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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盗帅txt下载

    虽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发现,但案情毫无疑问的在杜荷数*的dòng察力下有了全新的进展。仅仅是一xiǎo步,但却完成了一个跨越,将目光从住宿之地,扩展到了厨房这一段路之间。

    普惠耳聋口哑”给他们带来了很多麻烦,但在这一点上却又给他们节约了不少的时间。

    正是因为普惠耳聋口哑,他不会听到奇怪的事情,只能以眼睛来看,眼睛的视线范围是有限的。

    杜荷来到普惠的尸体旁,告了一声罪,伸手将他的嘴巴敲开,往里凝望,左右牙齿的缝隙间有着明显的红sè的残留物,应该是馊头之类的面食”只因染上了血,所以呈现了血红sè。

    他松开手,笑道:“普惠的嘴里残留着墁头之类的美食,错不了了。这不是一次处心积虑的谋杀”而是一次意外。”

    段干志疑同道:“何以见得?普惠的习xìng寺庙中的人几乎都知道,而且也不难打听。夜深人静,正好是仇杀的机会。”

    “不可能的“”杜荷自信的摇着手指道:“普惠是饿醒出去找食物了”换而言之,如果普惠没有饿醒,或者头天晚上他吃饱了,那便没有必要出去偷食物了。普惠是有夜间饿醒偷食物吃的习惯,可不是每天晚上都一定去找食物,关键在于他饿醒的时间是不固定的。也即是说,普惠可能子时醒,也可能寅时、卯时醒更可能一觉睡到达天光”真有心杀普惠,在笨的杀手”也不可能在漫长的夜里等一个可能来,也可能不来”不确定什么时候来的对象。所以可以先排除仇杀,剩下的意外”占据大多数可能。”

    段干志点头信服了杜荷的判断,开口道:“去厨房,”

    杜荷道:“正确的决家……”,普惠口中有食物,也即是说普惠晚上已经去过厨房,偷吃过东西了。从普惠最后的所在地开始调查,是最明智的选择。

    弘福寺的宿舍与伙房相差并不是很远,东转西绕,却只有不到八百米的路程”速度稍快的几分钟即可跑到。

    伙房占地范围极大,足足有两个篮球场”里面堆满了杂物。

    段干志在厨房里搜索着,杜荷却一直站在厨房mén口,躲藏着身子,不住的往外窥视。

    “姐夫,你这是干什么?”高阳见杜荷像做贼似得”圆瞪瞪的眼睛,充满了好奇。

    长乐也奇怪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不了解他的怪异举动。

    杜荷哈哈一笑:“我只是在做一些普惠可能做的事情。你们想,晚上那么黑,不打灯笼”肯定看不到路。而灯笼在晚上太过显眼,远远的就可以望见。杀惠普是凶手应该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他的jīng神处在高度紧张之中,不可能不注意到。一旦事先注意,凶手必然会躲藏起来。这样就可以避免让人发现,也没有必要造成不必要的杀戮。

    所以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普惠已经来到了厨房,并且找到了馊头之类的食物,为了不让人察觉”他熄灭了灯笼,在黑暗处享受着美食。可以试想一下普惠当时的心情”又紧张、又高兴”吃着东西之余,那双眼睛必然在巡视四周,深怕让人发现。而这时凶手为了干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走进了普惠的视线,普惠常受欺负,可见生xìng软弱,怕被人发现挨耔,也就躲藏了起来。”

    “但人都有好奇之心,普惠也不例外……当他发现来人的目的不是为了抓他这个xiǎo偷,不免就会生出一看究竟的想法,这个想法就导致了他的死亡,他应该藏在mén口,或者什么地方偷偷的看看来人最后他看到了秘密,同时也暴lù了自己,这才造成了杀生之祸。”

    他说着目光落在了mén檐上,忽的发现mén框友方有些抓痕,上前细察。mén框木制,年代远久,少说也有二三十年的历史,但那些抓痕却是崭新的”明显抓上去没有几日。

    “段兄弟”让人查一查普惠的指甲里是不是有些木屑,如果有那便证明他是躲在这里发现凶手的,因为看到了可怕的事情,不自觉的手上就用了力,抓出了这些抓痕。”

    段干志毫不犹豫的让收下捕快调查去了二不一刻属下来报,普惠的指甲里确实有一些木屑。

    杜荷自信一笑:“立刻搜索院子,这院子里一定留下我们想要的线索,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要放过。”

    厨房外的院子范围很广,即是给僧人用餐的地方,也是早起锻炼的场所。

    在杜荷的号令之下,段干志领着一群捕快在院子里展开了地毯似得搜索。

    一寸一寸,每一个可疑的地方都不放过。

    突然王兴惊疑的叫了一声。

    院子里挨近厨房的角落,有一个巨大的库房。库房专mén是用来储存木材的,现今木材已经见底”只余下角落里的一些。

    杜荷听到王兴的叫声,与段干志一起走了过去。

    王兴脚在地上划着,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忽的抬头道:“这地下有古怪”土地有翻新过的痕迹。虽然掩盖的很好,但还是能够看出一些端倪……”王兴从事捕快的行业已经有四十年。他虽然叫段干志大哥,但年纪却大上段干志二十几岁。

    段干志受人敬服并不是因为他断案水平如何的高超,而是那股天不怕地不怕,敢将任何人拉下马的那股的蛮牛劲头。论年纪,魏强、孙凡、王兴这三位经验丰富的捕快,都在段干志之上。

    王兴断案经验丰富,对于细节的把握,更有得天独厚的天份,他见院子里挨近厨房附近有一座储存木材的仓库”亲自上去探查,很快就察觉出了异常。

    杜荷走进柴房,细细观察发现果然如王兴所说的一般,柴房确实有些异常”掩饰的很好,若非王兴对此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直觉,一般人难以查出细微的变化,便是杜荷本人只怕也会忽略过去。

    这也就是所谓的人有专长吧。

    “挖开!”杜荷看了一眼厨房方向,若凶手将什么东西鼻在这里,躲在厨房的普惠完全可以看见的。

    厨房里正好有挖掘的工具”王兴亲自动手挖掘。他有这方面的经验,下手不重,是为了保护藏在地底下的一切关键证物,但却保持着一定的速度。不多时”王兴已经察觉锄头顶部触碰到了阻碍物”挖的也更加的xiǎo心。

    拨开一层细土,细土覆盖之下,竟是一只xiǎo脚,一只nv人的脚。

    “尸体!”

    杜荷、段干志互望一眼,均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又是一具尸体!”,高阳眼中也lù出了一丝凝重,她最开始是为了好玩”但随着第二具尸体的出现,连她也沉重起来。

    “竟是连环凶案……”杜荷吐了口气道:“将尸体挖上来,查问她的身份”再将仵作叫来验尸……”,不知不觉中,杜荷已经成了案子的主导者”每一个命令都迅速的被执行下去。

    尸体被完好无损的被挖掘出来,虽然泥土沾污了尸体的脸蛋,但从那细xiǎo的脸型,不难看出死者生前是个美人儿。

    段干志分析道:“如无意外,普惠便是因为发现了凶手藏尸,故而遭到了灭口。”

    杜荷点头赞同,四望一眼”在看看地上的柴火堆的印迹,将一些情况了然于心,道:“凶手真是好算计,库房里的木材已经见底,要不了一两日”就会购买新的,从地下的印迹来看”到时候几千斤的木材将会堆在尸体的上面,那时想要发现这具尸体就千难万难了。由此看来”凶手必然是寺院中人,只是不知与这nv子有何深仇大恨”要痛下杀手。”

    “杜郎,你看这具尸体的xiǎo腹……”长乐好像发现了什么,脸上有些红红的,随即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愤怒。

    杜荷目光停留在尸体的xiǎo腹上,也发现尸体的xiǎo腹有微微隆起的现蕤死者身体瘦xiǎo,并无féi胖的迹象,难道……

    “一尸两命……”

    这话由杜荷口中说出,众人细查之下,也发现了这一情况,四周都冷子场。

    人大多都有一种护犊的情绪,死了fù人与和尚,大伙儿对于凶手,固然有着不满,但并没有额外的情绪。但这一知道,凶手连fù人怀中的婴儿一并杀了,那种愤怒的情绪无可避免的涌上心头。

    “那个该死的凶手,让本公主知道是谁干的,绝饶不了他……”连高阳也在这个时候愤怒的扬起了xiǎo拳头。

    杜荷道:“这nv的死在寺丰,应该有人认识她,在仵作未来之前,我们先调查一下他的身份……”

    nv尸很快就让寺庙里的和尚辨认了出来。

    可以说是寺庙里没有一个和尚不认识死者的。

    她是弘福寺的常客,与那位jiān商孔秀一般,走出手阔绰的大顾客。每月他都会来弘福寺住上几日,说是为家人祈福。

    她的真名没有多少人知道”只是知道他叫南夫人,是长安城著名商人南洪的xiǎo妾。

    “她的丈夫姓南?”

    杜荷与段干志互望了一眼。

    那手掌在后,紧追不舍,与此同时,一个沧桑的声音,从那漩涡内传出。

    那条金龙,在周佚冲出后,立刻崩溃消散,点点金芒中,一把女子使用的短剑,飘在了那大剑之旁。

    做完这一切,她嘴角,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开心的微笑,很美……

    这一大一小,好似一对夫妻般。

    仙剑没了剑魂,只能成为无所不利的存在,但却没有了其内的神通之处。需要后天再次祭炼。

    青衫老者岂能甘心,迅速挥舞仙剑,甚至引动法术神通,轰击在仙幕之上。

    最后一条金龙的眉心处,那片紫雾中,传出一声悲哀的咆哮。

    此剑一落,立刻使得四周所有.修士的目光,全部凝集其上。

    “周佚……我并非仙君真魄,仙君真魄,是不会有任何感情。我是不知为何生出的一缕残魂,2000多年的守护,我看在心中,在你燃烧元神的一刻,我已明白,我是因你痴情而生……

    此刻,当最后一波剑群自虚空穿梭而来,融入之后,一声剑吟自第四条金光之中传出,第四条金龙,凝实!

    白衣女子看都不看一眼,右手点在另外一条金龙之上,那金龙立刻悲鸣一声,金光消散,化作一把弯曲成蛇形的仙剑,飘在半空。

    女尸,从他身体穿过,向下落去,仙幕的消失,连带这那一大一小两把仙剑,也一同落下,冥冥之中好似有股牵引,这两把仙剑,环绕在女尸身边,落下……

    同时他身子一闪,躲开手掌,向着白衣女子疾驰而去。

    你的痴动天,你的情动地,为了我,你舍去了生命,为了你,我也可以放弃此生……

    青衫老者身子再次冲上,这一次,他双手结印下,身.后凝聚出十道剑光虚影,一甩之下,剑光立刻飘在身前,此人大喝一声,疾驰而冲。

    失去了金团,古朴仙剑立刻失去.了光泽,自半空摔落而下。

    白衣女子目光平静,双手一动,顿时四条金龙全部在其身前盘旋,她玉手轻轻一点,一条金龙体外金光崩溃,露出其内一把古朴的仙剑!

    青衫老者轻哼一声,身子一动,左手向着此剑抓去。

    老者喷出一口鲜血,但其右手,却是速度不变,向着仙剑抓去。

    “砰”“砰”“砰”

    我是一缕残魂,为你痴情而生……

    青衫老者哈哈一笑,目光一闪,落在白衣女子身上,阴沉的说道:“你攻击越来越弱,这仙指印下,居然都无法杀死老夫,看在你是仙人的份上,老夫不杀你,不过剩余的两把仙剑,这剑魂,你却是不能再取!”

    他怒喝一声,右手的仙剑一挥之下,狠狠的撞击在仙幕之上,这仙幕,立刻晃动,但却并未碎裂。

    三生石处,你我相约,来世,不要忘……今生……

    青衫老者面色阴沉,他快若闪电,几乎眨眼间,便随着剑光来到白衣女子身旁,大手向着那把凝结而出的古朴仙剑,抓去。

    “天墨子!!你敢抢我之物,你天墨星,等我大罗剑宗灭杀吧!”青衫老者怒吼,这天墨子速度是同辈之中最快者,他自认追击不上,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对方迅速远去。

    这一点之力,使得白衣女子脸上死气更重,两千多年积累的仙气,已然快被她用完,若非必须要留下大半的仙力为周佚变魂,那青衫老者,她一指之下,定可杀死。

    他冲出的瞬间,三个血色晶石,在其身前凝聚,被.他一推之下,全力向青衫老者冲去。

    “婷儿!!”

    “不!!!”那最后一条金龙的眉心紫雾中,传出一声凄惨的吼动,紧接着,一道凌厉的剑芒,从那紫雾中冲出,化作周佚的样子。

    她一挥之下,那闪电剑光立刻崩溃,青衫老者再次不断退后,这一次,他只结出二百多道光幕,便化去了攻击,他双眼兴奋之色更浓。

    婷儿……

    白衣女子神色冰冷,右手一点。青衫老者大喝一声,上半身一副刺啦声中,立刻破碎,在他胸前,立刻涌现一个黑色的指印。

    那古朴的仙剑,立刻闪烁金.芒,一个拳头大小的金团,立刻从仙剑内飘出,白衣女子身上死气更重,她玉手按在金光之上,抓住后立刻扔向身边那条眉心有黑雾的金龙之上。

    “雨之二剑,剑魂,出!”

    不过婷儿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哈哈,凌天老儿,你我一战在所难免,我随时恭候大驾!”那中年文士对于青衫老者的威胁之语轻笑一声,速度更快,一冲之下,虚无之中居然出现了一个黑洞,此人钻入黑洞,消失在仙界,回到了他所在的天墨星。

    “煞气血晶,爆!”中年男子立刻吼道。

    ……谢谢……若有来世,我希望,我不再是残魂,你还会陪在我的身边……”

    只是,这金光,却没有给人柔和之感,而是一股深深的悲哀……

    他身后抓来的大手,立刻一顿,向一旁避开,随后不再抓来,而是立刻退后,抓住那与王林叱虎二人有过争执的中年男子,迅速回到了漩涡之中,消失了。

    “凌天候,你获得仙剑,乃是天意,老夫不阻你,好自为之……”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身影,在人群中冲出,此人正是.半路上与王林叱虎二人有过争斗的中年男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我周佚死便死了,你为什么要为了我,去这么做……你死,我生……我生,你死,难道我们的命运,就是这样么!!不!!!”周佚想要抱住女尸,但在他碰到女尸的一刻,他的身体好似透明般,抱空了。

    王林远远的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涌现了一丝悲哀……

    “天运子,你若阻我取剑,回到天运星,你我两派血战千年!”青衫老者看到那手掌后,立刻面色一变,大喝道。

    青衫老者怒喝一声,身子向着女尸身旁的那两把仙剑抓去,与此同时,他的双目,颇为忌惮的扫了周佚一眼。

    那白衣女子的身子,慢慢倒下,她挣扎的抬起右手,在那大剑之上一点,一团金光,自大剑上飘起,慢慢的飞向最后一条金龙的眉心,融入进去。

    三声巨响,血晶立刻爆炸开,在这爆炸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漩涡内漆黑一片,一只巨大的手掌,从那漩涡中探出,一手抓向青衫老者。

    他眼中露出的悲哀,可动天!可动地!

    我不叫婷儿……

    白衣女子轻叹,右手点在眉心,顿时,仅存的仙力,从其眉心宣泄而出,在她四周,出现了一个大小约十丈的仙幕,青衫老者的身体,立刻被生生逼了出去。

    白衣女子眼中悲哀之色更浓,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右手再次点在一条金龙之上,那金龙咆哮一声,化作一把大剑,飘在半空。

    青衫老者目光一闪,大手顺势向上抓去。此刻,他身后天运子幻化而出的大手,越来越近。

    “第四把仙剑没有凝结而成前,你不能出来的!”白衣女子轻声道。

    “好快的速度!!!比我星罗盘,还要快上数倍有余!!”王林深吸口气,他只能看到一片残影。

    但,就在他将要抓到的瞬间,一道比闪电还要快上数倍的身影,立刻从四周的人群中冲出,一闪之下,便抢先一步,来到那古朴仙剑之旁,一把抓住,随后立刻远去。

    “哈哈,凌天候,四把仙剑,我天墨子不贪,只取一把,告辞!”此身影,赫然就是那中年文士,此人比青衫老者早来一步,隐藏在人群中,此刻出手,一招便取得仙剑。

    “天运子!”王林身体一震。他目露奇异之光,盯着那巨大的手掌,沉默不语。

    “此剑归我!”青衫老者哈哈一笑,忍着胸口刺痛,一把抓住蛇形仙剑,随后没有任何犹豫,向着身后一削。

    白衣女子,闭上了双眼,整个人,倒在下去,随着她的再次死亡,四周的仙幕,消散了。

    数千年守护,只为我生命里有了奇迹……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在周佚的头顶,四团金光不断融合,最终,形成一把金色的虚剑,沉入周佚体内,他整个人,立刻金光万丈。

    那蛇形仙剑上,在青衫老者抓住的瞬间,一团金光自上涌现,被白衣女子抓在手中,按向身旁金光眉心之上。

    法术的仙意,无法遮盖你千年的痴迷……

    白衣女子身体上的死气,已然浓郁到了极点,她眼中露出一丝悲哀,轻声道:“你要这剑,我给你就是,但剑魂,我要取走!”

    青衫老者斜眼.看了此人一眼,目光一闪,二话不说大手向他一挥。

    在消失的一刻,漩涡中,再次传来天运子苍老的声音。

    释放了仅存的仙力,白衣女子的双眼,慢慢的闭上,她整个人,顿时被浓郁的死气笼罩。

    “凌天候,仙剑有缘者得之,你若能得到,自是有缘。”

    望着女尸不断地沉落,周佚的双眼,悲哀之色,浓郁至深。平凡文学()

    第一章奇怪的事

    纳言还打算辩解,那一张老脸,厚的堪比万里长城的城墙,直抓杜荷无凭无据,全是自我猜测的论点反击,一字一句言辞犀利,处处头头是道,似乎稳占着理字。

    杜荷却知纳言这是在做困兽之争,他现在有十足的把握确定眼前的这个道貌岸然的和尚就是凶手。

    纳言的纳字,在姓名中算是生僻字,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使用的。而寺庙里取法号,也多以辈分言论,就如戒字辈、普字辈等。纳言是少林出身,排为纳字辈,而弘福寺近年来的辈分为空、戒、普、明,与纳字毫无关系,因而全寺上下,唯有纳言一个人符合普惠所写的“那”字同音。入住寺中的客人,也没有一个姓名中含有“那”字这个音调的。这是最重要的一点证据。

    事实上纳言在最早的言语上就lù出了破绽。他说在半个月前,曾经在寺庙里遇见过南洪,这显然是为了将杀人凶手推给南洪而瞎说的。纳言贪财,对于那些大客户就像对待上帝一般。南洪固然不信佛,但他的夫人却是大客户,出手阔绰。假若他真的瞧见了南洪,没有道理错过一次献殷勤的机会。针对此事,纳言却是用一句“半个月贫僧好像在人群中遇到过南施主……不过只是侧面,是不是也不能肯定”来敷衍,这完全不符合纳言对待大顾客时,为人处事的态度。

    事怪必妖。

    这点足以表明纳言是事后才从普惠那里知道是南洪找上mén来,打了他。

    此外再加上纳言是慧空的师傅,又是少林出身,等等一些细xiǎo的指向,都针对着纳言。一件事情是巧合,两件也可能是巧合,但三件四件,连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假如你只是一个yín和尚,今夜也许我真的奈何不了你……但很可惜,你不是,你不但是个yín和尚,还是一个贪财的和尚……”杜荷的脸上始终挂着自信的笑容:“nv子爱美,天经地义,尤其是成婚的富贵人家的夫人,更是如此。她们依靠各种打扮,来证明自己风韵犹存……可在南夫人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的装饰yù器,这显然是极不合理的事情。不难猜测,yù器在谁那里,谁就是真凶……”

    纳言心中微动,但却自若的一笑,不显得惊慌,确实他就是秉着反正人都死了,带着昂贵首饰也无用的心态,将那些法钗、手镯、耳坠、项链等物都收了起来,打算转手变卖。那些东西也确实可以当作证据,但他却不怎么害怕,东西他藏的隐秘,没有钥匙,根本不可能打开暗室的mén……

    他如此想着,却见一个捕头正快步的走进了院内,手中拿着正是昨天南夫人遗留下来的各样首饰,脸sè苍白,将心一横,暗自给慧空使了一个眼sè。

    杜荷见纳言坦然自若的神sè不在,以知王兴手中拿的就是如山铁证。

    王兴笑道:“这贼和尚,东西可藏的真严实,竟然在住的地方挖了一间密室……可了不得,密室里有十口箱子,每个箱子里装的都是真金白银,只有这些首饰例外,估计再等了几天,这些首饰也要变卖,成为其中的一员了……”他奉杜荷命搜查纳言的房间,经过连番细查,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他不信邪,反反覆覆的连查了六遍,终于发现如来佛像朝天中指的指尖有一个xiǎoxiǎo的钥匙孔。

    他立刻判断这尊佛像有问题,可没有钥匙咋办?

    凉拌。

    他是捕快,既不信佛,也不信什么鬼神,直接找来的砲锤,将重达百斤的铜佛像,砸成了废铜,以蛮力打通了密室的入口,发现了纳言这些年来收刮下来的民脂民膏。

    南洪让这宗命案,整个晕头转向,面对杜荷、段干志的轮番施压,他甚至动了俯首认罪的想法。虽然命案不是他犯的,但让杜荷、段干志这样查下去,后果会更加的严重。

    在他心底,已经拿定了注意,只要两人继续纠缠下去,索xìng认罪,最多不过一死而已。只是就这样死了,心中难免充满了不甘,这回见王兴拿来的首饰,正是自己夫人的,大喜过望,忙道:“这些确实是我夫人的首饰,凶手是纳言无疑……”

    他话音未落,在一旁安分守己的慧空突的如大鹏展翅一般,飞扑向了长乐。

    证据确凿,两条命案在身,更兼诈骗百姓,收取民脂民膏无数,此罪有死无生。身在国都,四方守军多达数万,任凭一人之力,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然只要能够擒住长乐,一切都会变成轻而易举的事情。

    长乐是李世民最钟爱的nv儿,这点整个长安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只要以她为质,不怕李世民不就范。

    纳言看准了这一点,但他知自己作为杀人犯,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无法动手。慧空却不一样,没有几人会防着他的。

    慧空这一发难,让人有些手足无措。他这一纵志在拼命,来得何等快速,人影一晃之际,以出现在长乐跟前。

    他快,但杜荷更快。

    杜荷早已看出慧空武功不俗,后来更听戒空说纳言武功更在慧空之上,早已留了心,担心他做困兽之斗。

    慧空的突然出手,在他意料之外,但早已做了准备的他,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身形一闪而过,如白驹过隙,横chā在慧空与长乐之间,抬手接下了他这一掌。

    若慧空这一掌,用上十成力量,杜荷仓促因对,怕是难以接下少林铁砂掌的恐怖掌力,但慧空针对的是长乐,没有一点武艺的长乐,固然势如猛虎,手上的力量却是有限,而这点力量并不足以威胁到杜荷。

    杜荷见慧空竟敢打他妻子的主意,心中恼怒,贴身而上,双手环着慧空的脑袋,膝冲而上。如陨石般向他面mén砸去,“咚”的一声,慧空的眼前一黑,却是杜荷的膝盖重重的撞在他的鼻梁骨上。就算慧空真的是铁打的,也无法抵抗得住杜荷这冲天的一膝,当下慧空的身体一晃,然后即仰天倒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论武艺慧空纵然比不了杜荷,那两三十年的铁砂掌也不是白练的,但真正的高手是经过无数次苦练与实战,千锤百炼,磨练成的。

    慧空只有苦练,实战经验,低的可怜,根本不足以与杜荷相提而论。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应变不过来,一击既倒。

    纳言想逃,但段干志、王兴等人早已有所防范,挡在了纳言面前。

    纳言的一手铁掌功夫确实了得,论武艺确实远远在慧空之上,段干志、王兴、孙凡以及其他捕快六七名,将他团团围住,齐力而上。

    王兴、孙凡都有不俗的身手,其他捕快也是习武多年,段干志更是周振威的徒弟,武艺高强,他们一并出手,竟丝毫奈何不得纳言。

    也不得不说,少林寺能够承传千年,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只是后世的和尚已经没有几个能够得到真正的承传了。

    杜荷将飞刀握在手中,瞧准时机,甩手shè了出去。

    他的飞刀已经练得如火纯清,这短短的二十步距离之内,就如传说中的xiǎo李飞刀一样,例无虚发。

    纳言正在因对段干志的连环攻击,面对突如其来的飞刀,那里闪避的开。

    “噗”的一声,飞刀了他的左肩。

    纳言以右臂抵挡王兴、孙凡的攻势,突的“啊”的一声大叫,段干志趁机一拳打在了纳言的右肩膀上。

    双手受创,纳言的铁掌威力大减,受不住众人围攻,被段干志用铁链捆绑了住。

    纳言挣脱不开,大骂杜荷他们不守江湖规矩,卑鄙无耻。

    杜荷笑道:“抓个yín和尚还要讲江湖规矩,你这木驴脑袋,念经念秀逗了不成?”

    纳言语塞。

    便在这时,高阳突然冲上前去,对着纳言的裆下就是一计断子绝孙脚……

    她本就对幕后的凶手恨得牙痒痒的,早有想法,赏对方一计,但念及纳言所表现出来的武艺,有些心虚,迟迟没有动手。但后来听纳言骂她最最佩服的姐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狠狠的一脚。

    纳言眼睛暴突,武艺再强的人,也无法将下面练的如钢似铁,只是一脚,便以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高阳不解气,又度狠狠的踢了两脚,才罢休。

    “咳咳……”杜荷虽有些震惊,但已经生出了些许免疫力,看着解气,摆正着一张脸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将这个贼和尚压下去……”

    “啊,对……”段干志恐怖的看了高阳一眼,让人将纳言抬下去了。

    “几位大人,真凶已经找到,那我是不是洗脱嫌疑了?”南洪因为姓南,也莫名的成为了一个受害者,在这众人里,就属他最委屈了。

    段干志看着南洪,也是满心的抱歉,想不出理由留他,点头让他离去。

    杜荷若有所思的看着南洪离去的身影,低声说了一句话:

    “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一个人甘愿冒着杀头,冒着被错认为疑犯的凶险……来做隐瞒?”

    那双含有笑意的眼神,有着些许好奇。

    第二章房谋杜断

    尚书省。

    总管六部的两位大佬房玄龄、杜如晦偷得浮生半日闲。两人昔年在天策府中就是相知相会的知己至jiāo,一个多谋,但有些优柔寡断,另一个眼光毒辣,当断则断,但却有些古板。两人在一起合作无间,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留下了房谋杜断的美名。

    二十年来,他们相互理解认识,生死之jiāo也不过如此。

    “时间尚早,不如去我府上喝杯茶,我们手谈几局……前日输给你半子,心有不服……”房玄龄刚刚与杜如晦处理了六部送上来的政务文书,六部是中央行政机构中,吏、户、礼、兵、刑、工各部的总称,也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天下所有行政要事都在其中。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查阅了尚书省的资料,便可将大唐的国事了然于xiōng,完全可以做到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

    大唐的兴衰情况,都能够在六部上缴的一本本政务文书中反应出来,两个老油条眼光毒辣,当世无双,处理的一件件政务,都能够感受出大唐百废待兴,欣欣向荣的景象。

    两老心情愉快,兴致自然跟着高涨。

    杜如晦点头应道:“还是去我府上吧,我那儿有儿媳fù孝敬的龙井茶,我们边喝边下……”

    房玄龄欣羡道:“克明有儿nv如此,真让人羡慕。”

    杜如晦在房玄龄面前没有任何的掩饰,哈哈一笑,颇为自得。

    房玄龄婉转的提醒道:“青莲贤侄一身正气,与那顽固的魏玄成有几分的相似,但他比玄成多了几分圆滑,眼光看的更为长远……多加历练,假以时日,我们便可以退居二线了。”

    杜如晦一脸肃容道:“玄龄不可妄言……”

    房玄龄眼皮眨也不眨一下,幽幽道:“别说你看不出来,青莲贤侄确实身怀宰相之才,他脑中的一些东西,匪夷所思,闻所未闻,但都是利国利民的。相信他脑中还有许多,只是无法发挥出来,等他到了我们这个位子,应该就是他放手一展所长的时机了。陛下深谋远略,将青莲贤侄调到尚书省又岂是随随便便的举动?我大唐人才辈出,文有刘仁轨、武有苏定方,但能够比得上青莲贤侄的,目前来看却无一人。如今你我还有玄成都上了年纪,有些事情,应该要注意一下,尤其是近日皇城里的不安之风,更是不可xiǎo视……”

    杜如晦持重的脸上也闪现忧sè,“你是说太子之事?”

    房玄龄长叹道:“不错,太子之事,我们本不愿多多chā手,但如今看来事关重大,若不chā手,大唐难以安定,那些潜在的忧患将会一一浮出水面,牛鬼蛇神,也会一并装出来。”

    其实这也是飞速发展的必然xìng,历朝历代,莫不是如此。

    汉之强大,源于文景之治的打下的根基,宋之富庶,也在于赵匡胤、赵光义等君王所奠定的基础,明朝能够七下西洋威扬天下,跟洪武之治也是密不可分的。

    而初唐朝却是一个异类,他存在的时间太短,没有稳健的根基。

    虽然很多人说唐朝沿袭了隋朝,但事实上这是瞎扯淡。固然制度上确实得到了承传,可其他地方呢?

    经过杨广的败家,经过隋末之luàn,天下人口锐减四分之三,死了差不多三千万人,古代人力无价。面对这种烂摊子,经过不到十年的时间,唐朝就能够屹立与世界,不但文治非凡,战功也是赫赫强盛,那是何等的不易。故而贞观之治,也被誉为一个奇迹。

    但奇迹的背后,不免隐藏着一些不稳定的因素,首当其冲的就是重中之重的mén阀世家。

    mén阀世家在李世民即位之后,没少受到打压,只是碍于李世民的强势,mén阀世家不敢有任何作为。可在这个时候,一旦大唐自luàn起来,他们岂有不趁机浑水mō鱼的道理?

    杜荷的意外出现也带动了许许多多不可避免的问题。

    他的存在,让大唐威扬四海。短短的几年时间,如今的大唐已经凌驾世界任何一个国度的存在,但他与李承乾的矛盾,却也不可避免的将一些事情推前了。同时他的图书馆、造纸术,让广大的寒mén士子得到无尽好处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大大的损害了mén阀世家的利益,造成了不xiǎo的动dàng。这种危机,亦是历史上不存在的。

    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这些狼心狗肺的mén阀世家不会在意天下所属,不会在意百姓的存活。只要对他们有利,哪怕是变天,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支持。

    而太子之争就是导火索,的根源。

    只要这根导火索点燃了,风bō一起,各方势力,自然不会再如历史上那般平静了。

    房玄龄、杜如晦是何等了得的人物,论才智远见,当世之上,又有几人能够出他们左右?

    对于这股暗流,两人都隐隐有所察觉了,只是谁也没有点破。

    今日却不想房玄龄说了出来。

    两人xìng情相近,杜如晦已经意识到房玄龄的用意了,微笑着捻须道:“我明白,你这是在担心荷儿吧……”

    房玄龄没有说话,默认下来,随即也道:“也不全是,我也有些挂念着那个xiǎo畜生。”

    他口中的xiǎo畜生自然是房遗爱。

    知子莫若父,房玄龄看透了房遗爱。房遗爱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主见,自己拿不定主意。当初若不是杜荷推了一把,让他弃文习武,也许如今的房遗爱会如历史上那般的窝囊。就算他学了武艺,xìng格也受到了影响,不再那么窝囊了,但这缺少主见这个缺点,始终都在。这种xìng格若是上了战场,将会被敌人利用,死得很惨。

    房玄龄为了儿子的未来,利用他信服杜荷的心里,让他跟着杜荷混,跟着杜荷走,让杜荷帮他决定一些事情,那么房遗爱就可能成为第二个程咬金,在正确的道路上立下赫赫功绩,从而在历史上占据一席之地。

    一旦杜荷受到影响,房遗爱也将如此。

    房玄龄续道:“陛下将青莲贤侄当作大唐未来的支柱磨练,他自然不愿意看到未来的太子与大唐未来的栋梁有任何的矛盾,不愉快。故而会在不经意间重视贤侄的想法……虽然不能说贤侄与那个皇子亲近,哪个皇子就是太子,但至少能够影响到陛下的决定……甚至于他的意见建议,他看中的人选,比我们的更要有用。毕竟我们都老了,大唐的未来依靠的不是我们……在这太子之争上,没有任何的情义亲情可言。而贤侄又在此事上占据一个如此重要的地位,那些得不到贤侄支持的人会耍什么过jī的手段,这个不难想像。我有些担心……”

    杜如晦平静的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作为父亲,我又怎能不担心……在很久以前,我便劝住过荷儿了。他太年轻,锋芒却让人不可bī视,实在是弊大于利。从他从政之后,受到的攻击,也不难看出这点。若不是有你我在支持,有陛下在护着,而他自己又做的出sè,哪有今天这般成就?但你知他当时怎么说的?不招人嫉是庸才,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有些麻烦想多也躲不了,想避也避不开。遮掩锋芒,稳固自身,确实是一种方式,但风雨后的历练不也是成长的历程?他强调说‘我不怕风làng,更不在乎风làng。遇到问题,退一步,确实能够海阔天空,风平làng静,但孩儿更加喜欢逆làng而上。迎头将问题解决,才是我的处世之道。我不在乎输赢,只在乎寻求胜利的过程。就算最后输了,我也无怨无悔。’哈……”他摇头大笑了一声道:“用我们这双历经风霜的眼睛来看这句话,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狂妄豪言……但是我还是让他说服了。谁没有年青过,当年我们又怎不是如此,隋末大luàn,跟随心中的明主,逆天而行……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若能继承我的遗志,在我这个位子上为天下苍生做些事情,我自然高兴,实在不行,也不勉强……孩子长大了,我这个做父亲能做的,只有在关键的时候扶他一把,其他的……就随他去吧……”

    房玄龄呆了半响,方才笑道:“我是说为何克明对此事无动于衷,如今看来,我们真是有些老了,还没有孩子们洒脱。今日之事就当我没有说过吧,至于那些牛鬼蛇神,若是觉得我们老了,不中用了,那就来试试……看看他们能不能翻起天来。”

    杜如晦似乎也找到了些当年的豪情,笑道:“不错,对于那些牛鬼蛇神。我们两个老家伙足够了……”

    便在这时,刑部传来了紧急政务。

    房杜二人立刻消了下棋的念头,一并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政务。

    打开还未干的封印,拿出了一封类似于奏章的文书。

    文书中写的正是弘福寺的事情。

    大唐的办事机构效率快的让人找不出任何问题。

    才不久前发生的事情,立刻就通过层层机构,传达到了尚书省。

    文书中将事情的起因经过描述的详详细细,主角自然是杜荷一行人。

    将文书一和,房杜二人齐声道:“立刻进宫面圣!”

    自捅破了弘福寺里的那此假佛之后,杜荷就知此事关系长安百姓的民心,已经不是一件小事了,当即决定取消今日的行程,进宫禀明一切。

    高阳自然是满心不喜,撅着张嘴,嘀嘀咕咕,罗哩罗唆。

    长乐劝说无果,杜荷不得已,答应下次再带她出来玩。

    高阳方才喜笑颜开,俏脸儿挂着得意的笑容,身为皇家女她早已知道什么是公事为上,如此做法只是要一个承诺。

    正如杜荷想的一般,他才将长乐、高阳送到宫门口,李世民宣见的消息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说句直接的,李世民根本没有让人去找杜荷,而是派人到皇宫门。候着,他知道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杜荷一定会赶回来的,直接让他前往承庆殿议事。

    来到承庆殿,站在门口,杜荷就听殿冉火药味甚浓,吵得不可开交。

    此事如今不仅只是和尚奢靡的问题,已经随着大势,渐渐牵扯到了佛道儒之争以及夷夏之辨。

    〖中〗国文化灿烂,源远流长,对外来佛教文化的融合吸收,就显示了中华文化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宽广胸怀。但佛教初期自西汉传入中国盛为〖中〗国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之前,并不是那么顺利的。

    佛道儒之争,从一开始就一直没有停歇过。

    自从汉武帝独尊儒术开始,使得儒学,蓬〖勃〗发展,一日千里。道教固然不如儒家”但老子与孔子”在理论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未受到多少影响,发展同然比不上儒学”但也呈现争长之势。

    佛教初传〖中〗国其势力弱小,尚不能与儒、道相抗衡,需借助于儒、道的势力来发展自己。这一时期,三教“夷夏之辨”刚刚萌芽体现于东汉末年牟子所著《理惑论》中,在梳理时人对佛教的困惑和误解过程中牟子提及了儒生用“夷夏”问题来诘难佛教牟子对此也作出了有理有据的应答。但这个时候的佛教就如受委屈的小媳妇,挨了打,不敢还手,只是轻声细语的解释着。

    但随着佛教的渐渐壮大,在东晋时期,已经展开了反击。

    前述元魏僧徒所作《汉法本内传》,便是这种反击武器之一。还有许多和尚们写的不少经典著作”多称佛,也就是释迦牟尼为老子并且亦是孔子的老师,甚至更长辈。比如东晋名僧支遁在《释迦文佛像赞序》中说:“昔周姬之末,有大圣号佛:…………络聘周以曾玄。”书中不但把佛说成是老子的师父,而且还是他的“太爷”辈;老子和庄子则成了佛的“曾别”和“玄别”,连当弟子的资格都不够。以后的《正诬论》又说老子闻道于竺乾古先生。古先生即是佛,所以“老子即佛弟子也。

    ”《清净法行经》也说:“佛遣三弟子震旦教化”儒童菩萨,彼称孔丘。净光菩萨,彼称颜回。摩诃迦叶,彼称老子。”

    这里的震旦即指〖中〗国,到了这里儒道的祖师都成了佛弟子的化身”也就是说〖中〗国的儒道文化都是从佛学演变来的。

    这种论点无疑是跟棒子的某些习性很俄面对这种荒唐的事悄。

    儒道,自然展开了有利的反击。

    儒家多从治国安民的角度对佛教进行批评,奉佛造寺,使国贫民穷:僧尼激增,使国家承担赋役者人减少:僧尼离开亲人出家,不要妻子”违背儒家的伦理纲常:佛教教理虚妄,对民众进行欺骗等等。

    而佛家也不甘示弱,逐一进行驳斥”指出佛教对社会民众施行教化,于治国有利:通过个人出家修行而使祖先亲属的灵魂超脱苦海”也是尽孝的表现;佛教与世俗礼仪不同,以断除情累为志向,弃妻剃发,出家修行,是无可非议的。

    但〖中〗国的百姓君王大多都很理性,旷日持久的佛、道、儒三教之争,始终仅限于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范围内。即使有杀害,也只是惩办几位被视为首恶者。就如祟佛的齐文帝宣布灭道教,便仅杀了四名不肯落发的道士。周武帝灭佛,亦不肯杀一个僧人。

    这是〖中〗国传统文化氛围所使然。因为古代儒家讲究中庸、宽容,道家讲究清静无为,而佛教则更是高扬和平与平等的大旗。不像西方的宗教战争,一打就是几十年、上百年、数百年。

    三方的争斗到了唐朝方才告一段落。

    唐朝完全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开明的国度,他们对于各族文化都以一种海纳百川的气度接纳。

    在唐朝你可以打吐蕃传来的马球,穿北方胡人的衣服,看西域来的歌舞,高丽娘们……

    只要你有心,你可以在大唐,在长安体会到各种各样的异族风情。

    佛、道、儒三教之争也因为这种气度而缓解,李世民对于佛、道、儒三教没有什么偏袒,秉着只要你们不惹事,就不介意他们在大唐传教的心态。

    可弘福寺的案例,恰好打破了这种和平的姿态。

    李世民在历史上的地位很高,除了上了年级之后出现一些奢靡之气以外,在中前期,对于百姓是非常关照的。而弘福寺却收刮民脂民膏,以百姓的钱财,行挥霍奢侈之风,已经触及了李世民的底线,让他龙颜大怒。

    在得到房玄龄、杜如晦的奏报之时,李世民气得拍案而起,把自己的手都打肿了,立刻召开群臣商议此事。

    在杜荷没有抵达承庆殿之前,议会已经开始。

    魏征、褚遂良这些正统的文士,对于佛教有着心灵深处的鄙夷,面对这一群**的和尚,立刻展开了潮水攻势,三言两语将佛教贬低的一文不值。

    朝中如萧璃一般的佛教信徒也大有人在,他们自然不甘示弱,言辞犀利的展开还击。

    全新的佛儒之争,有着越演越黑的架势。

    至于房玄龄、杜如晦二人,则不发表意见。

    他们两不偏帮,不加入争吵的行列。

    以出身而言,房、杜二人都出生于书香门第,是正统的儒家弟子。然他们并未有大多儒家学子的死板,懂得变通。就如治国,房、杜二人都是当世英杰,身负雄才,在处理政务的时候,早已发觉寻常的儒家知识根本不足以处理天下诸多事务,灵活变通的打着儒家的旗号,以法家的手段来处理。对于这即将产生的儒佛之争,抱以中立的态度。

    李世民原先有着同样的想法,比起寻常的帝王,他的思想要开明的多。他并不像秦皇汉武一般,以学说来禁锢思想,达到控制百姓的目的,他的方式倾向于汉初的无为之治,管得宽松,管得自然,管若未管,不管而管,采用放任自流的态度。百姓喜欢什么,让他们〖自〗由的选择。

    也因如此,大唐才有这瞩目璀璨的文化风气。

    李世民也不讨厌和尚。在他的映象中,一群和尚还曾在军事上帮过他一把,那是他攻打王世充时候发生的判杳了。

    武德四年春天,当时战功赫赫的李世民以太尉、尚书令、陕东道益州道行台、雍州牧、左右武侯大将军、使持节、凉州总管、上柱国、秦王等身份督军与王世充作战。王世充算是乱世枭雄,但跟李世民比起来相差不止一点。不过两月,王世充已经兵败如山倒,但是因为窦建德率兵十余万增援,战局暂时变得复杂起来。当时的战场主要在洛阳附近,在洛阳与少林寺之间有一个辕州,是隋文帝赐给少林寺的庙产,在寺西北五十里处,因其地势险要,属兵家必争之地,王世充将之据为己有,作为军事要塞,让侄子王仁则据守,自己拥兵与之不远的洛阳,互相呼应支援,以抗拒唐军。少林寺那甘心家园被霸占,四月二十七日这一天,少林寺的和尚联合王仁则手下的辕州司马赵孝宰,里应外合,抓住了王仁则,将之送给了唐军。三日后,李世民论功行赏,赐地四十顷,水碾一早这就是“十三棍僧救唐王”的历史真相。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画角悲鸣,没有血流漂橹,没有美女爱情。相信谁也想不到如此平淡如水,简单无奇的历史事件,会让后世吹成“十三棍僧救唐王”而故事。

    虽然这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功绩,但李世民比较念旧,并没有忘记,可今日的事情,却让他对和尚、佛教恶感大增,心中也动了灭佛的念头。

    魏征刚直,正直无私,可若视他为一个老实人那就大错特错了。只有认识魏征的人才知道,这家伙的底细,面善心黑,他要不就不做坏事,要做就做的最绝。曾经在对待塞外民族上,满朝文武商议如何对待。

    向来不主战的魏征出了一个主意,种族灭绝,不但杀光突厥人,还要毁灭草原人赖以生存的草场,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计策,连李世民都吓了一跳,最终他决定“兴灭继绝”并没有采纳魏征的计策。

    现在这位老实人又一次露出了自己的獠牙,阴森森的看着在他心中屁也不是的佛教。

    老实人心一但黑了,下场是很可怕的。平凡文学

    魏征想要灭佛,并没有私心“只是个人见解。在他看来佛教的许多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尤其是所谓的轮回之说,更是无稽之谈,一言一论都是诓骗百姓的论点。属于邪魔歪道的范围,对于这种邪魔歪道,就应当斩尽杀绝。

    他毫不客气得道:“陛下,佛家理论都是诓骗百姓的无稽之谈…………里面教唆世人斩断七情六欲,四大皆空,但真是可笑至极。臣有一友……不,臣与他已经割袍断义,他还没有资格做我魏征的朋友。此人早年相学,文采飞扬,是地方上的数一数二的才子,家人望他光宗耀祖。母亲日夜操劳,供他念书,妻子下田务农,养活生计,只盼丈夫能够高中。可丈夫进京赶考时,露宿寺庙,受到了和尚的蒙骗,放下一切,出家为僧,摒弃尘缘一切。结果老人家听闻音讯,气死家中。那混账,竟然理也不理。妻子带着不满一岁的孩子,沿街乞讨,往寺庙求见一面。丈夫依旧避而不见,口口声声说自己以斩断一切情缘,愿终身侍佛左右。如此行径,那与畜生又有何意义?”,魏征痛心疾首,这倒不是他瞎编,而是却有此事。那丈夫是他同乡的好友,他得知消息后,立刻与那丈夫划地绝交,同时让人给妻儿送上生活费救济。

    这事魏征谨记心中,对于佛家,也因此事厌恶至极。

    在他看来佛家的理论,已经让一个人摒弃了孝义的人伦之常,等同畜生一样。

    如今又见和尚们以百姓血汗钱行奢靡之风气”让他心中的厌恶百上加斤,肃然道:“佛家学说不当盅惑人心,且占用资源无数,影响国势发展。微臣提议”捣毁所有佛像,回收所有田地,让所有僧人还俗。佛像融化铸钱,缓解经济压力;田地分发百姓,安抚民心,增加粮食产量;至于还俗僧人,让他们务农也好”从商也罢,反正都能为我大唐做出贡献,比当什么和尚要强。”,魏征心不停,眼不跳的说着,似乎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他口丰的三个所有,毫无疑问的却能将佛教推向死地,难以翻身。

    李世民瞄了魏征一眼”知道自己的这面镜子已经下了狠心,也跟着异动,大唐即将迎来对薛延陀的征伐,在财力上有些吃紧,若将大唐境内所有的佛像融了”将会为国家增加一大笔的收入。

    至于剩下的回收田地,让僧人还俗也是利国之举。

    只是如此大规模的灭佛,会不会给国家苹来动荡。

    这是作为帝王最先考虑的事情。

    李世民瞧了不怎么开口的房玄龄、杜如晦一眼,打算征求一下自己这对左膀右臂的意见。

    两人都对于佛家不怎么了解,也没能给出一个合理的意见。

    但杜如晦却莫名的说了一句:“文化岂是说灭就能灭的?”

    便在这时,殿外传来杜荷求见的消息。

    李世民精神一震”让人宣杜荷进殿。他们并不了解详细情况,只是根据传递上来的消息,再做商议。到底如何,他还是打算听一听杜荷的口述,了解一下最〖真〗实的情况再来决宪杜荷在殿外”正好听到了魏征的三个所有,也暗自咋舌,想不到魏征这家伙还真够狠得。他苒三个所以,不可谓不大快人心,杜荷都有一种想要拍案叫好的冲动。但随后听了父亲的话,眉头蹙着。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论谋略也许不及房玄龄,但他的大局观,远见却少有人比得上。他不会贸然开口,一旦开口一定是最切合真理的〖答〗案。

    这“杜断”,二字,绝不是浪得虚名的。

    仔细琢磨,好一会儿,才恍然明白杜如晦的意思,心中佩服老爹的眼光毒辣,也有了决定。

    得到宣召,杜荷大步走进殿内。

    在李世民的询问下,杜荷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在事关李承乾的问题,杜荷几乎是撇去不谈,偶尔涉及,也是一语带过。李世民待他不薄,杜荷也不打算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他儿子的短。

    但知子莫如父,杜荷固然不提,可李世民是何等的精明,怎能看不出这细节上的问题?他脸色也略显难过:为人父母,没有一个不对自己的孩子抱有至高的期望。即便明知李承乾的为人,在这内心深处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一丝丝的期盼,希望孩子能够改过。

    然而李承乾的表现无疑是印证了一句古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满朝文武只是知道弘福寺的和尚奢靡之事,对于后来发生得破案经历并不知情。杜荷也顺势一并说了,将纳言通奸、杀人的事情以及破案经过告诉所有人。

    魏征、褚遂良等一干刚直的儒家重臣,闻之更是义愤填膺。

    这一回就算是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也来了真火。

    魏征再一次强调他的灭佛政策,言辞凿凿。

    萧璃那一伙人已经无话可说,不是他们嘴皮子不够犀利,而是纳言的混蛋透顶,毁去了一切出路,让他们无言以对。尤其是萧璃,更是羞愧的想找一个地洞钻下去,躲起来。他可没有忘记,纳言当初是他请到长安来的,有如今的这个地位也与他的信任,器重密切相关。这亲自为大唐造就了一个淫僧,一个祸害,他哪里还有颜面辩驳。

    “小杜爱卿亲历此事,你有什么意见?”李世民作为一个合格皇帝,自然知道不能随意的下决定,集众人之所见,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臣有不同的看法……”杜荷仰首沉声道:“我认为魏相的意见建议有些不符实际,佛家灭不掉……也不可能灭掉。”

    今日之事,因为杜荷而起。

    满朝文武都以为杜荷会偏向于魏征,采取灭佛的态度,却想不到他会说出与杜如晦差不多的话来。

    “这是为何?”,李世民有些不悦,作为一个唯我独尊的皇帝,他还真的不信自己灭不了一个外来教派。

    “其实在揭发纳言之前,臣遇到一个真和尚,他叫弘忍,是一个真正有着高深佛法的和尚……他的一言一行,让人敬佩。”,杜荷沉声道:“,陛下可知为什么秦始皇灭不了诸子百家吗?焚书坑儒,始皇帝都已经将事情做绝了,但却始终不能限制文化的发展、流传。因为在始皇帝焚书坑儒的同时,世上有着无数敢于抗命不畏生死的斗士,他们将书藏起来,将知识记在脑海里,交给后人,流传后世。面对这一群人,便是始皇帝再如何厉害,他也灭不了知识,灭不了文化。佛家也是一样,诚然纳言可恨之极,但只要有弘忍这样的真高僧的存在,佛家就不可能灭亡。历史上也有过多次的灭佛事件,可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并不是当权者手段不够严厉,实在是因为有一些人真正值得敬佩,值得他人效仿。陛下确实能够捣毁佛像寺庙,回收所有寺庙田地,甚至强迫僧人还俗,但无法改变弘忍这类人的向佛之心,他们的存在会影响到许许多多的人。因此法律能够让佛家陷入低谷,但无法将他们灭绝。”

    魏征这一回没有据理力争,而是在思考,他阅历丰富,也知道史上确实发生过两起灭佛事件。北魏太武帝灭佛、北周武帝灭佛,两位皇帝当时都采用了相当严厉的手段,但无一例外,佛家最终与小草一般,春风吹又生,无法断绝。

    “不过…………”杜荷话音一改,满脸的严峻道:“毫无疑问的是,对于佛家,我朝并没有合理有效的管理方式。造成今日的情况,臣心底并不奇怪,甚至可以说是在预料之中。

    说句难听点的,今日是事件,完全都是给不合理的制度宠出来的。”,李世民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杜荷这话直指大唐的制度不好,不到位,难看得道:“此话怎讲?”

    杜荷淡淡一笑,反问道:“华臣问一句,对于寺庙,朝廷可有明显的管制?税收又如何来算?”,“这……”,李世民说不出来,自古都是这样,历代皇帝对于虚无缥缈的神佛都抱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几乎没有一个朝代是制度,从神佛的手上拿钱的。

    杜荷道:“正是因为这种放任〖自〗由的宽松管制,才导致了和尚的奢靡**。有道是“饱暖生淫欲,饥寒起盗心”和尚不用纳税,手头上有着无数百姓的香油钱huā不掉。这奢靡之气,自然跟着产生。陛下…………今日的事件,并非错在佛家,而是纳言这类的假和尚,是他们打着佛家的幌子,来蒙骗世人。臣以为,我们要做的不是灭佛,而是要灭掉那一群假和尚,伪和尚。”,李世民有些不岔,但也得不承认杜荷言之有理。

    魏征目光灼灼的望着杜荷道:“那以小杜大人的意见,应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杜荷在来的路上,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见魏征询问,笑吟吟的说道:“,魏大人岂不闻夏禹治水,堵不如疏?治标,还不如治本……”,平凡文学

    第十章我是处男,我冤枉

    李凡请来的大夫叫做方亦清,很文雅的一个名字,人如其名,长得高高瘦瘦的,有几分儒家之气,不像大夫,到有几分书生模样,手中拿着一个大箱,有些不伦不类。

    李凡介绍的不错,方亦清确实师从长安知名的大夫方学有,还是他的义子。但这医术跟师傅徒弟关系不大,好师傅教出劣徒的不是没有,坏师傅教出好徒弟的也有不少。

    方亦清正是前者,虽有名医为师,可他天懒惰,并不好学,方学有的医术还未学到十分之一。方学有驾鹤西去之后,他无以为继,以些许积蓄开了一家iǎ医馆。这大病他治不了,一些伤风感冒等常见的iǎ病,勉强能够应付下来。

    他有自知之明,诊金不高,四周百姓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图便宜,关顾他的医馆,收入还算不错。前些时候,还娶了一个婆娘。不巧,这个婆娘正是李凡隔壁的大姐,彼此有些jiā集。

    李凡受辩机所托,寻求大夫,上治病,且指名道姓的要求医术高明,又能出名的大夫,心中就起了嘀咕。

    店iǎ二给人跑uǐ这是常有的是,李凡当了三年的店iǎ二,这种事情遇到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最怕的是遇到那种身上没有几个钱,却请名医上诊治的人物。名医出诊费较之寻常大夫,高上一筹,若客人付不起。他虽然不会受到赔偿,但少不了挨一顿训斥。

    他见辩机衣服上有多个补丁,心中有数,不敢给他请太好的大夫。方亦清正好出现在李凡的脑海里,方亦清收费合理,出诊费也不贵,在长安还不至于有人付不起。况且水不流外人田,隔壁的大姐待他不错,给她拉一笔生意,说不定还能蹭餐饭吃。

    他是iǎ人物,自然有着iǎ人物的心态。

    方亦清生意只能维持度日,并不红火,李凡来找他的时候,他正无聊的拿着一本医术在咬文嚼字。这书到用时方恨少,方亦清直到成家立业,才后悔以前的懒惰,听了李凡的来意,也不犹豫,直接让婆娘看店,挎着箱便走。

    来到客栈,方亦清见辩机和尚神神秘秘的,心底暗笑,不会是那种病吧?

    他开医馆只有不足两年,但遇上了不少胯下有病的男子,他们一个个都跟做贼一样,难以启齿,不是不举、阳痿、早泄就是得了uā柳病,心中已经隐隐有了计较。

    李凡离去之后,辩机脱ù子给方亦清诊治。

    方亦清一看果然,心中暗自得意,这医之四诊:望闻问切,自己只是一看,就能看破病因,实在是扁鹊中的扁鹊。

    uā柳病也就是后世的病,古人认为这是寻“uā”问“柳”之病故而得名,在汉朝的时候就有这种病的记载了。uā柳病病发的状况千奇百态,并不一样。有的有的初生如饭粒,破则血出,生恶有根出反散如uā;有的体现在发上,北齐武平年间就有一位‘高僧’,不修细行,好逐流身上发,一抓就落。但常见的症状却是yīn部糜烂,外发皮疹,筋骨疼痛,皮肤起核而溃烂,说句简单的异味、瘙痒、湿疹、溃烂,四个步骤。

    辩机中的是杜荷的痒痒粉,占了瘙痒一条,而他长久抓挠,皮开绽与溃烂无意,又占了溃烂一条。此二点,外加方亦清的自我判断,以及辩机的表情,得出了一个结论……uā柳病。

    辩机听了脑袋“轰”的一阵,整个人几乎要晕阙过去。

    uā柳病?

    怎么可能?

    他虽然是一个人妻控,也好è了一点,最多最多也就是在忍不住的时候撸撸管,但还是一个纯正的处男,怎么可能得这种病?

    “大夫,你没看错吧,别吓我啊!”不知不觉中,辩机语气已经带了哭腔,老天爷,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连处男也会的uā柳病。

    方亦清佯怒道:“uā柳病是常见病,我行医多年,你这种情况遇上少说也有二十多起,怎么会看错……”

    正如方亦清所想,uā柳病是常见病,只要是懂些常识的大夫都不至于误判。

    可偏偏李凡给辩机找来了方亦清。

    方亦清固然是自幼学医,但行医不过两年,为人也没什么医德。这检查uā柳病,需要拿着那话儿,认真详细的检查。一般来说,看这种事情,老人家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但方亦清今年不满三十,让他拿着男人的那玩意,左瞧右瞧,闻闻有无异味,看看起没有起湿疹,实在是做不到。反正异味、瘙痒、湿疹、溃烂,四个步骤以中其二,余下两个不检查也不打紧。

    于是乎,辩机悲剧了。

    一个好端端的处男,让一个庸医诊断成了uā柳病。

    辩机jī动的拉着方亦清的手,带着哭腔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吧……”辩机对于uā柳病没有什么研究,大夫说是也就是了。他一个和尚,若是被传出有了uā柳病,那还有谁会相信他的无辜,尤其是在发生了纳言这件事情以后。

    他情绪jī动,猛摇着头,突然斗笠从他的头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辩机是个和尚光头,而斗笠的主人却不是,辩机的头也不大,自然两不相配,斗笠戴在头上松的很,很容易就滑下脑袋。

    辩机注意着并不碍事,但他情绪jī动,那里顾得了那么多,斗笠从他头上落下出了一头亮晶晶的脑袋,头上显眼的九个戒疤,表示这辩机的真实身份。

    方亦清神è一呆,想起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僧,贪僧事件,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细细一看,忽然惊呼出声来,“辩机大师?”

    辩机未免身份败特地选择远离弘福寺、会昌寺的城西偏远之处。长安城规模雄伟,是现在西安城面积的十倍,汉长安城的二点五倍、北魏洛阳城的一点二倍、大都的一点七倍、明南京城的一点九倍、明清北京城的一点四倍,是古代规模最大的都会。城南、城西相隔近十公里,在长安城里的居民,便是有人一辈子也没有逛过整个长安城的都大有人在。彼此相隔太远,原以为只要来到城西,便可避免遇到熟人。

    他却料不到,方亦清原来便是住在会昌寺附近的,只因师傅驾鹤西去,他是所有徒弟最没出息的一个,不好意思与一干师兄弟争饭吃,一个人来到了城西。他在会昌寺附近当学徒的时候,曾经远远的见过辩机几面。他记不错,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辩机面如死灰,他好名重名,并不甘心就这样被逐出长安这个uāuā世界,经过反复思量,已经将当前的情况,视为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如今长安有道高僧,几乎被一网打尽,在名气上能够胜他的以找不出几人。

    现在的他固然是臭名远扬,但却是唯一一个无罪释放的人。只要利用这点,大做文章,未必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毕竟在法律上他只是一个受害者。

    他现在的情况就如一个无辜的人,到一个大盗家里作客,大盗用抢来的金钱热情的款待他一样。他确实享受了这些肮脏钱,但本人与这些肮脏钱无关。只要跨过这道坎,他相信自己能够凭借着一张嘴,重振声威。

    但如今他却悲剧的得了uā柳病,此事传开,纵然他有苏秦、张仪的口才,也不能将死的说成活的呀。

    眼看自己即将身败名裂,辩机心中突的横生杀机,将眼前的人杀了,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他那死灰般的脸,突然转为苍白,连他自己也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敢再想下去。

    方亦清并不信佛,他穷得自己都险些养不起,也没有余钱去接济神佛,心底鄙夷辩机这个道貌岸然的和尚,却也没有什么怨念,生搬硬套的从医书上抄下uā柳病的医治方。

    辩机将身上的钱全数给了方亦清,让他好好的提自己保守秘密。

    方亦清掂量着手上的碎银子,见钱眼开一口答应下来。跑这一趟,可比他几个月的收入还多。

    方亦清兴匆匆的走着,在大堂遇到了李凡,乐呵呵得道:“李兄弟,遇到一个有钱的主,赚了一笔,晚上来我家喝酒,让你嫂子给你做几个下酒菜。”

    李凡眼中一亮,一口应了下来。

    傍晚。

    方亦清、李凡聚在一处,你一杯,我一杯的大吃大喝着,方亦清的妻子甄氏在一旁伺候,不住的给李凡夹菜,让他以后遇到这事,多多关照一下自家丈夫。

    李凡看着一桌的好菜好奇的问了一句:“方哥,那个农民样的穷家伙,真的是只羊?”

    方亦清酒喝多了,随口道:“哪里是穷家伙,那是一个大人物。”

    李凡是个跑堂的,最喜欢收集iǎ道消息,这一听按捺不住,拉着他追问缘由。

    方亦清道:“这个不好说,我答应人家了……”

    李凡脸lù不悦。

    甄氏见了生怕得罪了李凡,以后就没人拉生意了,忙踹了丈夫一脚道:“李兄弟又不是外人,隐瞒什么?”

    方亦清起先有些犹豫,但听老婆怎么说了,也低笑着将辩机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凡、甄氏认真的听着。

    于是乎,第二日,辩机得uā柳病的消息以神速传扬开来。

    辩机如老鼠一般躲着哭无泪的悲愤大叫:“我是处男……我冤枉,我无辜……”RA平凡文学

    李凡请来的大夫叫做方亦清,很文雅的一个名字,人如其名,长得高高瘦瘦的,有几分儒家之气,不像大夫,到有几分书生模样,手中拿着一个大药箱,有些不伦不类。

    李凡介绍的不错,方亦清确实师从长安知名的大夫方学有,还是他的义子。但这医术跟师傅徒弟关系不大,好师傅教出劣徒的不是没有,坏师傅教出好徒弟的也有不少。

    方亦清正是前者,虽有名医为师,可他天性懒惰,并不好学,方学有的医术还未学到十分之一。方学有驾鹤西去之后,他无以为继,以些许积蓄开了一家小医馆。这大病他治不了,一些伤风感冒等常见的小病,勉强能够应付下来。

    他有自知之明,诊金不高,四周百姓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图便宜,关顾他的医馆,收入还算不错。前些时候,还娶了一个婆娘。不巧,这个婆娘正是李凡隔壁的大姐,彼此有些交集。

    李凡受辩机所托,寻求大夫,上门治病,且指名道姓的要求医术高明,又能出名的大夫,心中就起了嘀咕。

    店小二给人跑腿这是常有的是,李凡当了三年的店小二,这种事情遇到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最怕的是遇到那种身上没有几个钱,却请名医上门诊治的人物。名医出诊费较之寻常大夫,高上一筹,若客人付不起。他虽然不会受到赔偿,但少不了挨一顿训斥。

    他见辩机衣服上有多个补丁,心中有数,不敢给他请太好的大夫。方亦清正好出现在李凡的脑海里,方亦清收费合理,出诊费也不贵,在长安还不至于有人付不起。况且肥水不流外人田,隔壁的大姐待他不错,给她拉一笔生意,说不定还能蹭餐饭吃。

    他是小人物,自然有着小人物的心态。

    方亦清生意只能维持度日,并不红火,李凡来找他的时候,他正无聊的拿着一本医术在咬文嚼字。这书到用时方恨少,方亦清直到成家立业,才后悔以前的懒惰,听了李凡的来意,也不犹豫,直接让婆娘看店,挎着药箱便走。

    来到客栈,方亦清见辩机和尚神神秘秘的,心底暗笑,不会是那种毛病吧?

    他开医馆只有不足两年,但遇上了不少胯下有毛病的男子,他们一个个都跟做贼一样,难以启齿,不是不举、阳痿、早泄就是得了花柳病,心中已经隐隐有了计较。

    李凡离去之后,辩机脱裤子给方亦清诊治。

    方亦清一看果然,心中暗自得意,这医之四诊:望闻问切,自己只是一看,就能看破病因,实在是扁鹊中的扁鹊。

    花柳病也就是后世的性病,古人认为这是寻“花”问“柳”之病故而得名,在汉朝的时候就有这种病的记载了。花柳病病发的状况千奇百态,并不一样。有的有的初生如饭粒,破则血出,生恶肉有根,肉出反散如花;有的体现在毛发上,北齐武平年间就有一位‘高僧’,不修细行,好逐流荡,身上毛发,一抓就落。但常见的症状却是阴部糜烂,外发皮疹,筋骨疼痛,皮肤起核而溃烂,说句简单的异味、瘙痒、湿疹、溃烂,四个步骤。

    辩机中的是杜荷的痒痒粉,占了瘙痒一条,而他长久抓挠,皮开肉绽与溃烂无意,又占了溃烂一条。此二点,外加方亦清的自我判断,以及辩机的表情,得出了一个结论……花柳病。

    辩机听了脑袋“轰”的一阵,整个人几乎要晕阙过去。

    花柳病?

    怎么可能?

    他虽然是一个人妻控,也好色了一点,最多最多也就是在忍不住的时候撸撸管,但还是一个纯正的处男,怎么可能得这种病?

    “大夫,你没看错吧,别吓我啊!”不知不觉中,辩机语气已经带了哭腔,老天爷,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连处男也会的花柳病。

    方亦清佯怒道:“花柳病是常见病,我行医多年,你这种情况遇上少说也有二十多起,怎么会看错……”

    正如方亦清所想,花柳病是常见病,只要是懂些常识的大夫都不至于误判。

    可偏偏李凡给辩机找来了方亦清。

    方亦清固然是自幼学医,但行医不过两年,为人也没什么医德。这检查花柳病,需要拿着那话儿,认真详细的检查。一般来说,看这种事情,老人家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但方亦清今年不满三十,让他拿着男人的那玩意,左瞧右瞧,闻闻有无异味,看看起没有起湿疹,实在是做不到。反正异味、瘙痒、湿疹、溃烂,四个步骤以中其二,余下两个不检查也不打紧。

    于是乎,辩机悲剧了。

    一个好端端的处男,让一个庸医诊断成了花柳病。

    辩机激动的拉着方亦清的手,带着哭腔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吧……”辩机对于花柳病没有什么研究,大夫说是也就是了。他一个和尚,若是被传出有了花柳病,那还有谁会相信他的无辜,尤其是在发生了纳言这件事情以后。

    他情绪激动,猛摇着头,突然斗笠从他的头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辩机是个和尚光头,而斗笠的主人却不是,辩机的头也不大,自然两不相配,斗笠戴在头上松的很,很容易就滑下脑袋。

    辩机注意着并不碍事,但他情绪激动,那里顾得了那么多,斗笠从他头上落下,露出了一头亮晶晶的脑袋,头上显眼的九个戒疤,表示这辩机的真实身份。

    方亦清神色一呆,想起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淫僧,贪僧事件,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细细一看,忽然惊呼出声来,“辩机大师?”

    辩机未免身份败露,特地选择远离弘福寺、会昌寺的城西偏远之处。长安城规模雄伟,是现在西安城面积的十倍,汉长安城的二点五倍、北魏洛阳城的一点二倍、大都的一点七倍、明南京城的一点九倍、明清北京城的一点四倍,是古代规模最大的都会。城南、城西相隔近十公里,在长安城里的居民,便是有人一辈子也没有逛过整个长安城的都大有人在。彼此相隔太远,原以为只要来到城西,便可避免遇到熟人。

    他却料不到,方亦清原来便是住在会昌寺附近的,只因师傅驾鹤西去,他是所有徒弟最没出息的一个,不好意思与一干师兄弟争饭吃,一个人来到了城西。他在会昌寺附近当学徒的时候,曾经远远的见过辩机几面。他记性不错,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辩机面如死灰,他好名重名,并不甘心就这样被逐出长安这个花花世界,经过反复思量,已经将当前的情况,视为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如今长安有道高僧,几乎被一网打尽,在名气上能够胜他的以找不出几人。

    现在的他固然是臭名远扬,但却是唯一一个无罪释放的人。只要利用这点,大做文章,未必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毕竟在法律上他只是一个受害者。

    他现在的情况就如一个无辜的人,到一个大盗家里作客,大盗用抢来的金钱热情的款待他一样。他确实享受了这些肮脏钱,但本人与这些肮脏钱无关。只要跨过这道坎,他相信自己能够凭借着一张嘴,重振声威。

    但如今他却悲剧的得了花柳病,此事传开,纵然他有苏秦、张仪的口才,也不能将死的说成活的呀。

    眼看自己即将身败名裂,辩机心中突的横生杀机,将眼前的人杀了,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他那死灰般的脸,突然转为苍白,连他自己也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敢再想下去。

    方亦清并不信佛,他穷得自己都险些养不起,也没有余钱去接济神佛,心底鄙夷辩机这个道貌岸然的淫和尚,却也没有什么怨念,生搬硬套的从医书上抄下花柳病的医治药方。

    辩机将身上的钱全数给了方亦清,让他好好的提自己保守秘密。

    方亦清掂量着手上的碎银子,见钱眼开一口答应下来。跑这一趟,可比他几个月的收入还多。

    方亦清兴匆匆的走着,在大堂遇到了李凡,乐呵呵得道:“李兄弟,遇到一个有钱的主,赚了一笔,晚上来我家喝酒,让你嫂子给你做几个下酒菜。”

    李凡眼中一亮,一口应了下来。

    傍晚。

    方亦清、李凡聚在一处,你一杯,我一杯的大吃大喝着,方亦清的妻子甄氏在一旁伺候,不住的给李凡夹菜,让他以后遇到这事,多多关照一下自家丈夫。

    李凡看着一桌的好菜好奇的问了一句:“方哥,那个农民样的穷家伙,真的是只肥羊?”

    方亦清酒喝多了,随口道:“哪里是穷家伙,那是一个大人物。”

    李凡是个跑堂的,最喜欢收集小道消息,这一听按捺不住,拉着他追问缘由。

    方亦清道:“这个不好说,我答应人家了……”

    李凡脸露不悦。

    甄氏见了生怕得罪了李凡,以后就没人拉生意了,忙踹了丈夫一脚道:“李兄弟又不是外人,隐瞒什么?”

    方亦清起先有些犹豫,但听老婆怎么说了,也低笑着将辩机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凡、甄氏认真的听着。

    于是乎,第二日,辩机得花柳病的消息以神速传扬开来。

    辩机如老鼠一般躲着,欲哭无泪的悲愤大叫:“我是处男……我冤枉,我无辜……”

    行来的佳人婉约典雅,穿着白色纱绸衣,一看就知是大富人家的小姐。她穿戴整齐,虽非富即贵,但并不显得奢华,反而有一种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感觉,淡扫的峨眉、秀丽的容颜、弯弯的柳眉、慧黠秀气的双眼、羊脂般细腻小巧的鼻子、艳红菱角似的唇瓣,还有那尖尖的白润的下巴……除了国色天香,几乎找不到更多的词语来形容她的美丽。

    那定力稍浅的中年和尚都忍不住看呆了眼,面对如此佳人,佛也做不到坐怀不乱。

    年长的僧人却是目不斜视,笑道:“徐姑娘……”

    这位国色天香的佳人正是江南第一才女徐慧。

    徐家世居江南,是为江南大户,徐慧的父亲徐孝德是一位目光长远身怀投资远见的商人,他看中了唐朝开发江南的商机,打算大手大脚的大干一场,让徐家走向大唐,而不是坐拥江南这一隅之地。

    徐孝德首先看中便是国都长安。长安作为世界第一的大都会,存在的商机,自是无限。只要能够把握住,开辟一条商业航道,将会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就如江南的贺兰家一样。贺兰家手握茶行业,商业航道通往大唐各地,但毫无疑问由杭州到长安这条航线是最赚钱,最暴利的。

    江南有许多资源都是位于西北的关中不拥有的,若能在两地开拓一条商业渠道,将会赚取无限利润。

    但这事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却是千难万难。

    将触手伸向长安,这不可谓不是一个胆大的举动。

    贺兰家之所以成功,主要是因为贺兰家在长安是有根基的,而且还有杜荷的暗中自持。徐家作为外来商贾,想要在长安打下一片基业,绝非易事。

    以徐孝德的从商远见,自不会看不透这一点。

    在江南的大多数人都认为徐孝德过于狂妄,期待他的一败涂地,然徐孝德却自有算计。

    在长安,在这龙蛇混杂之地,没有靠山,将会寸步难行。换而言之,只要有了强力的靠山,就如得到了一张护身符,在长安干任何事情都能得几分颜面。不说万事顺畅,但确实能够畅通无阻。

    徐孝德在长安没有任何根基,也没有任何的地位,更不认识任何的达官贵胄,可他有一个如花似玉,国色天香,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的女儿。徐孝德野心很大,他想出人头地,自幼便将女儿作为才女来养,希望她能够嫁入豪门,成为自己事业上的助臂。

    徐慧年近二十,之所以至今未嫁,便是因为徐孝德看不上江南的那些望族,打算将徐慧送入宫中,当秀女。他相信凭借徐慧江南第一才女的名号,凭借徐慧的美貌与才气,混个贵妃什么,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奈何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伉俪情深,朝中这几年都没有张罗选秀一事。

    徐孝德有些坐不住了,毕竟古代女子二十未婚是异常罕见的事情,于是决定退而求其次,来到长安打算为他张罗一门亲事,给自己换来一个稳固的靠山。

    徐慧对此自然是懵懂不知,只以为父亲带自己来长安,纯粹是为了见一见世面,看一看大唐国都是如何的繁花似锦。

    徐慧莲步来到那年长的和尚面前,恭恭敬敬的作揖礼拜,这位年近六旬的和尚是江南著名的高僧之一,比起他和尚的身份,他另一个身份更显得注目,他是书圣王羲之的七世孙……智永和尚,在他身旁的中年和尚是他的徒弟辩才。

    若将智永只看作王羲之的七世孙,那边大错特错了。智永行书书法也是当世一绝,或许比不上王羲之、王献之,这两位名动天下的二王,但在当世胜过他的人不多,即便是长安顶级的书法家之一,初唐四大书法家之一的虞世南都是智永的徒弟。

    徐慧是在北行途中遇上智永的。

    徐慧是江南第一才女,才气纵横,智永作为王羲之的后代,文化素养也是极高。两人一老一少,一大一小,如忘年之交一般,一路行来,谈古论今,相处的十分融洽。

    “大师,长安在即,在书法上徐慧还有许多不解之处,希望得到教诲。不如随我同住客栈,祈望指点。”

    智永呵呵一笑:“你我相逢即是缘份,施主请求,本不因拒绝,但贫僧身怀要事,实在不便打扰,还望见谅……”

    这一路上来,徐慧对于智永的才学以是心服口服,听他离去脸上难解不舍之意。

    智永笑道:“你我有缘,这卷《舒泰帖》便做见面礼,赠予姑娘吧……”他笑着从辩才手中取了一副字帘,转递过去,随即道:“《舒泰帖》并不怎么有名,但却是在下先辈献之公的得意之作。”

    献之公即是王羲之的七子王献之,书法承传其父,有小圣之称。他人对于二王的墨宝,求之不得,但智永作为王羲之、王献之的后人,他们手中先辈遗留下来的传世之作,却有不少。

    智永眨眼便送《舒泰帖》可见一般,不过这些传世之作虽是精品,然所有的作品聚集起来,价值也比不上王羲之的那副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

    **********

    太极宫!

    李世民与杜荷这对君臣,一上一下的相互聊着。最初他们聊的是书法,但随着话题的不断转变,也渐渐的离了主题,随意的闲聊。

    突然殿外传来了吴王李恪在长安外等候的消息。

    在一般的情况下,皇子是不能随意的进京的。李恪是吴王,领安州都督,在江南安州之官。皇子在封地并不直接参与政事,过着地方一霸的日子。想要进京,都必须得到皇帝的允许。一般来说,皇子想要进京,只有两个理由。进京养病,或者拜见父母。

    而李恪此次前来,并没有事先表明,故而在长安城外等候李世民的允许。

    李世民眼中一亮,笑道:“八成是给朕送《兰亭集序》来了,哈哈……”他乐不可支,忙道:“愣着干什么,快……快传令下去,请吴王来此……”

    杜荷见李世民笑得像孩子一样,也暗自好笑,心中也对即将来的吴王充满了期待。

    《兰亭集序》,天下第一行书,只要是爱好书法的人,没有一个不对这行书垂涎三尺的。

    杜荷自然也免不了这个诱惑。在心底他早已拿定主意,只要李世民得到《兰亭集序》,那他第一件事便是借来好好的端详,然后依照模型,拓写一份,流传后世。

    别小看是拓写的,王羲之离后世实在太远了,相隔着一千多年。面对这一千多年的风霜,他的真迹没有一副流传下来。市面上的那些王羲之真品,都是历朝书法名家,根据王羲之的真迹拓写下来的。

    因为已经没有了王羲之的真迹,这些拓写的样本,自然被当作真品了。

    不过现在是大唐,较之王羲之所在的年份只有数百年,市面上还是存有王羲之真正亲笔写的真迹的。

    若他拓写的《兰亭集序》能够流传到一千五百年之后,相比这幅字,什么毕加索,什么梵高,还有什么蒙娜丽莎的都要靠边站了。

    等待是焦急的。

    李世民还是第一次发现长安规模宏伟的坏处,杜荷也有些心急,迫不及待。

    “贤婿,你看朕这三子如何?”李世民等的焦急,突然找了一个话题。

    杜荷怔了怔道:“这……吴王弓马娴熟,颇有岳父大人的风范。”有些不理解李世民这么问的缘由,但李世民曾亲自称赞李恪英果类我,这么回答因不会错。

    李世民捻须笑道:“朕几子大多都享福惯了,虽各有能耐,但真正称得上弓马娴熟,文武双全的也只有吴王一人。”

    杜荷意外的多看了李世民两眼,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李世民如此的称赞自己的孩子。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李恪方才气喘吁吁的来到了甘露殿外,大步走进了甘露殿。

    杜荷瞄了李恪两眼,又看了看李世民,两人做了比较,心道:“这李恪应该算是所有皇子中,最像李世民的一个了……两人除了年纪上的差别,五官酷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虽说父子相像,稀松平常,但如此相像却不多见。”

    “儿臣拜见父皇……”李恪一脸风尘,恭敬一拜,随即也对杜荷点头问好。

    杜荷抱拳回礼。

    李世民兴奋的就像是即将得到最心爱玩具的小孩子,擦拳磨掌得道:“吾儿不必多礼,此次进京,可是带来了《兰亭集序》?”

    李世民此刻的表情就像后世那些追星族,在讨要明星的签名一样。唯一的差别是追星族讨要的都是虚物,精神上的满足,而李世民讨要的是一种文化,一种让人痴迷疯狂的文化……中国书法。

    王羲之作为中国书法界的第一人,他所写的《兰亭集序》有着让任何书法爱好者疯狂的资格。

    李恪有些尴尬,惭愧道:“儿臣无能,晚了一步,当儿臣赶到云门寺的时候,智永大师已经带着徒弟离去。儿臣一路尾随,多次失之交臂,始终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只是探知他们的目的地不是别处,正是长安。”

    第十四章 找上mén来

    长安?

    杜荷、李世民皆觉得讶异。

    杜荷完全记不得历史上有过这么一出,李世民更是想不到智永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送上mén来,想着那《兰亭集序》近在咫尺,那颗心几乎要跳出了口腔,难以自制。并非是李世民自控能力差,而是《兰亭集序》对于酷爱书法的他,实在有着莫大的yòuhuò力。

    “可知他们的下落?两个和尚由南行来,不至于没有任何音讯吧?”李世民心思缜密,衍生出了诸多想法。智永是和尚,有些和尚喜欢徒步修行,假若智永和尚处理完长安的事后,来个漫无目的的游历,大唐之大,如何去找?如此一想,心中不免焦急。

    李恪答道:“一路行来,儿臣都在打探智永大师与他徒弟辩才的下落,全无结果。即将抵达长安之前,儿臣突发奇想,会不会是智永他们与他人合流同行,这才失去了踪迹。也顺着这个方面调查,果不其然。智永大师不知何原因,在半途中与江南来的徐家商队汇合在了一起。这才使得儿臣,一路苦苦追寻无果。”说到这里,他一脸无奈。李世民正当壮年,至少还有十几二十年可活,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太子归属皆是个mí。他有心借此机会,好好表现。一路来苦苦打探两个和尚的下落,却没有料到两个会跟商队走在一起,失去了目标,让他们想像瞎了眼的猫一样,到处luàn窜,一无所获。

    “江南徐家?”杜荷脑中浮现了徐慧的丽影,漂亮的nv人,总是让人印象深刻,尤其是徐慧这样,既漂亮,却又有才气的nv子,不免问了一句:“难道是苏州的徐家?”

    李恪回笑道:“正是苏州徐家。”

    李世民问道:“你跟这个徐家有过来往。”

    杜荷颔首道:“xiǎo婿在苏州治理瘟疫的时候,徐家曾鼎力相助,彼此有过往来。”他还知道历史上的徐家还是皇亲。徐慧更是李世民的妃子,历史上记载的徐妃,就是徐慧。在他的记忆中,徐慧是长孙皇后死后,唯一得到李世民真心对待的嫔妃,也是一位在贤明上能与长孙皇后相提并论的后宫nv人。不过似乎自己的出现,蝴蝶效应造成了影响,长孙皇后现在活得好好的,而徐慧也没能入宫,徐家自然不是皇亲中的一员了。

    话以偏题,李世民这里也不在追问,问道:“那可知徐家商队,现在在哪?”

    李恪答道:“儿臣在城外问过城防兵卒,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徐家家主带着商队与一个时辰前进入了长安城。随行中确实有两个和尚,现今他们已经进了长安,正在城中。”

    “好!”李世民一拍案几,长立而起道:“既然在长安,就绝无放过的理由。恪儿,此事还是jiāo给你来办,不可再次错过……”顿了一顿,又对杜荷道:“你陪恪儿同往,长安你熟,又与徐家人相识,见了面也好说话,务必在智永离开长安之前,找到他。”

    李恪喜道:“有妹婿同往,此行必然顺利。”

    杜荷也不愿错过一阅《兰亭集序》的机会,欣然同意。

    出了皇宫,李恪热情的与杜荷套着近乎。

    杜荷有一句没一句的回话,并没有表lù太多的热情,当然也没有冷淡应对,而是以与平常人说话的态度应付着。

    李恪并不觉得意外,也没有任何的反感,态度如一。

    来到宫外,李恪见杜荷的坐骑“雪无影”,眼中散发着了感兴趣的神采,道:“好一匹天马神驹,能够骑如此神驹,纵横疆场,实乃莫大的荣耀。只可惜我身在皇家,只能狩猎自娱。日后若有幸能上得战场,与妹婿并肩而战,那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杜荷谦逊的回了一句,脸上挂起了古怪的神sè。李恪说这话,有拉拢自己的意思,但那神sè间对于功业的向往,却表lù无遗。他似乎很向往战场,希望能够在战场上取得一番成就,而不是挂着吴王的头衔,在南方当个太平王爷。

    不过似乎不大可能。

    李世民当年上战场杀敌,是因luàn世必须。现在大唐战将无数,论领兵打仗的本事李绩、侯君集、苏定方这些有哪个不是威震一时的将帅之才,要统兵还轮不到李恪这个菜鸟。

    更何况,王爷掌兵,绝对不是什么高明的决定,这一点历史上早已有了定论。

    李恪摇了摇头,也知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但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向往。

    李恪作为李世民的儿子,他非常崇拜自己的父亲,每当听父亲领兵打仗的事迹都会觉得热血沸腾,恨自己生不逢时。xiǎo时候什么也不懂,只想着能够与父亲一样上阵杀敌,自幼便苦练弓马骑shè,研读兵书韬略。长大了被封了王位,才明白自己是不可能上阵杀敌的,但心中总怀有一丝期盼,苦练不倦。每每言论此事,语气中都难免带有一些向往。

    他摇头摒除杂念,问道:“李恪久在南方,对于长安并不熟悉,不知该从何处入手,妹婿可有什么想法?”

    “去迎宾客栈……”杜荷淡然一笑,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如果我没有猜错,徐家应该住在迎宾客栈。”

    李恪惊诧的看着杜荷。

    杜荷道:“任何事情都是有迹可循,殿下说徐家家主随商队同来。这意味着徐家来长安绝对不是做寻常的生意。不是接了一庄大生意,便是想在长安立足。总之短时间内是不会走的。生意人,出mén靠朋友,徐家在长安没有别的朋友,只有贺兰家这个生意上的伙伴。他不大可能找一家不认识的客栈居住,迎宾客栈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因为李建成余孽一事,深入的了解过江南所有的名mén大户,徐家也不例外。

    他知徐家世居江南,在长安没有根基。这远道而来,他没有理由不与贺兰家牵线。

    迎宾客栈是根据迎宾楼而得名,武媚娘是一个天才,放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是一个金融nv王。她收购了宾楼楼之后,觉得还没有完全开发出这老字号品牌的价值,于是在隔壁又开了一家迎宾客栈,还办了一个澡堂,施行吃饭住宿洗浴,一条龙服务。

    这可不是杜荷指点的,完完全全是那漂亮的xiǎo脑袋自己想出来的。

    有些道理很简单,但却容易忽视,想象不到。

    李恪经此一点,恍然大悟道:“走,我们速去迎宾客栈……”

    如杜荷所言,徐孝德是一位很成功的商人,他早有心将基业扩大,早在江南的时候就刻意的与贺兰家拉近关系。彼此相处的十分融洽,这初来乍到,徐孝德自然要依靠这条线。这一进入长安城,立刻就拿着武顺的介绍信来到了迎宾客栈入住,亲自拜访贺兰家在长安的管事,打算了解一下长安的行情,以便进行卖nv儿求富贵的勾当。

    贺兰家的管事是原来武家的管家姜宇旭,武土彟曾是富甲天下的大商贾,姜宇旭则是他救下的一个落魄书生,因无以为生,就给武土彟当了一个算账先生。武土彟意外的发现姜宇旭有经商的天赋,加以提拔,最后成了武家的管事,对武家忠心耿耿。

    武土彟死后,武家全靠姜宇旭一人支撑,武元庆、武元爽对武媚娘母nv百般亏待,姜宇旭暗中接济,让武元庆赶出了武家,武家因此败落。

    武媚娘取得成就后,自然不会错过这样忠心耿耿又有本事的人才,多次派人回老家找寻,一年前来到了长安。武媚娘以所有重担托付,自己在幕后当军师,总揽一切。

    徐孝德、姜宇旭客厅叙话,徐慧从不过问家中的事情,独自在丫鬟的陪同下在屋中用餐,打算下午逛逛长安这个huāhuā世界。

    “xiǎo姐xiǎo姐,长安可真大,比苏州大多了。这大街就跟我们家乡的广场一样,太宏伟了,下午我们去哪儿……”

    徐慧用手绢擦拭着xiǎo嘴儿,慢悠悠的道:“去龙井茶轩罢,那里是京师文人的聚集之地,都说长安英才遍地,正好瞧瞧……”她说着脑海中却不由的浮现出一人来……杜荷。

    徐慧天资出纵,文采极佳,在江南一代,鲜有可比者,自然有着一股文人傲气。但这股傲气在杜荷面前却无所遁形,那鬼斧神工的杜体字,那一首寓情于景的《初月》诗,那于倭寇搏杀时的英姿,在苏州与天斗,那力挽狂澜的手段。还有……还有救自己时候的怀抱……

    想到这里,徐慧俏脸绯袖,nv人对于第一个亲密接触的男子都怀有这莫名的好感,更别说杜荷还是她以及父亲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杜荷,她早已摔死在船甲板上,若不是杜荷,她父亲恐怕要命丧瘟疫之手。

    有这两层关系,徐慧又怎能忘记杜荷的存在。

    当然在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爱,只是对他充满了感jī好感佩服而已。

    “他也是长安名士,不知会不会去龙井茶轩……应该不会吧,他是朝中重臣,怎有时间在茶轩里消磨?”

    便在这时,徐慧忽听吴王李恪与杜荷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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