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杜荷一计将莫贺巴哈马贼团的马匹捣毁之后,请战攻山的将士不计可数。
在他们看来这没有马的马贼团,只有被欺负挨揍的份了。
杜荷却并没有同意他们出战,只是不断的派出人手入山搜索,打探消息,不疾不徐。
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杜荷毫无出战之意,急的大度设就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这日终于耐不住性子,找上门来了。
“杜将军,我们有兵十三万,何惧郁督军山上的那些跳梁小丑?”他装作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擦拳磨掌。
杜荷毫不介意的说道:“你急什么,我自有打算。”
大度设道:“倒也不是我急,只是觉得不好意思。莫贺巴哈那群马贼不过三千之众,我们却出动了十三万大军。彼此之间差距太大,若长时间拿不下这群马贼也太丢脸了。”
杜荷笑道:“无妨,只要获胜,谁敢胡言乱语。这郁督军山异常险峻,随时随地都能受到伏击。谨慎一些总是好事,我已有全盘计划。莫贺巴哈已经没有了马,也不需要十万大军一起围困。我打算在确定除去对方所有眼线,陷进之后,分兵五路齐头并进,一同攻向郁督军山的后峰,直捣他们的巢穴处。”
大度设一听此计,气得几欲暴走:杜荷这一招确实是“妙计”:分兵五路啊,在敌人所熟悉的地形,划分优势兵力,将一股力量化成五份,岂不是等于给莫贺巴哈各个击破的机会?
他完全可以想象,假若他们没有与莫贺巴哈结盟,一旦使用杜荷这一计,下场会是如何。五路大军,除了杜荷自领的一路之外,其他四路都将受到灭顶之灾。
好很辣的一计。
大度设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挤出一个笑脸赞道:“杜将军确实了得,我军五路齐发,一定能够全歼莫贺巴哈的这群马贼。”
杜荷得意的昂首大笑,随即又故作毫不在意的道:“走,今日我们亲自去探查地形,看看这郁督军山究竟是怎么样个险峻法。”说着他不等大度设拒绝强拉着他,走出了营帐。
大度设无奈,只能随后跟着。
杜荷带着大度设以及十数名薛延陀的护卫,驰出营地,研究郁督军山的地形,看看何处适合进攻,何处有受袭击的可能,到黄昏时才返回营地。
当夜凌晨,明月高挂左方天际。
郁督军山的山道上出现了两道黑影,一大一小,大的雄壮魁梧,小的其实并不算小,但与身旁的黑影比起来,却要小上一节。
“秦煜,你说杜将军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雄壮魁梧的黑影走在无人的山道上轻声说着。
秦煜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只是觉得公子在布一个局,一个很大的局。不过就快露底了……现在他四周都是薛延陀的兵马,我连接近他都不成……”突然他停住脚步,看了一眼四周,在月光下发现右手旁的的大树干上有着一个记号,惊喜道:“到了,应该就是这附近。”
说着他点燃了手上用黑布笼罩的灯笼。
火光透过黑布,只余下了若隐若现的光芒,即便是在漆黑的夜里,也不愁他人察觉。
他走进右手旁的树林,不过一刻,就传来了他惊喜的声音:“找到了……”他人出树林的时候,手上拿着小小的包裹。
在火光的照耀下,雄壮魁梧的黑影也露出了真容,竟然是薛仁贵。
秦煜来到薛仁贵的身前,将灯笼让他暂时拿着,口中道:“这里面有接下来的命令,只要我们依法行事,就能完成公子的布局。”说着他亲自打开慢是泥沙的小包裹。
包裹里并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幅地图和一封信。
薛仁贵如今是一头雾水,忙问道:“信上些了什么?”
秦煜打开了信,默看了后道:“信上说这地图是郁督军山的大致路线图,上面标示出了五条通往山上的道路,让校尉根据地图上用黑线标出的四条道路,亲自探查地形,看看那里适合纵火设伏,如何设伏。剩下红线标出的道路,要小心谨慎,他要求校尉先以莫贺巴哈的身份,找出适合伏击他的地点,然后在据此不远的地方找一处适合纵火设伏的地方,接下来就是我的事情了。”
薛仁贵才智过人,隐隐约约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会心一笑,又皱了皱眉,也没有说些什么,沉声道:“我们先隐蔽处讲究一宿,天一亮立刻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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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督军山后峰。
着急的人不仅仅只有大度设一人,在山上的莫贺巴哈与宇文博伟也陷入焦急的等待之中。
“宇文先生,杜荷这小子在搞什么,手握十三万大军还婆婆妈妈的,真不够爽快!”莫贺巴哈因为杜荷的一计,将他逼入了死地,让他失去了所有筹码,对其是恨之入骨,指望能够亲自将他的脑袋摘下泄愤。
宇文博伟也担心夜长梦多,这几日一直都没有睡好觉,等着大度设的来信。
他如今作为人质软禁在山上,在没有得到大度设的消息之前,也无法得知山下的动向。
“有消息了!”便在这时,一个灵活如鼠的突厥人踏着山路疾步来到了莫贺巴哈的身前,将一封信交给了他。
莫贺巴哈故作大度的将信交给宇文博伟。
宇文博伟笑着接过,不久喜道:“已经有确切消息了,杜荷打算十日后。分兵五路,强攻郁督军山。”
莫贺巴哈傻呆了片刻,大笑道:“这家伙脑袋让牛踏了,还兵分五路,这不是找死吗?”
宇文博伟冷声道:“这就是杜荷的高明之处他想消耗我们的兵马,故意给你们逐个击破的机会。他已经断了你们的去路,消灭你们,只需他一路即可。”
莫贺巴哈只觉得脊背发凉,囔囔道:“这家伙可真够阴险的。”
宇文博伟不屑一顾道:“再阴险又如何?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你我早已合并一处。十日后,便是他的忌日。”
此时在山脚下的杜荷也正望着郁督军山,低声道:“你们设计中计,我布局中局。十日后便要看看到底是谁技高一筹!”--
十日时光,转瞬即过。
终于到了攻山的日子了,在这一日,杜荷招集了诸将。
十数位薛延陀的将军就如发情的公牛,红起了双眼。
草原上的民族善战,对于军功有着别样的执着,杜荷连续半个月的避战,就如压弹簧一样,将他们的斗志战意都挤压到了一处。在这出战之日,正式爆发出来。
杜荷高声道:“经过多日细查,已经确定莫贺巴哈这群马贼被我们逼迫到了山林深处。我决定分兵五路,由五条主干道上上围歼群贼。五路大军谁先攻破莫贺巴哈在郁督军山后峰山寨,便为头等大功。当先破门而入的勇士,视为破贼勇者。我必然向夷男可汗奏报他们的功绩…………不过,若是让我率领的大军先一步攻破山寨,什么奖赏就没有你们的份了。”
他咧嘴轻笑,似乎胜利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诸将一听杜荷此话,本就红了的双眼,再一次的染上了异色。
虽然他们对杜荷已经没有了任何轻视之心,但杜荷在他们眼中依然是一个毛头小子,是一个外族人。他们岂能忍受自己输给一个外族的毛头小子?
这无形中的激将,将所有将士的争先情绪都激发出来。
大度设冷眼看着,杜荷的用意,心中自然明白。他这是存心让诸将生起攀比的情绪,好让这些将军打前锋送死。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旁观,他已经知道了整体布局,杜荷的计策终将会失败”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
在杜荷的调配之下,五路大军,十万人马”同时从东、南、西、北、西南五处上山道路,齐头并进。
杜荷让一位名叫奚伟的薛延陀将领,领着两万兵马在前方开路,自己与两位亲卫在后方随行。
余下四路皆有薛延陀的大将亲自率领。
大度设并没有随军而行。
杜荷有意让他率领一路,不过被他借口大营需要守护拒绝了。他清楚宇文博伟的计划小,知道除了杜荷以外的四路大军都不会遇到任何的敌人,他根本没有必要随行。
负责东路大军的统帅乃是在上次军事会议上顶撞杜荷”让杜荷骂成猪脑袋的巴罗斯。在军事会议上他让杜荷饱饱的羞辱了一顿,已经被他视为奇耻大辱,无法释怀。嗯要报复,可面对三军主帅的杜荷,他又怎能放肆?
直到今日他才倒找一雪前耻的机会,脑中想着杜荷出征前那志在必得的得意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道:“将我们薛延陀所有勇士都当作猪头了,竟敢直接无视?待我破了山寨,再来好好的跟你算账。”
心中如此想着,巴罗斯鼓足了劲头,龇牙咧嘴的呼喝着”不住催促麾下兵马速行。
郁督军山山势险峻,山路极难行走。薛延陀的兵卒早已习惯了策马代步的生活,下盘功夫并不怎么样。这翻山越岭,正是他们的短处。加上一心赶路,行不过三个时辰,巴罗斯所领的两万兵马”便以累的气喘吁吁,体力消耗极大。
时间到了中午,虽是冬季,可巴罗斯依然汗如雨下,觉得嗓子里都要冒出烟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取下水壶晃了晃,向嘴巴里又倒了倒,一滴水也没有,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喝干了。
他除去熊皮大衣,让寒风一吹,汗珠在冷风的刺激下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忽然惊觉过来,连忙向左右看去,只见士兵们也都差不多,一个个累得够戗,心叫:“不好!”
毕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经验丰富,见此情形心中立刻明悟自己是眼见即将大功告成,求胜过于心切,反而忽略了战士们的体力消耗。他左右看了看: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狭长的山道,左右都是陡峭的山壁,干枯的荆棘丛,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只能道:“减缓速度,找一个地方整军休息。”
士兵们得令,无不大大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此时,惊人的变化发生了。
突听一声尖锐的鸟鸣声。
砰砰砰砰!
各种瓦罐坠地的声音接连传来。
薛延陀的将士们谁也没有心理准备,不禁一片哗然。
巴罗斯愕然抬头眺望,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罐罐瓦罐,连着绳索从天而降,砸在了人群中。瓦罐没有封口,落在地上、砸在人身上的时候,罐中的液体四溅。
刹那间一股冲鼻子的气味,弥漫整个山道。
巴罗斯登时变色,那冲鼻子味道是油。
“撤……”
他话还没有喊出声来,零零散散的火箭越空而来。
火箭不多,但从天而降的瓦罐却足足有上千个。
火遇油则燃,顷刻之间,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浓烟随风涌现,林中烈焰已冲霄而起!
此处恰是狭长的山道,四周又充满了干枯的荆棘丛。
同时,草原上的气候干燥,虽是冬日,却只有狂风,没有雨雪。
在风势、在火油、在干枯的荆棘丛的助势下,零零散散的火箭就如燎原的星星之火,发作的好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烧红了半边天。火势奔马般扩散开去,瞬间便席卷了整片林子,引发了滔天的火焰。
原先的整齐阵容的部队在这种大自然的威力下立即溃散成一盘散沙,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薛延陀的兵卒毫无准备,在狭小的山道中推挤逃窜。
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他们失魂落魄地企图逃出生天,武器、衣甲都由于不能负荷而被抛弃在地上。那些由于拥挤与迟缓而未能逃脱的可怜虫已经变做了火神祝融的祭品,他们化作一团团的火球,发出刺耳的哀号,在炽热明亮的红光中疯狂地舞动,直到生命彻底被火焰所吞噬。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在威胁到自己性命的时集,很少有人能够体现出大公无私的胸怀。
在这一刻,人性的残忍,也尽显眼前:人挤人,人踏人,人推人,数不胜数。
他们虽然没有对自己的同胞举起了屠刀,但这些做法,不易于亲手将他们送入坟场。
就在巴罗斯遇险的时候,其他三路的大军也受到了同样的遭遇。
他们急着赶路,并没有减缓行军,甚至比巴罗斯更加的不堪。
在敌影都没有见到的情况之下,薛延陀的四路大军付出乎惨痛的代价。…………
再说杜荷率领的南路大军。
薛延陀的兵卒不善走山路,一个个累的筋疲力竭,杜荷却完全没有影响。他身怀盖世轻功,走路向来不甚费力,莫说是区区山路,就算是悬崖绝壁都奈何不得他。
一步一步轻松自在,四周亲卫看着连一滴汗也不留的杜荷,也隐隐投以敬佩的目光。
草原上的民族弱肉强食,重视武力,他们对于强者有怀有崇高的向往钦慕。杜荷武艺胜过大度设早已在薛延陀传开,只是相信的人并不是很多。如今杜荷的表现,让他们意识到这位年纪不大的少年”比想象中的更有能耐。至少在体力上,完胜他们所有的人。
杜荷对于四周的目光时视若无睹,目光在山道左右来回扫视,心中在盘算着自己的全盘计划。
巴罗斯与其他三路大军的遭遇自然是杜荷搞的鬼。
当日在夷男将他推举为三军统帅的时候,杜荷这心底就犯了疑乎,觉得薛延陀心怀不轨,只是一时间没有看破他的用意。直到发现棉衣不足的时候,心中才有所感悟,察觉到了夷男好险恶用心。
杜荷本来只打算利用他们对付莫贺巴哈,只要报了他们袭击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的仇,也就算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薛延陀在大唐没有亮剑之前,是不敢在暗处耍什么小手段了。
不过当他发现夷男的用心之后,立刻改变的主意:这一切,还没有完镂。
杜荷从来不是善类,不是那种让人算计到头上也无动于衷的人。他向来信奉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是那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人物。
夷男暗地里耍手段,想要他的性命,他自然不打算让夷男好过。
于是他就暗自策划了这一切。
最初他也只是怀疑,但经过拓拔无双的确认后,计划也渐渐的展开。
他设身处地来想,通过站在夷男的角度,将他们如何对付自己的办法猜了一个**不离十,然后暗地里却让人以偷粱换柱的手法,将薛仁贵带出薛延陀汗庭,让秦煜手持自己的命令,吩咐雁门关的守将与东突厥军营里的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准备火油,并且将踏月留香两支小队带来草原,让他们潜伏在郁督军山上。
然后通过外出巡视的时机,借口出恭,将地图与消息传给秦煜。
薛仁贵擅于用兵,便以他的才智,设计火攻战术,再利用踏月留香埋伏放火。
为了更好的达到目的,在出征前杜荷还特意激怒薛延陀的诸将,挑起他们的争胜之心,以便更好的达到目的。
夷男使计中计,利用莫贺巴哈来对付杜荷,杜荷立刻就还以了局中局,借用莫贺巴哈的手来对付薛延陀的五路大军。
第十七章神勇杜荷,借刀杀人
薛延陀的兵让他整个一个够呛,但莫贺巴哈的马贼团却兵没有付出多大的代价。
此次,谋杀他的毒计,薛延陀是主谋,而莫贺巴哈是帮凶。
主谋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帮凶又岂能例外?
接下来就是向他们讨债的时候了。
杜荷刚刚利用马贼团对付薛延陀的士兵,现在薛延陀的士兵死的差不多了,他又改变了战法,反利用薛延陀的士兵来对付马贼团了。
杜荷从树上一跃而下,双腿起处,人未着地,已将两名马贼团的贼人士踢飞,左足一着地,盘龙剑寒光一闪,四周十二人,应光而倒,死于非命。
他本就拥有高超的武艺,这一出手,如同偷袭,一剑下去,周边十二人连反应也没有,就死翘翘了。
杜荷舞动长剑,远挑近打,招招致命,对方显然料不到杜荷的突然出现,让他杀的个措手不及,乱作一处。
他就像一道闪电,勇猛地楔入敌群之中。
到处都是晃来晃去的人影,杜荷根本就不用怀有任何的顾忌,长剑能够挥砍到的地方,都是敌人。
五名贼人反应过来,也发现了他,五把战刀一齐挥砍过来。杜荷轻轻一笑,脚下来回走动,以诡异的步法,将所有的攻势,全数化解,盘龙剑纵横飞舞,转瞬之间,那五人的喉咙处都多了一条血丝倒在了地下,被他抛在了脑后。
杜荷并不常用盖世轻功,因为轻功虽妙,但不能用来杀敌,过于依赖轻功,反而会使得自身的武艺,难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如今他身处杀场,在这最凶残的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杜荷也没有任何的顾及,这一出手就使出了那一身的盖世轻功。
杜荷深处贼人的包围圈中,不但无惧,反而热血沸腾,涌起满胸杀机,朝着被围困的薛延陀兵奋力杀去。
在敌人惊呼声中,杜荷剑势加快,冲入敌阵之内,长剑砍削,虽然将敌人砍杀,但却略显费力。突的灵机一动,伸手从一名马贼手中抢过一把战刀。刀利于劈砍,剑利于刺击,故而刀对于无衣甲的的敌人有着奇效,而剑对于有衣甲的敌人是致命的威胁。
他收敛心神,整个人进入无我状态,整个天地像忽然改变了,他感官的灵敏度以倍数在提升,四周贼人的每一个动向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脑海次浮现周振威那左刀右剑的绝技,双手不自然的挥舞起来。
刀是铁家刀法,剑是铁血十三式。
右边的贼人没有衣甲,长刀一挥,开膛破肚。左边的贼人地位不敌,身披锁子甲,刀砍无法毙命。长剑一刺,透甲而入,刺穿心脏,毙命当场。
他左刀右剑,竟如传说中的周伯通的左右互博术一样,个人战力大幅度提升。
杜荷左冲右突,刀剑之下,无一合之敌,顷刻间以血满衣裳,死在他刀剑之下的贼人,已近达百人。
这时,前方以传来拼杀之声,杜荷精神大震,见人便斩,气势陡盛,遇上他的敌人一时间只有捱刀送命的分儿。
被围困的二十余薛延陀兵见主帅来了,人人士气大增,一鼓作气,突破了防线,来到的杜荷的身旁。
看着浑身杀气腾腾的杜荷,发现这位年轻的主帅从上到下几乎就像是被从血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都是红的紫的,散发着惊人的战斗意志,一干兵卒眼中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那边还有一两百人陷入重围”杜荷豪不在意的说道:“还能动的,就跟我杀上去”
此时所有兵卒都是精疲力竭,若是可以他们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舒舒服服地歇一口气。但见杜荷如此在乎他们的死活,为了被围困的他人竟然不顾自身安危,实在是太伟大了。
一个个感动的几乎落泪,扯着已经沙哑的嗓子道:“我等誓死愿意与将军一战。”
他让所有兵卒将他围在中间,刀剑插在地上,拉出腰间飞刀,两手连环掷出,刀刀毙命。
危乱间,杜荷以飞刀强行在敌阵中射出了一个缺口,随即一马当先,顶着刀枪剑雨,冲杀过去。
在他身后伏满死尸,令人不忍卒睹。
这短短不足一百里的路上,杜荷也不知突破了多少重围,斩杀了多少敌人。那些薛延陀的兵卒跟在他的身后,亲眼看着由孤单单的二十余人,逐渐越聚越多,最后变成了一群——那些零零星星被围困的己方士兵,就像小溪一般,逐渐汇集到身后,重新形成了汹涌的江河。
杜荷见自己身旁已经聚集了差不多百名战士,立即狂喝道:“我们身陷敌丛,强行突围,有死无生。唯一的生计唯有前冲,突破贼人的防线与前面奚伟将军的兵马汇合。”
一干将士面对密密麻麻的贼人,早已心存死志,如今一听还有活路,那强烈的求胜**登时爆发。有的人甚至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和激动,痛哭失声,哭喊叫着,跟在杜荷的身上,奋力拼杀。
四周喊杀连天,惨烈之极。
不知又厮杀了多长时间,
杜荷将面前的一名贼人斩杀之后,已经瞧见在不远处一个怒目黑金刚在跟他坐着同样的事情——屠杀守在谷口的马贼团。
怒目黑金刚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那里见到过。
看了几眼,恍然大悟,那不正是奚伟嘛?哈哈,变成这幅模样了。
在他印象中奚伟是一个猛张飞似得人物,豹头环眼,二十多根麻花辫子,如钢针一般的胡须。
但如今的他就如那烧窑挖煤的一般,头发,胡子一根不剩,本来就够黑的脸上更是染上了一层黑灰,就如黑金刚一样的滑稽。
杜荷放声高呼,“将士们,奚伟将军就在眼前,奋起余力,最后一搏”
围堵在两军中间最后一名马贼死在了杜荷的刀下。
杜荷高声道:“奚伟将军我们受到了伏击,三千余马贼全在山谷中。柏瓒将军,已经不幸战死。我们杀回去,为死去的兵卒报仇。”
奚伟在火阵烧的一点损失惨重,此番听到贼人就在山谷中,那张圆饼大脸都气得挤在了一起,哇哇大叫,一头往山谷中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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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放虎归山
杜荷见奚伟没头没脑的冲杀上去,也不打算跟着参合了,只是随波逐流的跟在奚伟的身后。
他之所以协助余下薛延陀的兵卒,杀出重围,却不是因为良心发现,只是担心薛延陀的护卫让莫贺巴哈一行人杀绝了之后,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不愿与奚伟来援的大部队纠缠,从而陷入危局。
莫贺巴哈他们并不知火攻一事,是绝不可能在这山谷中硬抗奚伟所率领的两万先头部队的。一旦他们发现情形不对撤退了,那他的良苦用心也就随风而逝了。
作为帮凶的莫贺巴哈,只付出这么一点代价,杜荷心底怎么样也过意不去。
薛延陀的五路大军让他五把火烧了个里焦外嫩,连保护他的护卫也让他整的几乎全军覆没。怎样也不能厚此薄彼,善待了他们这伙马贼。
莫贺巴哈的目标是他,他这一出现,即便形势在恶劣,也不至于立刻撤退。
借助薛延陀残兵的剩余力量打破莫贺巴哈负责堵截奚伟援兵的防线,让奚伟能够以优势兵力来战莫贺巴哈的马贼团,也算是神来之笔。
“大人,撤吧,在不撤就来不及了”
几名金狼军兵将聚集在莫贺巴哈的身旁,等着他下令。
莫贺巴哈弯刀挥舞,寒光一闪,一名薛延陀的兵士上半截身体随着他的这一劈,断为两截,内脏流了一地。
他看着当前战局,见一个个薛延陀的兵卒接连不断的由山谷口杀入谷内,也知在如此下去,兵力上的劣势将会越发的明显,此刻不退,败局便离他们不远了,心中暗恨,在杜荷出现的那一刻,他以打算亲自上前与之一战,将他的人头扭下,从容而退。
只是当时情况,并不与他。
杜荷有着意料不到的勇悍,在人群中来去自如,而他却让自己的兵卒所阻,并没有及时的赶上杜荷,让他突破了防线。
他正欲下达撤退的命令,目光所及之处,却见杜荷正在一个黑炭将军的身后,悠哉悠哉的往自己这边杀来。
心思电转。
这一战马贼团已经损失了一千余兵卒,对仅有三千的他们,锐减三分之一,已经是莫大的损伤了。如果能够得到薛延陀的全力支持,他复国有望,一切划得来。只是他如今连任务都没有完成,薛延陀又怎会全力支持他?
杜荷先一步将他们的马匹全数收缴,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只有杀了杜荷,他们才有继续壮大的可能。
念及于此,莫贺巴哈眼中露出了孤注一掷的神态,道:“最后坚持一刻,待我杀了杜荷,立刻撤退。”
鲜血飞溅中,莫贺巴哈一人当先,击碎了前面数层人潮,三尺长的弯刀左右舞动,周围无人敢近,但凡进入攻击范围,必定一击毙命,就仿佛一头下山的猛虎
“当”
莫贺巴哈最先于奚伟相遇,钢刀与狼牙棒的碰撞带起了一阵火花。
奚伟受力不住,连退了三步。
莫贺巴哈一心速战速决,使出了毕生所学。
奚伟还没有站稳,莫贺巴哈再次冲到近前,一计飞踹,奚伟的就如皮球一样,让他踢飞了出去。若非他不想得罪薛延陀,这一脚改成刀的话,奚伟这条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薛延陀著名的勇者,在莫贺巴哈手中竟然没有走过两合。
薛延陀的兵卒一震哗然,金狼军上下见此一幕,纷纷大呼:“那是神威将军拔帅发威了……”
莫贺巴哈原名莫贺拔,在十年前是草原上名动一方的神威将军。随着东突厥的灭亡,这个名号依然消失,但这一刻莫贺巴哈的表现就如当年的神威将军一样,勾起了金狼军藏在心底深处的回忆。
一个个都放声高呼,士气徒然大振。
在莫贺巴哈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杜荷也猜透了他的心思,毒龙一般的盘龙剑瞬间就点在他的头上。
莫贺巴哈反应也极快,转刀侧身,连消带打。
这一招高明之至,不仅可将敌人的力道化于无形,随后顺势发出的反手一刀更可致敌于死。
但此次遇上的却是杜荷,论反应之快,当世之上能够胜杜荷的也不过五指之数,反手一刀,挡下了莫贺巴哈这必杀一击。
莫贺巴哈力求速战速决,两眼射出森寒杀机,一招不成,二招跟上,弯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光,疾劈杜荷肩下心脏处,又准又狠。
杜荷一声不响,往后右侧斜退一步,扭身,盘龙剑离地斜挑,正中银光光刀尖,正是对方力量最弱之处。
弯刀那受得起,立时荡开。
论力量杜荷远不及莫贺巴哈,但他以自己最强的剑尖,去击对方最弱的刀尖,自然大占便宜。
这一招莫贺巴哈以看出杜荷力量不及自己,遂一声长笑,刷刷一连三刀,每刀都是大开大阖,快如疾风,招招搏命,只攻不守,迫敌人硬拼。
杜荷沉静以对,眼睛一点表情都没有,静若止水,攻守之间,游刃有余。
莫贺巴哈“嗖”的一声,举刀直劈,似乎要再次劈向杜荷手中盘龙剑,到了与肩膊平行时,身体却突然前冲,手腕一沉一伸,由直劈改为平刺,誓以一招毙敌。
他的动作矫若游龙,一气呵成,变招之快,实属罕见。见此一幕,皆为杜荷担心起来。
杜荷却是一笑,以剑横档胸前。
“当”
莫贺巴哈发现这一招明明已经抵达杜荷胸前,却怎么样也刺不下去了。这才发现自己的刀尖处,贴着一把长剑,杜荷不知何时,竟以剑面作为衣甲,挡在了胸前。
这份眼力,这份胆气,让见此一幕的所有兵卒都为之动容。
杜荷双目一瞪,厉芒电射,流露出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冷冷道:“你败了”
就在他说话之前,反手一刀已经劈出。
在他话音落下之际,碰的一声落在了莫贺巴哈的胸口,将他整个人都砍飞了出去。
金狼军见自己无敌的统帅败的如此彻底,一个个都惊呼出声,心中的信仰轰然倒塌。
杜荷本以为这一刀足以杀了莫贺巴哈,但意外发现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血花飙射的场面,低头一看,摇头苦笑,原来在他的奋勇拼杀之下,手中的那把抢来的战刀已经让他砍卷了口,毫无锋利可言了。
“看来要备上一口好刀了。”他想着将刀丢在了地上,有些叹息。莫贺巴哈的武艺与他相仿,之所以能够在十招之内,将他击败,只因他急于求胜,全力以赴之故。
这一定级别的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就在转瞬之间。
杜荷与莫贺巴哈都是属于一定级别的高手。若他们认真较量,不到五十合觉无可能分出胜负。但莫贺巴哈急于求胜,一招一式,只攻不守。这种打法遇到低一级别的高手会有奇效。就如他战奚伟一般,奚伟武艺不俗,但遇上高他一级别的猛将全力以赴的拼杀,只是两合就败了。但面对同一级别的杜荷就无用了。
莫贺巴哈不求防守的进攻,面对杜荷冷静的应对,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不足,让他有机可乘。故而十合不到,他轻轻松松的便收拾了莫贺巴哈。这次因为意外没能将他除去,再想杀他就不容易了。
莫贺巴哈以为必死,但倒地之后才发现胸口并无刀入肌肤的那种痛处,低头一看,自己赤luo的胸膛出现了一条殷红的刀痕,只有些许鲜血流出。正好见杜荷将手中的刀丢在地上,方知自己侥幸保住了性命。
鲤鱼打挺,一跃而起。
杜荷也不再迟疑,举剑杀向了莫贺巴哈。
“捡回了一条小命呢”杜荷略带嘲讽的说着。
莫贺巴哈闻言,也露出些许羞愧,又是愤怒又是不甘。他并非不知道杜荷武艺非同一般,只是杜荷毕竟是一个不到二十的毛头小子,而他已经年近四十了,一身武艺正处于颠峰时期,故而有着盲目的自信,认为以自己之能,对付杜荷是游刃有余的。那里想得到杜荷年纪轻轻,武艺就不亚于他,吃了一个大亏,依靠运气才保住了性命。
“别得意给人卖了都不知道。”莫贺巴哈已经深刻的体会到杜荷之能,也知目前的情况自己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取胜了。无法完成任务,则意味着与薛延陀的交易告吹。彼此的关系也将是敌非友。这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来个落井下石,打算把薛延陀卖了,拉他下水。
杜荷架住他的弯刀,脑中思绪电转,也明白了莫贺巴哈的意思,回手一剑道:“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莫贺巴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杜荷仅用两人方可听见的声音轻声道:“是笨死的,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有多聪明。用你那猪脑袋好好想想,若非我知道伏兵一事,我又如何能够避得开你那一箭?其实,你才是真正被算计的一个……你应该感谢我才是,若非是我暗耍手段,故意跌倒,你根本没有机会消灭薛延陀的这两千护卫。藏在山顶上的你们,难以对付,但将你们yin*至一处,灭你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莫贺巴哈但闻此言,脸色剧变,失声道:“这些都是你们的算计?”
“你说呢?”杜荷不答,只是反问了一句。
刹那间莫贺巴哈什么都明白了,自己才是最愚蠢的一个,从一开始自己就落入薛延陀的陷阱中去了。什么帮助自己复位,什么与自己合力对付大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诱惑自己的诡计,目的是为了yin*自己出山,好将自己一网打尽。
他突然意识到,当初就是因为薛延陀的背叛,自己的父亲才会败得如此凄惨。大唐是自己的敌人不假,但薛延陀又何尝不是。
自己尽然相信仇敌的话,真是世界第一的大蠢蛋。
他气得悲愤大叫,眼睛都喷出了怒焰。
杜荷笑着冲到近前,低声道:“你给我创造了一个教训薛延陀的机会,今日就暂且绕你一命。”说着他“唰唰唰”的三剑,将莫贺巴哈逼退,也不再追赶了。
莫贺巴哈的武艺与之不相伯仲,杜荷想要杀他,不太容易,但缠住他,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消薛延陀的优势兵力取胜以后,莫贺巴哈自当成为阶下之囚。
不过杜荷敏锐的察觉到了莫贺巴哈的心思,觉得放虎归山,似乎更有意思,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莫贺巴哈显然明白这点,神情复杂的望了杜荷一眼,对这个仇敌也不知应该报以什么态度。
“撤”莫贺巴哈怒喝了一声,在薛延陀还没有行程兵力包围之前,先一步的杀出了重围。
莫贺巴哈与麾下的马贼团对于山道地势,极为熟悉。他们生存在山上,山战也有一定的功底。这些恰是薛延陀没有的,在付出三倍以上的代价留下莫贺巴哈三百多人之后,奚伟也放弃了追击。
莫贺巴哈见薛延陀的兵马并没有追上,让兵卒停下歇息,清点伤亡人数。
“大人,此战我军伤亡惨重……我们只剩下六百弟兄了。”金狼军的一名统帅哭出了声来。他们跟随莫贺巴哈十多年了,彼此情深意重,有着深厚的感情,短短的几个时辰里,亲朋好友几乎死绝,那种刺骨的感觉非身临其境者,实在难以感受。
“可恶,可恨夷男、大度设、宇文博伟,我莫贺巴哈与你们誓不两立……”莫贺巴哈一拳一拳的打着树干,树皮爆裂,树干上出现了一个个的拳印,凹痕,血也顺着他的手滚落下来。
“大人……”金狼军的兵卒拖住了莫贺巴哈,泣声道:“别这样,还是好好想想,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莫贺巴哈眼中透露了恶狼般的怨恨目光,缓缓道:“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山上有野味,饿不死我们。等到薛延陀他们离去之后,就是我们下山反击的时候。我们人手不足,对付不了薛延陀的大军,但我们杀的了他们的百姓,杀他们的牛羊。我知道哪个地方野马成群,只要我们有了马,今日所有的债,我要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PS:侄儿要出国大学,摆酒席。喝多了,今天只有一更,明天补上。
经过半个月的路程,杜荷即将抵过塞外军营。
在这一天,杜荷收到了来至于渊盖明冬的挑战。
看着站在面前,一脸阴狠厉色的渊盖明冬,杜荷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
四周围观的兵卒也对前者指指点点,一副不屑看戏的模样,其中以席君买、薛仁贵、罗通为最。
当日杜荷不满渊盖明冬那目中无人的表情语气,存心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一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一点,他的这番良苦用心,非但没有让渊盖明冬明白这个道理,反而他自己受到了教育,看着渊盖明冬明白了什么叫做“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这番至理名言。
因杜荷的特许,渊盖明冬受到了杜荷的特别关照,在精心的医治下,十日后已经完全康复。依照约定,只要他能够战胜席君买、薛仁贵、罗通三人中的其中一个,便放他离去。
渊盖明冬直接找上了薛仁贵,并且同时还藐视的瞧了席君买一眼,很孤傲的道:“我伟大高句丽国的勇士,不与卑鄙小人动手。”
这话可将席君买气的暴跳如雷,只恨不得亲自下场,狠狠的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无奈渊盖明冬点了薛仁贵,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拉着薛仁贵让他狠狠的教训一下渊盖明冬。
渊盖明冬的用心显而易见,他已经见识过了席君买的武艺。虽然当时他并没有出手的机会,可若不是席君买有这一定的绝技在身,他又怎么会毫无反应的机会?他并不能确定自己能够战胜席君买”故而选择了薛仁贵。他这一选择,可算是机关算尽。他的武艺走灵巧一路,而薛仁贵身形魁梧粗壮”典型的西北汉子,一看就知道招大力沉,对上他很占便宜。
不过悲剧的他似乎忘记了,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水能克火,但火又何尝不能将水蒸发?
薛仁贵确实是招大力沉,但他的武艺已达一定境界,一力降十会”这种对付灵巧武者的手段,又怎能不知?
渊盖明冬自以为高明,却不知悲剧的挑中了三人中最强悍的一个。
薛仁贵在战前得到了杜荷的指示,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差距,于是他一出手就是十成力量,只是用了一拳就结束了战斗,将渊盖明冬象死猪一样”打飞出了三丈远,当场k。。
渊盖明冬醒来后,厚颜无耻的给他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说什么吃的不好,没有力气”才失败的,再次叫嚷起来,说自己填饱肚子后,打薛仁贵就像打着玩儿一样。他说着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一副真有其事的模样。
气得薛仁贵直后悔”真不该一拳搞定他,应该好好的练练手子对。
杜荷不介意,于是又给他吃上了肉食,将他养的壮壮的,在暗地里他却知会罗通”让他在下次比试的时候,将渊盖明冬吃下去的东西,通通的打出来。
渊盖明冬并没有选择对手,但将他看的通透的杜荷,已经预料到他下一个选择的对手是从来没有与之交手的罗避罗通对于渊盖明冬的厚颜无耻,没有任何好感,见杜荷存心要教训渊盖明冬,也同意的下来。
果然如杜荷预料的一般,渊盖明冬哪敢再与薛仁贵交手,席君买没有把握,只能选择罗通了。
渊盖明冬走的是灵活路线,罗通恰好也是如此。当初第一次跟他交手的时候,杜荷就曾让他的连环踢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那时他还没有完全适应杜荷这具身体,勉强依靠轻功才闪避开的。
罗通对上渊盖明冬,正是以巧制巧。他谨记杜荷当日之言”对着渊盖明冬就是一套拳打脚踢,拳拳用力不用劲,脚脚伤皮不伤筋,将他当作了沙包,打了又打,踹了又踹,真将他的隔夜饭给打出来了,全身上下挨了不下百计,一张还算英俊的脸被打成了猪头,那模样估计连他妈都不认得他了。
被虐成这样,渊盖明冬竟然还不醒悟,继续厚颜无耻的说自己败的原因是因为在牢笼,没有经过活动,身体僵硬才快不过罗通,要不然趴下的将会是罗通。
罗通听了这话,如薛仁贵一般,只恨自己没有下重手。
杜荷见长路漫漫,还有的玩,再一次给他治伤,表示让他选择开战的时间。
经过六天的调理,在即将抵达塞外军营的时候,渊盖明冬再一次恢复了实力,这一次他不敢再挑罗通了,将目标直指杜荷,指名道姓向他挑战,而且还口出狂言道:“无耻的小人,我算是明白了。你自己不敢与我打。却让你的部下,以卑劣的手段胜我,可耻之极。有本事你自己来与我啊……别派一些不是我对手的杂碎用卑劣的手段巧取获胜。”
这些天同时受困的金博哲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翻译。
从金博哲口中听到这些后,席君买、薛仁贵、罗通三将都气红了眼睛。
杜荷也是啼笑皆非,都让他给气笑了,实在是太不要脸,太无耻了,他活动着手脚道:“好吧,既然你要跟我打,那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
三将听杜荷应战,都以默哀的神情望着渊盖明冬。
同在一军中,他们几人时常切磋武艺,相互磨练进步,杜荷的武艺,他们深知几斤几两,也都表露着幸灾乐祸的情绪。
渊盖明冬也听过杜荷的大名,不敢再有任何的大意,阴沉着脸。
杜荷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道:“怎么样,做好准备没有?你先动手,我可不想让你说三道四的。”
渊盖明冬便是脸皮再厚,受到这种嘲讽也不免脸色微红。尤其这话还是从自己的同僚,金博哲那里翻译过来的。
渊盖明冬怒喝一声,只见他闪电移前,拳头化作一团幻影,竟像个满身是手的怪物般,硬往杜荷撞去,为了往回颜面,这一出手就用了十成之力。
渊盖明冬却有两下芋,可是选错了对手。
论快捷、灵活,杜荷说第二,当世无人敢称第一。
渊盖明冬想以灵活取胜,显然是异想天开了。
杜荷飞起一脚,准确无误的在拳影中,踢开了渊盖明冬的右拳,前迈一步,使出了李小龙的成名绝技“勾漏手”当下前手一拨一圈,将他的左手掌压下,随即右手抓这他的手腕,连扭三下,只听,“咔嚓”、“咔嚓”、“咔嚓”三声。
渊盖明冬的整条左臂,手腕、手肘、肩膀三处骨头的结连处,尽数移位。那种强行脱臼的巨痛,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来。
便在他为巨痛,吸引住所有心神的时候,杜荷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又身侧,抓起他的右臂,如出一辙的将他右臂的子处骨头的结连处强行移位。
渊盖明冬痛的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手已经废了。
杜荷依旧是那副从容的淡笑,轻声问道:“服是不服?”
渊盖明冬还算是个硬汉子,受到如此待遇,却咬着牙强忍着吼了一句:“不服!”这句话他是用蹙脚的汉语说得。
渊盖明冬并不会汉语,但在这个时代,汉语就如英语一样,一些简单的单词还是会说的。这其中恰好包括了“不服”。
杜荷也不说话,一脚顶在渊盖明冬的胸口,双手拽着他的双臂,猛力往后一拉,然后向前一桶。
“噼里啪啦”的一阵骨头移位声,渊盖明冬的被他截断的手臂还原归位。
这接骨本就要承受断骨一般的痛处,杜荷手段如此猛烈,渊盖明冬所承受的痛处,可想而知了。
渊盖明冬脸色苍白,已经没有了任何血色,他强咬这牙齿,牙根都咬出了血来,强迫自己不出声,但那种骨头深处所造成的剧烈痛处又岂是想忍就忍受的住的?
“嘤嘤啊啊”的声音从他的牙齿缝里蹦出来杜荷道:“帮你接回去,痛成这样,看来,你还是喜欢断了的时候。”说着,他两手齐出,再一次截断了渊盖明冬双手的骨头。
渊盖明冬痛的双眼翻白,抽筋似得打着摆子,闷喝道:“你好狠!”
杜荷淡淡一笑:“对付你这种厚脸皮的人就是要狠一点,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嘴巴硬我要将你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截断,然后装回去,一遍又一遍,反正时间有的是。先前几下,不过是开胃小菜。”
金博哲脸色也跟着变得苍白,将话翻译给渊盖明冬的时候,他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栗,望着杜荷的眼睛满是惊骇。
“咔嚓家……”
“咔嚓……”
“咔嚓家……”
渊盖明冬的手指,一根一根的让杜荷崴断。
渊盖明冬哪里承受的住,痛苦流涕,大叫“认输!”
杜荷将渊盖明冬的骨头接位,让人将他关在了牢笼里。这小丑戏弄几遍是个乐趣,乐此不疲就是心理变态了。
他目光深深横了金博哲一眼,吓得对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见金博哲这般熊样,嘴角也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一路上他并没有时间审问两人,打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详细审问。
经过今日此事,渊盖明冬性子偏激不好说,但金博哲却显然不敢不坦诚以待了
教训了渊盖明冬之后,杜荷回到塞外军营。
走在营中,左右见一个个的兵卒都恢复了常态,眼中不再迷茫,心中也跟着高兴起来,经过这几月的功夫,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似乎已经说服了这些原突厥兵卒了。
他在军中大帐与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再次相聚。
三人闲聊,杜荷说起此事。
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将成果细说。正如杜荷所见的一般,效果喜人。面对两位将军的劝说,游说。大部分兵卒,一开始想不明白,不理解。但细细想来,却也能想通关键。东突厥灭亡已是铁一般的事实,他们正受到大唐的礼遇也是铁一般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光复东突厥等于是叛唐,与大唐为敌。
他们在鼎盛的时候,都不是大唐的敌手,更何况现在只有几万人马的他们?
人谁不惧死,东突厥的人也是人,也不愿意无辜惨死,面对大唐的热忱,很少有人想不通的。个别偏激份子,也让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逐出了军营,形势一片大好。
杜荷也松子口气,照这个进度下去,相信要不了多时,东突厥将会正式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去,后来的背叛也将不会发生。
他并没有在塞外军营多呆,了解大概,也就放心了。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对大唐的忠心,毋庸置疑,有他们处理此事,一定能够马到功成。
稍作歇息之后,杜荷便率众南下”返回长安。
他们径直道”行了半月,终于来到了久违的长安。
杜荷命麾下队伍解散,派人通知长乐、李雪雁、武媚娘三位夫人”让她们去蔡国公府相聚。
这几乎成了惯例,但凡杜荷出远门归来。例行公事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返回蔡国公,拜见双亲。这并非说在他心底妻子的地位远逊双亲,而是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
在杜荷的心底,很认同儒学中的一句名言“百善孝为先”。
李世民作为一个皇帝”一个明君,最能理解,臣下的心思。虽然他迫切的想知道北方发生的事情,还是通情达理的让杜荷先回家一趟,笑道:“北方的事情大致上朕听说了,很不错。贤婿先回家见见家人,与家人聚一聚。晚上再来宫里”朕最近得到了全新的葡萄酒酿制配方,以新方式酿制了几坛。晚上再来宫里,我们好好的聊聊。”
他脸上露着和蔼的笑容,有这样能干的臣子,有这样出色的女婿”他实在没有不笑的理由。
杜荷接受了李世民的好意,笑着离开了皇宫。
来到国公府,与亲人见面,自是一阵喜乐。
正因了一句古话,没有离别之愁,又哪来重聚之喜。
一家人共进午餐”其乐融融。
杜荷目光不时在长乐脸上飘过,多年的夫妻,他发现自己这位夫人今日有些强颜欢笑。那份丈夫归来的喜悦”掺不得假,但她似乎另怀心事,笑容中有些忧虑。
未免扫了母亲的兴致,他也没有多说,只是惦记在心。
杜荷陪着母亲说话,将北行发生的趣事,添油加醋的说出来,逗得章氏,乐不耳支。
章氏也说着家中发生的事情,直到觉得疲累,才恋恋不舍的入房休息去了。
杜荷拜别大嫂,心念长乐一事,带着三位夫人回到了府占来到大厅,杜荷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感慨道:“还是家里的感觉最好,若是可以真想一辈子窝在这里,陪着三位如huā似玉的夫人,不管天下大事,怡然自得。”
武媚娘轻声笑道:“杜郎受陛下器重,做的都是为国为民的天下大事,将杜郎栓在府中,我们还不让天下人说成是狐狸精啊。”
杜荷给了武媚娘一个,你本来就是狐狸精的眼神。
武媚娘勾魂夺魄的妩媚一笑,让久久不沾女色的杜荷,心中一荡。
坐在主位上,杜荷道:“长乐,来做我身旁坐下“…”
这个时候并没有凳子,皆以席垫为凳,跪坐于地。
长乐想挨着杜荷坐下,却让杜荷伸手一揽,抱在了怀中,耳鬓厮磨间,轻声问道:“可有什么心事?见你这副样子,为夫心疼呢!”
李雪雁拍掌而笑:“早说了,长乐姐姐的心事是瞒不过关心我们的杜郎的……果真一看就看出来了。”
长乐心中也有些感动,轻轻一叹道:“杜郎回来,是喜事,真不想扫兴,只是有些事情,实在烦心,藏它不住。”
杜荷看着忧虑的长乐,奇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长乐道:“是我大哥、三哥、四哥的事情儿……”
随着长乐的诉说,李承乾、李泰、李恪这个三个人名在杜荷脑海中闪过,当即脸色一沉,心中有所明悟。牵扯到他们三人,除了夺嫡之争,也没有什么事情了。
现在已经是贞观十四年,在他的记忆中三李夺嫡最激烈的时候便是贞观十四年到贞观十七年这三年之间。
在此之前,三李都是小打小闹,但随着李承乾的行为日渐出阁,这明争暗斗已然拉开了序幕。
“可是为了争太子一事?”
长乐忧郁的集着头道:“在今年年初的聚会上,大哥、三哥、四哥为了一点小事便争论不休,相互嘲讽,大有为敌之意,实在令人担忧。我怕,当年的事情……再次发生。”她眼中有着惊惧之意。
长乐自小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深得大众喜欢。这个大众不但包括当时的皇帝李渊,还包括了当时的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
李世民那是大唐的常胜将军,负责统帅三军,大唐绝大部分的战事皆由他指挥而定,常年在外,南征北战。而长乐小时候好动,时常入宫嬉戏,与李建成、李元吉在一起的机会,更胜于李世民。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亚于乃父。即便与李世民关系恶化以后,李建成、李元吉对于这位侄女的疼爱之心,也依然如故。
伯侄关系固然不比父母,也算是至亲,然为了天下,李世民发动了玄武门之变,李建成、李元吉因此丧命。
此事对年纪小小的长乐来说,受到的打击是致命的。她无法释怀自己的父亲杀死了自己的大伯与三叔父,同时也知道如果当初动手的不是自己的父亲,死得将会是自己的父亲。
这是一个无解的〖答〗案,无论哪一方获胜,造成的都是悲剧。
此事一直也是长乐的心病之一。
时间慢慢的让长乐淡忘了一切,可今年初李承乾、李泰、李恪的明争暗斗,让她回想起了当年的景象。她怕历史会重演,同样的悲剧会在这几个兄弟之间再次发生。
心病也由此而复发。
杜荷能够体会长乐的心情,人世间最大的悲哀也莫过于此,轻声安慰道:“放心吧,你父皇不是太上皇,有些事情是可以控制的。在他面前,什么太子、魏王、吴王在都是一群小屁孩,毛头小子,兴不起任何的风浪。
更何况陛下正是春秋鼎盛之年,少说也有二三十年的寿命,哪里轮得到他们翻天。再不济还有为夫帮衬着呢,虽然为夫人微言轻,但也不能让他们的胡闹而动摇了大唐的根本。”
长乐想着自己父亲的英明神武,心中也好过了一些。
“所以,你安心啦。现在陛下不表态,并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在观察,再看,究竟谁有资格,继承大统。在他没有明确的表示之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杜荷抱着长乐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于大唐的未来,他也想过。李世民的几个儿子除了李佑之外,其他人都各有所长,并非是那种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但根据历史上的走向来判断可能继承大统的有四人:李承乾、李恪、李泰还有就是渐渐长大的高宗李治。
这四人李承乾、李泰首先去掉。这并非是因杜荷的主观情绪,他们两人确实不适合当皇帝。
首先是李承乾,李承乾曾说“我作天子,当肆吾欲:有谏者,我杀之,杀五百人,岂不定?”又说“使我有天下,将数万骑到金城,然后解发,委身思摩,当一设,顾不快邪!”这种人如果当了皇帝,大唐的江山哪有不亡的道理。
李泰也是一样,他能文不能武,性格傲慢,唯我独尊,绝无帝王之能。余下李恪、李治,到有些合杜荷心思。
李恪杜荷接触的少,并不知他的〖真〗实能耐,但历史上长孙无忌对他却很是忌惮,即便李治当了皇帝,依然设计将他谋杀,以绝天下望。至于李治,杜荷熟历史,对他颇为熟悉。李治懦弱而不昏庸,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好皇帝,只是不是什么明君圣主而已。
历史已改了许多,大唐的未来到底要交到谁手上,杜荷此刻心中也没有什么底子。这种事情,可不是他说的算的。
毕竟他现在还是一个毛头小子。
“对了…“”长乐突然问道:“在岁首,我入宫给父皇拜年的时候,父皇曾问我杜郎与哪个皇子走的最近,与那个皇子的关系最为亲密。你说,这跟此事,有没有关系
长安天牢!
杜荷身处一个宽敞而明亮的牢笼,在他面前的正是南方豪侠周振威。
周振威身为重犯,本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但因受到特别关注免了一死,改判囚禁。原本的牢笼是比较湿冷的水牢”但如今已经改为能够照入阳光的牢房了,这待遇也提升了一级。
这一切也都是李逸风、周灵灵这些徒弟的功劳。当然,也少不得李世民那海纳百川的胸襟气度。世上没有几个皇帝能够如李世民这般,能够容纳自己的敌人。就比如隋末年间的尉迟敬德,尉迟敬德原来是刘武周的部下,骁勇善战。在武德二年,刘武周以尉迟敬德、宋金刚为先锋,攻破了李唐的龙兴之地老巢太原,随即又率军南下,大败唐军”李孝基、独孤怀恩、于筠、唐俭及行军总管刘世让全部被尉迟敬德俘获,打的骁勇善战的李元吉抱头鼠窜。
最后还是李世民出马,将尉迟敬德收服”并且让他继续统领旧部八千人,与诸营相参。也许是尉迟敬德太过勇悍”唐营中没有几个将领对他不忌惮的。行军元帅长史屈突通怕尉迟敬德会反复,多次向李世民提起此事,但李世民对于尉迟敬德报以完全的信任。
尉迟敬德性格偏激,也不注意改善与其他诸将的关系,彼此闹得很僵。在李世民攻伐洛阳王世充的时候”因为唐军即将受到王世充与窦建德的夹击,刘武周的一些旧将相相继叛变逃走。本就不得信任的尉迟敬德”立刻引起了怀疑”绝大多数的将军都认为尉迟敬德必叛,擅作主张,把他关押在军中。
李世民得知后,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他知道尉迟敬德受到了委屈,将他松绑,为了避免此事的发生,很直接的表示自己的态度。愿意,就留下来;不愿意,可以放你走,并且送上路费。
能够做到对叛将完全的信任不容易,但做到这一点”更是不易。纵观历史,也找不出几人来。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尉迟敬德在当时是仅次于秦琼的无敌战将,无论他投靠了谁,对于李唐都将是一大危害。但李世民不愿意委屈尉迟敬德,头无反顾的将尉迟敬德放了。
尉迟敬德选择了离去,李世民也如约没有阻拦。
后来李世民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只领了五百人兵巡视战场”让王世充的万人包围,王世充麾下的骁将单雄信挺槊直逼李世民。尉迟敬德也不知是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直接单枪匹马突入万人包围圈”秒杀单雄信,救了李世民。
若非李世民有如此胸襟,尉迟敬德这品行恶劣悍将,又怎会对他俯首帖耳”献出一生?如今也是一样,周振威固然是犯了死罪”但依然选择了饶恕。此举赢得了李逸风、周灵灵等人的感激,上下十数人为大唐出死入生的剿灭那些害群之马。
李世民如今提升了周振威的待遇”自然是承认了这些年李逸风、周灵灵这些徒弟对大唐做出的贡献。
周振威道:“想要练双剑容易,练双刀容易,双枪也容易。可要练刀剑合一”却是难上之难。”
杜荷在一旁细听。
他返回长安已经有一个月尹这半个月他几乎都将心思huā费在了公务上。此次他离去将近四个月,拜管辖的三处地方都累积了一些大大小小需要他决断的琐事。军中之事,尚且能交给罗通、薛仁贵处理,然科技院、尚书省却不那么容易了。尤其是尚书省有杜老爷子在,更是不能有任何偷懒。
尚书省总揽六部,从大小事情中正好可知天下大事。
杜荷将离去几月的档案,逐一翻阅,大唐当前的近况了然在胸。南方的发展,已经渐渐走向稳定。尤其是两季水稻的成型,更是吸引了大批的农民迁入。一年两次的收成,实在是太吸引人了”迁入江南的百姓日渐增多。
苏州刺史刘仁轨已经上请李世民动用地方冲折府的驻军,借助地方兵力来开垦南方的荒地,以供人力上的不足二李世民已将江南规划,成大唐第一粮仓,欣然同意了这个提议,号令地方冲折府集结各地府兵开荒,现今以开垦荒地万顷。
杜荷得此消息,心中也是大喜,多了万顷良田,来年若是风调雨顺,征伐薛延陀的把握更大了。
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毕,杜荷方才开始研究刀剑合一的技巧。
他这才发现这研究一门新的绝技,并非易事。刀剑合一也非他想象中的容易,这个道理就如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一样,一手画一个,自然是容易,可是要双手同时来画,却是难上之难了。就如他现在一样,左一刀,右一剑的杀敌很容易,但刀剑一起使出,就会自乱阵脚”变得手忙脚乱,反而不如单剑对敌,更有威力。
他一时琢磨不透,彷徨之余,心中想到了周振威。
周振威的经历如他一样。
不过与之相反,周振威喜刀不喜剑,可却身在用剑世家,有先祖周处传下的“周公快剑,”是当世顶尖剑法之一二为了学刀”他发奋练剑,在弱冠之年,以手中长剑击败父亲,外出游历,学习刀法。拜得天下第一豪侠虬髯客为师,十年之后,刀法大成。又过十年,将刀剑合一,成为江湖上能够与虬髯客相提并论的绝世高手。
周振威十年学剑,十年学刀”又十年将刀剑合一,在此道心得定然远胜常人。于是”动了求教学艺的心思。
杜荷虽然在大唐生活了四五年,一些后世人的想法,始终存在。他可没有什么门户之见的想法”不懂就问,不明白就学。
他全无拜师之意,却有学习绝技之心。
周振威听的杜荷来意,也来了兴趣。
这些年他也在寻找传人,李逸风虽是他最得利的弟子,剑法深得真传,可是他对于刀法全无兴趣”无法继承他左刀右剑的真正绝学,其他的几位徒弟也不适合,这些年也一直在找寻合适的人选。只是东窗事发,他让关进了天牢,正愁无法将绝学传于后世,杜荷的出现让他眼睛一充杜荷在后世就是学剑的,在剑法上的造诣并不低于周振威,只是刀法上要逊色一二。然而他身怀内功,功底扎实,悟性也高,有着妖孽级别的习武天赋。
周振威并非是那些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也没有什么门户之见,比起失传,他更希望自己的绝学能够传扬出去,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指点起杜荷,刀剑合一的技巧。
杜荷学的认真,周振威也教的尽兴。
不几日,周振威以隐隐察觉杜荷已经入门了,左右手的配合已经有模有样。
在这一日”打算教他一些实在的东西。
周振威道:“人力有限,想要一心二用”真正的将刀剑的威力同时发挥出来,就需到达一个境界。”
“境界?”杜荷茫然不解。
周振威点头道:“这个境界我称他为“无”这是把一切精神”维持在一个一尘不染、毫无杂质的环境。也可以说是忘,忘记一切”忘记所有的所有喜怒哀乐,无欲无求,无惧无悔。”
杜荷若有所悟道:“我好像听明白了,人心就如譬如一潭湖水,若有丝毫响动,湖水便混浊荡漾起来,不能映物:只有丢尽所有杂念,湖水才能归原一池清水,照见众生形相。武功才可不滞于外物所印象,发挥尽致。”
周振威听后一怔,随即抚掌大笑:,“不错,就是如此。杜将军的悟性”真让周某惊讶,周某一直以为我那大徒弟在悟性上已经是一座高峰,想不到将军更胜一筹。便是如此,只要达到此境界,不单只眼耳口鼻”连全身的皮肤,也处在高度的警觉状态,身旁四周敌人的每一下动作”一举剑,、一扬戈、一挥盾,敌人的欲前欲退,即使在眼光不及之处”也能了然于胸。武技纵然相同,但使用者的心境不同,效果也就会不同。所谓武者之心”便是如此,不滞于一处,才能综观全局。倘若心被什么局部的东西吸引,就无法掌控一切。就如你说不滞于外物”才能做到随心所欲地运用武功,刀剑合一,亦是如此。”,这一些是周振威六丰年的习武心得,杜荷目下不能完全掌握,却依然受益匪浅。
杜荷一直觉得自己处在一个瓶顶,只是不知如何突破。他曾经与薛仁贵讨论过此事,薛仁贵也跟他有着相同的感觉。彼此武艺都以达一定的水准,难以进步,但都觉得还有进步的空间。
如今周振威的这番话如醒嗍灌顶一般”让他清醒过来。
武艺的高低靠的不仅仅是力量,不仅仅是技巧,还有心境。一个人在烦躁的时候,自身的能力只能发挥一半”一个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力量会毫无道理的增强。
这就是心态的关系。
完美的控制心境,才能完美的发挥自己的力量。
自己的瓶顶,已经不限于身体的素质与技巧而是心境,一颗武者之,心。
只有突破这个瓶顶,他才能够真正算的上是一个高手。!~!
第二十六章一招败北
杜荷走出了天牢,脑中所思所想都是周振威的那番话,武者境界,心中划过若有所悟,却想不到为什么,犹豫了片刻,他策马来到了军营,找上了薛仁贵,将周振威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他。
薛仁贵听他所说,身躯也是一震,他武艺与杜荷旗鼓相当,彼此正经历同一个瓶顶。周振威的那番关于武者之心的话语,让他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但沉默半响也却想不透其中的关键,问道:“杜将军,你有什么想法?”
杜荷沉声道:“我就是觉得这是我们彼此突破的机会。这些年我发现武艺很难进步,很难再有那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感觉了。虽说不至于是原地踏步,可进步的感觉微乎其微。”
薛仁贵感同身受,道:“我也是一样,总觉得差些什么。周振威的话,让我心中一亮。招是死的,人是活得。不同的人,用同样的招,威力气势绝不一样。我觉得这便是问题所在……”
“不错”杜荷对于这点,是再清楚不过的。在后世,他轻功不逊于楚留香,那在二十一世纪是来去自如,不说是天下第一,但绝对没有人追得上他。在大唐,他固然是hún得威风八面,但武艺却远不如后世了。
一样的武艺,一样的招式,唯一差的就是身体素质和内功修为。
同样的道理,招式在神妙,也是招式,人的身体素质,在强悍,也有一定的极限。
当人将身体的身体素质开发到一定程度,招式练到一定程度之后,接下来要练习的唯有心灵了,将自己的心,提升一个境界。
这一点,恰恰是他们没有领悟的。
“我想,我找到接下来的路了。”杜荷脸上lù出了畅快的笑容。
“我也是”薛仁贵也lù出了同样非地热微笑。
双目交汇,似乎有一种火光在彼此眼中产生,发出了剧烈的碰撞。
杜荷、薛仁贵,他们既是上下级,是朋友,是兄弟,同样也是对手。
一个人,不能没有朋友,更不能没有对手、敌人。
武艺这东西,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需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苦练,没有目标很容易失去斗志,不思进取。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若没有对手,哪里来的动力,下苦功夫练武?
杜荷在所认识的年青一辈中,武艺排得上号的有好几人,但唯有薛仁贵与他旗鼓相当。双方平日切磋,胜负五五之数。在杜荷心中,薛仁贵是一个强而有力的对手,想要胜他,只有不断的进步。
薛仁贵也有同样的想法。
两人在暗中较劲,都将对方视为动力,相互jī励,同时进步。
杜荷在领悟周振威的话之后,找上薛仁贵这个“对手”,正是在给自己动力,让两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以此勉励自己进步。
两人都明白一点,彼此武艺旗鼓相当。谁先领悟那个境界,谁就能凌驾于对方。
杜荷不想输给薛仁贵,薛仁贵同样也不愿意败给杜荷。
一种良xìng较量,在他们之间产生。
薛仁贵忽道:“不如我们问问大将军,大将军乃我大唐第一猛将,那杆大铁枪饮的血比我们喝的茶还要多,他或许能给我们解huò也不一定。”
杜荷眼中一亮,表示赞同,秦琼的武艺,他并未真实的见到,自从上了年纪以后,这位老将就很少舞动那杆大铁枪了。他也一直以为,秦琼的武艺就算在他之上,也不会逊sè多少。但随着他真正上了战场,以寡敌众之后,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在郁督军山上,他领着薛延陀的残兵败卒,出其不意,突破两千人的包围圈都不那么容易。而秦琼却在历史上却多次单枪匹马的独自一人杀入敌军,在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这份本事,委实让人心悸。
周振威可以领悟武道之心,秦琼这些昔年无敌天下的悍将,未必没有。
他们两人如今就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急于求解,二话不说,快步走向军中帅帐。
秦琼的旧患以除,整个人备显精神,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精神十足。他在大唐地位显赫,在战场上不知为李世民挡了多少刀剑,救了他多少次的xìng命,满朝文武,即便是杜如晦、房玄龄、长孙无忌之流的大人物,遇上了他,也要恭恭敬敬的称他一句秦老将军。
最近他得到了一则消息,大唐来年要对薛延陀用兵。
这位无所事事的老将登时来了精神,迫切的希望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再次一显身手,卯足了精神练兵。
杜荷、薛仁贵找到他们的时候,这位大将军正亲自督促着兵将训练,高呼着口号。
听杜荷、薛仁贵说明原由,秦琼捻了捻胡须道:“难得,你们在这个年纪就能够想到如此……你们思虑的不错,一个人的体能、技巧都能够达到一定的巅峰,但武道却不一样。武道一途,永无止境。”
杜荷、薛仁贵互望一眼,皆知找对了目标,齐声道:“请将军赐教。”
秦琼道:“我秦琼对阵沙场,心中惟有‘勇霸’二字,武技所体现与追求的就是勇猛霸道视千军万马为草芥的勇气,一枪挥出,让敌人挡无可挡,避不可避,唯有饮恨枪下的霸道。”
他陷入了回忆,想起当年单枪匹马在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经历。
“来,薛礼,我们来对战一场。”
秦琼让人取来一匹马,一杆浑铁枪,迎着烈日,长枪遥指薛仁贵。
薛仁贵二话不说,也翻身上了马,方天画戟舞了一圈,面sè严峻:这秦琼威名赫赫,他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秦琼策马冲杀过去,充满了窒息感的怪异杀气好象滔天巨*似的翻卷拍击。
“锵”浑铁枪斜斜刺出,凌厉无匹,转变成一条曼妙的弧线向前刺出,直瞄薛仁贵的前xiōng。
“当”
异声嘎然而止,取而代之是死寂般的平静。
杜荷目瞪口呆。
薛仁贵躺在冰冷的土地,望着碧蓝的天空,心中只有沮丧和败北的苦涩。
一招,竟然一招败北。
这……
杜荷无言以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秦琼的攻击很平常,很普通,但薛仁贵却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秦琼“咳”了一声,脸sè有些惨白,深深的吸了口气:心道“好险”,险些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秦琼已活了六十五个春秋,这年纪大的人大多都好颜面,不服老。他知薛仁贵武艺非同一般,此次指点薛仁贵,不使出全力,难以成功,故而这一枪出手,全力以赴。固然取胜,确也一时不适应如此强烈的力量输出,自身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薛礼,你看清楚我这一招了嘛?”秦琼高坐马背,藐视的看着下方。
薛仁贵满头大汗,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那霸气的双眼……
完美的动作……
惊人的杀气……
“我……我什么也没有看到……”薛仁贵苍白着脸,喉咙蠕动,暗吞了口唾沫。
杜荷神sè微动,若有所悟。
秦琼道:“你年轻力壮,如今的力量、速度皆胜于我。你的戟法,也是祖上流传,千锤百炼,不亚于我的枪法。可你却连我如何出招都没有看清,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杜荷心道:“犹豫了,仁贵出招的时候,犹豫了。”
薛仁贵沮丧的道:“我受到了影响,没有自信接下将军的那一招。”
秦琼渐渐恢复红润的脸上lù出了学习笑意,转向杜荷:“青莲,作为旁观者,你觉得我的那一招很高明嘛?”
杜荷道:“威力很大,可平淡无奇,以仁贵之能,完全有能力接下,但他因为对自己失去了自信与勇气,所以败了。”
薛仁贵闭上双眼,再次回想着那一招,道:“将军的那一招,也许平淡无奇,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招式,夺人心魄,充满了一往无前的霸气,给人一种难以抵挡的感觉。不是我看不透将军的那一枪,是我的心神都让将军的动作气势吸引,只看到了表面的强大,从而忽视了最关键的地方。”他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已经有所领悟。
秦琼下马来到杜荷的身旁道:“薛礼的作战方式与我相同,所以武道之路,殊途同归。但你却不一样,武道之路不仅仅是一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武道,按照自己选择的方向走下去,就可以看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天地。故而我能够指点薛礼,却无法指点你。你想要领悟,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他拍了拍杜荷的肩膀,走进了大帐。
长长的吐了口气,秦琼脑中想着杜荷、薛仁贵二人,轻笑道:“英雄出少年……这天下,将是他们的了。”
他依稀记得自己初窥武道门径的那一年,三十三岁。
而薛仁贵二十六,杜荷更是只有十九而已。
杜荷见薛仁贵在秦琼的指点下,已经有所感悟,mō了mō鼻子,知道自己的这位对手已经走到自己的前面去了,xiōng中涌现不服输的斗志,拔出了盘龙剑,在薛仁贵的面前刻了几个字。
“一月后,你我一战。”
第二十九章龙虎争锋
十天转眼即过,杜荷与薛仁贵的这一战应时来到。
此事并未刻意隐瞒,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杜荷如今隐隐被誉为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而薛仁贵的武艺也是众所周知的。加入左威卫的第一天就打败了xiǎo霸王罗通。程家八活宝、李家两兄弟也在其后败于他之手。
两人约定的对决,毫无疑问是龙虎之争,必然是jīng彩纷呈。
这一天,左威卫校场迎来了大批的观众。
秦琼、罗通、席君买、房遗爱这些左威卫军中的将士自不例外,与秦琼齐名的尉迟敬德,还有程咬金、李敬业、李业嗣、李业诩两兄弟等一干熟悉的基本上都来了。
程咬金眯眼看着校场上的两人,眼中lù出了灼灼热芒:“好家伙,看来两人都悟出武道了,境界还不低,只比我老程要逊sè一二。”
尉迟敬德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程胖子……你啥时悟出武道了,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来献丑?”
程咬金也不气恼,微微笑道:“老程我那两下确实是三脚猫的本事,不过……有的人吗,就算领悟了武道,依然被我老程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打的落huā流水,抱头鼠窜的……”
“你……”尉迟敬德躁红了脸,那张媲美张飞的黑脸,成了关公红脸。见程咬金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这吃亏了多次,也学乖了,不再跟他斗嘴,冷哼了一声,心中却是郁闷若死。
程咬金骁勇善战,但凭借的是那股不怕死的蛮劲和天生的福气,真正的武艺在军中算不上很高明,而尉迟敬德与秦琼齐名,武道也早已领悟,只是他xìng格暴烈,乃是由毁灭入道。一旦施展起来,心中只有毁灭,出手不分轻重。与敌jiāo手,自然毫无顾忌,但与人切磋,却不能不手下留情了。与程咬金那一战,他不得进入毁灭境界,加上吃了兵器的亏,自然输给了程咬金。
程咬金占了口头上的便宜,也不再得寸进尺,挂着得sè道:“秦老哥,你说薛仁贵与那杜xiǎo子的胜负如何?”
秦琼顿了顿道:“薛仁贵进步神速,令人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月,他已经顺利的突破瓶顶,运用自如。杜荷想要获胜,有些悬了……”
尉迟敬德也点头认同,“我见过薛仁贵练武,招法大开大合,已经将心境融入招式,威力无穷。反观杜荷,这xiǎo子杂事缠身,又没有得到指点,武道前路不明,一步一步,需要自己琢磨,胜利的希望不大。这一局,我赌薛仁贵赢。”
程咬金mí笑着眼睛道:“胡说八道。你那什么眼神,我就看好杜xiǎo子,你有胆子跟我赌一局?”他挑衅的勾了勾手指,丝毫没有一点大将军的姿态,十足的草莽之气。
尉迟敬德却有些犹豫了,与程咬金共事多年,对于这位同僚也有着一定的了解,用李世民的话说就是副将,运气超一流,与这家伙打赌输的几乎都是他。输了钱物是xiǎo,丢了面子就得不偿失了。
“怎么,不敢?就知你没胆,输不起。”程咬金一脸的不屑。
这一招对于尉迟敬德可算是万试万灵,见“宿敌”程咬金一脸瞧不起自己的模样,脑袋一热粗声道:“赌就赌,谁怕谁?赌什么?”
程咬金眼珠子咕噜一转道:“就赌一个称呼,若是杜xiǎo子赢了,以后你不许叫我程胖子,改叫程老哥。若薛仁贵赢了,我日后也不叫你黑炭头,改叫你尉迟老……弟如何?”
“好……”尉迟敬德高声应了一句,随即也回过神来,怒道:“好你个程大胖子,当我尉迟恭傻的不成?什么叫尉迟老弟,输赢都是我吃亏谁跟你赌?别耍huā样,你压杜xiǎo子,我压薛仁贵,我输了以后叫你程老哥,你输了就叫我尉迟老哥。”
程咬金见没有yīn到尉迟敬德,暗叫可惜,面对他的反击,也一口应下,一幅自信满满的神态,已经胜券在握了。
这也是程咬金的长处。
程咬金此人大智若愚,他并没有出sè的才智,能够翻云覆雨,但却有着常人莫及的眼力。比如说他看准了李世民,那他就是一根筋的跟着李世民hún,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永远都是第一个出现在李世民的身旁,为他护航。故而任凭他如何的胡闹,李世民都不舍得怪罪于他。
程咬金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从不贪功,也不冒进。需要他发表意见的时候,他不会傻傻的当个出头鸟,房玄龄、杜如晦、李绩这些人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他很清楚的知道论智慧自己逊sè以上几人太多太多,与其胡luàn发言,惹祸上身,不如跟着智者走,反正便是错了,也不会惹来杀身之祸。凭借这套处事方法,程咬金在大唐hún得比任何将军都要好。
此刻也是一样,他觉得杜荷可信,也就一根筋的信到底,没有任何的逻辑道理。
尉迟敬德也不甘示弱的lù出了必胜的神态。
站在校台上观战的他们低声细语,校场周边的将校兵卒也在议论纷纷,不知杜荷、薛仁贵究竟谁更胜一筹。
有的看好杜荷,也有的看好薛仁贵。
不过杜荷毕竟是左威卫军中统帅,在将士们心中有着极高的威望,看好他的占据多数。但是薛仁贵的进步也是有目共睹的,即便对于杜荷有着强烈信心的房遗爱、罗通,也不敢打杜荷必胜的包票。
因为像薛仁贵这种级别的高手,无论ròu体的训练,还是招式的jīng妙,已臻达人类极限所能攀上的颠峰状态,要进步谈何容易。日下他这近乎奇迹的更上一层楼,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也不得不说杜荷是造成这一切的最大功臣。若没有他作为jī励薛仁贵的目标和对象,薛仁贵绝到不了目下的境界。
杜荷看了面前的薛仁贵一眼,笑道:“还真是热闹”
薛仁贵也是一笑,并未答话,方天画戟横握xiōng前,双目神光闪烁罩定杜荷全身上下。他面带微笑,衣襟随风而动,竟有一种登泰山而xiǎo天下的英雄气概。
薛仁贵画戟还未动,杜荷心里有着一股冰冷麻痹的感觉。那股压抑郁闷的yīn森杀气仿佛将空气凝结,将他紧紧包裹纠缠。这感觉令杜荷感官凝滞,呼吸不畅,竟有些心惊胆战起来。怪异的杀气在校场中弥漫,四周窃窃sī语的兵卒将校,一个个的也止住了嘴巴,多多少少都受到了薛仁贵身上的这股气势影响。
薛仁贵学的是战场拼杀的武艺,战场拼杀注重一击必杀,若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将对手击杀,将会受到四面八方的夹击,这是非常危险的。然而人力有穷,在彼此都是勇悍之士的情况之下,想要将对方打倒,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故而战场拼杀注重气势,只有气势胜于对方,才能更好压力对方,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乃至于一击必杀。
秦琼已经六十五岁了,力量、敏捷、速度都无法与薛仁贵相比,但他却一招将薛仁贵击败,正是在气势上死死的压制住了薛仁贵。
而今的薛仁贵已经悟得武道,一身气势,与以往非同日而语,便是杜荷也在这气势上落入了下风。
尉迟敬德眼中一亮,老脸上lù出了畅快的笑容:“好家伙,真了不起,如此气势,寻常人任何抵挡?”
程咬金死不认输哼声道:“得意什么?杜xiǎo子,向来不是寻常人。”
杜荷也隐隐受到气势影响,但他很快收敛心神,微微仰头,视野里是无穷无尽的蓝天,与天地相比,人类是何等的渺xiǎo。同为自然界渺xiǎo的存在,彼此间又有何可惧?
想通了此节,杜荷大为安定,恐惧、颓唐这些负面情绪全都冰消瓦解,全身心投入到和薛仁贵的对抗之中。经过这一月日刻苦修行,杜荷的六感心境仿佛一柄开刃的宝剑,随着心态转向镇定沉静,身体所有感官都仿佛是上了油的车轴,开始飞速地运转,以第三者的心态,将薛仁贵的每一个细节都看在了眼内。
这也是彼此双方的不同。
杜荷学习的是江湖拼杀的绝技,江湖拼杀更注重细节,见招拆招,以高明的技巧战胜对手,取得胜利。
一般来说薛仁贵的武艺适合战场拼杀,而杜荷的武艺更适合单挑。
双方算是各有长短,无分高下。
表面上看杜荷是占尽便宜,实际上却也不然。
武学一途,殊途同归,如世间万物一般,都有些息息相关的必然联系。
秦琼学的是战场武艺,但单挑群殴一样牛叉,周振威学的是江湖拼杀的绝技,上了战场照样是砍瓜切菜。
关键还是在于自身的水平能力。
杜荷刀剑在手,静静站着,薛仁贵还是依然站在面前,但那种可怕的心理压力已经消除了。
薛仁贵目中惊诧的眼神一闪而逝,确定气势已经无用,他点点头,道:“杜将军就是杜将军,果然了得,单凭气势,是难以占据上风了……看戟”
他抢先进攻,方天画戟,气贯长虹的直攻杜荷而去。
薛仁贵的这一击,方大画戟划几乎破虚空,这一戟虽然看似简单之极,但速度威力都比以往有所增强,极难抵挡。杜荷鼓起斗志,凝神关注戟锋的来势,心中确如一口古井,bō然不惊。此时此刻他的心就是一个旁观者,将一切置身事外,清楚地感觉出了薛仁贵这一戟的运行路线。
轻轻的退了三步,杜荷手中盘龙剑上挑。
“当”
兵刃一声脆响,一股巨力涌到,杜荷站立不稳,身子晃了一晃,薛仁贵竟也受不住力,后退了一步。
四周大为惊讶,杜荷那一剑看似绵绵无力,竟然能够bī退薛仁贵那刚猛的一击。
秦琼、尉迟敬德两位老将瞳孔为之一缩,在这种间不容发的情况之下,也只有身经百战兼武艺高强的他们看出了个中奥秘:薛仁贵的力量确实在杜荷之上,这是不争的事实。然杜荷的攻击速度却在薛仁贵之上,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薛仁贵那一招是以力进击,打算利用杜荷力量不如自己的弱点,抢得先机。杜荷看穿了对方的用意,利用手中长剑,后发先至,剑尖顶在了方大画戟的四寸处。他使出来的招式,看来虽平凡得很,但却极迅速,极准确,极有效。
方大画戟的四寸就如蛇的三寸,蛇的三寸是它的死xùe,而方大画戟的四寸则是它力量最薄弱的地方。
这薛仁贵卯足尽力的一戟,让杜荷这瞧准死xùe的聚力一击,给尽数破去。强大的力量,让杜荷受到了不xiǎo的影响,同样的薛仁贵也受到了这一戟没有宣泄出来的力量的反噬,受到了一定的损伤。当然在他那强健的体魄之下,这点损伤,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杜荷就在薛仁贵这后退的时候,大步前迈,反手定唐刀以圆弧线的角度向他劈去。一刀一剑,剑守刀攻,两把不同的兵器在他手上,起到了相辅相成的作用。他这一刀并非直来直往,走的却是刁钻的路线,动作流畅无比,浑然大成,竟然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薛仁贵这是第一次与手持刀剑的杜荷jiāo锋,再此之前,并无因对经验,但他心底将杜荷视为第一劲敌,自不会有任何轻敌之念,早已防着杜荷左手的刀,只是料想不到杜荷这左右手之间能够配合的如此纯熟,眼中也闪过异sè,长戟先横扫再转为上挑,化解了这一刀。####
“一个攻的犀利,一个反击的jīng彩。薛仁贵的进步确实让人刮目相看,但杜荷对于武道的领悟,也不能xiǎo觑……此战,胜负难料了。”秦琼见校场上对立的两人,聚jīng会神的看着。
尉迟敬德、程咬金却同时在心底捏了一把冷汗,他们可不想称对方“老哥”,那比杀了他们更加的难受。
杜荷一击不中,神sè大是欢畅,道:“好,仁贵,你的进步,果然让人惊讶。”
薛仁贵也是一阵长笑:“我们彼此都没有làng费这一月时间……再接我一戟试试……”他话音方落,威猛绝伦、气震山河的一戟随心所yù地划过两人之间的距离,霎时间杜荷四周劲风大作、冰澈刺骨,弥漫着森森杀气,战云密布。那戟势已经将他完全包裹,封死他所有的退路。
薛仁贵一出手就使出了这一个月来悟出的绝招,以求速战速决。
这也是领悟武道以后,薛仁贵的全新对敌方式。他似以进入战场杀敌的状态,以最快的速度击败敌手。
在这狂飙呼啸的招式中,杜荷武道的威力也在这一刻显示出来。他不受任何的影响,将薛仁贵的一举一动都瞧在了眼底,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他眼中呈现。
“当!”
兵器jiāo错,刀剑摩擦下,发出一声难听之极的声响。杜荷力道始终及不上薛仁贵,给他推得倒退两步。
薛仁贵把握得时机,长击刃回旋而出,借着身体的横移,由左侧标刺杜荷胁下lù出的破绽。
校场上传来阵阵惊呼,这一招使得实在是漂亮之极:方大画戟是矛和戈功能合为一体的格斗用冷兵器,虽然聚集了两者的优势,然使用的难度也远远在矛和戈之上。####而薛仁贵的这一招无论在角度、速度和机会的拿捏上,均到了妙若大成的至境,将方大画戟的功能运用的如火纯清,一举将杜荷bī入了绝境。
杜荷心若冰晶,左手以刀猛劈,危机之下,似乎打着以力破力的心思。
薛仁贵了解杜荷,暗自警惕。突然间,他觉得手中的方大画戟居然不受控制,往左策的空气挥劈过去。
杜荷以刀代剑,使出了四两拨千斤的太极剑,还余势未尽,以迫得薛仁贵于骇然中急退开去。
全场各方人等,无不为杜荷这出人意表的一招目定口呆。
杜荷身怀太极神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想不到太极中的四两拨千斤还能如此使用。
这正是杜荷近几日琢磨出来的绝技,刀剑并不分家。刀有刀尖,比不上剑尖尖锐,却也能够致命,剑有剑锋,或许不如刀锋锋利,却也足以在人身上开一道口子。也即意味着,刀能够作剑刺击,剑也能当刀劈砍,将刀剑hún和使用,在对敌的时候能够取得奇效。
太极乃大下最厉害的守势剑术之一,此刻以刚猛的刀来使出,固然有些不伦不类,但却妙在其中,出人意表。
薛仁贵身体急退,暗叫“不妙”,杜荷以刀破他攻势,bī他后撤,接下来另一把剑将会是最大的威胁。
正如他所料。
薛仁贵武艺与杜荷相当,彼此之间胜负就在一瞬,就看谁能把握那可遇不可求的优势。
杜荷以太极刀bī退薛仁贵,正是一个大赐良机。
“看剑!”杜荷上前追击,盘龙剑刺破长空,幻出大片剑影时,倏然现出剑体,闪电横削而来,凌厉无比。
薛仁贵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只见对方手一动,剑芒立即迫体而来,不但没有丝毫采取守势的意思,还完全是一派以硬碰硬的打法。
薛仁贵心底奇怪,却也不能不出手了,长戟挥舞,以力破力,却不想这一招又是石沉大海,就仿佛是劈在了棉huā上一样。
太极剑!
杜荷变招的速度远远在薛仁贵之上,在剑戟相撞的那一刻,剑势已改,再一次以四两拨千斤之法,卸去了薛仁贵的力道。
他跃空而起,左手奋全力的一刀往薛仁贵劈至。
这才是杜荷真正的杀招。
借跃空之势,其气势之盛,以不亚于薛仁贵的那惊涛骇làng的一戟。
定唐刀破空而下,发出尖锐破空的刀啸声。
薛仁贵以是退无可退,猛一咬牙,横戟接刀。
两下清响,山鸣谷应,传遍整个校场的每一角落。
连在军营外守卫的兵卒都能清楚可闻。
薛仁贵力量在杜荷之上无疑,但前者的力量已经让后者以太极剑卸去,这仓促抵挡,三层力量都无法凝聚,接不下杜荷这十成劲道的一击,下盘不稳,连连后退。
杜荷得势不饶人,刀剑齐出,剑压着薛仁贵的方大画戟,刀已经架在了颈间。
收刀剑回鞘,杜荷坦然一笑道:“我先走一步了。”
薛仁贵也没有任何的沮丧,笑道:“别走太急,我随后跟上。”
两人各自一笑。
杜荷确实赢了,但并不轻松,薛仁贵与他的差距就是一个脚后跟,只要不努力,超前只不过就是十大半个月的事情。想要不被超越,他只能不断的进步,不停的进步。
这一战时间很短,并不如以往一样,一打就是百八十合,从薛仁贵的抢先出招到杜荷的定唐刀取胜,双方出招总和还不满两位数字,可算是眨眼定胜负。但他们皆使出了压箱绝活,让四周的看客都觉得不虚此行,纷纷为他们欢呼喝彩。
唯有几人心事重重,罗通面无表情的瞧着,李业嗣也有着同样的表情。他们依稀记得当年杜荷与他们一般,武艺相差不大,可如今他已经越走越远,留给他们的只有背影了。
心有灵犀,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互望一眼,眼中流lù着不甘与不愿,斗志在彼此眼中越演越烈。
在众人之中最高兴的不是胜利者杜荷,而是站在校台上的程咬金,最痛苦的自然莫过于尉迟敬德了。
程咬金笑着咧张着那张能够一口气吞下三个馒头的大嘴,震耳yù聋的呼吼声从头口中散发出来。
尉迟敬德苦着张老脸,左顾右盼,似乎在想找一个地dòng往下钻。
“尉迟老弟……”程咬金将音拖的特别长,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竖起了耳朵,望着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左右为难,忽然叫道:“杜xiǎo子,你武艺不错,我们来过两招。”
他打算跳下校台,远遁而去。
程咬金却先一步拉住了尉迟敬德的手,挡在了他的面前。论心思鬼主意,十个尉迟敬德也敌不过一个程咬金,那点伎俩任何能够瞒的过他?
程咬金笑眯眯的说着,“你若是不愿就不叫吧,输不起,我也不勉强。”
尉迟敬德怒火中烧,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开口:“程、程老……老哥……”那一张老脸,已经成了酱紫sè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