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苏溪从门口快步走进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采。<冰火#中文只见她一身大红宽袖流仙上衣,下罩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盈盈一束,犹如初荷绽放,青嫩娇俏。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她身上的金银首饰多得复杂,似乎将首饰盒中所有好看的首饰都带起来,显得华丽又俗气。今天可谓是苏溪期待已久的大好日子。一大早的,她就兴奋地在大厅坐着,左等右等等不来苏落,心急的她于是便亲自寻过来了。她正要奚落苏落几句,却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桂嬷嬷,心中一惊,她转头怒目圆瞪,对苏落怒道:“桂嬷嬷好心来请你,你到底把她怎么了?”苏落很无辜地摊手:“我可没动手。”不过动脚倒是真的。苏溪没有听出苏落话中的陷阱,她不悦地皱皱眉头。“那她怎么无缘无故就摔成这样了?”苏溪怒道。在她眼中,她母亲的左膀右臂桂嬷嬷,显然比苏落这个四姐姐要重要多了。苏落一副你问我我又问谁的无辜表情,撇撇嘴,她想了想,她犹豫着说:“刚才桂嬷嬷走着走着就自己撞墙上去,然后自己就晕了,真的是很邪门呢。”“这怎么可能!四姐,你说谎都不打草稿的么?”苏溪冷笑连连,阴测测的目光盯着苏落。苏落表示很无奈:“这谁知道呢?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啊,不过最近府里有些晦气倒是真的,今早还听外面的下人说昨晚荷花池闹鬼呢,听说那只鬼啊,长的那叫一个青面獠牙,张着血盆大口……”荷花池闹鬼……这五个字分明刺中了苏溪的心病,因为若真要说闹鬼的话,那只鬼就是她苏溪!“闭嘴!”苏溪想起昨天的尴尬,脸上带着一丝恼羞成怒的色彩,赶紧转移话题,“行了,桂嬷嬷自己爱摔就让她摔吧,你赶紧的和我去大厅见太子。”苏溪确实考虑过苏落动手的可能性,但是这房内却没有丝毫动手的痕迹,而且苏落一个废柴,又哪里是桂嬷嬷这个二阶武士的对手?所以她直接就将苏落的可能性排除了。既然解释不清楚,那就丢开手不理会。苏溪不由分说地拉了苏落就走,生怕一松手苏落就会跑掉,那最后受损了还是她苏溪。因为这退婚的事,必须要苏落自己亲自到场,亲耳听到宣读的圣旨,那才奏。苏落冷冷地回头看了桂嬷嬷一眼。平日里她为苏溪做牛做马,到头来还不是随便就被随便舍弃?不知道桂嬷嬷醒来后知道苏溪如此轻慢她,会作何感想呢。苏府正厅。正厅很大,地上铺着红色绒毛地毯,两排八个座位,每一张都是名贵的紫衫木制作而成,显得雍容华美,奢侈贵气。紫衫木之所以名贵,是因为它只生长在黑暗森林之中,而黑暗森林魔兽盛行,想要将其运出来成本非常昂贵。也只有像苏府这样的大家族才会奢侈地用它制作家具。
此时,厅内已经坐了一些人。<冰火#中文坐在正首位的不是别人,正是苏落昨日才刚刚见过的太子——南宫流绝。他似乎很喜欢黄色,今日的他依旧是一身黄色锦袍,袍上六爪金龙,狰狞地张牙舞爪。太子头戴九旒旒冕,旒冕上的九串小金叶和小银珠垂落,衬出一张张狂轻戾的脸。他唇若含丹,鼻梁如鹰勾,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鹰般的锋芒。他那一双淡漠无比的眼眸,自始自终都没有落到苏落身上。似乎,连看她一眼都会脏了他尊贵的眼眸。他端着香茗,身姿优雅尊贵,泰然自若地品着香茗,姿态一副高高在上,神态漫不经心。在他下首陪坐的是苏子安苏大将军。苏落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位原主的父亲。只见他一袭墨色锦袍,年纪不过四十许,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威严中透着冷漠,特别是那双眼睛,蕴含着无尽的寒意和肃杀。他板着一张威严严肃的脸,朝苏落喝道:“怎么这么没规矩?还不像太子行礼?”而此时,苏溪早已甜甜地行过礼,而且亲昵地围在太子身边,甜腻地喊着太子哥哥长太子哥哥短了。太子抬眸,一双阴郁的眼缓缓移落到苏落脸上,他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就是苏落?”说实话,眼前这丫头长的倒也不差。一身白色的拖地蝶圆纱裙将她姣好的身段衬托出来,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苏落淡声回答:“是。”她的声音清冷淡定,冷静利落,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她就那么勇敢地直视着太子,眼底漆黑如点墨。太子微微蹙眉,因为苏落的眼睛太清澈太明亮了,那么水盈盈地一望,却似最刺眼的光芒,瞬间将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都照清晰了。太子板着脸,静静地打量她,眉宇皱的紧紧的,他端着茶杯,嘴角邪佞的勾起,“就因为你,本宫被人嘲笑了十几年,你说,你该当何罪?”没想到这太子不仅阴测,而且还无耻。他被人嘲笑了十几年,关她什么事儿?竟然将屎盆子都往她身上扣。若是以往的那位懦弱无能的苏落也就罢了,现在的苏落能吃这种亏?很显然不是。苏落冷冷一笑,“那么请问太子,当初是苏府上赶着要结亲的么?”明明是你那亲爱的母后大人看着苏家四小姐兆头好,这才急急订下的,生怕被人抢走似的,若要论罪魁祸首,该当找皇后,找她做什么?这还真是捡柿子专挑软的捏,真当她不会反抗吗?“苏落!”苏子安顿时面色一变,暴喝一声。这丫头怎么回事?以为也没那么大的胆子,见到太子不是唯唯诺诺就是大气都不敢出,现在她居然敢跟太子顶嘴?是谁给了她这权利?太子嘴角扬起凉薄笑意,一双美目透着浓浓的寒冷与肃杀,“牙尖嘴利,鬼言巧辩,粗俗无礼。”
苏落却笑的如阳光般明媚,“太子殿下说的是,太子殿下英明神武,能言善辩,风流倜傥,从不恃强凌弱,从不欺凌弱小,从不以权压人,臣女哪里比的上?”太子眉宇微蹙,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又透着阵阵凛然的寒意,冰凉刺骨。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似笑非笑地对苏子安道,“大将军果然是教的好女儿啊,真会夸本宫呢,本宫佩服的很。”虽然他口中说着是夸,但那说出口的话,却似一把利剑,狠狠刺向苏大将军的胸口。苏子安脸色一变,扬起手,对着苏落怒喝道:“还不快跟太子赔不是?”苏落面露惶恐之色,同时表示很郁闷,她瞥了那扬起的巴掌,扬着巴掌大的小脸,很无辜地反问:“父亲,女儿夸的不对吗?难道太子殿下不英明神武,不能言善辩,不风流倜傥?难道太子殿下恃强凌弱,欺凌弱小,以权压人?”苏落每问一句,苏子安的脸色就阴霾一分,到最后,他的脸色简直可以用阴云密布来形容了。可以说,苏落的每一个字分开来,都是对的,但是合在一起却成了反义,这是苏落在玩文字游戏,苏子安这等武将如何玩的过她这样的人精?苏落此时在心中冷哼。退婚?虽然本姑娘也想退婚,但是,由你提出来本姑娘就是心里不爽。这婚是你想退,你想退就这么容易退的?“啪啪啪——”太子突然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稳稳地,慢慢地,走到苏落身边,他居高临下,眼底满是邪侫之气,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那眼神,阴狠中闪过一丝兴味的光芒,泛着邪魅且冷酷的戾气,而苏落却不以为意,淡淡地回视他。不过苏落却在心中暗暗警惕,这太子多疑善变,她若把握不好,倒是会吃亏。“哈哈哈,有趣,果真是有趣的很。”太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转身对苏子安道,“苏大将军,本宫没说错,你果真养了个有趣的女儿。”苏子安能说什么,他只能赔笑着。反正太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苏溪和苏靖宇的脸色却在瞬间变了。太子这是什么意思,他夸苏落有趣,又用一副很有兴致的表情打量她,莫不是这婚事,又不退了?苏落虽然心中暗自警惕,不过她还是很自信,像太子这种阴柔狠毒之人,最看重的是利益,他绝对不会因为自己而放弃苏溪这块到嘴的肥肉。此时,苏靖宇上前一步,语气带了一丝阴郁:“太子殿下——”太子一摆手,露出那一张似笑非笑、妖冶逼人的无双俊颜,“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今日这婚事,还是要退的,不过——”他纡尊降贵地对苏落道,“你很想嫁给本宫吧?本宫也不是那不讲理的,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苏落冷冷瞥他一眼,心中却暗自嘲笑。太子姿态尊贵地坐到华贵软榻上,居高临下道,“若是你能回答出本王的问题,本王答应你,给你个侧妃的位置。”
太子妃的位置她都不稀罕,还会稀罕一个子虚乌有的侧妃?苏落心中暗自嘲笑太子的自以为是。她似笑非笑地斜睨太子:“太子殿下,这侧妃的位置您既然这么宝贝,就自个儿留着吧,赏给谁都行,不过臣女怕是担当不起啊。”“好大胆的女子!”太子还未说话,太子身边的侍卫早已爆出一声怒喝,长长的剑尖直指向苏落咽喉要害。只要太子一声令下,剑尖就会好不容易地刺进她的咽喉。苏落脊背挺的笔直,目光清冷却淡定地射向太子,用激将法道:“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咱们英明神武聪明睿智的太子殿下这是要强抢臣女么?好说不好听啊。”太子恼羞成怒,冷哼一声:“威逼臣女?也得你有这个资格!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本宫又何须给你颜面?”说着,太子冷冷摆手,下了指令。很快,太监就站出来,手中举着圣旨,大声诵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府四小姐礼仪不端,教养不淑……实难担当太子妃之位,故此废除当年婚事,从此男婚女嫁,互不干系,钦此——”圣旨一下,再难更改。此时,苏落,苏溪难得的同时舒了一口气。、太子冷冷地瞪向苏落,凑近她耳边,咬牙低声道:“丫头,往后千万别出现在本宫面前!”“什么?”苏落似乎被吓了一跳,惊吓地重复:“太子殿下您之所以退亲,是因为不、不、不举?”苏落此话一出,瞬间,四周的空气寂静无波,大家一个个凝神屏息,一个个垂眸低头,不敢抬头看太子一眼。但是那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笑意却分明说明了一切。好个伶牙俐齿的臭丫头!!!太子脸上像是被鞭子抽过,阴霾地可怕,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苏落此举当真是阳谋。所谓阳谋,顾名思义就是光明正大地摆阴谋。太子若是此时惩罚她,不就摆明了他欲盖弥彰,心虚底气不足么?可若太子不惩罚她,又有失颜面。反正太子不管如何做,都站不住脚,不管他怎么回话,都说不清理。这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太子的脸色青一阵红一身,他恶狠狠地瞪着苏落,最后,狠狠甩袖,大踏步地走了。苏靖宇不悦地教训苏落:“你这臭丫头,怎么说话的?怎么跟太子说话的?太子不罚你那是他的仁慈,你自己好好反省吧!”说完,苏靖宇安抚地和苏溪对视一眼,然后快步跟着太子离去。至于他安抚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你……你怎么能……”苏子安死死瞪着苏落,那目光仿佛想将她一口吞掉,“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廉耻!”苏落心中冷笑,面上却扁着小嘴很是委屈,“可是……可是父亲大人,太子他、他真是这么说的啊……”刚才太子凑近她耳边说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太子想否认,呵呵呵,没机会了!
苏子安咬着后槽牙,想生气,却又发现自己站不住脚。确实,按照情面上来说,苏落真的没做错什么,她只是被吓后重复了一遍……可,谁叫那位是太子?苏子安最后只能恶狠狠地教训她:“平日里你母亲是怎么教你的?一点规矩礼仪都不懂,什么话都藏不住,活该被太子退婚!”苏落心中冷冷一笑。什么话都藏不住?他这意思岂不是表情她也信太子是……噗,苏落觉得好笑极了,想必很快太子不举这件事便会传遍大江南北。不过,这做父亲的心还真是偏啊。他不是早就知道太子退了她之后很快就会订下苏溪么,却故意在她面前摆什么大家长威仪?真当她是傻子么?苏落故作委屈地望向苏子安:“父亲,太子殿下是因为我不懂规矩礼仪,所以才不要我的么?是不是我懂规矩知礼仪了,太子殿下就会要我了?”苏子安顿时面色蓦然一僵。太子之所以退婚,自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但那些理由好说不好听啊……苏子安老脸一顿,重重甩袖,脸上有一丝恼羞成怒,“你若是争气些,又岂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这能怪谁?”这个女儿今天是怎么回事?说出口的话明明跟以往一般懦弱,却总能噎住自己的嘴。“那如果我现在天赋灵力达到紫阶,父亲是不是就重视我了?太子也不会退婚了?”苏落一脸的天真浪漫,那水灵灵的眼底似乎带着满满的期待和憧憬。“紫阶?”苏子安像是听到了天下间最好听的笑话,他哈哈大笑起来。过了半晌才嫌弃而嘲讽地对苏落道,“你懂什么叫天赋紫阶么?别说天赋紫阶,就是蓝阶,不,青阶,若是你有青阶的天赋,父亲我就亲自给你下跪斟茶倒水!”说到苏落天赋灵力,这是苏子安最耻辱的一件事。当年,就因为苏落这小废柴,他被同僚足足嗤笑了半年之久,这件事简直就是他的梦靥,现在他一提起来就忍不住暗恨。苏落扬着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又弱弱地问:“那爹爹,若是我一不小心成了木火双系元素,一不小心就成了炼药师,你会不会对我很好很好?”“木火双系?”苏子安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苏落,他都不忍心再嘲笑这个愚蠢的女儿了。不过她也确实可怜,天生就一废柴。只听他说,“木火双系?落落啊,你真是想成为强者想疯了吧?木火双系有多难得你知道吗?咱们苏府之所以会有如今这样的地位,一方面是你祖父这位定海神针,更重要的一方面是我们苏家有一位木火双系的炼药师,你懂吗?还炼药师呢,你别异想天开了!”那位炼药师现在虽然还只是中级炼药师,但是,那也是各个势力极力笼络抢夺的对象。皇室之所以笼络他苏家,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家里这位炼药师。这位炼药师不是别人,正是他苏子安的亲大哥。他常年醉心于炼药,苦练了几十年,才堪堪升到中级炼药师。
异想天开吗?苏落的视线落到她那双白皙的手掌心,这只手测试的结果告诉她,她的天赋不比任何人差,而且还是天才中的绝顶天才,几百年都难处一个的那种。虽然……现在确实出了点问题,但是,她绝对会找到原因。她的天赋,绝不能埋没,她要站到世界的顶端,让那些曾经践踏过她的人,仰头俯视。见苏落怔怔的模样,苏子安心中又是一阵气恼。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真是看到她就气闷。“这没你什么事儿了,快走吧。”这位父亲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打发乞丐一样打发苏落。“哦。”苏落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转过身,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父亲,忽然,她展颜一笑,笑容如娇媚的昙花,那么耀眼夺目,“父亲大人,今日你叫我走,他日您可千万别后悔哦。”“哼,父亲确实后悔,父亲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怎么就让你这样丢脸的东西生下来。”苏子安没有说话,反倒是苏溪,她嘲讽地扬起唇角,冷傲地扬起下巴。她居高临下冷笑地看着苏落,那神情高傲的犹如在看一只小小的蚂蚁,“苏落,人贵有自知之明,既然你只是最低贱的废柴,那就滚回去过你狗一样的低贱生活,快滚!真是看见你就生气。”没了太子在场,苏溪的温柔娴淑全然不见,露出了她娇纵蛮横的本性。即便苏溪骂苏落是狗,苏子安也没有反驳一句。这足以说明,在他心中,苏落在这个家中确实就是这样的地位。苏落也不和苏溪对骂,她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苏子安一眼,那眼底的深意看的苏子安心底发毛。就在苏子安欲开口的时候,苏落却干脆利落的转身,大踏步离开这个冷漠地让人窒息的地方。边走,她在心中边暗暗冷笑。苏子安,既然你今日如此,那么他日,也别想借我苏落的光!苏子安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对苏落的冷漠,使他失去了什么。如果他知道他失去的是一个灵力紫阶的天才女儿,是一个拥有木火双系元素的炼药师,只怕他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他用冷漠凉薄造成的苦果,只有他自己咽下去了。在绿痕的陪伴下,苏落缓缓走出正房。此时,外面阳光正烈,耀眼而刺目。苏落脸上是平淡的笑容。婚事终于被退掉了,她也算是松了口气,至于太子对她的仇恨……想必太子最近忙的很,应该没时间来找她吧。忽然,绿萝眼睛一亮,指着草丛边一块耀眼的玉佩道:“小姐,那有一块紫鱼玉佩。”绿萝捡来递给苏落。苏落看着这枚紫鱼玉佩,觉得有些熟悉,忽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嘴角缓缓浮现一抹狡黠而狭促的笑意,眼底星光闪闪,嘴角更是勾起一抹神秘笑容。“小姐?”绿萝很是不解,看到这枚紫鱼玉佩,小姐怎么笑的这么奸诈?“好绿萝,真是太谢谢你了!”苏落大大给了一句夸奖。
三日之期一晃而过。今夜已经到了南宫流云约定的日子。夜,漆黑如墨,寂寥的天空中挂着几颗残星,透出微弱的光芒。忽然,夜空中一道黑影踏风而来,衣袍翩翩,仿若仙谪。不多时,这道身影便悄然落到苏府偏僻小院。“进来吧。”很快,一道毫无征兆的清冷声音从房内响起。南宫流云进来的时候,看到苏落正手执一卷书,在烛光里认真地阅读着。今日的她一身白色的拖地蝶圆纱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看起来飘逸而灵动。朦胧的烛火笼罩在她身上,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看起来迷离而清冷,高贵而淡薄。苏落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了他一眼,坐了个手势:“坐。”南宫流云嘴角勾起一抹邪肆妖娆笑容,他好好地椅子偏不坐,非要坐到苏落身边那一小块地儿,跟她挤在一块。“南宫流云,规矩点,不许动手动脚。”苏落柳眉微蹙,她不喜欢跟人近距离肢体接触,所以她挥掌想把他打开。但是手却停留在半空,因为南宫流云已经用他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包裹住了。苏落气恼地瞪他,他却一脸嬉皮笑脸。“不要这么小气嘛,人家很累的。”南宫流云纤细润泽的手指勾起苏落光洁尖细下巴,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容,声音低沉暗哑,“本王为了你,这三天可谓是千里奔波,万里长袭,你就这么回报本王的?”三日之前神殿测试,苏落身上法身的事神秘又诡异。当时南宫流云将苏落送回后就离开了,他留下话,说三日后回来告诉她答案。苏落知道此事会很困难,所以她心中记下这份情,以后她一定会回报他,用她自己的方式……被他挑着下巴,苏落的视线正好对上他的脸。忽然,她愣了愣。他话中的千里奔波、万里长袭似乎并不夸张。三天前的南宫流云丰神俊朗,明眸皓齿,瑰姿艳逸,风姿卓绝,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而现在的他,虽然依旧明眸皓齿,俊朗非凡,但是一身的风尘仆仆,冰霜遮脸。细细看,他的下眼睑还有一丝青色,眉眼间似乎有一抹疲惫。即使疲惫,他那双深眸依旧荡漾着邪魅妖娆的浅笑,眼眸如黑曜石般熠熠泛光,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又难掩那浑然天成的雅致魅力。苏落心中微微一动。此刻说她心中完全没有一丝动容,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她非草木,全然无感情,但要说喜欢,那还真谈不上。其实苏落尚不知道,南宫流云这一趟何止是千里奔波,这一路上的艰难和落霞峰的险阻,根本不是现在的她所能想象的。但是南宫流云却笑得邪魅妖娆,这些艰难在他脸上却一丝也看不到,以至于苏落完全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苏落看着他,挑挑眉梢:“那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希望你的辛苦没有白费。冰@火!中文”南宫流云笑着点点她娇俏挺立的鼻梁:“丫头,真是好狠心呐,本王对你掏小酢跷,你却还是这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这怎么可以?来,先给本王香一口。”南宫流云说着就凑上去。不等触上柔软双唇,苏落一把将他推开:“南宫流云你堂堂晋王殿下,传说中的天才强者,怎么这样一副德行?就不怕传出去别人笑话你?”“傻丫头,本王只对你如此,旁人谁会知晓?”南宫流云好笑地捏捏苏落粉嫩面颊。这丫头气鼓鼓的模样,好萌好喜欢,再捏一把。苏落没好气地瞪他,“坐好了,别动手动脚的。”可是南宫流云奔波了三日,难得有一亲芳泽的机会,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他嘴角扬着邪邪的笑,眼底妖娆魅惑,深邃绝美,很是诱人地凝望着苏落。这只妖孽!苏落表示很无语,忽然,她眼角微弯,闪过一抹讥诮:“南宫流云,你不会是没得到结果,所以故意扰乱我注意力吧?”激将法果然是极好用的。“太聪明的丫头不好玩。”南宫流云叹了口气,他虽然没有再得寸进尺,但是也没有放开苏落的打算,他忽然换了一本正经的表情,认真而又谨慎地凝望着苏落,一字一句地问:“丫头,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经常会头晕目眩?”苏落见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心中微微一凛,这是怎么了?原本的嬉皮笑脸换到这般一本正经,她还真是不习惯。苏落想了想,点头道:“确实,有时候会头痛。”而且还会晕晕乎乎的,特别困,特别想睡觉……睡着了还不容易醒。苏落忽然有一种自己生了大病的感觉。“那丹田会不会有一种胀胀的感觉?,就是摸上去硬硬的?”南宫流云又紧跟着问了一句。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很复杂,是苏落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认真凝重,这分凝重中,似乎还带了一抹希冀。他拉着苏落的那只宽大手掌也猛然一紧,这足以说明他的内心在这一刻是紧张的。能让传说中的晋王殿下紧张成这样的,绝不会是小事,那么,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苏落心中犹如被压了重重的石头,忽然间有些透不过气来。不过她又转念一想。但是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她反正都已经是废柴了,至多也不过是以后再无法修炼罢了。苏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神色淡定地望着他,从容说道:“对,有时候会有胀胀的感觉,怎么了?”之前她一直以为是月事快来了呢,也没有在意,因为这具身体也有十五岁了,有月事很正常……但是现在看来,很显然不是。一时间,四周很寂静,静的几乎能听到树叶落地的声音。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就连周围的空气中都似乎带着一丝紧张的气氛。
南宫流云一双深邃的漂亮眼睛凝望着苏落,久久不说话。他张了张口,又闭上,半晌后他才又缓缓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见过一枚戒指,一枚戒面上刻着龙的戒指。”“龙之戒?”苏落顿时惊呼出声。她当然是见过龙之戒,她又怎么会忘了龙之戒?上辈子,龙之戒是她执行的最后一个任务,也是因为这枚龙之戒,她狠狠耍了云起一次。当初她在云起面前晃了晃锦盒,其实那里面装的是结婚戒指,她亲自买过来,想要和云起结婚的。然而可悲的是,云起却将它当成了龙之戒,以至于大意失荆州。就在最后死的那一刻,苏落将龙之戒吞进腹中,然后整个人跳入悬崖,悬崖下方是波浪汹涌的大海。她就算死了也不会让云起有机会得到龙之戒。可是,为什么现在南宫流云会知道龙之戒,而且还问出来了?这枚当初那位客人花费三十亿美元巨资布下的任务戒指,究竟有何奇妙之处?难道她的穿越时空跟这枚龙之戒还有关系不成?一时之间,苏落有些迷茫了。“你知道龙之戒?”南宫流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光芒,他的目光紧紧凝视着苏落,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情绪。“确实见过,那又怎样?”苏落神色谨慎,淡淡地回道。但是现在叫她拿出龙之戒,那却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就算解剖了她,也未必能得到龙之戒。毕竟,吞下龙之戒的是当初那具身体,而不是现在这具。“你吞过它,是不是?”南宫流云眉眼间有着淡淡的兴奋。没想到南宫流云一语中的,直指重点。不过,他在兴奋什么?苏落警惕地望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她双手环臂,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她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却什么话也没说。“你别紧张,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南宫流云好笑地捏捏她的脸。这丫头面颊粉嫩,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手感真真是好呢。见苏落蹙眉,他一双凤眸洋溢着妖娆邪魅笑意,“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么?龙之戒是有灵识的保护,如果被宿主吞入,宿主没有当场爆体身亡的话,就说明龙之戒已经认可了这位宿主,旁人就算将这位宿主解剖了,也是得不到龙之戒的,因为宿主已经与龙之戒合二为一了。”看着眼前笑意融融的南宫流云,苏落双手一摊,“抱歉,不过小心谨慎是我的本性,想来是很难改的了。”“小心谨慎是对的,完全不需要改,而且,本王就喜欢你这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南宫流云宠溺地点点她娇俏鼻翼。“你这人是不是故意找虐啊?”苏落表示不解。送上门去的不要,偏偏要缠着她?“是你没发现自己到底有多诱人,傻丫头。”南宫流云深黑色的冷眸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他握着苏落的手,邪魅慵懒地笑道“若是被你虐,本王心甘如怡。”
“不许打岔。”苏落发现自己的思维被他带着走了好远,她很快回归主题,继续询问他:“你是怎么知道龙之戒的事?还有,我身上发生的事真的跟龙之戒有关系?”“非常有关系,大大的有关系。”南宫流云的声音温和中又透着淡淡的邪魅色彩,他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望着苏落,一副大爷的样子,“好口渴。”明白,这是讲到关键处开始拿乔了。苏落顶顶看不起他这人品,轻哼一声,面上却笑容满溢越发灿烂,她高高兴兴地在破瓷杯里倒了白开水:“茶叶没有,就只有开水,将就着喝吧。”“让谁喝水呢?”南宫流云翘着二郎腿,邪魅地笑。他二大爷的,真难伺候。苏落心中暗骂,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请晋王殿下喝水。”哪知南宫流云这厮却计较的很,他高傲地挥挥手,撇过脸去,带这嫌弃的语气:“不够亲近。”这个人……!苏落咬着后槽牙,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绚烂,一字一顿道:“南宫流云,现在可以喝了吗?”“流云,或者云。”南宫流云懒懒丢下一句提示。苏落握拳,砰一声将茶杯丢桌上,双手抱臂环胸,懒懒地瞥他:“玩够了没?”还真当他是大爷了?见苏落不配合了,南宫流云反倒眼巴巴地凑过去,笑嘻嘻地抱住她:“落落丫头真小气,一点都不好玩。”“那找你觉得好玩的丫头去。”苏落不理他,瞥过脸去。“那哪能啊?本王就只缠着你。”南宫流云舔着脸笑嘻嘻的,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赖皮模样。他这样,反倒让苏落生不起气来。她回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南宫流云看。这还是传说中那位冷酷邪魅强势霸道的晋王殿下?这还是那位举手投足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南宫流云?这还是那位有着深度洁癖生人勿近轻者剁手重则剁碎的东陵国二皇子?就这妖娆邪魅,慵懒邪肆,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模样,真的真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天赋超强者?这不科学!这人内芯是不是也被穿越了啊?苏落一边猜测,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南宫流云被苏落的眼睛看的心底发毛,他瑟缩了一下,弱弱地问:“你想干嘛?”“想把你解剖看看,内芯是不是被人换了。”苏落没好气地说。“呃?”“呃什么呃?现在可以讲了吧?龙之戒跟我身上法身的事到底有什么关系?不许再卖关子了。”一直被他带着思路走,岔开话题,苏落表示很纠结。南宫流云也觉得今日逗弄地差不多了,再逗下去这丫头,这丫头非暴走不可。他挪到苏落身旁,目光凝视着她,眼底有一丝殷羡:“其实此事说起来很是复杂,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呢。”若要论运气,这天下还有谁敢说运气能比得过苏落?望着苏落期待的目光,南宫流云神秘而笑:“丫头,你知道龙之戒的认可代表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