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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百战先锋

    魏府。

    魏征今日轮休,空闲在家,本打算看看古籍聊以度日,却不想吏部尚书侯君集来访。

    侯君集因高昌一事,受到了牢狱之灾,但李世民毕竟是顾念旧情之人,念在侯君集昔日大功,还是给予了赦免。对于侯君集的任职,李世民也是煞费苦心。原来侯君集任兵部尚书一职,但随他下狱之后,兵部尚书已由李绩担任。论才干,李绩毫不逊sè侯君集,在谋略、为人方面,甚至更胜一筹。他任兵部尚书,并无侯君集的恃才傲物,同僚关系和睦,较之侯君集更为出sè。侯君集想要再度担任兵部尚书已经不可能了。

    有人提议让侯君集担任十二卫大将军其中之一,如此提议让李世民否决。

    李世民太了解自己这位爱将了,昔日侯君集位列兵部尚书是李绩的直系长官,如今让侯君集成为原下属的部下,以侯君集的xìng格是万万接受不了的。故而兵部失去了侯君集的立足之地。

    恰逢其会,原六部尚书之首的吏部尚书告老还乡,这特殊的位子上空缺一位能人。吏部为中央六部尚书之首,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地位何其重要,非能人不可担任。

    侯君集xìng格固然不好,但却有大才,李世民不计前嫌的调任他为吏部尚书,希望能够让他改过之余,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好好的以自己的才华,为国家效力,对他是一如既往的器重。

    然而侯君集却没有体会李世民的用心,反而觉得李世民当初处事不公,怀恨在心。

    魏征对于侯君集还是颇有好感的,他非常的赞赏侯君集的才华,多次提议让侯君集参知政事,成为宰相中的一员。得知他的到来,魏征热情迎接,将他迎入客厅奉茶。

    两人入座,客套一番。

    侯君集便单刀直入道:“魏侍中,君集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魏征和气的笑道:“你我同僚,何须客套,但你知我脾气,公事公办,私事到可随意。”

    侯君集正坐道:“魏侍中刚正无私,朝野中谁能不知。今日君集却为公事而来,但绝不是因为一己之私。我早年投入秦王帐下,麾下有一偏将叫仲孙之,是我一手提拔而起,随我多年,立过赫赫战功。”

    魏征略作回忆,记起了这个名字道:“可是你麾下的那员百战先锋?”

    “就是他……”侯君集道:“仲孙之刚猛无错,擅打硬仗,摧城拔寨,攻无不克。君集每次出征,他必为先锋。贞观九年,我唐军讨伐吐谷浑时,在沓无人烟地区行军两千余里,途经无水无草的破罗真谷,人龀冰、马瞰雪,最后追上了伏允可汗。孙之领两百骑首先突破敌阵,生擒吐谷浑猛将哈米克。贞观十二年,我大军征讨高昌时,为了扬威西域,我率大军追击西突厥余部。深入西突厥腹地八百多里,西突厥可汗咥利失欺我军远来疲乏,纠集了八万兵马迎战。我令仲孙之率五千骑兵,从正面硬抗西突厥的八万大军,而我与其他诸将分左右夹击。仲孙之硬是以五千之众将敌八万大军咬住,为我军创造了辉煌的胜果。此战过后,仲孙之身受十疮,依然面不改sè,谈笑自若。”

    “真勇将也!”魏征也算是行伍出身,听之闻之,肃然起敬。

    侯君集叹道:“确实是一员难得的悍将,只可惜,脾气差了点。高昌一战后,我因过入狱,他心中有些不满,一怒之下也弃官不干了。如今空闲在家,靠打猎砍柴为生。我不忍如此悍将埋没于乡野,希望侍中大人,能够向朝廷举荐,令他重新得到重用。”

    魏征道:“人无完人,如此悍将,有些脾气,倒也正常。”他想起了程咬金,这货的脾气让人蛋疼,但话说回来,他上战场以后的那股狠劲,便是秦琼、尉迟敬德也未必比得上。随即,却又奇道:“此事身为吏部尚书的你更有说话的权利吧?何须通过我来?”

    吏部有着考核、任免四品以下的官员,侯君集要提拔一个人,甚至不用询问李世民,有着直接的权力。

    侯君集顿了一顿道:“这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怕落人把柄……如今我身为吏部尚书,还没有什么作为就开始提拔旧部,怕人说闲话。”

    魏征正sè道:“侯尚书此言差矣,为国荐才,不分亲外,只要问心无愧,即便举荐亲子,又有何妨?”他为人正直,所作所为,只求问心无愧,根本不在乎他人所想,但见侯君集脸上有些谨慎,知道他经过了牢狱之苦,已经改了xìng子,也不强求道:“不过既然你有这个顾忌,那就让老夫代劳吧,如此悍将,不为大唐效力,实在是我大唐的损失。”

    侯君集大喜,眼中闪着莫名的意思。

    侯君集稍作逗留,告辞而去。

    魏征也没有多想,他压根不在意侯君集这个举荐的人,他只在乎被举荐的对象是不是有真才实学,只要是真正的人才,哪怕举荐人是一个乞丐,他也不在意。仲孙之的能力,恰在他的认可行列中。

    魏征送走了侯君集,遥见大儿子魏叔yù冲冲赶来,正想训斥,还未开口,边听魏叔yù道:“父亲大人,不好了,弘福寺贪财奢靡,闹出了最大的丑闻,轰动了整个长安。现在长安上下所有百姓,都是义愤填膺,人心暴动。”

    魏征先是一愣,随即忙问缘由。

    魏叔yù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魏征。

    原来弘福寺一事,并未因纳言、慧空的落网而告一段落,所带来的余波远远没有结束。

    四万百姓在愤愤不平之中,四处将真实情况告之其他毫不知情的百姓。

    佛教对于金钱的态度很明显,佛陀释迦摩尼就曾指着地上的黄金,说它是毒蛇。佛家之意钱在好人的手里就是无价之宝,在坏人手里就是毒蛇。有钱人不应该享受,而是用钱去做好事布施,不能执著与钱财。

    如此说法,比唱的好听十倍,但一个个所谓“高僧”的面目揭露出来,他们才知道所谓“高僧”也不过如此。

    百姓大多节俭,并不是因为他们xiǎo气,而是他们知道,钱,来之不易,都是血汗,不能奢侈花费。但为了求家人的平安,他们愿意将自己的血汗钱捐出去,给能够庇佑他们的神佛。而今却得知自己受骗了,愤怒可想而知。

    怒火随着知道的百姓越多,燃烧的越旺。

    所有百姓的怒火就如无数的星星之火,聚在一起,威力足以掀起一场震撼京城的暴动。

    魏征听后也是义愤填膺,愤慨大骂:“好一群可恨的和尚……”他作为儒家正统文士,对于外来的佛教本就有着强烈的排斥之心,这下更是让他这位面善心黑的老实人动了浓厚的杀机。

    魏叔yù并没有继承父亲的那种稳重xìng格,慌张道:“百姓情绪很不稳定,万一受到挑唆,将会照成无法预料的严重后果。”

    魏征却不疾不徐的道:“慌什么,天塌不下来。现在是太平盛世,luàn不起来……给我准备朝服,我要进宫面圣。”

    魏征治国重视民意,对于百姓的心里揣摩的相当清楚。

    换在别的时代,可能会造成暴动。

    但现在出在大唐,一个**清明,朝廷凝聚力十足的辉煌时代。

    所有的百姓,对于大唐这个王朝,对于李世民这个皇帝,都有着极大的信任。尤其是那些经历隋末,杨广的老一代人,更是对于现在的太平日子特别重视。

    前车之鉴,他们老一辈人是不允许年青的这一辈人luàn来的。

    虽然事情已经闹得百姓心中有如火烧,但却没有造成什么。只是在等,在等大唐帝国给他们这些子民一个说法,等李世民这个天下所有百姓的“爹”,给他们一个公道。

    不仅是房玄龄、杜如晦、魏征这三位宰相急急忙忙的进宫,满朝文武几乎得到消息的有着一定品级的大员,都马不停蹄的往皇宫赶去。

    一场因为佛教引发的**动dàng,即将展开。

    却说侯君集离开魏府之后,带着畅快的心情回到了府邸。

    来到了演武场,一位身形修长面目冷峻的青年,正在舞动着手中的长戟,一招一式,刚猛无错,将长戟的长处发挥的淋淋尽致。

    他就是侯君集麾下的百战先锋仲孙之。

    他并没有如侯君集说的那样,没于乡野,打猎砍柴,而是专心致志的练习武艺,争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好戟法!”侯君集征战一身,摧凶克敌,可谓战无不胜,论武勇在大唐诸将中也排得上号,眼力自是不凡。

    仲孙之收戟而立,恭恭敬敬的道:“将军……”他本是一个为了混口饭吃而加入军中的少年,因受到了侯君集的看重,学了武艺、学了韬略,方才有今日的成就。

    他的一切都是侯君集给的,对于侯君集,他有着超乎一切的尊敬。

    侯君集得意得道:“我已经为你铺好了路,不久魏征就会向陛下举荐你。而我趁势任命你右金吾卫将军负责宫中、京城巡警……”RO!~!

    “右金吾卫将军?”仲孙之茫然不解,深沉的脸上充满了疑惑。

    大唐十二卫大将军,遥领天下兵马,每一卫都有属于自己的位子。

    比如说千牛卫,千牛卫负责护卫皇上的安全,换而言之就是保镖,李世民在哪,哪里就有千牛卫的影子。

    千牛卫主要的责任是负责李世民的安全,作为李世民的亲卫军,除非是御驾亲征,不然他们是很难得到机会上战场的。

    右金吾卫也是一样,右金吾卫负责皇城与宫内的巡逻,一旦离开岗位,将会造成皇城、宫内秩序的混乱。

    至于左右威卫、左右骁卫、左右领军卫,虽然也兼顾一些护卫皇城或者皇宫的责任,但都不太重要,是随时随地都可以上战场的朝廷机构。仲孙之是一员冲锋陷阵、攻城拔寨的悍将,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找到他的价值。

    如今侯君集让他加入几乎不出战的右金吾卫,充当巡逻将军,负责皇城与宫内的巡逻,这几乎等于录夺了他日后上战场的可能。

    仲孙之都不知以如何心态对待了。

    侯君集看出了爱将的疑问,笑道:“你心中所思所想,我明白。这也是权宜之计,只要熬过这段日子,才能真正的苦尽甘来……”,仲孙之略微点头,也不再多问。自己的一切都是将军给的,他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侯君集满意离去。

    走进了单独的练武堂,侯君集来到了掉在房屋横粱的沙袋前。沙袋用铁砂灌制,蛞鱼皮包裹,有一人高,重达三百多斤。蛞鱼皮的外部还画着一个粗略的人物绘画,线条难看至极,在脸部写着“杜荷”,字样。

    侯君集对于杜荷的恨”刻苦铭心。他永远忘不了在高昌时,杜荷给他带来的耻辱,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录。自从离开监狱之后,他亲自在沙袋上绘制了杜荷的样子,效仿勾践,学他卧薪尝胆。只不过勾践是尝苦胆,告诉自己不要望了亡国之耻”而他是将杜荷画在沙袋上,每日敲打,告诫自己日后应当如何报仇。

    “碰、碰、磅……”,拳头与沙袋的碰撞,发出了一阵阵巨响。

    “岳父大人……”

    侯君集忽然听到了练武堂外有人叫唤,抹去汗水,走出练武堂。

    练武堂外一个外型刚猛的壮汉恭敬的站在屋外,正是他的女婿贺兰楚石。

    侯君集也算是一代英杰,但所生三子皆是恨铁不成钢的平庸之辈,不过唯一的女婿贺兰楚石却沉稳刚毅,有大将之风,侯君集甚爱之,待他比亲子还亲。

    “你不在东宫”怎来这里?”侯君集往正厅走去。

    贺兰楚石跟随其后。

    贺兰楚石也是长安豪门出生,自幼习得弓马韬略,颇有能耐,与侯君集女儿是门当户对,在贞观十二年定下了婚事。侯君集本任兵部尚书,要提拔女婿一把”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贺兰楚石生不逢时,娶侯君集女儿不久,还没有过蜜月期,侯君集就因为高昌一率,受牢狱之灾。

    贺兰楚石身无半点军功,想要升迁,也失去了路子,混在中下层。

    直到侯君集复出后,贺兰楚石才守得云开见月明。

    太子李承乾瞧中了他,确切的说是瞧丰了侯君集,以太子应有的些许权力,让贺兰楚石官升三级,提拔他为东宫府千牛,负责东宫的安全。

    贺兰楚石低声道:“太子问岳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侯君集脸色肃然,压低着声音道:“一切顺利,另外回告太子,让他不用着急,事关重大,唯有步步为营,才能取得胜果。”,因为贺兰楚石,李承乾搭上了侯君集这条线。

    侯君集的才情干略,在整个大唐都排得上号,但他为人心胸狭隘,太过记仇,他不但恨杜荷坏他好事,让他难堪,还恨李世民对他不公,恨李世民将他关进牢房,恨李世民不让他入朝为相。

    李承乾与侯君集可谓一拍即合,就如刘备诸葛亮,如鱼得水。

    李承乾问计侯君集,如何才能保住太子之位。

    侯君集立刻充当起了诸葛亮的职位,为李承乾拟订谋取皇位之计。

    侯君集与长别无忌是两个极端,长别无忌喜欢玩阴的,从暗处来,杀人害人与无形。而侯君集喜欢来明的,就如他打仗一样。他带兵打仗,很少用计谋,但他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以硬战打出比谋战还要出色的战绩。

    长孙无忌让李承乾徐徐图之,利用长别皇后,将自己的毛病掩藏起来,等待即位的一天。而侯君集却没有这份耐心,他认为胜利是掌握在有实力的人手上的,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努力争强自己的实力,才是唯一的必胜之法。

    他直接让李承乾凝聚力量,高举着双手对李承乾道:“此好手,愿为殿下用之。”

    因为恨,他全然不顾李世民对他的器重,对他的用心良苦。即便让他造反,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留情。

    贺兰楚石回到了东宫,将侯君集的话告诉了李承乾。

    李承乾被送回东宫之后便醒了,他根本就没有气晕过去,而是一直在装晕。当时的情况,他已经下不了台了。柔顺的长乐,意外的霸气外露,让他成了缩头的鸵鸟,最后连一个小吏都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扬威耀武,险些就指着他的鼻子开骂。

    李承乾固然因为受到了权力的诱惑,干了许多傻事,但他本人并不蠢。段干志咄咄逼人的逼问,含有极高的技术含量。他不能示弱,也不能在数万百姓面前,承认大唐律法屁也不是,更不能在这种完全站不住理的情况下,在长乐面前胡乱的动用太子权力,不得已只能装晕过去,避开当时的局面。

    这一皿到东宫之后,李承乾那股无法宣泄的怒火,胡乱爆发出来。

    在他眼中他是太子、大唐未来的皇储,却受到了今日这种羞辱,他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吃一堑,长一智。

    李承乾终究不是那种愚笨透顶的人物,经过多次的失败,以知杜荷深受自己父亲的信赖,自己难以将他如何,也不急切着要报仇,而是将心神都放在了与侯君集的合谋上。

    即便是现在,他依然不认为自己不如杜荷。之所以失败,全是因为李世民偏向杜荷的缘故。

    比起长孙无忌的徐徐图之,李承乾更为认可侯君集的实力决定一切。

    听了侯君集回话,李承乾终究好过了一些,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个人的身影,犹豫了一会儿道:“去查查辫机大师,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受到了影啊……”,………………

    赵国公府。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听着长孙诠的报告。

    长削诠将自己打听到的,关于弘福寺的详细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面前的这位族兄。

    长孙无忌闻言不语,默默地看着窗外,无奈的长叹了口气道:“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他虽足不出户,但凭借手中的关系网,却将天下事都了然于胸。对于李承乾的所作所为,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兄长……,这杜荷实在太可恨了……”,长孙诠一脸焦急,因为长别”无忌的禁闭,长孙家的声势已经大不如前。他们将一切筹码都压在李承乾身上,如果失败,长孙家的前景堪忧。

    长孙无忌冷冷一笑:“究竟是杜荷可恨,还是太子无能?”,长别诠讶异的望着长削无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还是第一次听长孙无忌如此说季承乾。

    长别无忌道:“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你对比杜荷与太子在弘福寺的作为,孰强孰弱,一望可见。假若太子有杜荷的一半,那么今天扬威的就不是杜荷,而是太子。杜荷能够察觉弘福寺的异常,但太子却为了眼前的利益,傻傻的让一个和尚利用……”

    长孙诠道:“话是这么说不错,可太子毕竟是我们的外甥,现在他的处境非常的不好,在这样下去,我怕他等不到兄长的禁闭期满。”,长别无忌并没有回答长别诠的话,目光依然看着窗外慢悠悠的道:“正是因为他是外甥,我才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但他却如阿斗一般,纵然我在如何努力,他都能将美好的前景,毁灭干净…………我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放弃他……”,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从长别无忌的口中传出来。

    长孙诠已经有些吓傻了。

    但长削无忌依然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仿佛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一个智者,绝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正如一句耳熟能详的话,不怕神一样的敌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神一样的敌手会激发个人的斗志,让人越战越勇,而猪一样的队友,却能够让你的努力,你创造出来的美好局面,在弹指之间化为灰烬。

    长孙无忌因为别无选择,只能将自己与猪一样的李承乾绑在一起,希望自己能够将阿斗扶起来,可他失败了,不但失败,还将自己陷了进去:当初若不是李承乾与杜荷斗的不可开交,他根本犯不着去惹杜荷。

    如今他突然发现,其实他还有一个选择。平凡文学

    第七章疏比堵更毒

    堵不如疏?

    治标,还不如治本?

    这两个词在政治场上经常出现。35HweiOm回味HweiOm回味

    但此刻由杜荷说出却让人重视之余,也无人知道他心中所想。

    诸臣与杜荷共事已有一年,深刻的认识到杜荷在政治上的远见,对于他的话也没有任何的怀疑,洗耳恭听。

    其实论政治才能,年纪轻轻的杜荷与魏征、房玄龄、杜如晦、褚遂良这类的名臣比起来相去甚远,但他胜在拥有一千五百年的超前知识,在诸多理念上有着一千五百年中国历史上千百位名臣累积的经验心得。在一些同类的历史事件上,自然有着最正确的看法。就比如关于佛教的事情,相信没有一个人能够了解日后佛教给大唐带来的危害。

    魏征灭佛的建议确实很不错,但他再厉害也是一个人,不是神,算不到事后的答案。

    佛学如诸子百家一样,固然有很多地方太过想当然,但也有可取之处,作为一种文化,并不是想要灭绝就灭绝的。治水,关靠堵,只能解决当前问题,并不能解决长远。

    李世民不知杜荷拥有超前的知识,只知他政治远见,不亚其父,便说道:“那朕到要听听xiǎo杜爱卿是如何治本的……”

    杜荷自信一笑道:“据臣所知,佛教在我长安内的街坊中有十二座,长安附近也有十余座,加起来共计二十多座寺庙。陛下不觉得有些多了吗?寺庙一多难免会出现参差不齐的情况。故而第一点,臣提议限制寺庙,规定城、镇、县、州里的寺庙数量,如县一镇二城三州四,将和尚聚集在一处,亦好方便管制。多余的寺庙一律收归朝廷。”

    “臣复议!”最先开口的是萧瑀,他固然恨极了纳言这伪和尚,但对于向佛之心,却始终犹在。eiOm回-味库HweiOm回味纳言的作为已经激怒了李世民,不付出一些代价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杜荷是如此的“通情达理”,并没有将事情做绝。在他心中也认为寺庙,有个一座足够了,没有必要nòng得遍地都是佛寺。

    萧瑀作为信佛一派的代表,他发话了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

    魏征并没有开口,显然只是这一点,还不足以说服他灭佛之心。

    杜荷接着道:“此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都是大唐的,山川河流也是大唐的。可佛家却有一个习惯,占山为王。他们在山上建了一座寺庙,几乎就意味着将这座山占为己有,可以肆意的开采砍伐,挖地耕种。如此行径,无疑在藐视国法,于理不容,此风不可长。”

    李世民闻之也收敛了怒容,点头含笑,他是皇帝,这几句话是深得他心。

    “还有据我所知,和尚有买田地耕种的习惯。这一点,臣坚决反对,和尚嘛,念经拜佛就好了,种什么田,耕什么地?有这个时间耕地种田,不如多念几卷佛经。若真闲得慌,想要种田,也行,如实纳税。都是爹娘生的,和尚凭什么搞特殊,难道就凭头顶上的几道结疤?”

    “言之有理!”褚遂良有些松口了,那庄重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和尚礼佛念经是他们的专职,他们chā手耕种,没有理由不缴纳田税。”

    杜荷缓缓道:“还有佛家收取的是百姓供奉的血汗钱,是百姓的钱,那百姓就有权利知道这些钱的去脉。臣提议在所有寺庙设立善簿、帐簿,以供所有人随时随地的查阅。另外官府,每月可至寺庙详查账册,若支出收入出现异常,严惩不贷。如此避免和尚中饱私囊,以百姓钱,行奢靡事。还有出家人四大皆空,钱财对于他们来说是身外之物。既然是身外之物,那也应该不那么重要才是。eiOm回味可以适量的限制他们花费,免得落人口实。”

    古代不同于现代,现代做假账的手段通天,技术人员可以做的天衣无缝。eiOm回味然古代便不成了,没有什么超时代的科技,jiāo通也不便利,钱物的流通,只在附近州县,花费什么只消一查,就能分辨真伪。

    他这一法,正是断了所有和尚的财路。

    本来当和尚就要有当和尚的自觉,和尚是吃斋念佛的,不是发财的。

    “最后……”杜荷顿了一顿,眼中闪着神彩,已然说道最关键之处,望着一双双等待的眼睛,认真道:“微臣在弘福寺游玩时发现,寺中有许许多多的僧人、沙弥都不是诚心向佛的,他们有很多甚至是好吃懒做的地痞流氓,抱着当和尚混饭吃的心态做了和尚。这点必须严肃对待,不如效仿科举,将天下所有的和尚来一个考核,只要不及格的一律还俗,遣散回家。另外日后有人想出家的,必须通过佛学考试,以证明自己能当和尚。”

    说着他yīnyīn笑了起来。

    对于历史上的灭佛事件,杜荷在后世有过了解,但只是一些片面思想。来到大唐之后,他接触了大唐律法,了解了古代的行情,才真正的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古人生活远不如后世,别看华夏地大物博,然这个时候绝大部分都是山岭高地,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唯有关中、中原、巴蜀、荆州、江南等少有的一些地方拥有大片大片的沃土。

    面对日渐增长的人数,土地问题是相当吃紧的。

    主要是因为古代缺乏后世的先进科技,面对一座座的山岭高地全无办法,不像后世扫平一座高山,跟吃饭一样简单。

    这种情况在目前的大唐还没有出现,只因隋末动dàng,天下锐减三千万人口之故。但可以肯定,只要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类会越积越多,能用的土地也会越来越少,危机也就此产生。

    佛教是教派中的异类,广收信徒,他们占山为寺,圈地为田。

    兼之古人mí信,寺庙不用缴纳任何的税收,也导致了和尚越来越富,田地越来越多,最后动摇国本。

    杜荷记得在数十年后,寺院名山占尽、良田占尽;清静无为的和尚们坐拥大量地产,成为大地主,富甲一方。《旧唐形容当时情况道:“十分天下之财,而佛有七八。”

    不仅如此,佛mén还是特权集中之地。由于佛教组织恶xìng膨胀、骄奢成风,教徒鱼目混杂、良莠不齐,种种内luàn外患,致使一个本应与世无争、良xìng运作的宗教组织不断异化,变成了社会肿瘤。

    最终致使引发唐武宗灭佛事件。

    针对这些问题,杜荷有过深入的考虑。

    有一个词语叫做对症下yào。

    他说得这些都是他对症下yào得出的结论。

    和尚们在山上立庙,即将名山占为己有,那便不让他们胡luàn立庙;和尚占用良田,那么就规定,和尚不许拥有田地。和尚骄奢成风,那就限制他们的收入,让他们无钱可赚。和尚mén徒遍地,那就控制他们入取的条件。

    条条框框,无不限制佛教的发展,控制佛家的壮大。

    这么一来,当和尚不能吃ròu,不能娶老婆,不能免税,不能没文化,不能赚钱,不能奢侈,不能犯戒,不能这个,不能那个……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依然能够诚心向佛的,那则意味着对方是弘忍一样的得道高僧。既是真高僧,那自然不会做出有损国家,百姓的事情了。

    只要条款能够如期的执行下去,完全可以将世间的所有贼和尚,一网打尽。

    魏征终于明白了杜荷“堵不如疏”的真正用意,那是利用法制来管制天下所有的和尚,来限制和尚的一切挥霍的空间。

    如此做法,确实比他的更要高明,毕竟他的灭佛并不怎么正大光明。世间的佛家信徒太多,想要禁佛,并不容易。

    而杜荷却是利用佛家的道理给和尚下套。你们和尚不是四大皆空嘛?既然四大皆空,那就应该有四大皆空的模样,不能这个,不能那个,以条款光明正大的困死他们。

    这几招固然没有他灭佛的毒辣,但那yīn狠的效果,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魏征面杜荷一脸的刚正,捋了捋山羊胡须,心道:“这xiǎo子不错,有我魏某人的风范……”他上前一步道:“陛下,无规矩,不成方圆。老臣也觉得对于佛家,应该进行合理的管制,以减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xiǎo杜大人的提议非常之高明。”

    萧瑀也随后站出来复议。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在他看来高僧就是应该超然脱俗,四大皆空,有些框框条条对于真正的高僧来说有如同无。

    他却不知,真正的高僧在这个世上何其之少。

    李世民因纳言这个混账和尚,本就不喜佛教,毫不犹豫的便决定下来。

    同时还叮嘱大理寺的人认真是审问纳言、辫机这类和尚,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尽数审问个明白,给长安所有的百姓一个公道。

    就在杜荷商议和尚问题的时候,长乐与高阳已经先一步回到了立政殿。

    长乐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在长孙皇后面前告李承乾一状。

    还没等她考虑出结果,多嘴的高阳已经将情况乐呵呵的告诉给了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沉默了半响道:“高阳,你带治儿、xiǎo兕子院子里玩玩,母后有话对你长乐姐姐说。”

    第八章国之贤后

    长孙皇后并不怎么过问政务,但作为李世民最宠爱最敬爱的nv人,李世民在政务上从不对她避嫌。在魏征那里受到了委屈,甚至还会气冲冲的来到立政殿,大骂魏征,表是要杀了他这个乡巴佬。

    李世民作为皇帝,而且是城府极深的帝王,假若他真的对魏征动了杀心,哪会做出这种xiǎo孩子的举动?他这分明是在向长孙皇后诉苦,寻求安慰来着。

    也只有在长孙皇后这里,李世民才会表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受此殊荣,长孙皇后便是无心过问政事,也知道许许多多的林林总总。

    其中让她最关心的莫过于太子一事,长孙皇后是过来人,当年李建成与李世民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她就是其中最难受的一个。

    李世民作为天策府的主心骨,常年在外征战,他立下的功劳越大,朝中受到的压力也就越大。

    皇帝李渊是偏向李建成的,齐王李元吉也是偏向李建成的,满朝的文臣绝大部分都是偏向李建成的。李世民身在战场,自然落得轻松,但天策府的压力却都落在了在长安的长孙皇后的身上。

    古代缺乏jiāo通极不便利,消息传递也异常缓慢,真假不一。

    在长安有一阵子三天两头传来李世民手持重兵造反的消息,消息仿真,真假难辨,很多时候,李渊都不得不信。因为知子莫若父,李渊知道李世民雄才大略且具有坐天下的野心,但是太子是李建成,大唐未来jiāo给的是李建成。李世民是不能做天下的,他战功赫赫,深得军心,且领兵外在,便是振臂一呼,造反也不觉得意外。双方最紧张的时候,李渊甚至已经暗自准备,打算与自己那“造反”的儿子干一架了。

    情况是如此的恶劣,当时身在长安的秦王妃长孙皇后自然受到了莫大的压力,独立支撑着天策府这个几可与东宫相提并论的机构。

    那时的长孙皇后不但要照顾几位孩子,还要安抚天策府的军心,还要入宫稳住李渊,应对李建成、李元吉这些人对于李世民的攻势。最后她坚持下来了,成就了今日的辉煌,但其中的酸甜苦辣,常人是万万想象不到的。

    长孙皇后至今回想起来,还是隐隐有些后怕,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象当年是如何撑过来了。她自己受尽了夺嫡之苦,也深知手足相残的无奈,今时今日又怎忍心见自己的孩子踏上这条不归路?

    长孙皇后全心全意的支持李承乾,正是借鉴了当年的前车之鉴。当年,李建成的功绩比不上李世民,太子之位不稳固,这才给了李世民的机会。为了避免此事发生,她觉得只要李承乾的太子地位固若金汤,无人撼动,那自然不会有人以jī蛋碰石头,自取灭亡了。

    然而事事并不如人意料。

    李承乾本来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当初让他监国政务也处理的井井有条,让李世民、长孙皇后好是欣慰。可是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尝试过权力滋味的李承乾经受不住权力的yòu惑,行为处事越来越霸道,目中无人,甚至不容他人忤逆自己。面对一个个刚直不阿的老师,李承乾以高姿态跟他们唱起了反调:让回我学习,我偏要玩;让我体态端正,我偏要放làng形骸;让我远xiǎo人,近直臣;我偏要远直臣,近xiǎo人。

    这是少年的叛逆期,根据数据统计,十之的少年罪犯都是因为叛逆期引起的犯罪心里。

    李承乾是太子,他的叛逆较为一般人,更加严重。由善转恶易,由恶改善难。

    李承乾在叛逆期中堕落,已经不再是那个聪明乖巧的太子了。他的行为越来越乖张,越来越让人无法接受。有一次甚至高喊“我作天子,当随心所yù;有谏者,我杀之,杀五百人,谁敢再劝?”

    他还未成为皇帝就有如此心态,假若真成了皇帝,那还了得,恐怕历史上又会多一个暴君了。

    李世民早已动了废太子的心思,之所以迟迟不动,只因未有适合的人选,空着太子之位,只会让更多的人惦记着,还不如让李承乾先兜着。

    长孙皇后隐隐察觉了丈夫的意思,心中暗自不满,不知李承乾究竟坏在了哪里。她身在皇宫,自然不知李承乾的所作所为,偶尔听说也是得到一些含糊其词的答案,毕竟没有几个人会在一个母亲面前说她儿子如何如何差劲的,更何况这个母亲是皇后,儿子是当朝的太子。

    在长孙皇后眼中,李承乾最多就是顽皮了一点,还是有的教的。

    这也是母亲的天xìng,没有一个母亲不会不原谅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一个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

    但今日长孙皇后听到高阳说长乐与李承乾起了正面冲突,这让她的心凉了一大半。

    长乐是她一手带大,长乐的xìng格她再了解不过了,是那种贤惠至极的nv人,虽贵为嫡长公主,却不与人争,事事细心,在皇宫就属她人缘最好。这回连她都正面与李承乾起了冲突,这让长孙皇后首次察觉到不安。

    “长乐,你老实将如今的事情告诉母后听,尤其是关于你大哥的。母后深居宫中,所听所见,都是真中有假,实在不知你大哥今时今日,究竟如何……”

    如长孙皇后一样。李承乾毕竟是长乐的大哥,每当涉及李承乾,杜荷、武媚娘、李雪雁等都会只是谁都不愿直言其短,让长乐难看,便是长乐问起。也只拣些不相干的事说说。

    若非在弘福寺亲眼所见,长乐也不相信在母后面前千依百顺的孝子,在外面会是这番模样。

    长乐不想让母后伤心,却无法忤逆母亲的意思,犹豫一二,如实说来。

    长乐道:“不知母后还记不记得幼时给我们讲的历史故事,你说前朝皇帝杨广,好高骛远,为人霸道,惟我独尊。修运河时,有一段地方特别难挖,杨广不懂装懂,动用武力打算luàn挖一起,有专家给杨广指出正确方法,表示杨广的挖法会使得上游冲下的泥石沉淀,照成航道堵塞。但杨广不容他人忤逆自己,独断独行,依旧以自己的方式挖掘。果不其然,十年之后,运河那段堵塞严重。父皇本打算利用运河运粮北上用于军事,结果航道堵在途中,延误了出兵的时期。气得父皇,险些将那运粮官给斩了。您说身为皇室成员,受到千万人追捧,最容易受到他人蒙蔽,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斤两,觉得自己什么都行,事实上一切皆虚。就如杨广,他举全国之力挖掘运河,却因独断专行,使至运河堵塞。让我们以他为鉴,忠言逆耳,不可自大,更不能因为身为皇室,而目空一切。如今大哥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这个不听劝的杨广……”

    长乐将李承乾誉为杨广,实在是太抬举李承乾了。

    杨广在如何昏庸,还是有些斤两的。虽然他败了整个王朝,但还是为后世留下了一笔不错的遗产。李承乾充其量在这好高骛远,为人霸道,惟我独尊上与杨广有些相似,其他方面根本不足相比。

    长孙皇后脸sè苍白,想不到李承乾已经堕落至此,杨广是亡国之君,长乐将李承乾誉为杨广无疑是最严厉的批评了。

    “难怪,难怪……”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会有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总算明白为什么通情达理的杜荷会跟李承乾闹得那么僵,也总算明白为什么李承乾的那些老师们,一个个的都说李承乾难教。并非是他们对于李承乾过于苛刻,而是李承乾实在是不堪造就。

    “母后……你没事吧?”长乐一脸的担忧。

    长孙皇后强颜一笑道:“没事……母后,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你先下去替母后带带治儿、xiǎo兕子,让母后静一静。”

    长乐也知长孙皇后对于李承乾的期望,自己今日的这番话可能会给母亲带来忧伤,但身为皇家nv,她必须做出明智的抉择。她不与人争,不代表她愿意看到大唐的江山毁于一旦。

    长孙皇后两眼空dòng,忧伤,泪水由眼角而下,有些决定很痛苦,但她必须做出抉择。

    这是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必须做的事情。

    她拥有常人没有的一切,那就必须付出常人不会付出的代价。

    早年她付出的是兢兢战战,在yīn谋诡计中支撑,而现在却是要放弃一个儿子……

    如此决定,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那是如何的痛彻心扉。

    面对佛教一事,大唐王朝这个机构,以最快的速度运转解决。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连夜展开审讯,纳言作为主谋,身怀三条xìng命,断然没有存活的理由,判以死刑,游街示众三日,以消除百姓心中之怨气。慧空作为第一帮凶,助纣为虐,判流放岭南为岭南开荒做贡献。

    至于其他常与辩论的主持和尚,人人皆有纳言牟取失利之罪,根据轻重,判罚牢狱之刑。

    至于辫机意外的无罪释放。

    原因无他,他并不是主持,也不算弘福寺的僧侣。

    他所住的所吃的所用的,都是纳言以及原寺庙给的,他并没有直接参与敛财其中,故而算不上犯罪。

    约束佛教的条款因为得到了李世民这位皇帝的重视,在第一时间颁布下去。各地州府,纷纷展开了对于佛教的管理。

    历史上的灭佛行动,引起了天下所有佛信徒的不满,他们虽然不敢掀起什么风浪,但却能使一个王朝离心离德。而杜荷总结的这些条规条款,却让天下的佛信徒支持。

    只因佛家讲究超然,超脱一切生死。虽然释迦摩尼说上天下地,唯我独尊,表示人人都是世界的主宰,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但那些轮回因果的理念,神乎其神,给人一种自我安慰的心灵寄托。

    这一点是道教不具备的,也因如此,便是道教在如何发展,也比不及佛教这个外来教派。

    在大多佛信徒眼中,高僧都是超然的,他们有着无上的佛法,有着无与伦比的禅心,有着悲天悯人的胸怀,有着吃苦耐劳的精神。就如达摩一样,是能够面壁九年,不吃不喝的主。

    面对这种高僧,杜荷所提的那些条件,根本就不算什么了。

    佛信徒还是很支持的,不过在云云僧人中,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佛家为了广收门徒,打着普渡众生的旗号,表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有悔悟之心,任何错都可以原谅。这种荒谬的思想,早已成为了那些好吃懒做的地痞流氓的福音。

    当和尚多好,不用纳税,有饭吃,出入自由,可以打着和尚的旗号,行遍天下。想要成家立业了,一句还俗,就能摆脱身份,这种好事,哪里去找。

    而杜荷的约束佛教的条款无疑给他们带了一个孙悟空的紧箍咒,任凭孙猴子在如何的神通广大,也奈何不得手无缚鸡之力的唐玄奘。

    在律法面前,一个个和尚强行还俗。

    对着这野蛮的做法,天下的百姓信佛的信徒,却没有一个有持有反对意见。

    不会佛法、吃不了苦、受不了累、做不到四大皆空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当和尚?

    政策实行了一个半月,初步统计,被强行还俗的僧人高达二十万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壮男。

    需知这天下方定不足二十年,正是百废待兴,正是需要劳动力的时候,二十万的劳动力在后世也许算不上什么,但在经过隋末大动乱的唐朝,那是一笔无比巨大的财富。

    从这几日李世民脸上带着的笑容,即可看出。

    这位大唐帝国的皇帝,心底是如何的高兴。

    有如此成果,满朝文武都意料不到,不明所以。

    其实这正是歪打正着,佛教繁衍与五代达摩,盛行于隋唐。隋朝的开国皇帝杨坚为巩固自己的统治,在采取各种政治措施的同时,提倡佛教,把佛教作为重要的工具。

    他即位之后,诏令在全国范围恢复佛教:“听任出家,仍令计口出钱,营造经像。而京师及并州、相州、洛州等诸大都邑之处,并官写一切经,置于寺内,而又别写藏于秘阁。”一条命令致使天下之人从风而靡,竞相景慕。民间佛经,多于儒家六经数十百倍。

    史书记载,杨坚在位二十年间,共度僧尼二十三万人,立寺三千七百九十二所,写经四十六藏,一十三万二千八十六卷,治故经三千八百五十三部,造像十万六千五百六十座。

    杨广在历史上以暴君著称,但为了掩盖他凶残暴逆的真实面目,也对佛教采取扶持利用的态度。佛教也是万金油,屈服于王权,得到了杨广的器重。

    杨广晚年横征暴敛,散发高丽,强修运河,致使引发隋末动荡。那时人口流失极其严重,百姓为了躲避徭役战祸,纷纷出逃,他们有的藏于深山,有的干脆当了和尚,以和尚的身份避难。前不久,大唐清点黑户,从山林中请出了那些为了躲避避徭役战祸的百姓,却忽视了那些藏于佛教的百姓。

    如今这一搜查,尽得二十万劳动力。

    大唐如今缺的正式劳动力,在各地府衙的安排下,二十万劳动力先后分配到自己的岗位上,利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之余,给唐朝带来财富。

    这日,偷得浮生半日闲。

    李世民找来了同样空闲的杜荷,与他一起研究书法。

    当然这“研究”不过是李世民好面子的举动,说白了就是请教。

    李世民是一个全才皇帝,他不像刘邦、朱元璋一样,平民出身,浑身都是草莽之气。他有着极高的文化修养,是那种琴棋书画、骑马射箭,领兵治国,样样精通的贵族公子。他兴趣广泛,最爱的便是书法,尤喜行书与杜体字,闲来无事,都会练上几笔,充实一下生活。

    杜体字融合了颜真卿与苏轼两大书法家的精髓,又有杜荷个人的风格,非常难写,但李世民却是当世少有的能够写好杜体字的人物,已得笔法三味。最近他在抄写一本汉朝流传下来的古籍时,遇到了一个生僻字,笔画很多,非常难写,怎么写也写不好。自知功底不够,便想到了杜荷。

    李世民好面子,想要向杜荷请教,但开不了口,灵机一动,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以研究书法为由,不动声色的让杜荷指点他一二。

    “爱婿啊,朕今日随意翻了翻《战国策》,对于这本书,你可有看法……”李世民若有所指的问道。

    杜荷顿了顿,答道:“是纵横学的名著吧,记得是汉朝的刘向编写的,有三十三篇,是一部国别体史书,原有《国策》、《国事》、《短长》、《事语》、《长书》、《修书》等名称。刘向校录群书时在皇家藏书中发现了六种记录纵横家的写本,但是内容混乱,文字残缺。于是刘向按照国别编订了《战国策》。这本部是我古代记载战国时期政治斗争的一部最完整的著作,是当时纵横家游说之辞的汇编。记载的都是战国时期七国的风云变幻,合纵连横,战争绵延,政权更迭,有谋士献策、智士论辩等等事例,非常的有研读价值。”

    他整理了脑中的些许资料,一一道来。

    杜荷有今日,与长乐的督促分不开的。

    长乐以身作则,每日鸡鸣时,起床读书。杜荷作为丈夫,自然不好意思偷懒,跟着起身。这种情况已经两年多了,两年时光,足以让他阅书千卷,累积了丰富的知识学问,能够在这一刻与李世民对答如流。

    《战国策》确实是一部奇书,文辞优美,语言生动,富于雄辩与运筹的机智,描写人物绘声绘色,常用寓言阐述道理,著名的寓言就有“画蛇添足”、“亡羊补牢”、“狡兔三窟”、“狐假虎威”、“南辕北辙”等,这些寓言包含了军事、政治、生活等等,有着极高的研读价值。

    这些年,杜荷也翻了几遍,记忆犹新。

    “嗯!”李世民满意的点着头道:“那朕在考考你,《战国策。燕策二》里说的是什么?”

    “呃……”杜荷傻眼了,《战国策》三十三篇,共分东周、西周、秦、赵、魏、燕、韩、齐等国,一篇一策,哪记得那么多,更何况杜荷读书,只求甚解,从不死记硬背,哪里记得下来,自能道:“小婿愚昧,记不住了……”

    李世民洋洋得意得道:“那朕给你提个醒,《燕策二》有段记载,‘赵且伐燕,苏代为燕谓惠王曰:今者臣来,过易水,蚌方出曝,而鹬啄其肉……’”

    杜荷经此一点,恍然道:“说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讲的是当赵国将要攻打燕国,苏代劝谏赵惠王,让他审时度势,纵观战国风云,权衡利弊得失,三思而行。面对雄心勃勃意欲伐燕的赵惠王,苏代不是直陈赵国攻打燕国的是非对错,而是婉转的让赵惠王自己认识到错了。正是纵横家所具备的最高超的语言艺术。”

    李世民眼睛一横道:“这经典的例证,你都不记得,该罚,该罚,朕罚你抄写这一段三遍,不得有误……”鹬蚌相争的鹬字,正是李世民怎么写也写不好的一个字。

    杜荷眨了眨眼睛,苦着脸心道:“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没法子,天大地大,皇帝老子最大,杜荷被罚的一头雾水,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抄写。而李世民则闲庭信步的来到杜荷的身后,瞪大着眼睛,当杜荷写到“鹬”字的时候,看的格外仔细。

    书法不但讲究笔法,还要讲究整体的结构,比如说“一”字与“鹬”字。“一”字只有一划,而“鹬”却整整十七划,且笔画密集在一处,两者放在一起,笔画占地面积不一样,会导致上下不相配,会破坏书法的整体感觉。就如侏儒与姚明走在一起一样,让人看了不舒服碍眼。

    李世民不是写不来这个“鹬”字,而是因为“鹬”字笔画太多,他把握不住上下的整体结构,导致破坏书法的美感。

    在这一点上,杜荷却要胜过李世民一筹,他写的“鹬”字,结构丰满,与上下字融为一体,遍是与“一”字放在一起,也不影响字体的美观。

    “原来可以这样写……”李世民恍然大悟,轻声嘀咕。

    杜荷两眼一翻,总算明白了李世民的用意了,心底苦笑:“写不来,直说嘛……”

    李世民说得虽然小声,但杜荷身怀内功,耳聪目明,却是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哭笑不得,将关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则寓言典故,认真的写了三遍。

    李世民拿在手上,认真端详,不住点头赞叹。

    “好字,好字……”李世民一遍又一遍的浏览,望向杜荷笑道:“贤婿啊,些许时间不觉,你的字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较之以前更有韵味了……”

    “谢岳父大人夸赞,小婿最近确实有所领悟。”杜荷坦然接受,在这方面他并没有任何的掩饰。论书法,李世民也是当世的名家之一,自己的书法进步与否是瞒不住他的。

    李世民喜道:“说来听听……”

    杜荷将境界一说细细严明。

    李世民若有所思道:“是懂非懂,好像有些明白,但抓不住关键。”他虽好面子,但绝对不是那种死不认输,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需要他人指点的时候,也不会做作,虚心求教。

    杜荷道:“细的说就是精力,岳父大人知道割席断交的典故?”

    李世民点了点头,论研读古籍,他更在杜荷之上,割席断交的典故他自当知道,说得是东汉末年的故事。

    东汉末年,有一对好友管宁、华歆。管宁家贫,幼年丧父,亲戚朋友可怜同情他,赠送了许多财物让他葬父,但他一文不取,只凭借自己的真实财力安葬了父亲,他淡泊名利,是一位当时大名鼎鼎的高士。而华歆也是一位非常了得的人物,曾任御史大夫、相国、尚书令、司徒等职位。

    割席断交说的就是他们,两人才学非凡,成天形影不离,同桌吃饭、同榻读书、同床睡觉,相处得很和谐。一次两人坐在一张席子上读书。正看得入神,忽然外面沸腾起来,一片鼓乐之声,中间夹杂着鸣锣开道的吆喝声和人们看热闹吵吵嚷嚷的声音。

    管宁专心致志地读起来,对外面的喧闹完全充耳不闻,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而华歆完全被这种张扬的声势和豪华的排场吸引住了,嫌在屋里看不清楚,干脆连书也不读了,急急忙忙地跑到街上去跟着人群尾随车队细看。

    管宁发现后,将席子割断,表示彼此道不相同,不相为谋。

    杜荷道:“原先小婿读这侧典故的时候,很不明白,不知为何管宁如此严肃,华歆并没有错。这人都有好奇心,遇到这种事情,任谁都会忍不住一观。何必闹得割席断交这么严重?直到最近我明白了,管宁并不是气恼华歆的好奇心,而是气他没有认真的看书,没有认真的学习。管宁可以做到充耳不闻,而华歆没有做到,是因为管宁将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整个人进入了一种无我的境界,而华歆没有,他虽在看书,可并没有用心再看,任何响动,任何喧闹都能够将他吸引,影响了他的效率。其实人都是一样,一个人学的快,关键并不在于他有多少聪明,而是在于用了多少心神。同样是看书,管宁的境界能够让他在一个时辰掌握一篇章节的知识点,而华歆这种态度便是花上三个时辰,也比不上管宁的一个时辰有效。”

    “小婿最近学会了控制这种境界,能够自主的进入这种无我之境。我要读书,便能用所有的精力去读,我要练字,也能用所有的精力去练;便是写字,我也能以所有的精力来写,不受到任何的影响,效率自然是常人的数倍。其实这种感觉岳父大人应该有所体会,几乎每一个人都会在全神贯注的状态之下,不经意的进入无我之境,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时间,等回神后,才会发现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人处在这种境界下,做什么都特别的有效率。”

    李世民也有过这种感觉,但杜荷的这控制说却是他无法想象的,沉默好一会儿,才道:“估计当年的王右军也达这个境界了吧,如此下去,贤婿能与王右军齐名也不一定。”

    杜荷嘿嘿一笑,并不答话,他还有些自知之明。这王右军即是王羲之,王羲之作为中国书法第一人,可不是随便能够相比的,至少现在的他杜荷远远不行。笔力入木三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何其之难。即便宋朝的大文豪,苏轼也不敢以这四个字来标版自己的书法。

    李世民酷爱书法,王羲之正是他的偶像,每当说起王羲之,李世民都不以名字相称,而是恭敬的叫他王右军。

    李世民突然想起一事,眼中一亮,“对了,这说到这王羲之,朕听到一个传闻,不知是真是假。”他拳头一收一放,竟显得有些激动:“朕得到一个消息,据说在江南会籍一代出现了王右军的真迹《兰亭集序》,这天下第一行书,朕窥望已久了,不知此生是否能够一见。三年前,你曾下过江南,不知可否听过这一事情?”

    杜荷记起了历史上李世民为了得到这天下第一行书,不惜以皇帝之尊派人行骗的典故,暗自一笑,随即道:“确实听过,小婿在过长江的时候在江船上听人说起过《兰亭集序》。相传这《兰亭集序》已经在战乱中丢失,但根据船客所说,真正的珍品正在王羲之的第七世孙智永和尚的手里。”

    李世民笑道:“不错不错,就是在这个智永手上,恪儿也得到了这则消息,朕已经让他派人向智永借了,只是至今没有得到消息。等《兰亭集序》到手,朕请你来一同欣赏,看看这天下第一行书是如何的入木三分。随便帮朕踏写一份,用来珍藏。”

    他是王羲之的头号粉丝,即位以后就开始收集王羲之的墨宝,但却一直为没有得到《兰亭集序》这天下第一的行书而引以为憾,三个月前得到吴王李恪传来的消息,说《兰亭集序》并没有毁于战火,而在王羲之的第七世孙智永和尚的手中。登时心痒难耐,特地写了一封手谕,让李恪带给智永和尚,希望借《兰亭集序》一看,以偿心中遗憾。

    在手谕中,李世民绝口不提买卖一事,因为同为书法名家,他知道《兰亭集序》是无价之作,用价钱来衡量,那是玷污了“天下第一行书”这几个字。

    杜荷也爱书法,若能一阅这“天下第一行书”,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可这种宝贝岂是说借就借的。他依稀记得李世民得到《兰亭集序》是很多年前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智永已经去世,他将《兰亭集序》传给了徒弟辩才。

    辩才视《兰亭集序》为命根子,怎么也不肯借李世民,藏起来假口说没有。李世民火了,派了监察御史萧翼去行骗。萧翼乔装成山东士子与辩才结交,两人下棋抚琴,谈天论地,评文述史,探讨书法,两人情投意合,皆觉相见恨晚。

    萧翼又花了多日与辩才混熟,拿出了王羲之的真迹来给辩才观赏。辩才握有《兰亭集序》,自然不将萧翼的真迹看在眼底。傲慢得道:“真迹倒是真迹,可惜不是佳品。”

    萧翼激他是吃不到葡萄就是葡萄酸。辩才头昏脑热,说出了《兰亭集序》在他手中。萧翼说:“数经战乱,《兰亭集序》早已毁于一旦,你手中一定是假的。”

    辩才气不过,将真迹从屋檐上拿了出来。

    萧翼趁着辩才离屋之后,偷走了《兰亭集序》,献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这货也是黑心的,派人骗了辩才的宝贝,还大模大样的将一道圣旨砸在了辩才的头上,说他犯了欺君之罪,本应加刑,因年迈获免,又故作姿态的赐他谷物三千石,强买了这天下第一行书。

    杜荷记起这段事件,脸上挂起了微笑:“岳父大人想借,但那智永和尚未必会借吧……这是无价之宝,可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李世民两眼一瞪,怒道:“他敢,朕是借,又不是强拿。”说着又有几分的心虚。审己度人,假若他是智永,这种宝贝,他也不会借的,顿了一顿道:“他若不借,惹朕火起,强行取来,看他能奈朕如何?”

    杜荷见李世民这幅模样,心知这本《兰亭集序》怕是难逃他手了。假若智永愿意借出,那以李世民好面子的作风,估计会还回去,他还不至于为了这天下第一的行书,失信天下。若是智永不借,只怕李世民真要强取豪夺了。

    智永并不了解李世民,他又岂会用肉包子打狗?不借的可能性,绝对大于前者,故而有此一猜。

    便在李世民、杜荷说起这《兰亭集序》的时候,长安城外两个和尚混迹在商队中来到了赫赫有名的国都,长安城。

    “师傅……”一个中年和尚惊叹的望了着长安城一眼,“据说长安城的百姓恨极了僧人,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年长的僧人眯眼望着长安,笑道:“无妨,无妨,你我并非那些趋炎附势的伪僧人,城里的百姓是不会为难我们的。更何况,城中又多位书法名家……为师年事已高,再不尊崇祖训,恐怕没有那个机会了。”

    “大师……”声如出谷黄莺,远处一位佳人缓缓而来。

    PS:国庆节了,兄弟姐妹,大家国庆快乐!

    第十五章 可惜啊,可惜

    杜荷、李恪在厅中等候。

    足音响起,一位容sè绝美、颀长苗条的nv子,身穿素白的罗衣长褂,步履轻盈,飘然若仙地踏著袖sè地毯往他们两人走来。她垂著燕尾形的发髻,头戴步摇,姿态优雅美丽。尤其走动间垂在两旁的一对广袖,随风轻摆,更衬托出仪态万千的绝世姿容。她的一对秀眉细长妩媚,斜向两鬓,益发衬托得眸珠乌灵亮闪,俏丽得如同画中人般不可方物。

    来人正是徐慧。

    李恪有些看呆了眼。

    杜荷也是一怔,唐风开放,在北方一代的nv子大多都受到影响,衣着暴lù。虽然不是电视中演的那种lù出大半rǔ沟,却将自己完美的身材,表lù无遗。江南偏远,唐朝的风气,并没有全部让南方人接受。南方的nv子大多都是将身材唔得严严实实,让人无法看出究竟。

    徐慧的气质不同于长乐的高贵、李雪雁的làng漫、武媚娘的妖媚,那是种江南水乡的温柔细腻、大家闺秀又带几分xiǎo家碧yù的感觉。这种美感在北方尤为难得,显得异常珍贵,反给杜荷一种异样的惊yàn。

    徐慧心中有些忐忑,这刚刚想到杜荷,对方就找上mén来,难免让她生出异样的情绪。

    “徐慧见过吴王、杜大人……”她轻盈一拜,漂亮而不失大方。

    李恪定力非凡,虽为徐慧的姿容靓丽倾倒,却不失王爷身份,从容道:“徐姑娘,免礼……”

    杜荷笑着打着招呼道:“徐姑娘当日苏州一别,想不到在这长安还有相见之日,不甚欣喜……明日我chōu个空闲,作为东道主,带姑娘在长安转转,游览一下此地风光。”

    李恪怪异的看着杜荷,想不到自己这位妹婿如此的大胆,在自己这三舅子的面前调戏nv孩子。

    徐慧也俏脸绯袖,心如鹿撞。她本对杜荷有着感jī好感佩服等等情绪,这听他邀请,觉得有些孟làng,但意外的有心答应,却因nvxìng矜持,不知如何回答。

    杜荷见徐慧的异样反应,以及李恪的怪异眼光,心知他们误会了。杜荷来长安已有四五年了,早已将自己视为唐人,将这个世界视为自己的家,一言一行,与唐朝人没有二样,但个别习惯却始终难改。

    就如此刻,徐慧在江南的时候曾帮过他大忙,尤其是在擒拿下毒疫的冯东羽时,更是做了不xiǎo的贡献。在杜荷心中,徐慧已然是他的朋友。这朋友从远方而来,做为东道主的杜荷,chōu空请吃顿饭,陪她在家乡玩上一天,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根本不分男nv。

    但是在古代这种做法就不那么正常了,年青男nv,把臂同游,那是会招人非议的,已婚男子与未婚nv子,更是如此。

    杜荷想通此点,lù出苦笑,这种事情,越解释,越显得心虚,索xìng也不解释了,直接转移了话题,问起了智永的下落。

    徐慧答道:“智永大师确实与我徐家一同来的长安,但进了长安城之后,彼此已经分开道别了。”

    李恪见有失去了智永的消息,焦急道:“徐姑娘可知智永大师前往何处?”

    徐慧与智永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李恪是皇子吴王、杜荷是尚书省的重臣兼将军,两人身份据不一般,一同前来,已让徐慧心存疑虑。此刻她听杜荷、李恪都在追问智永的下落,也存了一个心眼儿,道:“你们找智永大师,可有要事?”

    杜荷、李恪皆心思机敏,如何听不出徐慧话中的怀疑。

    李恪诚恳道:“徐姑娘,别误会,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智永大师是书圣王右军之七世孙,而我父皇酷爱王右军之书法,有心召见,并无他意。”他绝口不提《兰亭集序》一事,便是怕徐慧多心,有意隐瞒。

    杜荷也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mén心不惊。智永大师是得道高僧,陛下并非是杨广、纣王之流的昏君,决计不会伤及智永大师毫发,这点我杜荷可以保证。”

    徐慧不信李恪,却不能不信杜荷,杜荷的为人,在苏州时,早已深入人心,颔首道:“具体去向,徐慧也没有听智永大师提起。只是听说他来长安有要事在身,要去找一位老朋友。据我所知,智永大师在长安的好友,只有世南先生一人。”

    他说的世南先生正是前任唐朝的秘书监虞世南,虞世南博闻强志。少年时与兄虞世基一起拜博学广识的顾野王为师。十余年勤学不倦,学到紧要处,累旬不盥栉。与王羲之七世孙智永和尚友善。智永jīng王羲之书法,虞世南在智永的jīng心传授下,妙得其体,书法圆融遒丽,外柔内刚,继承了二王传统。

    虞世南是越州余姚人,是江南出产的大人物,徐慧同为江南人,自然听过此事,知道虞世南与智永的关系,亦师亦友。

    “多谢……”杜荷、李恪得到智永的下落,正打算告辞。

    徐孝德匆匆从外面赶来。

    徐慧不知杜荷、李恪来意,她是家中nv子,许多事情做不得主,在见杜荷、李恪之前,已经让人去请徐孝德了。

    徐孝德正与姜宇旭把酒言欢,但听李恪、杜荷这两位大人物求见,哪里还坐得住,致歉一声,匆匆赶来。

    “徐孝德拜见吴王、杜大人,两位光临,有失远迎。”徐孝德比起商人的身份,他更加重视才学气度,举手投足之间,不卑不亢,不像是jiān贪的商人,倒有几分文士的模样。

    杜荷、李恪也不得不还礼,但两人急着找智永,也没有空闲与他多聊。只是稍作jiāo谈就匆匆告辞。

    徐孝德虽有心与两人搭上关系,但两人执意要走,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笑脸相送。

    徐慧远远望着杜荷的身影,心中有些遗憾,又有些期待。杜荷毕竟是大唐著名的才子,书法家,而她也擅长此道,若能得杜荷亲自指点,那将是莫大喜事。今日相见未能请教,确实遗憾,但想起明日邀约,也不知是真是假,心中捉mō不定,竟有些患得患失了。

    徐孝德看着两人背景,目有所思,杜荷、李恪两人以李恪身份最高,但他是皇子,不是太子,自古皇子都没有实际权力,甚至在太子登基之后,还会有杀身贬罚之祸,此人可以结jiāo,但不能将nv儿托付。

    至于杜荷,想到这里,徐孝德低叹了口气,百分百完美的嫁nv儿人选。家世出众,有一个当宰相的父亲,个人文武双全,才华横溢,是当世名士,领兵大将;地位更是李世民跟前的袖人,成就不可限量,徐慧要是嫁给他,徐家完全可以在长安横着走。只是已经让贺兰家捷足先登了。

    虽然武媚娘为了嫁给杜荷,早已置身事外,但武媚娘是贺兰家掌权者武顺的妹妹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野心极大,并不甘心落于贺兰家之后。

    这失去了先机,再嫁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惜,可惜啊!

    徐孝德一脸遗憾,若不是武媚娘已经嫁给了杜荷,必然想方设法的将nv儿嫁到杜家去。

    离开了迎宾客栈,杜荷、李恪马不停蹄的赶往虞世南的府邸。

    虞世南今年已是八十高龄的老者,告老在家,含饴nòng曾孙,不时练字自娱,不时受李世民邀约,入宫相互探讨书法,怡然自得,日子过的有滋有味。这日他在院中逗曾孙,突听老友江南智永来访。

    “嚯”的一下,虞世南jī动的长立而起,孩子都来不及放下,疾步冲向院外。

    虞世南如今是大名鼎鼎的书法名家,但在少年时,他却不善书法,与兄虞世基一起拜博学广识的顾野王为师,学习文化知识,十余年勤学不倦,成为地方上的少年名士之一。他在青年时与智永相jiāo,两人互为知己。智永jīng王羲之书法,虞世南在智永的jīng心传授下,方才大彻大悟,在书法上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继承了二王书法传统,成为大唐顶级书法家之一。

    若无智永,虞世南在书法上难有今日成就。虞世南早有意拜师,但当初他们平辈论jiāo,智永并未答应,可在虞世南的心中早已将智永视为师傅了。数十年前,隋朝灭陈朝之后,虞世南便离开家乡,来到了长安。

    从此以后,虞世南再无机会踏入江南半步,与智永这位有实无名的师傅已经有近四十年没有见过了。

    这突然得到消息,那兴奋喜悦之情,从天而降,迫不及待的冲向了府外。

    这分别四十年的好友相见,自然是别有喜悲。

    辩才让撇在了一边,两位老家人聚在一起,说着各自的故事。

    谈至兴头,杜荷、李恪以找上mén来。

    虞世南“哈哈”大笑:“永师,今日我便给你介绍一位书法界的奇葩,他的字或许比不上令祖王右军的刚劲有力,入木三分,也不及永师的圆融遒丽,外柔内刚,但在雄健、宽博上却是另辟蹊径,那一手书法气概凛然,端庄雄伟,怕是永师也略有不及啊!”同为书法大家,虞世南也时常与杜荷聚在一起,虽然在年纪上他们有着差异,但在书法上却拥有共同语言,算的上是忘年之jiāo,关系亲于一般朋友。

    智永眼中透lù着奇异的光芒,若有所思的笑道:“久闻大名,但求一见……”

    “李恪、杜荷见过虞公,智永大师……”

    李恪、杜荷两人终于见到了一直找寻的智永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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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一败涂地

    杜荷打量着眼前的智永和尚,脸上露着古怪的神色,智永与虞世南是同一辈人,论年纪只在虞世南之上,绝不再他之下,可虞世南已经是半只脚套入棺材,年华垂暮了,而智永却是朱颜鹤,精神抖擞,一席僧衣,如松柏一般傲然站立,看上去不想是一个**十岁甚至将近百岁的人,到有几分六旬老者的风采,某些六旬老者也许还不及他。

    杜荷暗思着历史上长寿之人,吕洞宾、孙思邈、张果老、何能嗣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历史上记载的史实人物,他们被传得神乎其神,便是因为拥有常人远远无法想象的寿命。

    也许养生之法,长生之术,真的存在也不一定。

    杜荷也不免在心中嘀咕。

    其实养生之法,长生之术自古有之,只是条件苛刻,并非人人都人习得。通常身兼这种奇术的人,大多都是那种看透世事,心静如水的人物。像李世民、秦始皇、汉武帝这样的人是无论任何都学不来的。

    就在杜荷打量智永的时候,恰好智永也在打量着杜荷。他对于一旁的李恪视若无睹,却将神情都放在了杜荷一人的身上,脸上挂着淡笑。

    李恪作揖一礼,对着智永深深一拜。

    古人对拜很有讲究,逢人见面,作揖问好,见到长辈、长者弯腰礼拜,这些都是常见的礼节。在这些礼节之外,还有一礼……深拜。此拜几乎将腰弯成九十度,是最隆重的拜礼。便是面对父亲、皇帝也不必使用如此拜礼,只有遇到特殊的情况,才用的上。比如有要事相求,再比如长者授艺的时候。

    这一拜杜荷讶然,虞世南吓了一跳,连智永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许动容。

    “李恪得知智永大师手中有着令祖遗留下来的《兰亭集序》……此书乃无价之宝,恪厚颜祈望一借,十日后,必定归还。”李恪脸色诚恳,全无皇子姿态。但他这一番话,却是说的妙在毫厘。他不问《兰亭集序》在不在智永手中,而是直接开口借《兰亭集序》,一副百分百肯定《兰亭集序》就在智永大师手中的模样,这完全是封死了智永找借口的余地。

    这一听《兰亭集序》,虞世南惊讶的呼出声来,只要知晓书法的人,没有一个不了解《兰亭集序》价值的,也没有一个不祈望看上一眼。他望着自己身旁这位亦师亦友的老友,脸上也露着异样的光彩,心想此次自己大有眼福了。

    智永面不改色的道:“《兰亭集序》确实在老衲之手,只是据老衲所知,吴王殿下并无书法天份,也不热衷书法,《兰亭集序》在书法界固然是无价之宝,可对于殿下来说论价值还不如一匹劣马。”

    李恪也不气恼,直言道:“大师说的不错,我李恪确实不懂书法,此来是奉了我父皇之命。但我并不想让世人说父皇以权压人,此次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特来请大师借《兰亭集序》一观,以偿父愿。当然,我父皇也无以权压人之意,只是大师应该知道《兰亭集序》的价值,父皇酷爱书法,也实在难挡诱惑,希望能够拓写一份,用于珍藏,望大师能够一借。”他脸色肃然,再次一拜。

    杜荷看在眼中,心底不由生出几分好感。如今的杜荷也经历了不少官场磨练,知道如何分辨一个人。

    认人不因看表面,而是观其言而察其行。因为言语是用来抒一个人胸中的志向和感情,能干事的人,一定能用语言表达出来。同样的即使有为非作歹的人,也无法掩饰他的真情。再做作的伪君子,也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李恪今日的表现,让杜荷心中充满了好奇。

    在他看来,皇子出身高人一等,人人见了都要行礼,多大都有着傲慢之气。就如李承乾、李泰还有李佑这些皇子。他们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完全不将阶层人员看在眼底。其他的几位成年皇子,固然没有以上三人那么过份,可至始至终都有着高人一等的姿态。李恪却是不然,他似乎并不以皇子的身份为尊,当然这不是说他没有那种身为王子的气度,而是他并不以身份来待人。换而言之,李恪并不觉得自己是皇子,就高人一等。

    假若让李承乾、李泰来处理这件事情,相信他们必然会以身份说话,以权势压人。而李恪却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用另一种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他在顾忌李世民的名望威信。

    假若以李世民的名义借《兰亭集序》,事情传开,不论李世民是不是有动用皇帝的身份强借,经过众口一说,难免有这些嫌疑。毕竟李世民这个身份,太过敏感。李承乾、李泰就不会顾忌这一点,他们要是真的顾忌,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虽然这只是一件事,但却看得出他们彼此处理事情的方式与态度。

    李恪果真与一般的皇子不一样。

    杜荷淡淡一笑,目前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三人,李恪是唯一一个让他生出好感的皇子。

    智永不疾不徐。

    虞世南暗自焦急,频频给智永施以眼色。他也知李世民的脾气,智永要是借,那便是有借有还,若是不借,那便要强取了。

    智永目不斜视,并没有看见虞世南的眼色,只是淡笑道:“《兰亭集序》是先祖传下的宝物,要借去一观,也无不可……但是……我有一条件……需要以字易字……”

    智永开口答应,让杜荷、李恪心中一喜,可听“但是”二字,便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李恪不解问道:“何为以字易字?”

    智永坦然笑道:“要借《兰亭集序》,自当要以足以打动我的字来交换。根据求来的字的好坏,决定借出的时间。当然若字比得上《兰亭集序》,便是将《兰亭集序》相送,也无不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若有若无的往杜荷身上一瞟。

    杜荷恍然,上前道:“杜荷愿意一试……”

    虞世南也知好友的心思,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

    杜荷提笔蘸墨,深吸口气,整个人进入无我之境,天上地下所有东西都化为虚无,唯有一人一纸一笔。

    笔落纸上,没有一点犹豫,龙飞凤舞,一笔一划,以时分心力来写,如刀削如斧凿。

    收笔时,云淡风轻,不留一点痕迹。

    “智永,书法大家,书圣羲之七世孙也,闭门习书三十年,妙传家法,精力过人,隋唐间工书者鲜不临学。贞观十四年,永往长安,吴王恪与杜荷封皇命来虞公府求画……”

    杜荷依照古代赋的格式,应景随手做了一篇赋。他随xìng而做,虽比不上那些千古名句,但也可圈可点,况且赋在于字,而不在于本身。

    杜荷自信的将作品交给了智永,此时此刻他作为一个主人,对于自己的作品,抱有十成的信心。他不敢说在笔法笔力上比得上王羲之这位书圣,但在字体的结构、雄伟上相信不会逊色多少。毕竟杜体字的精髓就在于气概凛然,端庄雄伟。

    王羲之的真迹,他也曾看过,笔力苍劲,无与伦比,一笔一划,几乎达到完美之境,可不论是行书、楷书还是草书都没有承传于颜体字的杜体字霸道,刚硬,在气概凛然,端庄雄伟上要逊色一筹。

    智永聚精会神的看着杜荷的作品,眼中无喜无悲,并无他人得到杜荷字迹的那种喜悦之情,端详了许久,轻轻的吹干了墨迹,将宣纸卷起道:“三天,这字我收下了,《兰亭集序》只借三天。”说着,他对辩才道:“将《兰亭集序》拿来……”

    杜荷默然不语,心中暗自不满。为了一比《兰亭集序》,他几乎挥出了自己所有的实力,换回来的却仅仅只是三天。

    这个成绩,无论如何都是他不能够接受的。

    人皆有傲气,尤其是在自己的专长上面。

    书法,是他的所长之如今却让智永如此轻视,实在让他心头窝火。

    不过杜荷并不是那种无头无脑的嫩头青,心中不快,却没有在脸上表达,只是在一旁站着,将一切交给了李恪来处理。

    这时辩才已经从包袱中取出了一个长方形,古色古香的檀木匣子,交给了智永。

    李恪笑着上前,双手高高举起,以隆重的架势,从智永手中接过木匣,沉声道:“谢大师慷慨,三日之后,李恪必将《兰亭集序》原物归还。”

    李恪、杜荷走出了虞府。

    出了府外,李恪突然顿住脚步,解开了檀木匣子外边的一圈袖绳,打开盖子,拿出了一副卷在一起的书卷,甩手抛给了杜荷。

    杜荷一惊,忙伸手接住,低呼道:“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李恪道:“不是想看看吗?看看自己到底输在哪儿?反正父皇期盼了多年,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再说了,若不是妹婿你,凭我这猫爪子几下,连毛都换不来。”说着还眨了眨,露出了一个保密的笑容。

    杜荷点了点头,迫不及待打开了手中这卷号称天下第一的书法卷轴,瞄了一眼之后:他知道在这位书圣面前,自己的字是一败涂地。



    第十九章  基情四shè

    辩机站在太子府的大殿上,那漂亮的脸蛋上lù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表情。(wap-手机小说)

    只不过荆轲用上这句词是伟大,他为了自己的国家,不顾自身安危,刺杀秦王,行他人不敢行之事。而辩机就悲剧了,这说好听的,那是来当兔儿爷,说句难听的那就是卖屁股的。

    辩机走到这一步实是迫不得已。

    杜荷的那痒痒粉实在是害苦他了,因为方亦清这庸医的错误诊断,外加李凡与甄氏的大舌头,大名鼎鼎的辩机得huā柳病的事情几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闹得长安上下人尽皆知。

    长安上下的百姓本因弘福寺的先例,对于和尚衍生的问题,特别敏感,兼之辩机是让杜荷指名道姓奢侈的人物,属于人人喊打类型的。

    这一传开,辩机已然恶名昭彰,成了与纳言同类型的恶僧、yín僧了,还引发了一起抓yín僧的风bō。

    辩机东躲西藏,依靠着身上所剩不多的积蓄,勉强度日。不几日,他身上的痒痒粉效用消退,胯下的máo病也不yào而愈。这个时候,辩机也隐隐察觉自己得的根本不是huā柳病,打算站出来澄清。

    可是他的名声已经肮脏到骨子里去了,别说跳进黄河去洗,便是钻进火海里化成了灰,也会留下印迹。就算三岁xiǎo孩,也不会相信他的解释。

    这悲剧的人生,也不需要解释。

    很显然,长安辩机是hún不下去了。

    辩机满心悲愤,却也无可奈何的打算离开长安,去别处谋生。就在他打算走的前一刻,太子的人找到了他,表示太子想见他一面。

    长安对于辩机来说就是旧时代的上海,只要有权有势,便能享受一切荣华富贵。若非bī不得已,辩机又怎甘心离去?李承乾这时的召见,让他心中燃起了叫做希望的火焰。李承乾是当朝太子,在长安的权势地位,举足轻重,只要攀上他的大tuǐ,自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得到召唤的他,哪里有半点的迟疑,屁颠屁颠的去见李承乾了。

    有了称心的前车之鉴,李承乾并没有直接将辩机带入皇宫,而是在皇宫外,安排了一个地方见面。

    李承乾居心不良,见到辩机落魄的模样,又怜又爱,只恨不得将他搂在怀中好好安抚,一言一行,自是无比轻佻。

    辩机彻底的傻了,他的xìng取向还算正常,虽偏向熟fù,但喜欢的却是nv人无疑。在xìng取向正常的人眼中,同xìng恋是相当恶心的事情。nv同还好一些,男同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辩机也在这时时候记起李承乾好男风的传闻,立刻明白了李承乾的用意。

    辩机好名,很想出人头地,但要他卖屁股,他却不愿意了。面对李承乾的示好,辩机吓的仓皇失sè,强行拒绝了李承乾。

    李承乾气的火冒三丈,还以为辩机是因为看不起他,才会这般强力的拒绝。他可没有忘记,当初辩机在弘福寺是如何“勾引”他的。现在态度有这种改变,心底认为是他瞧不起自己在弘福寺表现之故,当即冷声道:“你今日敢走出这扇大mén,孤让你跪着来求孤收留你。”

    辩机心中万分惊恐,但他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基情之爱,想着即将离开长安,最多以后躲得远远的,不在碰面就是了,拿定主意,便不计较李承乾的威胁,逃走了。

    事实证明,太子毕竟是太子。

    李承乾奈何不得长乐、奈何不得杜荷,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xiǎo和尚?

    辩机离开长安的第一天,李承乾让人抢了辩机所有的盘缠;第二天派人将他殴打一顿;接下来让人紧跟着辩机,让人先他一步,在他前往的去处前一站,宣扬辩机的“丰功伟绩”。

    辩机走到哪,被人唾弃到哪,来到哪,被打到哪,几乎化不到缘。偶尔遇到一些实在看他可怜的好心人,施舍他一些饭菜。前手刚打算吃,后手就让李承乾安排的人抢去,倒在地上,还踩上几脚。

    面对这种情况,辩机几乎要疯了。他并不是弘忍这样的苦行僧,赤脚布衣就能行遍天下。他在长安过的是锦衣yù食的日子,哪里忍受的了这种走到哪,被打被骂到哪的日子。

    人在绝境之中,饥肠辘辘之下会放下一切尊严,干出一切事情。

    辩机并不笨,也不蠢,不难猜出这一切都是李承乾搞的鬼,面对李承乾的强硬作风。辩机在绝境中妥协了,想开了。正因对了一句至理名言“生活就像强jiān,与其苦哭挣扎,不如躺下好好享受”。

    辩机也在这一刻产生了同感,怎么委屈自己都好,只要能恢复前来的生活,卖屁股就卖屁股。于是,他重新求到了李承乾。

    李承乾存心报复,晾了辩机十来天,终于在这一日派人将他带入宫中。因为辩机是一个和尚,太惹人眼了,为了掩人耳目,将他乔装成一个巡逻兵卒,hún入皇宫。

    杜荷先前在宫mén出看到的那熟悉的身影便是辩机。

    辩机好名重名,杜荷却将他的一切彻底的粉碎了,到现在还要沦落为买屁股求生计的悲壮下场。他不怪李承乾,却将一切都推卸到杜荷的身上,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扒皮chōu筋。见他与李恪并肩而行,吓的缩在了一处。

    檫肩而过之后,辩机回头眺望,眼中难掩那股恨意,却不想杜荷如此敏感,险些暴lù了自己。

    来到东宫正殿,辩机就如上huā轿的姑娘一样,坐站不是。

    这时,李承乾绷着脸,大步走进了大殿。

    辩机强lù笑颜,迎了上去。

    接下来……

    接下来……

    呃……

    有些儿童不宜,但可以肯定面对基情四shè的李承乾,得了huā柳病的处男辩机大师会在这一日贡献出他的第一次。

    长安魏王府。

    魏王府在长安可算的特立独行,占地面积之大、之广,远胜诸王。府中一切豪华之极,一草一木,一huā一景都是经过jīng心设计而成。李世民为人崇尚节俭,但对于几个儿子还是很疼爱的,担心亏待他们,每月拨给他们的月俸,远远超于他与长孙皇后两人的消费。

    尤其是李泰,他每月所消耗的钱财,甚至超过李承乾这位太子。

    针对此事,谏官不止一次向李世民谏言,但效用都不大。

    可见李世民对于自己这位四子,确实是宠爱之极了。

    在魏王府的右院,有一栋四层高楼,在王府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高楼在长安是大大的有名,叫做“文学馆”,是李世民亲自下旨让李泰建造的,原因只是因为李泰喜好儒学,善于写文章。便让他设立文学馆,自行招募学士。

    在唐朝王子是严禁组建幕僚团的,能够组建幕僚团的只有太子一人,幕僚团里的成员亦将是未来太子继位后的心腹。

    李世民让李泰设立文学馆,无疑是侧面的准许李泰组建幕僚团了。这种荣耀,在此之前只有李世民独此一人,当年便是因为李世民战功赫赫,李渊赏无可赏,特许他组建天策府,位于诸王之上。

    无论是天策府、还是文学馆,严格的来说就是一个xiǎo朝廷。

    天策府算是异类,因为李世民求才若渴,府中的人才包括了房玄龄、杜如晦、侯君集等大才,含金量惊人,比大唐王朝整个王朝的谋士团还要强大。李泰在这点上虽比不上李世民,但麻雀虽xiǎo五脏俱全。

    李泰得世族mén阀的支持,府中的谋士团已经胜过李承乾许多。若不是李世民给李承乾安排了魏征、于志宁、张玄素、赵弘智、王仁表、崔知机等天下大才给他当老师,充充场面,彼此的差距将会更大。

    此刻在文学馆中,李泰大腹便便的指挥着馆内二十多位文学馆学子,编写《括地志》。

    《括地志》是专mén按照贞观十道排比三百五十八州,再以州为单位,分述辖境各县的沿革、地望、得名、山川、城池、古迹、神话传说、重大历史事件等,汇聚一体的书籍,是一本足以流传千古的珍贵书籍。

    此书一成,不但会在士林界引起极大反响,还能讨得李世民的欢心。

    李世民对李承乾失望至极,只要在这时能够讨得李世民欢心,离太子之位,将会更近一步。

    李泰心念至此,便安奈不住心中jī动,催促麾下文士加紧赶工。

    这时府中主管大xiǎo事务的长史杜楚客,疾步来到李泰身侧。

    杜楚客脸上挂着jī动的笑颜,低声道:“大喜事,魏王殿下。杜某得到消息智永禅师正在长安,他身带王羲之的千古名作《兰亭集序》,住在虞世南的府邸。”

    “《兰亭集序》……”李泰惊呼出声,在历史上李泰就是著名的书画鉴赏家,在这方面比李世民更要擅长,神sè也更为jī动。

    杜楚客沉声道:“就是它,根据可靠消息,陛下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并且让吴王、杜荷前去相借,以吴王、杜荷之能,仅仅只借到三天。假若殿下能够将《兰亭集序》nòng到手,献给陛下,相信陛下定会对殿下刮目相看。连他最器重的人没有做到的事情,却让殿下做到了……”

    李泰眼中一亮,这《兰亭集序》的价值已经超过了《括地志》。。

    第二十章  嫁祸盗帅

    李泰心痒难耐,脑中已经幻想着即将在李世民面前立功,受到嘉奖的情景。

    李泰虽傲慢自大,但却能够很好的把握李世民的喜好,一言一行,都能配合李世民,也是因此他受到了诸多皇子都得不到的待遇。《兰亭集序》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李泰非常了解,对于这幅无价之宝,他以是志在必得了。

    “我那妹婿口才极好,以他的本事,只能借三天,我们想要将《兰亭集序》nòng到手,怕没有那么容易。”李泰锁着眉头,来回走了两步,道:“无论如何,《兰亭集序》我一定要拿到手。杜先生,你的才智,不亚于乃兄,可有什么妙计?”

    杜楚客才思敏捷,固然比不及其兄杜如晦,也是当世一流人物,从容笑道:“先礼后兵,先让人尝试求购。事成便罢,若是不成,只好采用不正当的手段了。”

    李泰不动声sè的道:“那先生可有和妙计?”

    杜楚客昂首道:“那虞世南是长安名士,智永和尚也是江东名流,只需举办一个文人的聚会,即可将他们yòu出府邸。我们只需买通虞府下人,让人取出《兰亭集序》,这千古异宝,自然落入殿下之手。”

    李泰眼中一亮,随即忧心道:“手段确实有些不光彩,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倒也无伤大雅。只是虞世南可不是等闲之辈,他是开国功勋与父皇关系密切,将此赃物送给父皇,父皇不会高兴的。”

    杜楚客不疾不徐的道:“殿下所虑,杜某焉能不觉?凡事都有变通,使用的方法不一,得到的效果自然也不一样。殿下为什么必须要将《兰亭集序》当作赃物呈献?换种方式,就说《兰亭集序》是殿下从贼人那里夺来的。这样既可以讨得皇上欢心,也能立下一功。”

    李泰疑乎的望着杜楚客,心中隐隐明白杜楚客真正的算计。

    杜楚客并不点破只是道:“《兰亭集序》乃王羲之毕生之佳作,无与伦比。这种宝贝,不仅陛下喜欢,殿下也应该梦寐以求吧?何不先收藏起来,好好的欣赏,等到时机过去,再将它献给皇上。那时事情过去,谁还会怀疑,会说什么?”

    其实杜楚客这一计并不在于如何偷取《兰亭集序》,而是在于bī死智永和尚。智永今年已近百岁高龄,似他这个年纪,什么时候死都有可能。

    而《兰亭集序》是智永的祖传之物,天下异宝,同样的智永的挚爱。无论是谁,丢失了这种宝贝,必然会茶饭不思,衍生痛哭后悔懊恼自责等等不安的情绪。若是年青人也许还能撑过去,但作为一个年近百岁的老人如何能受的了这个打击,指不定几天就归西了。

    智永是和尚,并没有后人,只要智永一死,《兰亭集序》就算是无主之物,谁得到自然属于谁的。

    这些yīn暗的事情,杜楚客作为一个儒家学者是说不出口的,就像挂着贞节牌坊的婊子一样。明明是yīn险的毒计,不直接说出来就算是人畜无害的良谋。

    李泰也听出了杜楚客的“弦外之音”也如掩耳盗铃一般,故作不知。在他而言,只要能够讨得李世民欢心,从而取得太子之位,死几个人根本没什么,由衷道:“先生真是孤王良谋……想必一切都在先生的掌握中吧?”

    杜楚客lù出士为知己者死的表情,高声道:“为殿下效力正是杜某本份,正如殿下所言,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出意外,这《兰亭集序》几日后必会落入殿下之手,就连嫁祸的人杜某都已经物sè好了。”

    李泰感兴趣道:“那不知先生找了那个倒霉蛋?”

    杜楚客脸上浮现神秘的笑意,不答反问:“殿下可知在长安曾经出现过一个叫做‘盗帅’的神秘人物?”

    李泰想了想,一拍手道:“记起来了,确实有怎么一个人,孤王记得。此人似乎颇有能耐,一夜之间,连盗贺兰八家,风头一时无两,传说来无影去无踪。不过许久都没有他的音讯了。难道……”

    李泰想明白了,一拍大tuǐ道:“原来如此,那个自称‘盗帅’的贼喜欢留贴通知,我们只要在现场留下一条信笺,说是盗帅所盗,足以将一切矛头都指向他,让他百口莫辩。”

    杜楚客脸上也挂着些许自得,对于自己的这一方法很是自信,道:“莫说这位‘盗帅’如今不知所在何处,即便他身在长安,也不可能知道这一切是我们做的。”

    杜府。

    王羲之的《兰亭集序》给杜荷的极大感触,让他找到了一个前进的方向。

    王羲之的字几乎集结古今书法之大成,刚柔细腻,既有雄伟之姿,又有柔美之气,但真正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他的笔力。

    “入木三分”这是专mén因为王羲之的笔力深厚而衍生的成语,古往今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几乎不存在,便是颜真卿、柳公权、苏轼这些书法名家也比不上。《兰亭集序》给杜荷最深的印象就是那一个个足以入木三分的字。

    杜体字有他的特sè特点,并不亚于王羲之的行书,但在笔力上差距却一览无余。

    因为《兰亭集序》,杜荷终于发现了自己在书法上的不足,他也想起了两个典故。

    一个是“墨池”,另一个是“退笔冢”。

    墨池说的王羲之每日研磨练字,天天以池水洗砚,久而久之池水都变得如墨般漆黑。退笔冢说的正是智永和尚,智永闭关练字三十年,他将写秃了的máo笔头收集起来,整整有十坛,每坛重达百斤。智永将这些máo笔头埋起来,就跟墓xùe一样。

    两个典故或许是有夸张之处,但无疑是侧面反应了王羲之、智永能够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名传千古,绝对不是因为他们仅仅是天才之故。

    王羲之练字的墨水能够染黑水池才练就出如此笔力,智永被誉为继承王羲之书法的第一人,虽然在没有突破上落人话柄,但那一手三十年练成的功底,却让他在中国书法史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心念至此,杜荷也不由感慨一句:“看来书法果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成功的……”

    杜荷扰了扰头,觉得时间有些不够用了,细细一想,也已明白,王羲之与智永爱书法成痴,他们能够孜孜不倦的刻苦练习。而在他眼中,书法是一大爱好之一。他有生平三大爱好习武、兵法、书法。

    武道、兵法、书法三类不论是那一类都是博大jīng深的学问,常人穷尽一生,那难以领会其中一种神妙,他连学三样,时间自然显得不够。

    “需不需要放弃一样,专心而学?”杜荷突然萌生了这个想法,随即却觉得好笑,否定了这个念头:“我杜荷武不希望成为项羽那样中华五千年第一勇士,军事上也不打算成为孙武、吴起、韩信、白起这类兵法大家,书法更不指望超越书法界第一人王羲之,都只是爱好,又何必那么认真计较得失?我只是不愿意认输,只要保在这一个时代,能够有一席之地足矣,去跟那些死去多年的先辈争一个长短,岂不要累死。”

    如此一想,杜荷心中顿感畅快,不强求也不勉强,一切随缘,只看天意。

    却不知如此心境,正是他日后走上辉煌路途的关键。世间万物,痴mí并非就是好事,凡事松弛有度才是关键。像智永这样,为了练字,他将自己困在xiǎo楼里,三十年足不出户的练习,虽然练成了一手漂亮的书法,但已经将字练死,失去了灵xìng。

    王羲之喜欢书法不假,但他从不死练,而是从生活中感悟,由阅历中进步。《兰亭集序》的诞生,便是因为当初王羲之与谢安、孙绰等四十一位好友游玩时候的感悟所写,便是让他重新写一遍,没有那份心情,他自己未必写得出同样出sè的来。

    智永困在笼中,不经历生活感悟,如何能够超越王羲之?

    就如苏轼所说,他的字即便再像王羲之,那都是在走王羲之走过的路,没有超越,没有自我的体会,就失去了灵魂。

    杜荷这种一切随缘,将书法视为爱好,以活在这个世界上,体会人生的为正途的想法,正是最高明的。

    “杜郎!”长乐端着一杯冲泡好的茶,风情款款的走到了近前。

    杜荷搁下máo笔,将茶放在一旁,伸手将爱妻搂在怀中,笑道:“正觉得无聊,来,陪我一起练字,为夫教你杜体字。”他放下了心中执念,整个人也轻松了。

    长乐笑着挣脱了杜荷的怀抱,笑道:“别闹了,有正事呢……这是褚遂良,褚大人送来的请帖,似乎有什么事情。褚大人是国之栋梁,也许有什么正事……”

    长乐最难得就是在于她公sī分明,是那种顾国顾家的巾帼nv子。也因如此,向来温顺的她,才会在弘福寺里与李承乾这位大哥公然的对立。

    杜荷一怔,褚遂良确实是朝中的重臣,也当得上国之栋梁四字评价,然他过于保守的思想常常与杜荷对立,两人处得并不怎么愉快,褚遂良给他送来的请帖,算是一件异事。

    他打开了请帖,原来是邀请他共游渭河的,同行的还有虞世南、智永等一些长安知名的书法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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