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试验
杜荷不知云卓得这份自信从哪而来,但并不认为云卓这是危言耸听。
一个高明的骗子,他的谎话可以当成真的来说,但有些表情却是无法靠虚假来掩饰的。云卓在说到除去李世民的时候,那英俊的面孔上面露着两种不同的情绪,一种是极度的自信,另一种是尽其能的藐视。
这两种情绪完全将云卓的说话的真实情绪表达了出来,那是对于李世民这位强力对手的不屑与对于自己想法策略的绝对肯定。
这种表情不是说装就可以装出来的,那是发自于他的心声,心底最深处的话语。
他能够说出这种话来,很有可能已经掌握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办法能够加害到李世民,而且成功率极大。
“不行绝对不能让此事发生”如今的杜荷与以往早已判若两人,尤其是在远见上更是无法同日而语。李世民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意外,那将会引发很恐怖的事情。
因为太子之位并不稳固,对于这个万万人之上的至尊宝座,虎视眈眈的皇子不下于五个,在实力相对均衡的情况下,分裂是必然的结果。事情如果到了那个地步,一切都麻烦了,严重一点将会真如云卓说的那样,天下大乱。
杜荷警惕在心,但却是哑然失笑道:“云兄,你这是糊弄我吧当今圣人深居皇宫,想见上一面都难入登天,更加别说将他除去了。一个人尽管武艺再高明,面对皇宫里的禁军,也力不从心,杀他岂不是痴人说梦。”
他压根不信,一脸的不以为然。
云卓心下焦急道:“我又何必瞒你,此事绝无虚假,只是尚未研发成功而已,就差一步,只要杜兄愿意留下来助我,以杜兄之才,列土封王又岂在话下?何必去长安寻求那可能存在的机遇。更何况,当初你得罪了侯君集,以侯君集那有仇必报的性子又岂容你在长安立足?以他的权势,只要随便的找早些小麻烦,你的前途不保。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与其成为一名小小的将官,不如助我复辟。以杜兄之才,这大将军是少不了。”
“这……”杜荷有些心动,但依旧有些把持不定:“这富贵险中求,云兄的条件委实让人心动,但请恕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云卓脸上已沉了下来,杀机隐现,杜荷今日若不答应是绝无可能活着走出这房间的。
杜荷道:“我始终无法相信云兄能够除去陛下你的一切计划都在于陛下无端死去,但据我所知,陛下身体健朗的很,去年秋季还曾外出狩猎,并且射杀了一只大熊。他本就是一员悍将,如今正当壮年,又岂会无端暴毙?在我看来,云兄能够复辟的唯一机会,唯一的可能只有大唐自己乱起来。但陛下英明,只要他在一日,大唐绝无生乱的可能。故而抱歉了,我实在不能将所有筹码都压在,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上。”
杜荷这是在玩火。
李世民的安危太过重要,他必须要逼迫云卓说出计划。他在赌这三个月来自己表现出来才能,值得云卓冒险说出计划,在赌云卓还不舍得杀他这一位人才。
云卓想起所有心腹人物都是义父陈子瑜招募的,自己手上没有一个值得相信的人,犹豫再三,再三犹豫,道:“也罢,杜兄有此一问也是理所当然。既然如此告诉你也是无妨。我义父麾下有一能人,他精通易容之术,技术之巧妙可以用叹为观止四个字来形容。他可以将一个人打扮成任何一人,这也给了我们一个能够除去李二贼的机会。李二贼虽是皇帝,万万人之上,但离不开衣食住行,尤其是食物这一项。李二贼的专用御厨是鼎鼎大名的顾神厨,只要乔装成他的模样在李二贼的食物中下毒,易如反掌。”
杜荷心底一颤,以前他是不信易容术的神奇,但自从由李雪雁那里见识到易容术的奥妙后,也知世上有这种奇术,要是安排的好,当真能成,心中大为不安,故作好奇问道:“这确实可行,但我听说自古皇上用餐所有的食物先由银器试毒,再由试食太监先尝一遍,看看有无不良反应。便是要下毒也不容易吧”
云卓从容一笑:“这点我又怎会不知,所以还需研究。我们拉拢了一个用毒能手,他在研制一种慢性的毒药。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人吃了不会即死,等事后才会发作,而且发作时间凭量而定。吃得多,发作的越快。试食太监顶多只是随便尝尝,决计没有李二贼吃得多,也不会在李二贼之前发作。一但毒性发作,李二贼将必死无疑。”
杜荷也为之动容,要是真如云卓所说一般,一但实行,李世民也许真的凶多吉少了,缄默半响,一咬牙道:“既然云兄如此信得过我,将这等要事直言相告。正如先前说的,富贵险中求,我干了。干这大事,定然需要大批钱财。武家虽算不上富甲天下,但垄断了茶行业,而且在长安有三家知名铺头,要是能够将她们拉拢过来,对于大业必有利处。此事就交给在下来办,以我与媚娘的关系定能成功,就当是献给大人的见面礼吧”
杜荷也在这时体现了自己的价值,表现愿意相助不仅仅只是口头之言。
云卓本来还有些不放心,但见杜荷如已经投入了角色,心中大安,喜道:“假若杜兄真能劝说武家支持,将是大功一件。还有,别大人大人的,你我然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叫我云兄便是。”
此事杜荷早已与武媚娘商议好了,在第二天就给了云卓圆满的答复。
为了增加可信度,并没有让武顺知道此事,只是武媚娘认同了。
武媚娘全权负责长安所有的店铺与武家的资金运作,得到她同意与得到整个武家一模一样。
武媚娘还大气的一次性资助了五万两白银,给云卓运转。
云卓大喜过望,心知杜荷必在中间出力,对他更是器重,让他利用武媚娘在长安的实力,尽快的组建一支情报网,以便掌握长安的一举一动。
此事对于杜荷来说,委实小菜一碟,欣然答应。
会稽山,位于杭州东数十里外的一座高山,有禹陵、百鸟乐园、香炉峰三大景点。
这会稽山之所以出名,实因与我国古代开国圣君、治水英雄大禹有着不解的渊源,它是大禹娶妻、封禅的地方,同时也是大禹的陵寝所在地。早在隋代,会稽山就被列入中国的“四镇”之一。
自南朝以来这一带旖旎的风光,就让人有口皆碑。众多文人学士泛舟若耶溪,轻步会稽山,留下许多丽词佳句,给人们留下人文和美景相融的记忆。晋朝顾恺说会稽山水是“千岩竟秀,万壑争流,草木蒙笼其上,若云兴霞蔚”。东晋名士王羲之、谢安等都因“会稽有佳山水”而定居绍兴。南朝诗人王藉咏会稽山的诗句“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传诵千古。
这一天,云卓独自来到了会稽山。
他走的不是有行人开拓出来的山道,而是根据树上时有时无的标记走过无路的草丛,走过满是荆棘的丛林,大约行了一个时辰才隐约找到了一条若有若无的林间小径。
他顺着小径走了两个时辰来到了一处极其隐秘的山坳中。
山坳不大,天然形成,在山坳的中心地有着五座草屋,草屋外晒满了药草,还有一下下人在打理。
云卓走上前去问道:“冯神医可在?”
下人答道:“正在里屋试药”
云卓大喜过望,走向了里屋。这一进里屋,却有着惊心动魄的一幕,几个粗壮的汉子正将一个三四十岁的壮汉按在地上,撬着他的嘴将一个漏斗插在壮汉口中,将如水般的液体往下倒去。
一个脸色阴沉的书生在一旁指挥,见云卓到来,便道:“此人自幼习武,年纪与李二贼相差不大,身体素质也不会相差很远,以他试药可以判断出李二贼大致发作的时间。”
云卓不以为意,只是询问结果如何。
那姓冯的“神医”道:“毒药已经配制成功,是源于南诏苗疆失传的一种障毒,这种毒在是凶狠不过。人服用下去,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只是有些嗜睡,一但睡去,醒过来之后,将再无医治的可能。因为毒素已经随着他的睡眠在不知不觉中扩散到他的肺腑,那时即便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无力施救。”
云卓狂喜,笑道:“那岂不是立刻可以行动呢?”
冯“神医”摇头道:“不行,毒药已经研制成功,但必须要作为配料倒在饭菜中才能给李二贼服下,毒药经过高温的翻炒,经过食物的稀释,余下的毒素以是微乎其微,需要克服这个难关才能真正的派上用场。”
他们说话间,那个被灌入毒药的壮年人已经昏昏欲睡,面色如常的倒在了地上。
一个时辰过去,壮年人依旧未醒,但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终于壮年人睁开了双眼,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吐了口恶臭的黑血,两眼一翻,死透了。
本章节由书友上传
第五十二章打草惊蛇
看着药性如此强烈,云卓喜上心头,道:“这中毒者连一个时辰也没有撑住,便死透当场,果然了得。只是至今没有成功,着实可恨哪”
冯“神医”翻了一个白眼道:“少主当真以为这种能够让人死的不知不觉的毒药有那么好研制的?即便是动物也有感觉,更何况人?人有思想,感觉性比动物更胜十倍。一但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身体会自然的产生反应。任何毒药也不例外,只要毒素在人体内蔓延,不论速度快慢,人都会感到不适,都会自然的对体内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展开排斥。李二贼作为皇帝,一人生死,关系天下安危,一但出现任何不适,御医必来探视。以御医的手段,只要是毒,就没有对付不了的。也不怕实话明说,这个世界上也根本没有让人不知怎么死的毒药。我的毒之所以厉害,关键在于昏睡。人一但陷入昏睡状态,对于身体的感觉就会下降。好比先前那人,那人先是沉睡,所以察觉不出,体内毒素肆掠,即便脸色苍白,毒已攻心,依旧未见苏醒,便是这番道理。等身体实在承受不住,被迫醒来后,一切为时已晚了。”
“这也是慢性毒与烈性毒的基本差别:烈性毒拥有霸道的药性,基本无药可解,但因药性霸道,很容易让人发现。而慢性毒温和,有着潜伏期,在这潜伏期中若发现则有法医治,若没有被发现则毒入五脏六腑,神仙难救。所以想要毒杀皇帝,并非容易的事情。我冥思苦想,烈性毒太容易察觉,而慢性毒过于缓慢也不保险。于是,我用苗疆巫师研制蛊毒的方法,将烈性毒与慢性毒融合,遂成此药。个中艰辛,实难说到,少主也不要催促了。”
云卓忙说:“对不住了,是我太过心急,哈哈……”他尴尬一笑,道:“供给研究试验的人可够?不够,我再让人去抓一批来。”
“也好”冯“神医”点头道:“一个月前运来的二十六人,只余下两人了,是应该补充一下。这种实验越详细越好,只有精确分毫,才能对李二贼这个皇帝有效。”
云卓一口答应了下来,在他们的眼中,人命不过就是草芥一般的存在。
他没有在这里久候,只是与这位视人命如草芥的“神医”闲聊两句就告辞离去了。
冯“神医”起身相送。
回到里屋,冯“神医”的脸上一片阴寒,冷笑的望了地上的尸体一眼,用一条毛巾掩住了口鼻,亲自抱着尸体来到了山坳最深处。在他面前是一个地窖,打开了盖子,一股恶臭,冲天而起.
他望了一眼,地窖中满是尸体,足足不下数百具,尸体聚集在一起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语的味道
将新的尸体抛了下去,冷冷一笑,寒声道:“苏家,我冯东羽报仇来了紫云,你等着,不会太久了,我很快就让整个苏家,整个苏州城里那些嘲笑过我们的人,都为你殉葬。”
他近似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长安太极宫立政殿
“岂有此理这群叛逆跳梁小丑,真是有胆”李世民刚刚收到了杜荷传来的消息,杜荷将最近的情况都在信中说明,其中自然也包括云卓等跳梁小丑打算毒害他的事情。
看了这消息,可将李世民这位大唐皇帝气得,眼睛充了血,胡子都翘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直将案几上的笔架都震倒在了地上。还影响到了在逗女儿耍的长孙皇后,将晋阳公主吓得大哭了起来。
作为皇帝最在乎的就是性命,这发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这还了得?
“不将他们诛尽杀绝,朕还有何颜面坐在这个位子上”
李世民两眼散发着浓烈的杀机,心中怒火难平,竟未留意宝贝女儿让他给吓哭了。
长孙皇后见此忙让婢女将晋阳公主抱出去玩儿上前劝慰。
“皇后来看看,那些跳梁小丑,何其猖狂”李世民将杜荷送来的消息递给了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见信凤目中也露出了丝丝杀机,她向来仁厚,但对于这类想谋害她丈夫的人,却没有什么仁厚可言,随即却是一笑道:“陛下何必生气,臣妾觉得反而应该高兴才是您想啊,如今还不过半年有余,青莲已经混近了那些跳梁小丑的内部,还争功取得了云卓的信任。臣妾原先还觉得陛下将如此重担交给青莲有些过了。如此看来却是知人善用,臣妾佩服的紧呢”
李世民一想也对,那自恋的本性立刻显露,自得的大笑:“朕就知道这臭小子可靠,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本还以为要两三年呢,如今看来年底差不多就能大功告成了。嘿……朕眼光真是不差,杜荷这小子每每都能给朕惊喜不过也只有朕有胆子如此重用他了,古往今来有几人敢如此用人的”
长孙皇后早已习惯了李世民在她面前的另一面,咳了咳问道:“只是这后面的打草惊蛇是什么意思?”
“呃……让朕看看”李世民只看了一半就气得暴跳如雷,后一半还没有来得急看。
重新看完杜荷的来信,李世民会心一笑,将信丢在了桌上,笑道:“这小子话说一半,倒是在信中考校起朕来了”信中并没有明说什么,只是杜荷将自己的近况介绍了一下,结束的时候希望李世民能够帮忙着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这四个字显然是杜荷针对当前局势,想出来的妙招。
如今杜荷已经混入李建成的余孽中去了,而且地位不低,只是因为时机未到,所以一直没能深入的了解这个机构。
这打草惊蛇顾名思义,将事情严重化,让李建成的余孽警觉,从而做出一系列的反应。而杜荷就在这反应中,更进一步的了解详情。
李世民的何等人物,岂能看不透这点心思,略一沉吟道:“皇后,拟旨苏州刺史秦德、杭州刺史苗庆,为官多年,政绩不佳,辜负朕意,特改秦德为无锡县县令,苗庆为余杭县县令,至于苏州刺史、杭州刺史分由王光鸿、刘仁轨担任。”
杭州云府
云府住在杭州城南,是一间并不奢华的小楼院,由于云卓是本地才子,乡试成绩第一,很有名望。
这天杜荷急匆匆的来到了云府,找到了云卓。
“云兄,大事不妙”杜荷一脸严肃,将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消息告诉给了云卓。
杜荷“追随”云卓已有几个月了,深知杭州刺史苗庆与云卓关系密切,几乎能够肯定杭州刺史也是李建成的余孽之一,也是因为有他罩着,所有杭州郡里发生的一些过激的事情都让他给压了下来,一但苗庆调离,云卓他们就失去了至关重要的保护伞。
云卓也为之变色道:“这消息可靠?”
杜荷肯定道:“千真万确。前些日子,一些官员在媚娘的醉仙舫里喝酒是谈论的,李二贼都下了圣旨,相信即日即将传来消息。此外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刘仁轨此人,此人看似名不经传,但却是一个厉害的绝色。当初我在侯君集帐下征伐高昌的时候,刘仁轨就在杜荷麾下效命,记得他的职位是长史,是杜荷的谋士,这平定高昌中,他的表现异常出彩。若由他来担任杭州刺史,以后我们行事万千要小心了。”
云卓本就变色的脸一听这消息,更加的震撼:“什么,刘仁轨跟杜荷扯上了关系?”他岂能忘记,当初在长安的时候,杜荷步步为营,一举端掉他们巢穴的事迹,当初若不是江南有事,他逃过一劫,后果不堪设想。
李世民派杜荷的人来江南,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讯息。
“怎么了?”杜荷一头雾水,故作不知的猜测道:“莫非云兄认识这刘仁轨?”
云卓摇着头道:“不认识,但我知道杜荷,当初就是这混蛋坏了我的大事”
如今他对杜荷信任之极,也不隐瞒,将李建成当初贪污隋朝遗留下来的大批金银珠宝藏在杜荷府上的事情说了出来,打算取出这批钱物充当军资,但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让杜荷将他们一窝端了,人财两空。
说到这事,云卓恨得牙痒痒的。
杜荷沉默半响,惊疑道:“竟有此事,难道李二贼与杜荷就没有发现你们的意图”
“这个……”云卓道:“我们也不能肯定,当时杜荷手段太狠太绝,根本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的线索。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蛰伏了一年才有所行动,看情形应该没有察觉我们。”
“不对”杜荷神色万分严峻道:“绝对不能小觑任何一个敌人,尤其李二贼这天下之主。我认为他不是没有察觉我们的存在,而是不愿意打草惊蛇,所以无视我们的存在。我几乎可以肯定,李二贼早已经知道这一切,如今他这方安排,有极大的可能表示他已经掌握了我们的一些情况,打算动手了”
云卓更为震撼,沉默半响,起身道:“杜兄,准备一切,我带你去见我义父”
本章节由书友上传
第五十五章唐军杀来了
那些跳梁小丑究竟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杜荷没有兴趣知道,更没兴趣了解,他只是知道再过不久这些人都将会成为一具尸体,一副骸骨。对死人,他实在无法提出兴趣与他们交好,只是一门心思的练兵。
对于杜荷这类表现,本来还对他的身份还有些质疑的陈子瑜,彻底的放心了下来。
他认为若杜荷真的心怀叵测,不可能不利用这次大好时机与他们的人攀谈,了解他们的实力,但很显然这个“杜翔”并没有那么做。哪里知道杜荷如此完全是因为在他的眼中他们这些人已经如死人一般了。
杜荷想要了解一下附近的地形地势,以方便日后自己的攻打,找到了陈子瑜,光明正大的道:“陈大人,目前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来源,走的只能是精兵的路线。一支真正的精兵不仅仅要懂得陆地上的拼杀还必须了解攻坚、防守、林战、巷战等等地形战术,需要经过不同的训练。如今我们的军队陆战拼杀已经有不俗的实力,配合也有了较大的提高,可攻坚、防守、林战、巷战却从未练习过。所以我想利用这翁山天然的地形地势,练兵备战。”
陈子瑜本就对杜荷产生了信任,何况他说的是事实,一支精兵要能他人所不能能之事,必须要经过严格的训练,掌握他人不具备的战术风格,也便欣然同意。
于是,杜荷领着兵马这里转转,那里逛逛将,翁山的地形了然于胸。
又过一月,李世民新任的苏州刺史王光鸿、杭州刺史刘仁轨已经上任,李建成的余孽在这之前大多都聚集在了翁山,即便原来的杭州刺史苗庆也弃了余杭县县令一职逃了过来。
杜荷来到翁山山顶,吩咐所有兵卒例行攀爬练习。一千多号人在他的命令下列队下山去了,离他们上山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在确定附近没有人以后,他将手插入口中,唿哨了一声。
晴天中响起了一阵霹雳,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杜荷的身旁,正是空中的霸主拓拔无双的驯养的神鹰猛儿:在来翁山之前,他已经料到此行一时半刻无法回去,他不能随身携带信鸽,无法很好的将消息传达,于是便利用了猛儿通灵的特性。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猛儿已经接受了杜荷的存在,他的话在猛儿的思想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只要拓拔无双这个主人不下达命令,大致上猛儿还是给听候他的吩咐的。
他让猛儿一路跟随,为的就是能够及时的将消息传出去。
杜荷摸了摸猛儿那健壮的羽翼,将信绑缚在它的脚上,让它去找自己的主人。
猛儿高鸣了声,振翅高飞。
拓拔无双收到了杜荷的来信,立刻找到了刘仁轨。
详细内容没有说明,只是表示翁山有反唐余孽,图谋造反,让他协助江陵的苏定芳大军南下破敌。
刘仁轨找到了王光鸿,两人一起用李世民赋予他们的权力封锁住了长江,禁止游人往来。
皇甫皓华在这时也持拿李世民给的信物,找到了苏定芳,一万大军连夜顺长江而下。
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苏定芳已经领着大唐的精锐驶出了长江,进入大海,直往翁山逼近。
他们有猛儿带路,不易于有一个移动卫星,速度又快又是精准。
在得知苏定芳的大军即将抵达以后,杜荷改变了训练方式,他以战国时期吴起的魏武卒为例。
魏武卒是吴起训练的精锐步兵,史书记载:士兵披三重甲,持戈配剑,操十二石之弩,负矢囊内装弩箭五十枝,携三日口粮,半天能走一百里,而且能够在第一时间投入战斗。吴起率领魏武卒征战南征北战,曾攻下函谷关,大战七十二,全胜六十四,余则战平,夺取了秦国黄河西岸的五百多里土地,将秦国压缩到了华山以西的狭长地带,是历史负有盛名的一支强兵。
以魏武卒为例,正是表示军队的体能不足。
在得到陈子瑜的首肯,杜荷再次改变了方式,以训练体能为足,每天都榨干兵卒的所有力气。
训练野战是为了探察地图,这练习体能却是为了让这一千生力军变成疲兵,与唐军作战时,失去因有的实力。
这日杜荷例行训练归来,在隐龙谷内竟意外的遇到了李逸风。
杜荷暗叹,心底有些复杂:“他终究是这里的人。”
对于李逸风这个曾经并肩作战的友人,他有着非一般的好感,甚至已经将他引为好友,可如今他却是贼窝中的一员,让人实在觉得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强笑着跟他打了一个招呼。
李逸风脸色寒冷如冰,见到杜荷也感到意外,微微一怔,不明所以,心道:“杜兄什么时候加入这里了?”但也为没有问出口,他心里有事,铁青着脸,打了一个招呼匆匆离去了。
杜荷好是奇怪,在他看来李逸风是一个比较健谈的人物,如今怎么了,一副欠了他三五八万的表情,发生了什么事?直觉告诉他,会有事情发生,他看了一眼已经累的半死不活的兵卒,让他们就地解散,自己往李逸风去的方向行去。
这还未抵达,就见李逸风与周振威领着一票徒弟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屋子,直望山谷深处的议事逼去。
巴宇兴也在之列中,他双目喷火,咬牙切齿,似乎知道了什么令人发狂的事情。见到杜荷,由于不能打招呼,只是善意的点了点头,给他施了一个眼色,表示有好东西看了。
杜荷心底也是一乐,看着阵势明显是冲陈子瑜、云卓他们去的,在这个关键时候起内讧,太有戏看了,一路跟随。
周振威来到议事厅门口也不通传,直接闯了进去,声势迫人。
陈子瑜、云卓正与一些谋士商议当前局势,见周振威如此无礼,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陈子瑜也是暗怒,喝道:“振威,你这是做什么,如此无礼”
周振威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是一个粗人,不懂得什么道理,但我不是畜生,知道天地良心。我到要问问你们究竟在会稽山上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有,我那三徒弟是不是你们害死的?抓去做什么实验?”
他暴跳如雷,目喷火焰,宽厚的胸膛一上一下起伏不定,双拳紧握,指尖都深入肉中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陈子瑜、云卓脸色登时一片惨白,这以活人试毒,有伤天和,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秘密,从未有与外人说到,周振威是如何得知的?
杜荷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这段干志明明在他手上,周振威怎么煞有其事的怪陈子瑜、云卓了,“嘿,有趣,闹吧,闹得越大越好玩”
陈子瑜强压着心头之火,劝道:“振威,此事无中生有,别在这里胡说”
李逸风以高声叫喝起来:“什么胡说,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何来胡说”
他与周振威一样,怒火中烧,无法自控。
原来当初他发现段干志失踪以后,心叫不妙,让人将消息传给周振威后,独自一人展开了调查,根据现场遗留下来的种种线索,不断的展开调查,一路尾随踏月小队的行踪来到了荆州一地。
在荆州流传着许多怪异的事情,但都有一个特性:便是壮丁的失踪。
李逸风本能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以为是同一伙犯罪,对此展开了调查,结果一查,查到了会稽山。
也许是多行不义,由于做试验需要很多的活人,到目前为止,死于他们这个实验的已经高达三百多人了。
他们不在本地行动,抓的都是外省的人,时间一长各地流传起了吃人妖怪的迷信。也因此出门在外的男人都倍加小心,不给他们可趁之机了。
云卓派出的人在冯东羽用完所有实验者后,还没有凑齐数量。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从江南下手。江南人尚文,百姓多为体弱者,而身体强壮的大多都是振威武馆的人。这一抓就抓了五个振威武馆的学徒,用来喂毒试药。
这一下正巧撞在了调查此事的李逸风的枪口上。
李逸风不动声色的暗自跟随,找到了会稽山发现了这一秘密。
李逸风为人正直,见此伤天害理的一幕,气的是怒发冲冠,义愤填膺,只恨不得将山谷里所有人都杀了,他将山谷里所有人都制住以后,没有发现段干志的踪迹,只是在后山地窖找到了上百具腐烂的尸体。他无法辨认谁是段干志,只能绑着冯东羽来找陈子瑜、云卓讨个说法。
冯东羽诡诈,在来的途中跳海逃跑了,李逸风水性不佳,无法追上,只能怒气冲冲的先来到翁山,将此事告诉了周振威。
周振威本就是豪侠,只因当年李建成为了拉拢他,救过他的性命,加上不耻李世民弑兄杀弟逼父退位的手段,方才加入他们这支队伍的。
如今得知陈子瑜、云卓以无辜百姓试药,登时气得怒发冲冠,暴跳如雷。
便在他们吵得最凶的时候,一个惊惶失措的人冲进了大厅叫道:“不好了,唐兵……唐兵杀上岛来了。”
第五十六章大事定矣
一句“唐兵杀上岛来了”,犹如晴空下的霹雳,登时在人群中炸裂开了。
原本因为吵闹而议论声四起的议事厅在刹那间没有了声音,一个个都是呆若木鸡,怔立当场,有的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寂静了一分钟后,议事厅里又如菜市场一般,惊呼声连片,阵阵呼声中都有止不住的恐惧,那是对大唐王朝的忌惮。
陈子瑜失声道:“唐军怎么可能知道这里?”
来报信的人哭丧着脸道:“确确实实是唐军不假,他们一登船上岸就对我们拔刀相向。不反抗的还好,一反抗就地格杀,不过一刻钟就控制了我们的村庄。他们现在已经将翁山包围起来了。”
报信人说出了情况的危机,让本来就难以稳定下来的场面更加的混乱。
“一定是有人出卖了我们,一定是有人将我们存在的地方泄露了出去。”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利喝,“是你,一定是你们,你们这一来闹事,唐兵就杀了过来。这事与你们少不了干系。”
是一个不知名的胖子,他此刻正死死的指着李逸风,夸张的大叫着,满头冷汗,心虚的不能自己。他有着大部分文人的本性,在危险没有来临之前说的是天花乱坠,表示自己深受李建成什么什么恩惠,理当粉身碎骨已报知遇之恩,但这危险来临,什么也不会说了,只知道一个尽的害怕,发抖,脸色苍白,有如大神上身。
大都分人鄙视他此刻的神情,但也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这周振威、李逸风刚刚前来生事,唐兵正好兵临城下,岂不是最默契的配合,最好的证明?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瞧向了周振威、李逸风,眼神中充满了质疑与愤怒。
杜荷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的与众不同,眼中有着些许默哀,这怀疑周振威、李逸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谁让他悲剧的凑那么巧,若他不是这幕后策划者,也会将怀疑的目光投放在他的身上。
李逸风面对这番情况,也有些傻眼了,这到底是谁来质问谁的。
周振威这时大步站了出来,望向李逸风道:“逸风,人是不是你带来的?”
李逸风摇了摇头,也是一头的雾水。
周振威道:“我徒弟说了不是他,就不是他。现在我们还是想想应该怎么办,这笔帐我们以后再算”他虽已经气急,但多年的经验让他存有一丝理智。对于大唐来说,他们这伙人都是足以诛灭九族的叛逆,对于他们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在这种情况下继续闹着内讧,结果如何显而易见。
他理智的选择了退一步。
“你说是就是了?”原来的杭州刺史苗庆冷声辩驳了一句,他们同住杭州,但因为苗庆为人极其小气,一毛不拔,周振威不屑与之来往,两人成见一直很深,水火不容。
周振威蛮横怒喝:“我说不是就不是,这种谎话,我还不屑说来”
“好了,诸位稍安勿躁”陈子瑜高声制止,他知周振威的为人,不屑说谎,但却也怀疑是李逸风所为,只是心知周振威视李逸风为子,再做纠缠永远也不是个头,先稳住局面,再来处理内应,沉着道:“如今情况危急,正是齐心协力渡过难关的时候,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全军覆没,后果堪忧。”
听陈子瑜这位幕后的话,不论众人心中如何的紧张,都暂时静下心来。
“目前的情况想必大伙儿都了解,李二贼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为了天下亲兄弟都敢杀,我们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一但落入敌手,想要活命那是异想天开。所以想要不死,想要活下去,我们现在只能背水一战。”陈子瑜的话音量不大,但说的都是事实。李世民的手段,他们这些李建成原来的门客再是清楚不过了。
当即也没有了惧怕,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既然一死,让人一刀砍了还痛快一些,免得受到这个逼供,那个刑法,活受罪。
杜荷也不得不暗赞一声,这陈子瑜真有好手段,几句话就激起了众人视死如归的决心。
杜荷这时站了出来道:“各位大人,先生,论资论辈,这里轮不到小子说话,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面对当前局势,小子认为我们未必就陷入死地。我有一法,可以应对当前局势。”
面对如今危机,他们全无准备,大多无计,听杜荷有计策,都不约而同的望着他。
陈子瑜已经从杜荷身上感受到许多的惊喜,此刻更是将他视为救命稻草,问道:“计将安出?”
杜荷并未答话,只是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初步计划我有,但成与不成,还看天意先让我问几个问题。”他首先问向报信人:“唐兵有多少兵马,我需要一个具体的数字。”
报信人略微沉吟道:“大约万人。”
听唐军是他们的十倍,胆小的人还是忍不住微微的一颤。
杜荷却自信一笑道:“还好,不多”然后又望向李逸风道:“李兄,那位冯神医呢”
李逸风冷哼了一声,不屑道:“那狗屁的神医在让我押来的途中跳海逃生了。”
杜荷最后问向了陈子瑜、云卓:“那冯神医可否忠心,可否担当大任?谷中的存粮还有多少,神医几时才能研制好毒药?”
陈子瑜道:“我救过他的性命,他不会反我,隐龙谷是我方要地,所储蓄之粮食可供我们整个山谷所有人一年之用。”
云卓也答道:“毒药已经研制好了,只是在融合菜肴中还存在些许麻烦。不需月余就能成功。”
“天助我也”杜荷在问完了所有问题,长笑了一声,高扬着头颅自信满满的道:“诸位大人,不必惊慌,此番我们完全可以反败为胜,将此役视为我们反对李二贼的第一战。”
云卓见只有杜荷一人独自兴奋,急切道:“杜兄,你也别卖关子了,实话说了吧,等的心急”
杜荷道:“其实办法很简单,就是一个‘拖’字”
“拖?”众人疑问出声,但无人知晓其中含义。
杜荷解释道:“当初陈大人看中这隐龙谷,以此为基地,想必就是看中这里地势险要吧。”见陈子瑜点了点头,他续道:“隐龙谷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千人驻守,抵挡万余唐兵那是绰绰有余。”
陈子瑜失望道:“先生怎说醉话,这隐龙谷地势险要不假,但先生莫要忘记,这里是死谷,我们困在谷里等于将自己困于死地。唐军是攻不进来,可我们也出不去啊。此法不成,不好。”
杜荷却笑道:“陈大人听我慢慢说来,这正是我的计划,分为两步。首先将唐朝的兵马吸引住,让他们以为我们打算负隅顽抗,死守绝地,另一方面派一个人从近路小道离开这翁山前去寻找冯神医。以我们手上的实力死守一年绰绰有余,但冯神医研究好毒药却只需一月。只要冯神医能够抓紧时间,我们完全有机会僵持住,僵持到李二贼被我们毒死。李二贼一死大唐必乱,谷外的那些唐军闻讯必然为之惶恐,如此也给了我们击破的可能。”
他将前因后果如此以分析,陈子瑜也觉得有道理,不住点头。
“当然……”杜荷在这里一笑道:“我们也可以跟唐兵玩躲猫猫的游戏,可唐兵耗得起,我们耗得起吗?一但他们将翁山包围,我们便只能在山上等死了。”
云卓对杜荷很有信心,赞同道:“我看此计可行”
陈子瑜也找不出问题。
其他人也没有异议。
陈子瑜望了四周一眼也道:“既然这是唯一之法,我看就这么办吧只是不知派谁去找冯神医的好。”
众人跃跃欲试,比起困在山谷里,另一路显然生机更大。
杜荷想也不想直接道:“非少主不可,其一、冯神医信任少主,其二、少主武艺不差,才智过人,能够化解任何危机。”他这话一出口,也让一但意图毛遂自荐的人闭上了嘴巴。
这最大的生计留给李建成之后,正是理所当然之事。
杜荷接着道:“此外,我认为还应该将所以食物都聚集起来,统一分配,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做万全准备,总不会坏事。”
杜荷一言一行无不有理有据,他人也无意见。
云卓做了准备匆匆离去,杜荷深受陈子瑜器重任命为军中大将,全权负责指挥与唐军交战一事。
在布置防线的时候,杜荷独自来到高地招来了神鹰猛儿,传出了自己的决策。
看着已成黑点的神鹰,杜荷低笑一声,“一切都结束了”
云卓爬山了山顶,并未急着下山,直到唐朝的大军围堵死隐龙谷后,他才小心翼翼的抄小路下山。
来到山脚,却发现藏在山脚的船已经不知所踪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四周火把骤然亮起,近百枝黑黝黝的箭头对着他。
云卓见状,失去了任何抵抗之心。
隐龙谷就在众人睡在梦中的时候,突然谷中传来了凄厉的呼喊声:“着火了,着火了,粮仓着火了”
大火蔓延,一年的粮食在滔天烈焰中付之一炬,点滴不存。
第五十九章骇人听闻的消息
“真是疫病?”杜荷依然记得在一日前还与李逸风见过面那时的他基本上与常人无异,短短一日却莫名其妙的染上了疫病,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也难以相信,心道:“会不会别有用心?”
他偷偷的瞄向了周振威身后的巴宇兴。
巴宇兴暗自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属实。
杜荷这才相信,也隐隐担忧,顿了一顿,道:“周馆主,我与李兄相识一场,虽立场不同,但当时我俩确实倾心相交。这里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只是你们也应该清楚你们的特殊身份。不如这样,只要你们愿意交出兵器,接受我们的管制。我可以不将你们当作敌人,尽己所能,为李兄医治。丑话也要说在前头,假若在这期间你们有任何意动,也休怪我手下无情。”
周振威也知自己的身份特殊,即便杜荷此刻对他们这些人斩尽杀绝也是合情合理,能够有这个局面已是很好了,足见李逸风说的不错,这杜荷却是重情重义之人,若非如此,决计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对自己有优待的,看来自己这一步险棋却是走对了。当即道:“杜将军如此通情达理,周某无话可说,一切都听将军的”说着将手中那对血淋淋的刀剑交给了旁边的兵卒。
见周振威首肯,他人也相继缴了兵器。
“空出两个军营,一个让周馆主等人居住,另一个让李兄以及一些染病的人居住。还有传下命令,所有兵卒不得靠近染病的营帐。”杜荷心事重重的下达了命令。
周振威他们分作两处,依次让兵卒带了下去。
在周振威他们走后,苏定芳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杜老弟,你是不是待他们太好了。要记得,我们是叛逆,任何朝代对于叛逆都不会手下留情的。最为朝廷中人,最忌讳的就是与叛逆有交集,更加别说是交往过密了。”他在朝中混久了,也知道一些忌讳的事情,见杜荷与李逸风朋友相称,又有些优待周振威等人,好意相劝。
杜荷知他好意,笑着表示明白,但心里有事,一望可见。
“杜老弟可是想到了什么?”苏定芳看出杜荷有心事,对于朋友他是那种藏不住话的人,直接问了出来。
杜荷沉声道:“有点想法,这疫病有源头,我在隐龙谷中待了一月,从未听过谷中有疫病发生。李兄这一来就有了,想必这疫病的源头并不在这,而是在别的地方。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苏定芳也会意过来,假若瘟疫的源头是在密集处,那事情可就非同小可了。
杜荷强颜笑了笑道:“也许是我多想了,究竟是不是疫病还不清楚呢!”
不过一刻,杜荷就得到了军医传来的消息,经过反复查探,确确实实是疫病,而且是一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疫病。
患病的李逸风、曹宜、韩峰含、周灵灵四人都在先后晕死了过去,昏迷不醒。这与一般的昏迷不同,他们几人就像是睡觉一样,心跳脉搏与正常人无异,唯独不醒,就如熟睡一样。
杜荷一听,真的是疫病,立刻将李逸风、曹宜、韩峰含、周灵灵四人隔绝,前往周振威所住的营帐,问清了疫病发生前的状况,立刻将消息传给了杭州刺史刘仁轨,让他注意境内是否有同样的例证,同时也让他将此消息传给江南其他地方的刺史,让他们留意一下。
为了安全起见,杜荷更是让拓拔无双回长安,去请药王孙思邈南下,既为救治李逸风、曹宜、韩峰含、周灵灵等人,更为防范万一。
瘟疫一事,在杜荷心中环绕不去。
关于隐龙谷里的情况却是一片大好,在杜荷放火后的第二天山谷里的人就彻底的断了食物,已经开始饥不择食了。
在这个时候,杜荷特地让人在山上打了几只獐子,在顺风处烤着玩儿,飘香四溢,诱惑着山谷里的人。
第三日已经有人支持不住,开始有守卫的兵卒跑来投降。
杜荷大张旗鼓的招待,请投降的兵卒饱饱的吃了一顿。
那些守在谷口的守兵见投降不但不问罪,反而送好吃的,哪里还待的住,一个个都都往唐军这里跑
陈子瑜急了连杀了六名逃兵,以求杀鸡儆猴。
结果猴没有儆成,此举还彻底的激怒了兵卒,连合起来将陈子瑜给绑了送到了唐营。
山谷里的其他人见老大都让唐军给擒住了,也失去了反抗的意思,一个个的都认罪投降。
在杜荷的步步为营下,耗时大半年,终于将李建成的余孽一网打尽。除了在营救巴宇兴的时候,他们伤了几个兄弟,从头到尾己方是零死亡,可谓战果赫赫。
杜荷乘坐军船押着所有俘虏从钱塘江停泊靠岸,以江南巡察使的身份宣布了陈子瑜、云卓、周振威、苗庆等人的的叛国罪名,并且查封了振威武馆,支持陈子瑜的一些世家也一并抄家,家人财物,押送往长安。
一时之间,江南上下人心惶惶。
在处理好公务,争对瘟疫一事,杜荷也找到了刘仁轨。
刘仁轨在祝贺杜荷大功告成的同时,也先杜荷禀告了这些日子,他们调查的结果。
“大人,我以将大人的意思传给各地刺史,经过调查,得到了一致的回应,在各地都没有传来大人所说的那种会长斑点晕眩的疑难杂症,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刘仁轨曾是杜荷的部下,深知自己这位上司的干略,更知他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虽然他不知杜荷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对于他的话没有任何犹豫就执行了。只是不论刘仁轨怎样深入细察都没有发现任何状况。其他地方的刺史也是一样,直到确性自己没有任何的纰漏,这才来禀报此事。
对于这事,杜荷一直记挂在心,直到听刘仁轨如此一说,这才放心。以刘仁轨的心细,他说没有就一定没有了。
虽说刘仁轨已经调离了他麾下,成为一州刺史,但杜荷还是将他视为自己人,也没有隐瞒,于是也将李逸风的情况告诉了他。
刘仁轨点头赞同:“大人顾虑的是,这份忧民之心,仁轨自愧不如,在这方面我会注意的。”
杜荷一笑,鼓励道:“好好干一州刺史,造福一方。只要能够取得业绩,以你的才华相信很快就会调回长安,成为京官,一展所长的。”
杜荷告别了刘仁轨,马不停蹄的赶往龙井村,拜会了武媚娘。
武媚娘笑着恭喜杜荷旗开得胜,脸上却有些伤感。这贼人擒住了,也就意味着他们不用在假扮情侣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意外的尴尬了下来。
过了许久,武媚娘才开口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走?可不可以最后陪我游一游西湖?”那双魅惑众生的眼睛期盼的望着。
“押送犯人刻不容缓……”杜荷见武媚娘神色黯然,心中隐隐一痛,怜意大起,心弦也隐隐颤动,改口道:“不过抄家还需要一定时间,明天动身离去的时候在游一游西湖也并不无可。”
武媚娘“咯咯”一笑,俏脸雨过天晴,笑道:“那我们走吧”说着很自然的拉着杜荷的手臂,亲昵的往西湖走去。
杜荷摇头苦笑,也不知武媚娘先前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
唐朝风气开放,类似这种相拥游玩并不少见,也没有人说些什么,只是他们男俊女俏,正是极为少见的才子佳人,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西湖依然是美的,但游玩两人心中却充斥这离别的伤感,行程不免充斥着一股叫做伤感的情绪。
不过没有离别的伤感,又哪里会有重逢的喜悦?
虽然不舍,但当天夜里,两人还是依依惜别了。
杜荷返回住处,迎面就得知李逸风醒来的消息。
杜荷大喜:“这么说是虚惊一场,李兄好了”
负责看守李逸风的护卫摇了摇头道:“没有,大夫说情况反而更加严重了。”
杜荷暗惊,直往李逸风的屋子走去。
那是府衙最偏僻的房间,走还未走到近前就听到屋里传来了阵阵的低吼声,那是李逸风的声音。
来到房门口向内看去,立时大吃一惊,在他眼前李逸风四肢都被捆绑了起来,身子不住的扭动,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不由道:“怎么会这样?”
大夫无能为力的走了出来道:“我也不知为何,这疫病太古怪了。病人病人以后,浑身就犹如万千蚂蚁在爬,奇痒难忍,胡乱抓挠,甚至不知疼痛为何物,抓的身上血淋淋的,让他抓挠下去,不堪设想。权宜之计,只能将他绑住。对此,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这疫病实在太怪,将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看难以自制的李逸风,杜荷感同身受,一个人疼痛可以忍受,但却不能忍受瘙痒,哪怕再坚强的人也不行。
杜荷想起医治皮肤病的方法,让人准备茶叶水给他洗身。
这茶叶水似乎有奇效,李逸风让茶叶水洗刷了便后,立刻就睡去了。
杜荷心系李逸风的病情,不等天明,连夜赶路,打算尽早与孙思邈会合。
他们离开杭州逼近苏州时,却得到了一则消息
一则惊天动地,骇人听闻的消息
PS:公司加班,晚上这一更,可能要拖到明早了。
实在对不住
老板表哥能干,攀上了伟创力这样的大公司,订单源源不断。
第六十章灾难降临
杜荷连夜启程赶路,行了一日来到了吴江县。
这一路上走的极不安宁,不仅是李逸风,曹宜、韩峰含、周灵灵三人也相继醒来,他们的症状与李逸风的一样。
不醒来就如沉睡的人一样,这一但醒来,就觉得身上奇痒难忍,恨不得将身上的肉给抓下来才好。
这种怪病别说是他人,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杜荷也从未遇过。
杜荷以茶叶水擦身的方法源至于小时候的经历,当初在封闭式学校念初中的时候,学校条件不算很好,两人一铺。杜荷很不幸的遇上了一位不讲卫生的人,从而传染上了皮肤病。痒的要死,那滋味真的不好受,皮都抓破了。(亲身经历,记忆犹新)
后来就是用茶叶水洗,茶叶水泡结果给治好了。
见到李逸风湿痒难耐,便想到了这个办法,果有奇效。只是这种古怪的瘟疫毕竟不是常见的皮肤病,这也只能暂时减轻病状,并得不到治疗的效果。过不了几个时辰,依旧会复发的。
针对这一点,杜荷也无能为力了。毕竟他不是正牌的医生大夫,一切还要看孙思邈的本事。
吴江县离苏州不过十数里地,但杜荷有心赶路,也不打算入城,只想沿着官道绕过苏州,过无锡尽快与南下中的孙思邈会合。
走在官道上,杜荷心中隐隐有些奇怪,前望后看,竟然没有一个人影,不免道:“奇了怪哉,什么日子,怎么这官道上一点生气也没有。”如今正是午后,,天气晴朗,太阳也不毒辣,正是行人赶路的最佳时机。江南虽然偏僻,但还不至于,官道无人吧
苏定芳也觉奇怪,但他对于江南并不熟悉,也不好评论,只是道:“可能是巧合吧”
杜荷也没有多想,只是继续赶路。
前进还不过一里地,却见前方隐现尘土,马蹄踏地声响起,一个家丁打扮的青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正策马飞速向他们这边驰来,在他的后面还跟着两匹好马
杜荷不免多看了两眼,三马轮换,在江南这少马地是何等的奢侈。更加别说那三匹马都是优等马,骑马的人还是一个家丁。
一时间杜荷都有将他视为偷马贼的想法。
家丁打扮的青年见到他们一行人,突然勒马停步,高声道:“前面可是江南巡察使杜荷杜将军?”
杜荷正将心思放在他的身上,见他是来找自己的,更是好奇,笑道:“我就是杜荷”
青年家丁连忙滚下马来,上前几步跪倒在地叫道:“巡察使大人,大事不妙,苏州一夜之间,十五万人染上了奇怪的瘟疫,如今一个个昏迷不醒,有如死人。我是新任苏州刺史王大人的家丁,奉刺史大人之命,请巡察使大人明断。”
杜荷巨震,几乎惊得落马,忙稳住身形道:“你再说一遍”
他听的很清楚,只是不敢相信,一夜之间,十五万人,这什么什么概念?
把这些人聚集起来,做沙包用,长江都能将它堵住。
青年家丁苍白着脸道:“苏州爆发瘟疫,一夜之间,十五万左右的百姓皆不知缘由的昏迷不醒。他们症状一致,都是身染红斑,昏死前浑身发痒。与不久前刘刺史让他们留意的状况一样,毫无差别。”
“走苏将军,传令下去,我们赶往苏州”杜荷当机立断,随即又道:“传令江南各地刺史县令六日之内,赶至苏州商议要事,延误片刻,贬罚为民,终身不得录用。”
李世民给杜荷的官衔是江南巡察使,在唐朝是巡行地方的大吏,在灾难发生时,负责考察官吏,赈济灾民。在这个江南就属他最大,可以调动江南境内的任何官员,当然拥有贬罚官员的权力。
这时他第一次动用手上的权力,身上散发出凛凛不可侵犯的威势。
苏定芳眼中一阵错愕,似乎看到了当年李靖下令以两千精锐袭击西突厥腹地时的那种不敢仰视的错觉,摇了摇头,立刻吩咐了下去。
杜荷想到了李逸风的症状,又吩咐人南下杭州让武媚娘准备茶叶备用,同时也派人北上催促孙思邈尽快赶来。
这一回已经不是四条命的问题了,而是十五万条命,这是一场自大唐立国以来最大的一次灾难。
杜荷急匆匆的往苏州赶去,途中向那家丁追问详情。
家丁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将自己了解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最近三天是江南每三月举行一次的大集会。
这里的大集会也就等于后世中的赶集,一般地方上的赶集是一月一次,附近的村子聚集到大城镇里,进行买卖交易。
这也是城里最热闹的时候。
江南却不同,而今的江南可用四个字来形容,地广人稀,人口不多。
作为江南第一都会的苏州,人口不满十万。这与破百万人口的长安相比,实在是一天一地。
连苏州都是如此,其他地方可想而知,比起苏州来,更是不如。
即便是集会,也没有别的城市那般热闹。
所以就有了一个特例,每月一小集会不改,但每年的三月十五、六月十五、九月十五、十二月十五都要举行三天的大集会,这集会的地点正是江南的第一大都会苏州。
届时江南各地的百姓商贾都会聚集苏州,参加这为期三日的集会。
昨天是六月十六,正是集会第二日,也是人数聚集最多的一日,据估计那一天的人流量,已经超过了十六万。
今日是集会的第三日,依照惯例,商贾应该更珍惜这最后的一天,一大早就应该早早的来摆摊才是。
可是,空空的,整条大街,不,应该说是整个苏州都是空空的,街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
都辰时了,连苏州城的城门都没有开。
王光鸿是贞观四年的状元,才华横溢,真才实干,是一个胸有丘壑的人才。
李世民提拔他为苏州刺史,正是知人善用。
来到苏州十余日,王光鸿一直忙着公务的交接整理,直到今日才空闲下来。本想带着家人一起上街看看苏州的集会,体会一下自己管辖城郡的风土人情。却意外的发现府衙里没有一个人上班,衙役也一个不在,整个苏州几乎成了鬼域,一个人也看不见。
王光鸿立刻知道事情有异,马上展开调查,发现了可怕的事情。
苏州上下几乎所有的百姓,赶来苏州的商贾,都在自家或者客栈里昏迷不醒,就如死去一样,一切症状就如李逸风一样,身体有着红斑,身上到处都是抓挠的痕迹,人沉睡不醒。
听到这里,杜荷很是奇怪,这瘟疫既然如此的厉害,一夜之间传播十五万人,那为什么王光鸿一家没事,直到他们离开了府邸才发现出了状况,于是问道:“苏州有哪些人是幸免于难的?”
家丁想了一想道:“有一些人,都是当地的大户。除了苏家发生异样外,其他如徐家、顾家、王家还有我家大人府里的人,都不知何故全然没有受到疫病的影响,一切如常。”
杜荷听了瞪圆了眼睛,依照常理说百姓因天天劳动,身强力壮,对于疾病有一定的免疫力,而世家子弟游手好闲,身体素质差,更容易受到瘟疫病魔的感染才是。怎么现在受到感染的都是百姓,大户人家一点问题也没有。
“他娘的,这疫病也是欺软怕硬的?”苏定芳听的是莫名其妙,大大咧咧的骂了一句。
杜荷心中却是一动,想到了什么,觉得很怪,可又说不上来。
来到苏州。
苏州城外聚集了上千人,我们也是赶集的百姓,只是因为城外的农家屋子便宜,他们选择在城外休息,等天明后再来摆摊。
正因如此他们没有受到疫病的影响,只是城门一直没开,都熙熙攘攘的聚集在城外等候着开门,议论着这城门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打开,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的等着不耐烦了,对着城墙叫喝两句,发发牢骚。
见杜荷领着大部队赶来,一个个都让开了一条道路,给与他们通行。
看着城门两旁聚集着的百姓,杜荷心知如此事情并没有传扬出去,也赞王光鸿干的不错。
瘟疫的危害确实是大,但真正的危害却是瘟疫带来的混乱与恐慌。
“流言”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科学时代都避免不了,更何况是封建迷信极重的古代?
这一夜之间,一座城,十五万人同时受到了瘟疫的侵袭,这要是传扬出去会造成多大的恐慌,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
无知的人会以为是上苍震怒,甚至将这一切怪罪到皇帝的身上,认为这是皇帝无德,导致天降惩罚,又或者认为是妖魔作祟,人力不可为敌,匆匆而逃,使得整个江南动荡,甚至波及江北,导致数十万百姓离家避祸,造成地方混乱。种种事情,有伤国本,严守秘密是限制谣言唯一的方法。
所以,王光鸿限制了城里幸存者与城外不知情者的出入,将城门闭死。
只是这种事情,真的能够瞒得过去吗?
杜荷见此情此景,不由在心底问了一句。
第三章准备后事吧!
无锡位于长江三角洲平原腹地,北临长江,南濒太湖,东与苏州接壤,西与常州交界,京杭运河从中穿过,是江南著名的鱼米之乡。
这里比不上苏州,但也别具一番风味。
谢凡、尤靖、何天、齐祥四人分别居住在无锡城里的东西南北四处,杜荷便在城内正中央的一栋豪华的酒楼上宴请他们四人。
二楼靠窗雅间,杜荷早早的来到了酒楼,望着窗外来往的人群,等候着谢凡、尤靖、何天、齐祥四人的到来,他的脸上挂着冷冷的微笑,目光露着冰冷的寒芒。
他们约定相聚的时间是午时,可现今已经将近未时了。依照后世的时间来算,即表示约定在十一点见面的,到了将近一点,还未出现,整整迟到了将近两个小时。
“这算是下马威嘛?将自己干晾在这里,可真有胆子”杜荷早已叫来了酒菜,自斟自饮,低声一笑,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心底什么感觉都有。
正想着苏州的瘟疫,忽听店门口吵嚷起来。他心底好奇,顺着窗口向下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在追打一个衣衫褴楼、身材瘦削的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头上歪戴着一顶黑黝黝的破皮帽,长相非常讨人喜欢,双目长而精灵,脸容不算英俊,但整个人却有种吊儿郎当的潇洒,挂著乐天坦诚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钱袋,嘻嘻而笑,露出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笑着跳着,嘴里还不住的说着:“抓不着我,你抓不着我”
杜荷眼神注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他已看出那少年身手敏捷,一蹦一跳之间,暗藏高明步法,灵活的犹如泥鳅,不但速度奇快,而且滑不溜手。
追赶他的魁梧汉子正当壮年,体型犹如猛虎,速度还算急猛,气急败坏的追赶,一副要将少年生吞活剥了的表情。他正是男子的黄金年华,论速度,少年决不是他的对手,可每每要追上的时候,少年都会在那一刹那间,利用怪异步法虎口逃生,拉开距离。任凭他如何气急败坏,如何的暴跳如雷都奈何不得少年分毫。
来到一颗大树旁,就如猴子一样三下两下的爬上了大树,坐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横干上,离地足有三丈的距离,两脚摇摇晃晃的,手中摇着钱袋,笑道:“大个子,想要回钱袋就去跟那个你撞倒的老婆婆赔礼道歉,不然这东西可归我啦”
魁梧汉子咬牙道:“小兔崽子,别让老子逮到你。”他一挽两袖,想要上树去抓,但脚下却是一滑,险些栽倒,连试两下,却怎么也爬不上去,只能仰头咆哮:“小兔崽子有胆子就给老子下来。”
少年老气横秋的在树上叫道:“大个子,是男人的就给小爷上来。你上不来,说明你是男人,但却没有种,我上的来也下的去,表示我是男人也带种。”他在树上做着鬼脸道:“臭太监,死太监,撞了人,反耍横,小爷我拔刀助,教训你这个死太监”说唱着,伸手折了一根树枝向魁梧汉子丢去。
魁梧汉子一时不察,竟被打了个正着。
魁梧汉子本就让少年逗的暴跳如雷,怒不可遏,此刻更是失去理智,捡起地上石子就往树上丢去。
少年闪避开来,脚下却是一滑,“啊”的叫一声,慌得手忙脚乱,更保持不了平衡,仰跌下来。
杜荷神色微变,他与少年所在的地方隔着一条长街,想要援手,以来不及了。
四周让他们吸引的百姓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连那个魁梧汉子也吓傻了,闭上了眼睛。
但久久却不闻重物堕地的声音。再睁开眼时,少年已经不见了,忙扭头寻找,却见街道的另一旁少年正倒着后跑,见自己发现,少年高声道:“大个子,钱我收下了,我拿去帮助穷人,下次再敢乱来,我小盗帅可饶不了你。”高声叫喝着,人已经闪进了小巷不见了。
魁梧汉子跺了跺脚,只能自认倒霉。
杜荷见一切看在眼里,那少年根本就是假装失足的,落下时表演似的连翻两个筋斗,姿势漂亮的很呢
对于后来那少年“小盗帅”的自称,露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心道:“小盗帅,难道那小家伙是我的粉丝?”
正如此想着,房门拉开,四个人相继走了进来。
虽然不认识,但不难猜出,他们四个就是江南的药材商谢凡、尤靖、何天、齐祥四人。
一个高瘦汉子上前谄媚笑道:“想不到大人竟早来了,大人在名帖中说午时相聚,也没有说具体时辰,没有个准备,累大人等候实在抱歉。在下何天,见过杜大人,杜大人年纪轻轻就成为巡察一方的巡察使,实在是英雄出少年啊何天仰慕的紧,今日能见大人一面,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哪”
他说的极为巧妙,更是将迟到的责任推卸在了杜荷自己的身上。
其他三人也是如此,似乎完全不知自己将杜荷晒在这里两个小时的事情,纷纷谄媚着说着好话。
杜荷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笑道:“别他**废话了……”
啪
他将酒杯重重的甩在了地上,瓷杯四分五裂,炸裂开来。
谢凡、尤靖、何天、齐祥四人皆呆住了。
杜荷站起身道:“今日我来,是想交个朋友,让你们帮个忙。既然你们不屑与我杜荷做朋友,那我们就是敌人了我留下来就是想通知你们一声……准备后事吧”
他从怀中拿出一锭银饼搁在桌上,笑道:“桌上的酒席菜你们随意,我请客”
说完冷笑者离开了客栈。
谢凡、尤靖、何天、齐祥四人面面相觑,眼中竟是惊恐。
谢凡颤声道:“这可如何是好?跟我们原先的计划完全不一样啊”
在昨天他们已经商议好了对付杜荷的办法了,但由于不清楚苏州的实际情况,不知应该如何开口要价。
故而何天想了一个“妙招”,他认为杜荷宴请他们就是求他们的表现,于是决定将杜荷晾着,看一看他的忍耐程度。事情有多么严重,杜荷的能耐力就有多强。
存着这份心思,他们早早就来到了酒店在暗中观察。
结果杜荷一等就是一个时辰,何天便觉得杜荷愿意屈尊等候他们整整一个时辰,定是因为苏州情况严重出乎他们的意料,决定五倍价格的贩卖药材,比昨天决定的三倍又加了两层。
他主意打的很好,事实也让他猜中,苏州瘟疫,确实情节严重,只是可惜他遇到的是杜荷。
尤靖、齐祥也各自不安,想不到杜荷处事如此的出人意料,连改口的机会也不给他们。
何天心底也是发虚,但强自镇定道:“别担心,我们如今都是正经商人。杜荷没有权力将我们如何,这里是无锡,不是长安。大哥,准备酒宴和礼物我们请无锡县令聚上一聚。有他在,我就不行杜荷真的如此狂妄无礼,仗势欺人”
其实他也没了主意,原以为即便用计不成,最多最多亏一些,道个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里想到杜荷直接反目成仇,与他们划清了界限。
尤靖长叹了口气,心想以一个小小的县令来应对杜荷这巡察使真的能行吗?但目前情况,也只能依仗县令,让杜荷有所忌惮,别恣意妄为,留人口舌。心底有些悔不当初道:“也只好如此了。”
当天在齐府,谢凡、尤靖、何天、齐祥四兄弟宴请了无锡县令,也不说缘由,只是塞给他一封大礼。
便在这宴会开始之际,一群兵卒强行破门而入,他们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冲进了宴会现场。
一位军官装束的将军闯了进来,厉声道:“谁是谢凡、尤靖、何天、齐祥?”
谢凡、尤靖、何天、齐祥神情巨变,脸变得无比的苍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真的出手了”
他们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
将军藐视的横了一眼冷声道:“你们四人与陈子瑜、云卓沟壑一起,涉嫌谋反,证据确凿奉江南巡察使杜大人的命令,将他们拿下,财产充公,押解进京,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谢凡、尤靖、何天、齐祥吓得瘫倒在地。
何天哭喊道:“冤枉,县令大人,我们冤枉,求你为我们做主”
将军瞄了一眼县令道:“你就是无锡县的县令,看来你与这群叛贼的关系匪浅啊,岂难道……”
无锡县令当即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谢凡、尤靖、何天、齐祥是不是叛贼他不清楚,但是杜荷负责处理江南叛贼,他说谁是,谁就是。与叛贼关系匪浅,不就是叛贼同党?
赶忙站出来跟他们划清界线,正义言辞的表示,谢凡、尤靖、何天、齐祥为人贪婪成性,罪大恶极,自己与他们绝对不是一路的。
只要不是傻子,面对这种局势,都不愿意掺上一脚,连忙告辞离去了。至于收下的礼物,早已悄悄的放在了自己坐的位子上。
他知道谢凡、尤靖、何天、齐祥彻底的完了。
第四章孙思邈终于到了
杜荷收到了手下的禀报,他们已经将谢凡、尤靖、何天、齐祥四人擒拿,家财充公,各地药店也勒令查封,各大店铺里的所有药材,分批运往苏州。
“祸不及家人,给予他们一家老小足够的赡养费,都遣散了吧”
杜荷独自坐在空旷的大厅里,想起谢凡、尤靖、何天、齐祥四人之事,不免一笑,也许这就是自己第一次仗势欺人了。
本来杜荷找他们帮忙,已经准备了礼物。正所谓“欲取之,先与之”,尤其是在这种关系十五万人生死存亡的时候,只要他们能够帮杜荷这一个大忙,投桃报李,他们得到的绝对要比付出的多得多。
但他们几人的行径彻底的将杜荷激怒,他们在这个时候耍这种手段,摆明了是不合作,想要趁势大发一笔。这种昧着良心的黑心商人,最让人厌恶不过了,下定决心让他们自食恶果。
起初杜荷并没有想着斩尽杀绝,只是想没收他们所有资产,打破他们对于江南药材市场的垄断,让更多的百姓买到更加廉价的药。可在不久前,他收到了皇甫皓华传来的消息,将谢凡、尤靖、何天、齐祥四人所干的那些见不到光的事情告诉了他。
原来他们四人在天下大乱后,无恶不作,天下大定后,表面上改邪归正,但却将原来的心腹旧部暗中组建成一个黑道帮派,专门对付那些在商业上与他们做对的人,虽然不再干杀人越货的事情,但一桩桩逼人家破人亡的血案却不在少数,只是一时掌握不了确切的证据。
杜荷也懒得在他们四人身上费神,直接给他们安上了谋反的罪名。
虽然不免有滥用职权之嫌,不过谢凡、尤靖、何天、齐祥四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皆是作恶多端之辈,如此处理也并不觉得后悔。
滥用职权就滥用了,现在江南他是老大,谁敢说他的不是
也不再多想,将心思放在了瘟疫上。
这一想到瘟疫,他就觉得头痛,长安离江南实在太远,孙思邈至今未至,那些被强迫来的大夫,畏首畏尾。虽然在杜荷强横的手段下不敢不治,但终究是束手无策。
他们现在做的只能是将病患者捆绑起来,用茶叶水给他们擦身,减轻他们的痛苦。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还有点效果,但时间一久,茶叶水的功效将会降低,直至失去效用。
这一点在李逸风身上已经得到验证了。
就在这时,杜荷突然得到了徐慧求见的消息。
杜荷想起了在画舫上的那位与武媚娘不相上下的佳人,让人请她进来。
徐慧最近心情极差,作为从小被呵护在襁褓里的宝贝儿,画舫上的经历是刻苦铭心的,时常浮现脑海,尤其是杜荷在危机时,力挽狂澜的表现,更是让她无法忘怀,午夜梦回之际,甚至会在梦中出现,真是羞煞了人。
最近皇宫选秀,徐孝德有心将她推举上去,让她能够飞上枝头做凤凰,也好让徐家地位得到提高。
也许进入皇宫,成为皇帝的女人,能够拥有常人无法得到的东西,但跟着失去的也会更多。
徐慧并不稀罕,心底是百般不愿,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来有之,作为一个受到传统教育的大家闺秀,实难反对父亲的意愿,只能闷闷不乐。此事还未定下,苏州意外的爆发恐怖疫病,一夜之间,几乎全城染病。
徐慧被禁足在家,也不知外面情况,直到最近,杜荷来到苏州,颁布了全新的制度。城中所有人都要干活,这才得到自由行动的机会。也从他人口中了解到这次疫病的可怕,更从吱吱唔唔的母亲哪里得知父亲徐孝德音讯全无,二叔父徐凯因为想要离城逃难,让杜荷关了起来,家中已无主事人,两人也不知是死是活。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来找杜荷,询问详情。
对于杜荷的才学,徐慧打从心底的敬慕,但如今要见他真人,一颗心上下跳动,忐忑不安。
走进大厅,见正坐在堂上的杜荷,觉得跟印象中的某人很像,可又想不起谁来。
杜荷自信一笑:“认不出我来了吗?”
招牌似得笑容,让徐慧脑中的两张面孔融合在一处,惊愕的瞪圆了眼睛,失声道:“怎么是你?”
杜荷见徐慧一袭白裘,俏丽得如同画中人般不可方物,但此刻那张纯洁的俏脸上神色万千,有着各种复杂情绪,摸了摸鼻子道:“我就是杜荷,当初任务在身,不能以真姓名示下,实在抱歉。”
徐慧先是愕然,随即又是恍然,在回到苏州以后,已将杜荷视为偶像的她,特地让人收集一些杜荷的诗句。下人不但给他带来了许多杜荷的诗句,还买了杜荷的墨宝,更带来了他的一些事迹。
文武全才,这正是对杜荷最好的评价。
杜翔也是一样,出口成章,武艺超群,智计过人,两人表现出来的能力如出一辙,是一个人也不奇怪,心底也略微安定,想起自己在画舫上曾表示自己对于杜荷的敬仰,当事人在场如此作为,一定让他笑话了,脸上不由浮现两朵红云。
杜荷见她神色古怪,不知何故,但目前瘟疫横行,他无心与徐慧多谈,直入正题,问道:“徐姑娘,找我来可有事情?”
徐慧神色一正道:“小女子此来是想问一问我父亲与二叔的下落。父亲在疫病爆发的前一天,正在苏家作客,至今未归。也不知道现今怎样了。还有二叔,二叔在不久前来找刺史大人,希望能够出城,但却让大人关押了。如今徐家没有一个主事人,人心涣散,还请杜大人见谅。”
杜荷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也道:“你二叔我想应该就是那天妨碍公务的其中一个,他们犯了错,就要受过。这个我帮不了你,至于你父亲,很抱歉,应该已经染上疫病了。苏家是疫病的重灾区,里面的每一个人,他们的情况都比其他患者严重的多,甚至连最先染病的人,也比不上他们。”
这也是杜荷一直觉得奇怪的事情,不知何故,唯一受到疫病侵袭的大户,疫病情况是最严重的。
举例子来说,李逸风得了疫病后,昏睡了整整六天,方才转醒,病情加重十倍。他的师兄弟也是一般都是在第六天转醒,病情加重。而苏家里的人仅仅只是睡了一日就醒来了,病情加重足足二十倍,病重者甚至已经超过了李逸风这个最先染病的患者了。
个中缘由,杜荷一时也无法想通。
徐慧听自己的父已经染上了疫病,俏脸苍白没有任何血色,身体摇摇欲坠,似乎连站也站不稳。
杜荷怜意大起,安危道:“徐姑娘放心吧,染病并不代表死亡,更不代表你失去了父亲,还是有机会治愈的。瘟疫或许在你们看来很可怕,但在我眼里却不足为惧,我相信世上没有克服不了的事情……我不但要救你的父亲,还要救整个城里的百姓。”
他的话斩钉截铁,既在安慰徐慧,也在向病魔宣战。
徐慧见杜荷信心十足,心中也感到振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相信你”
过了两天,千盼万盼,终于将孙思邈给盼来了。
这天深夜凌晨时分,孙思邈风尘仆仆的来到了苏州。
当初得到杜荷的相邀,孙思邈便不敢怠慢。他行医多年,深知疫病的可怕,一路急行南下。听闻杜荷催促,了解十五万人受到疫病的侵蚀,更是日夜兼程,原本还有半月的行程,六日便到了。
当然这也与杜荷的安排分不开,在孙思邈未抵达之前,杜荷早已传令各地驿站权力配合,在他们未抵达之前就准备了最快的马,最好的干粮,以及睡觉的马车和最好的车夫。
平时自然是骑马快,,但人终究不是铁打的。孙思邈昼夜不停的赶路需要睡觉,所以睡觉的时候就用马车来拉,人命关天,一路上没有耽误片刻。
“孙大夫,我可将你盼来了。”杜荷上来拉着孙思邈,虽然他在徐慧面前将话说的满满的,但是一切的希望还是得寄托在孙思邈的这位药王身上。
孙思邈衣裳凌乱,眼睛红的充血,布满血丝,一脸的疲态,关切问道:“情况怎么样”
“还好还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不过情节严重者,已经支持不下去了。一个劲的喊着,让我们杀了他,好减轻他们的痛苦,再这样下去,我怕他们精神受不了。”杜荷将苏家重患的情况告诉了孙思邈。
孙思邈也送了口气,一边往城内走,一边道:“还好,在路上,我听你说茶叶水能够暂时压制他们的病症,可有这回事情?”
杜荷点头确定。
孙思邈道:“茶,即药也,古来便有去毒功效听你这般说来,应该是中毒,但却又会传染,很可能是因为毒物而引发的疫病。故而去毒的茶水对于病有一定的功效。我这里有一些解毒丹,解毒有奇效。大人可以先给他们服下,会有一定的功效……有没有热水……”他揉了揉抽筋的脑门道:“这几天太累,以我现在的状态精神,无法静下心来给病人诊断……我需要洗浴,好好睡上一觉。”
杜荷见孙思邈从容不迫,心中大定立刻吩咐了下去,让他好好休息。
是非成败,只看明天了
杜荷花了两天时间,返回了苏州。
事情危急,他未做任何偻留,直接来到了苏家,想拜会一下当事人。
来到苏府大院,与徐慧撞了一个正着。
自从得知自己的父亲也染上疫病后,徐慧立刻要求能够照顾父亲。
杜荷念他们父女情深也欣然同意。
徐慧一身的白衣,眼圈红红的,有哭过的迹象,见撞到了人,忙作揖道歉。
虽然孙思邈的解毒药能够减轻痛苦,但对于疫病却没有什么疗效。患者还是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尤其是重灾区的苏府更是如此。就在昨天,那个最严重的患者,已经确定是死亡了。
这次大规模的疫病,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第一例伤亡。
逝者生前是苏府唯一的苦力工,每天都负责搬运大批的重物,体力消耗极快,水也相对的多喝许多,故而中毒最深,染病最重,熬不过去,一命呜呼了。
徐慧见已出现伤亡,生怕自己父亲也支持不下去,暗自悲痛。
杜荷见她雨带梨花,知是因见父亲承受莫大的痛楚,触景伤情之故,安慰道:“徐姑娘放心,别思邈神医已经抵达,疫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你父亲定会好起来的。”
徐慧也知这只是敷衍安慰,但还是道了声谢,随即问道:“究竟这是什么疫病如此古怪?”她解释道:“我无意间听孙神医他们说什么毒啊毒,难道这不是瘟疫吗?我……我只是问问,没有别的。”
杜荷理解一笑,父亲卧病在床,作为子女想要了解一下父亲详细的病情也是理所当然,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也便道:“此次疫病并非天灾,而是人为。
”他将目前知道的消息告诉了徐慧,也包括了那姓冯毒医的事情。
徐慧听了呆了呆,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敲了敲脑袋.低声自语:“姓冯,医生?”她突的发出一阵惊呼道:“难道是他.....”
“是谁?”杜荷见徐慧似乎认识那个冯毒医,也是一脸慎重,略带欣喜的望着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激动道:“认识他,就告诉我!能否抓到他,关系到这次疫病的关键。”
徐慧顿了顿,似乎在整理脑中的记忆,片刻才道:“是叫冯、冯东羽的,对,冯东羽,就是这个名字!这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才十三岁,记得不太清楚,但当年的事情给我的印象还是很深的。冯东羽在苏州小有名气,他家世代名医,在苏州很有威望。他年纪不大,可自幼跟随父亲学习医术,小有名气,四方人都称他为冯小神医。当年我大姨病重,是冯东羽的父亲妙手治好的,当时两家走的很近。我表姐苏紫云与冯东羽更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虽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双方家长都不反对这门亲事。可是冯东羽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门叫什么南诏毒什么的书,开始沉迷了进去。不再救治病人,反而喜欢玩一些毒虫毒草。表姐最讨厌这类东西,也就跟他疏远了。”
“不久后,京城搬来了一户官宦世家,好像姓郑,与苏家有些渊源。双方重新结交,恰好郑家有一子,文采风流,比起冯东羽好上不少。反正详细怎么样,我也说不上。总之不多久表姐就与郑家订婚了。冯东羽听得消息在苏家大闹了一场,让我大姨夫也就是苏家家主苏哲清赶了出去。可就在两家准备婚期的那几天里,郑家满门皆中毒而亡。事情闹得很大,官府涉入,但因抓不到凶手,最后不了了之了。”
“我大姨夫怀疑是冯东羽所为,但也没有证据,只是断绝了两家的往来。接着就发生了那件事情……还依稀记得那一天,我随父亲来苏府作客。正是表姐接待我,领着我在院子里玩。冯东羽不知从哪里来到了府中,希望表姐能够与他一起私奔。表姐起初不同意。我见冯东羽凶神恶煞的就跑去叫大人了,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表姐答应了,要跟他走,正巧碰了上赶来的大姨夫。大姨夫一怒之下打断了冯东羽的腿,将他丢在了大街上,他的父亲直接让他气死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大人口中那姓冯的毒医是不是他,我也不能确定。”
这个世上没有太多的巧合,冯东羽既会医术,又得到了苗疆的什么毒书,又与苏家有血海深仇,而且在年纪轻轻就有胆子毒死自己的情敌,可见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种种巧合,合在一起,那就不再是巧合了。
所以,杜荷一语断定,“应该就是他了!”对着徐慧抱了抱拳道:“多谢徐姑娘指点,若能抓到这幕后真凶,姑娘功不可没!不知道你表姐在哪?我还想向她具体询问一下关于这冯东羽的一切,好知道一些线索。”说着自己也觉得奇怪,早就听说苏紫云是江南的第一美女,但苏家遭此横祸,却并未在府中见到绝色的女子。
徐慧听此一问,脸色古怪,犹豫了会儿道:“唉,也不瞒大人,我表姐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病逝,你到哪里去寻她。”
“死了?”杜荷有些傻眼,他可记得皇甫皓华曾说他亲眼见过苏紫云,难道他见的是鬼不成,顿了顿,疑问道:“可我的部下亲眼见过她哩!”
徐慧苦笑道:“那是我啦!其实是这样的,苏家刺绣,自古以来传女不传男,且只传一人。我表姐苏紫云就是刺绣的传人,唯一的传人。但三年前她却病死了,得了不治之症,还没有来得及将手艺流传下来就已经去了。名动天下的苏家刺绣也因此失传,世上无人知晓手法技术。苏家以刺绣扬名,刺绣失传,对于苏家将是莫大的打击.所以大姨夫他们将表姐的死隐瞒了下来。而且还欲盖弥彰的不断的**假消息,让他人以为我表姐依旧在世。实在需要真人出面的时候,便让我顶替一下,反正带着面纱,也不会有人察觉。”
杜荷在徐慧脸上看了看,也彻底明白,以徐慧的姿容确实配得上这江南第一美女的称呼。顿了一顿,道:“那便找苏哲清吧,他也许知道一些。”
徐慧道:“大姨夫也不再府里,在这疫病发作之前,他因商业上的事情临时前往扬州了……不好,那姓冯的如此毒辣,他是不可能轻易饶恕我大姨夫的。”她大感焦急。
杜荷先是一愣,随即却是大喜道:“应该说天助我也!你说的不错,在那姓冯的眼里,这苏哲清是他最大的仇敌。现在他一定在扬州,寻找机会毒杀苏哲清,这也是我们将他揪出来的机会。”
徐慧也会意过来,掩口惊呼:“那我大姨夫不是很危险?”
杜荷自信一笑:“只要及时赶到,他就不会危险!”说着,略作沉吟道:“徐姑娘,可否与我同行,我需要你取信苏哲清。此事只有苏哲清愿意配合,我才能如愿的将幕后之人给揪出来。”
徐慧担心自己的父亲,但转念一想,抓不到幕后黑手,自己守在一旁也是浪费时间,点头道:“好,我去!”
来到驿馆,杜荷牵来两匹马。
徐慧尴尬的呆着,她是江南人,又是大家闺秀,哪里会骑马!
杜荷见她神色,会意过来,示意他上马,两人共乘一骑。
徐慧面上飞起红霞,但事情严重紧急,也顾不得其他了。
..............
长安太极宫甘露殿!
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章,他已经得到杜荷平定李建成余孽的消息了。
背后的芒刺拔去的感觉,让他有股说不出的畅快,脸上的笑容比原来多了好几倍,处理政务那是大刀阔斧,干劲十足,不住在心底暗夸杜荷这个女婿能干。
奏章上是关于江南的一些事情,由于李建成舟余孽藏匿在江南,最近他也经常注意南方的动向,结果发现江南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有开发的意义。
那里土地肥沃更胜关中的八百里秦川,物产也相当丰富,唯一的缺陷就是人口太少,一但人口激增,江南成为产粮第一宝地也未可知呢!
大唐现在缺的恰好是粮食!
由于侯君集、杜荷在高昌一战中打出了大唐的威风,西域各国国国胆寒,对于大唐的使者奉若神明,对于往来两地的商队给与最大限度的支持。
即便是与大唐为敌的**厥也不住的向大唐示好。
因为丝绸之路的通畅,给大唐在商业上带来的利润是无比巨大的。
在经济上,大唐几年征战的花费已经弥补了回来,但粮食却难以补上,这已经成为唐朝当前国务首要问题。
是不是应该开发江南,已经成为重中之重的一个问题了。
李世民记得当初杜荷就曾隐晦的提议江南是一个好地方,值得开发。只是当时他没有在意,如此细细想来却觉得耐人寻味,值得考虑。
便在这时,突然得到杜荷传来剪八百里加急。
李世民奇怪的让人将加急送上来,拆开一看,登时打了一个哆嗦:“苏州瘦病盛行,十五万人受难!”
李世民纵横天下,什么世面没有见过,但听起疫病二字,心底还是不可避免的发怵。
对于他来说,疫病并不陌生,反之是相当的熟悉。
在行军打仗的时候,尸山血海的战场是最容易引发疫病的。
针对于战场上的疫病,他们力所能及的只能是将患者隔绝起来,放任自流,任他自生自灭。
大众的利益,胜于一切。
一支军队不可能为了染上疫病的病卒伤卒而延误军机,导致失败。
说起来很残酷,但事实上战争本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李世异作为一个皇帝,一个三军统帅就没有少干类似的事,故而对于疫病心有余悸。
平时只要一两人染上疫病,都会造成莫大的恐慌,如今一夜之间,十五万人皆染疫病,古来从未有之。
这已经不是小事,而是轰动天下的大事。
任凭李世民如何的从容镇定,事到如今也无法保持帝王风度,骇然的长立而起,沉声道:“快,快,立刻邀请房相、杜相还有魏卿家入宫。”房玄龄、杜如晦、魏征正是李世民在朝中所侍赖的臂膀。如此大事,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三人。
房、杜、魏三人刚刚下朝不久,得到李世民的匆匆传讯,皆不知所以的来到了甘露殿。
李世民神色肃然的将情况告诉了三人。
在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间,他们三人也不约而同的低呼出声来。
“这消息是真是假,一夜之间,十五万人,古未有之。”房玄龄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杜如晦、魏征也是如此。
杜如晦道:“自古以来,疫病多发生在战乱时期。以东汉末年与两晋年间最盛,且多因战乱之故。如今天下太平,何来如此骇人听闻的疫病?便是建安二十二年北方疫病与光熙元年宁州疫病也未见如此吧?”
魏征也是同感。
杜如晦说的两次疫病,是千百年来,限于中国史书上记载的最大的两次瘟疫。
建安二十二年的瘟疫并没有留下具体的数字,但魏文帝曹不在当时说了一句话:“家家有伏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声,或合门而亡,或举族而丧”从这句话中.也不难想象这种疫病究竟猖檄到了什么程度。
宁州疫病也是如此,史载宁州频岁饥疫,死者以十万计。五茶夷强盛,州兵屡败,吏民流入交州者甚众。
两次疫病伤亡都在数十万以上,但皆有着一定的缓冲期,慢慢发展,慢慢扩大,一夜之间就能感染十五万人的疫病,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李世民沉声道:“这是杜相之子杜荷亲自传来的消息,岂能有假。他那一手杜体字,当世人便是心有模仿也没有这个本事。”
房玄龄、魏征心知杜荷不可能无的放矢,这事铁定无疑了,脸色肃然,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开口。
杜如晦神色微变,既在意杜荷的安危,也在意南方的局势,忙问道:“那南方的情况如何?如此大的疫病一定造成了可怕的动荡吧!”
李世民摇了摇头,道:“膜现在无比的庆幸派了令郎南下,若不是令郎指挥得当,应对有方。这将是一次动摇我大唐的根基的灾难!令郎在瘟疫爆发的第一时间就封锁住了苏州,并且果断的安抚民心,稳住了局面。他让孙思邈神医南下,似乎决定与这疫病对抗到底。”
杜如晦又惊又喜,杜荷能够临危授命,稳定局势,让他倍感骄傲,但瘦病可怕,又岂是人力可以匹敌的?万一在这期间,杜荷自己受到了感染,可如何是好?
“这个混账小子,又在逞能!”
李世民道:“杜爱卿在加急中表示,十五万人一日用药用粮,不可计数,他以打开苏仓应急,但药材却依旧急缺,希望我们能够尽快支援。
魏征当即道:“人命关天,此事应该早做准备,越快越好!”
房玄龄、杜如晦也一致表态认同。
但事实上一切并不是如此顺利的,这种消息根本瞒不过许久。
江南苏州发生疫病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长安,个别大臣联想到李世民最近的大动作,很容易就看出疫病的规模不小。
于是乎立刻就有谏官在朝堂上直言上谏,“疫病乃是天灾,陛下连年动武,妄动兵戈,导致上苍震怒,天下灾祸与我大唐,人力无可抵挡,妄陛下能够下诏罪己,祈求上苍垂怜,消雷霆之火,保我大唐基业,万世永存。”
这一番嘣优的李世民得是怒发如狂,这类事情史上并不少见,古人常常将天灾视为是老天爷的怒火。而发恕的原因是因皇帝无行无德,或者做了什么错事,希望皇帝能够改过或者如何。
一般来说,发生了这种事情,帝王都会祭天拜神,希望老天宽恕。
他们未必相信什么鬼神之论,但这么做有安定民心之效,所以大多皇帝是没有拒绝的。
但李世异却是不同,他本人是一个极会纳谏认特的皇帝,只要是错了,他都会虚心的接受,但这不是他的错,却要他来接受,这是万万不能的。
“天灾已来,作为天子,却意图与天斗?陛下,上苍已经震怒.若还一意孤行,危害无法估量。”顾姓的谏官正义言辞的劝诫着。
李世民眼中闪过丝丝寒芒,他发现所有闹事的大臣多多少少都与四姓家族有些关系,更是愤怒之极,一拍案桌高喝道:“住口,什么天命,什么天子都是鬼话!告诉你们,这大唐江山是我大唐将士用鲜血用生命换来的,不是老天爷恩赐的口能够守住我大唐基业的,也将是我大唐的子民,大将的将士,而不是什么老天爷!联不稀罕当什么老天爷的儿子,更没有得到老天爷多大的帮助。
天灾降临,是职的错?那好,联现在就要一错再错,就跟这老天斗上一斗,让他知道什么是定胜天!此事无须在议,退朝!”
李世民心中窝火,怒气冲冲的来到了立政殿,向自己最在意的妻子说了朝堂上的一切,道:“那群混账东西,摆明了是想看联笑话!向世人表示联没有听他们的话才导致了瘟疫的爆发毗两码子事,他们混在了一起说,还不是想证明,联错了.他们对了……这岂有此理。爱婿说的不错,这些家伙依仗势大,相互一体,所有世家门人,对于自家忠心,更胜与联,常常喧宾夺主。他们就是国家的蛀虫,长久必生祸端。不将他们这群国家的蛀虫除去,联誓不罢休。”
长孙皇后温柔的给李世民沏上了杯荼,笑道:“皇上息怒,歇歇火!以陛下的本事除去这些蛀虫还不是轻而易举,只是大唐方定.寒门世子尚未有能力弥补空缺,陛下不想威胁大唐根基,这才没有动手而已。”
她知大唐朝中官员,几乎一半丹上都是世族子弟,若他们**,对于大唐还是很有威胁的。世族势大,想要铲除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婉转的劝说李世民等待时机。
只要寒门世子与世族子弟能够分庭抗衡,世族也不再畏惧了。
李世民也只是说说,要是真的对世族下刀子也不会跟长孙皇后说这些了,只是有些话憋在心里难受,长孙皇后是他唯一一个最信任的贴心人,自然是他诉说的对象。
长孙皇后给李世民捏揉着肩,心事重重的道:“唉,我有些不放心青莲。他也太不知凶险了,瘦疫这种事情凶险非常,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岂不是要让长乐当……”她话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方才明显了。
“妇人之见!”李世民哼了哼,嘿嘿笑道:“联正好相反,这里是越来越欣赏这小子了。南下之行,他不费一兵一卒的全擒叛逆首脑,以得全功。这回到长安,少不了受到嘉奖。他完全没有必要在回程期间插手此事,在有心人看来,这小子走了一步臭棋,他接手了一个烫手是山芋。一但苏州异变,作为最高掌权者,他难辞其咎。皇后,你想.他完全可以高高兴兴来领赏,可他却没这么做,临危授命,将这意外事情承担了下来。这表示他根本不在意得失,他只想凭着自己的力量多救一些人,为我大唐免除不必要是损失。联这里可以说一句,满朝文武,有担当有责任感的不少.但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寥寥可数。他既然有胆子插手,联就敢相信他能够完美非地热处理还此事。哼……那些蛀虫不是想看联笑话吗,联就要看看,谁才能笑道最后。这小子每一次的表现都出人意料,从未让联失望过。这一次也一定不会让联失望的。”
长孙皇后掩口微微一笑打趣道:“那万一青莲失败了呢?”
“呃……”李世民想起在朝堂上的狂言,也一时语塞。
这失败了,不打紧,还没有人敢拿他怎么样,只是这面子可丢大了,也在心里暗自嘀咕:“臭小子,可别让联失望啊…”Q
返回:大唐盗帅推荐您使用QQ浏览器更新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