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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叶城的东大街不算繁华,却也是店铺林立,酒楼客栈比比皆是,颇为热闹。而整条街的产业几乎都归于白家的名下。

    白家挑战失败后的赔偿,便是将这条街的产业作为抵押。白月狼此刻正在一家丹器阁的门前,指挥着白家弟子匆忙的搬移着贵重物品,并不知道自已的家族已绑架了曲无心,更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也已成了对方捕捉的猎物。

    “请问公子!这家丹器阁是要搬家啊?”云无涯行至丹器阁的门前,指着那些正在搬运物品的人,向站在一旁嚷嚷的白月狼询问道。

    “这关你什么事!快走开,没看见本公子正忙着。”白月狼十分不耐地横了云无涯一眼,白家输了挑战赛,连着整条街的产业都抵押了出去,心里烦闷憋屈得慌,直想寻个人来出出气。

    上下打量了一下云无涯:“听口音,你不像是本地人,从外地来的吧?”

    “公子眼力不凡!我确是刚到贵地,手头有点紧,不知这家丹器阁是否还收购兵刃?”云无涯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有兵刃要出手?是什么兵刃,何种等级?”白月狼的白眼仁一翻,顿感兴趣地问道。

    “是祖上传下来的青虹剑,据说是天阶初品,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云无涯十分憨实地道,“唉!听说这家丹器阁在千叶城十分有名,想来鉴定一下,价格合适的话就卖了。没想到竟然搬家了,算了!我还是去别家看看吧!”说完就欲转身离去。

    “站住!”白月狼轻喝一声,“刚才你说什么?祖上传下来的的青虹剑,还可能是天品初级?”

    云无涯闻言点点头,将手中从用布严实包裹着的长剑紧紧捂在胸前,一副怕被人抢走的模样。

    “拿出来看看!我是这家丹器阁的主人,我给你鉴定一下真伪,如真如你所说的天阶初品,本公子会给你一个好价格。怎么,不相信我的眼光?”

    白月狼骚包样的挺了挺胸,优雅的理了理身上的锦衣华服,摆出一副行家老手的姿态:“这年头坑蒙拐骗的人多得去了,从未有人逃得过本公子的法眼。”

    “那是!一看公子就非等闲之人,法眼如炬,自然一眼便能辨出真伪,只是......这大街上人来往返,这么嘈杂,好像不太方便吧!”云无涯四下张望,神情显得颇为紧张,将手中的剑抱得更紧。

    “这样呀!说得也是,那我们找个偏静的地方看看?”白月狼阴阴地笑道,一双白眼仁不停地上下翻动,心下寻思着,这外地人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常人,一脸人畜无害的憨实样,神情这么紧张,难道他手中的东西真是祖传之物?天阶呀!貌似整个家族也拿不出几件来,如真是天阶初品的青虹剑,那可是天上落馅饼,玩大发了。强压着内心的狂喜,杀人掠货这类事以往也没少干过,更何况还是一个外来的傻帽,简直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的事。

    领着傻乎乎的云无涯朝着丹器阁旁的一条偏静小街行去,见四周无人,白月狼便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这里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搅。”

    云无涯四下看了看,偶尔有一两个路人匆匆而过,的确十分偏静,很适合杀人掠货,白月狼这厮此刻已心生歹意,正做着春秋美梦,却不知已然大祸临头。

    “这可是祖传之物,公子务必小心鉴定才是。”云无涯将手中包裹着的剑有些不舍地递了过去。

    白月狼欣喜地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刚伸手接过云无涯手中的剑,便觉后脑猛遭重击,连哼都没哼出一声,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欧阳明月一脸杀气的立在他身后,迅速用一个布袋从头到脚地一罩,动作十分利落,柳眉扬起,狠狠地朝布袋踢了一脚:“这厮就交给你了。”

    云无涯点点头,拾起地上的剑,同样猛踢了布袋一脚,冷声道:“就凭这货也想杀人掠货,白家就没一个好东西,真想一刀斩了他。”

    “这厮现在可是我们手中的砝码,还得好生保护,千万别弄死了。”欧阳明月提醒道。

    云无涯伸手将布袋夹在腋下,与欧阳明月一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偏静小街的尽头。

    陆随风硬是有意当着白家家主的面,将刚到手的东大街产业,转手便以低廉的价格出让给千叶城中的另一家大势力,直气得白家家主双目喷火,差点口吐鲜血。摆明了是有意为之,赤裸裸的侮辱,你白家不是很牛么,抓屎抹你的脸,此刻也得忍气吞声,事后想怎么着,上下高低,曲家绝不含糊退缩。

    白家家主本想搬出人质的砝码来胁迫曲家就范,谁料想陆随风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快刀斩乱麻的就将到手的产业转让了,弄得白家家主一时手足无措,有些转不过弯来。

    “你曲家当真想与我白家硬磕?”白家家主寒气森森地道。

    “呵呵!众所周知,你白家做事从不留余地,欲将我曲家逼入绝境死胡同。我等只是不甘坐以待毙,绝地反击,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大不了鱼死网破,一拍两散。”陆随风一脸淡然,毫不在意地道。

    “不知你曲家小姐,曲无心可在?”白家主终于忍不住抛出了最后的底牌。

    意外的,陆随风闻言并无惊色,淡淡的笑道:“不知你白家的大公子如今可安好?”

    白家主闻言愣了愣,随大惊失色地叫道:“你......你们竟敢劫持我儿白月狼,简直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哼!你白家敢做初一,我曲家自然敢做十五。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都不放过,枉称千叶城第一大世家,简直猪狗不如。”陆随风声色俱厉地冷斥道。

    “这白家做得也太过分了,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得出来,真是看走眼了。”

    “曲无心是个好姑娘,根本不谙武道,竟连一个弱女子都要伤害,这还是人么?”

    “台上输了,台下玩阴的,白家真不是东西。”

    周边之人都是白家特地请来为挑战赛作见证的人,个个有头有脸,皆非省油的灯。听闻白家劫持了一个弱女子,尽皆愤愤然,鄙视不已。

    白家主此刻已是脸红筋涨,满面羞愤,见群情激奋,纷纷责难,直气得浑身微微颤抖。

    “你曲家又是什么好东西,难道我儿白月狼不是被你们暗中劫持的吗?少在这里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如不尽快交出我儿白月狼,誓必血洗你曲家。”白家主恶狠狠,杀气腾腾地吼道。

    “不错!白月狼的确在我们手中,想要交出去也很简单,放了曲无心,白月狼也会毫发无损地回到你身边,这完全取决于你白家的选择和态度。”陆随风并未因对方的恐吓而有所惊惶知措,针锋相对地道。

    白家主闻言沉吟了一下,然后果决地道:“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否则,一拍两散,老夫有的是儿子,你曲家却只剩下曲无心一根独苗,何去何从看着办。”

    陆随风无尽鄙视地摇摇头道:“双方人质互换,本是一桩很简单正常之事,你白家却要节外生枝,厚颜无耻的添加什么条件,真不知这第一大世家的名头是如何搏来的?说吧!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我很忙!”

    “我白家要再次向你曲家挑战,各方再派出三人应战,不死不休!”白家主面目狰狞地道。

    “就这些?我不知道你白家暗里雪藏着什么高手,不过还真没吓着我。你要战,那就战!决战前必须先交换人质,届时,再各凭手段,生死相搏。”陆随风豪气冲天地道,“时间地点由你定,我曲家奉陪到底!”

    “好!有种!时间,三日后的午时,地点,飞云岛。可由千叶港乘船,五个时辰便能直达飞云岛。各位届时如有兴趣不妨上岛一观,也可做个见证。”白家主一扫适才的沮丧之气,一脸红光,神采飞扬的朗声道,似对飞云岛之战信心满满,胜券在握。

    “据说白家雪藏着玄丹境的顶尖强者,如真是这样,曲家可就有难了。”

    “无论谁胜谁负,必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旷世之战,错过了必会抱憾终身。”

    “不错!巅峰搏杀,难得一睹,不如我等联袂上岛,一睹玄丹境强者的风采。”

    千叶城中的一众头面人物,兴致勃勃地热议,对未来的飞云岛之战怀着满腔的期待。

    曲家庄园,一栋精雅的阁楼内,大姑陆青逸双眼红肿,泪仍不停地流淌。不过,已不再是忧伤的泪水,劫后重逢,紧紧拥着刚刚回归的曲无心,满面尽是惊喜交加的热泪。

    “娘!我没事了,白家也没敢将我怎样。”曲无心安慰地道,并未因这惊心动魄的劫持事件而显得失魂落魄的样子,神情十分平静,清澄的神光中反而多了几分成熟的气息。

    白,曲两家,履行了事前的约定,交换人质的过程中也未再生波澜,只是再次敲定挑战的时间和地点。

    三天的时间,足够让人处理一切善后的事宜,既然陆青逸已决定离开龙渊皇朝,那曲家的产业无论如何舍不得,也必须尽快的处理。飞云岛一战之后,这千叶城是绝不能再待下去了,白家必会不惜一切绞杀曲家。

    “大姑不必伤感,放下过去才能享受明日的朝阳。”陆随风宽慰地道,“最好能尽快将曲家所有的产业全部转让出去,然后由明月送你和无心表姐先行离开千叶城,在龙渊港与我们会合。明月!这次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别在同一个坑里摔上第二回。”

    “哦!我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欧阳明月慎重地道。

    “我有一个问题没弄明白!”欧阳无忌挠挠头道,“这白家为何要选在飞云岛与我们决战,这有点不符合常理,舍去自己的势力范围,这可是他们现在唯一的优势,难道真有能力将我们在飞云岛上一举灭杀?”

    “是呀!在千叶城中,我们还真不敢做得太过分,所谓蚂蚁多了咬死象,白家至少有上百万族人,用人堆都能将我们堆死。”云无影迷惑不解地道。

    “小舅子提出的问题真是太幼稚了,叫一声姐夫,我就告诉你答案。”云无涯歪嘴阴笑道。

    “小舅子先别装深沉,我还真不信你连这都知道。”欧阳无忌满脸不信地道。

    云无涯想了想,道:“如我猜得不错的话,白家此番出战的人选,定然已超越了尊者的层次,至少应该有玄丹境的修为。你们想想,如真是玄丹境级别的战斗,那场面又将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山崩地裂,连整个千叶城都会遭池鱼之灾,正是顾忌到这一层,白家才会选择一个渺无人烟的岛屿来决战。唯有如此解释才说得通白家此举的动机。”

    “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老大,你说呢?”欧阳无忌歪着头想了想,仍有些疑虑,在他心里,只有陆随风点头认可这番推论,才算成立。

    “无涯分析得不错,但还不够全面,忽略了一点最重要的环节,细节决定成败,一个小小的忽略,有时都会改变一场战争的结局。”陆随风肃然地道。

    众人闻言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他们知道陆随风会时常会借题发挥,以此来磨砺他们的思辨能力。

    “我知道了!”紫燕秀目一闪,豁然开朗地道,“如果我站在白家的立场,无论这次决战的胜负结局如何,都绝对不会让对方活着离开飞云岛,也就是说,白家一定还留有十分可怕的后手,至于这后手......”

    “白家定会事先定会在飞云岛上预伏大批精英高手,如果他们胜出自然无事,一旦败北了必会群起而攻,一举将我们彻底埋葬在飞云岛上。”欧阳无忌猜测地道,“这招可真够毒,或许真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陆随风赞许地笑了笑:“大家想得很深,这才是白家飞云岛之战的整盘谋划。”

    “吔!我终于猜对了一回。”欧阳无忌兴奋地朝着云无涯挥挥拳,调侃道,“怎么样!你姐夫也并非是只会舞刀弄剑的武夫,智慧嘛我也有!哈哈!”

    飞云岛,远远望去仿佛一团悠悠浮荡的白云,终日云雾缭绕,常年不散。整座岛屿位于苍茫无际的江心中央,犹似一座直插云端的伟岸孤峰,令人身心神往,却又望而生畏,曾有过无数历险者,其间不乏高手强者上岛一探究竟,却也只敢在边沿地带徘徊逗留,深入其中者大都永远埋骨于岛上。

    飞云岛纵横三十里,整个岛屿完全由一座孤峰组成,迷雾笼罩,人在其中,十米之外难以视物,时有妖兽咆哮之声,震撼山林,万木摇颤,落叶飞洒。

    霞光漫天,碧空湛蓝,飞云岛仍是云深雾锁,阴气森森,神秘,凶险,诡异。

    一艘艘大型船只陆续地抵达飞云岛江岸,大批的劲装武者涌上岛岸,又迅速地四下散开,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近午时之际,又有数艘船只抵岸,登岛之人个个锦衣华服,身上气息浓烈,玄元力鼓荡,每一个都具有尊者之上的高深修为。

    这批人皆是千叶城中各大豪强的头面人物,相约联袂而来,只为一睹玄丹境强者的惊天之战。

    陆随风等人重金购买了一艘船只,日近中天之时才堪堪抵达岛岸,举目望去,岸边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至少有上千人,其中有一半是白家带来的武者,另一半大多是千叶城中的头面人物。

    陆随风其实没必要非履行这个飞云岛的约定,大可一走了之,还真没人能强行拦下,但这不是他处事做人的原则和作风,既然承诺了,无论如何都不会食言,即便是龙潭虎穴也绝不会皱皱眉。

    “没迟到吧!”陆随风抬头望望天空,洒然地道。

    “日正中天,时间拿捏得很准。既然来了,闲话也不必多说,这是我白家的三位老祖。”白家主指着二男一女,这三人看上去也只有四十左右的模样。当然没人会相信这是他们的真实年龄,即被称之为老祖,至少也该在百岁以上,但这足以证明一个事实,这三人已修至返璞归真的境界,人体细胞再生,犹如林木反青一般。

    三位老祖沉静如水,无悲无喜,没有因为对方的年龄而表现出丝毫的蔑视和不屑。

    陆随风礼节性地向三人拱拱手,云淡风轻地道:“不知三位前辈,谁先来指教一下我们这些晚辈?”

    “我等三人已有五十年未问世,江山代有人才出,几位果然是人中俊杰。”三人中的一位老者语调淡然地道。

    “可知道这座孤峰有多高?千年至今没人知道,甚至没人能走到山腰。你我今日之战就定在孤峰之巅进行,无论是谁,如这孤峰都攀不上去,接下来的一战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高人就是高人,所思所想的确让常人无法理解。飞云岛孤峰的传闻版本繁多,归纳汇总在一起,给人的认知是,阴森,诡异,凶险至极,有去无回。

    陆随风刚一踏上岛,就感知到这座孤峰的神秘和凶险,而且此间的灵气非常浓郁,简直就是修炼者的洞天福地,所以,山中必有至高的灵物凶兽存在。

    三位老祖或许能多少感知一下,却未像陆随风那般深切的感受。自以为修为精深,纵算遭遇凶险之物,全身而退应无问题。因而才有孤峰之巅一战之说,可谓是老谋深算,杀人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前辈的提议果然新奇,不无道理,晚辈等人一向也喜探险猎奇,如此一说正合我等心意。”陆随风一脸波澜不惊的欣然应允道。

    “既然双方都无异议,那就峰顶之上再见!”对方话音刚落,三人身形一闪,转眼便消失在迷雾深重的密林之中。

    陆随风苦笑了一下,能否在山顶再见,真还有些难以预知。回转身对众人慎重地叮嘱道:“这座孤峰凶险无比,大家千万别掉以轻心,尽可能的不要落单,如遇不敌之物,不可争强好胜,及时脱身为妙。”

    众人闻言知道陆随风从不会无的放矢,肯定已察觉山中定有能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强大存在。

    “这白家唱的是哪一曲,没想到竟把战场放在孤峰之巅,这不是存心嘛!”

    “是呀!这山中凶险无比,谁敢贸然闯进去?”

    “这摆明了是在耍我们,真是太无耻了。”

    这些千叶城的头面人物,虽无一弱者,但却无人敢跨入这孤峰之中,群起而入都没这个胆。

    山林间迷雾缭绕,越往里走雾气越浓,近在咫尺都难辨其样貌身形。不知无觉间五人便被层层叠叠的浓雾分隔了开来。

    欧阳无忌自始至终都牵着云无影的手,所以才未被迷雾分开。陆随风一直挽着紫燕的纤腰,唯有云无涯一人落单了,几番竭力去感知其他人的气息,却是渺无音讯,眼前除了重重雾气之外,难视一物。唯有以手中的长剑探测开路,犹似盲人执棒摸索行走。

    不知行了多久,前方突然呈现出两点碧绿的精光,在浓雾中显得格外突出抢眼,一丝强烈的危机感顿时浮现在云无涯的心头,虽不知那碧绿的精光是何物,却令人感到极度的不安,已威胁到了自己的存在。

    四周静得连落叶的颤动声都几可听到,自身心跳声更是清晰可闻。

    吼!静寂的空间炸裂开来,碧绿的精光突然穿透迷雾,流星般地飞速向他奔袭来。

    精光未至,一股闻之欲呕的浓烈腥气扑鼻,接着便看见一张血红的大口,森森白牙尖利无比,换做常人面对这如此恐怖的一幕,势必当场晕倒。

    云无涯虽惊,方寸却不乱,意动身动,千钧一发间,电闪避过血盆暴口的扑袭,眼角余光瞥见一只七米多长的庞然大物,全身上下隐隐闪射着丝丝银色的电芒,记忆中有点像闪电雷豹。

    轰隆!一片林木顷刻崩倒,断枝残叶飞溅,周边的林木簌簌摇颤。

    庞然大物身形十分灵动,一袭扑空瞬间掉转身躯,浑身电芒闪烁,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精光更胜。

    “卑鄙的人类,竟然敢踏入我的领域,不知死活!”

    口吐人言,只有玄丹境之上的妖兽才能口吐人言,并且还拥有一定的智商,这闪电雷豹竟然是玄丹境的妖兽。云无涯颇感意外的紧了紧手中剑,脸上并无一点惊惧之色,浑身上下散发着森森寒气,有若严冬的冰雪。

    “出道至今,我还未斩过玄丹境的妖兽,撞上了,就拿你试剑。”云天涯声若寒冰利剑,令得闪电雷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狂妄的人类,我要将你碎尸万段,饱餐一顿。”闪电雷豹话落体动,庞大的身躯凌空跃起,在空中连连闪动,转眼现出四五只豹影,锐利无比的豹爪翻飞,重重爪影令人眼花缭乱,汹涌狂暴地将云无涯罩入其中。

    闪电雷豹的眼中同时出现七八个人类的身影,锐利的豹爪无差别,纷纷撕碎,张开血口尽情吞噬。

    嗷嗷嗷!

    闪电雷豹刚满吸一嘴空气,浑身便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全身上下至少有数十处地方在喷血,满眼尽是鲜红的血花在飞溅绽射。那可是珍贵无比的玄丹境兽血呀!这也太奢侈了,暴敛天物。

    闪电雷豹郁闷到了极致,一个瘦弱不堪的人类,一个照面便在身上开了数十道喷血的口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兽性暴动,兽气冲天,一声惊天怒吼,地动山摇,周身银色电芒瞬间暴涨数倍,伴着滚滚雷动之声,五米空间内的一切花草树木顷刻化为碎屑,空气中充满了一股焦木味。

    玄丹境的妖兽岂是等闲之辈,云无涯目睹眼前的情景,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如非自己闪避得快,此刻只怕也成了焦炭。聚起十二分心神,尽量与其拉开距离,闪电雷豹流了这许多血,直到此时还在不停地向外喷涌,看你这畜生还能坚持多久。

    吼!闪电雷豹狂怒地嘶吼,全身带着耀眼的电芒,一次次扑向云无涯,每到一处,周边林木必遭其害,片刻间,茂密的林间便出现一块烧焦的空地。

    连续不断的疯狂扑击,闪电雷豹身上的银色电芒越来越弱,庞大的身躯逐渐变得迟缓,笨拙。每次扑杀的皆是云无涯的残影,也算是这只闪电雷豹的运势大衰,竟然遇见了一个身法卓绝的人类,一上来就被割开数十道大口子,鲜血喷涌不止,还未及施展其玄丹境的威势,便已注定了悲惨的命运。

    闪电雷豹大口地喷着粗气,四只如水桶般粗壮的腿脚在簌簌颤抖着,似已再难支撑庞大的身躯,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精光越来越黯淡。

    云无涯缓步走至闪电雷豹前,相距不过一米,双手环抱胸前,口中轻声地念着数:“一,二,三......”

    轰隆!

    云无涯还未数到十,闪电雷豹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小山般地轰然倒塌,四只腿脚不停地抽搐,碧绿的眼睛含着无尽的不甘,缓缓地合上。

    好东西呀!玄丹境妖兽全身都是宝,怎可弃之不顾。踢了踢闪电雷豹庞大的身躯,确定已死得不能再死,虚手一挥,已将庞然大物收进了蓄物戒。心内惦记着其他几人的安危,尤其是欧阳无忌和他姐云无影。这座孤峰中处处充满了凶险和杀机,必须尽快赶到顶峰与众人会合。

    “怎么感觉不到其他人的气息,这迷雾实在是太诡异,无声无息间就将我们隔离了开来。”欧阳无忌紧紧地抓住云无影的手,生怕一不留神便将云无影也弄掉了,那可是他的心头肉啊!

    “胖子!你捏痛我了,能不能轻点。”云无影抱怨地道,“我们大家是不是走散了?”

    “应该是吧!除了你,我什么都看不见。”欧阳无忌咧着嘴苦笑了笑,“老大说此地凶险无比,我们一定要小心提防才是。”

    孤峰山林间古树参天,十分茂密,原始气息很浓重,迷茫的雾气中,毒虫,毒蛇四处出没,空气中留下阵阵腥气,闻之欲呕。

    “留心脚下!”欧阳无忌叫道,挥剑劈飞一条手臂粗的蛇,警惕地巡视四周。

    云无影一脚踩碎一只从脚窜过的毒虫,都说女人天性怕蛇惧虫,云无影是个例外,脸上一片淡然,没有惊惧,一丝害怕的神色都没有。

    “不知离顶峰还有多远,我们的行进速度太慢,得尽快与大家汇合。”欧阳无忌手持百斤大剑,一路横扫,乱劈,残枝落叶四溅。

    “不知无涯怎样了?照着情形看来他一定是落单了,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云无影十分担忧地道。

    “你说小舅子呀!放心!以他的修为若是想全身而退,还真没几个能留下。”欧阳无忌大咧咧地道,对这个兄弟完全没有一点担心,凭那百变残影的身法,纵算遇见大神都能脱得了身。

    “你嗅到什么气味没有?好浓烈的血腥味。”云无影耸了耸鼻头,警觉地道。

    “嗯!还有阵阵凶气弥漫,这一片的林木也稀疏不少。咦!怎会有这许多妖兽的遗骨,看上去还很新鲜,连骨上的血渍都没干透。”欧阳无忌弯着腰对这些兽骨细细地探索着。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向前攀行,沿途见到不少诸如此类的骸骨,体积都不算小。这周边一定有只十分凶残的妖兽在疯狂地觅食,看这些骸骨都被啃得十分干净。

    前面隐约现出一道石崖,四周光秃秃,连棵小树枝都看不见,寸草不生。

    “你看!”云无涯透过薄雾,指着石崖下端一个黑乎乎的洞穴叫道,“那会不会是妖兽的巢穴?”

    两人放轻脚步缓缓的向前靠近,黑乎乎的洞穴直径足有七八米,幽深而巨大,不用猜都知道里面的主人定是一只庞大而凶残的妖兽。

    “走吧!别没事找事,赶路要紧,指不定他们早在峰顶上等着我们了。”欧阳无忌拉着云无影的手,朝后退了数步,准备绕开洞穴向上攀行。

    嗷吼!

    幽深的洞穴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吼声,崖壁山石纷纷滚落,狂暴的回音震得周边的林木簌簌摇摆,乱叶如雨般狂泄。

    “快走!这畜生发现了我们。”欧阳无忌惊声叫道。

    云无影闻言非但没走的意思,反而停下了脚步,脸上浮起一片娇红,目中杀气盈盈,战意凛然。

    完了!小姑奶奶的暴力因子被这狂暴的吼声激发了,不展开一场血拼搏杀是走不了的了。欧阳无忌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既然云无影都决定要斩了这头畜生,那还有什么可犹豫。杀杀杀!欧阳无忌的战意也瞬间飙升。

    轰隆!轰隆!

    一头八米多长的庞然大物从幽深的洞穴中行了出来,每踏出一步,脚下的地面都会晃动一下。周身呈金黄色,没有一丝杂色,额头正中突现出一个“王”字,散发出刺目的精光。铜铃般的巨目中闪射出两道暴虐的凶光,牢牢的锁定两个蝼蚁般的人类,满是鄙夷之色。

    “黄金虎王!”欧阳无忌惊讶地道,“周身刀剑难伤,水火不侵,十分难缠。”

    “有点见识!人类的肉很细嫩,很久很久没尝到了。”

    “口吐人言,竟然还是一头玄丹境的黄金虎王,这回麻烦大了。”欧阳无忌皱皱眉道。

    “这黄金虎皮做一件甲胄定会十分漂亮。”云无影满眼星星,十分向往的娇笑道。

    “不就是一头玄丹境的黄金虎王,看把你吓成这样,平时的英雄气概全是装出来的。”云无影冷哼了一声,“姑奶奶今天非斩了这只畜生不可。”

    云无影目前也拥有玄丹境中期的修为,自然不会被眼前这头黄金虎王吓住,身形忽然就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黄金虎王的上空,手中剑光暴闪,一道惊天长虹破空劈下,庞然大物的黄金虎王根本无法躲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锐利无铸的剑气锋芒瞬间斩在巨大的虎背之上。

    轰!一蓬金光暴闪,坚硬无比的黄金虎皮光滑坚韧,泛起波纹般的金光,充满了震撼性的力感。

    足可劈开坚岩的一剑,只在金黄色的皮毛中割出一道淡淡的划痕。

    吼!一声撼动山林的虎吼,云无涯的这一剑蓄含着一股绵柔的潜劲,虽不能剖开虎皮,一击之下,潜劲瞬间透入黄金虎王的身体,剧烈的痛感令其忍不住狂吼,庞大的身躯暴然虎立,两只铁钩般锋利的虎爪,朝着半空的云无影狂扫横抓,强劲无比的气流不断撕裂粉碎空间,如被一缕气流扫中都会粉身碎骨。

    虎爪翻飞,云无影在半空左闪右避,惊险万分,情势岌岌可危。

    欧阳无忌见状,脚下一蹬,身形猛然暴起,手中百斤大剑泛起一层精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气势冲霄而起,横空一剑斩破天穹,无穷凌厉,锋芒无尽:“劈天绝杀!”

    霹雳万顷般的斩向竖立起的虎腹,由上至下惊天一劈,空气中传出一阵刺耳金属摩擦声,溅出一串火星金光。

    坚实无比的黄金虎皮,肉眼可见的裂开一线缝隙,鲜红的虎血缓缓从缝隙间渗出......

    欧阳无忌剑出势若惊涛骇浪,一波更胜一波,气势汹涌澎湃,剑剑凌厉至极,顷刻便在黄金虎王的腹部斩出数十道缝隙,大片的虎血不断向外渗出。

    吼!黄金虎王突遭重创,剧痛之下,虎尾骤然一抖,一道如水桶般粗的金光横扫而出。

    虎鞭如钢似铁,夹着尖利呼啸朝着欧阳无忌暴然袭来,突变猝生,欧阳无忌已是闪避不及,唯有挺剑硬抗,吼!达摩狮子吼!

    声助剑势,剑借声势,大剑精光骤然暴涨,迎着锐利无比的金鞭,倾力斜劈。

    轰!一声惊天爆响,地动山摇,林木摇颤,乱叶如雨般四下飞洒。

    剑,鞭轰然碰撞,欧阳无忌如遭重击,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整个身躯被强悍的反震之力抛飞而去,轰然撞向数十米外的一棵大树,接连又吐了两口鲜血。

    “风起云涌!”云无影惊见欧阳无忌吐血狂飞,柳眉倒竖,秀目布满血丝,一声娇喝。飓风呼啸,云海翻腾,雪浪排空席卷黄金虎王。

    陆随风独创的缥缈心经博大精深,玄妙无比,纵算黄金虎王铜骨铁皮,虎力惊人,坠入苍茫云海间,一时也惊得虎吼连连。

    片片白云如锋,阵阵飓风似刃,虽无法切割皮毛,但一股股绵柔潜劲不断渗入体内,也让其难受至极,苦不堪言,几番想闯破云海,怎奈四面皆是狂风呼啸,雪波滔天,苍茫无际,连方向都难以分辨清楚,唯有声声怒吼,以助虎威虎势。

    欧阳无忌被强大的劲气掀飞,内脏震荡,气血翻腾,连连吐了几口血,方才平复下来,身体受创也不是很严重,扶着树干立起身来,抹去嘴角的血渍,这才瞥见云无影正与黄金虎王相互纠缠,僵持着,一时间人兽谁也奈何不了谁。

    云无影虽将黄金虎王困于云海之中,却也无力将其重创,时间一长必将被其破困而出。

    这畜生全身铜骨铁皮,刀剑难伤其分毫。适才倾尽全力连斩数十剑,也不过割破了些皮毛,渗出些许虎血,根本无济于事,犹似搔痒一般。

    记得老大曾经说过,一个人无论修为如何强大,战力如何惊人,都有其致命的弱点死穴,只要在战斗中留心观察,必能寻出破绽,一击毙命。

    “无影!试试攻击这畜生的双目。”欧阳无忌左思右想,这黄金虎王周身铜骨铁皮,唯有一双虎目例外,很有可能就是它的弱点和致命死穴所在。

    云无影闻言,心意随之一动,漫天风刃风针咆哮着纷纷袭射那双精光闪闪,铜铃般巨大的虎目。

    密集狂暴的风刃风针无孔不入,黄金虎王惊惧地频频暴退,一双虎爪上下翻飞,舞出一片爪影牢牢的护住双目,口中不断的发出愤怒虎吼。

    “胖子太有才了!这畜生的眼睛就是它唯一的弱点。”云无影兴奋的叫道,“只是它的守护十分严密,我的风刃风针很难穿透这密集爪影,怎么办?”

    弱点死穴虽然寻到了,只可惜云无影的实力修为稍弱了些,无力攻破爪影刺中虎目。

    欧阳无忌巳是身受创伤,实力下降,又兼之身在云海之外,纵算展开凌波微步的身法也闯不进去。唯有在一旁像只热锅蚂蚁般瞪眼干着急。

    正当欧阳无忌火急火燎,无计可施之时,林木间突然闪出一道人影,快得只能看见一抹虚影,瞬间便撕破层层叠叠的云海,迅疾得有如流光闪电般透入其中。

    一抹耀眼的寒星骤然在苍茫云海间爆裂开来,无数刺目的星光无声无息地穿透黄金虎王密不透风的爪影,一柄闪亮的长剑骤然直插入精光烁烁的铜铃虎目之中。

    吼!嗷吼!

    虎目受创血喷,黄金虎王剧痛难忍,吼声震天,锐利的虎爪狂乱挥舞,周身金光迸发,恐怖的威势气浪天崩地裂般的爆裂开来,苍茫云海空间轰然崩塌,数十米外的林木也被阵阵气浪冲击,疯狂的摇摆,残枝断叶漫天飞舞。

    啊!云无影的风卷残云之势也随之炸裂开来,强大的劲气风暴将她娇小的身躯掀上几十米的高空,在一声惊呼声中急速的飞坠而下。

    欧阳无忌见状,顾不得全身伤痛,立展凌波微步身法,身形连连闪动,堪堪将急坠而下的云无影接个正着,强大的冲击波震得欧阳无忌连连暴退十来步,一路喷血,才竭力的稳住身形。

    一抹耀眼炫目的剑光乍现即逝,黄金虎王毁天裂地的狂暴威势随之分崩离析,纷乱的四下溃散,庞大的虎躯在剧烈的摇摆,晃荡着,簌簌颤抖,铜铃似的巨目中不断有大股鲜红的虎血涌出。

    一击毙命,强如铜骨铁皮的玄丹境黄金虎同样也难逃厄运。死穴受创,大罗金仙也休想幸免于难。

    轰隆!黄金虎王再也无力支撑庞大的虎躯,轰然崩塌倒地,尘土飞溅,生生砸出一个深坑。虎躯不断的扭动,抽搐,生命力在逐渐的流失。

    “无涯!是无涯来了!”云无影欣喜的欢声惊唤道。

    “不错!小舅子来得蛮及时,否则我和你姐真要入虎口了。哈哈!”欧阳无忌抹着嘴角的血渍,咧着嘴开心地笑道。

    “切!真没出息,连只虎都搞不定,还受了伤,差点连我姐都陪你一起成了这只畜牲的午餐。”云无涯寒着脸冷声道,“伤势怎么样,不要紧吧?”

    “内脏受了点震荡,没事!”欧阳无忌拍了拍胸,笑道,“你怎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和你姐寻了你很久都找不到,这孤峰太凶险诡异了,你一路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你们这里弄得惊天动地,我是寻声而来,否则在这迷雾重重的山林中,还真难寻到你们。”云无涯解释着,他这一路上可也是全身浴血杀过来的,除那头闪电雷豹外,另外又斩了三只玄丹境妖兽。

    “这山林中的妖兽等级怎会都这样高?”云无影不解的问道。警惕地朝四周张望,不定什么时候又突然从林中窜出一只来。

    “我也说不清,或许是这里的灵气太过浓郁,很适合这些妖兽晋级。”云无涯猜测地道,用脚踢了踢已死透了的虎躯,“这黄金虎王的皮毛刀剑难侵,带回去让少爷给我们一人做一件甲胄。”手一掦,便将硕大的虎躯收进了蓄物戒。

    “我们在这山林中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得赶紧上峰顶与老大他们汇合才是。”欧阳无忌肃然地提醒道。

    云无涯点点头,三人这次学乖了,有了经验,彼此相互间紧拉着手,在重重的迷雾中摸索着,小心翼翼的向上攀登,偶尔遇见几头不长眼妖兽,三人一起齐上,无惊无险,没费多大劲便一并轻松摆平,蓄物戒内已装了十来只玄丹境妖兽尸骸。

    陆随风和紫燕两人,一路上自然也不会平静,沿途也遇到了十来只玄丹境妖兽袭击,几乎全是由陆随风出手,没几下便速战速决解决了问题。

    越往上行,眼前的迷雾也随着逐渐的稀薄起来,视线所及也开阔了许多,距峰顶尚有百米,兽吼之声已渐渐远去,前途已再看不见兽踪显现,四周的雾气也散尽无影,天地间忽然变得一片宁静,祥和。

    峰顶之上,平坦而开阔,林木苍翠欲滴,郁郁葱葱。回身向山下俯望,雾海迷茫,层层叠叠,雾浪漾波,犹似置身于另一个空间。

    一阵山风掠过,传来一阵银铃般脆响的声音,婉转悦耳,余音袅袅,绕耳不息。

    “千年了,第一次有人类踏足峰顶。”

    闻音寻声望去,身后不远处伫立着一位青衣女子,清丽脱俗,看上去约有十七八岁,一双晶莹的秀目闪烁着淡淡青辉,全身上下隐隐笼罩着一层稀薄的青色光泽,充满着一种朦胧的神秘感,令人生起一种想去探索一番的念想。

    陆随风牵着紫燕的手,踏着尺许厚的落叶,踩在上面很软很柔,距青衣女子三米处,才停下前行脚步。陆随风忽然十分有趣地笑了起来:“姑娘非我族类,却拥有人类同样的容颜体貌,想必一定十分向往人类世界吧?”

    “嗯!你竟能一眼看破我的真身?”青衣女子目中青芒电闪,露出一丝惊色。

    “呵呵!我有一位大哥,与你的境况很相似,所以对这种气息很熟悉。”陆随风淡淡地言道,“让我迷惑不解的是姑娘的修为境界并未达到那个层面,何以能够轻易化为人形?其中势必定有玄机。”

    “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我族的秘密,绝对不可以外泄。”青衣女子自傲的仰了仰头,殊不知她的一句话,已泄了自己的一半底,更加上这一番自傲清高的姿态,陆随风已隐约猜出了七七八八,对方的真面目几乎巳呼之欲出。

    “我们不妨打个赌,如果我能猜出你的身世背景,你便随我下山,去人类世界走走,看看,怎么样?”陆随风又开始诱拐人家妙龄姑娘,眼神却是一片清明坦然。

    “你说能猜出我的身世背景?”青衣女子露出满脸不信的神色,开玩笑,本姑娘都活了千年,这小子才多大,最多不过二十左右,纵算是大神转世,这点年纪也绝无可能猜出自己的生世出处。

    “你若猜不出又当如何?”

    “那我二人就留在山顶,任姑娘随意处置。”陆随风自信地道。

    “好!本姑娘就与你赌上一赌,不过本姑娘也有一个条件,如你果真撞大运猜中了,要本姑娘随你下山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要打赢本姑娘。怎样,你可敢接受这个条件?”青衣女子眼中现出淡淡的不屑之色。

    陆随风闻言故作思索的略略沉吟了片刻,这才鼓足勇气言道:“你这条件未免有些太苛刻,我也得加点码,才算公平。你若是输了,便要与她签订平等契约。”陆随风用手指着身边紫燕;"你不会是对自已信心不足,心生胆怯,不敢应承吧?"

    青衣女子秀目中青芒闪动,在紫燕身上扫视一遍,随即摇摇头:“不行!她修为太弱,根本无法承受契约的力量,弄不好会爆体而亡。”

    “这个不劳姑娘你操心了,只要你答应,届时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签约成功。”陆随风一脸肃然地道。

    “既然你有如此把握,本姑娘就答应你的条件,反正到时候出了事,死的又不是本姑娘。”青衣女子阴笑了一下,心中暗自思忖,这个赌对方几乎毫无胜算,首先要想猜出自己的身世来历,这本就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然后还必须彻底的战胜自己,可能吗?答案是比登天还难。

    陆随风凝聚心神,将对方里里外外的彻底探测了一番,又环视了一下峰顶的景物,忽然发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然后用手指着一棵三人围抱的参天大树,悠悠地道:“这棵大树只怕拥有千年的寿命了?”

    “不错!你猜得很对,这棵梧桐树的确已存在了千年。”青衣女子不以为然地随口应道。

    “哈哈!凤鸣于天,栖息于梧桐树上,这应该是姑娘的凤巢吧?”陆随风语出惊人朗声说道。

    砰!丹宗老头用力一拍桌子,轰然站起身来,用手直指着陆随风,声色俱厉的怒喝道:"你小子聋了?老夫让你立刻滚出去!"

    陆随风转过头来,丹宗老头伸出的手指差点便触到了自己的额头,不由皱了皱眉头;"你这老头是什么东西,是在和我说话吗?还有将你的爪子收回去,我很讨厌有人这样指我。"对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势利之辈,根本不用给什么面子。

    围观的一众丹宗闻言,俱皆面面相观,脸上都露出惊诧之色,直疑刚才见到的一幕是否真实?一个普通平庸的小子,竟敢当众肆无忌惮地羞辱一位身份尊崇的八品丹宗,这世界当真疯了!接下来,这小子绝对是死罪可免,活罪是要受些的了。

    "呵呵!哈哈……"丹宗老头怒极反笑,用手指着胸前的八品丹宗勋章,咳咳地冷笑道:"你小子不会连这都不认识吧?"

    陆随风凑近他的胸前仔细地辨识了一番,幽幽地道:"当然!这东西我认得,十分尊贵。却不知你这老头从那个地摊上淘来的?呵呵!你竟然敢冒充八品丹宗,这下真的是死定了!"

    "哦?何以见得老夫就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冒派货?"丹宗老头戏谑的阴声地道,脸透出极度的鄙夷之色。

    陆随风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咳咳冷笑道:"你凭这副猥亵相,实与那些街头巷尾摆地摊,狗眼看人低的糟老头几乎没多大分别。有见过心境素质如此低劣的八品丹宗么?至少我没见过,不知在座的各位可曾见过?简直有辱了天下丹宗的声誉和尊严,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话落在一众丹宗的耳中,大有被人指鼻上脸的感觉。这些人平时都自视不凡,眼高于顶,无论走到那里,总是摆出一副俯视众生的势利姿态。陆随风的话像是让这些人对号入座一样,以至令这些丹宗的脸色比呑下死苍蝇还难看,众皆怒形于色,却还发作不得。

    "很好!你小子成功的激发了老夫的怒火,结果只有一个,死!"丹宗老头修养真的差透了,竟然被一个低贱的小子羞辱得无地自容,心底的怒火蹭的一下窜上了头顶,抬手就朝着陆随风的胸脯一拳轰去。他虽未认真的修习过武道,但丹宗本身却具有破虚境的修为,一拳之力至少不下于三千斤的力道,就算一般武者被击中,活命的机率也不会很大。的确是存了心,要致对方于死地。

    轰!丹宗老头倾力击出的一拳,仿佛撞在巨岩铁板,握拳的手像是炸裂开来一般疼痛,整个人也随着一声轰然震响倒飞出去,哗啦啦地压倒一片桌椅,状极狼狈地砰然跌地。

    陆随风云淡风清的喝着茶,这事像是与他没一毛钱的关系。满殿却是传岀一片惊嘘倒吸声,很快身后便传来一阵快速地脚步声,众人回头望去,五个身形健硕彪悍的武者,快步地朝这边走来。这些武者个个气息内敛,都俱破虚境的实力修为,是专门负责守护这片区域的武者。

    事情闹大了!竟然敢在丹宗的专属区域滋事,并且还当众将一位八品丹宗弄得鼻青脸肿,真的是不想死都难。

    丹宗老头口鼻来血,这一跤真的摔得不轻,一边擦拭着脸上的血渍,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怨毒地指着陆随风;"我要他死!"

    一众武者见状,稍犹豫了一下,便将陆随风围在了中央,却并没有按照丹宗老头的话立即动手。他们是这片域的守卫,每个出入者都经过了他们严密的盘查,能进入这座大殿的人,都是前来参加决赛的丹宗,绝不可能有不相干的混入其中,否则就是他们的失职。

    不远处的位置上,有两人,一男一女,每上去都是五十出头的年龄,正好整以闲,悠然自得地喝着茶,两人的目光饶有兴致望向陆随风。

    "这何老头还是这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德性,今次算是一脚踢在铁板上了。"男人开口说道,神色间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哼!一群有眼无珠的老傢伙,连古往今来最年轻的丹宗都认不出来。"女人一脸鄙夷不屑的冷笑道。

    "陆随风,十九岁半,呵呵!太年轻,太神秘,心机更是太深沉……"男人意味深长地道。

    "是啊!不显山,不露水,一路行来有惊无险的过沟越坎,没有惊艳猎猎的表现,却平平无奇的杀出重围,进入决赛圈。的确够神秘,够神奇,简直可用虚怀若谷,深不可测来形容。"女人清绝冷傲的脸上,透出一种在迷茫中思索的神色。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便是你我二人在决赛中,唯一的一个最强劲有力的竟争者。"男人神色凝重地言道。

    "我也深有同感!"女人微微地叩道;"是不是该过去阻止一下这埸可笑的闹剧,一旦传揚出去,真是丢尽了全天下丹宗的脸。"

    "看戏!倒要看看他接下来会如何应对?"男人淡淡地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一男一女两人,正是决赛名单上排位最靠前的两位丹宗,也是此次夺冠呼声最高的两人。

    "怎么还不动手?你们这些愚蠢的护卫是怎样当差的,竟让一个低贱的小子任意闯入此地,简直是罪无可恕!"丹宗老头见这些护卫武者没将他的话当回事,看上去更没一点要动手的意思,恼怒之极的嘶声怒斥道。

    陆随风抬眼看了看这些敢怒不敢言的护卫武者,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你们不该来的!丹宗之间的事,又岂是你们能管得了的?避之尚且唯恐不及,怎还会来淌这浑水,尽快离去吧!否则,真会平白遭遇池魚之秧。"

    护卫武者闻言,齐齐对陆随风拱了拱手,神色间都露出一片感激之色,看都未看那丹宗老头一眼,便大步流星的飞快离去。

    "你们……"丹宗老头还真有些傻眼了,这些护卫武者竟视自己这位堂堂的丹宗为无物,却对这下贱小子话唯命是从,这世界当真是疯了!

    "果然不同凡响!三言两语便令这些护卫武者乖乖离去,并且还个个心存感激。试问异地而处,你我做得到么?"男人对女人苦笑的叹道。

    "你没见那何老头巳彻底的傻眼了,以他那无良的德行,势必不会就此善罢干休。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女人饶有兴致地幽幽一笑。

    咋回事?围观的一众丹宗还真没回过神来,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淡定自若,动动嘴皮便让这些护卫武者匆匆离去。

    注意到众人投来的眼神,陆随风很无奈地在心中叹了一气,自己明明巳十分低调,不想引人注目,却每次偏偏有人来找渣,反到被推向风口浪尖,变得有些欲罢不能。

    丹宗老头何曾遭遇过如此的羞辱,心中的郁闷和愤怒巳升到了极致,尽管如此,巳不敢再轻易出手揍人,适才挥出的一拳就像击在巨岩铁板上,手背到现在还疼痛如裂。这小子全身透着诡异,得想法坐实他的罪名。

    "你小子刚才说什么?竟敢假冒丹宗之名,将一众护卫武者骗走,单就这一项就够死上几次。咳咳!如不能洗清这罪名,今日绝对难逃一死。"丹宗老头恶狠狠,怨毒地咳咳道。

    "真不知你这百来年的岁月是不是都活在了猪身上,你认为这些护卫武者都如你这般蠢么?"陆随风一脸鄙视地撇了撇嘴;"这里是什么地方?没验明身份,你认为能走进这坐大殿吗?"

    一众丹宗闻言,皆纷纷叩首点头,因为每个进来的人都经过严密身份核查,几乎没人可以蒙混过关。但,眼前的这小子,让人实在无法与丹宗身份联系在一起。

    "呵呵!如此说来,老夫也该尊称你一声"丹宗"了?"丹宗老头满脸仍堆着不信之色;"小子很会编故事,接着继续往下编。只不过,如拿不出一点验明身份的凭证来,仍难逃一死的结局。"

    "啧啧!直到现在还以貌取人,当真是鱼木难化,此老不可教也!"陆随风神色一肃,语气随之一变,冷厉地道:"想要如何验明身份?"

    "简单!"丹宗老头指了指胸前的金色勋章,傲慢地冷哼道:"这就是身份凭证,你小子有么?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在埸之人,唯有你小子没有。"

    "这个……"陆随风模了摸空荡荡前胸,随即挺直腰背,摆出一副外强中干的模样;"你就如此武断的确定,我……拿不出这东西来?"

    "当然!老夫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你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夫敢出一千万金币,赌你拿不出这丹宗勋章来。"丹宗老头掏出一张金卡"啪"的一声,摔在陆随风面前的桌上:"反之,就地自行了断自己的狗命。"

    "这未免也太过狠毒了吧!"陆随风惊颤不巳的唏嘘道。

    陆随风点点头,知道青凤所言非虚,再未继续问下去,随即掏出两粒晶莹如玉般丹丸递给两女;"你二人方才晋级,体内气机虚浮不稳……"

    "啊!"青凤捧着晶莹剔透的丹丸,贪婪地吸吮着;"竟然是八品丹药"雪凝丹",姐夫你怎会拥有这稀世罕见的丹药?而且出手便是两粒,你不会是丹师吧?"

    "呵呵!也是,也不是!"陆随风含糊其词地道。

    青凤没听懂,什么也是,也不是?"姐夫能不能说清楚点!做丹师的先决条件是须生而具有丹根火种,这类人通常在千万人中也难寻到一个。所以,丹师这个职业,在人类社会中可是非常稀少和倍受尊崇的。"

    "凤儿你从未踏入过人类社会,怎会比我知道的还多?而且还如此详尽,不会也是传承记忆中带来的吧?"陆随风颇感惊讶的望着这只凤,自已还真是小看了她的那些奇妙的传承记忆了。

    "哼!鼠目寸光,小看凤儿了!"青凤嘟着嘴,幽幽地报怨道。

    "好了!凤儿别生气,听不出我那是在夸你么?"陆随风报歉地笑了笑;"其实我并不是什么丹师,但这雪凝丹的确是我亲手练制的,我身上还有不少,只是做为了不时之需而已。至于丹师什么的,我并不在乎。"

    "错!简直错得离谱!"青凤恨铁不成钢地蹬着脚;"你可知道一个丹师,在人类社会中的份量有多重,更何况一个能练制八品丹药的丹师,可谓是有如凤毛鳞角,整个东大陆只怕也难寻出一个。无论走到何处都会畅行无阻,倍受关注和尊崇,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骚扰和麻烦。你还觉得这个身份还可有可无么?"青凤说到最后,忍不住大声的咆哮起来,震耳欲聋。

    "停!我知错了!"陆随风高举双手叫道,这只凤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简直比那些久经沧桑的老江湖还要世故,当真令人再次的刮目相看。

    "这就对了嘛!有机会就去丹师殿鉴定一下级别品位,让我们也跟着沾点光。"青凤老气横秋地说道,低头看了看手中捧着的丹药,笑容顿然绽放开来;"姐!我们走,得尽快去巩固一下修为。"话落,一声凤鸣,两道青光冲天而起,直向高耸入云的千年梧桐树上的凤巢,电射而去。

    云家姐弟和欧阳无忌三人,可谓是一路浴血搏杀,巳完全记不清斩杀了多少只妖兽。临近峰顶时,迷茫的浓雾尽消,远近的景物清析可辨。兽吼之声也随之隐去,再也没有遭到任何妖兽的攻击。距峰顶百米处仿佛是一道分水岭,眼前一片郁郁葱葱,林木苍翠欲滴,宁静而详和,再无絲毫的血腥味和暴戾的气息。

    "少爷!"

    "老大!"

    三人跌跌撞撞的攀上峰顶,但见陆随风独自一人,昂首望向高耸云端的千年梧桐树,唯独没见紫燕的身影。三个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紫燕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你们都来了!没人受伤吧?"陆随风闻声转过身来,一脸神清气爽之色,并未发现一点伤感悲痛的情绪。

    "紫燕姐呢?"三人几乎同时关切的出声问道。

    陆随风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那株高耸入云的梧桐树;"在上面!"

    怎么回事?三人齐齐昂首向上望去,一眼只能看见大半节树身,剩的部分云雾缭绕,根本难见其真容,众皆露出询问的神光。

    "都别胡思乱猜了!"陆随风見三人全身浴血,状极狼狈,不忍再吊胃口,便将紫燕和青凤签约的事,从头到尾地叙述了一遍。至于裙衫暴裂,玉体横呈的那段情节,自然忽略不谈了。这种美妙的桥段,只能永远藏在自己心里。

    三人闻之惊叹连连,唏嘘不巳,同时为紫燕机缘深感庆幸。

    "如此说来,这座孤峰便是这妖兽的地盘了?"欧阳无忌一想到这一路的血腥博杀,心里中火起,悲愤不巳。

    "小舅子怎么说话的?这可是紫燕姐的契约伙伴,而且还是高贵的凤之一族,你妖兽,妖兽的叫,如被她听去,你自己想想会是什么后果?"云无涯冷笑地提醒道。

    "是呀!胖子以后说话可得当心了,这只高傲的凤可是拥破虚境的修为,到时还真没人能救得了你。"云无影故意打了个冷噤,唏嘘道。

    "不会吧?除非她也与你一样,是个暴力……"说漏嘴了,欧阳无忌捂住嘴,脚下立即展开凌波微步,斜斜滑步,意欲逃窜,结果还是迟了半拍,啪!的一声脆响,胖子就地转了三个圈,大脸上留下一个小掌印。还是对方手下留情,否则还会吐出几个大牙来。

    "口误,纯属口误!下次一定不会了!"欧阳无忌揉揉脸,火辣辣的,没点痛感,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希望对方照原样再来一次,这胖子可真够贱的了。

    "哼!那只凤可不会像我这般仁慈!"云无影冷哼道,这话欧阳无忌还真听进心里去了,暗暗提醒自己千万另犯这种可怖的错误。

    "又有人上来了!"陆随风望着山峰下的丛林,淡淡地说了一声。

    "除了白家的那三位老祖,不会再有其他人能到达峰顶。"云无涯冷声道。

    "看来这三个老傢伙还真有几分真材实料,竟然也能一路杀到这里来。"欧阳无忌由衷的赞了一句。

    "不要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否则先倒下的一定是自己。"陆随风对三人慎重地告诫道。

    一双枯瘦的手攀上山峰边沿的一块岩石,接着冒出一张满面血污的脸,双目神光涣散,竭尽全力艰难地翻上岩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彼此的情形和状态大致相同。从三人伤痕累累,满身血污的模样看来,巳被这些山林妖兽折腾惨了,这一路上浴血博杀,九死一生才侥幸杀上山顶。这些妖兽都具有玄丹境实力,一对一,只能成为妖兽的腹中餐。三人联手都弄这副凄惨的模样,可见玄丹境妖兽的强大和恐怖。

    令三人更震撼的是山峰上的这几个年轻人,像似比他们早到达了多时,虽也有几人全身血迹斑斑,看上去却乃显得精气充盈,神彩奕奕,没一点受伤的样子。难道他们所经的区域,妖兽的层次低了许多,运气真够不错。无论如何,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自已三人此刻巳是全身受创严重,精疲力竭,连根小草也无力折断。对方此时如趁人之危,只须走上前来,在每人的身上轻轻的踏上一脚,自己三人势必倾刻陨命,绝无絲毫存活的机会。

    这些年轻人还在等什么?难道还想等我们这几个老傢伙恢复玄力,再公平一决?世上有这种蠢蛋么?

    世事还真是难料,这次真被他们给瞎猜对了,非但如此,对方竟然还派人送过来几粒疗伤丹药。没多大功夫,三人全身伤痛顿消,体内玄力开始凝聚,衰竭的气机逐渐活跃起来,足见这些丹药的品质不凡。三位老祖没时间继续探讨寻思考下去,各自屏除杂念,希望尽快恢复全身玄力,才有足够的能力应对后面将会发生的事。

    陆随风行事为人皆在心中的一念间,这一念的生发,凝聚着他两世潜心修行的精髓,而非毫无是非黑白的任性之举。他对善恶的理解,只会站在自已的高度和角度去判定,绝不会随波逐流的去咐合认同。所谓可怜之人,势必有可恨可恶之处。可恨之人,也未必十恶不赦,一无是处。是非善恶的界线,完全取决于个人所处的方位和角度。至少陆随风是这样认为的。

    尽管白家之人行径卑劣无耻至极,令人深恶痛绝。但眼前这三位老祖的身上,却有着一股凛然正气,并非低劣下作之辈。此番重新出山问世,一心只为了维护家族的尊严和荣誉,对家族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完全是受了蛊惑。所谓不知者,罪不至死。所以,他们此刻还能好好的活着。并且还得到了对手无私援助,重新拥了一战的能力,这对一个武者而言,绝对是一种极大的尊重,虽死而再无憾也。

    片刻之后,三位老祖相继调息疗伤完毕,用一种迷惑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这几位年轻,心下暗忖;异地而处,自己这些老傢伙将会如何处置?虽不至落井下石,趁势将对方轻松抹杀,却也不会对敌伸出援助之手。没人会去做这类养虎为患的事。

    "三位老果然修为深厚,受了如此重创,这么快便巳恢复如常。"陆随风悠然的说道,面对重新站立起来的三位罕世高手,没一点惊惶不安的感觉。

    "呵呵!几位高风亮节之举,令老朽几人感佩!不过,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已的残酷。接下来,老朽不定会将你们无情的宰杀?"

    "我等非心慈手软的善良之辈,更非自视清高的迂腐之人。该出手时,会不择手段的致敌于死地,绝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只问该不该杀?"陆随风眼中杀机一闪;"比如对待你白家的那些强取豪夺,欺男霸女,丧尽天良的的族人,见一个杀一个,绝不姑息手软。"

    "哦!我白家如今巳沦落到如此无耻不堪的境地?"

    "我等巳有五十年未过问世事了!"

    "难不成被那些小辈蛊惑了?不分清红皂白的助恶为患!"

    三位老祖相互看了看,似乎巳意识自己几人被家族之人给蒙骗了,脸上皆显出恼怒之状。陆随风借机将白家在千叶城的所作所为,以及白家此次如何意欲霸占桑家产业,欺凌寡妇,强逼弱女为卑为妾……直听得三位老祖眉发倒竖,怒不可竭。

    "更何况,以三位老祖的实力修为,还不至令我等害怕到编造谎言来逃避的地步。"陆随风加重语气道:"二个玄丹境初期,一个玄丹境中期,还不足以对我们造成威胁。"

    三位老祖闻言俱皆一震,对方竟能一口道破自己等人的实力修为,又岂会是等闲之辈,至少也站在同一高度上。但,世上能有如此年轻的玄丹境高手么?

    放下一切的是非恩怨不说,站在武者的角度,可谓高手寂寞,见猎心喜,无论如何也得打上一埸,分出过高低胜负来。三位老祖如是想着;巳有五十年未曾与人过招了!

    "好!后生可畏!暂且抛下世俗的是非恩怨,将生死之战改为堂堂正正的比试切磋。如何?"一位老祖提议道。

    "我等没意见!只是在别人的领地折腾,只怕会引来主人的怒火。"陆随风一脸苦笑地搖着头,显出一副怕怕的模样。

    "哦?这孤峰之顶还有主人?"

    "咳咳!没发现这峰顶下的百米之内,巳再无妖兽蛇虫出现?"陆随风提示地道。

    "是呀!好像真有这么回事!能让玄丹境妖兽惧怕摄服主人,会是什么样的存在?"一位老祖不甚唏嘘地道,三位老祖警觉的向四周探寻。

    "好像是只千年青凤,应该拥有破虚境的境界吧?"陆随风幽幽地说。

    嘶!三位老祖倒吸了一口凉气,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自然清楚破虚境是怎样至高的存在。在这种存在的地盘上折腾,岂不是自寻死路么?意欲切磋的念头瞬间抛到万里之外。

    嗷!一声高亢的凤鸣响徹天宇,众人但觉一道眩目的青光一闪,眼前突然出现一青一紫两位女子。

    一道有如实质般的青光从众人身模扫而过,陆随风等人倒没多大感觉,三位老祖顿觉肌肤如刀锋剑芒切过一般,触体生痛。

    一道眼风都能杀人于无形,三位老祖直惊得虚汗直冒,更令人震撼的是三老祖顿觉全身上下竟然动弹不得,像似被千百看不见的絲索紧紧地捆绑着,越是挣扎,絲索便更紧一分,直觉胸闷气憋,呼吸不暢。

    "无影姐,明月姐!"青凤一脸灿烂清纯地微笑着,凭着刚才与紫燕融合的信息,准确的一个个指认;"胖子欧阳无忌是吧!日后说话留点神,当心本凤割了你的肥舌!"

    "不会吧?这你都能听见?"欧阳无忌有些骇然的嘀咕着,警告自己以后一定管住这张臭嘴,千万别招惹这只暴力凤。

    "云无涯!什么都好,就是冷了些,不会是在装酷吧?"

    "凤姐真是慧眼如炬,这块冰整天就会装酷!"欧阳无忌落井下石地应和道。

    "我很老吗?"青凤一瞪凤目,青光烁烁,直看得胖子心里发毛。

    噗嗤!青凤掩口一笑;"以后就唤本姑娘"小凤"好了。"

    胖子平时生性开朗,却时常口无遮拦,今日算是遇到了克星,好日子到头了。

    "姐夫!这三个老傢伙是些什么人?不会是来找你们麻烦的吧?"青凤猜测地问道。

    "以前是!现在只是想与我们切磋一番。"陆随风淡笑道。

    "不会吧!差几个档次,这不是摆明了找虐么?"青凤一脸鄙视的望向陆随风,这小子一副人蓄无害的模样,又在扮猪吃老虎,老少通吃。

    "这个……小凤姑娘!我等并非恃强凌弱,只是切磋而巳,绝不会伤及对方性命。"一位老祖惶急地解释道,唯这只暴力凤有所误会,一怒之下,三条老命倾刻便会交待在这里了。

    "啧啧啧!你等年龄加在一起都快四百岁了,大把的日子都活在了猪身上。"青凤用怜悯同情的目光望着三位老祖;"三个小小的玄丹境也想找我姐夫切磋?简直是在自掘坟墓。不过,连本姑娘都着了他的道,你们自然也不会例外了。"

    三位老祖闻言真的被吓住了,这只凤的恐怖他们巳切身体会,单凭气息就可在瞬间令三人灰飞烟灭。而这只恐怖的凤也会着了这个年轻人的道,岂不是……三位老祖巳不敢继续往下想,面色皆是一片惨白。

    青凤见状收回了自己的气息;风索!

    三位老祖顿觉全身一松,恢复了自由,全身衣衫巳被冷汗浸透,这一日的经历和震撼,远胜于百年的沧桑生涯。五十年的闭关苦修有若大梦一埸,这一刻豁然惊觉,方知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腔傲气蕩然无存。

    "明白了!那还留在这里做甚?莫不是想要本姑娘请你们吃顿大餐?"青凤不耐地冷斥道。

    "说笑了!多谢小凤姑娘大度提点!老朽等人这就即刻离去。"

    "等等!三位老祖别忘了通知一下那些隐伏在山脚林中的族人,顺便告知其余前来观战大豪们,如在日落之前倘若还未离岛,那就只能永远留下了。"陆随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言道。

    三位老祖骇然地点点头,随对众人拱了拱手,飞快的转身跃下山岩,唯恐稍迟片刻,对方会忽然改变主意。

    "哼!算这三个老傢伙识相。换着往常,敢踏足本姑娘的领地,岂有活着离去的道理。"青凤冷傲地道。

    "呵呵!小凤儿悟性不错嘛!还没入世便有了入世的觉悟。看来无须我勤加调教了!"陆随风哈哈道。

    "那是!本凤有千万年的传承记忆,就不劳姐夫你费心了。"青凤冷哼道。

    "好了!凤儿的智慧并不比我们差,入世之后自然知道分寸。凤儿你说是不是?"紫燕拉着青凤的手,柔声地道。

    "姐放心!凤儿会很听话的,绝不会给大家添乱惹麻烦。"青凤一脸认真地说。

    陆随风见此间事巳了解,紫燕又在机缘巧合下签了一只罕世难寻的青凤,此行也算是收获颇丰。抬头望了望天光,日头渐巳西斜,如不在天黑之前赶到山下,夜色中会遭到更多妖兽的攻击。

    青凤像似知道众人心中的担忧,一脸傲然地道;"别忘了这孤岛孤峰是谁的地盘?有本凤同行,飞禽走兽尽皆迥避。"话毕,张口发出一声高亢的凤鸣。

    嗷嗷嗷!

    凤鸣九天,孤峰簌簌震颤,万兽俱皆息声蛰伏,纷纷退避潜隐。

    不愧是一方霸主,滛威滔天。众人一路行来畅行无阻,除了风掠树梢的沙沙声,四下一片静寂,连只飞鸟小虫都看不见。

    片刻之后,众人巳很快的来到了山脚江岸边,白家之人以及一众前往观战的千叶城大豪们,得之三位老祖的传讯,纷纷有若惊弓之鸟般仓惶乘船离岛而去。江岸边只余一只来时所乘的大船,静静地停泊在江岸边。

    青凤虽是平生第一次乘船离岛,却也能很快摆脱暗然神伤的情怀,面对着江天一色,夕阳和彩霞齐落的奇妙景像,禁不住惊叹连连,船头船尾的欢腾蹦跳。

    大般顺风顺水,劈波斩浪的在江面飞速行进。在龙渊王朝管制的江域内行走,自然不用害怕担心会遇到什么江匪劫船之类的事发生。

    龙渊港是沿江规模最为宏大的一个港口,一眼望去,至少有上万艘船只整齐有序的排列在江岸,每分钟都有海量的货物上上下下,每一刻都有船舶进港出港,可谓人流如潮,景像繁忙,令人眼花瞭乱,目不暇接。

    大船入港后,陆随风便在第一时间,将重金购来的船只以低廉的价格,易手转卖了出去。青凤见状,大声疾呼;"败家子!"

    "一件东西如是变成了负担,便失去了所有的价值。如当机立断的易手,多少还能得几文。"陆随风一脸淡然地道。

    "这倒也是!这船对我们巳失去了意,若存放在港口,每天还得付寄存费。的确是得不偿失。姐夫的算盘打得够精!"青凤豁然道。

    随着煦攘拥挤的人流,停停走走,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众人才一身臭汗地走出港口。远远地,便看见欧阳明月和大姑陆青逸母女立在醒目处,四下眺目张望。

    "他们来了!"欧阳明月兴奋地朝着众人挥手。

    欧阳明月三人为了方便等候陆随风等人,并未入城,只在港口咐近随意寻了一间客栈住下,从早至晚都立在这里等候着众人的到来。

    众人重新汇聚一处,简略地讲述了一下各自别后的情况,青凤也很快和大家称兄道姐的打成一片,凭添了许多笑语欢声。

    "我顺便向人打探了一下云霞山庄,却无人知晓这个地方。看来还真够神密的!"欧阳明月说道。

    "这个不急!只要它存在,早晚能找到。我们现在得先入城寻个安稳的落脚之处。"陆随风想了想,便领着众人离开了港口,朝着龙渊城的方向行去。

    龙渊城,城高百米,绵延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尽头。这座古老的名城巳存在了三千年,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沧桑洗礼,是龙渊皇朝的都城,军事,文化,经济的中心。各种大小势力盘根错节,鱼龙混杂,牵一发而可动全身。其间更不乏高人隐士,奇人,隐于市井街头巷尾,可谓对面相见不相识。曾经有人看见一个其貌不揚的摆地摊老头,一怒之下挥挥手,便将整条街的建筑物移为了平地。玄尊境的高手在其它王国,或许屈指可数,受人尊崇仰望。但在这座城市,或许上个茅房,不经意间也能撞上一个。绝对是一座藏龙卧虎,高手入云的城市。所以,身入其中,能低调时莫张掦,否则,死了都不明白

    龙渊城不愧是古老的名城皇都,入城费都人均一金币。

    整洁宽广的街道四通八达,陆随风领着众人在这坐佰生的城市游荡了三四个时辰,仍未寻到一个满意合适的落脚之处。

    青凤忽然指着街对面的一栋建筑物,惊喜地叫道:"丹师殿!"

    陆随风随声望去,但见一栋风格异样塔状阁楼,楼高五层,顶端之上高耸一个炉鼎标致,鼎内插着十株碧绿青翠的药草,株株昂首遥指天穹。

    "那是丹师殿的標致,每株药草皆代表一个品位。"青凤凭着传承记解释道:"择日不如撞日,姐夫,现在就去过去弄个丹师身份,日后行事定会方便许多。"

    青凤所言颇有些道理,陆随风上一世本就师出丹器门,今世再入丹道也不是桩大惊小怪之事。更何况,有了这重尊崇的身份,总是利多弊少,日后也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不再犹豫,径直朝街对面的丹师殿行去。

    丹师殿的大门两侧,标杆似的立着两个彪形大汉,虎势熊威,均有玄帝境的修为。连卑微的看门护卫都具有这般实力,足见丹师殿的根基定然不可小窥。

    "站住!"

    陆随风一行人被两个护卫挡驾了,通常出入丹师殿的人,都是俱有相当身份背景的人物,以及前来鉴定丹师的身份的人,其余闲杂人等一律拒之门外。

    "我等是前来鉴定丹师身份的,为什么不让进去?"青凤怒斥道。

    护卫打量着这群其貌不揚,衣着寒碜的年轻人,满脸写着不信之色。丹师是个烧金币的职业,就凭这身衣着打扮就不是有料的主。见过无数前来鉴定丹师的人,至少都在四十岁之上,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鉴定者。

    "休要在此无理取闹,没人敢在丹师殿门前寻衅滋事!"

    "你这是以貌取人,狗眼看人低。"青凤眼中青光一闪,意欲发飙,幸被一旁的紫燕及时出声阻止,这才稍稍平息下来。

    "两位大哥!凭经验办事有时会害死人的。如我真正前来鉴定丹师,而且还是鉴定高品丹师,而你们又强行拒之门外,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陆随风随手掏出一把丹药,品质都不低;"还认为我们是事寻衅滋事的么?"

    "这个……你真是来鉴定丹师?"护卫见状,眼皮不由跳了跳,能随手掏出大把丹药的主,又岂会是平庸等闲之辈?口气顿然一变;"如果真是这样,有规定,只能携带两人入内。其余人等仍须留在门外。"

    陆随风通情达理的点点头,对这个规定表示认可。随让众人在门外等候,只带着紫燕和青风二人径自走进了丹师殿。

    殿内漾溢着淡淡的药香,闻之令人神清气朗,心神为之一振。举步踏在玛瑙石铺就的殿堂地面上,犹似踩在大把的金币上。玛瑙石珍贵而稀有,可谓是寸石千金难求。如此奢华的装饰,丹师殿的富有由此可见一斑。整个殿堂不算宽敞,却豪华得令人乍舌。连待客的坐椅都是圣阶妖兽皮所做就,极尽奢侈。

    殿堂内大致分为三个区域,各个区域皆有标识;一至三品的丹师鉴定区称为低级,四至六品的丹师鉴定区称为中级,七至九品的丹师鉴定区称为高级。

    一位四十左右,风韵极佳的中年女子,迎面向陆随风三人似笑非笑的走了过来;"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丹师鉴定者,真是开了本殿的先河。不知是三位中的那位?请随我来吧!"

    "是我!"陆随风淡然地应道,抬眼望了望中年女子胸前悬挂着的勋章;上面刻着一只炉鼎,鼎内插着五株药草。按照青凤的说法,这中年女子应该是位五品丹师,这枚勋章就是她的身份标识。

    "年轻人勇气可嘉!不过依我的经验,应该再潜心锤炼十年,前来鉴定的把握要大上许多。不该如此燥过急,无端打击磨灭了自己的信心。"中年女子语重心长的教导道,忽然发现对方并未跟随着自己前行,而是朝着另一个区域走去,不由得啼笑皆非的劝阻道:"年轻人!你的鉴定区域在这边。"中年女子指着一至三品的低级区域标识,提高声调叫道。

    "这不是七至九品的高级区吗?"陆随风同样指面前的标识问道。

    "不错!可跟你有什么关系?"中年女一脸不屑地道:"那区域只怕你终其一生,也难以问津。"

    "那我的确是没走错地方!咦!这么重要的区域怎会连个人都没有?"陆随风四下张望,不断地叫道:"有人吗?有人吗?……"

    疯了!这小子不是脑子进了水,就是来滋事捣乱的!

    "大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这般大呼小叫,简直不知死活!"中年女子恼怒地喝斥道。

    "哦!有规定不许鉴定高品丹师吗?"陆随风面色一肃,沉声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你可有丹师的身份勋章?"中年女子指了指胸前的勋章标识,一脸鄙视的冷笑道:"连最低级的丹师身份都没有,有什么资格问鼎高品区域。简直就是个地地倒倒白痴,疯子!"

    "你丹师殿可有规定,没丹师身份就无权问鼎高品区域么?"陆随风仍是不温不火地问,似乎句句在理,一派气定神闲,云淡风清的模样。

    "哼!少在这里强词夺理,分明是在胡搅蛮缠。无耻之人本丹师见得多了,但像你这种不知无耻为何物之人,还真是举世罕见。简直无可救药!"中年女子被对方气得嘴唇发抖,全身微微轻颤;"来人!将这无耻之徒拿下!"

    二人在殿堂内一番争执,像似惊动了整个丹师殿,没多大一会功夫,空旷的殿堂中巳出现了四五十个胸前挂着丹师勋章的人,人人的脸上都写着愤怒和鄙视的神情。

    "那里来的毛头小子,敢在丹师殿撒野?"

    "听说这小子是来问鼎高品区域的,不会是在梦游吧?"

    "也许是中了什么邪吧?否则怎会做出这种如此荒唐行径来!"

    青凤听不下去了,凤眉倒竖,眼中青光暴闪,巳到了发飙的边沿。紫燕捏了揑她的手,示意她莫要冲动,且耐心看下去。

    四个尊者修为的护卫,气势凌例地齐齐向陆随风逼迫过去,强大的气机威压牢牢地锁定对方,意欲迫使对方束手就擒。眼前的这只小虾米,对这些尊者而言真还不屑出手,有辱武者的清誉。

    对方的身形忽然变得虚浮模糊起来,时聚时散,变幻不定,强大的气机威压不断地扑空,始终无法真实的锁定对方身形。当作这许多丹师的面,四个尊者竟无能让一个小虾米束手就擒,这脸算是丢大了。一怒之下,四尊者动真格的了,准备亲自动手拿人,然后好好的将其折磨一番。

    四尊者几乎同时跨步冲向陆随风,相距一米,四只大手巳闪电般递出,似欲一举将这小子擒住。

    噗嗤!

    四尊者的手像似一下插入一团泥潭沼泽中,欲进不能,骇然中欲抽手拔出泥潭,却被一团绵柔的气劲牢牢的裹缠住,无论如何使力也能动弹分毫。

    这诡异的一幕,令在场的众丹师们膛目结舌,惊疑万分;四个堂堂尊者竟然对付不了一个其貌不掦的毛头小子,甚而连对方身都挨不着,还弄得个个面红耳赤,青筋鼓涨,丹师殿当真是颜面无存。

    "住手!"

    一声如雷的暴喝震蕩殿堂,众皆两耳轰鸣,纷纷随声举目望向通住殿堂二层的楼道口;一个六旬开外老者,身着淡蓝长袍,举手投足间尽显上位者的气势威压,令一众丹师纷纷躬身施礼;"端木殿主!"

    陆随风一声冷哼,四尊者全身如遭电击,跌跌撞撞的向后暴退七八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一脸惊骇,羞愧。

    端木殿主一道眼风扫向陆随风;这小子年轻得一塌糊涂,竟能不动声色的震退四个尊者修为的高手,而且还口口声声要问鼎高品丹师,眼前所见完全颠覆了以往的认知。眼底不由透出一抹惊疑之色。

    "以貌取人,失之公允。眼睛所见也未必是事物的真像。"陆随风朗声道:"不就是一次普通的丹师鉴定么?竟然弄出了这么大动静和阵容,连殿主大人也惊动了,不觉得有点小题大作吗?"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能不能先展示一下你的丹根火种?"端木殿主神色一肃,咄咄逼人地提出了一串问题。

    "殿主的口吻似在审询罪犯,我乃清白之身,拒绝回答。"陆随风歪歪嘴,嗤之以鼻。

    "放肆!这里是丹师殿,你一介素衣白身,不展示丹根火种,如何鉴定丹师资格?你不会连这最起码的常识也不知道吧?"端木殿主振振有词地喝斥道。

    陆随风闻言微楞了楞,这丹根火种之说还当真是第一次听说,书中怎么没有记载,或是自己忽略遗漏了?不由得下意识的抬眼望向一旁的青凤。

    "这丹根火种便是与身俱有,蓄于体内的一缕灵火,称之为丹火。也是能否成为一名丹师的标识和资格,千万人中难觅其一。"青凤解释道。

    "明白了吧!连这小丫头都知道,你这前来鉴定丹师之人却一无所知,岂非荒唐至及?"端木殿冷笑连连地讥讽道。

    "这样呀!"陆随风幌然道:"谁说我不知道?只是名称叫法不一样而已。就像自己的老婆,可以叫夫人,也能叫妻子媳妇什么的?"

    "哦!还有另一和名称叫法?当真闻所未闻,不妨说来听听?"端木殿主心生好奇地道。

    "三昧真火!乃是集天地灵气在体内孕育而成的一种灵火,非但可以练丹制药,还能练器制刃。没听说过吧?"陆随风咳咳地冷笑道。

    "一派胡言,耸人听闻!"端木殿主面色一沉,冷厉地斥道:"你认为本殿主可以随意忽悠的么?任你舌绽莲花,今日如不展示丹根火种,只怕是要留下了。"

    "不就是一撮小小的火苗么?小子身上还真能挤出那么一星半点来。你看这是什么?"陆随风手指一点,虚空中骤然呈现出一点紫色的星光,忽明忽暗,闪闪烁烁,有若幽灵鬼火一般。

    "哈哈哈!这就是你所谓的丹根火种?只怕连一株药草也无法炼化,更别说练丹制药了。不过,的确还有那么一点点做丹师的资格,一点星火,毕竟也是火种。哈哈,哈哈哈!"端木殿主真的觉得很好笑,好久没这般痛快的笑过了,笑得有些老泪横流。满殿的丹师也被这点鬼火般的星光,惹得前仰后倒,哄笑成一片。

    噗!

    紫色的星光暮地炸裂开来,虚空骤然暴现千百颗紫光闪耀的星火,像似俱有灵性般的闪烁跳跃着,渐渐地汇聚合拢。轰!一声轻微的震响,一道眩目的紫火冲天而起,紫焰寸寸爆涨,足足窜起一尺多高。

    满堂笑声嘎然而止,一众丹师集体定格,俱皆張大着嘴,目透惊骇之色。丹根火种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品级,皆由火种的色泽而定,品级越高,未来的成就越是卓越不凡。黄品火种的色泽通常为暗红色,火焰一寸,档次最为低劣,拥有者无论如何勤奋刻苦,终其一生也只能成就三品丹师。玄品火种的色泽白中泛黄,火焰二寸,练丹造诣可达到六品丹师的层次。地品火种的色泽黑中泛蓝,火焰三寸,终身成就可挤身九品丹王的境界。天品火种可谓举世罕见,色泽呈深紫,火焰五寸有余,足可问鼎丹圣之冠,普天之下稀如凤毛鳞角。

    紫火!每个人的喉头间都在狂呼;熊熊紫焰腾起一尺多高,真实不虚的天品圣火。天啦!有生之年竟能目睹天品圣火的真实存在,当真死而无憾,不枉此生了。

    "姐夫的丹根火种竟会是天品圣火,凤儿这次真的被惊到了。"青凤拍了拍胸脯;"未来的丹圣啊!凤儿以后有福了。嘻嘻!"

    陆随风虚掌一翻,紫焰顿收。

    青凤的话音将一众丹师们从无尽的震撼中唤醒过来,几十双目光齐刷刷地同时投向陆随风,似要将其撕裂分解,一探究竟。

    "咳咳!这个……年轻人,你可知道自己的丹火是什么品级?"端木殿主竭力的掩饰着内心的震撼,神色一霁,和风雨地问道。

    陆随风闻言再次一楞,自己的紫火是由三昧真火繁生而成,的却不知道丹火也有品级之分,而自己的紫火又属何种品级?

    "以殿主之见,应该是什么品级?"

    "呵呵!这个以后再说!总之,以你的现在的丹火品级,的确有资格问鼎高品区域。不过,却不知你练制丹药的火候到了什么程度?"端木殿主实话实地道,对方虽俱有举世罕见的天品圣火,但练制丹药经验技巧和学问博大精深,却不是如此年纪所能撑握和拥有的。但,不论最终的鉴定如何,他巳决定不计一切的要将这小子留下来。开玩笑!岂能让一个未来的丹圣,生生从自已的眼皮下溜掉。

    "殿主言之有理!高品丹师又岂是寻常的阿猫阿狗可随意问鼎的?"陆随风边说边随手拿出一个玉盒;"小子这里曾练制了一枚丹,还请殿主屈尊鉴赏!"话落,屈指一弹,玉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缓缓地朝端木殿主飞去。

    玉盒不偏不倚,稳稳地落在端木殿主手中。玉盒轻启,一缕药香飘溢而出,倾刻满堂生香,闻之心神一振,顿觉全身如沐春阳,气机蠢蠢欲动……嗅之都有如此功效,足见此丹品质定然不凡。

    丹呈乳黄色,通体晶莹剔透……端木殿主双目精光烁烁,反复细致地鉴别此丹的品质。良久,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神情凝重地宣佈道:"此丹名称不详?却无限接近八品丹药!"

    嘶!满堂皆是吸气之声;此丹果然不凡!

    "这不是我前几日吞服过的雪凝丹么?"青凤惊呼道:"姐夫真小气!才一人一枚就草草将打发我们姐妹了?真没风度!"

    这丫头怎么说话的?糖果吗?这可是有价无市的雪凝丹八品呀!几十双无尽鄙视的目光愤怒地甩向青凤。

    "雪凝丹?怎沒听说过?"端木殿主惊疑地问道。

    "呵呵!闲来无事,自创的,难登大雅之堂。让殿主见笑了!"陆随风不以为然地咳咳笑道。

    刷!满地眼球乱滚;竟敢善创丹药?这廝还是人么?

    端木殿主目瞪口呆,这小子是糊涂菜鸟,还是丹道奇才?

    "这个……殿主!小子是不是有资格鉴定高品师了?"陆随风问道。

    端木殿主点点头;"当然!不知你想鉴定什么品级?"

    "就九品吧!小子想挑战一下自身的潜力。没什么问题吧?"陆随风豪气干云地道。

    "有问题!"端木殿主指了指自己胸前的丹师勋章;"我虽尊为一殿主,却只是个七品丹师,丹道修为和鉴别能力仅止步于八品。所以,本殿的最高鉴别权限也只能在八品丹师的范畴内。九品之上的丹师鉴定须在丹师城总殿进行。"

    "是这样呀!那丹师城总殿在什么地方?"陆随风好奇地问,惊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太过有限,时常被人弄得一头雾水,甚感郁闷之极。

    "呵呵!丹师城总殿远在中央大陆,离此有数万里之遥。在每片大陆最强盛的五个国度上,我们都设有分殿,殿主的品级都是同等的七品丹师。"端木殿主不厌其烦地耐心解说道。

    "有点意思!以后有机会定要去丹城总殿见识一番。"陆随风不无遗憾的叹了一声;"即然来到了这里,总不能空空而回,好歹也等弄个高品丹师的身份回去。一介素衣白身的日子,实在是令人有些举步维艰啊!"

    "那还等什么?即刻就去丹房,本殿主要亲自见证一位八品丹师的震憾问事。"端木殿主一脸期待,有些迫不急侍地摧促道。

    殿主降尊,亲自为一个名不見经传的小子鉴定品级,一众丹师皆露出不可思议的惊疑之色。尤其是那位五品丹师的中年女子,脸色变得一片苍白,心中七上八下,甚是忐忑不安,那天品圣火巳令她震憾得大脑发麻,这小子如再真的问鼎了八品丹师,那自巳此番算是真的死定了。有眼无珠呀!自己也平时识人无数,从未看走过眼。今次却在众目暌暌之下,对一位八品丹师极尽鄙视加以羞辱,并且还喝令护卫将其擒下,准备施以重惩。她忽然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射在自己身上,那些眼神中充满了无尽同情,怜悯和深深的黙哀……

    丹房位于地底十米之下,属于端木殿主的专属区域,除他本人外,没人可以善自出入。陆随风跟着他拾阶而下,小心異異的穿过了几道机关密门;不就是一间丹房,至于弄这般神神秘秘,机关重重,如临大敌一般。

    陆随风一路嘀咕着,眼前呈现一道厚重的金属门,端木殿主在门旁一处石壁轻按了一下,随着轰隆隆一阵巨响,厚重的金属门应声缓缓开启。

    一道眩目的强光令人双眼难睁,良久方能重新视物,仿佛置身一座豪华的宫殿,四围的石壁上都高低参差的镶嵌着无数颗拳头大的珠子,绽放出晶莹璀璨的辉光。其间都每一颗珠子都价值连城,令人颠狂。

    石屋内的面积约有二百平方米,分为两个区域,生活起居区和练丹制药区,各个区域的功能器俱一应齐全。端木殿主时常在此一呆就是三月半年,人们只看见丹师人前光鲜尊荣的一面,殊不知这后面的寂寞和艰幸,非常人所能煎熬。

    "地品上阶的炉鼎,炼制八品丹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端木殿主見陆随风皱了皱眉,心中不由得一紧,据他所撑握的数据,至少有五成的炸炉危机。

    陆随风用手指弹了弹炉鼎,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其间有絲絲杂音环绕,随即不置可否的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举目在四周扫视了一下,答非所问地道:"这屋里应该还另有暗室吧?"

    "何以见得?"端木殿主眼底掠一抹惊色,这小子是如何知道的?太诡异了!

    "这丹房内至少该有一间药库吧?否则,也太不咐合常理了,如此简单的事还用得着费心猜么?"陆随风搖摇头,鄙视地瞥了对方一眼。

    "咳咳!这个……哦!还没请教尊姓大名?"端木殿主郁闷地道。

    "陆随风,十八岁!年龄虽大了些,但潜质还是蛮大的,有大把的升值空间!殿主认为呢?"陆随风边说边在石壁上东敲敲,西磕磕,似在寻找暗藏的药库。

    这小子竟连二十都不到,如此年轻的八品丹师,纵算在中央大陆也找不出一个,拣到宝了,绝不可失之交臂。

    陆随风自然知道对方此刻在瞎着摸什么,总之不算是一件坏事,洒然一笑道;"我这有张丹方,殿主看看这里的药材是否齐全?"

    端木殿主接过丹方扫了一眼,全身不由微微一震;"凝婴丹!八品顶级的丹方……"

    "殿主果然慧眼如炬!可知道它的药性和功效?"陆随风问道。

    "略知一二!此丹可助玄丹境巅峰者突破壁障,破丹成婴。"端木殿主话语急促,神情显得异常地激奋,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期盼和渴求。

    陆随风讳莫如深的笑了笑;"这是我特意为殿主挑选的丹方,只不知上面的药材……"

    "一应俱全,并且有三组备份。据说此丹的成功率很低,所以你仅有三次机会。"端木殿主面带忧色地:"有几成把握?"

    "看来殿主为这些药材耗尽了心血,做足了准备,为何时今日仍未炼制,绝不因为害怕失败这么简单吧?"陆随风疑惑地问。

    "唉!丹师界的水很深,同行间的猜忌倾轨十分严重,品级分划尤为严格,要请人代为炼制丹药,可谓比登天还难,通常都是自己潜心探索试验,至少须准备十组备份,才敢壮胆一试。"端木殿主沮丧地言道。

    "殿主对我有几成信心?"陆随风问道。

    "实话实说,不足一成!"端木殿主苦笑道。

    "呵呵!足也!"陆随风哈哈道:"冲着殿主这不到一成的信任,我势必以十成来加以回报。我也实话实说的告诉殿主,在我的丹道字典中早已将"废丹"二字抹去了!"

    "什么?你是说……有十成的把握?"端木殿主嘴唇发抖地颤声道。

    陆随风不再言語,虚手一掦,眼前骤然呈现出一尊通体紫金的炉鼎,九条栩栩如生的紫金龙盘缠于鼎身之上,似欲托起炉鼎冲霄而起。

    "紫金九龙鼎!"端木殿主骇然惊呼;"这是天品顶级的炉鼎,炉鼎中的王者,巳有八百年没问世了。没想到竟会在你的手中出现,简有太不可思议了!"

    "我是在一个妖兽的巢穴中发现的,品质还算是差强人意吧!"陆随风淡然地道:"炼制九品王丹应该还能挺住,再上一层同样逃不出炸炉的厄运。"

    呼!端木殿主实在没勇气再听下去了,以他目前的品级和修为连想想都会觉得心惊肉跳。忽然发现自已这尊视为珍宝的炉鼎,此刻骤然成了一堆不堪入目的垃圾。眼前的这小子太打击人了,才接触多久,神经就绷断了几根,照此下去肯定会被弄成脑瘫不可。

    "殿主还在等什么?"陆随风皱着眉头,提醒道。

    "哦!啊!"端木殿主幌然应声,急步走向石壁的一处,伸手连击了三下,接着便传出一阵扎扎声,整面石壁缓缓下沉,呈现出一幽深的洞穴。

    端木殿主看了陆随风一眼,陆随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君子不窥他人之秘,洞穴中定然蓄藏着大力的珍惜药材,眼不见为之避嫌。

    不一会,端木殿主便从洞穴出来,石壁随之缓缓合上。

    "这里有四分凝婴丹的药材,本殿主只希望能有幸获得一枚,足也!"端木殿主凝重地将四份药材交到陆随风手中,深吸了一气,退过一旁。

    陆随风将另三份药材毫不客气的收入蓄物戒中,随检验了一下药材的品质和数量;七十二味药材皆是上品的珍稀物品,价值上千万金币。一旦炼制成丹药,就绝不是可用金币来衡量的了。

    炼制丹药的程序精密而复杂,一环稍错,一炉废丹。

    但,炼丹的境界越高,程序越少。可谓大繁致简,举重若轻。

    陆随风振臂一挥,七十二味药材飞扬而起,纷纷有序地悬浮于空中,像似被一团无形的气劲牵引着,缓缓地开始旋动,渐渐地,旋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肉眼巳难以分辨出任何形状,雾气蒸腾形了一团迷朦的雾罩,不时传出阵阵噝噝声响,像似药材被强力挤压时发出的声音,同时不断有无数碎屑渣粒从雾罩中纷纷洒落。

    端木殿主张大着嘴,几番欲言又止,眼中惊色连连,眼前的一切彻底颠覆了炼丹的所有程序和步骤。以他七品丹师的能力,单是提汲一味药材内的精髓液体,至少也得耗费二三个时辰,就这一个步骤也得用一周以上的时间。

    片刻之后,地上巳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碎屑药渣。陆随风的手势在空中不断的变换,雾罩的色泽逐渐变得一片碧绿,缓缓地移动到紫金九龙炉鼎的上端,雾罩倏地裂开一道缝隙,一缕缕碧绿青翠的液体,汨汨渗出,有若潺潺溪流般融入炉鼎……

    端木殿主凭着数十年的炼丹经验,一望便知这些碧绿青翠的液体,巳是提纯了的药材精髓,无论从品质和数量上,都足以惊倒一片顶级丹师。

    噗嗤!

    一团紫焰从陆随风的掌心喷薄而出,瞬间便将整个炉鼎团团的包裹住;熊熊的紫焰狂暴肆虐地燃烧……这是"武火"煎熬。约莫一时辰之后,紫焰逐渐地安静下来;仿佛一个温情的少女在轻柔抚慰。这是"文火"烹炼。

    时间在等待中点点的流逝,絲絲的紫雾从盘缠鼎身的九条龙口中袅袅飘升,淡淡药香弥漫开来,闻之浸人心脾。

    端木殿主的神情看上去越来紧张,额前佈满了细密的汗珠。炼丹巳接近尾声,越到最后的关头,火候的拿捏尤为重要,稍有疏忽势必前功尽弃,甚至还有炸炉之危。

    龙口中喷出的紫雾越来越密集浓郁,丹室内紫雾弥漫缭绕,渐渐汇聚于炉鼎上端,肉眼可见的形成了一朵莲花状。紫莲绽放开来,悠悠地盘旋着,缓缓地沉入紫金九龙炉鼎中,鼎身开始巨烈的震颤,发出阵阵轰鸣,有若九天龙吟……

    "起!"陆随风双手合十,口中突然暴出一声轻喝,一团紫光从炉鼎内迸发而出,爆出一声震耳轰响。

    良久,紫光散尽,虚空中静静地悬浮着两粒盈红如血的丹丸。

    陆随风拿出两只玉盒,抬手遥遥一招,两粒丹丸飞快地落入玉盒之中;"幸不辱命!请殿主鉴赏。"

    端木殿主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伸手小心異異地接过玉盒,神色肃然端庄地反复鉴别着丹丸的品质,从他震撼惊喜的神光中,不用说都巳得到了答案。

    "此丹巳无限接近九品的品质,纯度九成九,还是一炉两粒。堪称前无古人!"端木殿主收起一只玉盒,将另一只玉盒递还给了陆随风;"本殿主说过,只取一枚!"

    陆随风也不矜持,爽快地收了起来;"不知我的丹师鉴定是否合格?"

    "呵呵!百分百!只可惜本殿主的权限只限于八品,所以只能委屈你了。"端木殿主手一掦,拿出一件绣有丹师殿标识的蓝色的锦袍,另外还有一枚金光烁烁勋章,勋章的金鼎内插着八株碧绿青翠的药草。

    这是八品丹师的身份标志,在整个东大陆只此一枚,也唯有陆随风一人有资格拥有,至高无上的权限足可号令整个东大陆的丹师界。

    这蓝色的锦袍却另有一说,算是端木殿主小小的居心;是龙渊丹师殿的长老服饰,先斩后奏地硬栽在陆随风头上。

    "这个……有什么义务和责任?"陆随风郁闷地问道;"我可是一个居无定所,浪迹天涯之人,生性不喜欢被束缚在一个地方。"

    "呵呵!只是挂个虚名而已,没什么具体的义务和责任。不仅有固定的薪酬,每年还可分到可观的红利。唯一的责任,只要在外能承认是我龙渊丹师殿的长老,就足够了!"端木殿厚着脸皮耐心地解说道。

    "是这样呀!到是可以考虑一下。"陆随风想了想,只要不受限制和速缚,挂个虚名而己,还有可观的红利可分,何乐而不为。

    "陆长老!我观你们像是初来乍到,定然还未寻到合适的落脚之处吧?"端木殿主十分世故的改变了称呼,让对方坐实长老的名头。

    "殿主说得没错!我们来自天翔王国,今日方到龙渊城,人地生疏,一时还真没找到满意的居所。"陆随风如实言道。

    端木殿主哈哈一下;"我丹师殿的长老怎会连个棲身之地都没有,传出去岂非惹人笑柄。离此两条街,有我丹师殿的一处产业叫"梅园",隆冬,初春时节,满园寒梅傲雪绽放,赏心悦目,叹为观止。很适合做陆长老的府邸,意下如何?"

    "听上去倒是充满了诗意画境,令人心动不巳。殿主如不为难,就看着办吧!"陆随风心中暗自窃喜,这端木殿主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主。

    "那就这样决定了!"端木殿主心情愉悦地拍板道;"有了凝婴丹,这段日子我会闭关冲击壁障,却不知有多少成功的机率?"

    陆随风展开心神将他体内的状态,仔细的探测了一番,全身气充盈,淡蓝的丹火鼎盛,只欠一契机,丹胎一触即碎。陆随风恭喜道:"殿主闭关不出一周,必然丹破成婴,脱胎换骨,重塑金身,问鼎八品丹师。"

    "呈陆长老吉言!"端木殿主激动得有些失态,全身因过度的兴奋而微微发颤,目中有泪光闪动。他在这道关坎之上停留了整整十年,其间沮丧和幸酸有如滔滔江水,诉之不尽。陆随风没理由在这事上言过其实,因为很快便能加以印证。一扫患得患失的忐忑之心,随哈哈笑道:"走!出去将本殿的喜讯公佈于众。"

    殿堂内的人似乎都很有耐性,足足过去四五个时辰,竟然没一人离去。有的索性就地盘膝而坐,有的轻声低语的议论交谈……

    "都走了这许久,怎还不见出来?"紫燕有些担忧地道。

    "这才不过四五个时候辰,姐夫再是什么了不起的炼丹奇才,至少也得耗费几天时间。更何况炼制的还是八品丹药呢!"青凤叹了口气;"你看这些丹师不急不燥的神态就知道了。"

    青凤的话音方落,殿堂内便出现了一片骚动,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投向一处过道口;端木殿主一脸红光的拉着陆随风的手,状似热切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