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hún进镇子
日本军队,自从成为侵略军以后,全体士兵都变成恶魔。在中国的领土上,犯下了屠杀、抢劫、施暴、**、放火等所有一切伤天害理的罪行。这些畜生站在胜利者的盛气凌人的地位,挥动着在战略、战术上几乎毫无意义的残暴的刀枪,伤害的不仅仅是战斗人员,还有大量的无辜百姓。无辜百姓没有抵抗的手段,在如烈火蔓延的战争车轮下被随心所yù地蹂躏着。
黄历等人在镇子外窥视着,寻找着hún进镇子的机会,镇子的四个口上都有岗哨,挡着带有铁丝的路障,进镇便要接受盘查,这是个不xiǎo的困难。
“别等了。”程盈秋有些不耐烦,对黄历说道:“在这个距离shè击,咱俩至少能杀两个鬼子哨兵,然后就撤退,鬼子肯定追不上。”
“你的胃口太xiǎo了。”黄历观察着鬼子岗哨,微微抿了抿嘴角,狞笑道:“不杀他个人仰马翻,怎么对得起这些远道而来的hún蛋。”
“你有办法了?”程盈秋疑huò地问道。
“hún不进去就杀进去。”黄历放下枪,冷笑道:“你数数,一共才四个哨兵,杀了他们闯进去,易如反掌。”
“进去容易,怎么出来?”程盈秋摇了摇头,说道:“被鬼子围在镇子里,可就完蛋了。”
“你们在镇外吸引鬼子,他们怎么会想到,杀了哨兵的人还会有胆子hún进镇子。”黄历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程盈秋有些担心地望着黄历。
黄历笑道:“干什么不危险,远远的打冷枪就一定安全哪好了,不说别的了,我把我的计划说一下,你们好好配合。”
……………………
在镇北口的哨卡处,四个鬼子刚刚换完岗,吃饱喝足的家伙们懒洋洋地chōu着烟,聊着天,偶尔有行人经过,他们便呼喝着踢打着检查。
暮sè渐渐深沉,哨卡处挂起了马灯,象只恶狼的眼睛。黄历里面穿着鬼子军服,外面罩了一件破衣衫,慢慢走了过去,昏暗的光线让四个鬼子并没有发现他下身穿着的竟然和他们一样。
“站住,检查。”一个鬼子哨兵瞪着眼睛喝道,端着枪走了过来,刺刀一摆,然后随便地背在肩上,伸手来搜黄历的身。
黄历脸上挂着笑,手往后一背,突然起脚,狠狠踢在这家伙的胯下,伴着一声脆响,这个家伙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睛一翻,便死了过去。
呯,呯,呯,不等另三个鬼子有所动作,黄历已经从后腰chōu出了手枪,连发三枪,枪枪爆头,三个鬼子连枪栓都没来得及拉动,便被击倒在地。
黄历加快脚步,跑到近前,捡起一支三八大盖握在手中,又随手拿起一顶日本军帽戴在头上,快步如飞地跑进了镇子。
枪声一响,镇子里便luàn了起来,兵营里,宪兵队里,鬼子兵纷纷涌出来,喊叫着向枪响的方向汇集而来。
程盈秋和林保根在镇外埋伏着,当鬼子的身影出现时,程盈秋立刻瞄准shè击,将鬼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章大闹镇子
镇子里luàn哄哄的,老百姓都关mén闭户,生怕惹祸上身,街道上寥寥的行人也匆忙躲避,只有日本鬼子和宪兵在街上跑动着,叫喊着。
黄历早已甩掉了外衣,穿着鬼子军装,端着三八大盖在跑动,这一身装束,再加上húnluàn的景象,倒给他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东拐西绕,黄历很快便来到了西mén大街上的宪兵队mén前,宪兵队的mén前点着一盏明亮的汽灯,一个哨兵的鬼影在灯下摇来晃去。刚才黄历看到一群带着臂章的鬼子宪兵向镇外奔去,他判断里面留下的人并不是很多了。
宪兵队的所在原来是一所富裕人家的大房子,鬼子占据后,将围墙加高到了三米多,沿着墙壁还能看到耸立着的砖瓦造的屋顶。
黄历没有从大mén进去,而是贴着围墙转到了昏暗的角落,将枪背好,他双tuǐ一蹦,手已经扒上了墙头,全靠着手臂与手指的力量,他的身体上升,头探出了墙头,向里面窥看。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盏xiǎo马灯在树枝上摇曵,那个被吊着的男人已经被放了下来,牢牢地绑在树上,左脸上被皮靴踢出来的伤口紫红sè地肿胀着,他的头微微下垂,xiōng脯一起一伏。
黄历脚一蹬,身体一偏,已经趴上了墙头,看了看落脚的地方,地上有一个还未挖好的坑,土堆上胡luànchā着一把铁锹,他轻轻跳了下去。
听到响声,树上被绑着的男人抬头看了看,见是一个日本鬼子从院子的角落里走出来,哆嗦着咬紧了嘴chún,眼睛紧盯着黄历,那里面有愤怒和憎恨。
黄历没有放开他,一个老百姓很可能会做出意外的举动而破坏他的计划。他将长枪随手倚在墙上,右手chōu出手枪,装好消音器,向着有亮光的房间走去。
“统统闭嘴的,再喊叫,三鞭的给”监牢mén前,一个鬼子宪兵用参杂着中国话的语言大声骂着,挥舞着一根藤棍敲打着铁栏杆,还有几支伸出来的黑乎乎的瘦弱的手臂。
咔咔咔,黄历一点也不掩饰地走了过去,他的胳膊上多了宪兵的臂章。这所监牢是在后院,他从前院走来,已经毫不留情地杀掉了所有遇见的和找到的日本鬼子,包括伙房里系着围裙的一个胖家伙。全都是近距离一枪爆头,绝不留情。
这个日本宪兵一点也没在意,因为,在宪兵队里怎么会有敌人,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以为是同伴来换岗,嘟嘟囔囔地说道:“是村田嘛,这群hún蛋,还敢吵着要水喝,不打就是不老实。”
黄历“嗯”了一声,走到这家伙身后,对着他的后脑勺扣动了板机。咣当,鬼子的尸体一头摔在了铁栏杆上,慢慢软倒,监牢里发出了惊叫,然后鸦雀无声。
从尸体的腰上取下一串钥匙,黄历哗啦哗啦,将牢mén打开,低沉地说道:“这里面的鬼子都死光了,你们从后mén逃跑吧,逃得出逃不出,就看你们的运气了。”说完,把钥匙往地上一扔,转身走了。
不是黄历狠心,而是他确实没这个能力,带着这些犯人冲出镇子,想都不要想,这不是拍电影,子弹可是不长眼睛,要是这么干,恐怕连他也得陷在里面。但他也没闲着,他把树上那个男人放了下来,连拖带拽地来到后mén,沉重的锁头已经被砸开,看来犯人已经跑出去不少。他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肩膀,说了声“xiǎo心保重”,便快步走进xiǎo巷,转上了大街。
远远的,镇外还响着枪声,他知道程盈秋的想法,但凡不到最危险的时候,她便不会轻易离开,总要多牵制鬼子一段时间。而他,并不觉得杀了宪兵队里的五六个人而感到满足,他直奔南街的三井物产公司。
三井物产公司早已经关mén下班,和它并列的鬼子兵营mén前却亮着灯,两个哨兵走来走去,将诡异的影子在地上拉长又缩短。
黄历在街角探头观察了一下,觉得从正面进去有些麻烦,便拐进一条xiǎo巷,来到了三井物产公司的后院仓库,翻墙而入。
现在的时间是不到夜里九点,三井物产公司还有几间屋子亮着灯光,突然的袭击的战斗似乎没有影响这里的日本人的兴致。在一间屋子里似乎有人在喝酒唱歌,日本的三弦琴象是奏着哀乐般吱吱呀呀。
“妈—的,日本鬼子,你们开心到头了。”黄历嘴角上翘,lù出了yīn冷的微笑,悄悄地靠近了房mén。他偷窥片刻,猛然拉开了房mén,一个箭步蹿进去,手中黑dòngdòng的枪口以一秒一发的速度发shè着,来不及惨叫,来不及呼救,三个喝得正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日本鬼子便被击毙。
战争没有正义,这句话不管对不对,黄历的行动都不受影响。他挨个屋地搜杀着,又有两个日本nv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干完这一切,黄历来到二楼,将侧窗打开一条缝,侧窗正对着鬼子兵营,他可以一览无余。
鬼子兵营的cào场上并没有人,岗楼的探照灯来回扫视着,黄历能看见上面哨兵的身影。观察了一会儿,黄历下楼,在三井物产公司的大mén处拴上了两颗手榴弹,又来到仓库,翻出煤油洒在货物上,剩下的倒在地上,又找出一根蜡烛,削掉大半,xiǎo心翼翼地点着这一xiǎo截蜡烛,放在煤油里,转身出了仓库,将mén锁好。
就在这个时候,黄历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他微微一愣,快步上楼,在侧窗处窥探着。
五辆摩托车在兵营mén口稍一停留,便昂然开了进去,在营房边停了下来。上面的鬼子跳下车,竟然还牵着两条狼狗,这让黄历吃了一惊。
军犬是在军队中服役的犬的统称。犬是一种具有高度神经活动功能的动物,它对气味的辨划能力比人高出几万倍,听力是人的十六倍,视野广阔,有弱光能力,善于夜间观察事物。经过训练后,军犬可担负追踪、鉴别、警戒、看守、巡逻、搜捕、通讯、携弹、侦破、搜查毒品、爆炸物等任务。
黄历不怕鬼子,但对这两条军犬却不敢xiǎo觑,况且程盈秋和林保根并不知道这个情况,在撤退时并没有采取相应的措施,如果这两条军犬被投入到追踪之中,很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鬼子营房里出来了一个军官,是上尉,摩托车上下来的少尉大木苍野立正敬礼,标准而又严肃。
大木苍野是个很有头脑的年轻军官,看过河边的袭击现场后,他并没有置之不理,而是琢磨着相应的举措。说到追踪,也就只有军犬最为适合,不管是白天夜晚,它都能工作,有了它的助阵,袭击皇军的支那神枪手将无所遁形,象老鼠一样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mén。他向上司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得到了赞许和支持,迅速从北平宪兵队调来了两条军犬。除此之外,他还给附近各个驻军据点打了电话,如果遭到少数敌人的袭击,马上通知他,他已经奉命组织了一支快速部队,进行抓捕敌人的行动。
镇上的日军遭到袭击后,大木苍野便接到了电话,率领着自己的人马迅速赶了过来。驻军中队长虽然是上尉,但对这个快速部队的指挥官并不敢怠慢,他还礼已毕,将大木苍野让进了办公室。
黄历的思想在斗争着,脑子在急速转着,盘算着自己该如何逃脱,等到有了些眉目,才坚定而迅速地端起了枪,两百多米的距离,不用瞄准镜,他也有把握击中军犬。为了自己的爱人,他甘愿承受被追杀的危险。杀了军犬,鬼子还拿什么来追捕他们。
月光下,两条军犬很老实地蹲坐着,大木苍野手下的士兵知道很快便要出发,并不敢远离,有的在低声说话,有的在chōu烟,抓紧这短暂的时间放松。
呯三八大盖轻快地向后座了一下,黄历没有停顿,立刻再次推弹上膛,瞄准了另一只军犬。
子弹急速飞来,军犬的耳朵只来及动了一下,已经被击中了身体,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却一时没有死,在地上痉挛着,chōu动着。
“敌袭”旁边的军犬训练员嚎叫起来,一个日本鬼子嘴上的烟头掉在了地上,多数的鬼子还未从惊讶中清醒过来,难以想象,竟然在军营里遭到袭击。
“呯”黄历再次扣动了板机,但第二只军犬听到枪声,立刻动了起来,子弹偏了,从它的背上划过,虽然也受了伤,但并不严重。
没有机会了鬼子们在摩托车后各找隐蔽,军犬也躲藏了起来。黄历咬了咬牙,快步下楼,向后院跑去。
大木苍雄和驻军中队长推mén跑了出来,立刻被其他鬼子保护起来,能够向兵营里shè击的地方几乎没有,鬼子们很快确定了三井物产公司的侧窗,嚎叫着奔出兵营,直扑旁边的三井物产公司。
黄历跑到后院,翻墙而过,急速向镇北逃窜。镇子里的枪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已经渐渐消停下来,有不少人家点起了灯火,但转瞬之间,又被迅速吹灭。
鬼子们冲到了三井物产公司的mén口,喊叫着,先是一通luàn枪,然后拥上去撞mén,咣咣,咣咣,皮靴、枪托猛烈地砸在木mén上,震得上面的牌子直掉灰尘。
“这里是帝国公司的产业,怎么会有偷袭者潜入?”日军中队长又惊又怒,快速部队还未展开行动,便在自己的兵营里遭到了袭击,要倚重的军犬一死一伤,损失虽然不大,但以后的行动却要举步维艰,自己也要承担责任。
“阁下,请指挥士兵包围这里,这里不是只有一个正mén吧?另外,请打电话通知镇子出口的哨兵,不要放走任何人。”大木苍野咬住了嘴chún,他愤怒之余,也很佩服偷袭者的胆量,敢在这里当着众多人的面开枪shè击,是胆大包天,还是有恃无恐。
“明白了。”鬼子中队长命令身边的xiǎo军官率人包围这里,自己转身就要回军营打电话,这时mén被撞开了,轰然一声,大mén倒在地上,掀起了无数的尘土,鬼子们端着枪蜂拥而入。
“轰,轰”两声爆炸几乎同时响起,尘土飞扬,碎片横飞,几个正要冲进去的鬼子被爆炸的气làng掀得几乎飞了起来,屋内的惨叫声随后传了出来,鬼子中队长和大木苍野几乎都愣住了。敌人还没有逃走,正在袭击皇军。
“杀jī给给”鬼子中队长怒吼一声,拔出指挥刀奋力一指,鬼子们嚎叫着又扑了上去。
大木苍野皱着眉头,一把扯住一个xiǎo军官,严厉地命令道:“快去打电话,通知出口哨兵,什么人也不要放行。”
“哈依”xiǎo军官瞅了一眼正在怒发如狂的中队长,转身向兵营里跑去。
黄历听到身后的爆炸声,他冷然一笑,回身将一颗手榴弹扔到了电话线杆下,管他有没有用,húnluàn越大,他越容易逃脱。脚步丝毫不停,他边跑边将两支手枪别在后腰,在又一次爆炸声响过之后,冲上了北大街,边跑边高声喊叫道:“敌袭,敌袭,增援军营,增援军营。”
镇子北口的哨兵已经增加到了七个人,枪声乍响时,他们不明所以,摇过电话,值班军官说有敌人潜入了镇子,在兵营外进行袭击,随后没有任何jiāo代便挂掉了。等到枪声密集起来,又有爆炸声响过,他们大眼瞪xiǎo眼,端枪准备着军营下达新的命令。
大街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同伴的身影,向这边飞快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几个鬼子哨兵互相对视了一下,心中有些纳闷,怎么不打电话,而是直接派来的传令兵。鬼子班长满脸的胡子,看来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他几步跑到岗亭前,摇着电话,听筒放在耳边,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追逃之战
“队长命令,留下两人,和我守卫路口,其余的赶去支援军营。”黄历跑到近前,大声说道,眼睛的余光盯着摇电话的鬼子班长,一旦情形不对,他便要用设计好的动作来解决这几个家伙。先将手中的长枪推向左侧的鬼子,同时chōu出右侧腰后的驳壳枪,横扫一梭子,然后……
鬼子班长无奈地放下了电话,他从来没见过有人冒充帝国士兵,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再加上电话确实有问题,不得不相信黄历的话了。
“你,你,留下,其余人跟我走。”鬼子班长大声命令着,率先端着枪,沿着街道,快步向兵营跑去。
黄历微微出了一口气,不易觉察地走到两个鬼子哨兵的侧后方,chōu出了手枪,扑,一声闷响,一个鬼子哨兵的后脑中弹,另一个家伙还没来得及回头,黄历又是一枪,送他见了天照大婶。
……………………
火,毫无征兆地从三井物产公司的仓库里燃烧起来,很快便在屋顶冒出了火舌,浓烟滚滚,夹杂着luàn七八糟的焦糊味。
鬼子已经全部占领了三井物产公司,仔细搜查之后,除了几具日本人的尸体外,却没有发现偷袭者的影子。
“全镇搜索,他跑不了的。”鬼子中队长咬牙切齿,两枚手榴弹的爆炸,造成了七八个鬼子的伤亡,却连偷袭者的影子都没看到,而且袭击就发生在自己的兵营内,这无论如何也是对他的污辱和挑衅。
“中队长阁下,卑职奉命前来增援。”从镇北口赶来的鬼子班长跑到近前,立正敬礼。
鬼子中队长有些疑huò地望着这个部下,问道:“增援?你从哪里赶来增援?”
“卑职接到命令,从镇北口哨位赶来增援。”鬼子班长tǐng直了腰板,大声回答道。
“这是谁的命令?”鬼子中队长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鬼子班长,“你擅离职守,哨位没有人了吗?”
鬼子班长愣怔地眨了眨眼睛,说道:“电话不通,是阁下您派出的人传达的命令,要我们增援兵营。卑职遵照命令,留下了两名哨兵,哨位并未放弃。”
“我根本没有向你们下达这样的命令。”鬼子中队长愕然,向大木苍野投来询问的目光。
大木苍野眯起了眼睛,猛地一跺脚,说道:“坏了,偷袭者化装成皇军士兵,定然趁húnluàn逃出了镇子。那两名哨兵,恐怕——”说完,他转身招呼手下,“上车,向镇北口出发。”
正如大木苍野所想,黄历杀了两名哨兵,拿走他们身上的子弹盒,飞快地跑出了镇子,直奔镇外的树林。远远的看见那棵长成“丫”字型的空心枯树,黄历眼睛一亮,lù出了一丝微笑。
跑到树前,黄历几下便将堵着树dòng的杂草石块掏开,伸手进去,慢慢地掏出了自己的狙击步枪。哗啦一声,推弹上膛,仿佛绝世剑客拿到了自己称手的宝剑,黄历的信心油然提升上来。他再次辨认了下方向,并没有向树林深处前逃跑,而是转向西面而去。
追击程盈秋和林保根的鬼子并没有回来,程盈秋他们是先向北跑,然后折而向西,如果黄历直接向北走,说不定便会与鬼子撞上,这是事先便考虑到的情形。黄历先向西走一段路,再折而向北,将与程盈秋和林保根在赵家路村碰头。黄历甩开大步,在树林的边缘行进了一会儿,上了一条只能容畜力车通过的xiǎo路,快步如飞地向前赶去。
为了他能尽量安全,程盈秋和林保根既不肯完全甩掉敌人,又不会让敌人追得太近,这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游戏,黄历担心他们的安危,他要尽快地与他们会合,甚至迫切地想听见枪声,这至少证明他们还活着。
站在村北口的哨位旁,大木苍野检视着两个倒毙在地的鬼子哨兵的尸体,眉头紧皱着。而鬼子中队长则象一头寻食的疯狗,在地上来回走着,发红的眼睛不时望向那个受骗的倒霉的鬼子班长。
“阁下,派人在那片树林里搜一下吧,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大木苍野慢慢站了起来,望着镇子外面离这里至少有两三里地的树林。
“哟西”鬼子中队长yīn沉着脸,勉强点了点头,冲着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
大木苍野回头望了望镇子里兵营的方向,两条军犬一死一伤,使他的预想计划无法继续实施。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受伤的军犬在兵营里经过简单的治疗和包扎后,能够带伤继续工作。
被追者和追击者同样的辛苦,日军虽然战斗力强悍,但对于山地作战却并不擅长,他们倚仗火力优势打顺手仗打惯了,对于这种在山地里的追击,很有些措手不及。而且,在山地地形进行攻击行动是困难的,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山地战中的士兵不仅必须打击敌人,而且也必须勇敢地面对残酷的地形因素所造成的作战困难。这些条件要求低级军官必须进行坚强的领导,不但必须在领导活动中以身做则,而且也必须在jīng神上足够坚强。这一点日军能够做到,他们坚韧的战斗意志确实值得称道。
但是领导者坚强,并不一定能制定出正确的计划,由于山地的特殊xìng,部队在山地地形上的反应时间比平时要长。但日军指挥官却不能在执行作战行动时充分考虑地形和天气的因素,以至于在估算作战时间、后勤要求和部队能力上犯了不少错误。
而在山地战斗中,由于复杂的地形,攻击一方不易展开兵力,对于主动防御一方则是非常有利的。而且山地战斗也多是分散的,经常是发生在班、排级别,进行机动灵活的xiǎo单位作战反倒可能会对作战结果产生决定xìng的影响。
虽然确切的讲,程盈秋和林保根的山地训练还是远远不够,但他们胜在有林保根这个活地图,熟悉地形,能打能跑。鬼子虽然战力强悍,但长处被大大的限制。此消彼长之下,双方一追一逃,在月光下,从树林到山地,展开了殊死的搏杀。
领头的鬼子军官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挥手示意宪兵队从另一面包抄。前面几百米外的两个人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还不时飞过来一两颗子弹,追击到现在,已经倒下了四名帝国的勇士。无论如何今天不能放过这两个卑鄙无耻、专打黑枪的支那人,哪怕是追到富士山也要抓住他们,然后一刀刀慢慢的砍死
可是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在平地上分兵包抄本来是没有错的,可是这里地形复杂,他们根本不熟悉,加上又是夜晚,不考虑实际情况就盲目下令,天知道包抄的宪兵队人马会跑到哪里去。
呯,一声清脆的枪响在山林中jī起了回音,队伍前面的鬼子一阵luàn枪shè击,可袭击者在哪,谁也没看清楚,只有地上躺着的一具死尸在向人们证明刚才确实发生了事情。
这就是狙击手的威力,在草木茂密、山石密布、环境复杂的环境中,特别还是夜晚,要发现隐蔽良好的狙击手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即便在后世科技得到迅猛发展后,在车臣战争中,尤其是在格罗兹尼的巷战中,车臣狙击手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依然占尽优势,成为俄军官兵的噩梦。
看不见的死亡威胁是最打击士气的,程盈秋依靠枪械和伪装的优势,越打越沉稳,她专打走在前面的鬼子士兵,这是一种心理战。数次被袭后,鬼子士兵会认为走在最前面是自杀行为,即便不敢拒绝行动,也会变得消极而缓慢,从而有效的降低了敌人前进的主动xìng。
此时,程盈秋终于体会到黄历所说所做的道理: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说,强健的身体和钢铁般的意志是必备的前提条件,而好枪法只是基本的素质而已。半夜的奔bō战斗,她已经感到了疲倦,如果不是之前进行的体能锻炼,她相信自己早就累趴下了。
随着林保根猫着腰在山石草木之间跑动着,程盈秋从兜里掏出两块糖塞进了嘴里,子弹在头顶身旁不断的飞过,她因为穿了防弹衣而放松了不少。现在,她作了手里的狙击步枪,腰带上的一个子弹盒外,别的东西都jiāo给了林保根背着,即便如此,她依然感到有些跟不上人家的脚步。
“前面有座荒庙,我们跑到那里,就可以甩开鬼子了。”林保根听到了程盈秋粗得的喘气声,如果是他的连英,他一定伸手扶着,或弯下腰背着,但程盈秋是老三的媳fù儿,他不敢这么做,只好用言语安慰道。
“你是说,那座荒庙,后,后面的山dòng嘛?”程盈秋断断续续地说道。
“对,是我说过的那个山dòng。”林保根回头看了程盈秋一眼,说道:“老三——嫂,用不用我给您背着枪。”
“不用。”程盈秋回答得异常干脆,她是战士,枪是她的生命,只有一息尚存,她就不会离开自己的枪。
半轮斜挂着的下弦月亮完全是惨白的,在天空中显出没有气力的神情,象是衰弱得不能走动,只在天上待着。它仿佛被天空的肃杀之气所麻木,向人间散布一种枯涩暗淡的光。
程盈秋和林保根爬过一段斜坡,拐过山脚,眼前出现—个山凹。不远处,能看见一座破烂的庙宇,掩映在树木野草之中。寺后是一片高不可攀的陡峭的石壁,石壁上象窗棂似的排列着一排排的石窟。
两人奋力跑到庙前,林保根迫不及待地推倒了山mén,掀起了一片尘灰。走进寺院,但见半人多高的蒿子,密密匝匝地长满了庭院,大殿、偏殿由于长年无人居住,再加上风蚀雨冲,年久失修,已经是窗残mén烂,顶塌墙裂。庙里破烂不堪的mén扇歪扭着大敞四开,被狂风吹打得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野草丛生的院中有棵古槐树,树干已经空了,连树皮也已经脱落干净,树上的枝丫也十有**都枯死了。被风一吹,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荒地古庙,四邻不靠,寂无人声,在凄冷的月光下,透出一股荒凉和yīn森。
林保根在前用枪拔开野草,领着程盈秋来到了庙后,这里紧靠着山根,有一条土沟,是成年累月从山上冲下的洪水疏壑而成的,巨大的岩石,分散地屹立在沟崖上。林保根指着被大青石掩住的一个dòng,其实就是条岩石缝,说道:“从这里钻进去,能绕到别处,鬼子肯定不知道这个秘密。”
“那快走吧,鬼子就快,快追上来了。”程盈秋呼呼喘着粗气。
“我在前面走,你xiǎo心碰头。”林保根侧着身子挤了进去,岩石缝很窄,两人只能侧着身子一步步往里挪,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近,鬼子已经追了上来。
两旁是坚硬、粗糙、长满了厚绒青苔的石壁,地上也是坎坷不平,风,也从对面吹进来的,吹得人寒máo直竖。石缝里,举步艰难,有时甚至要爬过去,在黑暗中走这样的路,可真不是件舒服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保根发出一声低低的欢呼,一步迈了出去,程盈秋紧跟着走了出去,抬头看时,远处山林的之上悬着那弯惨白的月亮,清新的山野气息扑面而来。
“坐下来歇会儿吧,鬼子是怎么也追不上咱们的了。”林保根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了地上。
程盈秋长出了一口气,四下看了看,这里是半山腰的一处峭壁,周围是杂草环绕,非常的隐蔽。她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来,拿起水壶慢慢喝着水,静静望着远处。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dòng的?”过了半晌,程盈秋的呼吸平稳下来,她很好奇地问道。
林保根坐在离她不远的一块石头上,也在凝神望着远处,听到问话,他稍愣了一下,嘴角挂起笑容,指了指山下,说道:“那里就是我们的村子,xiǎo的时候经常和同伴上山砍柴、打草、挖野菜、采蘑菇、抓兔子山jī什么的,这附近我们都跑遍了。有一回,我们玩捉mí藏,大狗子东钻西钻,就钻进了那个dòng里。后来,我和二柱他们打赌,说谁敢钻这个dòng,探个究竟,谁就是大家的头儿——”
“你就钻了。”程盈秋想到一群半大孩子争抢的样子,有些好笑。
“嗯,我钻了。”林保根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眼睛里的神情突然温柔下来,mí离地望着村子的方向,幽幽地说道:“等我再钻出来的时候,连英在哭呢,她以为我再也出不来了。”
“连英,是个nv孩子?”程盈秋笑着问道。
林保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后来,世道luàn哪,躲兵祸的时候我家还在里面待过,所以——”
“说说连英,她现在在干嘛?”程盈秋没被林保根的话带走思路,她很想知道农村男nv的事情,听起来很有趣。
“她,那个,还在村子里。”林保根有些不自然地垂下头,用脚踢着野草。
“你喜欢她?”程盈秋更来劲儿了。
林保根抓耳挠腮,脸上表情很怪异。
“看来你是很喜欢她喽,那她喜欢你吗?”程盈秋站起来,走到林保根近前,对林保根的发窘,她感到很有意思。
“俺,俺不知道。”林保根避开程盈秋的眼睛,低着头吭吭哧哧地说道。
程盈秋嘿嘿一笑,说道:“你不知道没关系,我给你分析分析呀,来,说说连英的事情,她有没有给过你特别的东西,看到你的时候话多不多,有没有什么暗示之类的……”
月亮挂在天上,银白sè的光茫好象一身寡妇的丧服,覆盖着广阔的大地。
“阁下,军犬经过简单包扎处理,可以进行工作,只只是速度会变慢。”一辆摩托车开出镇子,在树林边停下,军犬训练员带着军犬跳下车,来到大木苍野面前报告。
“慢一点没关系,只要能咬住敌人的尾巴就行。”大木苍野点了点头,眼中放出光来,挥了挥手,命令道:“在树林里发现了一些痕迹,还有一支丢弃的步枪,你带着军犬去看看。”
军犬训练员带着军犬走后,大木苍野抬头望着镇子里还在燃烧的火光,眯起了眼睛。
三井物产公司的仓库里堆放着不少易燃物品,象棉花、煤油之类的,农村的镇上又没有完备的消防设施,鬼子们扑打一阵,无济于事,只好强征镇上的百姓一起救火,人喊马嘶,混luàn之极。
真是好手段哪胆子大,身手好,枪法准,还会说日语,大木苍野想着偷袭者的这些特征,不禁抿起嘴角,露出了yīn冷的微笑。一个好对手,真是令人兴奋,这比那单调的巡逻工作,比吓唬殴打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更刺激,也更能证明自己作为一个帝**人的素质。
“阁下,军犬有了嗅源,是否开始追踪?”军犬训练员赶来报告。
大木苍野点了点头,大声命令道:“全体集合,我们要开始全力追击袭击帝国士兵的凶手。”V!~!
第一百五十三章恶狼与噩梦
月光经过鞍形的山脊shè出来,林木、岩石、山峰的黑影,被月光烘托得分外黑,分外浓。浮云贴着山尖随着南风向北游去,空气浓重,压力很大。不知是出了汗还是由于云雾的抚mō,黄历的脸上有些润湿,他感到闷得慌,就把衣领的纽扣解开,让凉风吹进怀里,长长舒了口气。
不管那条军犬死没死,黄历都做了以防万一的准备,他在一条xiǎo溪里这边蹚过去,又从另一边蹚过来,做了一个míhuò阵,想来军犬是无法再追踪了,这才加快了脚步,直奔会合地点而来。
这条路是他们来时走过的,黄历记xìng极好,而程盈秋有林保根作向导,只要摆脱了鬼子,就不会有mí路的担心。黄历只是担心程盈秋在与鬼子的战斗中出现什么意外,所以着急忧心。
一声惨厉的猫头鹰嚎叫骤然传来,黄历不自禁地打个冷颤,他握着枪,警觉地向四周看看,见没有别的动静,又继续向前走。在朦胧的月sè里,他一个人顺着山路快步走着,除了自己沙沙的脚步声一阵阵风的呼啸和树叶的哗拉声,几乎什么声音也没有。
倾斜的山坡越走越高,也越感到吃力,来到了坡顶,黄历在一块岩石旁停了下来,想稍作休息,这里视野广阔,他可以看到很远的距离,很是安全。而且在这大岩石底下,冒出细细的可是很有劲力的泉水,正好给他解渴。
从身上的xiǎo布袋里拿出饼干,黄历慢慢吃着,眼睛和耳朵却没闲着,边听边看,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状况。
突然,远处一阵狼嚎让黄历瞪圆的眼睛,闪出警觉的光芒。和林保根闲聊时,曾经说过这附近有狼出没,不仅凶恶,而且狡猾。林保根还绘声绘sè地讲某某村上有个十岁的xiǎo姑娘在山上拾柴,天还未黑透,一只白了尾巴的老狼悄悄地从她后面靠近。开始,xiǎo姑娘还以为是条狗,没怎么放在心里。老狼走近,立起身子,将两只前爪搭在xiǎo姑娘的肩膀上,xiǎo姑娘一回头,那只狡猾的老狼便一口咬住她的喉咙,往后一甩,背着就跑。
当时听着这些山野传闻,黄历只是报之一笑,认为绝无可能。不过是狼咬死了一个xiǎo姑娘,经过不断的传播加工,竟然会变成这样一种模样。甚至还有什么狼会学xiǎo孩子哭,趁机咬死开mén的老太太的离奇故事。尽管看出黄历不信,但林保根还是很好心地告诉了他一旦遇见狼之后的应对方法。什么“狼是钢脑铁尾,豆腐腰,麻杆tuǐ”,什么“狗怕弯腰,狼怕瞅”。
真的有狼啊,黄历想了想,将长枪短枪再检查了一遍,都放在合手的位置,身上也收拾得干净利索,然后继续沿着山道向前赶去。
………………
五六条狼呲着牙,发出低沉的嘶吼,围着一个山dòng。一个粗壮的身影手中拿着根棍子,挥舞着,瞪大着眼睛,守在dòng口,dòng里一个nv人惊恐地躲在男人身后。
对峙了片刻,吼,头狼似乎发出了指令,几条狼突然分开,呈扇面慢慢向前bī近,拿着木棍的男人嘴里发出呼喝,将棍子舞得呼呼作响,既是给自己壮胆,又是向狼群示威。
呼,一条狼猛地向前扑了上来,另一边的狼则不声不响地继续靠近。男人抡起木棍,猛然一击,将扑来的狼凌空打了个跟斗,而另一条狼则无声地扑了过来,带着腥臭味的大嘴咬向男人的脖子,已经来不及抡棍,男人急中生智,猛地将抡过的棍子横着戳了过去,狼发出一声低叫,在地上打了个滚,向着这个男人lù出白森森的尖牙。
虽然击退了两条狼的进攻,这个男人心中却是一沉,年岁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本来想得好好的,专打狼的腰和tuǐ,可抡起的棍子总是差那么一点。今天恐怕要葬身于这几条畜生的嘴下了,只是自己那最疼爱的nv儿在身后,容不得他不尽最后的努力。
试探xìng的进攻结束,头狼亲自出马了,它占据了扇形中间的位置,带着其它的狼bī近了,看来这是一次总攻,总要击倒这个对手。
男人有些绝望地看着几条眼睛放着绿光的畜生缓缓前进,咧着的大嘴里流出了口涎,他咬住了嘴chún,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突然,头狼停下了脚步,警觉地转头向后面看了看,吼了几声。群狼停顿了一下,有三条狼转身跑开。
一对绿莹莹的亮点突然出现在黄历的左前方,他停下脚步,chōu出了手枪,不知道周围有没有敌情,他尽量避免由于枪声而招来麻烦,所以手枪上还装着消音器。
又是两对绿莹莹的亮点出现,三条狼开始向着黄历靠近过来。
先发制人,不能让它们太靠近,黄历立刻抬手瞄准,然后扣动了板机。
嗷的一声惨嚎,随着闷响,一条狼被击中,在地上打着滚。另两条狼明显被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扑,黄历再次击发,又有一条狼惨嚎着倒了下去。从这一点来看,狼比人的生命力要顽强,黄历杀人可以不让人出声,可杀狼,却没有那个把握。
最后一条狼见黄历把枪瞄向了它,突然一转身,夹着尾巴就跑,边跑边发出呜呜的叫声。
跑了,狼逃跑了,黄历皱了皱眉,戒备着慢慢向前走。狼是从那块大岩石后面出来的,那后面会不会是一个狼xùe,狼去找援兵了。想到这里,黄历咽了口唾沫,狼群攻击啊,自己可没把握对付,还是——他跑到一棵大树下,三下两下爬了上去………
狼突然莫名其妙地撤退了,nòng得dòng口的男人不明所以,兀自握着棍子不敢离开。直到一个人影转过岩石,向这边走了过来。见到有人,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大兄弟,在外面看见狼了吗?”男人大声问道。
“狼跑了。”黄历回答着,更加走近了一些。
“你,你是鬼子。”借着月光,这个男人终于看清楚了黄历的装束,一身鬼子军装,这是让每个老百姓都会感到恐惧。
黄历看着这个男人如临大敌的样子,停下了脚步,沉yín了一下,说道:“别害怕,我只是穿着鬼子的衣服,我不会害你们。
……………………
七七事变以来,大木苍野没少打过仗,也没少见过死人,中**队虽然也很勇敢,但装备和训练水平不在同一档次。每次大战,可称之为悲壮。然而,这次追击作战却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他感觉就象一个巨人在抡着铁锤追打讨厌的苍蝇、蚊子,不,确切的说,是在对付一个狡猾而凶狠的高手。但现在力气用的不少,威力也是足够,但却难以达到目的。
抛弃了代步的摩托车,大木苍野率领着自己的xiǎo分队在山林中跋涉,虽然有军犬的协助指引,但大木苍野开始有些后悔,他应该带着向导,这才能让他更加有信心展开追捕。
在一条xiǎo溪边,军犬失去了追踪的能力,看来是狡猾的对手已经采取了防备军犬追踪的措施,这让大木苍野很是愤怒和无奈。他思索了一会儿,命令xiǎo分队在此宿营,他不想轻易放弃,他要在天亮后在附近仔细搜索,希望能将断了的线索重新接上。
那个家伙有没有可能就潜藏在我们的宿营地周围?这个念头突然浮现在大木苍野的脑子里,而且挥之不去。我们千方百计要寻找他,消灭他,他也可能正想着将我们杀死在这莽莽的山林中?
大木苍野回望营地,几顶黑魆魆的帐篷象一处处坟丘,死寂无声。起风了,树林沙沙作响,象在不断的发抖,大木苍野胡思luàn想了一阵,缓缓闭上眼睛,mí糊过去。
一条yīn森而又黑暗的峡谷,越走越窄,大木苍野城喘着粗气向前走着。前面堆满了luàn石,无路可走了。身边没有人,士兵不知在哪里突然,在luàn石堆下的草丛中他看到一个蜷缩的人体,不,应该是一具尸体。那是山下军曹。他的一侧面颊被割得鲜血淋漓,lù出了白骨,一只眼睛在眼眶外晃dàng,发出诡异的绿sè的光。他的xiōng腹上有两个血淋淋的伤口,明显是刺刀造成的。
“大木阁下,我们遭到敌人的伏击……”山下突然艰难地睁开了仅存的一只眼睛,绿sè的瞳孔shè出凄然的光,对着大木苍野喃喃而语。
大木苍野跳上前去,两臂穿过山下的腋窝,环抱着他用力向后拖,山下的身体向前倾,头向后仰,血腥而恐怖。这时,山下呆滞的眼睛突然爆炸,有毒的绿sè汁液喷到大木苍野的脸上,热乎乎的令人恶心。他的嘴大张着,牙齿暴雨般的从中飞出,打在大木苍野的面颊和额头,他可以感到它们的光滑坚硬。半凝固的鲜血从山下凹凸不平的牙龈间喷出。山下的舌头从他的口中滚落出来,像一条血淋淋的蛇一样直直的坠落到大木苍野的脚边。
大木苍野开始尖叫——谢天谢地,是在梦中,而不是在现实中,否则他会把士兵吓坏的,而且有损于他的尊严。WWW.NIUBB.NET 他被吓醒了,士兵们在酣睡,旁边的帐篷里有人说着呓语,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个噩梦。
大木苍野用手掌擦擦脸,等着梦离开他,等着震惊离开他。它们的确离他而去,但令人惊讶的缓慢。他凝视着黑暗,不想搞明白那场梦,但模糊的梦境反而分外清晰起来。划根火柴,他看了下手表,凌晨…,正是平常他睡得正香的时候。明天,吃过早饭,赶回镇子,这个梦给了他不祥的感觉,他觉得他的准备还不充分,大木苍野暗暗作了决定。
因为一个噩梦而放弃追击,这并不只是大木苍野的迷信。当然,日本军队中的封建迷信还是很厉害的,士兵都带着护身符。但这些都不是大木苍野最真实的想法,他是经过了冷静思考而做出的决定,那个噩梦只不过坚定了他的想法而已。
缺向导,这是最大的问题,在山林中追踪,很可能会被引入歧路,而且从种种迹象分析,这个偷袭者是个胆大心细的家伙,极为狡猾;另外,虽然叫快速分队,但这个快只体现在交通工具上,弃而步行,则是以短击长;况且,他们随身携带的食物不多,难以持久,要是以劫掠村庄为手段,也就没有了突然性,偷袭者完全可以逃之夭夭。
还有军犬的受伤,联络如何保证,种种原因之下,大木苍野做出了暂时放弃追击的决定。可以说,这是明智的,也是冷静的。
………………
“你们不要往那边去——”黄历犹豫了一下,说道:“也不瞒你们,我在镇上杀了几个鬼子,他们很可能顺着这道儿追下来,你们走别的路吧”
中年男人看了看黄历,又瞅了瞅倒毙在地上的两具狼尸,再抬头,黄历已经迈步走了,翕张了下嘴唇,他开口叫道:“好汉,请留步。”
黄历停下脚步,回过头,却没说话,只是以询问的眼神望着中年男人。
“好汉,你能否带我们一段路,这狼——恐怕并没有走远。”中年男人有些担心地说道:“你可能有所不知,那个头狼瞎了一只眼,附近的人家都知道它,顶厉害顶狡猾的,外号叫‘独眼狼王’。这次它遇见了好汉,吃了个大亏,却不定会就此逃跑,它很可能去招集帮手,也可能就在附近盯着咱们,有了机会再出来……”
不是吧,一头老狼而已,哪有那么厉害?黄历摸了摸下巴,莞尔一笑,说道:“好吧,咱们一起走,不过,我可是走得很快,而且还招惹了日本鬼子,你们不怕受牵连就跟着吧”
“好汉稍等。”中年男人脸上露出喜意,从腰里拔出一把小刀子,上前飞快地卸下几条狼腿,拎在手中,说道:“托好汉的福,这下能吃上肉了。”
黄历嘿嘿一笑,转身就走,虽然他并没把中年男人关于狼王的事情放在心上,不过也是提高了警惕,将狙击步枪上安了刺刀,只不过这刺刀被他涂上了黑色,一点反光也没有。
身后沙沙的脚步声,中年男人和那个年轻姑娘紧紧地跟着,看来是久走山路的,听呼吸判断,并不是很吃力。
翻过一道石梁,横在面前的是一片长满米多深荒草的开阔地,一条尺把宽的小路纵横在这条狭长的荒草地上,小路的地势比周围稍微高出尺许,一直向前延伸。
黄历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好象看到有道黑影闪了一下,随即隐入了荒草之中。狼?他皱起了眉头,仔细观察着。
难道“独眼狼王”真成了精,竟然会选择这个地方作为伏击他们的地点?黄历抿起了嘴角,这个地形简直太合适了,狼埋伏在路旁的荒草丛中,人根本就看不见,从小路上走过,近在咫尺的突然袭击还真是很难躲过。
“好汉,怎么了?”中年男子见黄历停下了脚步,不禁疑惑地问道。
黄历摇了摇头,说道:“也许你说的对,我刚才看见有条象狼似的黑影闪了一下,那个什么狼王可能就在荒草里等着咱们呢”
中年男子也看出这地势对他们的不利,点了点头,说道:“那‘独眼狼王’快成精了,尾巴上的毛都白了,想出这么厉害的招数,不奇怪。”
“有别的路可走吗?”黄历来时走的这条路,他不是这附近的村民,并不十分熟悉这里的道路。
“从这里向西,多走几里路,能绕过去。”中年男人很有把握地说道。
“那就绕着走吧”黄历看了看天色,东面已经发白,但他不想等着天亮,多走几里路就多走几里路吧
三个人在荒草地外转向西走,踏上了山路,黄历回眸而望,发现荒草地小路旁的大石上多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是狼王,没错,它孤独地蹲坐着,直直地望着这边。仅剩的一只眸子闪着绿光,阴森可怕,幽灵似的,令人发悚。天要亮了,它已经没有了机会,黄历知道这一点,它也知道,所以它突然昂起头,发出了一声长嚎。
这不是示威,黄历能听出其中的凄怆之感,他不知道想着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向着狼王招了招,他也是一条狼,一条凶残的复仇之狼。
中年男人和那个年轻的女人看着黄历的样子,感到很奇怪,但没有说话,而是等着黄历将手放下,才迈步向前走,现在,他们走在了前面,因为他们熟悉这条路。
夜色开始发亮,在东方出现了一道亮光,上边发绿色,下边是粉红色,月亮正在那道亮光之前撤退。淡淡的、清清的雾气,那么润润的湿湿的乡野气味,不住地扑在脸上,钻进鼻子。
“小心,连英。”年轻姑娘踩中了一个凹陷的土坑,身子一歪,中年男子伸手拉住了她,嘴里叫道。
“爹,我没事儿。”年轻姑娘把掉在胸前的那根又粗又黑的结实的大辫子,敏捷地甩到身后,紧了紧肩上背的小包袱。
连英?听起来有些耳熟啊黄历在后面跟着,脑子里急速转动,搜寻着记忆。
哦,想起来了。那时林保根刚加入队伍,特别是知道程盈秋是女人后,曾委婉地向自己询问,队伍上还收不收女兵。当时林二柱在旁听见了,取笑道:“呵呵,你想把连英也接来,你们小两口儿好天天在一起呀?”
也许是重名?黄历又走了一段路,突然试探着问道:“你们是林家村的?”
“是呀”中年男子顺口回答,然后有些惊愕地望着黄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历淡淡一笑,说道:“你们村的林大猷、林保根等人刚刚加入了我们的队伍,我是听林保根提起过她的名字。”说着,黄历用手一指,“连英,是吧我只是随便一问,没想到还真碰对了。”
“他们原来是上山当了胡子——”中年男子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刚说完又觉得不妥,赶忙改口道:“懒汉争食,好汉争气啊这才是争气的好汉子,不象我们,只能窝在村里受欺辱。”
“我们不是胡子,我们是山里的游击队,现在由国府整编授予番号,已经是**一部了。”黄历解释道。
连英的眼睛闪了一丝亮光,看来是想问什么,又有些犹豫。
“原来是吃饷的**。”中年男子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是**还是胡子,只要跟鬼子干,不糟害老百姓,那就是好军队。”
“那你们是怎么回事,深更半夜的跑到山里。”黄历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劫数啊”连英她爹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又气愤的神情,说道:“陈庄的据点下来了一个鬼子,十几个皇协军,向我们村要五个女人去做饭。这回大家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谁家也不去,年轻的姑娘媳妇都东躲西藏。真是畜生谁家的女子愿意叫牲口糟蹋?割了脑袋也办不到所以,我就带着连英趁夜偷偷地跑了出来,想找个亲戚暂时避开这件祸事。”
黄历抿了抿嘴,又是这样的事情,一个村如此,别的村庄也跑不了,中国的老百姓还真是能忍哪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敢起来反抗,难道性命就那么重要,那么宝贵,能让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姐妹,自己的媳妇儿被日本鬼子糟蹋?
“村上又建了维持会,那会长还走到街上对大家说:‘其实这也没有关系,谁家锅底没有黑?这种年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对了上碉堡住几天也没有关系,人家日本人又不带上走’你说,这不是放狗臭屁,他喜欢日本人,怎么不把他媳妇儿送去。”连英她爹忿恨不平地说道。
黄历不出声了,只是迈步向前走。曙色照了下来,红光满天,原野山峦都苏醒过来,高高兴兴的太阳照着大地,山林里的鸟儿卖弄着舌头,啼声宛转,迎接玫瑰色的黎明女神。V!~!
第一百五十五章到达矿区
清晨伸出两手,迅速地拉开了蓝sè的天幕,苍白的月亮退得无影无踪,一个明媚清新的早晨来临了。
沈栋轻轻拔开草丛,将望远镜伸出来,仔细观察着这座煤矿。他率领着特勤队在林大猷的带领下,昼伏夜行,在昨天晚上终于赶到了这里。在情况没搞清之前,他没有下令进攻,而是将部队带至山上一个废弃的矿dòng里休息,自己带着一个士兵前来侦察。
日本政fǔ鼓励、怂恿日本民间的资本进入中国进行掠夺xìng的开采,除了机械设备以外,其他的一切人力、物力资源都是从鬼子侵略军的手中免费、或者用极低的价格得到,而鬼子侵略军则为那些强盗公司在中国的“生意”提供野蛮的安全保证。
日本非法而野蛮的“株式会社(公司)”为了不让中国老百姓影响其采矿,在煤矿周围特意划出了一块相当大的禁区,四周用铁丝网围着,胆敢潜入的老百姓都会被日本监工无情的shè杀。不过这样一来,日本的非法开采公司就让自己与世隔绝了,也会让特勤队的行动更加安全。
矿区北侧是一大间长长的木屋子,那里便是被抓来的抗日分子、战俘、无辜百姓所充当的矿工的住所。中间有条五十米长,一米宽的通道,两侧是两米宽的睡铺,所谓的睡铺就是干草,下面连木板都没有,是冰冷cháo湿的土地。这里没有光线,通风也不好,居住条件比牲口棚还差。
太阳刚刚lù头,当疲惫的矿工们还睡得mímí糊糊的时候,脾气粗暴的鬼子军曹便拎着皮鞭带着两个士兵闯了进来,chōu打着高声喊叫着:“喂,你们这群懒猪,起来上工。”
矿工们皱起了眉头,在这个说不定会干出什么坏事的鬼子军官面前,大家尽力保护住自己疼痛的身体,跳了起来。
“喂,快点吃饭,mímí糊糊的打瞌睡可就连去厕所的时间也没有了”鬼子军曹喊着。
拿到矿工面前的食物是在空罐头盒里盛的一把高梁米饭,没有菜。吃饭,吃饭,这就是吃饭吗?让我们吃这么一点粗糙的饭食,还要去干繁重的体力活。矿工们愁容满面,也只好拿起树枝做的筷子吃下这一把高梁米饭。
“集合,全体集合。”鬼子军曹突然冲了进来,喊叫道:“你们要去看一场好戏,一场儆戒大家的好戏,然后,你们在逃跑之前就会先想想今天的情形。”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矿工们议论着,互相对视,心中都是惶恐和疑问。
一百多名矿工在矿区的空地上集合站好,矿长带着冷笑由鬼子军曹陪着走了出来,嘲nòng而轻篾地扫视了一圈,然后挥了挥手。
从警卫室里被押出四名矿工,他们衣衫破碎,到处lù出鲜血和伤痕,有两个摇摇晃晃地扶着同伴的肩膀。
矿工们起了一阵喧哗,他们四个不是逃出去了嘛,怎么又被抓住了。饥饿和寒冷酷暑,繁重的艰苦劳动,再加上病痛,除死之外没有什么别的道路,只是或早或晚而已。而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拼死跑过警戒线,从这个杀人的地方逃出去。眼看着很多同伴陆续死去,选择这条道路是当然的。
四个矿工身体很孱弱,但神情却很泰然,他们边走边带着笑意看着自己的同伴。走到铁丝网前,鬼子将他们双手反绑,让他们在铁丝网前站好,几个鬼子兵站在对面,把子弹咔嚓咔嚓地上好。然后,一个鬼子监工上前用布去méng他们的眼睛。
“不要méng眼睛,你们来打吧”一个矿工倔强地一摆脑袋,很严肃地说道。
鬼子监工犹豫着,把头转向矿长。鬼子矿长沉yín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让临死的人瞪着,以后会感觉不好,使劲摇了摇头。于是,这个矿工的最后一个要求也被拒绝了。
这时,参观的矿工群中走出一个男人,坚毅的脸庞上眼睛里放着光,他大声对鬼子矿长说道:“请饶了他们吧,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人会逃跑,而且煤的产量将增加。”
鬼子矿长抿起了嘴角,带着残忍的冷笑,大声说道:“事到如今,不要再说什么蠢话了。他们要为自己的逃跑付出代价,而你们,将永远记住这个教训,血的教训。如果谁有胆量,可以继续来尝试,这个游戏很有意思,不是吗?”说完,他摆了摆手,对着日本兵下达命令:“可以开始了。”
枪声响了起来,四名矿工倒在了地上,鲜血很快染红了地面。因为同伴被残酷杀害,愤怒的仇恨的感情在矿工们的脸上流lù无遗。沉默,有时也是一种反抗。
鬼子矿长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冷笑着扫视了一圈,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很满意,连尸体的处理也没做任何指示,转身向办公室走去。
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鬼子矿长一点一点慢慢地喝着酒,带水印饰章的任命状和闪闪发光的肩章让他飘飘然,有些忘乎所以。嗯,认真地干,为天皇效忠,为三井和三菱效力,就可以领到养老金,老了才可以安乐地生活。对,可不要比南方战友们的干劲差,对不好好干的家伙要严加督促,对他们的xìng命是无需考虑的。死了一批,还会有另一批更加强壮的来替换。
矿工们逐渐散去,开始下井工作了。铁丝网前,四具尸体静静地躺着,他们最后的大声呼喊,似乎还在山岗上回响。
沈栋将望远镜转移了目标,努力不去看那四个同胞的尸体,他的眼睛发cháo,牙齿将嘴chún咬出了血。
鬼子,该千刀万剐的畜生。沈栋从望远镜中盯着那座木制的瞭望楼,恨不得立刻将那上面来回巡视的鬼子哨兵杀死。好半天,他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下来,开始仔细观察矿区的地形地势,数着矿区里鬼子的人数装备。妈×的,再让你们多活一白天,晚上就是送你们回日本的时候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再次出击
连英心里暖暖的,连脚步也变得轻盈。是的,保根没有一走了之,他还惦记着她,为她着想着。乡下的年轻人,没有什么huā前月下,卿卿我我,在劳动上结合,在吃穿上关心,就是爱情了。
这么大的姑娘,已经到了入睡前要胡思luàn想一阵子的年龄。今年十七了,在别的人家或许早就嫁了人,甚至连孩子都抱上了。
在夜深人静的夜晚,连英经常会望着天河寻找着织nv星,她找着了落在织nv身边的、丈夫扔过去的牛勾槽,和牛郎身边织nv投过来的梭。她想:什么时候才能穿上一身新人的红嫁装?才能坐上娶亲的大huā轿呢?坐着气派的huā轿,穿着红得刺眼的新嫁装,dòng房huā烛,两两相对,那真是令人心动的情景啊
连英她爹哪能不明白姑娘的心事,一听说林保根在赵家路村等着,连英那眼神,他暗自苦笑。林保根从村里一走,姑娘便没jīng打采,现在又摊上了这档子事,村子里是暂时回不去了,去镇子也不保险。只要有鬼子的地方,这水灵灵的大闺nv就是让人不放心。还不如有人照应着,在山上呆上一阵子,然后再看情况决定以后如何生活。
远远的xiǎo山丘上立起来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伸手撩了撩额前的头发,只凭这一个熟悉的动作,黄历便知道是谁了。他脸上lù出了畅快的笑容,甩开大步,一直跑上去。
程盈秋向前迎了两步,又停下了,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只是那么温柔地望着爱人跑过来。却没想到黄历跑到近前,根本没有停,就这么一下子抱住了她。
“放开啦,讨厌。”程盈秋挣扎了两下,黄历抱得更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两颗心贴得紧紧的,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程盈秋鼻子中传来了那熟悉的令人舒服的味道,停止了挣扎,轻轻闭上了眼睛。
林保根xiǎo跑了几步,迎上连英父nv俩,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半晌才嗫嚅着说道:“秦叔,连英,你们怎么——”
连英低着头,偷偷瞅了瞅林保根,少nv的羞涩占据了她欣喜的心,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唉,说来话长。”秦老栓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走了一夜的路,让我们歇歇再说吧”
“好,好,是该先歇歇。来,这些东西我来拿。”林保根急忙伸手拿过秦老栓背着的狼tuǐ,又伸手去拿连英身上的xiǎo包袱。
连英身子一扭,躲过了,见林保根有些讪讪地收回手,又有些不忍,说道:“我没那么娇气,你也忙了一宿,别累着了。”
“不累,不累,嘿嘿。”林保根心里很受用,憨笑着在前面带路。
火堆上吊着三个饭盒,两个饭盒里冒出米饭的香气,另一个饭盒里的水沸腾着,将削成xiǎo块的狼ròu翻上沉下,ròu香味弥漫在山dòng里。
“好了,我们快吃,然后替换他们。”林保根殷勤地拿下一饭盒米饭,给秦老栓和连英盛上,又将ròu块带汤浇在米饭上。
“嗯,好吃。”秦老栓也不客气,大口吃着。
“你们——天天能吃上米饭?”连英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也不是。”林保根笑着解释道:“有时候也tǐng艰苦的,昨晚就被鬼子追得luàn跑,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扛枪打仗,哪有那么轻松。”秦老栓以长辈的口气教训道:“既然当兵了,就别怕吃苦。而且呀,再怎么,也比留在村里让鬼子汉jiān欺辱强啊对了,你们就这几个人?我听说游击队有上百呢”
“哦,我们这叫牵制,叫什么巡逻——狩猎,嘿嘿,老三说的新名词,我也不是很懂。”林保根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
太阳已经很高了,黄历和程盈秋并肩坐在树荫下,身上摇映着树枝的碎影。净碧的天空里,时时飞过一块白云,野景就立刻会变一变光线。
“也不知道沈栋他们怎么样了?”程盈秋捻着野草的叶子,轻轻一弹,弹到黄历的脸上,轻轻白了黄历一眼。
黄历嘿嘿一笑,将伸到程盈秋衣服底下的手chōu出来,搂住她的肩膀,说道:“你又要说我应该跟着去的话了。其实我也担心,可转而一想,我这一阵子有些太强势了,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说了算,压制了别人的聪明才智。你知道,沈栋,还有其他几个人,都很聪明,也很勇敢,就是缺少发挥的机会。”
“话是这么说,可这支特勤队是你的心血,万一遭到损失——”程盈秋拉住黄历的手,捏着他的手指头,不无忧虑地说道:“岂不是要重头再来。”
“哪有不死人的队伍,哪有一帆风顺的事情。”黄历望着明澄的天空中飘浮着的稀疏的云朵,低沉地说道:“只要不是全军覆没,只要还有一个人把我的训练都记着,队伍垮了还能再建。”
“我记得,我全记得。”程盈秋抿了抿嘴,将头倚在黄历的肩上。
黄历笑了,他搂着自己的nv人,享受温存的同时,眼睛却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这就是战争,想活下去,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
一缕白云,象轻纱一样,被风徐徐吹送,象棉huā一般蓬松而轻柔的huā边,在每一瞬间都发生着变化。
林保根坐在刚才黄历和程盈秋的位置,端着枪,仔细瞄着山路、树林,心里却翻上翻下,既为连英的到来而高兴,又因为不知道连英以后的去向而担心。
要是能象老三和老三媳fù儿一样该多好,两个人扛着枪打鬼子,闲下来的时候说说话,聊聊天,只要连英对他多笑几次,一身的疲惫都会消散吧?
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保根警觉地回过身子,连英停下了脚步,有些含羞地一笑,说道:“我见你的褂子破了,正好带着针线,想给你连几针。”
林保根高兴地一笑,伸手想脱,又收回了手,讪讪地挠着头。
“就穿着缝吧,给你叼上一根草棍儿”连英知道天热,林保根脱了xiǎo褂子可就光膀子了,确实有些不太雅观,她纫上针,一条长长的白线,贴在她突起的xiōng脯上,曲卷着一直垂到脚下。
两个人对面站着,连英要矮半个头,她提起脚跟,按了林保根的肩膀一下,把针线轻轻穿过去。林保根低着头,紧紧合着嘴。他闻到从连英xiǎo褂领子里发出来的热汗味,他觉得浑身发热,出气也粗起来。连英意识到了,不由抬头望了他一眼,一股红sè的làng头,从她的脖颈涌上来,像新涨的河水,一下就掩盖了她的脸面。她的手有些慌luàn,最后几针竟扎了林保根一下。林保根咧了咧嘴,没吭声。
“疼不?”连英有些过意不去,她打个结子,扯断了线,背过身去说道。
“不疼,一点也不疼。”林保根摇了摇头,呐呐地说道:“你,坐会儿?”
连英抿嘴偷笑了一下,坐在林保根斜对面的石头上,低着头,用脚在地上轻轻蹭来磨去。她的动作分明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但是对于林保根,她的每个声音,嘴chún、眼sè和手的每个动作都有着不可言喻的意义。
“那个,乡亲们还好吧?”林保根很困难地找了句话。
“不太好。”连英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林顺风回来了,成立了维持会,催粮纳税,折腾得可欢实了。”
“这个王八蛋。”林保根握紧了拳头,说道:“等着,我非得回村宰了这家伙不可。”
“他们人多势众,又有鬼子撑腰,你可不要莽撞。”连英柔声安慰道:“要去也得多带些人。”
林保根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又开口问道:“这次鬼子和皇协军来抓nv人,说不定便是林顺风使的坏。”
连英沉默了一下,说道:“那也有可能,鬼子和皇协军就住在维持会,谁家有nv人,他们都知道。林顺风让人给我爹带话,说只要同意给他做xiǎo,就不让鬼子来抓我。我爹见不是事儿,便装作点头答应,晚上就带着我偷偷地跑了。”
“该死的东西,真是黑了心了。”林保根忿恨地骂道。
“唉,村里还不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呢?”连英叹着气说道:“我是跑出来了,可别的姐妹呢,特别是林祥家的,身上有病,跑不动的。你说,鬼子会不会看她有病,不抓她呀”
林保根皱起了眉头,突然站起身,倒吓了连英一跳。
“不行,不能就这么干瞅着。”林保根抓起枪,低沉地说道:“林祥的媳fù儿是二柱的姐姐,二柱参加了游击队,这事儿老三一定会管的。”
“那不行,你们加起来才三个人。鬼子和皇协军有十几个呢,你可不能硬拼啊”连英急了,一把抓住林保根的衣服,直后悔把林祥媳fù儿的事说出来。
林保根看着连英惶急的样子,轻轻地笑了,他抓住了连英的手,说道:“不怕,老三可不是一般人,镇子里全是鬼子,他都不怕,他一定有办法的。”
连英想chōu回手,却又没这么做,林保根那男xìng的大手,带着又粗又硬的茧子的手,握得她的xiǎo手有些痛。然而这痛是满足的,是她期待的。那好久以来积压在她心上的不敢放开的情感,仿佛忽然化开了,**出灿烂而快乐的火huā。
“保根,你,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连英虽然脸红得象喝了酒似的,但却用姑娘少有的勇敢注视着林保根,说道:“我不想再回村子了,你和那个,那个老三说说,让我也当兵吧,那个,他不是也带着媳fù儿嘛?”
…………………
中午很热,太阳一动不动地高悬在当顶,空气也仿佛凝滞着。
这是一条不太大的河,自西向东流。两岸各有一条沿河的乡间土路。河上架着一座木桥。说是桥,其实只有木板搭成的桥面,三尺多宽,没有桥栏,靠几根木桩子撑在河面上。河的右岸,在桥头的东边有十几座坟头。
程盈秋躲在到那几座坟头的后面,一棵xiǎo树替她遮挡着炽热的阳光,而不远处的林保根,则没有了这样的待遇。这里是个很不错的shè击位置:视野开阔,而且又便于隐蔽,程盈秋在林保根在这里正等候着猎物的出现。
“老少爷们儿,打扰了俺要借贵宝地打鬼子,救乡亲,还望你们多担待,多照应”林保根很虔诚地冲着坟头轻轻念叨了两句,又拜了拜,觉得心安理得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程盈秋拿起水壶喝了口水,她不是不渴,却不能多喝。如果黄历在身边,或者有个nv人作同伴,有些事情解决起来会很方便。但现在,她只能尽量减少这种尴尬事情的出现。
终于,河对岸的土路上出现了一xiǎo队人,程盈秋立刻振奋起来,她现在已经mí恋上了狙击杀人,每一个敌人的死亡,都能带给她复仇的快感。
这支队伍正是从林家村出来的鬼子和皇协军,一共十五人,押着五名fùnv,还带着不少抢掠来的物品。那些fùnv们哭哭啼啼地被骂着、喊着、拳打着、脚踢着向前走,而从村子里跟着追出来的百姓们哭着、喊着、拉着、扯着,却都挨了拳打脚踢鞭子chōu和枪托子杵,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打头的一个日本鬼子把三八枪扛在肩上,枪头挂着面xiǎo膏yào旗,骑着一头耕牛,摇头晃脑地很高兴。后面是一个骑驴的鬼子,唱的可能是日本的什么民谣,调子听起来tǐng怪。
黄历隐蔽在桥的另一头,隔着桥与程盈秋正好形成了夹击之势,十几个敌人,他并没看在眼里,除了两个鬼子,剩下的皇协军不过是土jī瓦狗,欺负欺负老百姓还可以,打仗,白给。
骑着牛的鬼子兵踏上了木板桥面,程盈秋将枪托顶在肩上,开始瞄准。她瞄的是第二个鬼子,因为当第一个鬼子走过桥时,前面全无遮拦,就是一活靶子。而要先打第一个,第二个鬼子可能会跳到河里,那样有些麻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七章胜利回村
呯程盈秋的第一发子弹飞离了枪口。子弹很干脆地穿进了骑驴鬼子的xiōng口,他的身体象被雷电击中了一样,一面chōu搐着一面向侧后方倒去,滚下桥板,跌进了河里。
牛背上听着同伴哼唱民谣的鬼子兴致正浓,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碎了好心情。他慌忙地想从牛背上下来。可这耕牛相对于他的身材而言实在是偏高大了些。再加上桥面比较狭窄,他这会儿可真是有些“骑牛难下”。
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容他cào练骑牛术了,程盈秋的第二发子弹轻轻松松地穿透了他的xiōng腔。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对于程盈秋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情。弹头在鬼子身体产生的内爆效应,一瞬间震碎了他的无数个肺泡。他从牛背上栽下来,带着满肺咽不进的气体,一头扎了下去。耕牛受了惊,哞的一声,竟然掉头往回冲,与máo驴撞到了一处。
已经走上桥面的皇协军,被这突然的袭击搞得一团húnluàn,有的掉头往回跑,有的被máo驴和耕牛挤下了桥,桥这头的皇协军则luàn喊luàn叫着,从肩上摘枪,四下luàn窜,找着隐蔽所。
“呯”,黄历不慌不忙地扣动了板机,子弹击中了一个皇协军军官的脑袋,鲜血脑浆四溅,皇协军官顶着烂西瓜脑袋摔倒在地。
夹击所形成的优势便是使敌人隐蔽困难,防备程盈秋,则要把后背卖给躲在红荆丛里的黄历;防备黄历,则要xiǎo心河对面程盈秋的子弹。
“呯”,黄历的子弹再次shè出,将一名敢向他这个方向开枪shè击的皇协军打得脑浆迸裂。然后,他就地一滚,躲在了一块岩石后面,从岩石的左侧伸出了枪口。
胡luàn招收编制的皇协军的战斗素质是极差的,这不同于整体投降日本鬼子的原**部队,他们最多就是欺负欺负老百姓,维持下治安而已。就算有时也参与日本鬼子对敌后抗日区的围剿,多数也是担任后勤和守卫任务。
尽管抗日战争中伪军数量极多,而且也有人为他们开脱,认为他们是为生活所迫,或是被强抓的壮丁,或是有其他不由自主的理由,但黄历和程盈秋今天并不想放过一个人。不说别的,帮着鬼子祸害自己的同胞,抓捕无辜fùnv供鬼子糟蹋,仅此一点,他们就是死有余辜。
掉进河里的伪军,有一个水xìng看来不赖,他飞快游到对岸,手脚并用,拼命地往岸上爬。眼看着半个身子已经爬上了河岸,土黄sè的军衣**的,上面挂满了绿sè的水草和浮萍。不过,他的逃命之旅也就到此为止了。萧剑扬的第三发子弹追踪而来,象颗钉子似的,一下把他钉在黑绿sè的河岸上。
另三个泡在河水里的皇协军,就似乎显得泳技欠jīng了。一个挣扎了半天才爬到了岸上,筋疲力尽,象死狗似的趴着不动弹了,其余两个伸着胳膊,在河里玩命儿地扑腾,咕咚咕咚猛劲喝水,不一会儿就沉了底。
战斗一开始,皇协军便四处luàn窜,寻找隐蔽物,也没有人顾得上那几个被拴在一起的fùnv们了。几个fùnv先是吓得抱头蹲坐,惊叫连连,呆了一会儿,才醒过味儿来,互相扶携着往路边的草丛里钻。
林保根拉动枪栓,瞄准敌人,再次开枪。他已经过了新手拿打枪当过瘾的阶段,动作沉稳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他懂得了瞄准后再开枪。说起来,瞄准shè击是步兵进入火器时代的基本要领,可是这个要领,对于新兵来说,特别是在紧张战斗的时候,往往被抛在脑后。
皇协军陷入了困境,在河边的土道上被黄历和程盈秋jīng准的shè击两面夹攻,时间不长,便只剩下了四个家伙。这几个家伙此时才醒悟过来,不能再打下去了,投降,不管对手是谁,总不能赶尽杀绝吧
黄历轻松地拉动枪栓,他发现皇协军士兵的素质真的是很差,在他这个距离,就算他站着不动,要皇协军士兵来打,十发有一两发能打中就是老天爷开眼了。于是,他都懒得换地方,躲在大石头后,在石头的缝隙中一枪接一枪地收获着敌人的生命。
“投降,投降,饶命啊”一个皇协军士兵扔掉了枪,带着哭腔嚎着。他一带头,其他人的jīng神立刻彻底垮了,纷纷叫着,有样学样,扔枪,举手,走出来跪倒。
砰,程盈秋手中的枪再次响起,一个跪着的皇协军一头扎在地上,眼见是不活了。
黄历咧了咧嘴,自己这媳fù儿,最恨欺负nv人的坏蛋,鬼子、汉jiān只要沾上这个边,她就不会放过。可杀这几个杂碎,呆会儿不是更轻松,何必这个样子呢不过,想归想,他还是举枪shè击,将一个皇协军击毙,来了把fù倡夫随。
投降也杀?跪着的两个皇协军惊愣了一下,求生的本能jī发出潜能,象兔子似的蹦起来,玩命的狂奔。
砰,一颗子弹从对岸飞来,击中了一名皇协军的肩膀,他惨叫一声,踉跄了一下,捂着伤口继续逃跑。
砰,黄历开枪结果了一名皇协军,从岩石后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战场,慢慢走了下来。随着又一声枪响,那个受伤的皇协军士兵一头扑倒在地,程盈秋从坟后站起了身子。
……………………
林顺风听见远远传来的枪声,nòng不清是怎么回事,派人去打探,半天也不见回来。他急得就象踩在火堆里,坐卧不安。
这xiǎo子原来是村里林老财的独生儿子,林老财死得早,这个家伙吃喝嫖赌,把家业都败光了,成了远近出名的光棍,在洋烟盘下和赌场里爬,chōu大烟,赌博,样样jīng通。人们暗地里说他:赶过牲口开过店,卖过洋烟赌过钱,贩牲口,卖寡fù,七十二行都转遍。
日本鬼子打过来,这xiǎo子的拜把兄弟巴二虎当了皇协军的队长,也把旧日的狐朋狗友招揽过来,他不想扛枪打仗,那太危险,就想着回到村里作威作福一番,也好收拾收拾那些跟他有过节的人。仗着日本人撑腰,林顺风还想着重振家声,将那些田地、房屋再夺回到自己手中。在他想来,那些老实巴jiāo的百姓,就象是泥巴,还不是任他捏圆捏扁。
带着几个地痞流氓,林顺风回了村子,又招揽了几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把村里的祠堂打扫得一干二净,mén上挂起维持会的牌子,里面立起火灶。维持会这些人,每天就在一块féi吃大喝,纸烟不离嘴,见人开口就是“***”,整天吼三喝四抖威风,不是催粮草,就是催捐款,今天要民伕去修炮楼,明天又要牲口去驮运东西,来了鬼子汉jiān,不论官大官xiǎo,一来就得纸烟烧酒、猪ròu白面待承。
这次借着鬼子强抢nv人,他尽心尽力不说,还打着连英的主意,这个让他见了一面,便想在心里,馋在嘴上的漂亮姑娘,趁这良机,他可以把她强娶进mén,随心玩nòng个够。可没想到,他正做着美梦的时候,连英父nv俩逃跑了。nv人没捞着,林顺风恨得够呛,又想在钱财上捞一把,谁家不给够钱,就去拉谁家的nv人,村民们知道是非钱没救了,只好含着眼泪,回去卖牲口卖地,东挪西借,想办法救人。这凑不上钱的,也只能哭嚎着让鬼子和皇协军把人拉走。
给鬼子办完这事儿,林顺风还不罢休,他将村里的二等富户林德魁绑了来,吊在二梁上一阵拷打,非bī着他承认与游击队有联系,一来,bī出口供来报给鬼子,又是一宗大进项;二来却是要霸占他家的几十垧土地。皮鞭沾凉水,一阵猛chōu,林德魁开始还有气没力的叫喊,随后嘴chún发了青,昏mí过去了。劈头浇了一盆凉水,才又有了一点活气。
林顺风因为不清楚远处为何打枪,打探消息的又迟迟不回来,便停下了手,咐咐几个手下将林德魁解下来,关进后院的一间破房子里,他又让人去村口观察动静,自己坐下来,摆nòng着一支盒子枪,心里很是焦虑。
正胡思luàn想着,派到村口的狗tuǐ子林二坏急急忙忙跑了回来,呼哧带喘地说道:“会长,皇军,皇军带着那几个nv人又回来了,可警备队的弟兄却只剩下了一个。”
林顺风吃了一惊,瞪大眼睛想了想,一拍大tuǐ,说道:“路上定是遇上了麻烦,你没听见刚才打的那一阵子枪吗?不过,好在皇军没有损伤,否则连我也要挨顿臭骂。快,迎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帮了皇军的忙,咱们以后的好处可是大大的。”
村外,黄历骑着牛,程盈秋骑着驴,林保根赶着大车,拉着几个nv人向村子里走来。
“保根,我哥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林二柱的妹子本来就有病,又惊又吓,被两个nv人扶着,低声问道。
“他呀,和另一组队员在北边一带活动。”林保根很高兴,这回救了乡亲们,呆会再灭了林顺风等人,等进了村还不得让人当英雄看,受到热情的款待呀
第一百五十八章失望而走与胜利而回
二柱妹子脸上带起了些笑意,唯一的亲人有了下落,总归是令人欣喜的事情。可转眼,她的脸sè又黯淡下来,低声说道:“保根,你们已经杀了鬼子和警备队的人,还要把维持会都端了吗?”
“那当然。”林保根想也没想地说道:“留着这些祸害,村子里还有个安宁?”
“可是——”另一个nv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林顺风回村的时候带着鬼子的告示,说是建了维持会,才能保全村安全。要是不照办,鬼子就发大兵,血洗全村,jī犬不留。你们杀了鬼子,又要灭了维持会,这村子岂不是要糟殃?”
“你是说不该救你们了?”林保根一瞪眼睛,生气地说道:“原来你们是甘心情愿去陪鬼子睡觉的,我们还真是多管闲事了。”
这个nv人的脸腾地涨红了起来,眼睛里出现了雾气,低着头快掉出眼泪来了。
“保根,翠娥不是那个意思。”二柱的妹子急忙劝解道:“你救了我们,大伙心里都感jī得很。可你也知道,村里人尽是些老实头,他们会怎么想呢?”
林保根沉默了一下,说道:“这日子,还不是菜碟舀水,一眼看到底儿的事情,忍着熬着,日后还不知要有多少祸害哩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家里的男人长没长着蛋儿,还是不是个爷们。连自家的nv人都保护不了,还活个什么劲儿?”
几个nv人都不说话了,过了半晌,二柱妹子凄然一笑,说道:“我们被鬼子抓走,谁还能想到个活。前一次那几个姐妹,不是被鬼子害死,就是回到村里被唾沫淹死。象你说的,这村里还真没几个男人,都是当顺民当惯了,只知道对nv人孩子撒气。他们怕鬼子来杀人,怕鬼子来放火,就算刀砍到脖子上,他们最多也只能用眼睛去瞪两眼,连骂也不敢骂。”
唉,几个nv人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林顺风带着几个狗tuǐ子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黄历早从秦老栓和连英口中得知,维持会有只有林顺风有把盒子炮,还有两枝老套筒,剩下的不过是木棍砍刀,就这么几个烂人,仗着鬼子的势力,却把全村老少压得死死的。
“太君——”林顺风跑到近前,深深鞠躬,根本没敢仔细打量黄历和程盈秋的面貌。
黄历冲程盈秋点了点头,两人几乎同时chōu枪在手,话也不说,便大开杀戒。简单的,也是最有效的,杀这几条狗,不过是举手之劳,他们嚣张狠毒的基础不过是老百姓的忍气吞声。
林顺风首先被击倒,剩下的几个狗tuǐ子目瞪口呆之际,子弹已经毫不留情地飞过来,惨叫声,哀嚎声,hún着枪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停歇了下来,只有一个狗tuǐ子被留了xìng命,但他也吓得脸象一张黄表,浑身luàn哆嗦,跪在地上捣蒜似的叩头求告。
“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带我们去维持会。”黄历跳下牛背,从林顺风身上摘下盒子炮,一脚将这家伙踢了起来。
走进村庄,街面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走动。只能听到从不同的方向传来的凄厉哭喊声。村民们还没有从恐惧中解脱出来,他们都躲在自己的家里不敢出mén。
“让她们各自回家吧”黄历回头对林保根说道,刚才他们的谈话也听到了不少,虽然心里不愿相信,但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那种百姓欢迎,争着送吃送喝的场面,他倒并不奢望。
fùnv们纷纷跳下大车,携扶着向各家走去,有的回头望一眼,神情也很复杂。
林保根的热情也在慢慢削减,看了看车上放着的缴获的枪枝弹yào,无言地轻轻摇了摇头。
来到维持会mén前,一张大告示很醒目地贴在旁边的墙上,黄历上前瞅了瞅,上面写着:“大日本皇军告示全体村民知晓:皇军威震四海,万民归顺。限三天火速维持,可保全村安全。如迟迟不理,皇军一怒,发去大兵,血洗全村,房屋烧尽,jī犬不留。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何去何从,速速决断,特此布告。”
这不是鬼子写的正式告示,而是林顺风找人编出来的,凭这张告示,全村人便惊惶不安,被林顺风掌了印把子。
进了维持会,只剩下一个做饭的,一个看mén的,被黄历用枪一指,立刻哀求告饶,老老实实地被押到后院关了起来。黄历和程盈秋搜检了一番,林顺风搜刮来的钱财都成了他们的战利品。这时,林保根将受伤的林德魁扶了出来,让他在椅子上休息,可林德魁却说什么也不肯,嘴上不停地说着自己没事,晃晃悠悠地蹒跚着走了。
“他很害怕咱们。”黄历抿了抿嘴角,有些轻篾地笑了笑。
林保根有些难堪,在自己家的村子里,本想着lù个脸,让黄历和程盈秋高兴一下,可看这样子好象有点事与愿违。
“收拾收拾,咱们快撤吧”黄历转身进了伙房,将里面的盐全部装起来,又随手拎了半袋白面,快步走了出来。
程盈秋站在窗口,望着外面,脸sèyīn晴不定。黄历凑过去一看,两个老头正在与林保根说着什么,林保根脸红脖子粗,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恨恨地一跺脚,转身走了回来。
“咱们走吧”林保根脸sè很不好看,气呼呼地接过黄历手中的东西。
“走吧”黄历不问也猜出**分,为了不让林保根更加难受,他冲着程盈秋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问。
三个人出了维持会,将东西扔上大车,林保根一言不发,坐在前面,等黄历和程盈秋都坐上去,用力一挥鞭子。那两个老头儿躲得远远的,看黄历等人走远了,才象是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一口气。
出了村子,林保根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咬了咬嘴chún,呸,向地上啐了口唾沫。
“嘿嘿,受气了?”黄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林保根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他们怕受牵累,让咱们赶紧离开。我就不明白了,鬼子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硬气着说话。那个白胡子老头是族长,他一来就问我:‘你是不叫我们活啦?’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打鬼子就成了害人的事情,怎么救了人,不仅没得到感谢,还要赶咱们走呢”
黄历轻轻抚着额头,半晌才说道:“不用想那么多了,我们杀鬼子,不是为了让人们感jī涕零,也不是想当什么英雄,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他们呢,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随他们去吧”
程盈秋一直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她心中的疑问并没有因为黄历的解释而消除。
……………………
太阳直shè到山谷深处,山象排起来的一样,一个方向,一种姿态。这些深得难以测量的山谷,现在正腾腾的冒出白sè的、浓得象云雾一样的热气。就好像在大地之下,有看不见的大火在燃烧,有神秘的水泉在蒸发。
队伍还是向高山上爬。前边的人们不断的停下,用手挥着汗水,有的飞到后面人的脸上,有的滴落在石头道路上。山谷里没有一丝风,xiǎo块的天,蓝得像新染出来的布。
“我们应该出了mén头沟了,这山可真够爬的。”沈栋在地图前仔细测量着,估算着现在部队的位置。
“爬山倒是xiǎo事,就是伤病员不好nòng。而且,这路我只走过一回,心里有些没底。”林大猷叹了口气,“但我们的方向应该不会错,要是能碰到人家打听一下就更好了。”
“可惜呀,埋了不少的物资。”另一个队员咂咂嘴,摇头道:“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取回来,到时候没准都烂成泥了。”
沈栋淡淡一笑,没有吱声,东西再宝贵,也没人命值钱,这是黄历一直以来的看法和主张,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扎下了根。只是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都认为人命和草芥一样。
昨天晚上,他们成功袭击了煤矿。对于日本人来说,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会遭到来自外部的袭击,瞭望塔的监视重点竟然是针对独立封闭的矿工宿舍区的。沈栋在白天的侦察中已经mō清了鬼子的巡逻规律,并且发现通到煤矿的铁路正是他们潜入其中的最佳路线。尽管日本人的数量与特勤队几乎相当,但特勤队有一个优势,那便是多数都是一长一短双装备,而在夜战和近战中,连shè手枪的威力要远远大于步枪和刺刀。
夜半时分,沈栋等人给鬼子们表演了很漂亮的一场化装潜入,伪装成巡逻队的特勤队员从铁路潜入矿区,控制了瞭望塔,也就控制了这个矿区最具威胁的机关枪。随后,其他队员们开始纷纷涌入,迅速包围了鬼子兵和矿区工作人员的宿舍,用手榴弹和短枪展开了一场夜间的奇袭,用极其微xiǎo的伤亡取得了令人吃惊的胜利。
随后,特勤队员在解放了的矿工的帮助下,对煤矿展开了大破坏。矿内贮存的油料和炸yào成了最好的工具,到处点火,到处埋炸yào,chōu水机被炸毁,大水车也摇摇倒了下去,锅炉被炸裂,发动机被烧毁,甚至连矿井也被灌进一桶桶煤油,变成了火窟,各种各样的矿场机件被扔了进去,烟火在旋转升腾。
在熊熊火光照shè下,特勤队员和被解救的矿工们带着胜利的喜悦,以及破坏带来的快感,连夜开始了撤退。因为考虑到矿工的身体状况,沈栋等人选择了距离最长,最不好走,但也是鬼子最难以追赶的道路,开始向会合地点行进。
中午,他们翻过了一座山,地势平坦了很多,队伍绕着另一座xiǎo山的右侧行进。不久的工夫,脚下的石子路宽了,平整了,两旁出现了葱翠的树木,他们转进了一处风景非常美的境地。这境地在山凹里,山峰环抱着它。四面的山坡上都是高大浓密的树木。粗大的树干上,布满青苔,山路两旁的岩石,也几乎全叫青苔包裹。一个大水潭呈现在面前,一个xiǎo瀑布挂在石壁上,向下哗哗倾泻着明净的水流,潭水的水面上不断窜着水huā和浮萍。
“这里竟然有人家?正好过去打听一下。”沈栋放下望远镜,用手指着山坡上的几座木屋,感到很惊讶。
住在这里的十几户老百姓生活非常贫苦。但在这深山老林里,却暂时感受不到外界的战luàn,在他们心中,恐怕这也算是一个桃huā源地了。
见到军队过来,村子里的人十分害怕,但却没有四处逃窜,而是面带惶恐地望着走过来的几名大兵。村庄的几个老年人,态度恭谨地在村前迎候。
这村子太xiǎo了些,沈栋又怕惊扰了这些百姓,便和村中老者相商,借了些锅和干柴,命令部队在山谷中开始埋锅造饭。他和林大猷等几个人被一个长者请到村中的一户人家。房舍的房椽下面吊挂着很多东西:大葫芦瓢里装满扁豆种子,长在青棵上的红辣椒,一捆削好的山荆木棍子,一串剥开皮的yù米bāng子。两个红皮的大南瓜,分悬mén口左右,就象新年挂的宫灯一样。
这家房子很xiǎo,祖孙三辈人却很齐全。老头子招呼着大家,叫老伴、儿媳和躺在炕上的孙nv儿退避到炕角上去,把在灶火台上烤着的烟叶也清理了,让他们坐下休息。
据老汉说,这里也知道外面是xiǎo鬼子的天下。因为有村中有几个人是负责出外买盐巴等生活必需品的,所以也不是完全的与世隔绝。
这一家人吃穿使用的东西,每一件都好象鲜明的打着乡野的印记。他们的衣服,máo皮是一部分,树皮和草又是一部分。只有那害羞的、靠着窗台坐着一声也不吭的媳fù才穿一件布褂子。布的颜sè是染的不匀的黑红sè,这种颜sè的原料也许是什么植物的果实,也许是长在山坡上的野靛。
起初,这屋子里很暗。含有多量油脂的松枝,在灶火膛里吱吱剥剥的响着,屋子里弥漫着有香味的烟。当饭快要煮熟的时候,阳光照shè进来,屋子里非常明亮了。米饭在锅里突突的响,饭香味也散sh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