匿迹,谁也料想不到他投入风尘三侠之一刘德华的

    门下苦练刀法,作为刘德华最得力的徒弟,周振威一身武艺,几乎尽得

    师傅真传。十年之后,刀法大成德周振威重现江湖,游历四方行侠仗

    义,以一身霸道的刀法震动天下,闯下了好生响亮的名头。又十年,

    天下大乱。周振威将刀剑融为一体,左手四十斤重的九环刀刚猛霸

    道,右手一把青峰剑快如闪电,一刀一剑,一刚一柔,名望之高,更隐

    隐有了和他师傅刘德华并驾齐驱的石头。

    昔年天下大定,群雄并起逐鹿中原,江南也有李子通,沈法兴,

    杜伏威作乱,为了避免家乡受到战火查毒,这位武功卓绝的豪侠回到了

    江南保卫乡里,后来受到了威逼利诱,投入杜伏威的帐下,成为他的“上

    幕”首领。

    “上幕”是杜伏威效仿玄甲军而建的嫡系部队,从部队中挑选最精

    锐的成员组成自己的卫队,兵力为五千人。杜伏威把上幕作为自己的子

    弟兵,平时非常宠爱,但要求也非常严酷,每作战必以上幕为先锋,战

    后检查每人身上的伤痕,如伤在背后,即可处斩,以为那表示临阵退

    后。每次战胜,杜伏威都把抢虐到的资财赏给全军,如果手下战死,

    就以死者的财产甚至妻妾殉葬,因此上幕所部皆为杜伏威尽死力,人自

    为战,所向无敌,威名不下余玄甲军。

    后来杜伏威受到了李渊的毒害,周振威则回到江南,创建了振威武

    馆,发展至今已有十数年光景。

    周振威因醉心于武道,一生未娶妻无儿无女,所以收了一名义

    女,并且将自己的五个徒弟视为亲子,其中李逸风最为出色,得到的宠

    爱自然最多。

    周振威看了自己的大徒弟与义女一眼,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

    觉的微笑道:“逸风,你跟我来意下!”说着大步而走。

    李逸风很是敬重自己的师傅,点了点头,给周灵灵打了个招呼,随

    后而行。

    两人来到武馆的静室。

    静室不大,只有丈方之地,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左右各有一个兵

    器架,兵器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枪,剑,炮,M4,大鸟,消音,

    斧头,94,AK,等等只要是说得上名号的兵器,应有尽有。

    在静室的正面挂着一个“武”字,字写的不怎么样,但字体恢弘,

    似乎这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

    这里是周振威参验武艺的地方,隔音效果极佳,只要门窗一关,任

    凭外头如何大吵大闹,也传不进屋半分,屋里的声音自然也无法传到

    屋外。所以也不时的充当商议机密的地方。

    李逸风走进静室,意外见上首席子附近有一只温驯的信鸽在来回

    走动,在信鸽的附近还有一卷纸片。

    周振威招呼自己的大弟子坐下。

    今日难得空闲在院中练武,周振威突然受到了飞鸽传书。信筏中

    提到了即墨杜翔,让他好好调查一下杜翔的来历。

    周振威很是好奇,记起李逸风曾经跟他说过杜翔这个人,他们还曾

    在徐家的商船上联手齐心对付魏象,章峰。于是,将他请来,问一问详

    细情况。

    “逸风,听说你与杜翔交好。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面对周振威的问话,李逸风呆了一呆,沉默半响,道:“这个,

    徒儿与他虽然是相见恨晚,但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是知道他是即墨

    人,幼时得到一人看中习得一身武艺,其他的知道的不多。不过,他

    给徒儿的感觉很真诚也很可怕!”

    “可怕?”周振威面容古怪,对于这两个字很有些不解。

    “不错!”李逸风点了点头道:“杜兄为人热情大方,而且智勇双

    亲,是个热心肠,与他做朋友,他将是最可靠的护盾臂膀,但若与他为敌

    为敌,说实话,想起他在徐家商船上的表现,徒儿至今还有些后怕,有

    些心有余悸。虽然那些人都不是好手,但以一人之力,在绝对的劣势

    之下,步步为营。反败为胜,实在了不起。”

    周振威道:“如此说来,此人只可与之为友,不想与之为敌?还是

    个人才。那你可知他南下江南有何用意?”

    李逸风道:“这个我知道,他说是来找周老英雄的,据说是周老英

    雄曾经救过他一命,他特地来江南拜会,只是他不知周老英雄早已亡故,

    在听了这消息后,打算来江南在老英雄的坟前上柱香,随便拜会一下老

    英雄的家人。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了。对了,离别的时候,

    他还说既然到了江南就应该浏览一下江南的美景,所以会来杭州西湖一

    游,并且约定了改日再聚~~~~~~怎么了,师傅,是不是杜兄惹了什么人

    了?”

    李逸风有些担忧,这行走江湖多年,真正值得相交的朋友不多,他

    是真心与杜荷相交,也不想杜荷在江南出什么意外。

    “没事,只是有人让为师调查一下他,放心吧,难得逸风结交到能

    够肝胆相照的好友,为师不会为难他的。毕竟徐家商船一事,只是一个

    误会。任谁也没有想到,你和那杜翔会在机缘巧合之下上了徐家的商

    船。为师已经派你三师弟去营救魏象了,只要事成,一切都烟消云

    散。你~~~~~”

    他本想让李逸风去调查杜翔,但随即一想,觉得李逸风最重情义,

    容易为情义拖累,便道:“最近你没有什么任务,不如去支援你三师弟

    那,你三师弟不如你持重,有你在我也可以放心!顺便再将你二师弟叫

    来~~~~~"

    李逸风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啊……”

    随着尸体的出现,船上的那些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世家子弟一个个都惊呼的叫出声来。胆小的脸色惨白,胆大的指指点点来到甲板眺望。

    武媚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绷紧着脸庞,将身体向杜荷身旁靠了靠,似乎只有在他身旁才能有足够的安全。

    徐慧、云卓等人也闻讯赶了过来。

    云卓面容严肃,瞄了杜荷与武媚娘一眼,对于这海上浮尸,他更是在意先前在船头杜荷与武媚娘之间的交谈。

    “将船就地停泊,也许发生什么大事也不一定。”杜荷沉着下着命令。

    他年岁不高,但已经是统御五千兵马的将军了,两年来的军旅生涯,经过这些年来的出生入死,领兵带将,培养了一种领袖的气度,不战而能屈人。话出口给让一种无法抗驳的念头。

    徐慧想也没想,转头吩咐下去,直到向下人下达了命令后,才醒悟过来,古怪的撇了杜荷一眼,奇怪自己为何本能的听命。但她也有心查明真相,也未出声反对。

    杜荷转身已到了船舷旁,找了条绳索,打了个活结,轻轻一抛,长绳便像箭一般笔直地飞了出去。依照常理,草绳轻巧根本比不过大海的浮力,然而经过他这轻轻一抛,草绳居然深入水中,不偏不倚,准确无误的套在了一具尸体的脚腕处。

    其他人不明就里,不知这一招的奥妙。但云卓也身怀奇技,焉能看不出个中神妙?眼中竟是震撼与不敢置信,心道:“早听说杜翔武艺高强,想不到竟然高明至此,我竟远远不及……”

    他文武双全,虽说文不及徐慧,武比不过李逸风,但均能位列前三甲,文武并重在江南无人可比,也一直引以为傲,可如今遇上了杜荷,杜荷在文武上的成就都让他望尘莫及,再中嫉恨,在所难免,更见他与武媚娘如此亲昵,越发不是滋味。杜荷已将尸体捞上岸来。

    这尸身肥胖,一身的肉,在五九十岁间,身子完全赤luo,连底裤也没有,喉咙处让让用刀子割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见此模样,船舱上的徐慧、武媚娘以及一些婢女都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杜荷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喉咙处还有丝丝鲜血,并未流尽,沉声道:“刚死不久,恐怕还不到半个时辰,凶手可能还没走远呢!”

    杜荷这话音方落,就听顾之明发出了一声惊呼,“这,这好像是……赵管家?”

    杜荷问道:“顾兄认得此人?”

    顾之明正欲回话,但想起发问的人是杜荷,忍不住的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前几日让杜荷羞辱了阵,心胸狭隘的他就将杜荷视为生死大敌了,对于他的问话,理也不理。

    杜荷也懒得跟这种人物计较,没有追问。

    徐慧听顾之明一说赵管家,也是一阵错愕,强忍着恶心,睁眼只瞧死尸容貌,掩口惊呼,发出了一阵不可思议的呼喝,脸色更加惨白小退了一步,道:“真的是他?”

    杜荷心中疑惑,“谁是赵管家,是你们徐家的管家?”

    徐慧摇头道:“不是,是苏家的管事,在苏家是个老人,有些地位,很有能耐。杜荷心中也觉奇怪,原先他还以为又是李建成的余孽作祟,但细细一想,却觉得可能性不大:只因双方的手段相差太多。

    魏象的那次行动步步为营,先控制商船,然后将商船往大海最行驶最深处,直到远离陆地才进行杀人越货的勾当。这样抛尸,神不知鬼不觉,如果不是遇到自己,那一船的人只会因为失踪而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了。

    可如今他们虽然在一望无际的海上行驶,但并未远离海岸线,甚至多次遇上打渔的渔船。对方在这里下次毒手,完全是不理智的行径,跟李建成余孽布局的严谨,有着天壤之别,因该不是同一伙人干的。

    “不是那群余孽又是谁手段如此的狠辣?”杜荷心下奇怪,这江南还真是多事之秋。李建成的余孽已经让自己头大了,怎么又平白的冒出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盗贼来。

    正惊疑间,他长身而立,放眼四顾,以他估算贼子就在附近,追与不追,心下两难。

    以他的个性,遇到这种残暴之事,不可能不闻不问,但他在海上,无法自主行动,一船人又多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真正遇到打家劫舍的悍匪,他们有什么用处,这屠刀一挥,脑袋就落地了。

    对方不知深浅,自己功夫了得,但也无法在同一时间里庇佑整船的人啊!

    这追击不是,不追又不是!

    突然他神色一凝,诧异的指着远处道:“那是什么,快船吗?”

    众人循着他手指望去,只见连绵的海水尽头,隐隐出现一些黑点,正向他们这里急行而来。海面上浮尸在先,人心忐忑,众人均有一股不降的预感。

    以有人失声叫道:“不会是贼人吧!”

    人群中出现一阵低语恐慌。

    海上风大,那黑点顺流而下移动甚快,片刻功夫,就瞧清那黑点竟是一艘模样怪异的大船,那船有些方方正正的感觉,船上挂着黑色的巨帆。

    徐慧看了大吃一惊,又惊又怒的道:“不好,这是苏家的快船,是由艨艟战船改造的商船,只用来运送最珍贵的货物,而且每次出航都是心腹老人指挥……赵管家以死,那船……”

    她话未说完,俏脸以是铁青。

    人人也知她意。

    既然这是苏家的船,管事的赵管家已被抛尸入海,这船上的人物自然是杀死赵管家的劫匪了。

    如今劫匪正向他们快速急行而来,他们这群没有面过世面,只知道之乎者也的无用书生,登时没了主见,只吓得四肢发软。

    人人惊呼快跑。

    徐慧也有些慌了神,叫船家起锚,南下逃跑。

    杜荷目测了双方速度,厉声制止:“别忙活,这画舫是用来旅游的,速度并不快。他们的船由战船改建,速度胜我们这船两倍不止,他们要是有心来追,以我们的速度根本没有可能逃避的开。与其慌慌忙忙,让对方尾随追击,让他们痛打落水狗,不如从容做好一切应敌准备。若他们为我们而来,则背水一战,不为我们而来,也没有必要冒险与他们为敌。”

    顾之明最不服杜荷,听我发话,厉声叫了起来:“你这是让他们等死不成,他们都是穷凶极恶的悍匪,杀人不眨眼的,我们怎么会是敌手。”

    其他慌乱之人听了杜荷的叫喊,却略显安稳。

    这些日子,杜荷所表现出来的才气让他们所有人都佩服,他的话在众人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份量。

    徐慧也觉得杜荷说的在理。正欲开口,云卓也道:“杜兄说不错,画舫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对方的商船,此时逃跑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好欺负,鼓起勇气对抗,能够威慑他们,这样更有效果。”他虽然嫉恨杜荷,然也知杜荷分析无错,在这关键时刻,也不得不同意杜荷的看法。

    云卓在众人心中的地位高于杜荷许多,听他也同意杜荷的意见,

    徐慧本就觉得杜荷的话可信,此刻云卓也赞同附和,更加坚信自己的看法无错,收回了命令,问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杜荷沉声道:“趁着他们还未逼近,他们可以事先做些准备!徐姑娘,这画舫有多少壮丁,有多少武器?”

    徐慧细细一想道:“画舫壮丁三十余人,武器就不多了,只有几把,船桨这些木棍倒是足够。”

    杜荷指挥若定道:“先将壮丁,聚集起来,尽可能的给他们利器,让他们有能力迎敌,然后将船上所有的油都给我搬到甲板上来,最后告诉所有的人,让他们听我的指挥,只有统一号令,才能击退强敌。”

    他的话别具有一股信服力。

    然顾之明就是不服气他,不满大叫:“凭什么?”

    “锵!”

    杜荷眉头一挑,唐刀出鞘,寒光闪过之际,刀锋已经架在了顾之明的肩膀上,手向下压,森然道:“就凭我现在能够一刀砍下你的脑袋!”

    顾之明自幼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哪里受到过这种遭遇,早已吓得手足发凉,还想咬着牙强硬一下,但当她触到杜荷眼中射出的寒光,不由心头一阵发冷,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见杜荷如此强势,也忌惮在心,不敢有二话。

    徐慧表示明白,没有问为什么,按照他的说一一吩咐下去。

    不多时,壮丁已经齐聚,满满半桶大的菜油、猪油,搬到了甲板上。

    杜荷让人将菜油、猪油抹在甲板两侧,然后又让人去烧水,烧沸水,越热越好,至少也要一两百摄氏度的。

    吩咐好一切,杜荷眺望远处的黑影。

    在他们办这些事的时候,黑影已经渐渐的逼近了,商船的模样也是越来越清晰。

    杜荷眼尖隐隐已经能够看清商船上的模样,突然怔了怔,怒气勃发,切齿道:“倭寇!”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在苏家的商船上,望着阳光灿烂的天,中臣村一郎咧嘴大笑着抹了一把脸,他身上穿着一件宽大而的华丽锦锻衣裳,双手双脚的袖子裤腿,让绳子绑缚着,宽大的衣服挂了下来,像极了戏剧里的那些甩袖演戏的,显得不伦不类。

    不过他本人却不知觉,反而一脸的沉醉,不时的将袖子卷起来,摩擦着脸,那表情就像是在享受鱼水之欢一样,爽快。

    四周人都眼红的看着这一幕,嫉妒的如发*的公牛,眼睛红的是发紫。

    个个心道:天照大神,那可是绸缎,唐朝的绸缎,连天皇都没有资格穿的料子耶,如今却披在了猪的身上,太可气了。

    中臣村一郎见四周那眼神,更是得意,咧着嘴,用鸟语叫喝着:“家伙们,别眼红了,这玩意唐国有的是,干了一票是干,两票也是干,不如多干一些,来个满载而归。也许还能遇上唐国的姑娘呢!据说唐国花姑娘水灵水灵的,那味道是呦喜,呦喜的……前面那船华丽的很,我们抢来,献给天皇,天皇一定会嘉奖我们的!”

    他心情格外的舒畅,忍不住仰首狞笑!

    其他人也都红着眼睛,贪婪的瞪着面前的画舫,口水几乎都要流了出来。

    如此得意贪婪,不为别的,正是因为他们是倭国人。

    中臣村一郎是当今倭国天皇山背大兄王的亲信,不用怀疑,山背大兄王就是一个人的名字,而且还是一位天皇。

    如今的倭国有些悲剧,导致这一切的关键的人物,不是别人,正是大唐鼎鼎大名的风流才子左威卫将军、万年县伯杜荷,杜青莲。

    当初倭国在“勇者角逐”比赛上,倭国高手藤原健太为了大唐的技术,刺杀杜荷。让杜荷抓住了把柄,在李世民面前狠狠的参了他们一本。

    李世民对于远在东方的小国没有任何好印象,直接中断了与倭国的交往,禁止倭国人踏入大唐境内。

    所以倭国悲剧了,因为在这个时候,倭国离不开大唐。

    为什么呢?

    这跟他们的国策有关!

    在二三十年前,倭国出现了一个叫圣德太子的猴子王。在一群猴子里面,这猴子王自然是特立独行的,他从高句丽、新罗那里学来了一些中国的文化。在没有老虎的山林中,这猴子王也就称了霸王。

    圣德太子执政之初,朝廷正处在内忧外患之时。外患,是指在朝鲜半岛渐趋强大的新罗,他们占据汉江、洛东江流域,并在吞并任那(倭国在朝鲜的据点)之后,与倭国的关系急剧恶化,随时可能发生战争。内患,是指氏姓、部民制度弊端毕现,以苏我氏为代表的豪族势力尾大不掉,皇室势力单薄。圣德太子受中国的尊王大一统思想影响,试图建立以天皇为中心的中央集权体制,挽救社会危机,为此实行了一系列改革。

    这改革自然是需要拥有超人的学识的大臣辅佐,需要有一系列的规章制度。只是当时的倭国并没有这类人才。

    怎么办呢?

    凉拌!

    倭国没有,但天朝大隋有,于是派人向大隋取经,学以致用,学习中国治理国家的经验来治理倭国。

    中国拥有长远的历史文化,治国理论与经验都是先辈们凭借着经验才智,一点一滴的累积起来的,可谓千锤百炼。倭国学了皮毛,自然受益匪浅,将内忧外患的国家发展的有模有样。还效仿中国国策,制订了制定宪法十七条,并且还编纂史书,提高皇室的尊严,加强国家观念。

    不过他只是学了皮毛,改革极不彻底。宪法十七条作为训诫,只能起到教化作用,没有更大的约束力。更主要的是没有触动当时社会症结的部民制,所以削弱氏姓贵族势力,提高皇权的作用是极为有限的,更不可能解决国内的阶级矛盾,挽救社会危机。

    不久后,圣德太子就病死了,继位的是他的儿子山背大兄王。

    圣德太子勉勉强强还算个猴子王,但这个山背大兄王却就是一个普通的猴子。外戚苏我氏专权,苏我虾夷、苏我入鹿父子排斥改革势力,山背大兄王这一只普通的猴子怎么镇得住场面?

    只是依靠父亲留下的余威不断的缓和局势,面对父亲留下来的基业,效仿圣德太子的手段学习中国的治国技巧,学习中国的科技发展国家。

    那时隋朝已经灭亡,山背大兄王很幸运的遇上了千古一帝李世民。

    李世民这人太过自恋,觉得自己是大唐帝王,外族人仰慕大唐的文化,就应该将文化全无保留的散播出去,让大唐之威,传播四海,一点儿也不计较个中得失。

    所以在这一时段,山背大兄王还是有些作为的,但是后来李世民得到了杜荷的提点,注意到了科技的重要,也就私藏了些,不反对文化的交流,但想要得到科技技术却是痴人说梦了。

    本来一个乡巴佬的国度能够与大唐王朝交流文化应该是相当知足了才是,但人心不足蛇吞象,倭国自古贪婪成性,他们不但要与大唐交流文化,还窥视这大唐的科技,表面上一片恭谦,背地里却时时刻刻的再打大唐高科技的主意。

    最终事迹败露,栽在了抗倭第一人刘仁轨的手上。

    杜荷更进一步,顺水推舟,将倭国彻底赶出了大唐。

    于是,倭国悲剧了。

    为了扳倒外戚苏我氏专权,山背大兄王将倭国大半数以上的经济来支持改革,但因大唐与之断绝一切关系,使得改革的进程不上不下。他们已经投下去了大笔钱,想要回头已经是不能了,但想要前进却得不到唐朝文化支持,进行不下去。悲剧的卡壳,卡在原地了,前不得进,后不能退。

    使得倭国的国力不但没有因新制度而前进,反而因为浪费了无视钱财而倒退。

    迫不得已,山背大兄王只能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一面派人去高句丽、新罗取经,一面派人偷偷的与大唐商贾接触,通过商贾将一些就在大唐生活,精通大唐语言,习惯大唐生活的倭国人混入其中以唐人的身份窃取大唐文化与科技,同时也不断的通过接触以重金与商人交易,用倭国的特产黄金、铅、硫黄来换取唐朝的特产,以此增加倭国的贸易经济。

    江南航运便利,故而是倭国以这里为中心与领地里的商人交易。

    商人重利,面对这种不需要缴税,近乎于走私的利润自然禁不起诱惑。

    苏家人在利益的诱惑下,在这茫茫海上与倭国展开了交易。

    中臣村一郎就是改革派中臣家族的次子,奉山背大兄王之命,带着倭国的特产来江南与苏家做生意。

    中臣村一郎本性极其贪婪,私吞了一部分的黄金,以至于不够钱买单。

    与他交易的赵管家是老滑头了,面对付不起钱的中臣村一郎。根本不给他任何的情面,说不卖就不卖。

    在交谈的时候,双方产生了言语冲突,不欢而散、

    中臣村一郎看着正欲走的赵管家,看着赵管家带来的一船的货物,眼睛一红,本来就够黑的心也就更加的黑了,叫住了他直接手起刀落将他给咔嚓了。

    中臣村一郎鼓动着随行而来的兵卒杀上了赵管家的船,将赵管家带来了的人杀了个大半,只留下船舱底卖苦力的船夫,完全接收了赵管家的船与货。

    看着一船的货,中臣村一郎心动了,发现干这无本的买卖是如此的痛快,一票得手,竟然舍不得走了,还打算在捞上几笔大的。

    心底下了决定,不捞一个满载而归就不走了。

    于是,他下令将所有尸体都丢入大海,利用赵管家的船施行打劫计划。

    在搬运赵管家尸体的时候,发现了赵管家身上穿着竟然是锦锻,而且是高级的货色,当即就将他拔了个干干净净,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连内裤也不例外。

    不过那赵管家华丽的锦锻衣裳实在太大,而他的身形又实在瘦小,长长的袖子可以当抹布,腰围可以做裙子,裤腿也像个大喇叭似得,这幅打扮实在是滑稽透顶。可他却全不在意,炫耀似得沾沾自喜,比乡巴佬,还要乡巴佬。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们,江南的丝绸本来就是天下一绝,何况苏家是丝绸世家,不论是纺织还是刺绣都无可匹敌。

    赵管家作为苏家效力了四十年的老人,身穿的锦锻衣裳自然不是寻常货色,不论材料手工都是一流,是连倭国的天皇都没有穿过的好东西!

    中臣村一郎刚决定当一回倭寇不久,就发现了杜荷所在的画舫。

    画舫属于游轮性质的船,装饰的非常华丽,远远一看就知道是一只肥羊。

    中臣村一郎大呼痛快,天照大神佑我,捂着一把长唐刀直指画舫下令速行。

    原因后果即是如此,因为杜荷的出现,历史上第一个倭寇首领中臣村一郎在这一日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锦锻衣裳华丽的登场了。

    杜荷呆呆的看着前方,犹自不解的摸了摸鼻子,心道:“唐朝就有倭寇了……”

    杜荷见情况不受控制,不由苦笑,若在军队中,那画舫上的三十多人如此举动等于是无视军令,死上十次也是不够。不过如今他不是将军,那些人也不是兵,也无权处罚。

    只是他们有些不自量力了,如今胜局已定,他们冲杀上来,固然能够提前结束战斗,然而却需要增添许多无故的伤亡,实在不值,心中也决意速战速决,以减少伤亡数量。

    谷口太阳见己方陷入两面夹击,以露败绩,眼中闪过警觉的神色,也有着速战速决的意图。

    “哈!”谷口太阳吼叫一声,打算先声夺人。他手上握着的也是一把唐刀,他将刀高高举起,寒光四射,阳光照在刀面上幻化出万道霞光。

    杜荷冷哼一声,也知这一招的奥妙,这是日本剑道的起手招式,简单实用,这种凝聚双手力量的一劈,若在配合唐刀的锋利,配合本人双臂的膂力,当真是威力绝伦。这小日本的还真有两下子!

    但杜荷却早已看破了这一招的奥秘,当中一刀向谷口太阳眉心刺去。他将刀当作剑使,这一刀纯粹以速度和气势取胜。刀才刺出,一股惨烈之气已弥漫全场,一刀之威,有若怒涛击岸。

    谷口太阳这由上往下的劈砍需要在空中画个弧度,论力量是怎么样也比不上杜荷的这一招刺击的:攻敌必救,等于破了敌人的妙招,正是兵法中常用的招式。

    武艺、兵法看似两种不同的学问,但有些地方却是极其相似的。

    就如《孙子兵法》中所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武艺不也正是如此,与敌拼杀的进退之间,便是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再如虚实篇中的“微乎微乎,至於无形;神乎神乎,至於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武学之道,也是如此!

    无形无声,让敌人窥探不出形迹,找不出破绽,神妙处便像毫无一丝可供敌人察听的轨迹,因此能将对手操纵于股掌之上,置之于生死之间。这不也是武艺的无上法则吗?

    所以杜荷在对敌时会经常用一些兵法加入自己的武艺中,往往会取得意想不到的奇效。

    谷口太阳不得已被逼退了一步。

    他这一步一退,也就等于踏进了墓穴。

    宁输数子,勿失一先,下棋如此,比武也是如此!

    他这一步一退,等于要承受杜荷接下来如洪水缺堤般的杀招,直至他被杀死。

    金铁交鸣的声音响彻战场,一刀紧接一刀,看似缓慢,但却似毒蛇缠身般,根本不给予对方还手的机会。

    “铿铿铿铿!”

    杜荷的刀闪电般刺入谷口太阳的侧颈。顺势将刀横着一割,从侧颈到喉结登时被割开一个大口子。

    “砰”的一声,尸体倒跌地上,没有了生机。

    局势已然转变,本来倭寇不下百人,杜荷他们只有三十人,敌众我寡。但如今百名倭寇让杜荷杀了三十余人,发动第一波攻势的时候,被灭了二十余人,云卓也杀了十个左右。这些人数一加已有六十人了。

    余下四十不大的倭寇面对前后三十人的两面夹击,中间还有杜荷、云卓捣蛋,胜负之局,显而易见。

    若这是在陆地,这些倭寇早就跑了,但如今他们位于茫茫大海,想逃也无处逃,只能硬着头皮抵抗。

    有的实在失去了战斗意志,缴械投降,杜荷遇上了直接一刀解决。

    其他的人也杀红了眼,哪里在乎投降不投降的,直接杀了。

    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倭寇已经被他们屠杀干净了。

    众人纷举兵器致敬,欢声雷动。

    杜荷也擦拭去刀上鲜血,还刀入鞘。

    众人见杜荷神勇对他奉若神明,将他围在一处,欢呼雀跃,个个都在庆祝自己能够安全生还。

    杜荷也是高兴,但他素爱干净,以往用剑,杀人就如中原一点红一样,最多最多在敌人的要害刺一个小孔,将对方置于死地。但如今用刀,这一刀下去,却免不了鲜血迸射的场面。

    这连杀三十余人,已经染的他一身血迹,身上充满了一股腥味,难过之极,目下只想回船好好的洗一个澡,将一身的腥气给洗去。

    他连说了好几个“抱歉、借过”挤开了人群,一个箭步,跳到了画舫上去,似乎忘记了地上的油,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好在他身手敏捷,更胜那群倭寇百倍,赶忙提气跃过了险些让他出丑的地方,心道:“好险!”

    正暗自庆辛的时候,只听从船舱上传出一声尖叫,一个女人掩面哭泣着跑出来,纵身从画舫上顶层跳了下来。

    杜荷赶忙定睛一看,大惊失色,一个充满了古典美的佳人正正从画舫上坠下。

    她正是徐慧。

    原来杜荷他们并非杀光了所有的倭寇,还有十人。

    当初杜荷设计在船上成功阻击倭寇以后,那群狡诈的畜生就有了定计。他们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在船上以强弓正面进攻,另外再派一路水性好的从水路迂回绕过在正门防守,从背地里进攻。

    负责迂回进攻的共有十人,他们杀了负责防守的护卫后,从另一侧登上了画舫。

    本来他们是打算依照原定计划的,但其中有一个倭寇就说了:“船舱里有一个花姑娘,大大的漂亮!要与大伙儿一起分享,不如我们哥几个尝尝滋味?”

    若是中臣村一郎犹在,他们不敢如此。

    但如此中臣村一郎已经被杜荷给杀了,他们群龙无首,几个小头目地位相当,谁也命令不了谁,谁也不怕谁。

    得此提议,纷纷叫好!

    一个个都yin笑着进了船舱。

    徐慧见杜荷他们取得了胜利,眼中也不由得一阵憧憬。

    这少女怀春!

    只要是个少女,就不会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是一个白马王子,是一个英雄。

    杜荷文采飞扬,武艺又是如此出色,才智也堪称绝伦,实在是万千少女所崇拜的对象,也不由好感大生,心道:“若我未来夫婿能如杜翔一样,我便自足了。”

    便在这时,她突然发现厅中多了五个目露yin光的凶兽,吓得是花容失色,见他们堵住了出口向自己扑来,将心一横,直接纵身从顶楼船舱往下跳去。

    杜荷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但见徐慧由高处坠落本能的出手相救,前迈一步,斜上飞行,将徐慧当空接住,稳当当的落在地上。徐慧乃是生于江南的大家闺秀,对于贞洁、清白看的很重,宁愿摔的残废甚至摔死,也不让倭寇碰他们一根毫发。这从画舫上跳下,本就报着必死之念。高处落下的风不住的灌入耳中,脑中想象触底后的剧痛惨样,都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便在这心纠在一起的时候,突然觉得一对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拦腰抱住了,没有受到半点的伤害,不由惊奇的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整个人让杜荷抱着,隐隐明白是杜荷在关键时候救了自己一命,那绷紧的心神也松了开来。

    这人皆有求生之心,若非逼不得已,谁愿意寻死?

    对于临危施救的杜荷,自然充满了感激。

    杜荷却是一头雾水,这好端端的跳楼玩,还是失足摔了下来。

    他仰头一看,这最顶上的船舱甲板是有栏杆的,不是爬上了栏杆,没有摔下来的可能!

    这正要开口寻问,确听楼上船舱传来了数声凄厉的惨叫。

    杜荷心叫:“不好!”

    这一抬头却见一人撞破了栏杆,“咚”的一下摔在了甲板上,定神一看,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倭国人倒在了甲板上,他是脑袋触地,直接扭断了胫骨,活不成了。在那倭国人的脸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水泡,粗略数来,甚至不下于二三十个。看得出来,那是被油烫伤的痕迹。“你……你们……”杜荷犹自奇怪,上方传来了气急的低呼。

    杜荷、徐慧皆向上方望去,却见武媚娘有些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们,还有一些负责烧水烧油的人也森然的往下望着,那眼神凝聚的终点正是杜荷。

    徐慧被杜荷救了起,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又发现倭寇摔下来一事,心神再度被吸引,根本没有留意自己的情况,直到见武媚娘这时的反应,才发觉自已以一种很暖昧的姿势被杜荷抱在怀中,她腾地一下俏脸飞红,心如鹿撞,低声道:“快放我下来!”

    杜荷也如徐慧一般,让突如其来的日本人吸引住了心神,听她开口才发觉自已身上还挂着一只可爱的“树袋熊”,他忙像被蛰了似地放开手,徐慧道了声谢,脸上就如涂抹了一层厚厚的胭脂。

    杜荷心底叫苦,最近也不知是不是命犯桃花,还是命中带煞,来这江南不过十天,两次遇贼,两次救美,而且个个都是让人心动的绝色美人儿,也不知该喜该悲,只能说了一句抱歉。

    徐慧心中如小鹿乱撞,她偷眼窥去,杜荷经过一翻拼杀,身上血迹斑斑,尤其是上半身,那青色的外衣就像是在血中浸泡了一样,但那衣服却未见凌乱,从那股气定神闲的态度中能够很明显的看出这些血都是敌人的,给人一股“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感觉。他好厉害,好勇敢,敢一个人冲到敌群中去,还有……想着那双有力的手臂,想到了他的话:“不用紧张,你们放心!我杜翔绝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的!”心中一阵甜蜜,眼中不觉悄悄浮起一抹温柔,心道:“他真的做到了,没有让我受到任何的伤害。”她闭口不言,可是眼光神色之中,却似已说了千言万语。

    武媚娘在楼上看的清楚,见徐慧神色有异,心头一惊:“经过此事徐姑娘对杜大哥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难道她也……”心念此处,心中不由凄楚,有些幽怨。“天杀的混球,都是你们害的!”她冲进了船舱,对着已经被制服绑缚在一起的倭寇一阵猛踹,口中还不住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直将他们踢得是哀嚎连连。

    原来不久前,武媚娘在上面见将战况看的清楚,见自己的心上人大展神威,杀得倭寇哭爹喊娘,心底美滋滋的,见他们已经取得了优胜,欢呼雀跃,又见杜荷一身是血,知他喜好干净,下楼去吩咐厨房准备热水,给杜荷洗澡。

    便在这时,倭寇抹上了贼船,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杀上船舱顶,一路杀向船舱低。

    当时武媚娘就在船舱底,见五个倭寇杀了进来。

    船舱底十多个负责烧水烧油的人竟然吓得不敢动弹,远远的躲在远处打颤发抖。

    武媚娘一身的装束未卸,那美艳的姿态,表露无遗。倭寇看她一眼,骨头就酥了,yin笑着一齐向她逼去。

    武媚娘是什么人,历史上的大唐女皇,腹黑、厉害着呢,哪肯坐以待毙。在这危难当头,冷静的观察这四周的情况,乔装弱弱无力的退到了灶台旁,舀了满满的一勺子油向倭寇洒了过去。

    油如水,在近距离挥洒根本避无可避,尽数泼到了倭寇的脸上

    一般的食用油的沸点在两百摄氏度左右,不巧不巧,江南盛产花生,而徐慧偏爱花生油。8.N所以船上的食用油都是花生油。花生油的沸点远远高于一般的食用油,在三百三十五度之间。

    也就是说武媚娘将三百多度的油泼到了五名倭寇的脸上。

    三百多摄氏度是什么概念,即便是铅,遇到这种热度都要融化成水。

    这一击直接放倒了五个倭寇,将他们打倒在地,滚哭哀嚎,无力再战。

    厨房里那一个个的大老爷们又羞又怒,将所有倭寇都捆绑了起来。

    武媚娘突的想起来在顶层的徐慧,惊呼出声。

    这些大老爷们已经见识道这沸油的威力,为了挽回男性的尊严颜面,十多人都装着沸油冲上了顶层。

    她们晚到一步,抵达顶层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徐慧跳船。

    她们挽救不及,将所有的沸油都洒向了船舱里的倭寇,结果自然一样。

    沸油一出,谁与争锋。

    四个放倒在地,还有一个例外特殊。他太过笨拙,不但没有闪避开来,连眼睛也没有来得及夹上。油直接洒在了他的双眼,浸入他的眼睛,当场将他的眼睛烫瞎,在剧痛难忍之下,发足狂蹦,最后撞断了栏杆,摔死了。

    武媚娘正是气在倭寇的莫名出现,若不是他们出现,又怎会发生这意外?

    以前武媚娘仅仅只是担心,但却不太在意。她感受的出,徐慧对于杜荷只有才能上的欣赏,并没有其他意思,但如今这一次意外却让关系复杂话了,直接给她造就了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

    所以武媚娘下脚极狠,将所有火都发泄在他们身上了,拳打脚踢,直到踹得没力气了,这才罢休。

    “呼!”长吐了一口气,看着已经半死了个倭寇,武媚娘心底这才舒服了一些,见四周惊恐的眼神,优雅一笑,迈着小碎步走了。那表情,那神态,完全恢复了一个大小姐应有的仪态。

    看的四周犹自为之惊恐的大老爷们,惊讶的扭了下巴,若非轻眼所言,怎也不敢相信武媚娘还有这么一面。

    为了对付倭寇,他们事先烧了热水,所以有着现成的热水可用。

    杜荷洗去一身的血迹,换上干净的衣服,伸着懒腰,美美的人走上了甲板。

    甲板上佣人正在清洗油迹血迹。

    徐慧羞羞的走了上来,轻声细语的说道:“杜公子,依照你的吩咐,所有伤亡人数都统计出来了。”

    也许是出于习惯,以前打仗的时候:每次战役结束,杜荷都会让人认真的清理战场,将伤者或者阵亡的尸体找出来。

    这一次他也吩咐了徐慧,让她整理出了数据。

    见徐慧办事效率不错,赞许的点了点头。

    徐慧见了甜甜一笑,这件事是她亲自处理的,没有假手他人,得到这无声的赞赏,很是高兴,将一张纸递给了他。

    杜荷伸手接过,正是记载敌我伤亡情况的数据,这眼光一瞄,见纸上的字写很漂亮清爽,也暗赞这江南第一才女不仅会作诗,这字也写的很好。纸上详细的记载了伤亡的数据。

    这一番苦战,倭寇全军覆没,一百余众的队伍,死了九十一个,还有九个生擒,只是己方也付出了四十一人的代价。

    依照数据来看,这还是很漂亮的一战,只是杜荷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他们是完全可以将伤亡降至最低的。

    关键问题就是出在号令不严上。

    阵亡的兄弟多多数在战场上死的其所,但有十二人却死的冤枉。他们是死在那潜伏上船的倭寇手中的。

    杜荷并不知倭寇会兵分两路,但已经有所预备,让船上的壮士守护好画舫,并且特地派人守在后方。

    结果被派的人让倭寇给杀了,使得倭寇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画舫。

    若当初听他的话,壮士留在画舫守护,不可能察觉不出倭寇上船的。

    只是事已至此,他并非这伙人的上司,也不好多做责罚,只能如此了。

    不过有这般成绩,已经是相当的了不起了。所有人都是一副胜利的模样。

    尤其是杜荷,他存在的意义更是居功至伟。

    连番算计,都立下了奇功,让整条船的人又敬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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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新掌握的两个全新的情报,杜荷决定兵分两路,分开调查。

    由皇甫皓华负责振威武馆,这振威武馆有问题,便不能就此不闻不问。既然它白的不揉一点沙子,派人混进其中并非难事,皇甫皓华持重机警,善于变通,由他来负责其中事情,值得放心。云卓一线,他亲自掌控。他总觉得云卓在李建成的余孽中,地位不是那么简单。若不是高层人员,又岂会为了拉拢他,轻易的放弃武媚娘这样的可人儿?

    杜荷心底暗笑:“云卓既然有心拉拢自己,那自己何不周瑜打黄盖,来个愿打愿挨!只是怎样才能堂而皇之的混到他的身旁,不被怀疑呢!”他想到了武媚娘,沉默半响,摸了摸鼻子,看来此事需要她帮个忙才行。

    这时皇甫皓华突然提议,“公子,既然李建成的余孽如此急缺人才,我看不如让宇兴潜入振威武馆怎么样?他为人憨实,武艺又高,一定能够得到器重的。”

    杜荷眼睛为之一亮,笑道:“这个主意很不错,不过潜入振威武馆成效太慢,我看直接去拜周振威为师更是快捷。”

    皇甫皓华闻言呆了一呆道:“这样快是快了,但周振威的身份不简单,他要收徒弟,一定会派人检查宇兴的一切的,万一让他查出什么事情,宇兴可就危险了。”

    杜荷自信满满的道:“这个放心,我修书一封,你派人送往长安,交给长乐,让她将信交给陛下,由陛下亲自动用权力为巴宇兴造一个身份,我相信还没有人有这个本事查的出任何的破绽。至于编故事,这点我在行!”在后世他看了那么多的电视剧,找一个悲惨的人生按在巴宇兴的身上,那是在容易不过的了。

    他让巴宇兴尽快往杭州拜师,将踏月队让马彦飞暂代,负责以精神审讯法审问那些硬骨头。

    由于有人跟踪,杜荷也未有久待,详细交待了一切后,便匆匆离开。

    从窗口返回客栈,见门闩上的记号并未有异常,放心一笑,和衣睡去。

    翌日一早,杜荷带上香烛礼品问清了周森墓穴的位子:他南下的目的就是为了祭拜这位素未谋面的豪杰,现在他让人跟踪,不做的象些岂能瞒过有心人的耳目?

    来到周森的墓前,在他的墓前鞠躬敬酒。

    这周森是一个地方豪侠,为人仗义疏财,嫉恶如仇,在江湖上是响当当的一条硬汉子,就如小说里的秦琼、郭靖一样一样,是一个保卫乡里,忧国忧民的人物,值得敬重。故而杜荷虽跟周森并无瓜葛,但这几下鞠躬却也是诚心诚意,没有任何的马虎。

    祭拜了周森,紧接着杜荷又找到了周森的家人送上礼物,聊表敬意,将一个报恩的角色演绎的淋漓尽致。

    在办完这件后,杜荷在苏州逛了一逛,颇为无聊的游了半天的太湖,买了匹马代步,直往南下奔行。

    他骑惯了了高大的军马,今日骑这南方的小马,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也不得不说,这江南的马实在难看。苏州最为江南的第一大都市,在这第一都市里的马市上竟然都是一些劣等货色,也只能将就将就了。

    顺着官道南下,赶路急行,跑了三天,终于在嘉兴城外的茶棚追上了武媚娘、云卓两人。

    以行程来算,武媚娘、云卓早应该到杭州的,只是正直春天,万物复苏,正是江南最美的季节,一路来的景色,让人眼花缭乱,让初次来江南的武媚娘大开眼界。

    她见云卓已经不在如苍蝇一样烦着她,也乐得带着一个免费保镖,走走看看。

    这样一来,也耽误了许多行程。

    杜荷一路疾行,终于让他迎头追上了。

    将马匹交给了迎面而来的店小二,杜荷走进了茶棚见武媚娘、云卓两人正在边角的位子上惊愕的望着他,也故作一怔,欣喜笑道:“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武媚娘暗地里给他翻了一个白眼,心道:“巧合,谁信哪?”但也未说破,这能够与心上人相遇,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云卓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露出了欢喜雀跃是表情,上前笑道:“有缘何处不相逢,来,杜兄请坐!”虽然不知杜荷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他有心拉拢杜荷,自然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云卓拉着杜荷入坐的时候,对着茶棚外使了一个眼色。

    杜荷留意到如此举动,会心一笑:他这一路行来,那个负责跟踪他的人也是一路尾随。云卓这个不经意的神色,很明显的证实了他的猜测无错,那跟踪他的人确确实实的是云卓派来的。

    杜荷不动声色的在武媚娘身旁的位子上坐下,冲着身旁的她甜甜一笑道:“在祭拜了周老哥后,想起了曾与杭州振威武馆的李逸风有约,特往杭州一趟,想不到会在这嘉兴城外相遇。”

    武媚娘见他神色有讨好之意,脸上微红,别过脸去,心底奇怪。

    云卓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三人略作歇脚,云卓见天色不早提议在嘉兴落脚,笑着道:“嘉兴与杭州相隔不过百里,沿途没有什么大的城镇。不如在嘉兴住上一宿,明日一早启程,正好能够在傍晚赶到杭州。”

    杜荷与武媚娘将都是第一次来江南,对于地形地势极不熟悉,对于云卓的提议也未拒绝,欣然同意。

    略作歇息,三人进了嘉兴城,找了一家客栈存放行李。趁着天未黑,云卓又带着他们去吃嘉兴的特色佳肴。

    五芳斋粽子、南湖菱、文虎酱鸭、三珍斋八宝饭、新塍月饼、蓝印花布、汾湖蟹等等美味。

    南方的佳肴确实是天下一绝,让杜荷、武媚娘吃的大呼过瘾。

    杜荷更是在期间不断的与武媚娘搭讪,不住的夸赞她,做出一副追求她的打算。

    武媚娘让杜荷赞得的头晕目眩,脸颊绯红,一颗芳心七上八下的。

    当天夜里,杜荷正欲休息,突听屋外传来的脚步声。

    杜荷脑中浮现了云卓的身影。

    “咄咄咄”的敲门声响起。

    杜荷微笑着上前打开了房门,云卓手里拿着坛酒,摇了摇笑道:“想请你喝一杯,不知是否赏脸?”

    “当然!”杜荷笑着答应,让开了个身为请他入内。

    云卓将坛口封泥被打开,一股浓郁香醇的味道弥漫了开来。

    嗅着浓郁扑鼻的酒香,杜荷看着深棕红色的酒液叮叮咚咚倾入碗中,两眼放光道:“云兄,此酒可是我家乡的即墨老酒?”

    云卓亲自斟满一杯递了过去,笑道:“杜兄一猜就中,果然是个妙人。这正是云兄家乡出场最正宗的即墨老酒,而且是六十年前酿的。如此年份即便是即墨也不多见。”

    杜荷微一错愕,接着哈哈一笑,举杯一饮而尽,以衣袖抹去嘴边的酒渍后,意态飞扬地道:“果然好酒,好滋味!”他坐在云卓的身前,道:“云兄,今夜你来不仅是为了请我喝酒的吧?”

    云卓双目爆起精光,仔细端详了他好一会后,若有所指的道:“杜兄也不是仅仅只是去杭州访友的吧!”

    杜荷无奈的摇头苦笑:“看来没有瞒过你,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前些时日在画舫上还不觉得,但这一分别,不知为何心底却挂念的紧。我想我是喜欢上武姑娘了,所以迫不及待的赶了上来只为见她一面。”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知道云兄对武姑娘也有意思,但你也清楚,感情这事是无法控制的,君子之争,各凭本事吧!”

    云卓早已在今日看出了端倪,也从何涛口中得知杜荷是一路急行来的,听他如此一说,也便笑道:“我想杜兄是误会了,兄弟我对武姑娘并没有你想想的那种感情。今夜我来此正是因为临时有事,需要先一步前往杭州处理,希望杜兄能够代替我护送武姑娘回杭州。”

    杜荷心道:“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云卓这是向我示好,他一定就是李建成的余孽之一。”当即,拍着胸口道:“云兄放心,我一定将武姑娘平安的送回杭州。”

    云卓探手抓着杜荷的肩头,笑道:“这个我自然放心,不然也不会找杜兄了。假如杜兄真能抱得美人归,可别忘了请我喝酒!”说着他给杜荷满上了一杯。

    杜荷大笑,忙说一定。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道深夜,方才散去。

    当夜云卓就离开了客栈。

    翌日一早,武媚娘听杜荷说云卓已经先走一步,沿途将由他护送,也没有感到多少惊讶,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上路了。来到嘉兴城十里亭,也许是因为时间尚早,附近并无行人。

    武媚娘将骑乘的马匹拴在一旁的柱子上,女王似得坐在了亭子里,问道:“杜大哥,你跟云卓究竟在玩什么?让我猜猜,云卓就是你这次的任务的关键?你需要接近他。而他心中有鬼,想拉拢你,这才闹得现在这个局面?”

    她那诱人的眼神,一闪一闪,似能洞穿任何人内心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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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能够修好的毛病,让我催了一天,才派人来。V

    杜荷看了一眼眼前这才貌与智慧并存,在历史上留下辉煌一页的女皇帝,见她已经猜测的**不离十了,苦笑道:“媚娘,我算是服你了,就知道什么都瞒你不过。正如你猜测的一般,那云卓确实是我此行的目的关键。”

    武媚娘自从消灭倭寇以后,就觉得云卓很奇怪,一举一动,已于往常相去甚远,只不过她乐的避开云卓的纠缠,也没有过问。如今杜荷突然到来,举止怪异,云卓更是刻意讨好,个中缘由也猜了一个大概,但听杜荷如此的夸赞,笑逐颜开,心底乐滋滋的,笑道:“媚娘这也只是随便猜猜,做不得数。真正原委,为何如此,我却是不知,还需要杜大哥能够解惑。”她本不想打扰杜荷正事,但如今发现事情就发生在身旁,而且能够尽一份力,也自告奋勇的要求了解内幕详情。

    她心底有些忐忑。不难猜出,杜荷此次南下身负重要使命,所干之事,必将是足以惊天动地的大事。假若杜荷能与之商议,则表示对她完全的信任,也是对她能力的一种认可,这样也不负她的一番心意。

    若是拒绝,她也不知应该如何想了。

    杜荷见武媚娘那双诱人的眼睛一闪一闪,有着期盼,也有些担忧。对于武媚娘的才智,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当初能够扳倒长孙老狐狸,足见眼前这位未来女皇是多么的了不起,只不过事情委实太过复杂,太过危险。武媚娘待他情深意重,实在不愿让她陷入危机。只是武媚娘话问出口,表示愿意了解内幕,助他一臂之力。要是拒绝,岂不伤她的心吗?

    当下也是左右为难,但见武媚娘压根就没有在意到自己的安危,想起了前阵子她助自己对付长孙无忌的时候,又何曾在意过自己的安危?

    “大不了,我来保护她好了!”如此一想,杜荷当即也便笑道:“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不过你若真的想知道,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当然你要做好心里准备才是。此事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也只有你才能让我放心的如实以告。”

    他这话并非夸张,杜荷最好的朋友是房遗爱、罗通,但若他们询问杜荷决计不会告诉他们的。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心性的缘故。房遗爱好酒好色,罗通虽智勇兼备,然性子也是急躁,告诉他们难保不会误事。

    但武媚娘却是不同,她似乎天生就是干大事的人物,才智谋略至不用说,那份冷静镇定,即便是他自己都自愧不如,能够完全的信任。

    武媚娘听此话顿感自己与众不同,脸上乐开了花,嘻嘻一笑,沉声道:“杜大哥如此信任媚娘,媚娘自当不负厚望。”

    杜荷笑道:“反正也不急着去杭州,我们去野外走走?也许还能遇上野兔山鸡什么的,也让你尝尝你杜大哥的手艺。”如今天色尚早,行人不是很多,但这里毕竟是官道,终究避免不了行人经过。说话不便,尤其是他们谈论的消息是如此的重要。

    武媚娘也知他意,欣然点头答应。

    两人并骑走在无人的郊外,路上杜荷已经将一切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武媚娘。

    尽管武媚娘如何了得,听此消息也忍不住为之震惊了半响。如今大唐正当盛世,百姓富足,天下太平有目共睹,万万想不到在这太平盛世里竟然有人打着反叛的注意,而且事情还发生到身旁。

    细细一想,武媚娘忽然勃然大怒:“就知道云卓这王八蛋没按好心。他接近我,接近我大姐是打着谋取钱财的鬼主意,可恨之极,可恨之极……”她眼中闪着森然的寒意。

    大唐的律法不严,但在封建时代,只要是触及皇权,不说诛灭九族,满门抄斩少不了。

    云卓是李建成余孽的重要成员,一但他们武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涉入其中,下场不言而喻。

    武媚娘有两大逆鳞:家人与杜荷。不论是谁,只要触碰她的逆鳞,她便如一条龙,将会用自己的一切来让她的敌人万劫不复。此刻李建成的余孽将魔爪伸到了他们武家的身上,危及到她的家人以及她的爱郎,已经将她的逆鳞碰了个遍。

    在得知详细缘由的这一瞬间,武媚娘已经决定与李建成的余孽不死不休。

    略作沉吟,武媚娘道:“杜大哥想深入虎穴,将他们一举擒获,不如也捎带上我?媚娘知道杜大哥才华盖世,无人可比。但这毕竟是诛灭全族的罪,即便是杜大哥,想要在短时间内成为他们的信任的对象也不容易。”

    杜荷并未反对,事实就是如此。

    武媚娘冷笑着伸出了一根手指道:“杜大哥需要一个机会,一个立功的机会。我武家几乎垄断了整个大唐的茶行业,也颇有资产,只要我们加入,必然会让李建成的余孽实力大增。他们一定会让你来拉拢我们武家,只要事成,以杜大哥的惊世才华,定会取得他们的信任,从而让你接触他们的重要成员,给了杜大哥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杜荷深深的看着武媚娘一眼,这一方算计,在心底他也想过,只是不愿将整个武家牵扯进来,决定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才用。想不到武媚娘却毫不犹豫的提了出来,等于是将整个武家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一时感慨万千,长叹道:“媚娘,你如此待我,叫我如何报答?”

    武媚娘幽怨道:“难道杜大哥真到现在还不了解媚娘的心意吗?媚娘又何曾想过要丝毫报答!”那魅惑众生的眼眸瞄向了杜荷,眼中有着说不尽的哀怨。

    杭州振威武馆!

    段干志的失踪在武馆中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周振威一身醉心武学,并未娶妻,正是孤家寡人一人。故而将五个徒弟,视如亲子,老三失踪,生死不明,这让周振威大发雷霆,暗中派遣出了所有的密探,调查此事,但全无音讯。

    周振威如今年事已高,对于武学一道,渐渐看开,对于亲情日渐在乎,因为段干志的失踪,已经让这个曾经威震一方的豪侠,连续几夜都没有睡上安稳觉了。

    他焦急的在大堂等候这消息,突听云卓求见。

    周振威略微错愕,忙让人将他请进大堂,稍作客套,便领着他来到了静室。

    关上静室屋门,周振威居然恭恭敬敬对着云卓拜了下去道:“振威拜见少主!”

    云卓忙将周振威扶起,和气道:“周叔切莫客气,在私下里没有必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今日我来是想问一问周叔,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那杜翔可有可疑之处?”

    周振威如实道:“在即墨确实有这么一个人,杜家是当地的大户之一,不过已经没落,弟弟病死,哥哥外出游历,近日方归。根据老2调查的消息杜翔确实有说过南下,配合老大说的,少主要调查的人正是这个杜翔无疑,没有错了。少主,这可是想要招募他?”

    云卓点头道:“这个杜翔武艺了得,尤其是轻身步法,更是一绝。依我估计,他的功夫便是你的大徒弟李逸风也未必比得上他。何况他不仅仅是武艺高强,文采智谋也相当了得,尤其是在指挥作战上更是别具天赋。我曾亲眼见他指挥一群乌合之众打赢倭国贼寇的情形,那指挥若定的神态,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这要取天下,人才难得。如今我们拥有周叔提供的武者,缺少的正是杜翔这类能够统帅军队的将帅之才。此人惊采绝艳,不容错过!”

    周振威早已听李逸风说过杜荷的厉害,心中有数,但因为段干志的失踪,让他警惕性大增,说道:“是人才确实不应该错过,但是现在正是危机时刻,这选人必须要谨慎,不能有半点的差错。否则,功亏一篑。”

    见云卓不解,他沉声道:“少主也许不知,老三段干志成功救下魏象后失踪了,他们一行近二十人不留一点迹象。很可能已经落入他人之手,万一是朝廷中人可就不妙了。”

    云卓神色也跟着严肃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要通知我义父。周叔放心,我一定量派人打听段兄的下落的。要是他真的落入李二贼的手中,我一定为他报仇,让李二贼死无葬身之地。”

    周振威忙说:“不可!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在没有一定的实力之前,我认为我们还是蛰伏为上。”

    “哈哈!”云卓森然一笑道:“实力,我们早就有了。只是还差一步而已,义父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只要研究成功,除去李二贼是易如反掌。李二贼一死,大唐岂能不乱。大唐一乱,将会如隋末一般群雄并起,周边异族也将凑分热闹,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现在的威信,在群雄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周振威愕然。

    云卓却是自信满满,似乎真的到了那一步,李世民就如案板上的蒸肉一样,任由他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