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一十九章手把手的教导
黄历拉着程盈秋换了个阵位,在两块大石头的缝隙间将枪支好,耐心地教导道:“远距离shè击是个复杂的活儿,不是测准距离,调好枪枝,然后把瞄准镜上的十字中心对准目标就完事大吉了。风向风力,呼吸的强弱,扣动板机的力度,都会影响枪枝的稳定xìng,这里差一毫米,子弹到达目标可能就要差出半米。而且,打移动目标时必须要算好提前量,你看,谷口离这里有近三百米,你能打中目标,已经是不错成绩了。说到底,还是你的shè击经验太少,所以,你不能着急,多练习,只要心理素质稳定,总能达到一个高水平的。”
程盈秋仔细回想着自己刚才shè击时的情形,正如黄历所说,她似乎忘了屏住呼吸,而且扣动板机时用力过大,还有,枪托顶在肩头不够紧,这看起来都是xiǎo问题,甚至对于普通士兵来说,都不算问题,但她要成为狙击手,就要做到毫无暇疵,jīng益求jīng。
“嗯,我找到些máo病了。”程盈秋点了点头,冲着黄历一笑,说道:“呆会儿土匪要是还来,你还得让我来打。”
“好,媳fù儿说啥我听啥。”黄历笑呵呵地满口答应。
程盈秋再次端起了枪,按着黄历的指点,向谷口练着瞄准。
时间不长,土匪再度出现了,先是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然后有五六个人在一个头目的指挥下,呐喊着冲了出来,边跑边乒乒乓乓地开着枪。谷口也出现了七八个人,分别占据了两侧的石头和树林,开枪给冲出来的同伴提供着掩护。
“别着急,放近一些再打。”黄历用手里的瞄准镜观察着,在程盈秋身边叮嘱道:“瞄准那个拿手枪的家伙,打xiōng腹部。”
程盈秋有黄历在身旁,心里便觉得踏实,她仔细瞄准,屏住呼吸,将枪托顶得牢牢的,轻轻扣动了板机。
呯,子弹飞出了枪口,划破空气,发出了尖啸声,毫不费力地穿透了土匪头目的胳膊,这家伙又跑了两步,才感觉到疼痛,捂着伤口,趴在溪边的一块石头后面叫唤起来。
“注意左侧风向,十字线中心略向右移。”黄历看得仔细,立刻给程盈秋提出了修正建议。
程盈秋推弹上膛,再次瞄准,然后扣动板机,跑在前面的一个土匪突然顿了顿,然后向后一仰,“哗啦”一声砸在溪水之中,水huā四溅。
“很好,保持稳定xìng,继续shè击。”黄历不失时机地鼓励道。
程盈秋的信心随着黄历的真心鼓励和自己的实际成功不断充盈起来,有黄历在身边,她对还向上冲的土匪一点也不害怕,而且这个阵位极巧妙,狭xiǎo的石缝使得土匪的子弹很难伤到她,象极了一个坚固安全的碉堡,她可以毫无顾忌地瞄准shè击,体会着子弹击中目标的快感。
六个冲上来的土匪已经伤亡了四个,剩下的两个见势不妙,各找掩蔽所,与程盈秋展开了对shè。
程盈秋接连打空了三枪,动作便慢了下来,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应对之策。
躲在掩蔽处的土匪只在shè击时才lù出头来,不仅时间很短,而且并不在同一个地方出现,看来是两个惯匪,或者就是溃兵变成的土匪,有些战斗经验。
“来,该换个阵地了。然后要冷静地寻找目标出现的规律,不要随着目标的移动而频繁转动枪口。”黄历轻轻拍了拍程盈秋的后背,提醒道:“仓促地瞄准,仓促的shè击,不会有什么效果。”
程盈秋向右侧移动,换了个阵地,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其中一个土匪的出现规律。这个土匪躲在一块只有一米来高的石头后面,左右上,不断地在这三个位置探出身子用长枪shè击。程盈秋脑子并不笨,她将枪口瞄准了石头的上方,静静地等着土匪来探身shè击。
左,右,左,这个土匪终于再次选择了在石头上方探出身子,程盈秋扣动了板机,两个人几乎同时shè击,枪声叠加,声音显得很大。土匪的子弹还是shè向程盈秋原来的藏身地,而程盈秋的子弹则击中了土匪的肩膀,惨叫一声,这个土匪停止了shè击。
很好,狙击手不光要求的是shè击技术,头脑也要灵活聪慧,程盈秋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好,这让黄历也感到欣慰。其实,程盈秋能够有这样的表现,除了她这段时间坚持不懈的锻炼外,黄历的言传身教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在对程盈秋的教导中,黄历很自然地将自己的一些实际经验和实用技巧毫无保留地教给了程盈秋,这让她少走了很多弯路,少huā费了时间去得到那些需要切身体会才能得到的宝贵经验。
“来,盈盈,把枪给我,看你男人怎么把土匪打垮。”黄历见双方的战斗进入了僵持局面,程盈秋到底还是嫩得很,便笑着伸手拿过了枪,并将手里的瞄准镜塞给了程盈秋。
程盈秋也知道此时并不是最好的锻炼时机,能打这么多枪,也是黄历在照顾她,并且给自己提供着心理上的保护。如果是自己在这里,看着土匪冲过来,恐怕要心慌意luàn,哪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地练习枪法呢
黄历经过了观察,已经知道该如何下手。从现在看来,土匪们的战斗意志并不顽强,大概是见树林里的同伙始终不来支援,觉得他们已经凶多吉少,更不知道树林里埋伏了多少敌人,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在逐渐丧失。撤退不甘心,进攻又害怕,正在迟疑之中进退两难。
呯黄历换了个地方,冷静施shè,在山谷口的一个土匪只是将头再次伸出来张望了一下,子弹便象长了眼睛似的钻进了他的脑袋。这不奇怪,这个家伙虽然lù头的时间很短,可他不停的犯着同样的错误,那就是在他蹲下躲避的原地再次出现。千万不要让“他也许不会看见我”的想法占据你的大脑,否则等待你的结果只有一个词——“挂掉”。
黄历冷静施shè,并且不断快速移动。这是一种有针对xìng的战术,如此反复袭击可以扰luàn敌人对己方人数的判断,从而使其不敢轻易采取先去。当然,能否扩大战果就看你的能耐和造化了。
乒乒乓乓,黄历和土匪们周旋着,双方不断地互相shè击,几经较量后土匪才知道什么是技不如人。土匪不仅在动作上不如黄历敏捷灵活,枪法更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没有瞄准镜,在三百米左右的距离,土匪们只能偶尔看见模糊的人影在luàn石堆里若隐若现飞快地移动,开枪打中的多是石头,而黄历却可以不断准确地shè中暴露身体的土匪,因为他们的阵地太xiǎo,每人的掩蔽物不过是一两块大石头,而且不停的犯着同样的错误,那就是在范围很xiǎo的地方重复出现。
说到近代中国土匪的战斗能力,当以东北的胡子为最高,从满清、日俄战争直到现在的抗日战争,最多的时候有上千股之多。在接连不断的战事中,在白山黑水的恶劣环境中,这些土匪与俄国人打,与官府斗,与日本人干,往往是祖辈相传,而且身经百战,在其中立足便要以本事取胜。关内的土匪则多是由地痞流氓、无业游民、溃后游勇组成,素质照响当当的东北胡子差得多了。
土匪的伤亡不断增加,信心不断低落,最后有点顶不住了,一个头目唿哨一声,高声喊了几句,土匪们立刻猛shè一阵,然后向山谷里逃去。
黄历抿了抿嘴,土匪只剩下了十来个人,而且退进了山谷,道路依然没有打通。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的战果已经是出乎预料的大了。
“咱们就守在这里?”程盈秋走了过来,有些意犹未尽地问道:“土匪还会不会出来了?”
“我看够呛。”黄历挠了挠头,说道:“他们要么就跑路,要么就躲在山谷里等咱们进去。我想,他们逃跑的机率要大一些。”
程盈秋伸手拿过黄历的枪,摆nòng着,好象xiǎo孩子没玩够的样子。
“以后有的是机会。”黄历伸手摸着她的头发,笑着说道:“走吧,咱们到树林边上,那里凉快,谷口的情况也能看到,土匪们钻不了空子。”
两个人猫着腰,一溜xiǎo跑地来到树林,也没深入,就在几棵大树旁边停下脚步,在这里既有树荫遮阳,又能看到谷口的情况。
“刚才不是一直在看,现在躲起来干什么?”黄历向着一棵大树喝道。
王老蔫嘿嘿笑着从树后晃了出来,说道:“你们xiǎo两口儿过来了,我寻思就别在这碍眼,还是去找老冯聊天呢”
程盈秋翻了翻眼睛,对xiǎo两口儿这个名词听得很不顺耳,黄历倒是无所谓,淡淡一笑,说道:“那些土匪还老实吧?老冯一个人能行吗?”
“对,对,我得去帮着老冯。”王老蔫仿佛真有些担心似的,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那些人也该到了,咱们拼死拼活,他们倒是不紧不慢。”
黄历抿了抿嘴,对程盈秋说道:“阿盈,你跟着他去树林里面,看看土匪的枪里有没有好一点的,你先挑两支用着,一长一短,哦,别忘了多拿子弹,以后练枪用。”
程盈秋答应一声,跟在王老蔫身后,向树林里走去。这回终于要有自己的枪了,她心花怒放,又觉得还是黄历的那把枪比较顺手,挑把好的,跟他换,嘿嘿,他答应过的,一定要让自己满意。可程盈秋转而又想到,黄历应该是要回城里的,那把能拆卸的枪在那种环境中更加适合。
“你男人的枪法很厉害呀”王老蔫边走边在想着什么,突然头也不回地闷声问道。
程盈秋愣了一下,转而一种自豪感浮现在心头,笑着答道:“那当然了,他的远程狙击应该无人能赶得上,最远的距离能达到八百米。”
“八百米?这,嘿嘿。”王老蔫干笑了两声,意味不问自明。
程盈秋不高兴了,黄历是她的偶像,是她的爱人,瞧不起他,这让她非常不满,她哼了一声,“知道大汉jiān池宗墨怎么在日本人的保护下被杀死的吗?那就是他一枪毙敌;还有伪天津市长温世珍,就说眼前吧,在北平城纪念七七事变的游行中,日军中将田边盛武也被一枪爆头。这些都是他干的,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王老蔫回头诧异地看着程盈秋,似乎在分辨这个nv人是不是在撒谎。程盈秋翻了翻眼睛,昂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去,仿佛那个制造了几次大案的就是她自己。
…………………
呯,呯,呯……山谷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枪声,激起了一波*的回音,久久在山林中回dàng。
怎么回事?黄历用瞄准镜观察着谷口,却什么情况也看不到。土匪们跟谁在战斗?枪声很luàn,由于回音,黄历听不出别的。
不一会儿,程盈秋和冯生易各提出一支长枪,飞跑了出来,他们以为土匪又冲出来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黄历不待他们发问,便摇着头说道:“好象土匪们在山谷里又遇到了对手。”
冯生易凝神听了听,笑着说道:“那好啊,省得咱们动手了,用不用去看看情况?”
黄历谨慎地说道:“等等看,我们人太少,还是xiǎo心一些为好。”
“看,我们的人上来了。”程盈秋突然伸手一指,高兴地叫道。
吴向导领着几个人出现了,他们也听见了枪声,行进中显得xiǎo心翼翼,谨慎异常。直到黄历走出树林,大声喊话,他们才加快了脚步。
黄历简单地jiāo代了下情况,吴向导等人才恍然,他们来晚了,错过了一场jīng彩的战斗。
“大家进树林,换上土匪的长枪,准备战斗。”吴向导赶紧指挥着,侧耳听了听疏落下去的枪声,颇有些担忧地望了望谷口方向。
时间不长,一群人重新聚集到一起,在树林里各找位置,准备进行战斗。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一章不眠的山村之夜
谷里的枪声渐渐稀疏,直至完全停止。山林里安静下来,远处受惊的鸟儿又开始啾啁鸣叫,太阳偏西,将溪水映得发出金黄。
谷口出现了一个人,端着枪,xiǎo心翼翼地东张西望,程盈秋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扣动了板机。
子弹擦着那人的耳旁飞过,那人也算机灵,立刻弯腰前窜,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停了一下,他高声喊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西山抗日游击队——”
吴向导赶忙摆手,说道:“大家别开枪,我来问问,别误伤了自己人。”说完,他大声喊道:“既然是游击队的,请报上名字,以免误会。”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传来的喊声,“我叫李文华,你是谁呀?”
“我是吴天放啊,哈哈,xiǎo李子,别猫着了,都是自己人。”吴向导哈哈大笑着喊道,然后大步走了出来。
李文华探头探脑地看了看,确认是吴向导,才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来到近前,苦着脸说道:“这是谁呀,见面就开枪,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程盈秋脸一红,有些讪讪地不好意思,亏了没打中,这要打中了,该怎么jiāo代呢?
原来游击队的赵维光队长为了感谢黄历上次的送yào之情,掐算了时间,带着一个xiǎo队二十余人前来迎接。快到山谷时,他们便听见了枪声,以为吴向导一行出现了意外,立刻加快速度,前来解救。进到山谷之中,正赶上十几个土匪撤退了进来,赵维光指挥游击队员立刻予以迎头痛击。土匪们本就受挫,又遭到了这一队人马的突然袭击,只顽抗了一会儿,便被全部歼灭。
两伙人在谷口聚集到了一起,除了黄历和游击队的一些人还算是熟悉,其他带过来的人都有些拘束。赵维光等人倒是非常热情,特别是由黄历先一一作了介绍,赵维光更是笑得开心。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赵维光和黄历并肩而行,感慨地说道:“陈兄,你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上次送给游击队的yào品救了很多人的命,使得游击队能够继续战斗下去。这次又带来了几位专业人才,游击队便可以成立一个枪械修理所,一所野战医院,能与敌人长期地战斗下去了。”
黄历笑了笑,说道:“只是人太少,想要达成你的计划,恐怕还要费不少时间。”
“不管多长时间,这是游击队能长期战斗的基础。”赵维光转而有些低沉地说道:“如果早有一个外科医生,也许很多战士们都能活下来,每当想起他们,我都觉得是我的责任,是我这个队长没有能耐。”
“你不要把责任硬揽到自己身上,游击队能坚持到现在,而且还有了发展壮大,这不也是你殚jīng竭虑的结果吗?”黄历安慰道。
赵维光苦笑连连,责任感是驱动人勇往直前的不竭动力,同时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特别是对于他这种以抗日救国为己任的热血青年来说,游击队的吃喝拉撒,打仗行军宿营,事无俱细,让他这个几乎没有军旅经验的青年简直有些喘不过气来。如果他这个队长纯是为了个人利益,象土匪头子那样只图享受,也就不会那么身心俱疲了。
“现在游击队的状况如何?我只是听吴兄弟简单聊了一些,似乎还可以啊”黄历岔开了话题。
“那只是表面。”赵维光有些无奈地说道:“为了不打击士气,有很多事情我只能藏在心里。鬼子和伪军的封锁越来越紧,yào品、粮食、布匹、食盐,这些必需品越来越难搞到。前段时间的扫dàng围剿,使游击队损失很大,虽然又不断补充,人数看起来比原来要壮大了,但那些新兵的战斗力难以保证,弹yào缺乏又不能很好地开展练兵。枪枝损坏得不到及时修理,伤员得不到很好的救治,老百姓害怕鬼子屠村,游击队力量有限,又不能给他们提供安全的保护……”
黄历默默地听着,没想到游击队竟然有这么多的困难,如果不能解决,这些困难将象滚雪球似的越变越大,最终不用鬼子来打,游击队就会被压垮。而打破封锁,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夕阳的光线,在一片大地和山峦上散出一层huā粉似的光辉。太阳在下沉之前,还在shè出它最后的光芒,仿佛是对人们行着一个匆匆的敬礼。
黄历等人来到了游击队的营地,一个叫王家洼的xiǎo山村,由于众人长途跋涉,已经又累又饿,赵维光很善解人意地取消了原定的一些欢迎仪式,而是直接在一处大院子里设宴招待远来的客人。
野兔、山jī、蘑菇……再加上一坛老酒,一锅香喷喷的大米饭,让黄历等人吃得满嘴流油,体会到了山珍的原滋原味。
“这饭多好吃,山里的生活似乎也不那么艰苦啊?”程盈秋喝了赵维光敬的一xiǎo杯酒,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用有些mí离的眼睛望着黄历,傻笑着说道。
黄历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是为欢迎我们特意准备的,平常想要填饱肚子都不是那么容易,你就别想得那么美了。”
“你骗人。”程盈秋撇了撇xiǎo嘴,说道:“靠山吃山,山上有的是野物,还能饿着?”
黄历嘿嘿一笑,不想再和程盈秋继续解释,生活在城里的大xiǎo姐,哪里知道乡下人的艰难困苦,靠山吃山,说起来容易。他不怎么喝酒,也不想陪着别人喝,吃饱了饭,便借口休息,要赵维光安排了宿处,带着程盈秋走了。而冯生易等人喝得兴起,还在吆五喝六地叫唤。
叫李文华的游击队员和黄历并不陌生,他就是和黄历打土匪时的那个帮手,带着黄历和程盈秋来到了村北头的一间院子,喊了一声,一位头发huā白的老太太走了出来。
“刘大娘,又得麻烦您了,这是我们游击队的两位客人,这几天就得住在您家了。”李文华很客气地说道。
“好,这没说的,就是怕人家嫌我这屋子破。”老太太笑着打量了一下黄历和程盈秋,伸手将两人让到了北屋里。
屋子不大,右边一个炕便占了大半边,炕上铺着席子,还有一chuáng自织的黑粗布薄被。
“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城里人,俺们家穷,可别嫌乎。”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刘,刘大娘,是吧?”程盈秋一屁股坐在炕上,mí离着眼睛说道:“您就别客气了,我们可不是住一两天,可是要住,住很长时间,嫌乎,嫌乎什么?”
黄历将两支枪立在炕边,从李文华的中接过包裹,放到了炕上,笑道:“好了,这就是我们的家了,刘大娘,客气话就甭说了,再说可就是往外撵我们了。”
刘大娘连连点头,这对xiǎo夫妻倒是和气得很,一点也没有城里人的máo病,她招呼一声,出去烧水,说是要给黄历二人烫脚去乏。
李文华见事情都安排妥当,和黄历说了一声,便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黄历和程盈秋两个人。
程盈秋和衣躺在炕上,微闭着眼睛,半开的xiǎo窗外传来了蛐蛐的鸣叫,透过xiǎo窗,能看见葫芦架上的葫芦沉重的下垂,遍体生着象婴儿嫩皮上的茸máo,一朵宽大的白huā,tǐng着长长的箭开放着。她的头有些沉,但却很兴奋,她终于闻到了期盼已久的山野的气息,这以后,她便要在这里生活,在这里战斗。再没有鬼子警察半夜的盘查,再不用听见响动便疑神疑鬼地担心敌人来抓捕。
“阿历,你看我挑的枪怎么样?”程盈秋懒洋洋地向上动了动,半倚着身子。
“嗯,不错,有改造的价值。”黄历很随意地瞅了一眼,敷衍的意味很浓,但程盈秋却没听出来。
“我还是觉得用你的枪顺手。”程盈秋笑嘻嘻地说道。
“能拆卸的不太适合野战。”黄历向后一躺,双手向脑后一枕,说道:“明天,我和赵队长说一声,看能不能从别人手里换支三八枪,再进行一下改造,估计和我的那支差不多。”
“你是不是不舍得给我,嗯?”程盈秋斜着眼睛看黄历,似笑非笑。
月亮已经照满了院,风吹进屋子,带着地里的泥土和róu碎的xiǎo草的味道。月光从葫芦的枝叶里,从窗户的棂格里照进来,落在她丰满的xiōng脯上,心口似乎还在突突的跳动。
黄历微微一笑,抓过程盈秋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着。
程盈秋任由黄历的亲昵,低头轻声说道:“带我出去转转,我怎么喝完酒,倒不觉得困。”
初来乍到,什么都觉得新鲜,黄历很理解程盈秋的这种心情,喝完酒睡不着,也是程盈秋的一个习惯,那次不是拉着他在院子里坐了两个xiǎo时嘛
黄历轻轻咬了下程盈秋的手指,坐了起来,准备陪兴奋不已的媳fù儿晃悠一圈。mén帘一挑,一个弯眉圆脸的姑娘端着盆水走了进来,两个黑浸浸的眸子正对上黄历的视线,这个姑娘眨了眨眼睛,吃惊地呆住了。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二章月下之谈
晚上的月亮非常好,她挂在中天,虽说只有半边,离团圆还远,但她一样地把柔和清澈的光辉洒遍了大地。山峰、树木、田垄、屋宇、篱笆和草垛,通通méng在一望无涯的洁白朦胧的轻纱薄绡里,显得缥缈、神秘而绮丽。
赵维光和一总队队长白chūn国,还有吴向导带着微熏的醉意,漫步走到了村外的一个xiǎo山丘上,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周围的景致,久久出神。
“醉翁之意不在酒,维光,你可要多加提防啊”白chūn国轻轻长出了一口气,意有所指地说道。
赵维光淡淡一笑,沉yín了一下,说道:“我不学白文秀士王伦,嫉贤妒能,反丢了xìng命。其实,你知道,这个队长的位置对我来说,压力实在太大,要是有个能人来接手,我倒是巴不得拱手相让。”
白chūn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就算你要让贤,也得mō清人家的路数,给游击队找个好靠山吧?”
赵维光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还记得我们当初举旗抗日时的理想吗,天放,你怎么不说话?”
吴天放正咀嚼着一根草茎,闻言吐掉了嘴里的渣子,笑道:“照我说,双方联合抗日,倒是个很好的选择。他们这伙人不仅背景深厚,而且在北平城里能量很大,从上次搞yào品就能看出一二。前些日子北平城里的大行动估计也是他们nòng的,一个日军中将,十几个日伪要人,啧啧,胆子比天大了,说实话,我还真是tǐng佩服他们。”
“呵呵,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赵维光一拍手,笑道:“他们既是真心打鬼子,又有能耐,又有背景,我就算让出这个破队长,又如何?唉,自从拉起队伍,我这心都要cào碎了,太累了,太他×**累了。”
哎,白chūn国伸手一指,月光下,有两个人相携相挎着从村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边走边低声说话,偶尔发出一阵笑声。
“是他们两口子。”吴天放笑着说道:“还真是làng漫啊,月下散步,谈情说爱。”
“陈先生,上这边来,这边景致甚好,正适合月下谈情。”赵维光揶揄着大声喊道。
黄历拉着程盈秋走上土丘,程盈秋甩了下手,黄历却紧紧抓着不放,笑呵呵地和众人打着招呼,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还调侃道:“我们两个月下谈情,男nv搭配倒还说得过去,你们三个大男人在干什么,莫非也在谈——情?”
哈哈,赵维光笑了起来,点头道:“没错,我们也在谈情,在谈兄弟感情,与你们二位倒是不同。”
“原来如此。”黄历点了点头,拉着程盈秋也坐在了石头上,笑道:“那咱们一起,这回不光有兄弟,还有姐妹呢”
“应该叫嫂子才对。”吴天放打趣道:“我们还真不知道眉眼高低,打扰二位的甜蜜了。”
黄历掏出烟,发了一圈,赵维光深吸了一口,连连赞道:“好东西呀,可有时间没chōu到烟卷了。”
“买不到嘛?”程盈秋诧异地问道:“鬼子不会连这个也封锁吧?”
白chūn国苦笑道:“不是买不到,也不是封锁,而是我们没钱,就算有了点资金,也得用来买粮食、食盐等物品。”
程盈秋点了点头,突然转向黄历说道:“你不是带了很多钱吗?是给游击队huā的吧?”
黄历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对,对,就是给游击队用的,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吗”这败家媳fù儿,哪有这么问的,把底儿都lù了。
赵维光三人相视一笑,吴天放主动岔开了话题,问道:“陈兄,你们在北平城里可是闹得天翻地覆,鬼子汉jiān寝食不安哪外界传闻太多,这回你给我们说说,让我们也知道个清楚。”
黄历很平静地讲述了一遍,没有炫耀,更没有夸张,反倒是很简单,似乎并没有太过看重这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太平淡了吧”白chūn国挠着脑袋,给出了评价。
“陈先生又不是说书的,外行听热闹,内行看mén道,你仔细揣摩,就会学到新东西。”赵维光笑着说道:“能在那么残酷的环境中有所作为,很值得我们学习呀”
黄历谦虚道:“你们干得也很好啊,在城里经常听见西面的炮声,这让城里的老百姓很有些心气儿,知道北平附近还有跟鬼子作战的队伍。”
赵维光苦笑不已,黄历接着问道:“沈栋呢,他表现得怎么样?”
“他呀,很不错。”白chūn国说道:“已经是xiǎo队长了,前几天领着人去侦察,估计也快回来了,希望能找到鬼子封锁线的漏dòng。”
黄历沉yín了一下,问道:“那有没有打破鬼子封锁的办法,比如说拔掉几个据点。”
“我们也试过。”赵维光低沉地说道:“一来鬼子的据点坚固,我们没有重武器,很难进行攻坚作战;二来呢,你拔掉据点也不能久占,鬼子很快便会反扑,徒费人力。所以,我们还是希望能找到一条秘密的补给路线。”
“有了补给路线,你们的资金有固定的来源吗?”黄历继续问道。
“没有。”赵维光很干脆地回答:“我们不能象土匪那样打着劫富济贫的幌子,糟蹋老百姓。山区的百姓也都很穷苦,连吃饭都成问题,收税是不用想了。为了钱的事儿,我可是愁得都有白头发了。第一总队还好,第二、第三嘛,如果再不发军饷,嘿嘿,那可就不好说了。”
黄历想了想,说道:“鬼子以战养战,我们也可以这么做,当然,这是我的不成熟的想法。你们肯定也能想得到,就是不知道实际困难在哪里?”
“说得来简单得很,那就是游击队的实力还不够强大。”赵维光望着远处的山峦,低沉地说道:“那些游杂武装不敢跟鬼子对阵,只扩充武装,勒索敲诈老百姓。而我们,跟鬼子打,便有死伤,又要提防这些hún蛋从背后下手,所以——”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三章要官儿做
对于实力的认识,赵维光与黄历的看法是不一样的。赵维光的依据是人数、武器,黄历更注重于人的素质,这也是北平抗团的经验,不盲目扩大,加入前要严格考察,加入后要经过训练。战争哪会不死人,可有的队伍越打越强,有的队伍却由强变弱,甚至逐渐消亡。这里面有指挥上的问题,也有队伍运作上的弊病。
而赵维光的游击队在这两方面都有máo病,首先,赵维光等游击队的干部并没有经过专业的学习,半路出家,只能是在实践中慢慢学习,在与日军的战斗中犯了正面作战的错误,以至于损失过大;其次,对于军队的训练不够重视,当然,这也是抗日战争时期大多数军队的弊病,由于子弹缺乏,新兵往往只打两三发实弹,便要上战场了。训练的不足,也是抗日战争中,中**队的伤亡远远大于日军的重要原因。
“游击队最强的时候,有五、六百人枪,土匪和游杂武装都不敢轻易招惹我们。可经过鬼子的扫dàng围剿,游击队伤亡很大,虽然补充了一些,但战斗力大大下降,那些hún蛋们现在又开始蠢蠢yù动了。”白chūn国皱着眉头,接着赵维光的话忿忿地说道。
黄历沉yín了一会儿,说道:“兵贵jīng而不贵多,以人枪数量来评价部队的实力,恐怕并不准确。而且,恕我直言,游击队的运作似乎并没有进入一个良xìng的循环,打过仗后,需要的恢复时间太长了。”
赵维光沉默下来,半晌才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都不是军事专才,拉起游击队,也是赶鸭子上架。陈先生说得对,游击队的运作确实有问题,还请陈先生不吝赐教,多多帮助才是。”
黄历淡淡地笑着,却不置可否。程盈秋有些着急,在他身后轻轻捅了一下。
赵维光和白chūn国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黄历为何这种态度,很简单,他在要权力。
没错,黄历确实有这种想法,他是带着计划,而要实施计划,就要在游击队里有一定的地位,有一定的权力,让他只当一个智囊型的谋士,那不行。
“陈先生的意思我明白,要尽展xiōng中抱负,就得有发号施令的权力。”赵维光笑着说道:“我不是那种恋栈权力的野心家,而且这游击队长的职位也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要陈先生有更好的办法,使游击队能够发展壮大,我立刻把这位置让出来,去当一个不用cào心的大头兵。”
“呵呵,赵队长这话说得,好象我此来便是要鸠占鹊巢,争权夺利。”黄历笑着站起身,对赵维光说道:“不过,我确实有一个计划,如果赵队长觉得对游击队有利,那便给我个名义,让我去放手实施。如果觉得不好,那也没什么,我们还是共同抗日的兄弟,联合抗日的宗旨不变。”
“好,咱们一言为定。”赵维光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今晚咱们就抵足长谈,熬个通宵。”
“别,别,我把文件资料取给给你,你慢慢看,我可得陪媳fù儿睡觉。”黄历刚说完,便感到胳膊上被掐了一把,不用看,定是程盈秋恼羞成怒,施展绝技了。
赵维光没有让黄历给他送文件资料,而是亲自陪着他们回到了住处,又聊了一会儿,才带着东西告辞。
“嗨,你是怎么回事,刚来就向人家要官做,这还象不象话?”等屋里只剩下两个人,早就憋得够呛的程盈秋便开口问道。
“你不懂。”黄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出去转了一圈,确认无人偷听,才走了回来,脱衣上炕,笑道:“来,媳fù儿,把灯吹了,我好好讲给你听。”
程盈秋哼了一声,坐在炕边没动地方。黄历也不着急,往炕上一躺,闭上了眼睛,半晌,竟然发出了鼻息,似乎睡着了。
“你这家伙——”程盈秋知道黄历是在逗她,不禁气恼地翻了翻眼睛,一口将油灯吹熄,爬到炕上,推了推黄历,“说呀,你不是要讲给我听嘛?”
嗯,黄历慢慢睁开眼睛,低声说道:“媳fù儿,有些事情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离我近点,咱们xiǎo声说话,别让人听见了。”
程盈秋使劲锺了黄历一下,侧身一躺,给了黄历一个后背,又拱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好了,说吧”
黄历伸手搂住程盈秋,在她耳边说道:“你以为游击队里都是一心抗日的爱国青年哪,三个大队,到现在赵维光也未必能完全控制,起码那个由二十九军士兵和冀东保安队残部组成的第二大队就并不惟命是从。至于那个由农民组成的第三大队,如果再不发军饷,也保不准会干出什么?我们的到来,对赵维光来说,是件好事,特别是你,提到我带来了钱财,你没看见他们的神情?”
程盈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抗日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军饷会那么重要?”
“那是你天真的想法。”黄历轻轻捻着程盈秋的手指,缓缓说道:“并不是所有高尚的行为背后都有高尚的目的,说得简单一些,当兵吃粮,天经地义,你没有钱,又不肯象土匪鬼子似的去抢,士兵饿着肚子,还会听你的命令吗?”
程盈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最实际的,但听起来却让人不太舒服。”
“你以为人人都象你这样,满脑子为国为民的高尚思想,甘愿流血牺牲去抗日而别无所求。”黄历戏谑地说道:“我向他要官儿做,只是试探一下他的态度,我身上除了金条,还有委任状,就算他是个野心家,想靠着手里那点人马升官发财,我也能单独拉出一支队伍来,虽然这并不是最理想的结果。你当我带的人那么简单哪,他们都有各自的作用。”
“冯黑子和王老蔫原来是二十九军的,那两个军官好象是冀东保安队的,你是想凭他们把第二总队——”程盈秋瞪大了眼睛。
“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黄历搂得更紧了些,有些困倦地说道:“明天看赵维光的行动吧,如果他是个嫉贤妒能的家伙,我们就自己干,总要让计划落在实处,让你能圆自己的心愿。当然,如果我们不管不顾,照现在的情形发展,这支游击队想继续支撑下去,很难哪”
“不说了,睡觉吧”程盈秋有些意兴阑珊,就是想一心一意地打鬼子,这种涉及到yīn谋诡计的事情让她很反感。
“睡觉。”黄历闭上了嘴巴,他也确实困了。
……………………
油灯闪烁,赵维光在埋头苦读,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却没有困倦之感,反倒很兴奋,不时击节赞叹。
这才是游击战,这才是游击队应该采取的战略战术,想想自己引以为豪的妙峰山之战,与日军十几坦克,十几架飞机周旋战斗,这哪是勇敢,是盲干啊,真是令人汗颜哪,纯粹是一次莽夫行动。
黄历给他的不仅是计划书,还有关于游击战的书籍,这对于赵维光来说,不亚于获得了无价之宝。经过了真正的战斗,也多少认识到问题的赵维光,在书里找到了自己指挥上的不足,获取了大量让他感到耳目一新,有如醍醐灌顶般的感悟。
诚然,国民党抗日游击战术思想的成长,是抗战爆发前后国民党所面临的军事困境使然。这一情形必然使其呈现出应急xìng与实用xìng的功利目的。但依然有其一定的指导意义,对敌后游击战场的开辟和发展起着重要作用。
赵维光róu了róu有些酸痛的眼睛,下地缓缓走出了屋子,望着天边的月牙,陷入了沉思。
正如黄历所想,游击队的发展遇到了障碍,没有固定的资金来源,没有源源不断的武器供应,面对着鬼子的封锁和扫dàng,游击队举步维艰。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赵维光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游击队里的号召力,只限于那些热血青年。而发不出军饷,第二总队和第三总队就有哗变的可能。赵维光知道不能奢望别人与自己有着同样的jīng神境界,一年多来的历练也让他知道现实和理想总是存在着差距,这是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
与黄历合作是不可避免的,不管他身后是什么样的背景,只要他是坚决抗日的,只此一点,赵维光便非常赞赏。而且,黄历的计划书也十分细致中肯,对游击队的发展非常有好处。赵维光知道黄历的身手和智慧,这从上一次潜入村子里杀土匪,北平城里的大行动便能看得出来。给游击队找个靠山,得到一个令人信服的名义,再加上黄历的指导和训练,游击队的强大是可以预期的。
那还犹豫什么?赵维光自失地摇头苦笑,难道自己说过的慷慨之辞都是虚假的,自己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个队长之职?可人家也没要求自己退位呀,只是要先成立一个教导队,为游击队培训一批骨干而已。
一阵夜风吹来,赵维光不由得紧了紧衣服,东方已经有些发白,新的一天即将来到,自己该做出决定了。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四章名正言顺
魔鬼撒旦,不,比撒旦还撒旦。程盈秋脑袋已经发晕,tuǐ象灌了铅似的沉重,每迈一步都要使出吃nǎi的力气,偷偷望了望背手而立、面无表情的黄历,心里骂了一句。骂完,她又觉得很愧疚,是的,在训练中,黄历铁面无sī,象个黑脸包公,可晚上回到住处,是谁给累得象一摊泥的自己按摩放松,烧水烫脚,别人可没这个待遇,否则自己也不会奇迹般地坚持到现在。
对于游击队员来说,黄历的训练是残酷的,也有那么点撕心裂肺的恨,但也只能忍着。在他们眼里,黄历很变态,不是一般的变态,看他就像恶魔,是那么的让人从心底发出颤抖,害怕和恐惧占据着每个人的心理。没错,他们只有被黄历搞的份,是黄历嘴里说的红薯、木瓜一类。
初期训练,三百多游击队员被淘汰了一半。也就是说,能达到黄历眼中士兵基础标准的只有一百多人,这还只是从体能上来判断。而接下来的训练更为严格苛刻,不断有人被踢出去,或者被抬出去,在十天的时间里,淘汰率达到了三分之二,现在只剩下不到四十人,还在勉力支撑。
这些人将由黄历亲自训练,而那些淘汰下来的也不能闲着,自然有人按照黄历制定的标准天天督促着他们苦练。将士兵分级,按级发饷,游击队采用了正规军的办法,但这种办法不是论资排辈,而是论真实的本事。换而言之,能者多劳,能者多得,这是一种jī励,也代表着自身的能力。分级的另外一个作用便是把游击队分成了一线部队和二线部队,领的军饷不同,执行的任务也有区别,这样便能避免因为战斗素质低下而造成大量的伤亡,并给了新兵成长的时间。
今天是最后一次考核,能够坚持下来的便成为了黄历亲自领导下的一支jīng锐,这些士兵将领取与班长同级的军饷,这支jīng锐的名称便叫教导队。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不仅仅是军饷的事情,还关系到脸面和荣誉,特别是学生兵,更是咬紧了牙关在坚持,非要让黄历看看,他们不是废物。
黄历看了看手表,吹响了哨子,还剩下三十六人,从整个游击队来说,百分之九十的淘汰率,就这样,黄历还是感到不满意。但时间有限,队员素质有限,也只能先将就了。
…………………
“华北忠义救**第二十二路,司令赵维光,政治指导员李子祥,参谋长王大庆(王老蔫),下辖三个支队及一个特勤队,一支队支队长白chūn国,二支队队长冯生易,三支队队长……”黄历很郑重地将委任状递到各人手中,正式宣告争取游击队的工作顺利完成。
赵维光等人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虽然军统天津站chōu调了不少抗团的人员安chā进来,但这些人与他们同样是热血青年,不是那种老于世故的特务,而且游击队的整体架构并没有大的改变。不仅如此,游击队有了正式的名称,有了薪饷的来源,再加上冯生易、王老蔫等人的工作,原来有些松散的三个总队终于能够打luàn重组,这样也就消除了什么学生、军人、农民的隔阂,成为了一个相对团结的整体。
权利和金钱,在什么时候都是足够yòuhuò的筹码,或者赵维光和一些人并不在意这些,但既能继续抗日,又能名利双收,这个买卖是那么划算。再说,黄历是打着国府的旗号,游击队能成为**的一部,游击队员能当上**的正式军官和士兵,名正言顺,在当时也是相当令人羡慕的事情。
“呵呵,这下子咱们可不是假冒虚名了。”赵维光看过委任状,笑着说道:“有了国府的任命,正经的编制,就连老百姓都得高看一眼。”
“恭喜赵司令。”黄历象模象样的给赵维光道喜,又拱手象周围人示意,“还有诸位,如今都是吃皇粮的官儿了,可喜可贺。”
“大家伙以后都好好干。”白chūn国笑着说道:“虽然咱们在敌后很艰难,可国家政fǔ还记着咱们,只要干出点样子,这官儿是xiǎo事,咱们可都出了名了。天天那收音机里的广播一提咱们,嘿,多带劲。”
“那是,在这北平附近,也就咱们是真敢跟鬼子干的,别人哪,都不行。”
“对,咱们马上就拉出去跟鬼子干一仗,来个开mén红,打出咱二十二路军的威名。”
…………
“鬼子肯定是要打的。”赵维光赶紧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谨慎地说道:“我看还是再练练兵,吴天放不是带人按着陈兄拿来的地图去取武器了嘛,总要兵强马壮,才好出动打鬼子呀”
“练兵是肯定的。”黄历说道:“不过,赵司令,你也不要对那些武器弹yào抱有太大的希望,二十九军哪,那本来就是一个穷队伍,机枪、大炮就别指望了,就算是普通的枪枝,我看也不一定有。我听冯队长说过,二十九军靠的是大刀片儿和手榴弹,这两样应该是有,可对队伍的战斗力提高,我看效果不大。”
赵维光眨了眨眼睛,笑道:“手榴弹也不错啊,还记得上次打土匪吗?陈兄在树林里nòng的那个拉线雷,xiǎo李子回来一说,我们可是大受启发。在黑山扈突围时,还用这招炸过尾追的鬼子,争取了不少撤退的时间呢”
“陈兄,不知你的训练还要多久才能结束?”白chūn国紧接着说道:“最近虽然有你带来的资金支持,但鬼子的封锁线也日趋严密,我们必须出击,否则买到东西也运不进来呀”
黄历沉yín了一下,说道:“这样吧,再过一周,我对特勤队进行一下强化训练,然后就对鬼子的封锁线展开行动。”
“陈兄是要以特勤队作为杀手锏了。”赵维光笑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陈兄训练出来的jīng锐有多么厉害。”
如果时间充足,管饱让你们惊掉下巴,黄历抿嘴含笑不语。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五章金秀的心思
哎哟,程盈秋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住处,终于躺到了炕上,腰酸背痛,手指都懒得再动一下。
阿历,你快回来呀,给我好好róuróu,虽然你这家伙按摩时老占人家便宜,可我认了,人都是你的了,亲亲mōmō就不算什么了。
mén帘响了一下,程盈秋的眼睛都懒得睁,便腻声道:“都怪你啦,一张嘴就是五公里,十公里,都快累死人家了,快来给我róuróu,要不——”
金秀端着一碗山果愣住了,程盈秋不耐烦地又催了一遍,她才走了过去,放下碗,笨手笨脚地给程盈秋捏着tuǐ脚。
程盈秋马上便觉出了不同,黄历的手拿捏得恰到好处,痛而舒服,而这双手——,她睁开了眼睛,才看见竟是金秀。
“阿秀,是你呀”程盈秋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倚着枕头半坐起来,“我还以为是他呢,好了,快停手。”
难得有同龄的nv伴,这段时间里程盈秋和金秀相处得很好,成天姐姐、妹妹地叫着,但金秀似乎一直对黄历有所忌惮,或许是因为从土匪那里救她时,黄历的态度有点凶,给她留下了心理yīn影吧
“俺今天上山采到了野果,很好吃的。”金秀将碗里的果子端到程盈秋面前,象献宝似的笑着。
程盈秋看着红通通的果子,不禁咽了口唾沫,一抬胳膊,呲牙咧嘴地一副怪样子。金秀很有眼力架,忙拿起一个果子,喂到程盈秋嘴里。
又酸又甜,嗯,好吃,程盈秋吃了一个,眨了眨眼睛,赞不绝口,金秀便不停地喂,到最后,nòng得程盈秋都不好意思了。
“阿秀,好了,我不吃了。”程盈秋伸手拉住金秀的手,说道:“以后自己不要上山啊,我夜里听到山上有狼叫,你没有枪,要是遇上了,是很危险的。”
“俺不是一个人,所以不害怕。”金秀抿着嘴笑道:“不过,要是象盈姐似的,手里有枪,那就更好了。”
程盈秋累得有些反应迟钝,没听说金秀话里的意思,只是随便点了点头。
“盈姐,你哪儿疼,俺给你róuróu。”金秀殷勤地说着,伸手给程盈秋捏着胳膊。
程盈秋呵呵地笑着,“歇会儿吧,上山也很累,我没事儿,等他回来再说吧”
“俺不累。”金秀捏完胳膊,又给程盈秋捏tuǐ,绕着圈子说道:“盈姐,俺去看过你们训练,哇,跑了那么远的路,还不让休息,端着枪在日头下晒,枪口还要绑砖头,真厉害。”
“不是厉害,是累人啊”程盈秋苦笑道。
“嗯,是tǐng累的。”金秀点了点头,深有同感地说道:“没人的时候,俺也照着你们的样子试了试,还好,俺也能坚持一会儿呢”
程盈秋诧异地望着金秀,她有些觉出金秀与以往不太一样了,这xiǎo丫头,目光闪烁,绕着自己献殷勤,好象有事儿要说。
“阿秀,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说?”程盈秋似笑非笑地问道:“别拐弯抹角的献殷勤,咱俩可是好姐妹,你用不着这样哦”
金秀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双手捻nòng着衣角,半晌才幽幽地说道:“盈姐,你能让俺也加入游击队吗?俺能吃苦,也不怕累。”
“你也想扛枪打仗?那可是要死人的,你不害怕吗?”程盈秋盯着金秀的眼睛问道。
“俺——”金秀犹豫了一下,反问道:“那盈姐你呢,你一开始害怕吗?”
程盈秋呵呵笑着,伸手点了下金秀的脑mén,“你这丫头,倒考起我来了。好,我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些害怕,后来,慢慢习惯了,也就不害怕了。”
“俺也会习惯的,真的。”金秀很认真地睁大眼睛。
“呵呵,这事儿还不好办,还用得着你这么大费周章。”程盈秋笑着拍了拍金秀的手,说道:“你直接去报名不就完了,游击队天天招人,你是不敢去?还是——”
金秀撇了撇嘴,说道:“俺去过了,他们要俺去当什么护士,伺候那些男人,还要端屎倒niào,俺干不了这个。”
“你这是封建思想,在大城市里的医院,都是nv护士。”程盈秋说到这里,看见金秀的脸垮了下来,她沉yín了一下,问道:“那你想干什么?不会是想和我一样去扛枪打仗吧?”
“俺就是想这样。”金秀的眼睛都发亮了,拉着程盈秋的胳膊说道:“有了枪,俺就谁也不怕了,还正好能和你做个伴儿。”
“可是——”程盈秋有些苦恼地róu着额头。
“你跟俺说说嘛”金秀轻轻摇着程盈秋的胳膊,恳求道:“陈大哥最听你的话,你一说准成。”
“听我的话?那也得看是什么事情。”程盈秋苦笑着说道。
“什么事情都成,要不你就不让他——”金秀yù言又止,脸腾地涨红了起来。
“臭丫头,你懂什么?”程盈秋的脸也红了,嗔怪道:“好了,好了,让我试试吧,要是不成,你也不许恼。”
“不恼,不恼,只要你去说,俺就感谢,很感谢。俺再给你róuróu脚啊——”金秀喜出望外,又忙着讨好起来。
…………………
从méng古人入中原建立元朝,再有nv真人入关建立清朝,帮着这些异族人或者亲自cào刀上阵屠杀自己同胞的汉族人比比皆是,现在日本人来了,汉jiān层出不穷也就不奇怪了。
**统治,吏治**,人民生活水平极端低下,造成社会离心力的加剧,使政fǔ缺乏亲和力和号召力,为汉jiān思想的流行打开了通道。民众思想意识里只有一家一姓,没有国家民族。一些人便卖国求荣,卖身投敌。
总之,方方面面的原因可以说上一大箩筐,如果开始辩论,估计一夜不睡也争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黄历缓缓说道:“从元朝、清朝,再到现在,总是越有家产的人越首鼠两端,目的就是倚靠强者,保住自己的地位、家人和财产,在这个时候反倒是穷人牵挂较少,敢于反抗。你们如果找个汉jiān问问,准保他们也有一长溜的理由,会倒出一大堆的苦水。他们也许把咱们这些人都看成傻瓜、蠢蛋,振振有词的说:你们这个也说日本,那个也说日本,好像跟了日本就跟nv人偷了汉子一样日本人是那么好打的吗?早晚中国是人家日本人的天下跟了日本不光荣,将来都成了日本的臣民,看你们还说什么”
“黄兄,你怎么象在替他们说话似的?”赵维光有些不解的问道。
“不是在替他们说话,我其实更加痛恨汉jiān,但你们要明白汉jiān也是有所不同的,也是可以利用的。”黄历笑着解释道:“就象在北平城里,给日本人干事的都应该称为汉jiān,可我们只选那些真正作恶的。我想,游击队面临的环境,也要采取灵活的策略,那些表面敷衍日本人,心里向着中国人的,咱们可以进行争取,让他们暗中为我们做事。比如在敌占区购买物资,提供情报,他们应该更加方便一些。照现在的局势看,与鬼子战斗是一个长期的艰巨的工作,咱们总得有个侧重不。最好不要见谁打谁,到处树敌。”
“黄兄说的有些道理。”白chūn国眨巴眨巴眼睛,“没做坏事的自然可以放过,就象日本鬼子进北平,那些挂上膏yào旗欢迎日本人的大户人家不能都称做汉jiān,一bāng子打死吧?”
赵维光想了想,说道:“那就先打出头鸟,找个铁杆汉jiān收拾了,看看其他人的反应,再决定采取的策略。”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办。”黄历皱着眉说道:“日本鬼子在中国犯下的罪恶数不胜数,惨绝人寰,你们可能见得很多,我想呢,就由你们尽可能的把这些记录下来,再转递到后方,在报纸广播上予以揭lù,这样不仅可以jī起民众的抗日意识,还可以留下这些东西给后人,让他们永远不忘国耻,不忘对日本人的仇恨。”
“好主意。”赵维光使劲点了点头,愤慨地说道:“请黄兄联系上面,支援我们几架照相机,及懂摄像,会洗相的专业人才,我觉得不仅要留下照片,还要记录下这些罪恶所发生的时间、地点,受害人的描述,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日本人是怎样的畜兽不如。”
“好吧,我抓紧时间去办。”黄历点头道:“我想这应该不是很难。”
“趁着今天人聚得比较齐,我想把一些事情都说清楚。”赵维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免得以后出了差错,不好处理。”
黄历看了看一直含笑不语、静静倾听的政治指导员李子祥,他是天津抗团的成员,曾在自己手下受过训,给他的印象是比较灵活,说得不好听的话,就是圆滑。
李子祥见黄历投来了探询的目光,便也不再藏拙,笑着说道:“赵司令尽管施展手脚,我和陈大哥一定支持你。”
黄历微微一笑,对李子祥的表态很满意,这个时候,对赵维光的支持是非常必要的,这也是长远的考虑。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六章即将开始的行动
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预先掌握正确情报是取得胜利的前提,孙子兵法中的六韬便对此有所阐述。军事情报思想强调综合运用各种手段,有层次,有目的,有计划地进行情报搜集和对敌实施情报欺骗,通过情报手段的运用以期取得政治上和军事上最后的胜利。
当然,游击队现在还达不到这种水平,但依靠军统的情报网,以及自身眼线和派出人员的侦察,赵维光和黄历等人仔细研究甄别后,依然对周围的敌人有了更多的了解,制定出了相应的行动计划。
特勤队为期十天的强化训练结束了,锉子里拔大个,黄历终于选择出了其中的十人作为狙击手,两人一组,国际通行的标准双狙人配置。令人奇怪的是,黄历选择的并不全是特勤队里shè击成绩最好的,别人也许不理解,但黄历却是有依据有理由的。
一个狙击手可能只为了开一枪而爬行一整天,有时还可能什么也找不到,你是否能一枪不发而放弃任务?有时你见到目标而开枪的机会只有三秒钟,假如你在做白日梦,吃饭又或者其他无关事情,你便失败了。你必须了解你的任务、位置并等待目标出现。你可能要整天保持不动以避免敌人的发现,这听来十分容易但其实十分困难,一个初学钓鱼者要将鱼线留在水面以下超过三分钟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总想要把鱼钩提上来看看,如果你有打猎的经验你会知道在猎物面前保持不动是如何艰难,更何况你将要面对的猎物是一看见你就会向你开枪的人呢?
所以,对一名优秀的狙击手来说,细心和耐xìng就是他的一切,而且影响着他的决定,单是细心已经可以令一个狙击手成功,狙击手行动前必须决定要身处哪里,怎么走,怎么去,带什么装备,用什么伪装,如何通讯,行动时如遇紧急情况应该如何,任务完成如何撤退,无法完成又怎样避免损失?一个狙击手必须由开始到结束详细思考所有程序,其武器及子弹补给装备配置才会产生效果,shè击术只是最后的要素。
尽管特勤队按照黄历的设想组成了,但还需要战火的考验和洗礼,也许还要付出血的代价才能够真正成熟,但时间不等人,游击队必须有所行动,他们也只有在实践中去学习进步了。
“这里,离鬼子驻扎的地方有一处十分险要的地方,两侧是斜度约四十度,高约三十公尺的峭壁,中间是一宽约十五米,深约五十公尺的峡谷。”黄历指点着地图说道:“如果能把鬼子引进来,他们就chā翅难逃。”
“鬼子会中计到这里吗?”赵维光不太确定地问道。
“这当然要有人给他们引路,而且还要让他们钻进这条峡谷。”黄历微微一笑,说道:“当然,这需要使用一点点心理战,还要看我们的运气怎么样。”
“如果鬼子真敢来,我们在两侧峭壁往下扔手榴弹,嘿嘿,也许一枪不费,就把鬼子全给灭了。”王老蔫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咱们明天就出发,这些日子光是训练,战士们可是憋得够呛。”
“那就这么定了。”赵维光轻轻一拍桌子,说道:“按照陈兄的计划,由第一总队和特勤队执行这次yòu敌伏击的任务,第二总队负责守家,第三总队作为预备队,负责警戒和支援。”
……………………
夕阳在金红sè的彩霞中滚动,然后沉入yīn暗的地平线后面,通红的火球金边闪闪,迸出两…炽热的火星,远处树林黯淡的轮廓便突然浮现出连绵不断的浅蓝sè线条来。
黄历在指挥部里商议已毕,踏着夕阳最后的光辉走回了住处,刚进mén,程盈秋便迎了上来,象一个贤惠体贴的妻子似的递上湿máo巾。
嗯,黄历很喜欢这种感觉,也知道这段时间,程盈秋是因为金秀的事情而向自己献殷勤,他早就拿定了主意,却故意拖着,享受着程盈秋的温存和体贴。
“你就同意了吧”程盈秋晃着黄历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你没看见阿秀这一阵子在锻炼身体吗,就冲着她的这份毅力,你也该满足她的心愿啊”
“我要是满足了她的心愿,你还会这么温柔体贴吗?”黄历翻了翻眼睛,戏谑地说道:“我就喜欢你围着我撒娇的样子,你要不是有求于我,哪有那么听话,那么温婉。”
程盈秋瞪了瞪眼,黄历同样地瞪回去,嘿嘿,程盈秋马上干笑两声,这回是抱着黄历的胳膊了,“那你看在我表现好的份上,就不能答应下来吗?在特勤队里只有我一个nv的,有你在还好,你要是走了,我和谁一组啊,很不方便,很尴尬的呀”
黄历顺势搂住程盈秋的腰,捏mō着她的腰tún,犹豫了半晌,决定不再逗她,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事情我早想到了,我的媳fù儿怎么能跟别的男人在一组呢,所以,金秀的事情我答应了。”
“真的?”程盈秋有些不太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真的。”黄历笑着贴了贴程盈秋的脸颊,说道:“一开始呢,我是不希望你长期留在游击队的。可后来想通了,在这里未必没有在北平安全,或许呆在城里更加危险一些。金秀这些日子拼命地跑步爬山,那是因为我对她说过,只要她的身体达到要求,我就让她进特勤队,给你作伴儿。”
“你可真坏。”程盈秋咬了咬嘴chún,嗔道:“故意不告诉人家,让人家给你献殷勤。”
黄历搂紧了她,幽幽地说道:“我喜欢你那个样子,可也知道这个年头,容不得我们这么平静地生活。所以,能多享受一时,对我来说,也是特别值得珍惜的。”
“我知道。”程盈秋的声音轻柔下来,贴紧了黄历,“不管以后怎样,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光,都是我永久难忘的回忆,我也特别希望能做个温婉贤惠的妻子,让你感到幸福……”
程盈秋喃喃地说着,两个人的身子越贴越紧,两颗心也融合在了一起。
第二卷 平津狼烟第一百二十七章暗夜潜入
正是中午酷热难当之时,潺潺xiǎo溪却让人享受到幽静、芬芳和清凉,鸟雀在林间啁啾鸣啭,几个前来汲水的日本鬼子抓紧这短暂的时间,在溪水里洗涤着肌体,有一个家伙甚至唱起了家乡的歌谣。
“砰”一颗子弹从树林里shè出,带走了一个鬼子的生命。“砰”“砰”……每隔不到两秒便是一声枪响,三个汲水的鬼子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只跑出十几米,便都被击杀在毫无遮拦的溪边空地上。
鬼子的驻地里立刻沸腾了,一群鬼子兵循着枪声向这里冲了过来。
枪声不断,不时有子弹带着尖啸从身边飞过。黄历沿着侦察好的路线飞快地撤退,沿途的树木、石头、洼地都给他提供了的极好掩蔽。当然,除了必要的规避来防范鬼子们的左右包抄以外,那就是循循善yòu,不断地抓住机会shè击,一边让鬼子上火,一边别让鬼子追错了方向。在他若即若离的引导下,追出来的二十多个鬼子兵渐渐的拉成了一条长线,不仅体力在下降,士气更是越来越低。鬼子们也许并不害怕死亡,残忍和血腥有时甚至还可以增加士气,可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亡,特别是这种挨冷枪非常的伤害士气。
鬼子军曹愤怒地挥刀斩断了一根树枝,一个多xiǎo时了,断断续续已经有五六个士兵或死或伤,退出了追击的队伍。可前面三百多米外的那个凶手还在若隐若现的勾引着他的火气,而且看上去不仅生龙活虎,还能不断伤害帝国的士兵,他简直要气疯了。太可恶了,难道就不能面对面的堂堂正正的决斗吗?
尽管愤怒异常,鬼子军曹还是没有放弃作为军人的警惕和谨慎,他望着前面莫测的山林,犹豫半晌,还是下达了终止追击,返回驻地的命令。
嘿,鬼子不追了。黄历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片刻,确认了这个令人失望的结果。他想了一会儿,只好无jīng打采地打道回去了。
日头高高的挂在天空,**辣地照shè着大地。坂井少尉擦着头上的汗珠,在屋里转了两圈,yīn沉着脸问道:“你们没有抓住凶手,甚至没看清凶手的样子,就这样撤退了?”
“哈依”鬼子军曹立正低头,辩解道:“我担心中了支那人的埋伏,他似乎并不担心我们的追赶。”
坂井少尉呼出一口长气,作为刚刚接任此地的年轻的帝**官,他很鄙视这个家伙的胆xiǎo,白白损失了七八个皇军士兵,却不敢深入追击,这绝对是令人感到耻辱的事情。
埋伏?哼,自己吓唬自己,支那人难道只用一个人来做yòu饵,这真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好了,你下去吧”坂井少尉最终压下了xiōng中的不满,使劲摆了摆手。
墨绿sè的树叶在飒飒响着,村子里点着不多的灯火,村口能看见两个日本哨兵的影子在晃动。原来好好的一个xiǎo村子,村民已经被鬼子驱赶或杀害,这里便成了鬼子扼守山里游击队行动的军事驻地,一个xiǎo队的鬼子驻扎于此。
“我jiāo代的都记住了?现在就按计划行事吧”黄历郑重的问道。
“都记住了。”沈栋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您孤身冒险有些不妥,我看不如一起开火,将鬼子引过来。”
程盈秋也投来担心的目光,但却没有说话。
黄历笑道:“放心,老子最擅长在黑暗中偷偷mōmō的杀人,你们就放心吧”说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时而匍匐,时而跃起,黄历绕过了村口的哨兵,从村子旁边的篱笆翻了过去,隐身在一个草垛后,观察着动静。然后他瞅准了一个亮灯的房子,悄悄mō了过去。
这个房子里躺着一名日本伤兵,应该是白天被黄历打伤的,还有一名似乎和伤兵的sī人关系很好的家伙在陪着他,正向他嘴里喂着水。
“秋野君,这么快便把汤煮好了?”喂水的日本兵听见mén响,头也没回地用日语说道。
一把冷冰冰的匕首突然搅动着从后面扎进了他的心脏,同时,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鬼子兵大瞪着两眼,手一松,当啷一声,饭碗掉在地上。
躺在chuáng上的日本伤兵听到声音,mímí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黄历充满杀气的眼睛和正扎向自己的滴着血的匕首。
解决了两个鬼子,黄历刚要出去,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急忙闪身躲在mén后。mén一开,一个日本兵提着罐ròu汤走了进来,随手将房mén一关,伴随着关mén的响声,“呼”的一阵风声,躲在mén后的黄历将手里的匕首狠狠扎进了他的后腰,肾部传来的剧痛使日本士兵立刻昏了过去。
片刻后,黄历换上了鬼子军服,又悄悄mō到了一所很大的院子旁边,翻过院墙,隐身在暗处。
一个哨兵在院子里晃晃悠悠地走来走去,把站岗放哨当成了消遣,整个村子里都驻扎着自己的同伴,在这村中心的地方,哪里会有敌人来袭。
黄历观察了一会儿,趁着鬼子哨兵转身的时候,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谁?”鬼子哨后听到了脚步声,回过身子问道,他压根也不会想到来的竟是敌人,连枪都没摘,依旧挎在肩上。
“有火嘛”黄历答非所问地用日语说道,脚步没停,已经靠近了这个哨兵。
鬼子哨兵有些不耐烦,伸手从兜里掏出洋火,刚要递过去,黄历手腕一翻,藏在袖中的匕首猛刺而出,同时左手伸出,捏住了鬼子的下巴,让他连垂死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将鬼子哨兵的尸体拖到暗处,黄历背着枪,蹑足潜踪走到那间亮着灯火的房子前,从窗户偷偷地向内张望。
坂井少尉心情十分不好,正在自己的屋子里走来走去,眼睛不时落在桌上的地图上。自己这个xiǎo队的任务就是占据这里,卡住游击队出山的道路。然而到现在为止,游击队的影子都没看到,这让他急于建功立业的心思象浇了一盆冷水。而且今天被不明身分的袭击者打死打伤了多名部下,而自己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不,这绝对是对自己军人荣誉的污辱。不行,不能被动地等在这里,自己要向上面申请,带队进山搜剿,非要将什么叫游击队的乌合之众击溃,依据皇军的战斗力,这应该并不困难。
“咯吱”房mén好象被风吹开了一条缝,坂井皱了皱眉,迈步走了过去。
哗,房mén猛地被黄历用脚拔开,他的手中匕首闪电般向坂井刺去,坂井慌忙用手一挡,匕首的劲力太足,也锋利异常,竟然穿透了他的手掌,直接chā入了他的咽喉。
嗞,嗞,坂井发出类似毒蛇的声音,喉咙里象塞了把沙子般难受,后退了两步,tuǐ一软,跪在了地上。
黄历伸手将房mén带上,冷冷地望着垂死的坂井大张着嘴巴,慢慢地扑倒在地。
借着屋里的灯火,王德标将桌上的地图叠好揣进怀里,走到窗子旁边,偷偷向外看了看。他吹熄了灯火,轻轻拉开房mén,又闪进了黑暗之中。
“着火了。”一个草垛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村口的日本哨兵首先发现了情况,大声叫了起来,一个哨兵边喊边向着火的地方跑去,半晌,其他的日本兵才纷纷衣衫不整的从各自的屋里跑出来查看情况。
黄历隐在黑暗中,看着火堆前忙着救火的日本鬼子,暗暗把他们的人数和出入的房屋记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向村口的哨兵mō去。
“呯”村口突然响了一排枪,紧接着便是jī烈的对shè,luàn哄哄救火的日本鬼子都是一愣,立刻有人去向军官汇报,又有几个人端着枪向村口跑去。
“报告坂井长官,草垛被人点着,村口有人在打枪。”日本兵来到mén口,高声说道。
屋子里黑乎乎的,静悄悄地没有声音,日本兵停顿了半晌,提高了嗓mén又重复了一遍,依旧没有回答。日本兵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推mén而入,嘴上说道:“长官,您在里面吗?”
屋子里一股血腥味让日本兵暗感不妙,点着灯火一看,坂井趴在地上的血泊中,早已经断气多时了。
“长官。”日本兵扑上去,悲愤地叫道,用手摇晃着坂井的尸体。片刻后,确认了长官已经死亡后,这个日本兵撒tuǐ跑了出去。
在村口,十几个日本鬼子跑了过来,木制瞭望塔上的两个哨兵已经被村外突如其来的一排子弹打死,下面的两个哨兵躲在沙袋工事后,正向村外shè击。
“来了,来了。”沈栋指着村口的人影低声说道:“大家听我命令,仔细瞄准,一起开枪后马上撤退。”
几声枪响过后,有两个鬼子倒地,其余鬼子慌忙隐蔽起来,“在那里,偷袭者在那里。”鬼子大声叫道,开枪shè击,又有鬼子向瞭望塔上爬,要居高临下,用机关枪shè击。
“撤退。”沈栋下达了命令,特勤队第一xiǎo组的人马立刻猫着腰离开了阵地,向远处逃去。
村里,一群日本鬼子围着坂井的尸体,咬牙切齿,默默不语。
听到村口跑来的日本兵的报告,一个军官立刻找到了发泄愤恨的目标,“该死的偷袭者,杀害了长官,趁luàn跑到村外,一定要抓住他,将他碎尸万段,为长官报仇。”
“报仇。”一群日本鬼子狼嚎道。
“伊藤君,你带着人守卫驻地,我带着人去追击敌人,你看如何?”一个鬼子军官向着叫伊藤的鬼子军官征求着意见。
“朋野君,请把追击敌人的任务jiāo给我吧”伊藤向着朋野深鞠一躬,脸上的肌ròu颤抖着,勉强压抑着极度的愤怒,“就算是追到天边,我也要把敌人全部消灭。”
朋野皱了皱眉,他就担心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一意孤行,才要求去追击敌人,而这个家伙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让人担心他会中了支那人的诡计。
伊藤却不等朋野说出反对的意见,xiǎo队长坂井死了,他和朋野是同等级别,所以他认为不必非得要朋野的同意。
“集合”伊藤按照自己的意思调遣起兵马来,一支三十多人的部队很快便全副武装聚集起来。
日军的一个标准xiǎo队辖一个机枪组(二挺轻机枪)、一个掷弹筒组(二个掷弹筒)和二个步枪组,人数在五十到七十人左右。而这个驻地的日军xiǎo队齐装满员,战斗力很强,也难怪伊藤如此骄傲和自大。
“伊藤君,支那人擅使诡计,请您一定要xiǎo心谨慎。”朋野有些无奈,他没有约束伊藤的权力和资格,但生怕这位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家伙过于莽撞,所以还是尽着自己的本分,xiǎo心翼翼地提醒着。
“朋野君放心。”伊藤心里有些不耐,但脸上还是没表现出来,他简单地回答了一句,脑子里却想着,在皇军绝对的实力面前,yīn谋诡计是无济于事的。
呯村子外不经意的响了一枪,一个在瞭望塔疯狂扫shè的鬼子惨叫一声,仰面栽倒,旁边的副shè手立刻推开他的尸体,cào起了机枪,刚刚打出一个长点shè,随着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准确地飞了进来,撞断了他的鼻梁骨,带着碎骨屑翻着跟斗跌进了他的脑袋里。
太嚣张了,伊藤眼睛瞪得溜圆,鼻翅翕张,胆大包天的袭击者就在附近,并没有逃远,他chōu出指挥刀,猛地一指,率领部队冲了出去。
朋野有些忧虑地看着伊藤消失在夜sè之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只能祈求天照大神保佑了。
驻地里忙luàn了一阵,重新布置了哨兵,加强警戒后,其他人便返回所住的房子。一个鬼子刚推开房mén,一颗冒着青烟的手榴弹便掉了下来,这个鬼子没有看清,稍微弯了下腰,“轰”爆炸声震耳yù聋,弹片、木屑、尘土四处飞舞,不光这个鬼子被炸死,他身后的两个家伙也遭受了池鱼之殃,倒在地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朋野吃了一惊,刹那间脑袋并没有反应过来,轰不远处又是一声爆炸,黑暗中一个鬼子绊响了手榴弹,他象高台跳水似地向上跃起,然后在空中翻转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一只胳膊落到了三米之外……他的枪则飞出更远。
“不要luàn动,xiǎo心诡雷。”朋野终于清醒过来,大声喊叫道,袭击者不仅潜入驻地刺杀了坂井少尉,还用手榴弹布下了诡雷,实在是太yīn险了。
在面对强大工业国侵略军(或占领军)时,既想要杀伤敌人又不想被敌人杀伤,最好的武器可能就是那种能自动杀伤敌人而不太需要控制的装置。如在丛林中可以设置的陷阱,就是一种“自动”武器,而且历史证明这种原始武器的威力不xiǎo。在没有丛林的平原或山地,地雷(后世更熟悉的边炸弹)就成为比较好的一种选择。
地雷在八年抗战时发挥的威力极其显著,因为它的优势很多。首先它物美价廉,制作时需要的材料不过是火yào(黑火yào)和铸铁,甚至可以不用铁而用石头陶罐做。当然这种自制的地雷威力不大,很难炸死人。但这好办——在埋地雷的地面上撒一些尖利的碎石头啦,往地雷里加点砒霜巴豆之类的佐料啦,都是可以考虑的嘛;其次地雷安全高效,对于放地雷的一方来说,地雷是比较“安全”的。因为埋完地雷以后是不需要派人守在边上的,因此通常也就不存在地雷被踩爆之后需要赶紧逃离犯罪现场的问题。
而对于被地雷炸的一方来说,地雷的杀伤力是有效的。地雷的杀伤都是抵近杀伤。不挨上则矣,挨上的话不可能全身而退。尽管威力有限,多数不会被炸得四分五裂,但不被炸死的话被卸掉一部分四肢也实在是美不胜收;再者,地雷还具有防不胜防,用途广泛的优点,实乃居家旅行、老少咸宜的必备良品。
用手榴弹当地雷使的方法经过游击队员集思广益,开动脑筋,已经有了拉线、踏板、夹子等很多种应用,原理相同,用途广泛,而且方便灵活。当然,黄历在匆忙之中也只在鬼子驻置了三颗,可这也是地雷战的一个妙处,那就是敌人不知道有多少,被炸之后往往草木皆兵,战战兢兢,严重影响行动。
不说朋野等鬼子如何开始xiǎo心谨慎,提防着诡雷的杀伤。单说村外,一场追击战已经开始了。
边打边撤,黄历与沈栋等人会合后,并没有直接撤往伏击地点,而是趁着夜sè不急不缓地先向北走,在第一丝曙光降临时,才转向西行。
在战争中,最常见的便是死亡,这是不难避免的事情,一名黄历jīng心训练的特勤队队员被尾追的鬼子击中而阵亡了。
对于黄历等其他人来说,这是平常的事情,但对程盈秋来说,曾经在一起训练的同伴的离去,让她受到了很大的心理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