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晋王殿下?”柳若华低低叫出声。
南宫流云淡漠地瞥她一眼,冷眸如寒潭般幽冷,嫌弃般地皱皱眉:“怎么还没滚?”
对于南宫流云来说,他的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自己人,一种是外人。
能被他纳入到他世界的,他绝对护短偏心没有任何道理。
不被他纳入到他世界的,他一向果敢狠辣冷酷残暴嗜血。
而现在,他的世界里就只有苏落,旁人皆是浮云。
柳若华诚惶诚恐的低下头,手中却握拳。
是的,没错!这个阴冷淡漠地如同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他绝对是晋王殿下。
但是,他怎么会……
南宫流云的话很刺耳,若是一般女子早就掩面哭着奔走了,但是柳若华不同,她早就了解南宫流云的冷酷无情,所以即使南宫流云的话再难听,她还是没动。
苏落好整以暇地看着柳若华,眼底倒是闪过一丝佩服。
她没想到,一个人的脸皮会这么厚,怎么赶都不走。同时她又有些好奇,南宫流云究竟出色到什么程度,能让这姑娘如此执着?
“吃饱了吗?”南宫流云的声音犹如天籁,像潺潺流水般温暖人心。
“还没。”其实苏落已经吃不下了,但为了看好戏,她就谎称还未吃饱。
南宫流云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骨节分明的手刮向她琼鼻,眼底是宠溺的笑:“吃不下就别硬撑,想看戏,本王自会叫他们演给你看。”
“不需要。”苏落很干脆的拒绝,一把推开南宫流云的靠近。
柳若华几乎被他那一笑晃花了眼。
她怎么都没想到,冰冷残酷的晋王殿下竟然会笑,而且笑得这般温情脉脉,笑容中还带了一丝讨好意味。
但是,但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她竟然拒绝,她竟然一把推开晋王殿下——
天啊,是她太无知,还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竟然有女人会推开晋王殿下的靠近?她是疯了吗?
这一刻,柳若华嫉妒的几乎快崩溃了,她一双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浮起嗜血的嫉妒,带着一股杀意,恶狠狠地瞪着苏落,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苏落毫不示弱地迎视她的凶狠眼神,
苏落眉梢微挑,似嘲讽似讥诮地回视柳若华。
柳若华,你不是很能吗?你不是仗着自己是当朝丞相的女儿,和苏溪一起当以前的苏落是条狗吗?
现在呢?很嫉妒是不是?很疯狂是不是?很想杀人是不是?
柳若华紧咬下唇,一字一顿,恶狠狠地问:“你是谁?”
苏落耸肩,如南宫流云一样,同样无视地态度。
柳若华冲上前,一把握住苏落的手,朝她手腕看去,忽然,她瞪大眼睛,目光如凶狠的冰刃,咬牙切齿道:“你是苏落!别否认了,你手腕上的刀伤就是我划的!”
苏落也没否认,淡淡地笑了:“柳三小姐,幸会了。”
“怎么会是你!”柳若华完全没想到,这长的像苏落的贱人竟然真是苏落。
想起刚才晋王殿下对她殷勤讨好,这柳若华几乎当场崩溃。想起刚才晋王殿下对她殷勤讨好,这柳若华几乎当场崩溃。
因为太过激动,柳若华紧握苏落的手很用力,力道大的几乎要生生掐断她的手腕。
苏落眸色一暗,余光瞥了南宫流云一眼,忽然闷哼一声。
南宫流云的脸瞬间变得张狂阴戾,也不知他如何出的手,只见一道衣袖残影飞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此时的柳若华已经不在二楼的这个包厢了。
只见她纤瘦的身子犹如箭羽般射向一楼大厅,重重地滚落在地,摔了个四仰八叉,痛的她几乎晕厥过去。
也不知道南宫流云是不是故意,柳若华的那些同门一个个飞身而上张开双手,却愣是没有一个人接的到她。
而且,当柳若华摔下去的时候,不偏不倚正好撞到赵公子的尸体上,她睁开眼,与赵公子死不瞑目而狰狞扭曲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啊——”柳若华被吓的一声尖叫,整个人跳起来,却不想脚下漫延着鲜血,黏稠而光滑。
所以,很不幸的柳若华脚底打滑,又很倒霉地扑倒在地……
而在她倒下去的时候,边上正好立着一柄长剑……
此时,她整个身上,脸上,头发上全都是鲜血……肮脏而腥臭,让人几乎不敢靠近。
“若华,你怎样?受伤了吗?”三四个少年顿时涌上前众星捧月般团团围住柳若华,一个个都紧张兮兮的。
“我的手……好痛……”柳若华痛的脸色苍白,几乎要晕过去。
“天啊,这手……”柳若华的好友李婉在看到她的手时,双手掩住口鼻,眼底是完全的震惊。
此时,柳若华的那只右手手腕被齐根切断,伤口的鲜血不断地喷涌而出,看起来非常吓人。
苏落美眸幽深,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似笑非笑地看了南宫流云一眼:“好凶残哦,齐腕切断,这样会不会太不怜香惜玉了?”
南宫流云好深的城府和算计。
柳若华被丢下去后,一切的后续反应全都在他的算计当中。
包括她被吓的弹起,跌倒,自己将自己的右手腕砸向冷剑……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比,几乎算无遗策。
这样的南宫流云,无疑是非常可怕的。
选择与他为敌,是最愚昧的方式。
苏落心底闪过一丝隐忧……如若他诚心要得到她,那她该如何自处?
“单纯善良的好丫头不该幸灾乐祸哦。”南宫流云纤白的手指在她右手手腕上摩挲,眼底闪过一丝怜惜,声音邪魅低沉,“还疼么?”
苏落不敢看他眼底的深意,很快别过脸去,淡淡的说:“已经不疼了。”
她想抽回手,南宫流云却已经一把按住她的手,将她白皙如玉的手紧紧捏在温暖宽厚的大掌中,缓缓地摩挲着,似乎无比珍惜。
厚厚的掌心触感,让苏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四周似乎很静,静的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然而就在此时,包厢的门被一脚踹开!
苏落一看,这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柳若华的同学。
苏落面色不改,不紧不慢地将手从南宫流云手中抽回,她若无其事地望向南宫流云,却见他面色阴沉。
“是谁伤的若华?还不快滚出——”朱维明大喝一声,然而在他看到南宫流云的时候,喉咙顿时像是被人掐住,眼睛瞪的很大,后半截话就被咽进口中再也发不出声来。
晋、晋王殿下……怎么会是他?
南宫流云慵懒地斜靠在木椅上,那张高贵端严的俊脸浮起一丝玩味,邪魅妖娆地笑着,目光森森阴寒,沁入骨髓:“本王伤的,如何?”
此时的他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那般的不可一世,嚣张狂妄。
刘维□□中骇人,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见晋王殿下,而且他刚才竟然还大声辱骂,真真是该死!
想至此,他额头上布满汗水,一滴滴往下流淌,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
南宫流云睥睨而视,目光亮如冷电,“还有事?”
此时的他,仿若顶天踏地的巨人,高不可仰,自有一种王者气势。
刘维明哪里还敢说半个字?他脸上僵硬却挤出笑,眼底闪过一抹惊恐,急切道:“没、没事,殿下您慢慢用膳,慢慢用……”
在晋王面前,他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睑垂下,很快就躬身退出了房间,还很好心地将门给关上了。
他身后有不认识晋王殿下的,还想热血地往上冲,但是却被刘维明死死拉住。
因为刘维明很清楚,如果真是晋王殿下出的手,那柳若华这只手腕只怕就白白被斩了,就算她父亲亲自出马,这场子也找不回来。
再说,得罪了晋王殿下,只断一只手臂,那还是轻的。柳若华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谁叫她得罪谁不好,偏偏去得罪活阎王晋王殿下呢?
眼见刘维明恭敬地退出去,苏落眼底有些惊讶。
她知道晋王殿下的名声很大,貌似很骇人,却没想竟然骇人到这种地步。
对方被切了手腕,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出,哪里还敢兴师问罪?
南宫流云以前的名声有这么恐怖?苏落单手住着光洁的尖细下巴,好奇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南宫流云,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就这么想看我?要不要更深入地看?”南宫流云笑的很欠扁,他拉住苏落的手往胸口衣襟里钻。
不像,一点都不骇人。苏落在心中摇头。
“傻了?”南宫流云玩味地摸摸她脑袋。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他柔情的一面只在她面前表现,所以她想象不到在别人面前自己凶残的那面罢了。
“到底那一面是真正的你呢?”苏落脸上带着恬淡却不失风仪的微笑,如梨花带露,清新秀丽。
“你喜欢那一面?”南宫粉红色薄唇有些玩味的上扬,眼底的认真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捕捉不到。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不管回答那一面,都饱含了喜欢两个字。南宫流云这只狡猾的老狐狸,竟然在文字上设下陷阱给她跳……………………………………
苏落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她望着窗外的天空,淡淡一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我最喜欢我自己。”
“丫头,我也最喜欢你呢。”南宫流云凤眸微眯,眼睛像海水一样清润,半真半假地笑了。
“那你岂不是很亏?”苏落的话,暗含双重意思。
“本王从不做亏本生意。”南宫流云笑的像只修行千年的狡猾狐狸,凤眸微眯,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不信?那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不赌!”一定又是胜者为王败者暖床那套,苏落才不上当呢。
正在这时,楼下大堂传来一阵喧闹争吵的声音。
无数的士兵将整座酒楼团团围住,密密麻麻,水泄不通,就连一直苍蝇都飞不出去。
赵郡守在得知丧子的消息后,几乎整个要都要崩溃了,他背上长枪,跨上马背飞速朝酒楼赶来。
就在刘维明他们商量着离开的时候,赵郡守带来的人马刚好将他们团团堵在了门口。
双方对峙,谁也不让谁。
柳若华党称赵公子死有余辜,赵郡守一心为子报仇!
赵郡守一意孤行,今日必须要取柳若华的项上人头,即便她爹是丞相也改变不了赵郡守的初衷。
但是刘维明他们又岂会答应?他们个个都是朝中大族,每个人家里的长辈官职拉出来都比赵郡守大。
于是,双方就又开始打起来。
赵郡守可不是他那个窝囊废儿子可比的,人家堂堂五阶武者,一手鬼马枪出神入化,鲜少人能敌。
最后,以柳若华党惨败结束。
赵郡守长枪搁在柳若华肩上,枪尖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赵郡守面容阴沉地犹如地狱来的恶魔,脸上罩着浓浓的杀气,冰冷地说,“自尽,或者被杀,选一样。”
此时的柳若华手腕上的鲜血已经止住,脸色苍白地如同白纸,就连站都站不住了,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惊慌,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郡守也敢威胁本小姐?信不信要不了多久,本小姐就能让你锒铛入狱!”
赵郡守脸色阴沉,整个人显得冰冷阴戾,“自尽,还是被杀?”
他的眼神很恐怖,犹如炼狱场浴血奋战而出的魔鬼,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赵郡守一生醉心于修炼,对他的儿子疏于管教,这才导致了这场悲剧。所以他自责,但护短的他也绝不会放过杀他儿子的仇人。
即便她是女人,即便她是当朝柳丞相的女儿!
柳若华见赵郡守脸上的腾腾杀意,心底闪过一丝害怕,但她强自镇定,冷冷一笑:“你想杀我?可问过晋王殿下没有?”
晋王殿下?陷入疯狂境地的赵郡守脸上浮起一丝惊骇。
晋王殿下在武者的心目中绝对是震撼的存在。
大陆有史以来天赋第二,不到二十就已经晋级到六阶,听说已经到了六阶顶峰,距离七阶也仅仅只是一道门槛了。
这样的天才谁不膜拜?谁敢与他为敌?
“晋王殿下?”赵郡守皱眉,重复一句。难度是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得罪了晋王殿下,这才导致被杀?
“就是晋王殿下!”柳若华到了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镇定道,“晋王殿下和我们都是要进落日山脉的,他现在就在楼上,不信你去看看!”
不得不柳若华也有动脑子的时候。
她这句话拆开来每个字都是真的,但合在一起就给人造成一种错觉,一种晋王殿下与他们是一伙的这种错觉。
柳若华就是要借晋王这张虎皮,使得赵郡守不得不放下仇恨让她离开。
因为她很清楚,晋王殿下在武者心目中的地位。
果然,赵郡守的神色似有一丝松动。
柳若华瞥了二楼紧闭的门窗,再接再厉哄骗道:“如果你杀了我,晋王殿下不会放过你的!你还不知道吧,我爹爹已经和陛下暗中有了默契,不久的将来,我就是晋王妃,哼,你敢杀我!”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围观群众一个个皱眉,他们可不希望晋王殿下娶这样一个脑残又跋扈而且还断手的女人。
赵郡守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搁在柳若华项上的长枪有一丝轻微颤抖。
苏落懒洋洋的斜靠在椅上,一双清明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南宫流云,微微挑起眉梢。
她略带嘲讽说道:“哟,晋王殿下,轮到您英雄救美的时候了,您怎么还不快去解救您的未来王妃?再不去美人就身首异处啦。”
南宫流云却一把将苏落拉进怀中,嘴角扬起一抹邪侫的弧度,炙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怎么?吃本王的醋了?”
“我苏落吃糖吃盐就是不吃醋。”苏落似笑非笑,眼神却一如既往的淡漠无比,“倒是晋王殿下,您真的不去?”
“去,怎么不去?”南宫流云拉着苏落起来,“再不去,本王的未来王妃就生气了。”
走在南宫流云身侧的苏落没看到,此时的南宫流云薄唇邪侫凉薄的勾起,一双美目妖冶逼人,仿佛沁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两个人一左一右,不紧不慢地自楼梯而下。
楼梯口原本围满了人,但是此刻,他们却很自动地让出一条路来。
南宫流云旁若无人地牵着苏落,一步一步踏着木梯,神态悠闲惬意,两旁围观的人群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颗颗大白菜。
“晋王殿下!”柳若华看到晋王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里面包含惊喜、期待、忐忑、不安等各种情绪,不过她最后的目光却很坚定。
因为她没有说谎,她爹爹确实说过将她许配给晋王殿下这句话,而且陛下似乎也首肯了。
赵郡守看着晋王殿下一步一步走下来。
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他确定,眼前这出色的少年,绝对就是传说中的晋王殿下。
赵郡守眉宇紧蹙。他必须为唯一的儿子报仇,但却又不想得罪晋王殿下。
“晋王殿下可是来劝和的?”赵郡守冷着脸,目光如电,死死盯着南宫流云。
“本王没别的意思。”南宫流云笑着说,“不过,睁大你的眼睛瞧清楚了,这位才是本王未来的王妃,长长脑子,别什么人说都信,被人坑蒙拐骗了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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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流云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赵郡守更是神色一松。
不过他这句话还真是绝,一下子将柳若华推向地狱的深渊。
“晋王殿下!”柳若华急的眼泪直流,“您不能这么做,您不能……求求您救救若华,求求您了……”
现在,只有晋王殿下能够救他了,但是很显然,晋王殿下一向都不任何宽厚,反而以冰冷残酷著称。
南宫流云:“以后别乱说话,否则本王的未来王妃会不高兴的,后果很严重呢。”
苏落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不占她便宜会死吗?
柳若华却似乎一下想明白了重点,她忽然一下子跪下去,朝苏落猛的磕头:“苏四小姐,苏落,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你磕头,求求你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她堂堂丞相府嫡女,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等她回到帝都,到时候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柳若华在心中暗暗记恨。
但是,苏落是什么人?别人念小学的时候,她就已经动手杀人了。
杀手出身的人最硬的是什么?心肠。
此时的苏落一脸安娴,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袭翩翩白裙将她衬托得淡雅如仙。
她只是很抱歉地笑了笑,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被南宫流云拉着走了。
“等等!”柳若华眼见苏落要走,神色蓦然一僵,心中闪过一丝惊恐,她忽然冲着苏落的背影大声喊道。
苏落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放过我的性命!”柳若华的语气依旧高高在上。
“不需要。”苏落淡淡一笑,继而又要迈步。
“是关于你的身世!”柳若华冷冷一笑,“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自己的身世吗?你觉得苏将军真的是你亲身父亲吗?你觉得苏家真的是你的根吗?告诉你,不是!”
苏落美目轻洌,嘴唇淡红,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她上辈子和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就算你死了,苏家的人还没死绝呢,我自然会问他们去。”苏落面上不动神色,心中却闪过一丝狐疑。
“哼!这世上除了我,没人会告诉你!苏家,苏家人根本就不知道!”柳若华一脸笃定的神色。
苏落微微蹙眉。她想起原主在苏府的遭遇,那根本就是非人的生活。苏挽也是庶出,她的天赋也不行,但是她与自己的待遇却全然相反。
难道,她的身世真的另有乾坤?
南宫流云一步一步朝柳若华走去,星眸里溢着诡谲阴沉的光芒,寒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好。”他红唇妖娆,邪侫的冷冷勾起,冰凉且无情,“现在,你可以说了。”
没人知道柳若华附在南宫流云耳边说了什么,因为南宫流云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淡漠冰冷,只有苏落,她在他眼中捕捉到一闪而逝的惊骇。
没人知道柳若华附在南宫流云耳边说了什么,因为南宫流云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淡漠冰冷,只有苏落,她在他眼中捕捉到一闪而逝的惊骇
落日山脉极其浩大,群山连绵,古木参天,各种珍禽异兽时出时没。
山脉足足有一个行省的范围,在靠近中央深处,更有数不清的珍惜药草。
魔兽都有地域意识,越是实力强大的魔兽,越是占据山脉内围中央位置,所以能进入的人极少,千万年累计下来,珍贵药草数不胜数。
南宫流云带着苏落从东边的小道蜿蜒而进。
“还要多久才能见到铁甲脊背龙?”苏落额前几缕细穗的刘海微微弯曲,衬着一双水灵灵、晶莹如玉的大眼睛,说不出的水灵动人。
进入山脉已经两天了,但是这两天他们遇到的不是魔兽兔就魔兽獐子,这表面他们还在外围打转。
“铁甲脊背龙在中央森林,至少还需要三四天。”南宫流云宠溺地摸摸她的头,一双美眸隐藏着丝丝柔情,问,“怎么,这就累?”
南宫流云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关切之意。
离得近,苏落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一种暖夏的温润味道,煞是好闻,让人几乎不舍得离开他身边。
“倒不是。”苏落不无遗憾地指着周围的药材,“瞧,百年灵芝、百年人参到处可见,可是都带不走,多遗憾啊,要是有空间的话,这些珍贵药材我肯定全部卷走。”
“这些药效太差。”南宫流云摇头,嫌弃地说,“等进入中央森林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保管让你采到尽兴。”
南宫流云又说了一句:“中央森林深处的药材更加珍贵,所以这些药材不采也罢,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对了,后面那些人一直跟着我们,没关系吗?”苏落抬头,似水清眸认真的凝视着南宫流云。
前两天南宫流云救下柳若华后,那只小队就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进了落日山脉。
不过,他们就不远不近地跟着,也没上前来打招呼。
苏落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也不知道这次南宫流云是怎么想了,竟然默许让他们跟在后面,虽然离了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但是,以南宫流云以往的性格,他不应该是一副厌烦的表情然后将那些人赶走的吗?
所以,他是不是打着什么主意呢?苏落在心里想。
“就算是废物,也有点用处的,所以要物尽其用,不要随便浪费了。”这是南宫流云的回答。
只是,这回答让苏落更费解了。
看着眼前这丫头水蒙蒙的美眸流转,却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南宫流云觉得可爱极了。
南宫流云神秘一笑,宠溺摸摸她脑袋:“很快你就知道了。”
他的声音温润慵懒,好听至极。
森林里古木参天,草木葱茏,一派原始森林的景象。
隔着好远就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魔兽咆哮声。
让苏落有些疑惑的是,南宫流云并不是直线往里走,而是在绕兜兜转转圈子,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
“害怕吗?”南宫流云一双紫眸里映着太阳光亮泽的影子,如曜石般聚拢光华,带了一丝温和味道。
苏落虽然天赋惊人,但她现在毕竟还是没有任何灵力的普通人,在这魔兽横行的原始丛林中,谁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事。
苏落目光清浅淡然,浅浅一笑:“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觉得我没有丝毫自保能力?”
她现在确实没有任何灵力,但前世十几年的魔鬼训练和杀手生涯可不是白经历的。
那种杀戮嗜血的本能练就了一颗无所畏惧的坚韧心脏。
忽然,南宫流云眼底泛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滟意,他一把拉住苏落,将她推至自己身后,脚步停在原地不动。
忽然,他勾起一抹邪恶的笑,缓缓说了两个字:“来了。”
什么来了?
苏落心内好奇,从他挺拔俊秀的后背钻出,随着他的目光朝前方望去。
只见一百米开外的距离,盘旋着一条巨大的蟒蛇。
蟒蛇足足有十几米长,腰身水桶般粗,身上外皮七彩斑斓,血盆大口中吐舌蛇信子,看起来凶狠而狰狞!
“蛮荒蛇,四阶魔兽,攻击力强悍,含有剧毒。”南宫流云朱唇殷红轻启,详细向苏落介绍。
若是旁人,他自然不会多说一个字。
“嘶嘶嘶——”大蟒蛇口中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口中喷出一团绿色的浓浓雾气。
此时,一条经过的梅花鹿一时不查沾染到雾气,然后,梅花鹿浑身抽搐。
它的身子就如同被腐蚀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糜烂,最后倒下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具白色骨架了。
地上那浓绿如墨的汁液冒着小小的气泡,空气中有一股浓重的腥臭味。
梅花鹿从健全到被腐蚀成白骨,整个过程,绝对不会超过十分钟。
“好烈的毒。”苏落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毒绝对比最浓烈的硫酸还要恐怖,不过这蛇毒还真是居家旅行毁尸灭迹的好东西。
苏落扪心自问,如果她碰到大蟒蛇,要想打败它,几乎不可能。
当然,如果她拼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此时,这只大蟒蛇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
蛮荒蛇的存在告诉她,进了落日山脉后想要平平安安完好无损地走出去,绝非易事,在森林里要步步小心,时时警惕。
南宫流云一双深眸如深海中的夜明珠,闪着灼灼光芒,他笑道:“丫头,舍本逐末了,这蛮荒蛇最有用的不是毒。”
“难道是它的内丹?”不都说蛇的内丹可解百毒吗?
南宫流云殷红朱唇勾起,眼底流光溢彩,他神秘地笑了:“很快你就知道了。”
最爱卖关子的人就是他了,苏落有些郁闷地嘟起红唇。
之前柳若华跟他说的关于她身世的事,他竟然瞒的死死的,根本不和她透露半句。
此时,蛮荒蛇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它口中吐着蛇信子,蜿蜒地爬过来,面容狰狞,凶相毕露。
然而,让苏落惊奇的是,它竟然……竟然完全无视她和南宫流云,直接越过他们,朝后面挪动而去。
这让期待南宫流云和蛮荒蛇大战一场的苏落有些失落了……
这让期待南宫流云和蛮荒蛇大战一场的苏落有些失落了……
那里是柳若华的队伍。
可是为什么?
难道蛮荒蛇也知道柳若华的心比较黑?但论起心黑,又有谁能比得过南宫流云?
南宫流云拍拍苏落的脑袋,眼底闪过一丝邪佞诡笑:“好好看戏,绝对精彩,包卿满意。”
是吗?那可要好好看看了。苏落双手环胸,淡定自若地站在南宫流云身侧,眼底是玩味的笑。
柳若华他们看到蛮荒蛇时,眼底闪过一抹狂喜!
他们这次来落日山脉,任务物品之一就是蛮荒蛇的内丹。
因此,他们在进入落日山脉的时候,就花费了很大一笔钱买了红心花带着,而红心花是最能够吸引到蛮荒蛇。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也是南宫流云一直让他们跟着的原因。
因为南宫流云知道自己未必运气好到会碰到蛮荒蛇,但柳若华这支队伍带了红心花,就一定能碰到。
蛮荒蛇的内丹能解百毒,特别是森林中的瘴气,所以南宫流云必须为苏落准备好。
柳若华他们这支队伍一共有六个人,两女四男,修为在二阶和三阶之间。
六个人联合起来攻击蛮荒蛇。
一时间,水箭,火球,风刃……无数的攻击力都集中到蛮荒蛇身上。
蛮荒蛇蛇信子吐出,墨绿色迷雾四处弥漫,阵阵腥臭的气味蔓延开来。
它的速度并不快,脸上似乎狰狞着笑,一副气定神闲的蛇样。
双方实力相当,久攻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时间难分胜负。
忽然,蛮荒蛇头顶上的冠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似乎闪过五彩的光芒,亮晶晶的,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惧感。
“不好!”刘维明铁青着脸,大喝一声,“这蛮荒蛇快要进阶了,大家快加把劲打死它,不然等它晋到五阶,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蛮荒蛇非常记仇,只要攻击过它,除非将它杀死,否则它会一直追杀到底!
而五阶的蛮荒蛇与四阶相比,实力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差很大。
四阶的蛮荒蛇他们还能打斗,但是五阶,就只有被凌虐的份。
然而,他的发现还是迟了一步。
只见蛮荒蛇全身似乎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中,墨绿色的浓雾四处弥漫,腥臭气味在林中乱飘。
它头上的冠花似乎在一瞬间就蜕化成了玉角。
玉角非常耀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断有光华流动,像闪电劈过一般。
“天!这只蛮荒蛇竟然还会雷系法术!”刘维明脸色苍白,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雷系是所有元素中攻击力最强大的,也是最稀少的,而魔兽中修炼雷系元素的那就更少了。谁会想到,他们的一个任务物品会妖孽到这个地步。
“滋滋滋——”蛮荒蛇头顶玉角闪过一丝雷电的光芒。
刘维明大喊一声:“撤!快撤!”
然而,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蛮荒蛇头顶的玉角攻击力强劲,简直是指哪打哪。
它玉角所指之处,都会发出一道闪电火蛇,速度快的惊人。
此时,它的玉角就像机关枪,嗙嗙嗙扫射着子弹,火花飞溅,龙蛇飞舞,战况非常激烈。
刘维明最先被击中,只见他瞬间被定住一样,全身僵硬如钢铁,头发焦黑,根根竖起,看起来非常狼狈。
第二个被击中的不是别人,正是柳若华。因为她之前受过伤,身上的血迹还未干透,所以非常吸引蛮荒蛇的注意力。
很快,这一只队伍都被蛮荒蛇给拿下了。
蛮荒蛇并不急于杀死这只队伍,它狰狞着笑,眼神幽冷冰寒地盯着他们,那眼底的阴森直透灵魂深处。
一双冰眸看的这支队伍每个人都毛骨悚然,浑身瑟瑟发抖,心中惊恐万分。
“队、队长,快想办法啊!”
“队长,救命啊!”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催促刘维明,毕竟他还跟晋王殿下搭过话,由他出面最合适。
刘维□□里也急得很,看着不远处看戏的两个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他知道,以晋王殿下冷漠的性格,他绝对有可能看着他们被蛮荒蛇吞噬,然后潇洒地转身而去。
怜悯、同情、仁慈……这些美德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此时,蛮荒蛇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在刘维明颈项边嗅来嗅去,刘维明脚底发软,他焦急地大喊:“晋王殿下,救命啊!求求您了!您再不出手,我们就死定了!”
南宫流云慵懒的斜倚在古树旁,凤眸微眯,嘴角溢起一抹璀璨的邪笑,朱红的殷唇散发出莹润的光泽,却沉默不说话。
见晋王殿下没有丝毫出手的意思,刘维明他们几个都急了。
性命只有一条,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们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这么无能的死去?
于是,一个个都朝南宫流云大喊着救命。
“啊——!!!”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
原来是队伍中的一位少年,他的整只右腿被蛮荒蛇一口吞掉。
顿时,他的另外半条腿鲜血如泉水般涌出,痛的他满地打滚。
而且,蛮荒蛇牙齿含有剧毒,具有强烈的腐蚀性。
只见在地上打滚的少年自右腿而上,鲜血上冒着无数个小小的泡沫,自下而上蔓延开来。
全身被腐蚀的痛,应该比凌迟而死,也相差不远。
只见那少年满地打滚,大声嘶喊,最后他实在受不了,掏出匕首直直刺入自己心脏。
看着那翻到在地,失去呼吸不就之后就变成白白骨架的少年,想起刚才他还鲜活地在他们人群中,一时间,刘维明他们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即便如此,南宫流云深黑色瞳孔宛若白云下寂静的海,宁静而深邃。
似乎死去的那个少年,对他没有一丝残忍。
直到这一刻,刘维明他们才真正认识到,晋王殿下是如何的冷血无情。
亏他们一开始跟在晋王殿下身后,还期望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得到他一臂之力相助。
天真,他们简直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