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图案中逸散出来,图案一阵闪烁,竟是突然裂开一道门戶,一个巨大的虚影从中浮现而出。
那是一个身高三十米有余的巨形物体,看似人类的模样,头顶之上却是生出一根螺旋状的独角,仿佛欲要刺破苍穹。身披一件冰蓝战甲,脸上罩着面具,无法窥看其真实样貌。右手握着一杆冰蓝长枪,寒芒吞吐闪烁,一股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本命融合术?"陆随风脸色一变,禁不住惊呼出声,心念急转之下,这才豁然明白过来,沒想到对方为了灭杀自己,竟不惜神魂受损,与契约兽的本命融合,几乎与拼命沒有多大分别。
完成了这个本命融合术的虚天涯,脸色已是一片苍白,显然是被这个融合术抽空体內仅存的仙元力,他也是第一次施展这种秘法,并不知道融合出来的这个生物有多强大,是否能干掉这个难缠的小子?所以,他必须尽快的恢复仙元力,以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看这威势,其强大应该不弱于全盛时期虚天涯。也就是说,已是强弩之末陆随风,此刻几乎是毫无任何胜算可言。
这个巨型生物虚空踏出一步,已出现在囚笼之前,一道数丈长的冰蓝枪芒已朝着囚笼中的陆随风,狂野的震撼刺出。
囚笼轰然破碎,而陆随风的身形却诡异的出现在数十米外的虚空中,看上去仍是一副完好无损的模样。
正在闭目调息,恢复仙力的虚天涯猛地睁开眼来, 心中虽惊,脸上沒有絲毫动容,仍在加速恢复仙灵力。
因为他虽知道这个光囚笼是困不住对方的,只须困住那怕五息时间,就能一举将重创,甚至灭杀。 他想得的确沒错,却沒想到,陆随风竟是在光之囚笼降临的那一刹那,便嗅到了危险味道,当即便瞬移了出去,只留在一个幻影分身在囚笼中。
只不过,为了维持分身的稳固,脱离出来的真身也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分身便会被轻易识破。直到巨型生物破碎囚笼时,陆随风这才已骤然向虚天涯发动了攻击。
然而,虚天涯的感知十分敏锐,判断也极为正确,睁开眼的刹那,便微微身形同时向后仰去,一抺惊电寒芒险之又险的贴身而过。尽管如此,背心也渗出汗来,若反应稍迟半拍,这一战的胜负结果便分出来了。
对于巨形生物的战力,紫天星虚天涯还是有着一定的信心,相当于罗天上仙中期。换着全盛时期的陆随风,这点实力自然是不够看。但此时的已经是强弩之未,这种情况下,就算能将其击杀,仙力势必也会耗损一空。
事实上,虚天涯这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怎奈体內的仙灵力尚未恢复,强行抗衡实乃不智之举,而且几乎沒一点胜算。更何况,修者之间的战斗,只问结果,手段和过程并不重要,光环都是罩在胜利者身上的。
如此一来,恢复了些许仙力的虚天涯便占尽了上风,此消彼涨之下,陆随风想要获胜的机率就会大幅降低。
"心机果然够深!"陆随风鄙视的嘲讽了一句,他自然知道对方的此举是想消耗自己的仙元力,却仍是不以为然的出手了,而且还脱离了龙骑,青衫飘飘的提着长剑,踏空冲向巨形生物,勾勒出一幅斩妖除魔的悲壮画面。
巨形生物铜铃般的双眼寒芒一闪,脚下虚空一跺,宛如一颗陨石般的砸向陆随风,双手握着的冰蓝长枪,没有任何花哨的横扫而出,呼啸的气流卷动风云。
陆随风没有絲毫躲闪,也没有使用任何技巧,手中长剑直接悍然斩下,全身金光升腾,这一瞬的气势锋锐无比;"风云斩!"
这一斩的威势难以形容的霸道,绝对的神当杀神,魔阻斩魔,仿佛连虚空也能破碎。
铿锵!一道清脆的踫撞声响彻,陆随风手中的剑刃出现溃散之状,毕竟只是在仓促间以仙力凝聚的剑刃。
尽管如此,那巨形生物也不好受,能够清楚的看到,枪剑踫撞时,那冰蓝长枪也是被震得向后飞扬,像是要脱手一般,前冲的身体也是一滞,空门大开。
陆随风岂会放过如此战机,又是一柄剑刃凝聚在手,金光乍现,甚至连虚空都出现了一道刺耳的撕裂声,巨形生物胸前被切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一蓬乳白色的液体从裂开的胸腔中喷涌而出。
吼!巨形生物发出一声低吼咆哮,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喷涌而出的液体竟是化成了一片粘稠雾状,不断的扭曲蔓延开来,在空中交织成一张乳白色的蛛网,笼罩着一方天地空间。
这一切的变化太过突然,令陆随风连反应的时间都沒有,便被笼罩在一片乳白色的蛛网中。四周弥漫着无数的乳白色气泡,根本沒有任何可以闪避的空间。
陆随风能够清晰的查觉到,这些乳白色气泡都带有极强的腐蚀性,一旦被其沾身,肌肤骨肉都会倾刻化为血水,绝对的大恐怖。
陆随风沒有盲目的妄动,只是静静的悬浮在空中,双手合什,宝相*,浑身上下泛起一层五彩光晕笼罩全身,蜂涌袭来的无数气泡竟是难以寸进分毫,像是惧怕这彩光幅射,始终保持在三尺之外的距离。
一片五彩祥云悬浮在陆随风的头顶上方,就像是无尽黑暗中突然绽射的霞光,净化一切阴暗。点点辉光幅散开来,那些气泡稍一碰触,倾刻便破裂开来化为虚无。只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乳白色的蛛网结界尽皆荡然无存。
巨形生物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眼中的光泽逐渐黯淡,溃散开来,庞大的身躯肉眼可见的龟裂出道道裂痕,接着便轰的一声爆裂开来,化作一蓬烟云消失。
虚天涯的身形也同时显现了出来,坐下仙兽已收回了契约空间,应该是因为之前使用本命技能消耗过度,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
脸上的气色看上去倒是红润了许多,应该是恢复了不少的仙力,眼中的傲然自信再度显露无遗,严然一副胜卷在握的模样。
陆随风见状,也高风亮节的在龙脊上拍了拍,坐下龙骑也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两人悬浮虚空,彼此遥遥相对,衣衫猎猎,长发飞扬。虚天涯阴沉着脸,显得尤为的凝重而肃杀,手一抬,一杆仙罡凝聚的长枪握在手中,冰蓝闪烁,遥遥指向陆随风,战意升腾,浓烈的杀机凛然。
陆随风仍是一脸平静,古井无波,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面金色的光盾,同样是由仙罡所凝,摆出一副防御的模样,似若坚岩挺立,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
噗!一道冰蓝光焰从枪端绽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流光,向陆随风发动了试探性的攻击。
呯!冰蓝流光在金色的盾面炸开,无数冰晶绽射飞溅,并未有沾染到身上半分。
虚天涯此时的仙力至少已恢复了八成,见到陆随风采取防御之势,显然是仙力不足。这道攻击只是全面爆发的前奏,接下来将是强大的矛对坚实的盾。
虚天涯沒有任何停顿的发起了攻击,只见他的长枪在空中连连点出,一道道枪芒宛如冰蓝的闪电,纵横交错的笼罩一方空间,威势慑人。
陆随风面色平静的朝前略微踏出半步,作出一个小弓步的姿态,仙罡凝聚的光盾高接低挡,将一道道雷霆般的攻击尽数拒之门外。
要知道,这些冰蓝光焰都是仙罡凝聚而成,其破坏力连精铁坚岩都能洞穿,却沒对这面光盾造成絲毫的伤害。
如果要用一句最简单的话,来形容陆随风此时的状态,那么,稳若坚岩四个字就再合适不过。任你狂风暴风,我自不动如山。
虚天涯的攻击看上去尤为绚丽,漫空冰蓝光焰狂舞,甚至尝试着绕过光盾迂回攻击,也都尽数被阻挡了下来。
唯有瞄着光盾的一个点,不断集中攻击。这种密集的攻击虽然迅猛狂暴,如果一旦久攻不破,无论气势仙力都会大幅滑落,而对方却是在以逸带劳,此消彼涨之下,双方强弱就会发生逆转。
这一点根本不需要判断,虚天涯心中了然,当下便突然停止了攻击。
陆随风的防御看上去从容淡定,实则也是压力山大,咬紧牙关的维持着,仙力的消耗同样不小,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见到对方的攻击突然停止,双目微闭,像是在静静的恢复仙力,完全一副不设防的样子,似乎忘记自己在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杀。
示敌以弱,诱使对方放弃防御,抓住战机一击致胜?不对!陆随风立即推翻了这个判断,如此显而易见的低劣手段,像虚天涯这种心机深沉的人又怎可能会去使用。
事实上,虚天涯的这种诡异表现,正是想要营造出这种错觉,让对方猜测判断自己的动机,同时也在凝聚力量,寻机发出雷霆一击。
下一刻,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图案中逸散出来,图案一阵闪烁,竟是突然裂开一道门戶,一个巨大的虚影从中浮现而出。
那是一个身高三十米有余的巨形物体,看似人类的模样,头顶之上却是生出一根螺旋状的独角,仿佛欲要刺破苍穹。身披一件冰蓝战甲,脸上罩着面具,无法窥看其真实样貌。右手握着一杆冰蓝长枪,寒芒吞吐闪烁,一股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是……本命融合术?"陆随风脸色一变,禁不住惊呼出声,心念急转之下,这才豁然明白过来,沒想到对方为了灭杀自己,竟不惜神魂受损,与契约兽的本命融合,几乎与拼命沒有多大分别。
完成了这个本命融合术的虚天涯,脸色已是一片苍白,显然是被这个融合术抽空体內仅存的仙元力,他也是第一次施展这种秘法,并不知道融合出来的这个生物有多强大,是否能干掉这个难缠的小子?所以,他必须尽快的恢复仙元力,以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看这威势,其强大应该不弱于全盛时期虚天涯。也就是说,已是强弩之末陆随风,此刻几乎是毫无任何胜算可言。
这个巨型生物虚空踏出一步,已出现在囚笼之前,一道数丈长的冰蓝枪芒已朝着囚笼中的陆随风,狂野的震撼刺出。
囚笼轰然破碎,而陆随风的身形却诡异的出现在数十米外的虚空中,看上去仍是一副完好无损的模样。
正在闭目调息,恢复仙力的虚天涯猛地睁开眼来, 心中虽惊,脸上沒有絲毫动容,仍在加速恢复仙灵力。
因为他虽知道这个光囚笼是困不住对方的,只须困住那怕五息时间,就能一举将重创,甚至灭杀。 他想得的确沒错,却沒想到,陆随风竟是在光之囚笼降临的那一刹那,便嗅到了危险味道,当即便瞬移了出去,只留在一个幻影分身在囚笼中。
只不过,为了维持分身的稳固,脱离出来的真身也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分身便会被轻易识破。直到巨型生物破碎囚笼时,陆随风这才已骤然向虚天涯发动了攻击。
然而,虚天涯的感知十分敏锐,判断也极为正确,睁开眼的刹那,便微微身形同时向后仰去,一抺惊电寒芒险之又险的贴身而过。尽管如此,背心也渗出汗来,若反应稍迟半拍,这一战的胜负结果便分出来了。
对于巨形生物的战力,紫天星虚天涯还是有着一定的信心,相当于罗天上仙中期。换着全盛时期的陆随风,这点实力自然是不够看。但此时的已经是强弩之未,这种情况下,就算能将其击杀,仙力势必也会耗损一空。
事实上,虚天涯这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怎奈体內的仙灵力尚未恢复,强行抗衡实乃不智之举,而且几乎沒一点胜算。更何况,修者之间的战斗,只问结果,手段和过程并不重要,光环都是罩在胜利者身上的。
如此一来,恢复了些许仙力的虚天涯便占尽了上风,此消彼涨之下,陆随风想要获胜的机率就会大幅降低。
"心机果然够深!"陆随风鄙视的嘲讽了一句,他自然知道对方的此举是想消耗自己的仙元力,却仍是不以为然的出手了,而且还脱离了龙骑,青衫飘飘的提着长剑,踏空冲向巨形生物,勾勒出一幅斩妖除魔的悲壮画面。
巨形生物铜铃般的双眼寒芒一闪,脚下虚空一跺,宛如一颗陨石般的砸向陆随风,双手握着的冰蓝长枪,没有任何花哨的横扫而出,呼啸的气流卷动风云。
陆随风没有絲毫躲闪,也没有使用任何技巧,手中长剑直接悍然斩下,全身金光升腾,这一瞬的气势锋锐无比;"风云斩!"
这一斩的威势难以形容的霸道,绝对的神当杀神,魔阻斩魔,仿佛连虚空也能破碎。
铿锵!一道清脆的踫撞声响彻,陆随风手中的剑刃出现溃散之状,毕竟只是在仓促间以仙力凝聚的剑刃。
尽管如此,那巨形生物也不好受,能够清楚的看到,枪剑踫撞时,那冰蓝长枪也是被震得向后飞扬,像是要脱手一般,前冲的身体也是一滞,空门大开。
陆随风岂会放过如此战机,又是一柄剑刃凝聚在手,金光乍现,甚至连虚空都出现了一道刺耳的撕裂声,巨形生物胸前被切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一蓬乳白色的液体从裂开的胸腔中喷涌而出。
吼!巨形生物发出一声低吼咆哮,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喷涌而出的液体竟是化成了一片粘稠雾状,不断的扭曲蔓延开来,在空中交织成一张乳白色的蛛网,笼罩着一方天地空间。
这一切的变化太过突然,令陆随风连反应的时间都沒有,便被笼罩在一片乳白色的蛛网中。四周弥漫着无数的乳白色气泡,根本沒有任何可以闪避的空间。
陆随风能够清晰的查觉到,这些乳白色气泡都带有极强的腐蚀性,一旦被其沾身,肌肤骨肉都会倾刻化为血水,绝对的大恐怖。
陆随风沒有盲目的妄动,只是静静的悬浮在空中,双手合什,宝相*,浑身上下泛起一层五彩光晕笼罩全身,蜂涌袭来的无数气泡竟是难以寸进分毫,像是惧怕这彩光幅射,始终保持在三尺之外的距离。
一片五彩祥云悬浮在陆随风的头顶上方,就像是无尽黑暗中突然绽射的霞光,净化一切阴暗。点点辉光幅散开来,那些气泡稍一碰触,倾刻便破裂开来化为虚无。只在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乳白色的蛛网结界尽皆荡然无存。
巨形生物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眼中的光泽逐渐黯淡,溃散开来,庞大的身躯肉眼可见的龟裂出道道裂痕,接着便轰的一声爆裂开来,化作一蓬烟云消失。
虚天涯的身形也同时显现了出来,坐下仙兽已收回了契约空间,应该是因为之前使用本命技能消耗过度,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
脸上的气色看上去倒是红润了许多,应该是恢复了不少的仙力,眼中的傲然自信再度显露无遗,严然一副胜卷在握的模样。
陆随风见状,也高风亮节的在龙脊上拍了拍,坐下龙骑也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两人悬浮虚空,彼此遥遥相对,衣衫猎猎,长发飞扬。虚天涯阴沉着脸,显得尤为的凝重而肃杀,手一抬,一杆仙罡凝聚的长枪握在手中,冰蓝闪烁,遥遥指向陆随风,战意升腾,浓烈的杀机凛然。
陆随风仍是一脸平静,古井无波,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面金色的光盾,同样是由仙罡所凝,摆出一副防御的模样,似若坚岩挺立,给人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
噗!一道冰蓝光焰从枪端绽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流光,向陆随风发动了试探性的攻击。
呯!冰蓝流光在金色的盾面炸开,无数冰晶绽射飞溅,并未有沾染到身上半分。
虚天涯此时的仙力至少已恢复了八成,见到陆随风采取防御之势,显然是仙力不足。这道攻击只是全面爆发的前奏,接下来将是强大的矛对坚实的盾。
虚天涯沒有任何停顿的发起了攻击,只见他的长枪在空中连连点出,一道道枪芒宛如冰蓝的闪电,纵横交错的笼罩一方空间,威势慑人。
陆随风面色平静的朝前略微踏出半步,作出一个小弓步的姿态,仙罡凝聚的光盾高接低挡,将一道道雷霆般的攻击尽数拒之门外。
要知道,这些冰蓝光焰都是仙罡凝聚而成,其破坏力连精铁坚岩都能洞穿,却沒对这面光盾造成絲毫的伤害。
如果要用一句最简单的话,来形容陆随风此时的状态,那么,稳若坚岩四个字就再合适不过。任你狂风暴风,我自不动如山。
虚天涯的攻击看上去尤为绚丽,漫空冰蓝光焰狂舞,甚至尝试着绕过光盾迂回攻击,也都尽数被阻挡了下来。
唯有瞄着光盾的一个点,不断集中攻击。这种密集的攻击虽然迅猛狂暴,如果一旦久攻不破,无论气势仙力都会大幅滑落,而对方却是在以逸带劳,此消彼涨之下,双方强弱就会发生逆转。
这一点根本不需要判断,虚天涯心中了然,当下便突然停止了攻击。
陆随风的防御看上去从容淡定,实则也是压力山大,咬紧牙关的维持着,仙力的消耗同样不小,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见到对方的攻击突然停止,双目微闭,像是在静静的恢复仙力,完全一副不设防的样子,似乎忘记自己在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杀。
示敌以弱,诱使对方放弃防御,抓住战机一击致胜?不对!陆随风立即推翻了这个判断,如此显而易见的低劣手段,像虚天涯这种心机深沉的人又怎可能会去使用。
事实上,虚天涯的这种诡异表现,正是想要营造出这种错觉,让对方猜测判断自己的动机,同时也在凝聚力量,寻机发出雷霆一击。
果然,当陆随风沉浸在猜测判断中,防御出现了刹那的松懈,就在这时,两道冰蓝的光焰突然一前一后的绽射而出,一道正面轰击在光盾,而另一道却在半途划出一道弧线,绕到了陆随风的身后,这才是真正致命的雷霆一击。
直到此时,虚天涯阴沉的脸上才泛起了一抺计谋得逞的笑意。仙者之间的战斗,拼的不仅是力量和战技,心智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陆随风的心智自然不会在虚天涯之下,这点小算计又岂会看不出来,嘴角不禁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他又何尝又不是一直在详装仙力不济,示敌以弱的采取防御之态。
实际上,双方战到此时都已经是强弩之未,就算恢复了些许仙力,想要击败对手都是异常困难,现在比的就是底蕴,耐力,心智,以及对一闪而逝的战机把握。
此时的双方,各有各的优势和短板,陆随风在底蕴上自然比不上活了上百年的虚天涯,但他胜在年轻气盛,生机勃勃,在仙力的恢复上要比对方快上一些,剩下的就是心智和临场战斗意识的比拼了。
虚天涯善谋,几乎是算无遗漏,培养出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并不是他有多优秀,而是他从未遇到过真正的对手。
此时的虚天涯仍充满了掌控一切的感觉,只要能一直掌握着这种战斗节奏,让对手始终处于这种防御状态,不敢轻易发动反击,要知道,光盾的维持同样需要大量的仙灵力支撑,甚至不弱于攻击消耗的仙力。
有了这个认知,无论偷袭是否成功,对方却不敢有絲毫松懈,始终要维持光盾的存在。这就从一场攻防战转变为了消耗战,谁能坚持到最后,无疑便会是这场战斗的赢家。
他能想到的,陆随风又岂会想不到,避过了来自背后偷袭的同时,却是手持光盾,出人意料突然向前挺进。速度不快,却极为沉稳。
他这一动,便打乱了虚天涯的战斗节奏,于是也不得不跟着动了,在不断加强攻击的同时,还要试图继续保持这种攻击距离。
却惊讶的发现,对方在前进的过程中,不断的在忽左忽右的变换着方向,让自己的攻击始终难以精确的锁定目标,像是在徒耗仙力。
很快,双方的距离已拉近到了五十米范围。就在这时,陆随风突然停住了身形,罩住身体的光盾挪开了一点,露出了一张带着几分诡异笑容的脸庞。就在虚天涯微怔的刹那,一道金絲已瞬间落在他的身上。
"这是以牙还牙的偷袭,简直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虚天涯差点沒骂出声来,他千算万算都沒算到,对方还敢在自己密集的攻击下发起偷袭,猝不及防之下才会中招。
然而,令他更意外的是,这道金絲落在身上沒有絲毫攻击力,只是起到一种束缚,牵引,拉扯的作用。
陆随风自然不会认为这种偷袭会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是在迫使对方不得不停止攻击,全力挣脱这种危险的束缚。
殊不知,虚天涯出人意料的沒有摆脱这种束缚,身上的仙力突然迸发,下一刻,便凝聚成一只冰蓝的虚凤,凤翅一展,已出现在陆随风的头顶上空,遮天闭日的俯冲下来。
"好可怕的凤之冰焰!"陆随风心中一凛,不敢有絲毫怠慢的就地躬身蹲下,手中光盾上扬罩住全身。
眼看冰蓝虚凤就要撞击在光盾之上,却突然的缩小了数倍,只有人头大小,游离于体外的冰焰尽数回缩,令其看上去不再像是一个能量体,而是如同实体一般的真实。
轰!冰焰终于与光盾撞击在一起,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就在踫撞的一瞬间,金色的光盾竟是变成了一片燃烧的冰蓝之焰。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凤鸣,凤嘴一张,喷出三枚冰蓝的锋针,呈一字型的直奔光盾钻去。
噗!第一枚锋针撞击在光盾上,在黯淡纤薄了许多的光盾之上,泛起了一圈圈波纹涟漪,变得更加透明了,锋针也随之溃散消失。第二根锋针紧随而至的撞击在同一个点上,光盾像是不堪重负,发出"波"的一声轻响,出现了一个细微的孔眼,锋针也同时被震碎。但第三根锋针却是接踵而来,更是直接从孔眼沒入光盾消失不见。
闷哼一声,陆随风猛地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护在身前的光盾也同时化作点点金光明灭溃散。与此同时,冰焰火凤的形态也随之溃散开来,化作片片冰晶,灿若星辰闪烁。
此时的虚天涯也是一脸疲惫之状,身体也有些轻微的颤抖,显然已是仙力耗损过度。如果可能,再趁势发起一击,陆随风不死也会惨遭到重创,彻底失去战斗能力。
有心无力最能形容虚天涯当下的情绪,唯有心有不甘的叹息了一声。陆随风的嘴角挂着血迹,胸前的仙铠上,一簇冰蓝的火焰正在跳动着,正用手在不停的掸灭着,冰焰在手指缝间渗出,仍极其顽固附在仙铠上灼烧,扑之不灭。
虚天涯喘着粗气,勉强的抬头观察着陆随风的状态,看上去伤得并不重,应该仍有一战力。那可是他的本命仙魂之火,要想将其扑灭也不是简单的事。
陆随风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才伸手捂在冰焰之上,直接将那根锋针从仙铠内吸了出来,冰焰这才完全熄灭。看上去一片焦灼,实际上,冰焰锋针并沒有穿透灵铠,只是令內腑受到了一点震荡。
虚天涯见状微皱了皱眉,身形顿时倒退百米,尽可能的与对方拉开距离。虽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有攻击能力,他此时可是连一点仙力都无法凝聚,现在就算一个普通的人仙都可以一掌拍死他。
这场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战斗,已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彼此都思仙法道韵,法则奥义手段尽出,且都受了些许创伤,仍未分出高低上下,却没有一点想要停手的意思,如果不是站在对立面,沒准双方都会生出惺惺相惜之意。而现在,惨烈的战斗仍要继续下去,势必要分出一个结果来。
已是霞光满天,将整个天月殿渲染成一片绚丽多彩,无比的壮美。
百米的虚空之上,两道都是身披霞光的身影遥遥相对,彼此的气势都在缓缓攀升,导致这片区域的空气都出现了些许的扭曲,这种扭曲还在不断的蔓延扩展。
下方广场上的五万仙军,仍是肃然而立,目光都是投向虚空,没有一絲声响发出。而高台上的那老家伙似乎也显得很有耐心,一点也不着急。唯有那位大长老的神色间透出一抺凝重,一双枯瘦的手掌握紧又松开,隐有汗渍渗出。
而城主虚无双,脸上的神情沒有絲毫变化,嘴角始终挂着难以察觉的淡淡笑意,他可是知道陆随风的变态战力,是可以越级战斗的,更何况以他的金仙的修为,如果想要灭杀一个罗天上仙后期的虚天涯,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所以,此战从一开始就沒有任何悬念可言。
时间在这种凝重的对峙中分秒流逝,直到双方的体表都重新凝聚出一件仙铠,浓烈的肃杀之气才开始弥漫蒸腾起来。
虚天涯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怨毒的杀机和疯狂的战意,却不乏冷静,对方的难缠和强大出乎意料,让他不敢再有絲毫的小视和托大。
陆随风的神情仍显得十分平静,目光却尤为凝重和专注,他不想在这种场合暴露自己的真实修为,一直压制在罗天上仙中期,所以,在这一战中显得十分的惊险和艰辛,已有数次差点就此陨落。
关键是他只能击败对手,而不能击杀。而对手却沒有这种顾忌,可以毫无保留的放手搏杀,而且都是誓杀必杀之势。如此一来,便让他时时处于险象环生的境地。
虚天涯的手中仍执着一杆仙力凝聚的长枪,冰蓝流光缭绕,深寒杀气凛然,宛如一尊恒古战神。
即然注定了要分出一个结果来,双方都默契的让彼此的仙力恢复到全盛时期,尽管尔虞我诈,手段凭出,这点素养气度还是有的。
正当陆随风在思索该如何应对接下来战斗,虚天涯所在的那片区域,空间出现了一阵些微的扭曲,抬眼望去,竟是失去了虚天涯的身影。
抢夺先机,无论在任何情形都会凭添几分优势胜算,掌控进退自如的主动权,尤其是仙者之间的战斗搏杀,争的更是那一刹的必杀之机。
陆随风沒有动,神念铺展蔓延开来,周边直径百十米范围内的云气浮云,皆能清晰感之。
四周的空间仍在不断的扭曲折叠,让人很难判断出对方的准确位置,或许下一秒,致命的攻击可都会出现在任何一个方位,陆随风正处在这种非常不妙和危险的境况之中。
蓦地,头顶上方扭曲的空间发生了一些变化,一道道眩目的电弧在云层间闪烁,宛若一条条冰蓝的蟒蛇张着贪婪的大嘴,像是随时都能将这方区域吞噬下去。
冰蓝的电弧仿佛将虚空都撕出一道道裂缝,带着一种恐怖的撕扯力,不断的牵引着陆随风的身躯向上攀升,像是要被吸进裂缝的空间乱流之中。
然而,陆随风并没有一点想要摆脱这种撕扯意思,而是任其牵引而上,在沒有准确判断出对方的动机和意图来之前,采取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是最佳应对之法。
因为只有大罗金仙才拥有撕裂空间的能力,所以,眼前目睹的景象,只是人为营造出来的幻象而已。
在这种情形下,只要你出现惊恐的心态,便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摆脱这种撕扯牵引,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便是施展千斤坠,而最后的结果对方在下方蓄势以待的等着你。
这是一种个对人心变化掌控,所设下的幻象陷阱。陆随风的身形在不断地在向上牵引,目光却是投射在身体的下方,眼底绽射出絲絲动人心魄的光华,仿佛能洞穿虚无,窥透世间万事万物。
无声无息中陷入了一个幻境中,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所以,此刻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冷静,强大的神念蔓延开来,只要寻找到对手破绽,绝对能出其不意的一击制胜,最不济也能给予重创。
头顶上空的裂缝越来越多,似乎任何物体被吸入进中,都会倾刻被空间乱流绞得粉碎,令人惊惧不已。
陆随风的身形仍缓缓上升,离那些裂缝越来越近,仿佛能感觉到空间乱流恐怖的呼啸咆哮声。终于,上升到了顶点,接触到了一道空间裂缝。
嘶啦!陆随风身上的仙铠被裂缝硬生生的撕掉了一块,还带走了一缕血迹。那道空间却裂缝诡异的消失了,而他也沒被真的吸入进去。不得不让人惊叹,这幻象领域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了。
然而,出乎陆随风意料的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伴随着第一道裂缝的破碎消失,一道道的"嘶啦"声不断的响彻,仙铠顿时被撕裂得百孔千疮。
原以为这幻境仅仅只是个迷惑人的陷阱,沒想到还具有如此锐利的攻击力,如不是有仙铠护体,绝对会被这些裂缝切割成骨屑肉泥。
陆随风第一次鄙视起自己的智商来,就算你能看透真实又如何?即然称之为幻境,自然有着万千变化的玄妙,根本沒有规律可循。
事实上,隐于幻象中的虚天涯也是暗暗惊叹不已,按照他的设想,对方在看见这些恐怖的空间裂缝时,势必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施展千斤坠往下沉。而他已在下方靜静候着,一击必杀。
殊不知,陆随风却是完全有违常理的不按张出牌。这幻境虽然拥有攻击力,杀伐的力度却是有限,最多只能对仙铠造成一些破坏,带来些许微不足道的轻伤,并不能影响战斗力。
施展出这个幻境,却是需要大把的仙力来支撑。对方坚持得越久,自己的仙力消耗就越大。看上去占尽了优势,掌控了一切,实则绝对的得不尝失。
时间在分秒过去,陆随风在顽强的坚持着,抗衡着无穷无尽的裂缝切割,看上去尤为狼狈,苦不堪言。却不知道有人比他更是苦不堪言,若不是底蕴深厚,浑身仙力早已被抽取一空了。此时正在暗中骂娘,只差沒将人家祖先都翻了出来。
"数十年不见,天涯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连这天魔幻境都能施展出来。"高台之上的一位虚家长老抚须赞道:"不过,那小子也不简单,竟然能看透了个中的危机玄奥。有意思!"
"嗯!天魔幻境开始在不断的改变着攻击方式,忽而单个攻击,忽而群拥而上,令人防不胜防。这小子如不能尽快破局,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必败无疑。"另一个长老出声道。
"那倒未必!"又有一位长老沉声道;"沒见这小子看似狼狈,却无一点惊惺失措之状,显得尤为的从容冷静,应该在寻找幻境的破绽。倒是天涯看上去有些支撑不住了。现在比的是谁能扛到最后!"
"不错!沒见天涯那副咬牙切齿,饱受煎熬,想要骂娘的模样,就知道谁更苦不堪言了。"有长老符合的言道。
"哼!"大长老冷冷的怒哼一声;"别望了谁才是虚家的弟子,一个个都活得倒回去了!"
就在这时,虚天涯的声音从四方八方传来;"小子认命吧!想要在天魔幻境中脱困升天,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苦苦继续挣扎下去,不仅会尸骨无存,连轮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是么?我怎么觉得,你说出来的话怎会连点底气都沒有,这可不是你的风格。陆随风讥讽地道:"却不知你这幻境还能维持多久?我真的很期待!"
"哼!本大爷的深厚底蕴,又岂会是你这小子可以望其项背的,你就等着神魂俱灭吧!"虚天涯愤怒的嘶吼出声,显然是在掩饰内心的那份焦急不安,攻势也为之略微一缓。
但,就在这一缓的刹那,一直处于被动防御的陆随风突然动了,所有观者只看到一道金光乍闪即逝,竟然直接钻入一道裂缝之中去了。
无数倒吸气的声音响彻!要知道,这些幻境制造出来的裂缝,可不是用来传送的,随时都可能崩塌,其中更是拥有恐怖的吞噬切割能力,一旦被卷入其中,绝对的凶多吉少。陆随风的此举所为,几乎与自杀沒什么区别。
只有高台上的那些老家伙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所谓的空间裂缝,只是用来唬人的幻象而已,但陆随风却能看透个中虚实,那就值得惊叹了。
果然,金光一闪之后,一道道的裂缝也随之遂一消散开来,陆随风静静的悬立虚空,身上的仙铠百孔千疮,血迹斑斑,看上去十分狼狈,明眼人可以看出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轻伤而已,绝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噗!一蓬血雾从虚天涯的口中喷出,幻境被人强行破解,必遭仙力反噬,喷血都是小事,更盛重者直接爆体而亡都是有可能的。
"你是如何做到的?"虚天涯的脸上写满是惊愕,眼中尽是疑惑地出声问道:"这天魔幻境变化莫测,没有任何规律破绽可寻,凭你的瞬移能力怎可能脱离出去?"
"世上从来沒有完美的局,只有你发现不了的破绽。就算没有破绽,也可以制造破绽。"陆随风淡淡的道:"任何一个符阵或幻境,都需要大量的仙力来增幅和维持。所以,根本就支持不了多久,这本身就是一个绕不开的破绽。最重要的是你不该虚张声势开口说话,导致了内心的一絲焦躁和不安,让整个幻境运转出现了刹那的滞缓,这就足够让我脱出升天了!"
这话听上去似乎很轻松简单,实则困难无比。那一瞬间的滞缓连半个呼吸都沒有,甚至根本难以察觉到。更何况,那需要多么精准庞大的计算量?只要有那怕一絲的失误,都会被裂缝绞碎得尸骨无存。然而,这种匪夷所思所的事,不管信与信。的确是发生了。
"或许是吧!"虚天涯叹了口气:"能越级战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心智超越常人,否则,只怕你此刻连尸体都冷了。接下来,我不会再给你这种机会!"
这一轮交锋,看上去的过程并不复杂,但也唯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承受了多少煎熬和压力。尤其是陷入他人幻境中的陆随风,更是步步惊心,险象环生,在极度的危机中还要耗费大量的心神去进行计算,等待那转瞬即逝的一絲破绽出现,甚至钻入空间裂缝中仍然充满着被绞碎的危险。
换着任何一个人都不会采取这种十分危险的手段,只会与对手拼底蕴,坚持到最后的就是赢家。看在那些老家伙的眼中,只能算得上是侥幸。
"你我战到此时,仙力都已耗尽,不如就以纯粹的武道一决高低胜负!"虚天涯手执冰蓝长枪,遥指向陆随风,声如雷动,四野震荡。
"如你所愿!"陆随风仍静静的悬立虚空,浑身也是战意沸腾,充满了一往无回的冲天气势。
"很好!如果你若还能活着,无论胜负,这统帅一职都是你的!"虚天涯说话间,身形变得有些虚幻,显得有些不真实,下一刻,便消失在了视线中,仿佛融入了虚空的云气之中。
一种前所未有危机莫名的浮现出来,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扩展了开来,陆随风的神识蔓延开来,却是捕捉不到对方的一絲气;"好高明的隐匿术,就连气息都可以彻底屏蔽,这手段应该出现在杀手身上才对。"
"你似乎很沉得住气?"一道飘浮不定的语音,答非所向的陆随风的耳畔荡响,风一吹便飘散开去,难以捕捉到这声音的出处。
果然沒有猜错!"陆随风缓缓地转过身来,对着一处虚空淡淡地道:"据我所知当一个杀手在杀人时,一旦开口说话,通常说都是在交待自己的遗言。不是吗?"
"果然沒有猜错!"陆随风缓缓地转过身来,对着一处虚空淡淡地道:"据我所知当一个杀手在杀人时,一旦开口说话,通常说都是在交待自己的遗言。不是吗?"
"的确如此!只不过,对于将死之人,似乎沒有多区别。什么风格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飘浮的语音再次想起,似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那你还在等什么?难道认为时机还不够成熟,沒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吗?"陆随风淡淡地道,神识仍无法准确地捕捉到对方的具体方位,很明显,对方在不断地变换着位置。
"你说呢?猜对了,我考虑留你一具全尸。"语音变得尤为阴柔,不带絲毫的情感,听上去阴森而冷酷,严然就如同是一个杀手的口吻。
"你之所以迟迟没有出手,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陆随风又幽叹了一声;"你说了这许多话,只不过是为了驱散心中的那抹极度的不安和紧张而已!"
"哦,何以见得?你是不是太过高看自己了!"融入云气中的虚天涯讥讽地出声道。
"或许你已经很久沒有扮演这种角色了,却仍摆脱不了杀手的那种小心谨慎和多疑的心性。心中一旦生出危机感,就会……"陆随风说话间,忽觉身后有一阵微风袭来,下一秒,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剑。
呛!,没人看见剑是怎样出鞘的,一道森寒的剑光骤然划向身后的虚空;铿锵!一声轻脆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随即又恢复了沉寂。 在场的许多人也只听见一声铿锵脆响,什么也没看见。
虚天涯终于耐不住出手了,像风一般的虚无,却又无处不在,出招时巳达到点尘不惊,无声无息的境界,如此表现,称之为杀手中的"王者"也实不为过,更何况还是一个拥有罗天上仙后期修为的杀手,其恐怖的程度更是到了极点。若非遭遇的是陆随风,他袭杀的目标此时只怕巳经成了一具尸体了。
这一击融入了霞辉中,随风而动,可谓是鬼神难觉,结果却是被对方轻易的化解,似在在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因为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之人可不是能够轻易击杀的,这也只是试探性了一击。
但,他这试探性的一击,巳在第一时间出卖自己身上的气息,接下来,无论潜隐得如何深,这气息都会无情的暴露他的方位。
虚空再次恢复了沉寂,对方的气息一旦锁定,陆随风无须用眼,也能大致辨别出对方移动的方位。表面来看像是一明一暗,对方占尽了优势,实则这优势巳成了足以致命的陷阱。
一击之后的虚天涯再次融入霞辉之下的云气中,仿佛从来就沒有出现过一般。
接下来的每一次袭杀都像是从虚无中生出,只见森冷的冰蓝幽光电闪交错,不见人。攻击频率飞速而简练,每一击都是从不可思议的死角发出,招招都杀人的致命招式,诡异凶狠得令人心惊胆裂。
殊不知,自己的一招一式皆清晰无遗地落入对方眼中,所谓的死角攻击,对陆随风而言,至多便是被击碎几个残影分身而巳,毫无任何实质性的危胁可言。
霞辉下的虚空中,但见两道模糊的虚影忽而闪身横斩,忽而上挑下劈,虚空滑步斜削,不时暴出一连串尖锐刺耳的炸响, 火花银星漫空飞溅。
虚天涯的速度像风一样快到了极致,忽之在前,掩之在后,下一秒,便会瞬间失去目标,接着又一连串诡异致命的攻击,空气中留下一道道纵横交错虚线轨迹。
只不过,无论虚天涯的攻击如何凌厉,刁钻,诡异,但每次袭杀都会无差别的落在空处。
冰蓝的长枪再次浮现,骤然释放出仿佛明月般冷浸的光华,这霎现的光华,闪耀着人的视觉,眩晕着双眼,迷幻着五官,致命的杀机就隐于其中,一束冰蓝的幽光电闪般的抺向陆随风的咽喉处。
分光幻影!这也是虚家的仙武奥义秘杀绝技,轻易不会使用。光华绽放中的一抹刺目枪芒,宛如毒蛇吐信,充斥着幽冷的杀机,那才是勾魂夺命的必杀一击。
呛!陆随风手中的剑再次出鞘,一抹紫电寒光当空闪耀,简简单单的划出一道弧形轨迹,却仿佛千锤百炼。
这看似简单随意的一剑,令虚天涯骇然惊耸,那一切绽放的光华,仿佛遭遇烈日的冰雪,迅速的消融。似乎连自己也被融入在其中,无所遁形。
分光幻影竟然击在空处,眼前却有一剑秋水寒光在急速地放大,仿佛佔据眼前的整个天地世界。
沒人知道这位世家公子爷,还曾是一位杀手中的"王者",临埸应变能力自然不是寻常之辈可以比拟。
当下即巳避无可避,又何必去避。虚天涯飞速的倒转枪尾,泛起一层蒙蒙的冰蓝光泽,空气中顿时逸散出一股淡淡的异香,令人心智忽觉一阵迷离幌然。
"冰莲醉魂香!"闻者会出现短暂的心神晃忽,这已有足够的时间一枪刺穿人的咽喉,洞穿人的心脏了。陆随风轻轻地嗅了嗅,却并未呈现出任何异样的状态。
难怪杀手很少轻易失手,杀人的手段诡异阴毒,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只不过,无论是杀手,还是仙士修者之间的战斗搏,看重的都只是结果,却也无可厚非。躺下的君子很快便会被人遗忘,光环永远都只会戴在胜利者的身上。
"取人性命何来雅俗之说,明里暗里,达成目的即是王者!"虚天涯的话听上去十分冷血,却是无可厚非的至理明言。
"我并没有鄙视不屑的意思,只是觉得以你的身份,稍嫌阴损了一些。"陆随风望向一处虚空,淡淡地道;"只可惜,你并不知道我还是一个五品仙丹师,区区冰莲醉魂香,在我的身上发挥不了应有的功效。"
虚天涯并不知道自己的气息早巳被锁定,所以任由其用尽任何绝妙高超的杀人手段,仍连对方的一片角都没触碰到。而自己每一次出手的方位角度和运行轨迹,都像是被对方提前预知,如非他的应变速度太快,只怕此刻早巳血洒长空了。
此时不置可否冷哼一声,身形乍动的霎息,陆随风也同时一步踏出,咫尺天涯,瞬间横跨五十米的空间距离。
尽管虚天涯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任何风吹云动都会在第一时间感知到,尤其是对危险的预判更是敏锐。当眼角余光瞥见陆随风的身影时,一抹寒星已电奔而来。
虽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发现自己的踪迹方位的?也没时间让人去细细揣摩。却知道此时再稍有所犹豫,那抺凌厉的寒芒便会直接洞穿他的胸膛。
手中长枪猛然探出,十分灵巧地避过了对方的剑刃锋芒,敲击在袭来的剑身之上。这一敲的劲力雄浑汹涌,直接将陆随风必杀的一剑横向拍飞一边。
陆随风的剑势灵动而飘浮,身形随剑顺势一转,瞬间闪至五尺之外,借着转动之力清消了对方留在剑上的劲力。
隐于云气中的虚天涯知道形迹暴露,正欲再次潜走隐匿,只可惜陆随风早已料敌先机,根本不会再给他这种机会。手腕一转,回剑复出,颤巍巍,轻飘飘的一剑,没有固定的轨迹和方位,无形的剑气和剑意却无处不在,根本难以判定下一刻会攻击何处,令对方不敢轻易妄动。
看在虚天涯的眼中却是漫空寒芒闪烁,每道寒芒都蓄含着森然杀机,虚实难辨,一个预判错误势必溅血当埸。他也没想到对方剑势如此诡异凌厉,一个微小的疏忽便被罩在了其中,险象环生。
从袭杀到被袭杀,此间的逆转只在呼吸间,甚至连潜隐遁走的机会都有。如非他曾是经历过惊涛骇浪的杀手,身临危局,虽惊却未乱了方寸,没有絲毫的犹豫,一枪瞬间化出漫天枪影,枪枪都是一往无前的硬碰,硬挡,硬接……
霞辉映射的云气中,枪影,剑芒纵横翻飞,交错碰撞,空气中不断爆出刺耳的轰鸣声,漫空碎云飞扬。
枪影重重叠叠,有如潮汐般的奔涌而出,将袭来的如山剑影逐一化解。身形却在不断地左右飘移,意欲与对方拉开距离,脱出攻击范围,重新融入虚空的云气中。
郁闷的是,无论他移向何处,对方的剑始终如影随形,似若咐骨之蛆。一点寒星骤然从密不透风的枪影中透射而出,犹若天外飞星般的直奔他的眉心而去。
退,唯有一退再退,借着飞退之势,左闪右避的同时,手中的冰蓝长枪突然一分为二,双枪瞬间幻起一片耀眼的光华,冷厉的枪芒划空而出,金铁交鸣声响彻,惊险万状的荡开了奔射而至的索命寒星。
下一刻,绝地反击,连绵不断的枪芒纵横,每攻出一枪都带着锋锐的枪意,寒芒喷射,致命一击常在幻起的光幕中突然奔袭而出,其速度快到人的光视线无法适应,陆随风的身形同时也被这片幻起枪芒笼罩在其中。
迷离若幻的枪芒旋舞中,暮地响起一声闷哼,一蓬血光随声喷射纷洒,陆随风在对方猝不及防的绝地反击中,虽脱出了对方的骤然袭杀,左臂的衣衫仍被凌厉的枪芒划开一道口子,受伤了,有血汩汩溢出。
反击见功,夺得先机,虚天涯的气势顿时飙升,一轮强势的凌厉袭杀,反过来逼得对方左闪右避,不得不回剑自保。
枪枪夺命,杀手的本色在这一刻显露无遗,身形一幌一蕩,像风一样快捷,云一般的飘浮多变。
呼吸间,便诡异的出现陆随风的左侧,手中双枪再次齐出,一左一右,一枪斜刺肋下,一枪扎向腹部,专攻对方腰下部位,连环逼杀快捷无比。
噗! 陆随风惊觉时,衣衫下摆巳被锋锐的枪芒划过,连裤管也挑开一道缝,所幸闪避及时,并未伤及了肌肤。
虚天涯的这一连串攻击变化,可谓是诡异刁钻之极,换做常人只怕难逃此劫。但陆随风不是常人,他的剑常常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挡住对方袭来的双枪。
一声铿锵响起,双枪被一股潜劲豁然荡开。陆随风手腕趁势一振,一剑三连击,浑身气势斗然一变,吞天撼地。堂堂正正一往无前,没有任何花哨虚式,剑剑劈山裂石。
虚天涯似被对方突然暴发的吞天气势所慑,打乱了战斗节奏。不敢再正面接招抗衡。双枪负于身后,身形连环闪烁移动,意欲摆脱对方剑势的笼罩。
却骇然发现已被一股强悍无比的气机牢牢锁定,无论移向何处都是滔滔剑芒奔湧纵横。所有的方位角度都在对方凌厉的剑气笼罩下,所谓的魅影速度此刻巳成了笑谈,毫无用武之处。
虽在对方凌厉剑势的笼罩下,虚天涯却无一点惊惶之色,身上同时还透出一股隐含阴寒至极的气息,有若门缝中透出的阴风,如刀似针。
下一刻,骤见他屈指弹出一缕寒芒,细若毫毛青絲,一丝阴冷的杀气幽灵般穿透密集的剑网,有如虚幻,鬼魅般的缠向陆随风的脖子。
太快了!快得无声无息,快到毫巅。没人看见这缕青絲寒芒的运动轨迹,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防不胜防,让人根本没有任何闪避和应对的时间。
夺命的青絲闪着幽蓝的冷芒,只距对方咽喉一寸,虚天涯的嘴角刚勾勒出一抺阴毒的弧度,便凝固了。忽见眼前一点精光闪耀,直朝自己眉心处绽射而来。
谁的速度更快?是你的夺命青絲刺破我的咽喉,还是我的剑先穿透你的眉心?以命赌命。
虚天涯似乎胆怯了?活了上百年的岁月,绝不会一腔热血去争一时之短长。他清楚的知道,对方的剑似乎要比自己的夺命青絲,像是要快上分毫。更何况,他发出这缕青絲也只是惑人眼目的虚招而已。
所以,他没有絲毫犹豫急速飘移开去,避开对方的剑锋同时,手腕顺势一收一抖,夺命青絲竟骤然隐退,下一秒,却又出其不意地出现在陆随风的心脏部位。猝不及防的惊变,这才是真正致命的一击。
“去死吧!”虚天涯阴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狱,令人毛发倒竖。
这精心谋算的一击,完全出人意料,任何闪避躲藏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缕青絲闪着幽冷的光泽无情地透入胸膛。
虚天涯的眼中露出残忍的光芒,嘴角才泛起一抺怨毒的冷意,再一次忽然僵住了:那直透胸膛的夺命青絲,似乎毫无着力感,完全没有任何阻碍。
"不好!又是残象分身!"虚天涯心中一凛,眼角余光便见一抺剑光已迎面电奔而来......
他此时施展的招式,刁钻,诡异而阴毒,皆是一击毙命的杀人手段,令人防不胜防。只不过,他所遭遇的对手却是天下杀手的尅星,可以凭着对方身上的杀机,敏锐作出提前预判。凌厉的反击更是剑出追魂夺命,每一剑都漂浮不定,却笼罩着对方的全身要害部位,让人心惊胆寒。
夺命青絲从诡异的必杀一击,到抽身飞退,只在喘息之间。先机又失,虚天涯唯有凭着如鬼魅般身法,不停地快速移动躲闪。而对方的速度仿佛无处不在的风,无论他如何闪避,都无法摆脱那似有似无的缠绕。
对方随意的递出一剑,他必得挥出数枪才能堪堪挡住。一次次地上演惊险一幕,当真是苦不堪言。片刻之间,身体已留下数十道剑痕,如不是有仙铠护体,已是血溅长空。
眼前的这一幕,已经不是在搏杀,而是在被追杀。堂堂的虚家精英弟子,竟被一个寂寂无的散仙追得满虚空乱窜,这是一个极大的讽刺,说出去绝对会遗笑天下。
虚天涯的瞳孔在急剧收缩,神情几近疯狂,那种极度的冷静之状已是蕩然无存。身处危局,非旦没有怯意,反透出更盛的战意,仿佛对方愈强,他浑身的热血愈沸腾。这一刻。在他的心中似乎唯有战斗再战斗,尽情的强强搏杀便是心中所有的欲望。
"血色黄昏!"虚天涯从牙缝中阴冷的挤出四个字,直到此刻才露出噬人的獠牙。
最后一个字落下,眼前的空间骤然一阵扭曲,漫天的霞光瞬间荡然无在,冉冉东升的朝阳一下变成了垂垂西下落日,整个天空,山川河流都被残阳宣染成一片血色,天地世界似乎都彻底被无尽的血色所笼罩,寂灭的血色。
在这种绝对的寂灭血色之下,甚至没有其它任何光线能够存在!无论任何有光的东西亮,只要出现,就会被这寂灭的血色彻底吞噬,连半点痕迹都寻不到。
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或环境,总是充满了的恐惧,几乎没人可以例外。最可怕糟糕的是,这份寂灭血色所隔绝的不仅仅是光线,甚至还有人的五官感知!换句话说,在此刻,唯一能够帮助你判断的,便仅仅只有声音与气息。
诸如此类的领域,陆随风在下界已不只一次见识过,但这寂灭血色,却是充满了浓郁的血腥杀戮气息,让人禁不住的生出一种莫名的暴唳情绪,这种感觉十分危险。
在这种情形下,只有保持绝对的冷静,才能精准无误的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和选择。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并未给陆随风带来丝毫的惊惶不安和慌乱。
经验告诉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就立刻变幻了方位,只有将固有的印象彻底打乱,才能真正融入这寂灭的血色中,让对方暂时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虚天涯此时的眼中透出一丝冷然的傲笑,在这寂灭的血色领域中,他就是掌控一切的王者。因为这无尽的血色,本就是他一手缔造的,尽管对方在不断的变动方位,仍能精确无误捕捉到他的存在。
只不过,这世上总有些令想不到的事,至少,在这片血色之中,就并不是所有人都无法视物,也不是只有他一人能视物。
最简单的说,这无尽的血色虽然能隔绝人的五官感之,却无法屏蔽神识,更何况,陆随风本就拥有心眼视物之能,所以,他对这种血色的环境,只需适应一会便不陌生。
在寂灭的血色中,虚天涯可以清晰地窥探出陆随风所在的方位,他自信只要自己收声敛息,在这无尽血色的环境中,对方根本发现不了自己的存在,他完全可以无声无息地贴近对方,骤然发出致命的一击。
但,他的直觉和对于危险最敏锐的感知,却令他凭添了一絲刺骨的危机感。尤其是当对方停止移动身形,不再频繁交换方位,忽然安静的立着时,那一举一动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那种突坠血色领域的惊惶和无措,这让人感到极度的迷惑和不解,就算拥有神识感之,也不可能表现得这般淡定,从容。
事实上,陆随风从一开始坠入血色中,也只能凭着心眼之能模糊发现三尺内的影像,只是片刻之后,似乎对这血色领域有了更深刻的明悟,几乎已经完全不需要再去看了,一切皆用心眼来明辨视物,便能将虚天涯的一举一动完全印在了脑子中。甚至自信凭着自己强悍的精神力,也同样能在这片血色领域內,再制造出一个片属于自己的"血色领域"来。
虚天涯终于动了,不知是失去了耐心,还是想屏除了那一絲刺骨的危机感,整个人虚幻得像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掠向陆随风,手中的冰蓝短枪换成了一把血色短剑。
在无尽的血域中,所有的光泽都被完全的吞噬,没有一絲光泄漏。
飘忽的一剑,无论是出剑的速度还是角度,都已经完全超越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似乎在这样的战斗之中,血色已经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丝毫的影响了。
每一击都轻飘飘的,似乎混不着力,但对于搏杀中的两人来说,失去了视觉的辅助,唯一能够帮助他们判断,变招的,便只有剑锋交击的感觉。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跟上对方的节奏,乃至于战胜对方,就必须通过瞬间交锋的空隙,来判断对方的剑势。
寂灭的血色中唯有剑气呼啸,以及不断暴出的"铿锵"金属撞击声。两人的每一次出手,就是一次试探的过程,拼的就是谁对武道剑技的把握更为纯粹,更为敏锐。
两人出剑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越发的流畅,血色收敛了剑光,也就失去了所有华丽的表象,甚至根本就察觉不到彼此的位置。可偏偏,这才是真正最华丽的剑道争锋。
鲜血缓缓从彼此的仙铠中渗透出来,皆是以伤换伤。没谁能占到便宜, 看似是持平的局面,但实际上,胜利的天平却已经在悄然朝着虚天涯偏转,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毕竟这血色领域是他一手制造出来的。
在这种的血色领域中搏杀交锋,如果换了其他人,哪怕是无畏死拼,纵算能够凭借强悍的意志,支撑到最后的一刻,结果也不会有多少胜算。
更何况此刻所面对的人,可是一个拥有罗天上仙后期修为的强者,并且还是在他制造的"血色领域"中战斗,实在是一件可悲而毫无赢面的事情。
所谓剑心如已心,虚天涯的剑,冷酷,凶厉,没在任何观赏性的花哨虚招,剑剑致命。甚至可以忍受非人的疼痛,就算以伤换对方的命,也绝不会有丝毫犹豫和凝滞,只要他还活着,手中的剑就不会停滞,因为他本就是想要取人性命的。
陆随风在这种极端被动的情形下,仍显得尤为的冷静和从容,而这份从容绝不是装出来的,在这种情形装给谁看,完全沒有这个必要。可他凭什么敢有这份自信?而这样的自信,自然也不会是无所由来。
彼此经过了一番险象环生的摶杀,直到现在,虚天涯虽占尽了上风,却仍是一种得势不见功的局面,这让他隐约生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果然,只是在下一瞬间,陆随风突然变幻了剑势。仅仅是几个吐息之间,虚天涯便顿时感觉到压力倍增,已经有一种无法控制剑势的趋势,原本势均力敌的情况,在刹那之间便发生了逆转。
无论虚天涯在寂灭的血色中如何出剑,怎么出招换式,用尽一切诡异刁钻的手段,陆随风的剑似乎都精准无比的打断他的剑招节奏,让他的招式无法连惯,就好像他整个人都透明的暴露在了对方面前一般,根本没有丝毫可以掩饰的地方。
一刹那间,他似乎明白了对方这种自信的来源。自己的心思剑势,像是真的已经完全被对方完全看穿了,甚而包括自己的动机和意图,似乎都在对方的预判中,如同提前在那里等着自己主动撞上去挨剑一般,这种情形十分不妙,甚至极其危险。
这一发现,让虚天涯立即改变战斗方式,开始不加思索的随意连续变幻剑招,甚至是之前根本就没有施展过的招式。然而,诡异的是,即便是这完全陌生的剑招,似乎也完全在对方的预知和控制之下,根本没能带起一点波澜。
剑的致高境界便是无招,一旦任何形成了固定套路的剑招,即便再精妙,也总有被看穿的的时候,都有破绽所在,无论如何随心所欲的变换招式,都依然无法摆脱那种烙印在骨子里的熟悉套路。
虚天涯在剑道上的造诣或许算不上最精妙,却最诡异致命,常常出现在不可思议的角度,都是令人无法回防的死角,可谓是最有效率的杀人剑道,令人防不胜防。
陆随风在之前的搏奕中,也被这种杀人的剑道在身上留下几道口子。在没有完全熟悉之前,还看不出差距来,一旦等到彻底熟悉了对方的剑势,这种差距就一下消失无余了。以精粹而论,陆随风的剑,实在要比他精妙高超得太多。
预剑之术!对于剑势的判断敏锐之极。这种敏锐,早就已经融入了陆随风的灵魂之中,即便他已经很少用到预剑术,也同样存在,那是属于他"道"的一部分。
虽然在对方的领域中战斗,但到了现在,彼此在无尽血色中的敏锐感知,已经变成对等的了,虚天涯已再沒有任何优势可言。
陆随风一直隐藏着修为,此时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看上去不如对方,但在惊心动魄的搏杀中,虚天涯却是逐渐的完全落入了下风。
陆随风此时击出的每一剑,他都须挥动数剑方能抵御住,最后都会在身上留下一道新的剑痕,鲜血喷溅而出的声音,在寂灭的血色之中显得格外刺耳。
高手爭锋,一旦落在下风,便会步步受制,短短不到片刻的时间,战斗的节奏已完全落在陆随风的掌控之中。
刺骨的危机感,让虚天涯嗅到了真正致命的危险,死亡的气息像是正在一步步向着自己逼近。那是一种属于高手对于危险最敏锐的感知,他们从来不会忽视质疑这种潜在的直觉,通常都会在第一时间立即采取应对的手段。
虚天涯自然也不例外,更不会就此坐以待毙,他手中的剑在血色中骤然的炸裂开来,变成了数百上千道锐利的冰蓝光华,弥漫在四周,瞬间激射开去,层层叠叠,覆盖一切。
他深信在自己的领域中,虽未必能重创对方乃至死亡。至少,对自己所发出的寂灭千刃杀,他还是充满着无尽的自信。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可以暂时困住对方,让自己拥有足够的时间从容逆转这种被动的战局,至少可以让自己进退自如。
然而,就在此时,竟骇然发现血色领域裂开一道裂缝,一颗炽亮的星辰在缝隙中震颤的闪烁着,瞬间牵动出无数星辰,成千上万,形成了一条星河匹练,蕴含着某种大道规则,无法想像的浩大,贯穿天地,倾刻便将无尽的血色空间渲染得一片璀璨。
陆随风的长剑斜指苍穹,剑气冲霄,牵动着匹练星河反卷流转,仿佛从天际深处奔涌倾泄而出,星力喷薄滚荡,洗尽纤华,自然也能洗尽这寂灭的血色。
这一剑蕴含着天地间的自然法则,玄妙华丽到了极致,千万颗星辰汇聚成的匹练星河,美得几乎令人窒息,却也危险到了极致。
这瞬间的变化,就算虚天涯心机深沉如海,此时也不由得眼皮一阵狂跳,居然能在他人的领域中施展领域,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已经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若非亲眼所见,若非自己真实不虚的陷入其中,任谁都难以相信。
从一剑裂空,到血色领域破碎,匹练星河倒泄,这一切只发生在呼吸之间。
点点星辰闪烁,看似璀璨夺目,落在虚天涯眼中,却是星光如剑,铮铮杀气弥天,让人生出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人可以不惧生死,尤其是仙道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从入道的那一刻起,便已有了随时陨落的觉悟。所以,虚天涯虽惊却无惧,无数星辰在他的周边盘旋环绕,闪射着冰凉浸骨的光泽,散发出勾魂夺命的森然杀气,像是随时都能爆发出雷霆万钧的力道,令人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如针刺刀割般的生痛。
"你果然够强!不过,如果想要因此击败我,似乎还不够看!"虚天涯说话间,面部的肌肉抽动,带着一抺狠厉你决绝之色,冰冷的目光遥遥地投射在陆随风身上,双手掐印,身下的虚空顿时泛起一片汪洋,道道的惊涛冲天而起;长河裂天!
咆哮的震吼声中,无数道碧水光波轰然爆裂开来,千万颗晶莹的水滴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冰蓝长河,同样华丽到了极致,同样蕴含着絲絲大道法则。
随着虚天涯手势的不断变幻,冰蓝长河为之缓缓牵动,旋转,点点冰晶闪烁,冷浸彻骨,折射出道道冰蓝枪影。
匹练星河与冰蓝长域遥遥对峙,远远地都能感受到那种可以毁天灭地的的威压,纵横激荡,铮铮杀气弥漫天地。
身陷其中的两人,神情间都有着一絲凝重,眼眸中都有着一种叫做自信和意志的东西,让两人的身躯挺拔如山。
万千滴水成枪,点点星光如剑,看似璀璨绚丽夺目,实则,都是锋利无比,每粒水珠,每颗星辰,都散发出勾魂夺命的凛然杀气。似乎只要这方世界的撑控者愿意,随时都能将对方一寸寸的尸解,瞬间灰飞烟灭。
冰蓝枪芒,星光剑影,在两人的周边纵横盘旋,彼此朝着对方疯狂的挤压,奔射,切割,似欲将对方彻底的洞穿,割裂成肉片碎屑。
能将大道法则演化到这种程度,两人这也算得上是个极品了。但,彼此虽然都被对方的杀伐领域牢牢地困住,却始终都难以撕破对方的防御。
时间一长,双方都再难以掌控这方战斗空间,势必要在自己领域崩塌之前,彻底的一举重创对方,否则,最后倒下的定然会是自己。
这一点,僵持搏杀中的两人自然都是心知肚明,陆随风的修为底蕴看上去要略低对方一筹,但胜在年轻气盛,仙力的恢复速度较快,所以一点不着急,很有耐心的等着对方领域自行崩溃。
这一点,僵持搏杀中的两人自然都是心知肚明,陆随风的修为底蕴看上去要略低对方一筹,但胜在年轻气盛,仙力的恢复速度较快,所以一点不着急,很有耐心的等着对方领域自行崩溃。
虚天涯并非耐心不足,而是耗不起,整个人已化作一道流光,匹练星河中脱困而出,人枪合一的朝着陆随风电奔而去。下一秒,被困在冰蓝长河枪阵中的陆随风,也是突然人剑合一的冲霄而起。
一道冰蓝枪影震颤的闪烁着,瞬间牵动出漫空枪影,成千上万,呼吸间便形成了一道流转的枪影之河,仿佛从天际深处流淌而出,喷薄滚荡,奔涌席卷一方世界。而另一道剑影,则是贯穿天地,贯穿星空世界,千万道星光纵横,笼罩四方天地空间。
这一切只发生在呼吸之间,噗噗噗……无数星光之刃,冰蓝枪芒,相互交织缠绕,撞击,纷纷炸裂开来,璀若烟花绽放。
这……"虚天涯惊愕的望着这一幕,透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看到自己只是演化出的水之法则,竟然在星空法则之下,随时都有崩溃倾塌可能。心下一横,眼眸中闪过一道狠厉之色,目中精光一凝,无数溃散的水滴不断地汇聚于枪身之上,手中的长枪光华流转,瞬间暴涨百丈,仿佛将天都撕开了一道豁口。
寂灭一枪! 冷喝声中,长达百丈的枪身化着一条冰晶长龙,搅动一天星空风云。无数星光失控地漫天流窜,不断的闪灭。
这捣破天穹的寂灭一枪,恐怖到令人浑身汗毛倒竖,心悸不已,一絲死亡的威胁在陆随风的心头浮掠而起。只不过,陆随风此刻的眼眸中也只有惊,却无一絲惧色。下一刻,一条同样长达百丈的金色龙影从剑体之上显现出来,浑身鳞甲闪射出耀眼的金光,幅散全身,威势凌天。
头顶的天幕仿佛被撕裂成两辦,两种色彩各自佔据半边天空。下一秒,宛如两颗陨石呼啸碰撞。让这一方的空间斗然一暗,仿佛未日降临一般。
出人意外的,并未有想象中的发出一声惊天轰响,只是传出一道沉闷的"噗嗤"声,紧接着,一团不受控的精光爆裂开来,无数灼人眼球的流光漫空绽射飞溅。
一道道绚丽多彩的波光,像是水纹涟漪般的不断辐散漫延,所经之处,这方战斗空间如同玻璃般的碎裂开来,一片片的崩溃倾塌。
片刻之后,耀眼的光华消散,一道人影从半空急速的坠落而下,所经之处,鲜血漫洒……,
砰!这道人影从高空不受控的狠狠砸落,碎石尘土飞溅,坚硬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尘埃散尽,一具蜷曲的身躯在坑底不断地抽搐着,发出阵阵痉挛,口中的鲜血毫不吝啬的向外喷涌,整个人像是已经入气多,出气少,看上去像是很快便会成为一具尸体。
这……"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骇之色,本以为这道被打落虚空的人影,无疑应该是陆随风,毕竟他表现出来的修为,要比对方低了数个阶位,能越级战斗到这个份上,已是足够让人惊叹不已了,受创落败也是预料中的事。
然而,当他们看到另一道从虚空缓缓降落的身影时,所有人皆认为自己的视觉出了问题。
"这怎么可能?" 这道从虚空降落的人影,骇然竟会是陆随风,这绝对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如果所见不虚,那砸入深坑的人必然就是那位不可一世的虚天涯了。
扑嗵!陆随风的双脚刚一沾地,便单膝跪地,一口鲜血顿时从嘴中挤了出来。一身仙铠已经破损不堪,浑身上下染满了斑斑腥红血迹,尤为醒目。身体难以自控的 一阵搖晃和颤抖,如不是一手撑地,用剑竭立地支撑着,恐怕也很难不倒下去。
此时,已有人直接将坑洞中的虚天涯抬了下去。见到这一幕,此战的最后胜负,根本无须再宣布便已知道了结果。
按照双方之前的约定,败的结果,就是失去领军主帅的资格。而胜的一方,则将会率领这五万仙军雄师去增援风岚城。
……
数万里之外的冰原要塞,护阵结界被破,人族和妖族绞杀成一团。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战力上,妖族大军都占尽了上风。
无奈之下,为了避免大规模的混战,风岚城主司马天开始指挥大军收缩,但这个命令下得稍迟了些,被分割成几块人族仙军伤亡惨重。直到汇集之后结成战阵御敌,才堪堪稳住了阵角,伤亡也减少了许多。
黎明时分,人族仙军在边战边退中,十万大军只剩下了八万之众。此时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园形防御战阵,紧紧的保护着中间的一个传送阵,从内向外,一批批的仙军将士不停的被传送出去。而最外围的仙军正在拼死浴血奋战,每多坚持一刻,就拯救一批将士。
最终,只留下一万仙军死守传送阵,而留下来的将士心里都明白,自己是凶多吉少了。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无怨无悔,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决心和意志。
他们留下来的唯一使命,就是最后摧毁传送阵。当然,司马天也给他们留下了一批仙舟,至于是否还有命登上仙舟,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些仙舟无疑是给这一万仙军留下的活路,当最后一批人从传送阵中消失,留下来的一万仙军已不足六千,最终有命登上仙丹的人却不到五千人。
……
飞云关,是一座小城,人口不足十万,却是处险要之地,宜守难攻,也是风岚城的最后一道险关屏障,身后便是一马平川,再也无险可守。一旦不幸被妖族所破,整个风岚城危也。
飞云关城头,一个身披银甲的仙将,全身浴血,眼中充满了英雄末路的无尽悲凉。聂天成,四百三十二岁,一个平民出生的年轻仙将。从仙兵到仙将,全凭与妖族一战一战,从九死一生中拼杀出来。追随司马天身经百战,累建奇功。性格刚毅,作风稳健,善打硬战恶战。
边僵要塞失守,撤出来的七万仙军全部退守此地,希望能借这座险要之城,阻挡住妖族大军挺进脚步,等待援军的到来。
司马天要回风岚城布防,将全军的指挥权交托给了聂天成,历经半月的血战死守,城上城下积尸如山。危城仍在,十三万守军却只剩下七八万伤残之众。
曾经九死一生的他,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并没有那么恐惧和害怕。对一个仙军将领人说,最痛苦,最悲凉的是,妖族大军从自己的阵地上越过,去贱踏身后的家园河山。
眺望城下,铺天盖地一望无际的妖敌军营帐,至少还有三十万之众,随时都可能再次对这座危城发起新一轮的攻击。而援军却迟迟不见踪影,全军将士,全城民众都望眼欲穿。
这位聂仙将也曾劝说城中民众速速撤离这座危城,至少让老弱病残者离去。但全城民众,仙军同声一气,誓与飞云关共存亡。纵算只剩一将一士一民,也将死战到底,绝不苟且偷生。
"将军!我军中又有千名将士身受重创,已无力再上城头参加战斗。"一位副仙将沉重地汇报道。
聂仙将闻报,皱着眉头,哀叹了一声;"如此大量减员,这座危城不知还能挺多久?"
"另外,城内又有一万多仙士修者要求参战,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属下便自作主张的将他们留了下来。望将军恕罪!"副仙将单膝跪地请罪道。
聂仙将托起那位副将,感慨地道:"一腔热血保家园,都是好样的!传令下去,立即发放装备,编入各个战队。"
"将军!城中的粮也不多了,最多只能支持七天。援军若再迟迟不到,只怕……"副仙将满脸忧患,不忍再说下去。
"我们巳在此坚守了十数日,赢得了大量的时间和战机。增援部队也在日夜兼程地向这里赶来,相信很快便能抵达。"聂仙将安抚地道,只是连他自己心中都没底,早巳做好与城共存亡的准备。
披星戴月,五万仙军乘坐五十艘仙舟日夜兼程的驰援。时间就是生命,就是战机。每延迟一分一刻,飞云关都可能失守。
"距离飞云关只有八百里,月正中天必须赶到!"陆随风一声令下,飞舟顿时加速,星光夜色下穿云破空。
"你们看!援军来了,我们的援军来了!"城头上有人惊喜地欢呼,刹那间,全城上下一片沸腾。
聂仙将负手立于城头,望着月色星空下的滚滚云气卷动,心中涌起无尽的欣喜和激动。紧接着,他的心一下沉了下去。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很快便判断出这支援军的大慨数量,只有十艘仙舟,最多不会超过一万之数。
照目前的势态和战局来看,别说只有一万,就是五万,十万,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至多也只能稍稍延缓破城的时间而巳。望着这些不畏幸劳,风尘仆仆赶来驰援的一万仙军将士,不由得仰天悲叹,为什么还要白白再搭上这一万将士鲜活的生命。
街道两旁站满了人群,却是一片沉寂,默默地望着十艘仙舟降落地面,所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深深的失望,是绝望!
陆随风看着这些人的神情,心中有些发酸。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没人会相信。但他心中却在呐喊着一句话;"只要城还在,希望就在!"
一万仙军将士集于城楼之下,陆随风的身形出现在五十米高的城头之上。
"天月城援军大统领见过聂仙将!"陆随风朝对方行了个标准的仙军礼。
"你们是先锋军?大军离此还有多远?"聂仙将皱着眉头问,心中尚存着一点期望。
"后面暂无大军!"陆随风简捷道,沒有做过多的解释。
"唉!"聂仙将军失望地哀叹一声;"你们赶来做甚?只能在城头上徒添一万将士的热血。"
"聂仙将!作为仙军将领,气不可泄,志不可夺。兵不在多,而在精。陆随风豪气滚荡地言道。
"年轻人,热血可冲动,却不可盲动。"聂仙将指着城下黑压压的妖族营帳;"三十万妖族大军岂同儿戏,区区一万之众融入其中,犹似沧海一粟,瞬间灰飞烟灭。"
"将军所言非虚!但再坚固的险关也是久守必失。所以,我们来此的目的不是死守此城,而是击溃妖族大军,收复失地!"陆随风一脸肃然地道,没一点虚言玩笑的成份。
聂仙将面色一沉,有些恼怒地喝斥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十三万守军凭此险要之城,与妖族大军血战十数日,目下只剩七八万伤残之众,这是对浴血奋战的仙军将士*裸的羞辱。"
面对这位聂仙将的怒火,陆随风似若未见,抬头望了望夜空,星消月隐,云层厚重,天边隐有电光划过,有些答非所问地道:"要下雨了,应该是个袭营的好天气!聂仙将认为呢?"
"你在说什么?袭营?"聂仙将一脸惊怒的瞪着陆随风,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疯子一般,更有一种想要煽人耳光的冲动。
"呵呵,聂仙将不会认为我真的只带这点人来增援吧?"陆随风突然语出惊人的道;"以其在这里坐以待毙,让三十万妖族大军从容的碾压一座危城,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乱其心智,令其胆颤心寒,一时摸不清我方虚实,不敢再肆无忌惮的轻易妄动。唯有如此,才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空间,进一步谋划退敌之计。"
"你是说……今夜要偷袭妖族大营?"聂仙将闻言骇然惊退一步,直觉大脑有些乱;这也大疯狂了,简直是在以卵击石,蚍蜉撼树。不行,必须得阻止这种自掘墓的行为。"咦!这小子人呢?"
城头上除了值守的士兵之外,已没了陆随风的身影。聂仙将四下巡视了一周,仍是一无所获。眨眨眼的功夫,便像风一般消失了,身手果然不凡。但战争那里会像他想的那样简单,个人的力量在千军万马中又算得了什么?就算双方势均力敌,倘若指挥不当,都会发生惊天逆转,更何况……
"但愿这小子不是在乱打妄语。"聂仙将叹了口气,心里却是怀着一种莫名的期待。
……
原本月朗星疏的夜空,忽然变得阴云密布,惊电闪烁,雷声隐隐,一埸暴风雨正在酝酿。
"已是深秋了,这荒原上仍是多雨。"妖族大营中,一位身披金甲的妖将在一位副将的陪同下,走出中军大营。
这位妖将的本体是头金雕,拥有罗天上仙后期的修为,也是这支妖族大军的前锋军统领,在他的脸上,有着一种化不开的淡淡忧色,总觉得今夜会有什么事会发生,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统领不用担心,在这荒原上,我三十万妖族大军就是霸主,破城也只是早晚点的事。"副将宽慰的分析道。
"其实,战争的最大乐趣,就在于它无穷尽无尽的变数,一切皆有可能发生。"金雕妖将若有所思地言道:"原本以为一座孤城弹指可破,但都近二十天仍沒有拿下。损兵折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久攻不下,势必会导致全军锋锐大幅下滑,斗志低迷,一旦等到人族的援军到来,不仅破城无忘,还可能造成极为不利的局面。"
副将闻言频频点点头,露出一副受教的神情;"按照你的吩咐,明日将发起最后的攻击,一旦破城,鸡犬不留!"
两言谈间,整个荒原的夜空一下被无尽的黑暗笼罩了起来。一阵电闪雷鸣,狂暴的风雨不其而至,天地一片迷茫。
在夜色笼罩下的暴风雨中,数十道人影像雨雾中飘浮的云气,朝着前锋军大营的上方无声无息的飞掠而去。
由于风雨的原故,营帐外的巡逻的哨兵明显少了许多。这些人影落地的瞬间,守在营帐外的哨兵,都已被风雨中袭来的箭羽射中咽喉,安静的躺下了。
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人影,掀开帐门闯进帐内时,一位狼族妖将像是从梦中突然惊醒过来,迅速地翻身坐起,同时将身边正在熟睡的女子一把抓了起来,挡在自己的身前,惊惶莫名的望着眼前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身上升腾起一层厚厚的护体妖气光华。
淡蓝的护体光华顿时照亮大帐,女子的身体却是一絲不挂,一对隆起的柔软剧烈的乱颤,这是从附近村落中临时抓来解欲的女子。
那位妖将一下回过神来,立刻意识到遭遇了刺杀,正欲出声呼救,却是大张着嘴叫不出来,胸口传出一阵剧痛,低头往下一看,一把颤悠悠的长剑,闪烁着森寒的光泽,透过女人丰满的胸脯,刺进了他的身体。
一张看上去很年轻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带着诡异的笑容。剑抽了出来,女人雪白的胸膛上,顿时绽放出一朵朵殷红如血的鲜艳桃花。那妖将的身子一软,与身前的女人倒作一团。
另一处营帐内透着微弱的灯火,三位身着甲胃的妖将围坐一张摆满了酒莱的桌前,把盏轻饮慢品,神色间都是堆满了一种淡淡的忧色。
"明天又是我狼部作攻城先锋,这摆明了是想要借人族的刀来剝我狼部的皮,这只金雕实在是太可恶了!"
"谁说不是!我熊部这几日又折损了不少,照此下去,等到城破之时已经所剩无几,还拿什么去争夺资源。"
"哼!只有他金雕一部,至今仍毫发无陨,甚至连一场攻城战都沒参加过,简直就像是在作壁上观,准备收渔人之利。"
三位妖将郁闷的举杯一饮而尽,发现营帐内忽然多出了一个人,黑衣裹身,黑巾罩面,冷冽的眼中含着一抹戏谑的笑意。三人惊愕地张着嘴,欲待说什么?接着便看见一道璀璨的光华,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再接着,三人几乎同时做出一个同样举动,抬手捂住脖子,因为那里多出了一道血线……
迷蒙的暴风雨夜中,偌大的妖族军营内,许多角落都同时在无声无息的上演着情节各异的血腥埸景。而这支前锋军一旦失去了这些中高级妖将,就像是一堆无序的散沙,再无任何战斗力可言。
"敌袭!"一个低级妖将有事走进帐内,恰好目睹这一幕杀戮的埸面,禁不住骇然惊呼出声,接着转身就欲逃出帐,却突然发现自己的两腿不听使唤,连一步也迈不开去。然后便发觉自己额头冰凉凉的,伸手摸去却是热乎乎粘糊糊,眉心处骤然传来一阵椎心的刺痛,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一头栽了下去。
尽管是在暴风雨夜中,这一声呼唤也惊动不少妖军,黑衣人刚冲出帐外,便被四周就近巡逻的妖兵堵住去路,大约有五六十人,个个手持兵刃蜂涌的围杀上去。
"杀!"黑衣人口中吐出一声暴喝,拔地而起,身形在空中高速旋转,紧接着,所有人便见一把刀,带着无数条蛇形闪电,在大雨中霹雳斩下。
所有的妖兵几乎同时举起手中的兵刃格挡,接着便传出一连串金属的交击声,无数蛇形闪电竟沿着兵刃窜上身体,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蓝絲,组成了一张电网,笼罩全身,甚至还来不及呼叫出声,便在一片"啪啪"的闪电声中,成了一具具焦黑尸体。
这群围杀过来的妖兵,除了一位低级妖将,竟无一幸免。刀无情的刺入这妖将的身体,而后用力一绞,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倾刻变成了尸体。
轰隆隆……
雷电交加中,妖族军营的大门被轰然撞开,风雨笼罩的军营内突然暴响一阵如雷般滚荡的蹄声,无数将士在睡梦中惊醒过来,尚未弄清发生了什么状况,闪电般的刀光巳然临身,残肢断臂,无数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一时间,整座妖族军营中喊杀之声惊天动地。狂暴如雷的蹄声忽东忽西,纵横来去,所经之处都是血光飞迸,惨呼惊嚎不绝于耳。
一时间,整座妖族军营中喊杀之声惊天动地。狂暴如雷的蹄声忽东忽西,纵横来去,所经之处都是血光飞迸,惨呼惊嚎不绝于耳。
"有敌袭营!"
"各部不要慌乱,速速结阵围杀来敌!"一个妖将在黑暗中大声振臂呼喊。
若大的妖族前锋军营,被突如其来的惊天袭杀搅得天翻地覆,敌情不明,两眼一抹黑,还未来得及组织有效的防御和围剿,己遭来袭之敌一阵疯狂的虐杀,前后不足半个时辰,已是遍地横尸,伤亡之数竟有三四万之多。
这支袭营之敌,都是乘骑仙兽,纵横来去之间势如奔雷闪电,杀伐更是凌厉凶悍。枉有三十万之众,没有将领的指挥,根本无法组成有效的防御,更别说是全面反击了,完全是散沙一盘般的各自为战,
一埸血腥残酷的搏杀在狂风暴雨中展开,人人全身浴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遍地横尸断臂,血流和雨水交织成河。
拼到这个份上,敌我双方此刻似乎都杀红眼,彼此都在踏着自己同伴的尸身继续拼杀,战斗,直至倒下,又被身后的同伴践踏。空前的血腥,残酷,惨不忍睹。
狭路相逢勇者胜,颠扑不破的至理明言。妖军虽众,且都悍不畏死。但如此多的同伴尸体躺在血泊中,也许上一刻彼此间还在相互问候,勾肩搭背地闲谈说笑,下一刻却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有的甚而手脚分离内脏四溢,死无全尸。
悍不畏死,不等于不怕死。恐惧摧残着强大的心智,吞噬着勇气,无数妖兵开始选择躲闪,退缩。
惨烈血腥的搏杀仍在继续,袭营的仙军只有四万之众,在对方妖海战术的血拼下,人人浑身浴血搏杀,不断地有人身受重创,片刻间又有数百仙军将士跌躺在血泊中,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但强悍的攻击杀伤力却让妖军感到惊惧,战栗。
兵锋所到之处,令无数妖兵开始选择有意的闪躲回避。妖军的那位最高指挥将领,金雕大妖亲自披甲上阵,调兵遣将,重组战力,组成一个个的万妖战阵,蓄势发动更强的攻击。
准备不惜一切,那怕拼光所有的大军,也灭杀这股袭营的顽敌,为此已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赢得了最后的决战机会,就算是死伤殆尽也在所不惜。
然而,拥有足够的勇气决心和鱼死网破的拼命意志,却是远远不足以决定一埸战役的胜负。所谓知己不知彼,还未开战便已输了一半。
作为敌军的指挥将领,终究还是低估这股敢袭营的敌人,其战力更是史所未见,人人士气如虹,杀气惊天。
这次率领四万仙军袭营的是,陆随风的三十六个金龙护卫,也是他们第一次在仙界亮相,其中最弱的一个都拥有罗天上仙中期的修为。
此时,正一个个踏空飞临敌军上空,都是手中的长剑紫光电芒环绕,发出隐隐的雷动之声,一剑剑当空劈下,绽射出一道道碗口粗壮的紫电剑芒,夹着惊天雷霆之势,紫电万倾的朝着身下密集的妖族大军轰然斩落,爆出一声声山崩地裂般的震天炸响,数百上千条妖兵身影应声掀飞上天,惨叫惊呼中漫空血雨纷洒四溅,肢离破碎,死无全尸。
这震撼一击直令众敌胆颤心寒,紧接着,又见数十道七八丈的惊天长虹,仿佛从云层深处斩落而下,草木碎石飞溅,更有无数人影在夜雨中掀上高空,残肢断臂漫空四溢,血雾弥天。
当一众妖军惊魂未定之际,突然又是一阵狂风大作,落叶漫卷,尘土雨雾蔽天,目难视物。好在飓风只是呼啸而过,否则一旦被来敌所乘,当真防不胜。
不过片刻之间,已是遍地尸横,血如溪流,三十万之众已有半数之上成了尸体,这一串血腥的数字足以令妖族大军心神崩溃,丧失搏命一战的斗志。这一刻,尚未拼杀已是兵败如山倒,所谓法难治众,包括所有的妖将,也都随着一众妖兵踩踏着同伴的尸身,在风雨雷电中疯狂的四下奔逃。
按理说,所剩的妖军仍占有数量之优,本可布阵一战,皆因胆气一破,瞬间成鸟兽散,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就是被遍野的亡命追杀。
陆随风谋划的这埸袭营战,也算是这埸暴雨来得及时,才让三十六位金龙卫在风雨雷电的掩护下,先干掉了对方几乎所有的中高级妖将,这才大胆的让四万仙军冲击妖族的三十万先锋军大营。
这一切,关键在于料敌于先,算敌之所算,出其不意。但其中却包含着多少谋略,胆识,每一环都必须算计得絲絲如扣。当然,也少不了这四万仙军的精妙配合,与百分百的执行力度和超强的战力,自然也少不了一份气运了。
飞云关的城楼上,一袭青衫的陆随风和那位聂仙将并排站着,风雨中的城墙上站满了守军将士,所有人的神色间都充满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些人一直大张的嘴就没合拢过。
从不断划过天际的电光中,见到暴风雨中荒原上,正在演绎着一埸血腥残酷的屠戮,四万人族仙军跨乘仙兽,疯狂地追击四散奔逃妖族大军,忽东忽西,所到之处刀光纵横,剑气如虹,漫天血花绽放,挡者即死,触之即亡。
随着时间的推移,惨呼喊杀声逐渐的变得稀疏起来,尽管在雨夜中,空气中仍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当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呼在荒原上响过之后,雷收,电隐,雨歇,天地间骤然变得一片死寂。
雨后的风很轻,很清新,轻柔的风掀动着荒原的草木,便是这风将空气吹散,弥漫着一种悲切伤感的味道,很浓的血腥味,让任何人都会生出心悸的感觉。
一具具,横七竖八的躯体遍布,这一片荒原的土地都染上了殷红的颜色,低洼处都变成了血色的池塘,血水不断地往下流淌。
一埸酣暢淋漓的袭营大战,终结了这支妖族前锋军攻克飞云关的使命,除了半数妖军得以逃窜之外,几乎沒有一个活口。而击溃这三十万妖族前锋军的,仅仅只有四万人族仙军,这个比例数字足以震撼人心。
妖族三十万先锋军被击溃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飞云关瞬间沸腾了,虽没有轰轰烈烈,万人空巷的欢呼庆祝,却是人人昂首挺胸,透出一派掦眉吐气的风彩。
这还是人族仙军第一次对妖族大军主动展开攻击,却以一埸如同神迹般的战役,拉开了收复失地的序幕……
而陆随风也正式以全军统帅的身份坐镇飞云关,这位年轻统帅惊才艳艳的表现,足以征服在坐的每一位仙军将领。他的存在仿佛宛如一枚定海神针般的,让所有人感觉无比的踏实,就算知道飞云关将面临一埸腥风血雨的灾难,也没人表现出惶惶惊恐的情绪。
从获取的信息情报显示, 妖族的主力大军近三十万之众,加上败退的十五万,共四十五万大军,正在向飞云关徐徐挺进,由于前锋军的惨烈溃败,在妖族大军中留下了巨大阴影,军心士气低迷,所以推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照陆随风对势态的分析判断,大约五日之后,妖族的大军便会兵临城下,战争的车轮已经启动,硝烟已经点燃,一切的是非对错都显得不再重要,所谓成王败寇,强者为尊。
所幸此时的飞云关不再是散沙一盘,而是众心凝聚,号令同一。当然,以陆随风的智慧谋略,不会简单的坐待妖族大军的兵临城下,再牢固的险关坚城,最终都会久守必失,完全失去了一埸战争的主动权,毫无任何胜算可言。
所以,陆随风绝不会允许这种局面的发生,潜心谋划着该如何主动出击,让战火尽可能远离城池,最好能据敌于百里之外,至少不能再让妖军从容的围城攻坚,必须有一支来去如风的精锐之师,隐于城外的高山峻岭之中,不断的扰敌,袭敌,一击即退……
很快,陆随风便将飞云关城外,数百里内的山川地貌了然于心,甚至已提前将他带来的五万仙军,早早的隐伏于这些高山丛林之中。
妖族大军对外号称五十万,战车,云梯,以及各种攻城机械更是数不胜数,可谓是从未有过的浩大声势。数百里外的高空云层间,还不断有妖族的疾风雕身影盘旋闪现……,
更可怕的是,这些妖族的单兵作战能力十分强悍,就算十个普通仙士也难以抗衡一个妖兵。可以想象五十万妖族大军如何恐怖,足以摧枯拉朽的荡平一切。
情报显示,统领这支妖族大军的主将是一个虎部妖帅,叫做哈维,拥有金仙初期的,非旦绝对的冷酷,铁血,心机谋算更是不弱于人族的智者,行事风格虽然独断,果决,但绝不是盲动,凡事谋定之后,才会发动雷霆攻势,的确是位雄才大略的利害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