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逮到了机会的宁雷事无巨细的把当年共和国考察狂风战斗机一事和梁远说了个通透。
“啊，宁叔八六年去了联邦德国我怎么不记得了啊，早知道有这事儿我早就和Mbb联系了。”
梁远随口说了一句，商飞完全是民航项目哪怕是有着大运血统的贝尔法斯特都同样如此，梁远又没刻意打探军工方向的东西，因此是真不知道Mbb在军工领域和共和国之间的渊源。
“这都够妖孽的了，再早一年还让不让人活了。”
唐婉在边上抱怨了一句，所有人都笑了出来。
“前一年小远还拿着遥控飞机吊着毛毛虫吓唬妹妹的零花钱呢，可看不出哪里有什么天才的苗头。”宁婉嘉也笑着掀了梁远的老底。
梁远就知道自己的变化瞒不过宁婉嘉，听丫头说起偷渡前一年自己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觉得心里有点发虚，连忙岔开话题。
“没个合适的理由一千所也不好乱伸手，海航那是没航空母舰，舰载机这玩意一千所怎么高调都没人管，换成其他就算政策没问题也懒得花精力和某些友商斗智斗勇。”
在梁远看来共和国海军力量是共和国传达自身意志的全球触角，水下核力量是共和国生存的基石，其他空军陆军什么的除了打核大战，否则用到的地方不多，完全不用自己特意为其开挂。
至于某岛，实力过了某个临界点海军一家就能解决，实力不到哪怕是三军齐上也是白搭。
“然后你就把一千所的事情都推到宁叔头上？”
“宁雷不是我说你，改开改开就是为了扭转观念，有大老板投资就不错了，难不成还得送到你们嘴边喂着不成。”
唐婉吐槽着宁雷的态度。
宁雷无奈的呃了一声，实没办法和唐婉掰扯军队和社会完全不是一码子事儿。
“宁叔，反正条件我都放台面上了，飞机设计我又不明白，随便宁叔组合好了。”
“大猫这个系列就不说了，Mbb的钛合金翼匣技术我争取把它买过来，我妈那边一直在改进斯贝，最新版的斯贝又增加了百分之七的推力，加力推力已经从98.15KN增加到了105.15KN～。”
斯贝别看推比低，但底子是大推的底子，改进潜力绝非欧洲新研制的那一票三米多长的中推所能比拟的。
“最新的斯贝实验型推比都6.3了，妈，啥时候把斯贝改到推比7，啥时候华晨在国内就能躺着赚钱了。”
说到这梁远竖起大拇指对着自家老娘用力的晃了晃，10515～五位数的推力妥妥进入到了大推的门槛，这也是梁远目前对罗罗Rb119转让不太热心的缘故。
如果华晨动力攻克五米级别长度的大推，三米级别长度的中等推力航空发动机，共和国自身装备的需求大概只有下一代高级教练机这个机种，虽然老巴的超佩刀项目对中推也有需求，不过梁远也不确定为了高教加老巴的项目研制一款全新中推是否值得。
“有了超算和法国M88发动机的技术，斯贝后续型号改到推比七不算难，不过继续向推比八或是推比九的级数改，就得重新研制了，原基础上的修修补补是不成的。”
“嫂子，推比七的斯贝改哪年能成熟上机？”
“改到推比七怎么也得两三年时间，改到推比八最少也得五六年时间，推比九可能要下个世纪，再多我就没把握了。”
李远铃随口说了华晨动力在斯贝改上的预期进度。
听李远铃如此回答，宁雷只是十分惊讶华晨动力的研发速度，梁远却差点泪流满面，自家老娘要是真能解决掉推比七的航空发动机，歼十一先不用管，十号的动力怕是共和国自己就能解决了。
至于剩下的推比八和推比九梁远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很明显梁远从未在华晨动力的文件上看到过关于推比八和推比九的航空发动机改型计划，李远铃这时候提起这个就是在给自己儿子刚刚冒出来不久的那个四代重歼计划做背书。
“嫂子厉害，以后快反九十三的动力就指望华晨了，就算被小远忽悠了，单单有嫂子这个消息这趟旅行就值了。”
宁雷笑着伸出双手，心悦诚服的对着李远铃的方向晃了又晃。
无论宁雷还是李远铃作为资深业内人士都知道，航空发动机就是飞机的基础没发动机飞机再先进也是白搭。
“宁叔，我说个馊主意，九十三军可以面向全系统招标歼击轰炸机，要求具备超低空突破能力，具备超音速飞行能力，最大载弹九吨，最大航程3900公里，最大速度2.2马赫。”
梁远给出的数据就是了参考狂风战斗机的性能数据，如果飞机打算实现这个性能数据，路只有两条，要么采用变后掠翼的设计，要么航空发动机的推比超过8最好达到推比9，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从性能数据上分析，共和国的歼轰七和狂风战斗机差不多是同一级别的攻击机。
歼轰七长度21米，狂风机长16米
歼轰七翼展12.8米，狂风翼展13.91米（展开状态）
歼轰七空重14.5吨，狂风空重13.9吨
歼轰七最大载重12.9吨，狂风最大载重14.1吨
歼轰七最大航程3650千米，狂风最大航程3890千米
歼轰七最大速度1.6马赫，狂风最大速度2.2马赫。
歼轰七军用推力2*55.56KN，加力推力2*93.05KN。
狂风军用推力2*43.8KN，加力推力2*76.8KN。
论最大速度歼轰七比狂风低，论最大航程歼轰七也比狂风低，论最大推力和军用推力歼轰七却比狂风大，产生这种情况的唯一解释就是双方的翼型截然不同，变后掠翼的性能好不好死重大不大一目了然。
当然，歼轰七还可以仿造太平洋对面的F18上时髦的可控大边条，据说这玩意能完美顶替变后掠翼的效果，但F18只有1.8马赫的最大速度实在让这个完美替代有点呵呵。
打个比方变后掠翼的最大优势就是在飞机发动机推比为6时，使飞机获得发动机推比为8的性能数据，格鲁门胎死腹中的超级雄猫计划，推比7.5的航空发动机就足够推动超级大猫进行超音速巡航。
F22那个据说搞定低速、亚音速、超音速的万能翼型进行超音速巡航时付出的代价是什么，航空发动机的推比10+。
海外变后掠翼被淘汰的基础有两个，航空发动机推比直接爆种到10+，音速M2.5以上时大气摩擦热量对飞行器结构的巨大破坏。
换句话说有了10+推比的航发，板砖也能飞M2.5以下，地球的面积又不算大，翼型当然可以随便搞，而速度越过M2.5以上时，飞机的结构材料就得从铝合金换成不锈钢，一旦飞机的主材从铝合金换不锈钢，空优战斗机类型的飞行器10+推比的航空发动机又显得不够用了，至少得30+的推比才够用。
如果忽略人类那短得可怜的寿命，从杠精属性的变后掠翼角度看，航空材料落后，航空发动机推比落后，不能支持老子飞得更快也是成立的。
科技发展的长远角度变后掠翼，航空材料，航空发动机推比之间的关系，无论哪个用落后一说都很不恰当，用螺旋上升倒是十分贴切。
当然就航空母舰舰载机这块来说，变后掠翼极佳的低速性能可以吊打一切不服，其他翼型哪怕转换成杠精属性都没用。
华晨动力既舍得砸钱，又有李远铃这种天才总师，推比8的航空发动机下线都要五、六年的时间，推比9搞不好都得下个世纪去了，梁远才不信共和国其他动力供应商会莫名爆种，在华晨之前搞出推比8级别的航空发动机。
发动机的路子走不通，参与快反九十三装备竞标的就剩下一条变后掠翼了，当然，如果北边的大厂能爆种搞定毛子提前把苏30之类的国产化梁远也心甘情愿的认栽。
港基集电虽然追上了国际芯片产业的尾巴，但对军工领域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港基集电目前在超算、通信、通用cup、制程技术四个领域齐头发展，本身就极度渴求人才和资金，完全没有精力进入军工行业。
军工行业的芯片换代远没民用行业那般快速激烈，港基集电若分心进入只会拖慢自身的发展节奏，因此在梁远的规划中，港基集电只能为军工行业提供安全的基础芯片基础通信网络等产品，至于芯片怎么用还得需要军工领域的专业人士来开发设计。
目前共和国围绕芯片设计能力最强的机构又是港基集电本身，在巨型企业虹吸效应之下，那种能从基础开发做起的优秀人才都被梁远挖来，投入到最为激烈的民用竞争领域，这就直接导致了军工行业少有聂晓天、王欣那种可以挑大梁的顶尖人才承担起整个芯片应用体系的研发。
梁远又不可能把王欣、聂晓天这个级别的大牛投入F14战斗机的航电国产化项目里，因此搞个成熟的技术平台在此基础上进行再开发就可以成倍的降低研发难度，毕竟港基集电的那类研发都属于拓荒者，而跟随者山寨的难度会成倍的降低。
格鲁门指望不上，狂风就成了梁远的选择之一，只是梁远没想到宁雷和狂风战斗机之间还有一段曾经的故事。
梁远虽然说得零零散散，但和梁远打交道这么久了，宁雷也隐约猜到了梁远的意思，共和国自己憋f14难度太高，从海外引进狂风战斗机平台，有了这个基础对比着欧洲技术在憋f14就会简单许多，起码最头疼的翼盒问题不在是障碍。
f14国产化项目和四代重歼项目又是同步进行，虽然宁雷猜不透梁远哪里来的底气，但也隐约猜出f14国产化项目的本身或许只是梁远为了四代重歼所进行的技术验证而已，换句话说就算f14国产化成功，大批量生产装备的可能性怕是也不大。
不过一旦四代重歼研发卡壳，国产化的f14又能顶上坑，这完全符合梁多坑多备胎的办事风格，宁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四代重歼才是梁远的最终目的。
“小远这个可不算馊主意，直接山寨f14小远是怕提前引起太平洋对面的注意吧，毕竟我看远嘉近几年的发展计划对岸是绕不过去市场，通过狂风平台学习技术，小规模生产f14验证技术，最后直接批量四代重歼才是小远的隐藏心思吧。”
“海空军现在装备的那几架F14战斗机小远是不是起了窜号的心思，一旦将来F14国产化成功就直接一架顶一架的替换掉～”
宁雷笑呵呵的直接揭穿了梁远那些没说出来的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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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远看宁雷揭穿了自己，只是笑着也不说话。
宁雷用手指虚点了梁远两下，说道:“既然小远这么有信心宁叔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回去让一千所拉上几个院所，准备好接快反的订单，多了宁叔不敢说，装备三两个飞行团还是没问题的。”
梁远还是笑着不说话，不过嘴角的弧度大了许多，飞豹真正装备了多少梁远是不记得了，但飞豹在海军入役之后，共和国空军秒变王境泽梁远还是记得的。
躺赚的未来就是值得期待。
一通视频电话打了接近两个小时，好在港基集电的技术给力，居然没有遇到半途掉线。
两个丫头和度假正爽的两位中年妇女聊了一会家常，放下电话时屏幕上显示的最终通话时长刚好2小时零7分。
“能视频的电话就是不一样，居然不知不觉的打了这么久。”
宁婉嘉感叹了一句。
“小远，你说以后这样的视频电话可以拿在手里随身携带是真的么？”
宁婉菲揪着梁远追问以前吹下的牛皮。
“当然是真的，菲菲要不我们打赌怎么样？”
“你笑得那么坏，肯定是转着什么坏心思，才不会和你打赌呢。”
三人说笑间王欣从外边走了进来。
梁远和港岛的宁雷等人通电话，原打算打普通的国际长途，不过还没等梁远拿起电话王欣一脸神秘的从外边找上了门，说要给梁远一个大惊喜。
然后三人被王欣带到了一个全新的特殊装修过的用来打视频电话的小会议室。
这年头所谓的互联网或者叫信息高速公路全球都是不存在的，打跨越国境或是跨越洲际的视频电话只能通过地球同步轨道通信卫星中转。
地球同步轨道通信卫星这玩意到底有多贵，两、三亿美元一颗还是友情价。
租赁一个卫星转发器三百万美元起步一千万美元封顶。
梁远在研发上向来财大气粗，亚太一号通信卫星上天之后，通信实验室直接租赁了一个卫星转发器用来研发基于自家芯片的地面收发与通信网络。
当然，为了防止信号泄密港基集电和国安通信实验室联合搞出来了一种叫做基于数字信号处理器的混沌时序加密技术，具体的技术细节梁远看不明白，只是知道这种和超算运算能力关系密切的密码太平洋对面暂时破解不了。
“大少，视频效果怎么样。”
“听好的还是听坏的？”
梁远笑着问王欣。
“当然先听好的建设一下心境，更好的迎接坏消息的打击。”
“非常好，甚至远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哇哦。”
对于大老板的赞赏，王欣借用了老板娘常用的语气助词，还非常有少女感的跺了跺脚。
“好了，有大少这一句表扬，接下来什么坏消息都无所谓了。”
王欣的语气神情总能让梁远回想起新世纪那些相处起来轻松，看起来温柔精致，实则荤素不忌战斗力极强的职场少妇们。
收束起自己发散得有些不着边际的思绪，梁远依旧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这次测试视频通话的技术本质就是测试港基集电通信实验室的通信网络技术，也是测试我常常挂在嘴边的互联网技术。”
梁远微微停顿了一下，带着思考的神色看起来是在组织言语。
“这次视频电话通过卫星中转大量的数据，和摩托罗拉的铱星计划非常非常相似，可惜这个技术实在过于超前～。”
“从工程角度考虑，相比在地面上立铁塔通过卫星搭建互联网络二十年之后或许能达到成本与性能之间的平衡。”
“需要二十年的持续研发能不能成还不好说，这是不是个坏消息。”
“大少，卫星这条线我们还继续跟进么？”
梁远点了点头，说道:“当然继续跟进，某种意义上，这种被摩托罗拉命名为星链的技术才代表着未来，虽然这个未来有些遥远。”
“既然我们跟进了，就肯定不算坏消息了，虽然投入的时间长了一点，但大少的决断啥时候出错过，未来有收获就好。”
若是上个位面的梁远，对王欣这种职场白骨精肯定会调戏上几句研发二十年大龄少女什么的话，不过这个位面就算了，梁远对这类隐藏的异性马屁只能笑笑了事。
王欣话还没说上几句，负责宠物蛋业务的江景峰从外边敲门进来。
从青科赛开始，梁远一边在外边浪一边又搞了一大堆事情出来，现在回到老巢了好不容易被逮到人肯定会堆着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
“大少，宠物蛋联机发热的问题还是有些严重，持续联机两个小时之后，死机几率维持在17%上下，有些影响游戏体验。”
“技术那边暂时给出了两个解决方案，一个扩大宠物蛋的外壳内部加装散热风扇，二提升芯片的制程技术减少发热量。”
知道了梁远性子的江景峰也没废话，直接说明了自己的问题。
港基集电制程技术落后的所带来的负面效应，终于在实际工程应用中开始显现。
宠物蛋东洋上市的日期是梁远定下来的，联机发热死机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江景峰既然这样这个时候提出来问题，潜台词就是发热这个问题九月甚至加上十月都可能解决不了，宠物蛋是按期发售还是推迟上市彻底解决问题，这事儿只能由梁远自己拍板。
“带我去娱乐实验室，我看看实际现场再决定。”
梁远决定亲自体验一下问题，然后再权衡利弊做决定。
梁远这次回来可是打着放火认错的幌子呢，原打算下午去东大投案自首来着，不过宠物蛋这个梁远一力主推的项目出了问题，几乎压在产品上市的时间红线上，梁远直接就没了心思去东大浪费小半个下午。
宁婉菲敏锐的发觉了梁远的情绪变化，还没等梁远说点什么，直接温婉的和梁远提起自己和宁婉嘉下午一起去东大顶替梁远把放火认错的剩余步骤走完。
梁远看着神色乖巧的宁婉菲十分的温柔可人，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不过想了又想也没想出哪里有什么异常，还是决定把返校认错这事儿交给了两个丫头处理。
午后的斜阳懒懒的照射在南湖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偶有微风略过，湖岸边摇曳的垂柳柳枝在湖面上刻画出一丝丝涟漪。
由于还未开学的缘故，南湖湖边难得的有了几分清幽，只是偶尔有人从湖边走过，几只黑尾蜡嘴鸟的嘹亮清越叫声在湖边此起彼伏。
如果忽略掉湖边东南角那一大团黑糊糊的火场遗迹，南湖湖边就是一副写意的盛夏美景画卷。
两个穿着白色格子衬衫，酒红色格子短裙的少女肩并着肩的站在湖岸边的小径上，看着远处正在火灾遗址上施工的大型工程设备。
“看起来烧得很严重哦。”
带着铃铛发卡的少女感叹了一句。
“是烧得很严重的。”
带着蝴蝶结发卡的少女附和着。
“我们去找马天元，少年班的事情应该都是他负责。”
带着铃铛发卡的少女做了个决定。
“那我们就去找马天元。”
带着蝴蝶结发卡的少女附和着。
“嘉嘉，你不要什么都不说嘛！”
带着铃铛发卡的少女有些生气了。
“菲菲，你让我说什么嘛!”
带着蝴蝶结发卡少女的小脸上满是纠结和迷糊。
“随便说点什么都好，比如去找马天元这件事。”
“可，可是，菲菲，我们真的要这么做么？”
“不是都说好了么。”
“我，我有点担心～～。”
“小远才不会生我们的气呢，恩，如果事情成功了，和小远一起读高中，难道嘉嘉不喜欢么？”
“我当然喜欢啊，就是，就是～～”
“哎呀，哪有那么多的就是，事情又不是你做的，嘉嘉可以都推到我身上嘛。”
“可是，菲菲你还说要我把蝴蝶结的饰品先借你一半～”
“呃～～，铃铛带久了有些腻歪了嘛，要不，我把铃铛饰品分你一半好了。”
“不用一半，一个就够了。”
“呃～嘉嘉？？”
“我们先把饰品换成铃铛，然后再去找马天元，办完事情了在一起换回去，小远就算生气也是没办法的，凡事都要有证据嘛。”
看着宁婉嘉忽然果断了起来，这回轮到宁婉菲犯迷糊了，总觉得自己的台词好像是被抢了。
片刻之后，坐在办公室里的马天元看着眼前陷入了争论的双胞胎内心是崩溃的～，我才评上青年学者奖不久，肯定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这对双胞胎怎么变成了一个人这一定是错觉，错觉。
双胞胎见到马天元开始时很蛮正常的，左边带着铃铛的少女先是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宁婉菲，然后开门见山的和马天元道歉，言说事件过去时间很短梁远由于火场应激后遗症的缘故情绪不稳定，不能亲自来学校接受处罚。
右边同样带着铃铛的少女只是抿嘴微笑不说话，看左边的少女和马天元交涉。
马天元一边和少女寒暄一边把这个听起来很时髦的火场应激后遗症想了又想，猛的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和自己小时候惹祸了不敢回家，所害怕的竹板炒肉后遗症一个道理么。
心底吐槽着这无法形容的新名词，马天元还是把话题转到正事儿上，双胞胎仅仅凭着颜值在东大就成了传奇，无论职工还是学生哪怕没见过也多少听同事或朋友闲聊时提起过。
马天元以前只是偶尔见过几次双胞胎，这还是第一次和两个丫头面对面交流，注意力难免放在对传闻的验证上，然后马天元就悲剧了。
刚开始的时候，一个丫头说话，一个丫头微笑马天元还能简单的分辨出谁是谁，但随着谈话的进行，双胞胎对着火这件事情的后续处理产生了很大的分歧，两人一同开口说话之后，除了靠开始时的位置分别，马天元就再也分不出哪个是哪个了。
宿舍起火这事儿马天元已经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真相，若没有梁远参合谁该吃瓜谁吃瓜很简单的一件事，问题在于由于梁远出手抗雷之后事情反而不好处理了。
好比旧社会的皇权时代，天下大灾，狗屁的皇家视而不见依旧夜夜笙歌，天下富户肯定有心善看不下去的，但哪个也没有胆子出来救灾。
一个邀买人心在那个时代连九族都能牵连进去。
梁远这事儿虽然不能和旧社会救灾那种事关身家性命相提并论，但骨子里的逻辑却是相似的。
为了应付上级领导，电路老化引发火灾一事已经报上去了，这点又不好半途改口，因此宿舍着火的因由只能和梁远沟通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理由出来。
马天元本以为这事儿不算难，线路老化是主因，宿舍使用电器是诱因，主因多多强调甚至拓展下共和国教育经费严重缺失，诱因一带而过很简单的就能把事情圆满解决，可马天元千算万算怎么也不会猜到双胞胎压根就不是奔着解决问题来的。
马天元提出解决方案之后，在马天元左手边自称宁婉菲的少女打算应下这个解决方案，不过另一个进屋后一直保持微笑的少女提出了疑问。
两个少女交流了几句之后爆发了极为激烈的争论，随着两个少女之间争论的进行，一大串类似互联网，高透明，论坛，没有不透风的墙，形象，带节奏等让马天元能理解或是不明觉厉的名词从两个少女口中不停顿的大量冒出来，直接把马天元搞蒙圈了。
听了好一会，马天元搞明白了双胞胎争论的焦点，两个丫头大意是既然说火是小远哥哥放的，那么犯错就要挨罚，挨罚就要立正，学生守则都说了损坏公物要赔偿，我们既然都赔偿了何必又把事情办得好像存在重重内幕模样。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火烧宿舍这事儿本来就稀奇，将来在高透明的互联网时代被人翻出来的几率很大，我们钱都赔了何必搞得不清不楚的影响自己的形象。
双胞胎争论了不少时间，把马天元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之后，终于得出了结论。
马天元已经上报上去的事情真相维持不变，线路老化依旧是个锅，但使用电器这个诱因改成了违规使用大功率电器，虽然是几字之差但意思可就天壤之别了。
“那少年班这边给出的最后处理结果是？？”
马天元有些小意的问双胞胎。
“当然是东大秉公执法开除了引发火灾的罪魁祸首。”
双胞胎异口同声的说道。
马天元一听这话当时就急了，开什么玩笑，财神爷啊那是，自己得多胆肥才敢干出这样的事情，开了梁远转手自己就得被东大开了。
“这不可能，可别瞎说，我绝对没那个意思。”
虽然不是正版的否认三连，但焦急的马天元还是被刺激出来了一个盗版的三连。
双胞胎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这位马主任不是言语可以说得动的，当机决定放大招。
十分钟之后，马天元看着被双胞胎召唤而来的香格里拉基金会刘涛，脸色苦的和吃了二十斤黄连相仿。
老板娘相招说是处理老板火烧东大一事的尾巴，这等简单又能在老板娘面前刷脸的好事刘涛当即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乐颠颠的来了东大。
等刘涛听完老板娘把自己召唤过来的意思居然是要把老板从东大开除掉，脸上的笑容即时的消失不见，直接做了马天元的难兄难弟。
凡是深知远嘉内情的高管，都知道这对和大老板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少女，对大老板意味着什么。
远嘉草创时的双胞胎虽然聪慧可爱，但在很多人眼里依然是正常人的范畴，梁远不但把远嘉联合创始人名头安在双胞胎头上，还把远嘉最核心的企业特区银行的股份近乎三人均分，随着特区银行的资金在远嘉体系内流转，这个决定直接导致了股份上，双胞胎成为仅次于梁远的远嘉二股东。
这几年随着远嘉奇迹般的崛起，梁远身上的传奇光环越发耀眼，没人相信梁远会不知道特区银行在远嘉体系内的独特地位。
所有的远嘉高管都明白梁远对这对少女情感，早就超出了恋人或是普通夫妻之间那种源于爱情的宠爱，而完全是在培养一辈子灵魂伴侣的节奏。
别说远嘉高管这种人尖子，哪怕是普通人都知道，万千宠爱都不如给她独立自主可以富豪一生的经济地位。
现在老板娘要把老板开除掉，不管背后发生了什么所谓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刘涛觉得自己这个外人参合进去哪可能捞着什么好，简直就是个百分百纯度的炮灰啊。
可来都来了，事到临头难道还能说临时闹肚子跑掉不成，刘涛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别误会，刚才人不齐，我只说了一半。”
瞅着这对难兄难弟，宁婉菲继续着话题，房间里只剩下了宁婉菲清脆的嗓音飘散回荡。
“不管怎么说，东大都是小远哥哥的母校，从来都没有离开东大的意思。”
宁婉菲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
“那是，今年再特招回来么？”
马天元眼神一亮，财神爷只要不是离开，怎么都好说，程序上折腾折腾完全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儿。
“是去东大附中!”
少女的语气虽然斩钉截铁，不过脸上还是升起了一丝丝淡淡的红晕。
从大学到高中？
马天元对远嘉内部了解不多，有些微微愣神搞不清楚双胞胎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刘涛只是转了转念就明白了双胞胎把梁远搞到东大附中去的真实意思。
瞄了一眼老板娘脸颊上淡淡的绯意，刘涛顿时把自己的想法给实锤了，我就说么，老板娘和老板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坑老板，这明显是要借着这个着火由头把老板弄到自己身边一起当同学一起考大学。
既然知道不是坑了，刘涛长出一口气，宁婉菲的第二句话也紧接着传入了耳际。
“刘涛过来和马主任交流下，香格里拉基金会和东大之间的合作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刘涛不觉得大老板现在读书还有什么具体意义，以梁远目前的成就而言全世界的文凭怕是都能随便拿，老板娘打算和老板当同学继而甜蜜互动啥的刘涛可不打算从中作梗当恶人。
“香格里拉基金会和东大之间的合作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如果需要随马主任安排，院里那边我也随时可以沟通。”
刘涛对马天元表示自己可以随叫随到，帮助马天元应付东大上级领导的询问。
“如果东大有兴趣，东大的土木工程系也可以参考微电子学院的方式和中建三局建立起长期的合作关系，推进产学研一体化在建筑行业的深层次应用。”
宁婉菲又十分直白的向马天元丢出了一个枣。
“刘总那份关于和东大建立更深层次合作关系的文件，秘书处已经看到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会批复。”
宁婉菲转头和刘涛补充了一句。
双胞胎在梁远身边当秘书这事儿，在远嘉核心高管的内部完全是人尽皆知，刘涛知道这是老板娘在给自己的行动做背书。
虽然打情骂俏的方式有些另类，可刘涛哪有胆子敢破坏掉，听了宁婉菲的话小鸡琢米似的频频点头。
刘涛的行动让放松下来满脑袋疑惑的马天元，更加好奇梁远、双胞胎和南湖科技园香格里拉基金会之间的关系。
话说到这里，既然有个大的决定出头顶天，梁土豪被东大开除一事直接就进入到了快车道。
当着双胞胎的面，马天元先给刚刚从东大附小升级成东大附中不久的附中领导打电话，说一会有个学生要转学去你那边的高一一班，你好好安排下千万别怠慢了。
马天元挂着副院长的衔，东大附中就是马天元分管的工作，顶头上司直接来了电话还不止一次强调别怠慢了，附中领导自然是诚惶诚恐的一叠声的应和。
别看马天元在财神爷面前没啥地位，在东大有了马天元的支持，梁远的学籍在东大内部流转完全是几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情。
十多分钟之后，东大学籍处就派专人把梁远的学籍送到了，几乎是前后脚东大附中的副校长马国光也到了马天元的办公室。
“马院长，是哪位同学来附中就读？”
马天元的这位本家比马天元年纪大多了，后移的发际线已经把丰饶的地中海变成了稀疏的黄果树瀑布。
“是一位叫做梁远的同学。”
马天元抬手把梁远的学籍资料递给了马国光。
“小梁同学的成绩十分优秀，今年刚刚代表少年班获得了青科赛的一等奖，是少年班的重点培养对象，不过小梁同学的家人不太赞同少年班较为提前的教育方式，决定让小梁同学按传统的方式读高中上大学～～。”
马天元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剩下的只能马国光自己慢慢体会了。
马国光拿起梁远的学籍快速浏览了一遍，别的不说，少年班入学考试十几分的英语成绩，这几年那些经常十来分的历史政治成绩，对比着马天元几乎堪称胡说八道的吹捧话语，已经让马国光明白这位小梁同学的来头绝对不简单。
“马校长好，小远哥哥要到我们一班就读，以后还请多关照呢。”
宁婉菲大大方方的马国光打过招呼，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双胞胎在东大附中的地位甚至比梁远在东大的地位还高，除了都是谁也不敢得罪的财神爷之外，附中领导层已经隐约知道双胞胎的爷爷就是京城的那位共和国大佬。
马国光一听宁婉菲毫不避讳的叫着小远哥哥，心里把小梁同学从来头不一般直接提升到千万别得罪的大神级别。
“小梁同学一看就是清北的好苗子，这种优秀的同学来附中就读，我们倒履相迎。”
“什么清北，小梁同学将来还是要考东大的，只是暂时完善的接受下高中教育而已。”
马国光话音刚落，马天元即刻纠正了马国光的错误说法，语气也颇为不善。
开什么玩笑，这等财神爷东大哪可能放过，三年后只要梁远愿意东大肯定直接特招，哪可能放梁远去考什么清北。
“呃，是，是～，我院的电子系可比清北厉害多了～”
片刻之后，马国光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从马天元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拐过一片树林，马国光看了看手中的学籍，感触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提前念大学的见多了，但从大学缩回来补习高中的还真是第一份见，这林子大了果然什么鸟都有。
“马校长，马校长～”
马国光听身后传来少女的喊声，听出来是双胞胎的声音当即停步转身。
“是菲菲和～呃，菲菲啊～”
看着两个带着铃铛饰品一模一样的少女出现在自己身前，马国光觉得今天自己这经历实在是太迷了。
“马校长，今天是返校日我们也去学校。”
“马校长，今天这边转学籍明天就能过去上课了吧。”
马国光眼里的宁婉菲虽然说着一起回学校，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却时不时的看一眼马国光手中的那份梁远学籍，声音里的那份雀跃和期待简直都能满溢出来。
作为已婚人士，马国光当然能从两个少女的神色和语气中发现点什么，把梁远这个名字和双胞胎划上等于号，然后马国光一边笑呵呵点头确认了梁远明天就可以入校就读，一边关心的问起是双胞胎青科赛的事情，一行人向着附中方向走去。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回炉再造的梁土豪，正皱着眉头把玩着手中一个黑色的宠物蛋。
虽然感觉到了手中由蛋壳构成的游戏手柄，温度已经超过了温热的触感，但梁远依旧没有放弃而是选择了继续游戏。
宠物精灵的对战核心思维是未来的moba模式，换句话说就是套路为王，通过装备招式搭配出一定的套路，然后开启自动对战，在目前电子技术无法支持实时战斗的情况下提前体验高品质对抗的爽点。
为了增加玩家的代入程度和系统的耐玩程度，3D化擂台对战的规则有了一点小变化，每个角色的装备与招式可以在对战之前预存三套。
虽然还是全自动对战不过每个宠物说血条从一管变成了三管，前两管血条被清空时，被清空的玩家会得到一个短时间的全局暂停，从而得到一个重新选择招式套路与装备的机会。
对战体系加入了这个小变化之后，游戏对战又带上了几分炉石之类卡牌游戏的色彩，直接丰富了游戏的套路，极大的延长了游戏的寿命。
不过梁远这么搞算是把未来二十年的游模式精华都提前透支了，未来除了改成即时战略梁远也拿不出颠覆性的游戏框架了，未来的版本改进只能在芯片进步所带来的图像进步与细节方向上的不断完善修补。
对于全球游戏产业来说，梁远搞出来的这款宠物精灵怕是会成为大部分游戏模式他妈，至于对全球游戏产业的影响梁远也说不好。
短期看肯定是利好，宠物精灵一下冒出来集rpg，moba，卡牌等许多成熟体系集成的游戏模式，绝对会对目前幼稚的全球游戏产业产生极大的推动作用。
长期看或许全球游戏产业借此机会持续爆种，迎来一个远超梁远原本位面的繁华时代，也可能短期爆发之后就此熄火，在宠物精灵划下的圈子里故步自封。
不过故步自封也好，持续繁荣也罢，相比梁远心中的那份蓝图都是无足轻重。
时间又过了一会，一直到手掌中浸出的大量汗水已经开始严重影响操作的触感时，梁远忽然吹了吹手掌，把手柄丢在桌子上。
在初始2D版本的宠物蛋时，包括长时间测试，设备的发热问题并不严重，因此所有人都没把这方面的事情当回事儿。
梁远去青科赛之前，曾让江景峰集中力量深入开发，争取把宠物蛋擂台对战时影像3D化，江景峰不负众望在大量软硬件工程师的支援下，只用了半个月就搞定了问题。
由于梁远要求过九月份上市并且一测非常成功的缘故，新版本的宠物蛋一边进行二测一边开启了批量生产。
所有人都轻视了设备3D运算时所带来的功耗大幅度增加的问题，新版本宠物蛋其他环节依没问题，3D化擂台赛带给这个时代堪称震撼性画面的同时，直接导致了设备设计散热量不足的问题越发凸显。
跟过来看热闹的王欣及时的递给梁远一条凉水浸过的毛巾，梁远飞快的把毛巾裹在手上，一股无比舒爽的冰凉触觉从手上传来，梁远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一般的铁杆玩家也就这样了。”
根据上辈子丰富的游戏经验梁远下了个定义。
“大少厉害，坚持玩了三个小时～”
江景峰凑过来拍了个马屁。
“我这算啥，什么辅助的游戏装备都没有，只能靠皮肤散热硬抗，肯定有超级铁杆能玩一天甚至更多的。”
为了游戏主机降温，梁远见过的奇葩多了去了，对着风扇、空调玩的那都是一般铁杆，不用电疗就能治好，真正的超级铁杆都是进入到大型冷库中进行游戏的，属于高压电都电不好的那种。
感觉手上的温度降下去了许多，梁远又拿起宠物蛋的手柄感受了一下，真TM的热啊，比未来知名的高通牌暖手宝还热。
三个小时对于深度沉迷来说处于正爽着的状态呢，设备发热到无法进行游戏，还是挺影响体验的，游戏机过热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怎么也得坚持六个小时，机器丢风扇前冷却的时间，刚好让玩家去活动身体吃饭上厕所然后回来再战。
“机器里的空间还能添个风扇不？”
梁远问道。
“大的装不进去，小的于事无补。”
“小的能增加多久的游戏时间？”
“大约三十分钟或者四十分钟，我们没详细测试过，主要是加风扇就要加成本，多了个风扇电源电路板设计也要更改。”
“现在，宠物蛋的体积刚刚好，再大就不萌了。”
梁远说了一个江景峰听不懂的新名词。
“别考虑成本，在风扇散热上下心思吧，宁可重新设计电路板，也要把游戏时间推进到六个小时，不要寄托于制程技术的进步，我们强行开启了游戏时代3D化，未来主机性能竞争的残酷性不会亚于制程技术的竞争，芯片制程进步我们的游戏版本、设备版本也会随之更新，到头来还是要上风扇降温的。”
“如果设备内实在装不进去，那就把硬件功能分解，3D对战额外”
梁远语气缓缓的下了决定。
“大少，我们目前生产出来的十多万宠物蛋该怎么办？”
江景峰问道。
“已经生产出来了，有改进的余地没有？”
“余地不大。”
“目前版本的宠物蛋生产先暂停，已经生产出来的宠物蛋等改款新品下线以后，以工程机赠送的名义做活动用吧。”
“恩，香格里拉电器打进东洋市场挺难的，届时可以推买无叶电风扇或是空气净化器送宠物蛋活动，或者反过来也可以，营销部门看着办～。”
江景峰听着频频点头。
“大少，那九月份上市的事情？”
王欣也跟着问了一句。
“上市的事情先暂停了吧，我们赶圣诞节的档期好了。”
“这回吹过的牛终于破产了，我还在大会议上打包票说今年至少能卖两亿美元呢。”
梁远笑着自嘲了一句。
“大少这怎么能算失败，明明是江景峰他们设计得不合理。”
王欣神色有点认真的给梁远开脱着。
“今年没卖出去明年的任务可就重了，为了避免牛皮破产我决定把宠物蛋涨价销售，人类第一款3D游戏怎么也得卖个值个的身价出来吧。”
“大少打算涨到多少？”
“299美元好了。”
“是不是～贵了点～”
在座的所有人都不会明白3D娱乐给人带来的震撼，索尼的ps游戏机能异军突起干脆的干掉世嘉和任地狱直接晋升成行业大佬，除了层出不穷的优秀游戏支持之外，Ps游戏机的3D性能吊打同时代所有主机平台也是重要因由。
索尼第一台Ps的发售价格就是299美元，哪怕是上市延期，宠物蛋也足足提前了四年时间把全球游戏玩家引领进全新的视觉时代。
从8位主机毫无过度的晋升到32位主机，这种震撼大约等同于个人移动终端从传呼机时代，越过功能机时代直接晋升到第一代苹果手机。
硬件上的冲击已经如此巨大，在搭配上已经由历史验证过的口袋妖怪加农药类竞技，软件上的冲击力也同爆炸。
哪怕是99美元，海外该买不起的群体还是买不起，价格提升至299美元之后，卖一个相当于没涨价之前的卖五个，年销量只需卖500万就能达到原本12亿美元的预期销售额。
九十年代，全世界发达国家的中产阶级肯定超过一亿个家庭，宠物蛋哪怕达到30％的渗透率，也会带来至少3000万的销量，这是一份三两年之内或许给远嘉带来近百亿美元现金流的大收入。
江景峰搞定3D之后，梁远延期宠物蛋的上市日期，除了从品牌美誉度考虑之外，共和国已经可以批量生产的5微米产线也是主要因素。
5微米制程的产线本来就是严重落后于时代，要想收回成本只能是走一波流的路子，逮到一个利润丰厚的细分市场，野蛮用巨大的产能直接淹没这个细分市场的所有胃口，不给其他厂商留下一丁点的追赶时间和市场空间。
梁远打算爆5.0微米产线的产能，接近30条线投资60个亿，如果算上其他洁净厂房、供水配电、人员培训等辅助开支，怕是得接近百亿人民币的成本，哪怕人民币再不值钱换成美元也有十二三亿了，这十多亿美元如何回本，产线后续如何维持都是梁远头大的问题。
吹牛当时一时爽，后续擦屁股哪怕是自己的也足够的闹心，涨价外加延期也就成了梁远顺理成章的选择。
江景峰自然不会知道，哪怕宠物蛋没什么问题，随着5.0微米产线的采购爆发，梁远也一直在考虑是不是把宠物蛋延期上市，第一波如果供货不足导致价格炒到天顶星上去，以海外大厂的实力一个季度足以搞出类似玩意来争夺市场了。
“王欣姐，大会议决定上至少25条5.0微米产线的事情传达到下边没有？”
“上个月就传达到了橙色级别。”王欣点头说道。
“江景峰没到橙色可也差不多了，提前听听也没啥，和你们说实话，宠物蛋是我上产线爆产能最大的底气之一，哪怕不出事宠物蛋延期上市，等国产产线大批量投产也在我的考虑之中了，刚好江景峰干得不错，即完成了竞技3D化又发现了一个硬件的大问题，直接帮助我做了选择。”
“大少，听你这么一说，那岂不是为了一个游戏上了二十多条晶圆生产线，这事儿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江景峰张大着嘴巴，明显被梁远的想法给吓住了。
江景峰的脑洞向来大，看问题的角度也格外的与众不同，被这货这么一形容，梁远都觉得自己爆产能的事情简直扯淡到家。
看王欣也跟着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梁远就知道被江景峰这货一说，王欣的思维也被带进了沟里。
还是自己培养的小媳妇好，不管消息如何的不可思议，只要是自己的决断宁婉嘉向来觉得顺理成章，才不在乎是不是惊世骇俗呢，看着王欣的神色梁远的脑海里忽然不可抑制的冒出了这个念头。
感触归感触，该解释的还得解释，梁远只好补充说道:“宠物蛋这个对于新产线的产能来说只能算做是外快，还有一个产品才是晶元产线的主营业务，不过技术暂时还没到手大家还得等等，我估计明年就差不多能启动研发了。”
王欣等人追问了梁远几句不得要领也就没继续问。
梁远来江景峰这边差不多呆了一整个下午，抬头看了看天色和自己约两个丫头一起吃晚饭，然后去看失火三人组的时间快到了。
又闲谈了几句，梁远离开宠物蛋项目组打算去东侧门和双胞胎汇合。
宠物蛋项目组在南湖科技园靠近西侧的位置，距离东门还是蛮远的。
拒接了江景峰等人叫车的提议，梁远安步当车在科技园里慢悠悠的踱步过去。
经过两年多不惜工本的建设，南湖科技园距离梁远当初和梁海平形容的那个园林式科技园区已经相去不远，园区内到处是松柏等常绿乔木，所有的建筑都被树木所包围，主干和支线道路两旁则是精心修剪过的灌木从。
园区内的道路除了常见的柏油马路之外，还有两条白色的十分粗壮的并行工字型钢梁在树林中蜿蜒穿梭，这玩意就是梁远主导上马的磁悬浮运输验证装置。
由于梁远给民主德国开个挂，使得目前东德的社会情绪比较稳定，受此影响原本胎死腹中的两德合建柏林城区先进交通轨道工程，也就是柏林磁悬浮城际铁路项目已经推进到沿途选址最终确定，施工装备即将进场的程度。
以西门子，蒂森，阿德兰茨三家联邦德国工业财团所组成的磁悬浮工业集团，已经十分爽快的和民主德国统一车辆联合体达成了转让常导磁悬浮列车的技术协议，而转让技术的总成本只不到四亿美元。
其中西门子转让磁悬浮列车制造以及列控技术，蒂森转让长定子线圈同步直线电机控制驱动技术、常导电磁铁控制与制造技术，阿德兰茨转让磁悬浮轨道建设技术。
曾经位面的共和国以国内数万公里的高速铁路建设为诱饵，打算耗资百亿从彼时已经统一的德国磁悬浮工业集团引进技术，结果被磁悬浮工业集团断然拒绝，这个因由也是轮轨铁路在京沪项目中战胜了磁悬浮技术最为重要的原因。
和共和国某群残次品种的变异资本家不同，在涉及国家统一的大义面前，海外的许多资本家可是有底线有热血或者叫有长远目光的，近的有两德统一，远的有太平洋对面的南北战争。
当然，统一之后的剥削清算是另一个故事了。
在东德统一车辆联合体和磁悬浮工业集团达成协议不久，共和国北方车辆集团就和统一车辆联合体就联合开发低速磁悬浮项目签署了合作框架。
南湖科技园所修建的这条贯穿了东大、南湖科技园、乐高一、二期、长白岛燃机实验室，科学家花园，南湖科技园员工社区跨越了浑河两岸的双向低速磁悬浮观光验证线，某种程度上就是西德常导磁悬浮技术的变种。
西德常导高速磁悬浮铁路的机车采用的是抱轨方式，车辆趴在路基上移动，南湖科技园的观光线虽然也是抱轨，不过却是采用了车辆吊在轨道下方移动。
梁远给磁悬浮观光线项目组下达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项目的成品效果必须要有未来感，其他的什么速度、载重之类的要求梁远压根连提都没提。
承建磁悬浮观光线的共和国北方车辆集团、中建三局、中铁七局联合项目组绞尽了脑细胞，数易其稿之后终于拿出了一个梁远满意的方案。
最终这条观光线采用半透明胶囊型车体，常导吊装轨道方式驱动。
梁海平领导的北方车辆集团算是最了解梁远想法的企业，在梁海平的指挥下北方车辆集团把兰州化工厂、北方精密设备有限公司、港基集电都拉进了磁悬浮项目组。
港基集电出自动化控制的系统解决方案，兰化出由高强度工程塑料所制成的多彩胶囊外壳，北方精密设备出塑料精密加工生产线，北方车辆负责技术吸收与胶囊总装。
既然名字上挂着胶囊的名头，实际上的成品造型自然是胶囊差不多，胶囊列车的承重框架是高强度航空铝合金，胶囊外壳是兰化最新研发的改型聚碳酸酯，磁悬浮外壳上使用的改性聚碳酸酯是宠物蛋外壳的晋级版，除了颜色自然之外，具备耐紫外线和耐寒两个属性。
若非梁远一再强调未来感、科幻风，这层改型聚碳酸酯的外壳完全是多余，当然多了这个五彩斑斓的外壳之后，低速磁悬浮车厢第一眼看去可就真的是个胶囊模样。
胶囊车厢长八米宽四点七米高四点米，虽然运量没做什么要求，不过设计团队依旧为胶囊车厢加装了重联功能，限于线路弯曲半径支持最多三节车厢重联或者单节上线运行，每个胶囊上半部分都是由透明的高强度玻璃组成，透明顶棚自带感应式遮阳帘，座舱正前方配备显示屏实时显示速度、温度等外界信息，车厢座位采用2+2布局合计四列，满载可以一次性运输十六人。
胶囊列车这玩意出来试运行时，来自民主德国的磁悬浮技术支援工程师人都看得呆滞了，直到确认了这玩意的速度数据每小时不过60公里，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恢复了正常。
原本磁悬浮胶囊打算九月份就正式投入使用，不过包括东大、沈城市政府等合作伙伴一致认为这玩意最好献礼国庆，这类边际权利科技园也不在意直接顺了伙伴的意思。
虽然推迟了正式营运时间，不过系统的调试测试工作一直在持续，梁远从科技园西侧步行到东侧大门这段距离，透过茂密的树林间隙就三次看到白色，蓝色，橙色这三种不同颜色的胶囊列车几乎悄无声息的在吊轨下方呼啸而过。
由于外形过于科幻，每每有胶囊列车驶过时常有科技园的员工在路边驻足观看指指点点，议论着这东西正式营运之后，天天坐着过河去燃机那边的新食堂吃饭。
南湖科技园和东大联建的这条观光实验线，对东大老师和东大学生全部免费，南湖科技园员工也是免费，对外销售的观光票只在乐高有售，票价五元童叟无欺，不过优惠也有，持沈城中小学学生证票价一折，持沈城其他学校学生证票价二折。
为了防止带人逃票等事件发生，胶囊磁悬浮的票务系统是全新研发的数字化结算体系，智能纽扣作为通行凭证、结算凭证甚至身份凭证等核心设备被引进到了票务系统之中，搭配着港基集电早已运行了许久的分流翼闸等设备，一个和未来数字化地铁支付网络类似的系统已经搭建成型。
胶囊磁悬浮采用环线方式运行，全线开设了二十一个站点，每个站点都有分叉线路进入站台停靠，不影响主线上的车辆快速运行。
说起来起初李远铃等人完全不理解梁远对内大规模免费对外一定要收费，并且把票价定成五元这个在九十年代初显得十分昂贵的高价位，以梁土豪不差钱的性子这个决定看起来十分让人费解。
梁远笑着给出了一个极为强大的理由，不经过千奇百怪的人民智慧考验过的系统，绝对不是一套成熟的系统，梁远之所以把“套利”空间搞得看起来如此巨大，就是为了让人民群众开动脑筋寻找漏洞，充当免费的劳动力，帮助科技园快速完善以智能纽扣为核心整套支付体系。
听了梁远的理由李远铃等人彻底不知道说点啥好了，第一反应都觉得这货简直坏透了彻底的不可救药那种，梁远执行大规模免费政策所带来的好感，直接被顶替得半点皆无。
梁远转过最后一个路弯，科技园的侧门遥遥在望，隔着老远，梁远就看到两个苗条的身影正等在侧门，在双胞胎的对面还站着两个穿着蓝色工厂干部装，正在和安保人员说着什么，看起来可能是要进科技园办事或者找人。
“小远，这边～。”
清脆的嗓音先后响起，两个丫头笑吟吟的对梁远招手。
梁远也笑呵呵的挥手，不过随着距离的拉进梁远忽然发觉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头。
“嘉嘉和～呃～嘉嘉～”
梁远左看看右瞧瞧，猛的后撤了一步，警觉的看着两个丫头。
从小被坑得多了，梁远已经养成了某种程度上的条件反射。
“不小心把铃铛发卡弄丢了。”
双胞胎齐刷刷的说了句。
我信了你个大头鬼，梁远正狐疑着呢，双胞胎又齐刷刷的上前一步，一人一边把梁远的手臂半搂在怀里。
“小远，我们一起去吃饭～”
“小远，今天晚上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梁远能分辨出双胞胎的情绪很兴奋，语气里的雀跃明显得挡都挡不住。
“你俩究竟干了什么坏事？或者是惹祸了要我去顶缸么？”
“就不能买彩票中奖么？”
一个少女回答道。
梁远扯了扯嘴角，以两个丫头名下的远嘉股份而言，这几年怕是期期中五百万资产都不会涨得这么快，这年头彩票的头奖连百万都没有，中奖哪可能兴奋成这样。
“科技园上了至少二十条5.0微米的制程产线，这个理由值不值得庆祝？”
另一个少女开始了明显的胡扯。
“信你俩我就是傻子～。”
梁远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被双胞胎拉着转身，向园区的食堂走去。
“这几位小同志，等等，请等等，请务必等等。”
一个十分焦急、有点破音的中年男性嗓音从三人的身后传来。
梁远停住脚步，转过身，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喊住自己的男子。
“什么事？”梁远问道。
“我叫方伟林，党员，清华大学光电工程系毕业，四机部八四一所光电科代科长。”
蓝色干部装说了一句十分符合这个年代社会期待的回答，然后略显手忙脚乱的从随身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介绍信。
随着梁远停步，门岗里的安保人员开门出来了一位，带着一丝警惕的站在梁远和方伟林之间。
“呃～～。”
这种异常正义的介绍方式，使得酒精考验的梁土豪十分的不适应，觉得自己被碾压直接卡壳了。
“方科长您好，有什么事？“
发觉了梁远不适应，不知道是哪个宁婉嘉及时追问了一句。
“冒昧打扰，异常抱歉，我是听到～呃～”
方伟林有点懵圈了，我是听哪个少女说，为了庆祝二十条5.0微米的制程产线而去吃好吃的来着，记得听声音的方向好像是左边的这个，不过这一转身又好像是右边的那个。
站在梁远左边的宁婉嘉略一思索，开口问道:“方科长是指庆祝科技园上了二十条5.0微米制程生产线一事么？”
少女觉得三人之间被方伟林听到的谈话大约只有三四句，核心是吃饭，中彩票，晶圆生产线，搭配着方伟林刚刚到自我介绍～～清华光电工程系的出身，能产生联系的大概只能是晶圆生产线了。
方伟林晃了晃头，忽然想起来认不出人可不是重点，重点是把自家研究所的东西推介出去。
“抱歉不小心偷听到您的谈话，您说的科技园上二十条晶圆生产线的消息，其实应该是港基集电上了二十条晶圆生产线吧？”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方伟林有些紧张而忐忑的盯着双胞胎看。
“方所长的消息好灵通，你说对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两个丫头天天跟在梁远身边，虽然不会设计芯片什么的，但很多技术上的东西却都是知道甚至是了解，比如光电工程这个专业和晶圆制程技术息息相关。
方伟林自报家门之后，三人都意识到这位肯定是为了晶圆生产线一事而来，至于方伟林为什么进不门到很正常。
南湖科技园的门禁向来森严，别说这种自己找上门的无关人士，就是王欣这类橙卡大佬都没资格往科技园内部带人，有相熟的同学、亲友什么的来找，直接出园去香格里拉大厦专门的接待区域，除了大型科普教育活动，其他外来人员想进科技园必须被远嘉安保一处审过一遍再说。
少女直白的回话很是出乎方伟林的预料，一时间千言万语方伟林却不知从何说起。
憋了足足十多秒，方伟林也顾不上谈话的对象看起来和自己所求的事情完全不挨边，咬牙说道:“5.0微米的晶圆产线太落后了，我们所已经能生产0.5微米制程的晶圆生产线技术。”
梁远听了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卧艹，这怎么可能，然后又觉得苏良宇等人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工作失误，苏良宇、简至康、方兴东等人哪怕丢到硅谷的圈子里，都堪称顶级科学家，绝对不可能三人一同犯下如此巨大的工作失误。
梁远又看了几眼方伟林，觉得眼前这位穿着干部装的所长同志，看起来又实在不像是骗子。
一般来说，社交场合，除姓名外的第一个名头就是个人最为重视和引以为豪的职位，方伟林把党员放在了学历和行政职务的前边，对于梁远来说含义不用多说。
这个年代甚至包括新世纪之后的未来，神通广大脑洞大开的骗子们有冒充过当兵的、当官的、有名的、有钱的、当记者的甚至和尚、道士、鬼畜大师，可就是没冒充党员的。
“方所长，我们这个年纪，哪里能和晶圆生产线扯上关系，只是听长辈谈起过而已。”
梁远虽然心里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0.5微米的国产制程技术好奇的很，不过依旧维持着不紧不慢的语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提个冒昧的请求，能不能帮我引荐下您的长辈，或者把我们的资料送给港基集电的总裁办公室都可以。”
方伟林在旁边听见双胞胎提起晶圆产线一事，第一反应就是双胞胎的长辈肯定在港基集电地位不低，因为港基集电大规模采购5.0微米晶圆生产线一事，目前还未在电子行业扩散，只局限在一个极小的圈子里发酵。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方伟林的姿态摆的十分的低，哪怕是面对三个少年男女也是一样，说完这句带着自己真正目地的言语，由于压力和期望的缘故方伟林的腿都有些抖。
梁远神情微滞的想了想，依旧维持着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电子产业我不是很懂，方所长的文件我根本没理解多少，这样吧，我带方所长去个地方找一位资深工程师，你和他谈吧。”
“实在是太感谢了～～。”方伟林频频的致谢。
梁远和双胞胎转身出了南湖科技园，在一名安保人员的引领之下四人一行直接去了香格里拉大厦的科技园行政招待点
到了香格里拉大厦，梁远把方伟林和属下安排到了一个接待会议室，然后出了会议室给刘飞扬、聂晓天、王欣三人打电话。
苏良宇等人压根就不在国内，全在联邦德国和西门子磋商引进2.0微米晶圆生产线的事情，梁远只能把这三个技术大佬一起抓过来顶包。
大老板相招，接到消息的三人都没耽搁，十分钟之内，前后来到了香格里拉大厦。
梁远先没安排众人见方伟林，只是把方伟林的身份背景和话语重复了一遍，刘飞扬等三人听完连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
沉默了一小会，刘飞扬开口说道:“大少，方伟林应该是没说假话，不过虽然没说假话，可这事儿说来可就话长了，主要是涉及到晶圆制程技术的技术路线选择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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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刻机是晶圆生产线中最为核心的生产设备，发展历程也是经过了数代的更迭。
如果以大规模商业性应用为标准线，大体上看，六十年代是接触式光刻机、接近式光刻机的时代，到七十年代光刻机设备主流更新到了投影式光刻机，八十年代更新到步进式光刻机，九十年代更新到步进式扫描光刻机，新世纪初期浸入式光刻机大行其道。
二十一世纪之后，得益于华人科学家林本坚博士的光刻胶上方加水创意，忽然获得大绝招的ASML以侵入式光刻机一举把日系光刻机厂商从云端打入尘埃，只用了不到几年时间就垄断了全球70%的光刻机市场。
由于光本质是波的缘故，在微观物理世界波长越短的光精度就越高，换句话说光的波长越短，在晶圆上刻下的线就越细。
早期的摩尔定律是预言集成电路密度每年翻倍，直到1975年摩尔定律才改成未来人尽所知的每十八个月。
根据瑞利公式：CD=k1*(λ/NA)，其中CD代表着曝光尺寸或者叫做光刻的最小尺寸，比如5.0微米、3.0微米什么的，甚至直接代指晶圆生产线的技术标准，K1代表着干扰降低光刻尺寸的综合因素，比如光刻胶，比如车间环境供电电压等等。
NA代表着镜头的数值孔径这玩意的学术描述比较复杂，简单的说就是NA值越大透光越多分辨率越高。
λ这玩意经过义务九年的都知道，代表着光的波长，在公式中波长越低光刻机的精度就越高。
因此实现摩尔定律的前提就是减小K1、λ的数值，搞大NA的数值。
相比磨镜头这种比较坑爹见效很慢的耐心活，缩短光的波长就成了提升光刻机精度最为直接也最为优先的手段。
早期光刻机土鳖的很，基本都是从电影摄像机上改造出来的，曝光光源也比较奇葩从光谱红外端到近紫外段用啥的都有，
不过随着摩尔定律的生效，光源迅速从红外端向紫外端移动，镜头也迅速超越了电影镜头所要求的精度，越来越专业加工越来越难。
时间到了八十年代，光刻机的主流光源开始使用高压汞灯，其波长为365nm产业界管这玩意叫～ i-line。
九十年代初期，光刻机的精度进入到1.0微米以下之后，高压汞灯所提供的356nm波长就显得很大了，因此KrF 激光器成了光刻机的主流光源，其产生的248 nm波长的光源足够把晶圆生产线的线宽推进到纳米时代。
九十年代中期，随着晶圆生产线线宽的进一步降低，193nm波长的 DUV 激光开始崭露头角，Duv激光也是著名的ArF准分子激光，包括治疗近视眼手术在内的多种跨行业工程应用都使用这种激光，相关激光发生器和光学镜片等技术都比较成熟。
在电子产业庆幸193nm光源由于应用范围极广导致研发成本降低的愉悦压根就没享受几天，光刻光源的缩短之旅直接被卡在193nm无法进步。
从九十年代中期开始，直到梁远偷渡之前，光刻机的光源一直维持在193nm已经接近二十年，可以说直到某人偷渡位面那一刻，全球所有主流手机、电脑、平板、超级计算机、显卡、路由器的主芯片仍旧是193nm光源光刻出来的，193nm光源成了人类信息时代超高速发展中第一块顽固不变的基石。
自1975年摩尔定律或者叫做摩尔预言成熟起，全球半导体产业沿着摩尔博士给出的这条科技大路一路狂奔了二十多年，直到二十世纪的末期才撞上了一道无法突破的铁壁～～193nm，光刻机光源在这个波长上卡了足有小二十年，英特在世纪之交被吐槽成牙膏厂只是光刻机技术停步不前时消费领域产生的一线反应而已。
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科学家和电子产业界提出了各种超越 193nm 的方案，其中包括 157nm F2 激光，电子束投射(EPL)，离子投射(IPL)、EUV(13.5nm)和 X 光，几年的发展之后在世纪之交形成了几大技术阵营。
157nm F2：每家大型光刻公司都在研究，但唯独东洋尼康第一个推出了达到商用标准的产品。
157nm 光会被现有主流193nm机器所用的镜片吸收，光刻胶也要重新研制，所以产线改造难度极大，几乎是另起炉灶的重新再来，而157nm光源对 193nm的波长进步只有不到 25%，研发投入产出比实在太低。
也不知道东洋是幸还是不幸，得益于其国民性的工匠精神死磕波长缩短的尼康属实伟大，第一个解决了困扰世界十来年的光源波长问题。
但可惜的是，彼时华人科学家林本坚博士光刻胶上加水的创意已经把193光源的波长通过折射直接变成137nm未来更把193光源的线宽直接推进到了十纳米以下，直接把尼康投入巨资所研发的技术毫无悬念的送回了老家。
这件事绝对可以载入人类电子产业的发展史，可以说林本坚博士以一己之力直接击沉了东洋电子产业都不为过，要知道尼康研发157nm的光源绝不是一个光源的问题，其配套的镜头、光刻胶、化学制剂、车间电路等等几乎都是全新的，差不多等于把整个晶圆生产线或者电子产业基础全都换了一遍。
得益于东洋强大的电子配套产业实力，围绕着157nm光源，东洋系电子产业链参与进去了无数的大小公司，结果都被一起打折了脊梁，在梁远偷渡之前，东洋广场协议之后，东洋经济之所以失落长达二十年之久，林本坚博士绝对功不可没。
除了憋屈死掉的157光源之外，13.5nm EUV LLC也是梁远偷渡之前人类技术上限中最有可能投入到大规模商业应用中的光源，这个阵营包括英特尔、AMD、摩托罗拉、美国能源部、ASML、英飞凌、Micron等。
1nm接近式 X 光：这个阵营包括ASET、Mitsubishi，、NEC、Toshiba，、NTT、IBM、摩托罗拉，这也是一个被林本坚博士击沉的阵营，由于实验室向来比产业界前沿的缘故，这个阵营起始于八十年末期，采用接近式曝光方式生产，原计划可以作为157光源之后的后补技术登场，到了新世纪虽然没有尼康那般倒霉刚好产品成熟，不过美日两国也各自在这个方向上投入了数十亿美元的巨资，还未问世就已经凉凉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0.004nm EBDW 或 EPL:朗讯～贝尔实验室、IBM、佳能、尼康，ASML被邀请加入后又率先退出，这个阵营的学名叫做电子束直写技术，是所有光刻技术阵营中看起来最吊也最浪漫的那个，同样也是光刻技术的物理极限，更是方伟林的主要来意。
尼康在被ASML击败之后，曾押宝电子束直写技术拼死一搏，可惜这玩意的研发难度堪称电子行业的可控核聚变，直到梁远偷渡那一刻也没听到入坑十年的尼康搞出什么大新闻。
一般来说，科技的前沿以大学为主多从事基础科技研发，基础科技往往领先产业应用十几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比如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和相对论，产业的前沿则是以大学定向实验室和各类企业研究所为主，实验室技术基本就是未来的工业界主流技术，往往领先工业界现有技术五至十年，比如诺基亚实验室在2000年曾经在实验室中搞出了和苹果手机类似的个人电子终端，可惜被诺基亚高管枪毙掉了。
同样，在九十年代初，从事电子产业研发的各大公司前沿实验室，已经发觉193nm波长之后，光源的发展忽然陷入了极大的困境，现有的材料完全不支持更短波长的光源有大批量应用的可能，继续缩短波长只能寄托于新材料的发现或者死磕收益率不高的153nm波长的光源，更新现有电子产业的大部分设备。
由于芯片产业属于高技术行业的缘故，前沿和生产一线的联系十分紧密，实验室的研发困境很快就传导到了产业界，结果虽然193nm的光源还未普及，但未来的阵营已经隐隐有了迹象。
港基集电作为共和国唯一一家能摸到产业前沿尾巴的微电子集团，内部对未来的技术路线自然也是争执不断，有站队193nm决定只看眼前的，有站队153nm的，相比193nm提升25%也是提升对不对，相比极紫外光反射式Euv光刻，153nm设备的研发难度真是缩小了一个数量级，看起来是个弯道超车的好方案。
还有一部分胆子不小性情激进的研发人员直接站队Euv，而最激进的就是看好电子束直写技术是未来突破193nm光源的最佳选择。
未来的互联网时代有句流传很广的大实话，只有吊丝才做选择题，土豪从来都是全要，港基集电就是全球电子产业中的吊丝，哪有精力在四个阵营全部投入研发经费，能坚守住一个阵营不被落下太远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经费有限，个人又都认为面对若隐若现的193nm门槛，自己的方向才是正确的，在梁远不干预的情况下港基集电内部已经吵成了一团，而电子束直写方案是第一个被港基集电高层枪毙掉的方案。
电子束直写技术由于电子束的特性缘故，在精度上可以领先曝光技术四、五个世代，也就是说在晶圆生产线主流技术为1.0微米的时代，电子束直写技术可以把制程线宽直接推进到0.13微米。
看起来这么牛X的技术为啥被港基集电高管第一时间毙掉了？
一般来说，九十年代初期，主流技术的光刻机每小时加工的晶圆数量大约150至200片之间，而电子束直写技术加工晶圆的数量大约为每小时三至五片，最坑爹的是随着未来芯片的复杂程度快速提高，港基集电预估电子束直写技术的加工能力还会恐怖从每小时三至五片晶圆下降为每小时加工三至五枚芯片的程度。
。
新世纪之后，电子束直写技术在芯片领域的应用大部分局限于科研和掩膜领域。
在电子芯片日益复杂的未来，加工一枚芯片的平均时间已经增长到了七个小时，如果芯片构造特别复杂加工一枚芯片的时间甚至高达六、七十个小时。
不过在九十年代，还有企业或研发机构试图用多光速同时加工的方式来突破电子束生产效率低下的桎梏。
比如通过多光源和多透镜使得同时工作的电子束高达上千束。
就算上千束电子束同时工作，在九十年代芯片结构比较简单的时代也只是堪堪追上曝光式光刻机的生产效率而已，不过多光束电子束光刻机三倍于曝光式光刻机的昂贵成本依旧打不开光刻机的主流市场。
当然，由于可以直接加工晶圆的缘故，电子束直写技术是加工曝光式光刻机掩膜模板的最佳技术。
王欣、刘飞扬、聂晓天三人一人数句的把光刻机市场的技术前景和大致的阵营和梁远一一的介绍了一遍。
最后，王欣总结着说道:“大少也知道，真论起研发力量我们和主流大厂肯定没法比，港基集电顺利发展到现在，有大半发展机遇是大少抓住国内特殊国情，利用时间差成品差的战略在撑着，光刻机是产线最核心的设备，多路研发就算我们有钱，人也是不够的。”
王欣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内部已经快要达成共识，大部分人都赞同走193nm光源的技术路线，一个原因是193nm光源应用很广，在医疗、工业、科教等领域都有着很广泛的应用，可以大幅度的降低研发成本，还一个原因就是从产业前沿传来的消息，193nm之后的光源研发很不顺利，有大概率会卡住几年，对于我们这种落后一方来说，这个机会十分的难得，有追上国际一线水准的可能。”
“大少，电子束直写技术由于在线宽上的巨大优势，几乎比主流曝光技术先进四到五代，这就直接导致了在生产掩膜模板这个电子束直写技术最大的应用领域中，完全不必要使用最先进的技术，线宽不用说落后五代，哪怕是四代在国际上也是烂大街的东西，只要有钱随便买～～”
刘飞扬十分了解梁远的心思，直接说明了这玩意压根就没人卡脖子。
“大少拉出来的战线太长，我们又没大少的天赋只能尽力收束力量，把研发力量集中到一个领域～。”
聂晓天和梁远混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在梁远的影响下说话时没什么顾虑，把理由说得十分直白。
电子产业，若是说终端消费品梁远还能底气十足的说到说到，若是说工业化大生产，除了未来流传很广的一些名词，其他的梁远是一窍不通。
光刻机这玩意就属于梁远一窍不通的那种。
被互联网时代洗礼过的网民群体两极分化的厉害，一部分人在知识面广博之后认为自己天上地下我最牛逼，不管啥话题都敢装专家，还有一部分却被知识的深度所征服，清醒的认识到知道得越多自己越无知。
梁远就是属于后者，因此除了决定方向性的大战略，梁远早就彻底放手港基集电的日常管理，自然对港基集电内部这些关于技术方向的站队问题不算了解。
梁远听三个技术大佬说完，才算对光刻机领域有了较为详细的了解。
“那，外边那位该怎么应付？”梁远问道。
梁远觉得，这年头能在国内搞电子产业的都是人才，就这么放弃了心里总有点不得劲。
“改行呗～”
“我们和GE交换来电子束物理气相沉积技术的前前后后，包括我在内很多人可是站队电子束直写技术的，后来还不是都改行了。”
王欣笑着说道。
国内叫领导或长官意志，海外叫权威意志或资本意志，科研哪可能一点外界影响都不受，梁远喜欢逮到一个有前景的技术往死里深挖，早就在远嘉高管中人所共知。
受梁远这种思维影响，和GE交换技术前后电子束直写技术在港基集电内部一度成了研发光刻机的网红技术。
不过梁远知道收束自己的权利，不懂的东西不乱发表意见，下边虽然有拍马屁的心思，但终究还没演变到学术站队那种程度，港基集电投入技术力量深入了解一番之后，电子束直写技术暴露出工业化应用效率过低这个大缺点，终于被彻底放弃。
“大少，电子束直写我也站队过，现在不也一样改了，可以让外边留着个小团队慢慢研究，没经费可以合并到简总那边，国内的电子束直写技术虽然落后，不过刚好和我们同样落后的产线制程相符合，掩膜制造这块业务外包出去，足够外边的团队生存，简总那边还能把人手抽调出来放在更重要的方向上。”
刘飞扬也笑着自曝其短。
“聂晓天，你当初站队过电子束直写没有？”
梁远扭头好奇的问聂晓天。
聂晓天摇了摇头，说道:“我一直站队193nm光源来着，我觉得以大少的运气，我们啥时候追上来啥时候193nm才能突破。”
在外人看来也是邪性，自打梁远决定进入光刻机行业，193nm的光源技术壁垒就越发清晰，港基集电的其他人可不知道这事儿和梁远的决策无关，不管梁远进入还是不进入光刻机行业，193nm光源都会卡住小二十年。
梁远还不知道自己的吉祥物属性已经被远嘉高管们给实锤了，这会听三人提起193nm光源技术壁垒多了，脑海里总觉得这个数字有点熟悉，自己好像在什么段子里听过相关的东西。
“你们三，选个人出去和那个方主任说下，我好像有点事情想不起来了。”
梁远越回忆越觉得自己隐约听过的这个段子重要，王欣三人给出的专业判断梁远还是相信的，193nm的光源壁垒梁远好像也有点印象，问题在于梁远可知道自己穿过来的时候，制程线宽都要推进到10纳米之下了，新世纪之后好像也没听说制程线宽卡在哪里停滞不前。
如果制程线宽真被卡住了，以网络媒体的德行早就大炒特炒什么技术停滞了，梁远绝对可以确定，自己记忆中的制程线宽的缩小，新世纪之后几乎没被耽搁。
王欣自告奋勇出去搞定方伟林，梁远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这也没有个段友吧啥的，否则万能的段友可是真能拯救世界的，想得有点脑仁痛的梁土豪思维开始不着调了。
自己拼命想回忆起来的那个段子，好像就是在段友吧看到的，梁远皱着眉头目光在会议室里游移不定。
两个丫头对梁远的了解，看神色就猜到梁远应该是遇到什么难题了，瞅着梁远眉头越来越紧不像是一时半会能搞定问题样子，双胞胎决定让梁远从长计议。
“小远～”
梁远左边的宁婉嘉轻轻叫了一声，右边的宁婉嘉摇了摇梁远的手臂。
刘飞扬和聂晓天难得看到两个真假难辨的老板娘一起出场，都用无比好奇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溜来溜去。
“啊～!”
被摇着手臂的梁远猛的回过了神。
“猪头，该去吃饭了～”
梁远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两只可爱的紫色蝴蝶结在眼前晃来晃去，转眼梁远就把什么段友都丢到了脑后。
“我先去吃饭，你们几个要不要一起过去？”
梁远随口问了一句。
刘飞扬和聂晓天倒是想和老板一起过去吃饭，不过看着两个都带着紫色蝴蝶结已经彻底一模一样的老板娘，那里还能猜不出三人之间好像是出了点小问题，这等碍眼的电灯泡傻子才会去当，两人都是大幅度的频频摇头，生怕两个老板娘看不到。
梁远站起身，打算去食堂，不过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电子束直写这技术完全可以用到超算上啊。
港基集电的超算产量已经够低的了，就算用电子束直写来生产哪怕生产效率再低，也不会比现在凭运气爆精英芯片来得更不靠谱。
有了新方向的梁远先把段子吃饭什么的都丢在脑后，回身又坐了下来。
“嗯，一会王欣姐回来之后，你俩谁再出去一下，和方伟林说，我们可以采购一两～，不，至少先来十台电子束直写光刻机，不过他们整个团队必须过来驻厂，国内产品研发成功的要求你们也知道～”
共和国科研有句大实话，叫做先解决有无问题，然后再考虑是否好用问题。
由于共和国的基础科技底子薄弱，外加评审制度没涉及到市场应用的缘故，方伟林带来的0.5微米电子束直写光刻机的定型，很可能就是光刻了几个8086级别的芯片，甚至在晶圆上刻了几条0.5微米的线条，然后就直接宣布研发成功。
至于在批量生产中如何同其他设备联动，如何提高成品率肯定是没条件和资金考虑的。
换句话话说，方伟林极力推荐的光刻机在港基集电的标准之下绝对是个半成品，所以梁远才会提出整个研发团队过来驻厂。
“大少是打算～？？”刘飞扬的话只说了半截。
“超算的大流量路由器用电子束直写上全新制程，如果可能超算也上全新制程。”
港基集电目前运行中的晶圆生产线都是国内八十年代引进技术的失败产品，算是用破烂拼凑出来的玩意，压根就没有涉及到掩膜模板这一块的电子束直写，港基集电的掩膜膜版都是送海外代工厂加工，虽然价格贵，不过分摊到国内那无比庞大的芯片生产数量上也显不出什么来。
远嘉管理的本身又千头万绪的事情极多，梁远这种技术小白压根就不知道掩膜模板的加工细节，因此当初超算产量限于制程技术无法扩大产能时，梁远只能干瞪眼。
倒是苏良宇等人知道电子束直写技术能突破超算的产能瓶颈，问题在于芯片掩膜设备这一块的市场本身就不大，目前全球的市场容量每年顶天十台，这种近乎手工精英化的装备，直接导致了电子束直写光刻机的价格居高不下，海外最便宜的一款都是400万美元起步。
更坑的是，老外也不是傻子，电子束直写光刻机哪怕是进口了，也和进口的海外超算一样，只能用于民用项目或者科研教学，会有老外的技术人员跟厂入驻监督，苏良宇也不敢冒着巨大的风险把这玩意用到超算的批量生产上。
“大少这思路反应可真快～”
刘飞扬竖起大拇指拍马屁。
梁远白了刘飞扬一眼，说道:“假模假样的一点诚意都没有，这水准和王欣姐至少差了五十个聂晓天～，我才不信你们没动过用电子束直写技术突破超算产能瓶颈的念头。”
换个情景王欣、刘飞扬、聂晓天或许会当时和梁远提及电子束直写技术可用于超算生产的事情，可今天两只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大蝴蝶结一直提醒着三人，老板和老板娘之间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还是早跑为妙，三人都明白共和国国内哪怕忽然冒出来了电子束直写光刻机的成品，但不合港基集电的心思几乎是一定的，早晚得要大改东西，汇报的时间有很多，不差眼前这一会。
倒是在梁远口中躺枪的聂晓天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刘飞扬，成为某种事物的衡量单位，都一比五十了，也不知道这货得意个什么劲。
整个时代的历史进程都在梁远心里装着呢，好歹梁远也是站在了未来的肩膀上回首现在，动动心思梁远就把苏良宇等人没和自己提用电子束直写技术改变超算困局的因由想了个通透。
“我想想，你们没把这个突破超算产能瓶颈的可能报上来，大概是就算能买来，老外看设备也看得很紧吧，呃，我们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蛮多的～。”
远嘉和一千所虽然在现实里被梁远竭力分开，但在梁远心里其实就是一体两面，想想一千所捣鼓的那些东西，哪敢让老外参合进来。
梁远边说话边站起身，不过转眼又一次坐了下来。
“我还是不出去了，方伟林今天心情的大起大落还是蛮多的，我就不出去凑热闹了，刘飞扬，你去告诉他买十台这件事。”
听梁远这么说，房间里的人都笑了起来，王欣出去完全是打击方伟林，告诉说改行吧，你干这个没前途的，估计这会方伟林大约是刚刚接受了现实，然后刘飞扬出去又把项目原地复活了，告诉方伟林先来十台试试水。
这年头，电子束直写光刻机全球的年销量也就是十台，从地狱到天堂方伟林不激动才怪。
刘飞扬点头出去通知方伟林起死回生，梁远看着聂晓天缓缓说道：“我打算找一些散热方向上的人才塞你下边的项目组里，我们的制程技术落后，以后消费品散热肯定是个大问题，耗电这个先不考虑，散热这块趁海外还没重视起来我们提前起步。”
“风冷这块上军工，找我妈那边要技术，华晨现在的风扇实力肯定全球第一，其他的水冷、油冷啥的一起上。”
连掠型风扇这个**ug都被李远铃搞定了，梁远说华晨风扇技术全球第一可真不是吹牛，这块技术起码吊打太平洋对面三年时间。
“大少，上军工技术会不会那啥啊～”
聂晓天有点担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儿，你这边只管派人找华晨要最新的技术，其他的我来搞定。”
梁远露出了一个十分符合霸道总裁人设的笑容，看得聂晓天直抽凉气，和梁远混在一起久了，聂晓天敢肯定梁远是在转着什么坑人的心思。
和聂晓天聊了一会设备散热和其他各种乱七八糟的创意，梁远还是有点担心电子束直写技术的事情。
梁远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心长草了，我打算出去看看电子束光刻机的事儿，希望方伟林的心理素质额外的高。”
听梁远这么说，房间里剩下的几人相视一笑，纷纷起身向外边走去，聂晓天边走边道：“大家的注意力最近都在国产设备工业化生产和联邦德国新制程引进上，都没怎么关注电子束直写技术。”
梁远倒是理解聂晓天的说法，电子束直写技术从诞生的那一天就没越过大批量生产的门槛，港基集电肯定是以稳定的大批量工业化生产为主，国产化的光刻机自然也采用了国际主流的步进式光刻机。
方伟林被安排到了梁远楼下的会议室，也不是什么特别机密的事情，会议室门没有锁，梁远几人来到会议室门前也没刷卡，轻轻一推就走了进去。
不算大的圆形会议桌旁，王欣和刘飞扬坐在一端，方伟林带着自己单位的下属坐在另一端，会议室里寂静一片，方伟林正微皱着眉满脸纠结的想着什么，连梁远几人悄悄的进来都没发觉。
梁远也没往会议桌前边凑，随便找了把椅子坐在王欣身后，刚刚坐稳王欣就回手递过来了一个笔记本，梁远接过来一看是王欣自己做的简略记录，能充当会议记录用。
和梁远说得差不多，方伟林的心情真和做了过山车相仿，王欣出面接待时方伟林很是兴奋，自己一番辛苦总算没白费，终于找到能说上话的港基集电高层了。
王欣、刘飞扬、聂晓天都不止一次上过国内的电子行业杂志，方伟林第一时间就把人认了出来。
话说共和国国内的电子行业杂志几乎成了港基集电的专属企业杂志，电子行业技术更新极快，国内能勉强跟上国外更新节奏的只有港基集电一家，不报道港基集电难道去报道某某所成功仿制了80186。
如果不刊登港基集电的消息，杂志怕是都没人去看了，除了这点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推动着国内电子行业杂志向港基集电企业杂志进化。
这个原因就是金钱，哪怕在九十年代初期，芯片从沙子到成品也要经历三百多到工序才行，梁远既然立志推动制程技术国产化，除了光刻机、蚀刻机、离子注入这些核心器件之外，类似换气泵、车间工作小车、打磨、封装、化学制剂等设备物料全部都需要。
火炬计划的开启主要是针对核心装备，其他边边角角的小技术港基集电都是从国内电子杂志上寻找合作伙伴。
九十年年代初期的共和国厂所还是蛮羞涩的，不好意思大张旗鼓的打广告给自己吹牛，所谓的广告都是先发一篇类似软文的东西。
文章先谈国际业界牛逼大佬的开发进度，再谈国内友商的山寨程度，最后才是本所技术如何如何，中间还穿插一点艰苦奋斗的感人事例，最后还要豪气的表示来我厂所商谈合作者吃喝免费。
港基集电就是从国内电子杂志的广告软文顺杆子摸伙伴，一口气找了上百家，这种直接导致全行业震荡的大事哪里能瞒得住，当有人发现港基集电寻找合作伙伴的渠道之后，共和国所有电子行业杂志的软文（广告）费顿时大涨，从几百块一期直接蹦到了几千块一期。
方伟林跑来港基集电大门口堵人，某种程度也和电子行业杂志的广告软文涨价有关，港基集电大水漫灌似的撒钱行为本行业根本瞒不住，方伟林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问题在于港基集电内部已经毙掉了电子束直写光刻机在港基集电内部的主流地位，方伟林通过电话沟通了几次不仅连中层管理人员都没联系上，任何积极意义上的反馈信号都没得到。
没办法的方伟林又把主意打到了电子杂志的软文上，结果悲催的发现原来几百元的广告费已经涨到了七千多块。
如果没有梁远出现共和国建国的前五十五年历史上，在集成电路领域累计投入的纯研发经费大约为50亿人民币，平均每年不到一亿。
这一亿经费分散到全国进近百家电子研究院所和集成电路制造三百余道工序上，每个院所和工序能分多少钱都惨淡得不好意思计算。
方伟林所在的四机部八四一所光电科某种程度上算是九十年代共和国典型的科研院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然所里没有国家重视的骨干研发项目，但也没沦落到所有经费都去养人头的窘境。
除掉人头费和设备更新维护等等其他，每年全所能在研发领域投入一两百万的闲钱，当然这份百十万的研发闲钱可不是都给电子束直写技术的，八四一所除了光刻机，芯片封装设备和直拉式数控单晶生长炉也是八四一所的研发方向，
在方伟林接手光电科之前，光电科在老科长的带领下已经搞了九年的电子束直写光刻机，直到今年年中设备首次成功试运行之后，光电科的老科长才欣慰的退休。
经费这东西本来就就少，大家自然是争得厉害，电子束直写光刻机定型之后，该退休的退休该晋升的晋升，总不能还占着大笔经费耽搁其他科室人员的个人进步，除非方伟林能用电子束光刻机给所里带来利润。
原本方伟林也是一筹莫展，电子束直写光刻机全球全年十来台的市场空间，八四一所做梦都不会认为自己能够挤进去。
然后，港基集电在共和国电子领域扔了一颗超级大的炸弹出来。
由于项目到了最后的冲刺接阶段，原本就不多的研发经费花的有点不仔细，结果八四一所的光电科的全年经费上半年就花光了，如果几百块的软文广告费科里大家集资凑凑也就凑了，哪怕没效果丢水坑也没啥，这软文广告费用一涨到小一万不论是集资还是扔水里都不是方伟林能简单决定下来的事情了。
好在方伟林执行能力特强，发觉所里的事情复杂了之后，直接采用了最简单最缥缈也是最笨的方式，来港基集电上门堵人。
也算是方伟林运气好，来南湖科技园才两天，就遇到了梁远和双胞胎，又恰好听到三人闲聊，方伟林本着厚脸皮的思想一试没想到还真试成功了。
王欣和方伟林说改行的时候方伟林当时是真死的心都有，好不容易看到大腿就在眼前伸手就能挂在大腿上，忽然被通知你带来的螺丝型号不对，大腿拒绝搭载，这心情都简直了。
被打击的方伟林和王欣喋喋不休的介绍着光电科的研发力量有多强，有多么的省钱，只要给点经费肯定能把现有的电子束直写光刻机完善到满足工业化生产的程度。
出于礼貌王欣安静的听着，听了一大半，刘飞扬又进来宣布了一个让方伟林直接闭嘴惊喜到爆炸的消息，港基集电又改变计划了，决定从八四一所采购十台电子束直写光刻机，刘飞扬爽快的让方伟林报价，没什么问题就直接签合作的合同。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方伟林直接不说话了，来之前方伟林千算万算也没想过能一下子卖出去十台光刻机，原本方伟林觉得能卖出去一台让港基集电试试水就满足了。
这价格该怎么报，一下子卖出去十台光刻机，万一报高了自己可就成了全所的罪人了，梁远进来时方伟林正纠结着呢。
梁远看完王欣的文字记录对房间里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看了一会方伟林的沉默纠结，梁远小声问自己身前侧方的刘飞扬。
“刘飞扬，你没丢个大致的采购价格过去么？”
“后勤支援中心的精算处和数据处的人都没来，报多少我心里也没数啊。”
刘飞扬小声的回答着梁远的问题。
由于梁远打算培养相关产业链的缘故，港基集电对外采购国产设备时给出的价码都比较宽松，为了避免利益输送的可能，实际采购价格由后勤支援中心的精算科、数据科、港基集电采购部，港基集电抵对口的相关技术部四部门联合确认。
会议室里实在是太静了，梁远和刘飞扬窃窃私语终于吸引了方伟林的注意力，这会方伟林才发觉那个堪称自己大贵人的少年也来到了会议室看热闹。
方伟林隐约听见价格、采购等寥寥数语，心里终于下了决定，光刻机卖不出去光电科哪里还有什么未来可言，赚不赚钱都是次要的，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方伟林算了一下这些年所里在光刻机项目上的投入，九年时间平均每年四十万，加上人头费设备维护大概花了不到五百万，如果光刻机能量产十台，方伟林有信心把成本压缩到每台两百万以下，毕竟光刻机已经定型越过了试错这个大麻烦，生产成本快速下降是肯定的。
如果成本能快速的压缩到两百万以下，压榨一下所里的技术能力，光电科还有可能混一笔小横财发发年终奖，方伟林咬了咬牙决定就按两百万一台报。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方伟林吸引了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目光，不过方伟林张了张嘴打算说出两百万这个数字时，由于紧张得嗓子发干方伟林没发出任何音节。
发觉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给出答案，方伟林一着急直接伸出了两根手指在身前用力的顿了几下，示意光刻机两百万一台。
梁远看着方伟林已经干燥得起皮的嘴唇，知道这位是紧张得嗓子发干暂时失语了，回头示意自己右边的宁婉嘉去接一杯水过来。
看到方伟林有力的伸出两根手指，梁远压制不住心里的兴奋，脱口而出的说了一句：
“两千万一台么，好便宜啊。”
“嗯，是挺便宜的～。”
“比国外的便宜多了～。”
“还是批量采购划算～。”
随着梁远两千万的话音落地，王欣，刘飞扬，聂晓天先后把这个价格给实锤了。
方伟林人都傻了，在方伟林眼里，梁远脱口而出的两千万没什么，后来王欣、刘飞扬、聂晓天三人的认可才让方伟林极度找震惊。
别的不说，这三位加到一块能调动的研发资金肯定超过十亿，比共和国全年的电子行业研发经费都多，这三位一开口两千万这价格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