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水姐分析得十分深刻,我们这一战是以寡敌众,关键在出其不意的伏击上,一旦让对方回过神,势必会发起疯狂的反击。所以,这第一波攻击尤为重要,必须加大攻击力度,才能确保做到万无一失。"紫燕提示地道:"你是全局的指挥官,就由我带着一队机动力量去帮助胖子助攻一把。"
慕容轻水闻言肃然地点点头;"细节决定成败,是我疏忽了!"
"这片谷地叫什么名字?"紫燕望着一脸反思慕容轻水,知道她是个追求极致完美的人,容不得自己有絲毫的出错,于是转个话题,出声问道。
"一片低洼之地,在地图上根本寻不到任何标识,那会有什么地名?"慕容轻水笑道。
"以前没有,这一战之后只怕就会出名了。不如现在就给它取个名?"紫燕若有所思建议道:"一埸精典的伏击战,足以打破云烟联盟不可撼动的霸主神话,将会从此改变中央大陆一方独大的格局。"
"说得没错!这是一个弱者与强者之间的转折点,那就叫它"灭云谷"吧!"慕容轻水像是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散逸一股浓浓的战意,那种与世无爭,不沾烟火气的气息蕩然无存,这世界那有一块清净之地?
入秋的季节,云淡天高。
正午时分,通往云岚城的大道上,尘土飞掦中军旗展揚,一阵马嘶人声回蕩荒野,一队队甲胃分明大军大咧咧地朝前挺进。
两万铁骑蹄声如雷的行进在大军的最前端,迎风展掦的军旗上都标有"流云"二字,一望即知这是属于流云城的大军,紧随其后的是飞虹城,青风城,西江城,北源城的大军。五支大军彼此间隔两千米左右的距离,浩浩蕩蕩的开向云岚城。
一路行来皆是都是毫无险阻的暢通无比,导致该有的警觉性大幅下滑,突在最前的流云城大军毫无防范的进入低洼谷地,有点军事常识的将领都应该看得出,这是一片十分危险的地域,最易遭到伏击。
这支流云城大军的指挥官勒住坐骑,有些不安的四下观望,道路两旁的山丘丛林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这才继续放马前行。事实上,一个强者对危险的直觉,已向他发出了明显的警示,正是由于一路之上的安稳,让他忽视了危险的信号。
高坐马上的指挥官自嘲地撇了撇嘴,疑是自己神经过敏,没人会愚蠢到去伏击五十万大军,这纯粹是自寻死路之举。尽管如此,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弃,总之,这片区域有些邪门,必须尽快的越过去。于是全军顿时加快了行进的速度,两万铁骑纵马奔腾,蹄声轰鸣如雷。
轰隆隆……
冲在最前的铁骑突然一片片连人带马的陷入了巨大的深坑中,阵阵马嘶人嚎的悲呼声响彻荒野,沉寂的谷地一下热腾了起来。
追后的铁骑受惊之下也是不受控的四下疯狂乱窜,有些纷纷落入陷阱,有些更是直接冲入了身后的步军之中,无数士兵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已被铁蹄生生的踩踏而死。
"回将军,这片区域布满了陷阱深坑,我军损失惨重。"
"传令全军不要慌乱,朝着已被破坏的陷阱,全速冲出这片区域。"指挥官惊惶中仍不失冷静的判断,果断的指挥着部队,冷酷的踏着前面尸身朝前冲去。
"?B!猪一样的指挥官!"隐伏在山丘丛林中的胖子鄙视的低骂一声,这一片的低洼谷地都布满了陷阱,黑压压的人流冲上去,很快就没了影,只留下一片惊呼惨叫声。
这十里谷地就是一片地獄,冲进去的人都会前赴后继的变成死人。那位指挥官顿时傻眼了,当即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加强警防御。
"是时候,该动手了!"胖子从丛林中站起身来,爆喝出一声狮子吼;"放箭!"吼声如雷震响,音波回旋滚蕩,闻之顿觉两耳嗡嗡作响。
与此同时,所有的敌军将士突觉头顶的天光顿然一暗,道路两旁山丘丛林中,顿时箭万如雨狂泄而下。如此密集的大军人群,闭上眼乱射一箭,都会有人溅血倒下。呼吸间,大片大片的人流倒下,成千上万的士兵被箭矢洞穿身体,无数的血柱像喷泉般四下激射,倾刻已是积尸如山,殷红的鲜血浸染着干燥的谷地。
第一波箭矢攻击刚过,还侥幸活着的士兵已完全失控的纷纷朝回奔逃,十万大军还未正式与敌人碰面,已然是损失过半,这仗还如何打得下去,军心士气落到最低点,人人心惊胆怯,唯剩下一个"逃"字。
"谁再后退,杀无赦!"指挥官气急败坏的嘶吼出声。
只不过,这不是一两人的临阵溃逃,而是数万人的集体大溃逃,军令制得住么?所谓的军法制裁,此时已完全失去了往昔的威仪,变得像空气般的一文不值。
"敌军垮了,正在全线崩盘!"胖子望着疯狂向后奔逃的人流,迅速地作判断,按照慕容轻水战前的布置,果决地发出了攻击的指令;"杀出去!"话落,当先腾空冲天而起,直朝着那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指挥官飞掠而去,人在空中,已一掌遥遥拍出。
轰!
一声如雷震响,马头应声被这一掌击得粉碎,轰然倒下。只不过,这位指挥官也非等闲,坐骑倒下的同时,整个人也随之拔身而起,人在空中,能清晰的看见冲杀出来的敌人,也就不过万余人,如果指挥得当,凭着人数上的优势,获可转败为胜,便何况身后还有数十万大军。
只可惜,他此刻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五六万大军,被区区一万之众追杀得像丧家之犬一样的疯狂逃窜,跑得稍慢一点的,倾刻便成了一俱尸体。
他的心在滴血,充满着无尽的悲愤,却无力阻止惨剧的继续发生。因为这个杀气腾腾的胖子更想要他的命,那有时间能力去指挥下面的战斗。所以,这可恶的胖子必须死,千刀万剮也不为过。
"你是在找死!"身为十万大军的指挥官,当须有不俗的实力修为,否则难以服众。看见这胖子竟然是冲着自己而来,其目的十分明显,就是特意缠住他,令其腾不出身来去指挥下面的战斗。禁不住脚踏虚空,怒喝出声。
"呵呵!你流云城的人,不惜爬山涉水的赶来淌浑水,当真愚不可及。"胖子双手环抱胸前,呵呵地出声道:"你知道"猪"是怎样死的吗?"
两人身在十来米的高空之上,只能隐约听见下面的兵刃撞击声,喊杀,惨呼声响彻一片。
那位指挥官被人死死地纠缠着,此时可谓急怒交加,心如火焚,但眼前的这个胖子看上去虽然十分年轻,却给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令其不得不沉下心来解决眼前的麻烦。异常小心的朝前踏出了一步,很轻,很缓,脚下的空气像水纹般的荡漾开来,每踏出一步似乎都含着一种很有规则的韵律,充满了某种节奏感,仿佛与人的心脏脉搏产生出一种什么奇妙的同步感。
胖子玩味地勾动了一下嘴角,从对方踏出第一步,他的心脏也随之砰然触跳,二步,三步……每一步都像是踩踏在自己的心坎上,让人胸憋气闷,十分难受。
慑魂碎心步!他曾见人使用过,却没想竟然在虚空中也能施展,幸好在第一时间便捕捉到这种危险信号,倘若反应迟缓一些,等回过神来时,只怕战斗还没开始,便巳经结束了。
可怕的空气波纹一圈圈的散逸开来,可以在不动声色中杀人于形。只不过漫延到胖子的脚下,却是无声无息的破碎开来,化为无形。
那位指挥官停住脚步,眼底闪过些许惊色,那只不过是一种试探性的隐形攻击,如果连这都应付不下来,接下来的战斗自然也无须再继续下去了。
胖子并没出声鄙夷不屑的讥讽对方,所谓武者,诡道也!所以,他至始至终就不会小视一切站在面前的对手。
"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指挥官神色凝重地皱了皱眉,右手同时探出,有绿色光芒莹绕,呼吸间便化着数道绿色的藤蔓,大手一挥,空气中顿时被一股木系玄力的气息充斥,笼罩……七八道绿色的藤蔓瞬间暴动,似若漫空铁索钢鞭飞甩疾掦,隔空朝着十米外的胖子席卷而去。
藤蔓出手的刹那,胖子的手指间透出一抹金色的光芒,对着飞卷而来绿色藤蔓一搅,一割,一转,金光突然暴涨,七八道由绿色藤蔓化成的铁索钢鞭,瞬间如同布条般的被撕扯开来。
"金克木!"那位指挥微楞之下,欲要即时回撤巳是不及,被切裂的绿色藤蔓顿时在细微的"噗噗"声中,散成了枝未碎屑,化作木系玄力消散在空气中。
"去!"胖子的眼中寒芒一闪,手指一点,割开藤蔓的金芒没有絲毫的停顿,直朝十米外的对方身影电射而去。
"不好!"指挥官的脸色勃然大变,金芒已穿透空气的阻碍,在空中留下一抹金色的痕线,瞬息便来到的面前。低喝中,一道绿色盾牌骤然在竖起,盾牌的表面镌刻着一个人面藤身的妖兽,流转着迷蒙的绿色光芒。
金芒直接撞击在盾牌中间,爆出一声轰鸣声响,盾牌之上瞬间出现无数裂纹,随即龟裂溃散开来。破开盾牌的同时,金芒也随之消耗殆尽,荡然无存。
指挥官被强烈的撞击波掀退数步,稳住身形,惊骇出声道:"你这胖子到底是什么实力修为?"
"切!有意义吗?知不知道,战斗仍要继续下去。"胖子撇撇嘴,冷声道:
"的确如此!之前大意轻敌了,接下来,我会将你当作同级的对手来搏杀。"指挥官说话间左手大袖一挥,全身玄元力瞬间奔涌而出,肉眼可见一道白色的气流有如水银泻地般,顺着地面朝胖子的席卷而去。
一波一浪的水纹涟漪,看似轻柔多情,实则比惊涛骇浪还要可怕几分,每一道水纹涟漪都是由强大的玄元力幻化而成,触者即死,沾者必亡。
可怕的水纹涟漪,呼吸间已潮汐般涌至脚下,胖子神色凝重地小退一步,化指为剑,一道金光划空飞斩而下。
噗嗤!随着一声轻微的炸响,水纹涟漪被一剑生生切割开来,四下溃散开来。
"可恶"被自己的气劲回流反震,身形禁不住再朝后退了一步,脸上一片潮红,看上去真的暴怒了,右手一掦,一条绿色的软鞭突兀地出现在手中,挥舞甩动间,幻化成一条七八米长的绿色巨蟒,呼啦一下朝着胖子缠绕而去。
胖子手中也突然多了一把剑,右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剑柄,锵然一声轻响,一道璀璨的剑光应声划过夜空,飞斩而出。
对方祭出了兵刃,胖子还没狂妄到以血肉之躯去与之抗衡。
一剑,一蠎鞭,瞬间在空中交击了上百下,空气中接连不断地爆出炸响声,强大的气劲狂流纵横飞溅,四散激荡。
"咳咳!别仗着有金系玄力便能克制住木系之气,这蟒鞭是八品初阶器刃,当心你那不入流的剑器被寸寸折断。"指挥官一鞭在手,稍低落的气势再度飞揚飙升。
"是么?"胖从牙缝中挤出一声冷笑,这把剑器是陆随风炼制岀来的,看上去幽黑如墨,光华杀气收敛入内,不泄一絲一毫,剑身之上雕有腾龙图案,虽没言明是何品级,只说这剑名为"归龙剑",没有任何属性,却包含着天下所有的属性,因人而已,但须先滴血认主,只有能得到剑灵的认可,方可使用。
陆随风曾叮嘱过他,不到生死倏关的时候,千万别惊动剑灵,也不可随意断人兵刃,雪藏底牌等于多了一条命。
胖子长剑出鞘,斩劈百击之后,便飞速还鞘,他的剑看上去像是根本没出过鞘一样。
这位指挥官的战斗意识十分老到,对方托大的长剑入鞘,正是他出击的最佳契机,低吼一声,手中蟒鞭急速的挥舞,一下从七八米的长度暴增至七八十米,盘踞在身前。
绿蟒盘旋阵!
一条盘旋的绿蠎骤然腾空而起,一圈圈地朝着胖子盘旋缠绕而去。
呛!再见幽黑如墨的长剑出鞘,一道金芒从剑锋绽射而出,划出一片耀眼弧光,金芒所经之处,空气如同被掀动的湖面之水,荡起道道金色涟漪。
绿蠎划空盘旋而来,迎面遭遇潮汐般奔涌而至的金色涟漪,金芒如水如刃,瞬间切入绿蟒盘旋阵中,一圈圈的蠎身骤然破碎开来,寸寸裂断。
"这怎么可能?"惊愕地望着手中的绿蟒鞭,骇然只剩了一个握柄,这可是八品初阶的器刃呀!怎可能会如此不堪一击,而且还是粉碎性的断裂。这胖子手中的剑器乌黑无光,怎么看都像是一件不入流的货,怎会在呼吸间就毁了自己的八品绿蟒鞭,心头在滴血,直觉大脑不够用,而且也没时间容他细想下去。
一抹金芒如电,当空斜劈而出,近身不足三尺之时,陡然转向,变劈为削,横向拦腰切割,一剑两式,有如行云流水,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令人防不胜防。
那位指官惊骇的瞳孔急剧的收缩,一片金光席卷而至,及肤生痛。此时的手中无刃,唯握着一把鞭柄,何以拒敌。唯退而已,没有多余的选择,身形瞬间滑退十米,终于赢得了一线兵刃出鞘的时间。
剑气如影随形,始终保持着尺许的距离,紧追不舍。千钧一发之际,那位指挥官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刀,仓促之间唯有连刀带鞘飞速格挡。
锵的一声,火星飞溅,险险挡住对方必杀的一剑,身形同时再被震得踉跄而退。还未稳住脚步,眼底又映出一抺金色。
呛!长刀终于得以出鞘,瞬间扬起一片刀影,刀剑撞击,电光火石间传出数十声刺耳的铿锵之声,无数火星漫天飞溅开来,即使在阳光下,也璀璨犹如烟花绽放。
"胖子隐藏得很深,果然很强!"指挥官神色凝重地轻哼一声。
“呵呵,你却没想象中的那么强!”胖子一脸冷笑的讥讽道。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彼此的眼中同时绽射出凌厉精芒,虚空碰撞,仿佛剑气冲击,炸裂开来,荡开无数波纹涟漪。
“你不过是仗着剑器的犀利,才得以小胜一招。接下来,战过才知道孰强孰弱!”指挥官手握刀柄,缓慢地拔出刀,刀身与刀鞘的轻微摩擦声,尖锐刺耳,令人的心脏禁不住收缩。
一道闪亮耀眼的光华从刀鞘中绽射开来,无比凌厉的气息瞬间迸发,撕破劲风,令人的视觉空间顿感一阵扭曲。
“我之霸刀劈天裂地,斩尽一切!”指挥官一字一句地出声,拔刀的速度随着话音的节奏缓缓出鞘,一抹刺目的光华,仿佛撕开苍穹,石破天惊般飞射而出,快,猛,狠,杀气凛然。
叮!一声清脆鸣响。
胖子的同时长剑出鞘,快如流光电闪,一剑挥出,精确无误地点击在对方刀尖之上,如同两颗飞逝的流星骤然相撞,轰然炸裂开来,爆出石破天惊的炸响。碎裂的空气弥漫开来,重重的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发出嗡嗡颤鸣声。
那位指挥官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刀会被对方封杀,刀剑相撞的刹那,手腕突然一振,瞬间暴刺出数十刀,刀芒如虹,刀刀不离对方要害死穴,刀刀绝杀,必杀,无尽的锋芒斩杀一切,绞杀,撕裂一切,霸气纵横。
锐利的刀芒纵横绞杀,刺透,切割,撕碎,胖子的身形肉眼可见,顷刻间便分崩离析的破裂开了。如此轻而易举地绝杀一位至强尊者,可能吗?
指挥官心中质疑地惊楞了一下,但自己的手感却是真实无虚地绞杀着实物,那种洞穿的阻力,沉重的切割感都在证明这一切的真实性,绝非虚幻的错觉。
答案很快浮现出来,胖子的身形诡异地呈现出来,居然毫发未损。他此刻的手中却握着是另一把剑,剑鞘上雕刻着星痕图案,色泽湛青,深沉冷冽,如同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一般。
下一刻一点紫光灿若星辰飞射而出,丝丝杀气令人皮肤生寒刺痛。
指挥官的嘴角勾了勾,脸上无悲无喜,沉静如水,犀利目光远远的锁定对方的飞射而至的一点紫星;清水无波!
刀出,一道碧色寒光裹带着慑人的凌厉刀意,空气在这瞬间仿佛若水,清水无波的水,天地间唯剩一人一刀,再无其它。人刀合一,融入清水无波的意境之中,浑然一体。
刀道与剑道存有极大的差别,刀道讲究的气势浩大恢弘,大开大合,吞天撼地的张扬,令人望之热血沸腾。而剑道讲究的是玄奥的意境,精妙技巧的升华,往往力求最小的代价,擅长以最不思意的角度,一击必杀,会给人留下悚然惊心的感觉。
胖子目光微一收缩,手腕一转,一点紫星精妙无比的点击在对方袭来的刀尖之上,清水无波的意境顿时破碎开来,荡然无存。
彼此蓄满了剑气刀芒的兵刃对踫相击,火星飞溅,劲气流光四溢纷洒。
刀芒破碎的刹那,指挥官突然退步振腕,手中长刀震颤间,迸发出一道斩金裂铁般的锐利刀芒,一束碧色流光像是虚不受力般,直指前方不远处的胖子。
波!
飞射而出的碧色流光,奔至半途,迎面便被一道紫芒切碎。破碎的光影中猛地闪射出一点冷艳的寒星。
不过一点寒星而巳,却令人造出一种混乱的空间意境,令人视觉一片迷乱,不敢轻易挥刀抗衡格挡。唯有闭上双目,朝后暴闪飞掠。没人知道他为何连一点寒星都不敢抗衡,而选择惊悚的闪退。
胖子收回手中之剑,一絲血滴顺着剑尖滑落地面,抬眼望向巳脱出剑意笼罩的敌方将军,巳飞退回到十米之处,只是脸颊上多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双方再次碰撞交锋,各击出一刀一剑,一个无功而返,脸上多了一道剑痕,一个立身原地,仿佛未挪动过半步,全身上下却是毫发未损。
摸了摸脸颊上的剑痕,露出了一个苦涩浅笑;"的确十分诡异!不过,同样的招式如反复使用第二次,等同自杀。不信大可一试!"
"招式厉不厉害,不在招式本身,而在于运用招式的人。否则,就是死招,寻死的招!不是吗?"胖子不以为然的冷声道;"同样的一招,再次不同样的使出,其结果可能会天差地别。当心了,下一次,可不会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那么简单了,我会直接将你分尸。"
指挥官微皱了皱眉,知道再听下去,心智必被这胖子所乱,全身气息收敛入内,仿佛化为一柄无坚不摧利刃,势若惊电划空激射,十米的距离,稍瞬即至。人刀瞬间合一,速度快到了极致,以至令中间的过程变成一片空白,了无痕迹。
一刀,两刀,三刀……碧光刀芒似若天河倒卷奔泄,连绵不绝。而且这刀势中像是竟然还暗含着两重劲气力道,一明一暗,明处的剑势锐利无比,根本难以断定是否是虚招,令人不得不防,不敢轻易忽视,至之不理。暗里的刀势隐而不发,却绝对是致命的一杀。两者相辅,絲絲入扣,令人防不胜防。
胖子在呼吸间荡开对方数十道惊电刀芒,金铁交鸣的震响中,一束碧光突然从刀影中绽射而出,直奔向咽喉部位。
剑光流转,胖子的剑却从一个不思议的角度回转过来,堪堪挡住对方碧光刀芒诡异刁钻致极的一击。
火花飞溅中,一点紫星在眼底疾速放大,那位指挥官惊觉时,反应的速度巳是慢了半拍,眼底世界一片点点星辰,视觉顿感纷呈迷乱。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自然不会重蹈复辙,刀光脱体挡住一点寒星,真身瞬间挪移开去。
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紫光斜斜拦腰斩来,本已先机尽失,此刻竟连挥剑格挡的机会都没有,唯有频频闪避挪位,转眼间,全身上下已被对方凛冽的剑气划出数十条血痕,看上去血迹斑斑,有如一个血人。
这位指挥官是一位乾坤境初阶尊者,自然有绝学秘杀的底牌隐藏着,不到势态紧迫,生死攸关之际轻易不会施展出来。此刻的目中带着絲絲杀气,重新凝聚体内所有的玄元力,看上去势欲孤注一掷,一决胜负。
手中的长刀再次缓慢地拔出,刀身与古朴刀鞘的轻微的摩擦声,尖锐而刺耳,闻之令人的心脏禁不住收缩。
刀锋尚未完全出鞘,无边的杀气巳弥漫开来,刀出,并非想象中空前强大的一刀,更非刀气如虹,惊天撼地,看上去那么简单,平实无华地缓缓一刀斩出,空气仿佛突然一下凝固了一般,四周流动的空气也仿佛在一瞬悄然静止,一束耀眼的碧光以超越视觉的速度奔射而出。
仅仅如此,还不足以说明这一刀的可怕,几乎屏蔽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静寂得让人感心悸胆寒。一切喧哗的声音归于沉寂而消失,连空气也再寻不到一絲痕迹,仿佛刀光不再是刀光,而是空气的一部分,彻?的融为一体,不再分彼此。
"诡异的秘杀绝技。"胖子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感觉到一絲危险的气息。这一闪念间,一束月牙形的碧色流光,蓄着一股无形的刀压骤然出现在身前,寂静无痕的空气顿时如水纹涟漪般地荡漾开来,被拉扯扩展到了一个极限。
胖子拔剑的速度是否巳超越光束,没人知道。右手在虚空中抓住剑柄,瞬间拔剑出鞘,切开空间,划岀一道诡异的弧光。
这月牙形碧色流光,像水纹涟漪般的瞬间幅射开来,所有闪避挪移的空间都被在幅射的范围内,一时间根本无法破解,荡漾的杀气如水四泄,挡不住,荡不开。
噗噗噗!
无数碧色流光飞溅四射,隔空将胖子包裹笼罩在内,如同一朵朵水花在头顶绽放,光华璀璨绚丽,却又险象环生,无比的惊心动魄。
碧色流光不断地颤抖,跳跃着,似要竭力地突破对方剑气组成的封闭气罩,发出致命的灭杀。
胖子的突然退缩一分,随即又飞速地疾斩出去,一抹长虹乍现即灭,恰好击中月牙形刀光的某一点位置,发出一声类似金属断裂的音响,漫空碧色流光,不断幅射的水纹涟漪,倾刻分崩溃散。
这种封闭空间的秘杀绝技,蕴含着一种极致的技巧,通过一种玄妙手法,可以将刀光和玄力极度的压缩,使得速度和力量暴炸性增长,快到刹那间的封闭杀人。
引以为傲的封闭秘杀技,被以点破面的一剑化解,仿佛一下抽去了这指挥官的精气神,这一刀非比寻常,需要蓄满了玄元力,纵算同等阶位的修为也难以抗衡,触之即死,挡之立亡。
毕竟是乾坤境的尊者,虽惊方寸却絲毫未乱,应变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几乎达到身随意动的境界,秘杀技被破的刹那,整个人巳飞速飘退回去。
大凡到了这个层面的人物,骨子里都有着一股傲气,自己蟒鞭断裂,只疑是对方剑器品阶不凡,总之,都在为自己之前的失利寻找充分的理由。
屏空了心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乾坤境尊者的气势威压这一刻再度显露无疑,一股浩然蒸腾的气息喷薄而出。
"竟然可以毫发未损地破解我的封闭秘杀绝技。"说话间虚手一掦,手中巳握着一杆通体暗红色的长枪,看上去颇为沉重,至少在三十斤左右,锋利的枪尖闪射着盈红的光泽,似有一团烈焰闪烁跳耀。
"我之枪道,霸绝天下,一枪在手,无人可全身而退!"话落,整杆枪身泛起暗红色的流光,气流如血,如絲如雾,逐渐漫延开来,四周的温度也在随之不断上升。
胖子望着枪身上散发出的如火如血的暗红气流,瞳孔微微收缩,对方虽狂傲可憎,却是藏着不少绝学秘杀技,的确拥有几分真材实料,令人不容小视。
血红长枪虚空一抖,一道暗红的枪影瞬间撕破空间,携着穿山裂石之势,似若火焰螺纹般直向云无涯的立身之处奔射而去,沿途凌空化出一条条烈焰火蛇,重重火浪弥空席卷。
胖子一改之前那种见招拆招的战斗风格,冷冽的气势变得锋芒无尽,充满了凌厉攻击性,一剑出,点点紫星闪烁,直奔对方火蛇枪影。
噗嗤嗤……
紫星,火蛇,奔射而出,虚空强强撞击,轰然震响,一紫一红两速光华炸裂开来,泛起层层璀璨的波纹涟漪,甚是壮观。
紫光,火焰一触之下,双双在空中各自划岀一道弧光,再次碰撞。一时间,千百道红光旋动,似若漫空火蛇腾挪纵跃。千百束紫色流光绽放,犹似满天紫星闪烁飞逝。火蛇紫星交错纵横,不断撞击,震颤着再次呯然交击,爆出一蓬璀璨耀目的光华,强大的冲击波令四围的空间一阵扭曲。
指挥官的神色间即惊且怒,对方战斗风格骤然改变,一下将自己的战斗节奏搅乱破坏得失去了章法,连完整施展绝学杀招的机会都没有。
惊怒之下,烈焰红枪交到左手,右手掌心骤然凝聚出一枚盈红如血的园锥,园锥的表面红光流转;火云锥!
红光一闪,园锥如同一颗燃烧的陨石火流星,呼啸汹涌的朝着迎面扑杀奔袭过来的云无涯。
轰!
火云锥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所经之处,沿途的空气仿佛被点燃,释放出炽热的高温。一声震耳炸响,无数红光火焰飞迸四射,云无涯恰好处在火球爆裂的中心,火云锥高速旋转的穿透力,仿佛摧枯拉朽一般,令胖子的护体气罩一圈圈炸裂开来。
这一手暗招袭杀,却也算不得下着卑劣,可谓是武者,诡道也!
望着被火焰包裹缠绕着的胖子,指挥官这才深吐了一气,嘴角的一抹笑意尚未溢出,眼角便忽然瞥见一道人影出现在左侧的不远处,只见人影手腕微抖,毫无征兆一剑斩出,似若天马行空,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下一刻,一抹紫星转瞬即至。
骇然惊觉时,一点紫星巳距离面门不足一尺,欲要举枪挥挡巳然不及,唯有拖着长枪急速向后飞退,紫星如影随形,有若追魂夺命般紧追不舍。
吼!
飞退奔逃中的指挥官猛地暴出一声怒喝,身形斗然折转后返,人枪合一,突然化作一道红光火蛇,仿佛来自天际的云层深处,划破空间的阻碍,朝着急追而至胖子,迎面闪击而去。
胖子忽觉眼前一空,敌踪竟然尽失,微惊之际,一道血色红光巳闪击而临,纵算自己剑速再快,此时也已无力回防。
血色红光火影如蛇,叠叠重重的倾泄而至,每一枪的角度和方位都不尽相同,每一枪都杀气凛然,寒芒绽放,但见烈焰枪影重重,根本难以判别哪一剑才是真实无虚的致命一击。
此时只需一个误判,必然会被对方锋芒无尽的烈焰火枪当埸洞穿焚尽。胖子自然不会愚蠢的去辨别这些枪势的虚实真伪,因为每一道烈焰火枪都可能带走你的命。虚即实,实也会瞬变为虚。
所以,他选择了垂眉闭目,不为重重枪影所惑,心静如水,空无一物,心神清明,自然纤毫难隐。
下一刻,胖子终于动了,一剑斗然划空而出,同样生出数十种变化,精准无误地荡开了对方所有的烈焰枪芒。对方的枪势轨迹,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精神意识之内,绝地反击,一剑斜劈斩出,有如惊雷炸响,快到极致,透过对方重重烈焰枪影,一点紫星飞刺对方面门。
剑未至,剑气巳透出剑尖直逼对方的眉心间,令人头皮顿然生出一阵隐隐的刺痛之感。此时欲要回枪格挡巳势所不及,甚至连闪退避让的时间都没有。
噗!
一声闷响传出,胖子的剑锋一击之下竟被反弹崩飞,对方的身前竖起一个绿色的盾牌虚影,看上去光滑透亮,波光涟涟,盾牌表面有碧色的光晕闪烁流转。
水幕光盾!
乾坤境层面的尊者,至少都俱有三种属性,这位指挥官拥有的木,水,火,这水幕光盾便是由水之属性玄力凝聚而成,刚柔兼备互辅,固不可摧。
一击被水幕光盾弹开,对方的枪势却是趁势反击而出,一气暴闪百枪,似若火雨流星倾射。
铛铛铛!锵锵锵!
漫空枪影纵横,剑气如虹,枪,剑不断碰撞,一声声无比刺耳的炸响令空气像水波般荡开无数波纹涟漪。
双方皆是以快对快,以力撼力,枪,剑的每一次撞击,长须者都会感到一股强力的反震,一缕缕森寒气劲透过枪身传自掌心,手臂,一阵阵麻痛令握枪的双手颤抖不已,直觉有些握揑不住,几欲脱手而出。
胖子则是挥洒自如,剑气纵横,剑剑迫使对方硬挡硬抗,挡一剑,退一步,抗一剑,退两步。
指挥官此时的背心已然湿透,除了竭力格挡,到最后甚至连一枪都递不出来,照此下去必败无疑,心下一横,双脚在空中连连蹬踏,整个身躯就像一支脱弦之箭冲天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手中之枪挥动中,将所剩的玄元力全部倾注在枪身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泽闪烁流淌,喷出枪尖寸余,吞吐不定。
灭世一枪!一道红光仿佛从天际深处,撕裂空气,留下一抹淡红色的划痕,飞速奔射而出。
胖子眼中闪过一抹凝重,收敛起淡然自如的姿态,全身气息陡然一变,整个身躯犹似一柄欲待出鞘的利剑。对着这灭世一枪的无尽威势,缓缓地划出一剑,仿佛扯动千斤重量般的凝重,无比迟缓地划出一个圆弧。
霸道狂暴的血色枪锋,陡然被一团绵柔气劲包裹缠绕,重重的阻碍使其再难寸进分毫,强劲的血色红光在绵柔的圆弧中不停吞吐颤动,轰然爆裂开来。
灭世一枪分崩离析的溃散开来,唯剩下一抹冰冷的寒星从破碎的枪影中飞逝电射破空而出。
躲,闪,避......一抹寒星始终漂浮不定,如影随形的紧跟不舍。这位指挥官每一次的闪躲退避,身上都会飞洒一蓬血雨,全身上下转眼间已留下数十道剑痕,血肉翻卷,道道深可见骨。气血在大量的流失,心神也感到有些恍惚,一种深深无力感遍袭全身,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逃!越远越好!
即生逃念,心神势必会倾刻崩塌溃散,忽觉握枪的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剧痛,骇然惊觉自己手臂竟然已被对方一枪洞穿,凌厉的枪锋一旋一绞,斗然上掦飞挑,一股鲜血从剧痛处喷射而出,整只手臂一下脱离身体,冲天斜飞而起。
这位指挥官惊骇未定之际,另一只手臂同时传来尖锐的痛楚,随之也跟着相继脱离了身体。血腥的一幕似还未结束,接着,便是两条腿,再接着两眼一黑,一个血肉模糊的肉球从虚空中飞坠而下,两臂两腿也随之纷至四下坠落。
胖子本就是来杀人的,绝不怜悯姑息,指尖喷射出一道紫色的劲气,隔空飞削而出,直向着对方的颈项间一闪划过,一蓬红光乍闪,冲天的血柱飙升数米之高,一颗硕大的头颅轰然脱离颈项腾空而起。
胖子与这位指挥官之间的生死搏杀,说来话长,事实上的过程很短暂,当流云大军的士兵看见自己指挥官的头颅从空中掉下来,本就低落的士气顿时彻底崩溃。
数万大军疯狂的朝后大溃逃,从道路两旁杀出的一万金甲府卫,却是人人气势狂飙,犹似出山猛虎。这就是先声夺人效果;夺其势,夺其志。其心必衰,其神必丧。战意全失,似乎完全忘了数量上的优势,一触即溃,全然一幅任人鱼肉的埸面。
一方士气如虹,有若乘胜追击的勇士,另一方则如兵败山倒的丧家之犬。一追一逃,卷起一片尘土飞掦,蔽日遮天,让紧随其后的飞虹城大军,根本无法看清内中的形势。
数万溃逃的流云士兵,有若洪水猛兽般的疯狂涌向后方的大军阵容,肃然严整的行进阵型,被这股滚滚尘埃包裹的澎湃洪流席卷,瞬间便被撕裂得破碎不堪,一片混乱。
杀杀杀!
滚滚尘埃飞揚中,难以分辨敌我,飞虹大军并未意识这支溃逃的军队是自己的友军,疑是突然遭遇到敌军的攻击,毫不犹豫地对这支强行闯入军队展开凶悍的围杀。一时间,杀声惨呼震天,鲜血四下飞溅。双方顿时扭成一团,近身搏杀,你死我活......
片刻之后,这支溃逃的数万流云将士,稀里糊涂的被自己的友军剿杀一空,直到滚滚尘埃消散,这才发现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竟上演了一埸自相残杀的悲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望着漫山遍野的友军尸身,皆是目瞪口呆,连统军将领也是大脑一片空白。
"放箭!"埋伏两侧山丘上的罗惊鸿,见对方大军士兵一个个都僵在原地,果断地发出了攻击指令。
当漫空箭矢蔽日遮天,呼啸降临,发呆的飞虹大军这才意识到,真的遭敌攻击了,只不过,一切似乎都嫌晚了些,一波一浪的箭雨覆盖着整片人群,一道道血光像烟花般的绽放,随着大片的人流不断的倒下,有些士兵甚至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便已变成了一俱尸体,整个被攻击的区域笼罩在一片蒸腾的血雾中。
惊恐万状的大军,回过神来,已倒下一半,侥幸活着的尖叫着"呼啦"一下,四处奔散开来,尽可能的避开箭矢的攻击,形同一片流窜的散沙。
无论统军的将领如何咆哮呐喊,都已无法再有效的指挥这支失控了的大军,眼中震惊渐渐被绝望所代替。因为前方,以及两侧的山丘丛林中已有大批的人流杀出,这种局面,对于一支完全失去了指挥的大军来说,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噩梦。
"撤!"统军将领痛苦的吐出一声大喝,不管这最后一道指令是否有用,自己都已当先拍马向后狂奔而去。
统军将领的临阵脱逃,立即引起一片全军溃败的埸面,腿短的都很快变成了尸体,荒野山道中上演了一幕,一边倒的追杀屠戮,血肉横飞,尸积遍野的画面,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尘土飞揚中,再次上演了一埸前军冲击后军的惨剧,自然少不了自相残杀的悲壮一幕。
慕容轻水精心导演的这埸连环死亡盛宴,每一步都算计得絲絲如扣,至令云烟联盟的这五十万前军之间,不断的发生相互火拼的場景,至少有半数人马是折损在自己友军的铁蹄刀枪下。
而这一切的制造者,则正在一处高地上,一身白衣飘飘,神情肃穆的默默俯视着谷地中的战况,一切都在按照之前谋划好步骤在进行,甚至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
行进在最后的是北源城的十万大军,同样在没弄清状况下,将疯狂溃退的友军当作了敌人来围杀,杀声惨呼震天彻地,鲜血四下飞溅。彼此双方扭杀成一团,拼搏得你死我活的难分难解......
"是时候该扎口袋了!"慕容轻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想跑!地獄的门已经关闭。"一支火箭冲天而起,这是在龙狮卫发出扎上口袭的指令。
"住手,都是自己人,快别再打了!"当北源大军与突然冲击而来的友军廝杀得两败俱损之时,才察觉是在自相残杀,彼此相互抱怨,愤怒的指责了一番之后,这才弄清了状况。
杀,杀,杀……一片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漫山遍野的金甲人影,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冲杀过来,给人一种末日降临的恐怖感觉。
北源城的领军将领骇然惊楞了一下;怎会一下出现了这许敌军?前面的四十万大军,那里去了?;"不好,我们中了敌人的圈套,快撤!无论如何都得杀出一条血路!"
这支北源大军,经过之前的一番自相残杀,只剩下了不足八万人,立即传令后军变前军,向原路冲杀出去。
原本在数量旗鼓相当的格局,只要指挥得当,布下阵势,或可一战,胜负之数尚难定论。然而,一个"撤"字,等同不战自溃,惊惶逃窜,军心士气顿时一下尽丧,将士斗志瞬间荡然全无。而对方的七万金甲府卫军,却是个个气势如虹,杀气飙升。
一阵密集的箭雨覆盖之后,慕容轻水指挥的府卫军,分为七个纵队,从各个方向朝着惊惶撤退的北源大军,发起了最后的攻击围杀。
成了惊弓之鸟的北源大军,除了两万铁骑纵马狂奔,在一片撼天动地的喊杀声中,冲出了了府卫军的疯狂围。
一边倒的残酷杀戮中,有部份北源士兵但见无路可逃,纷纷奔起拼死抵抗,人人浴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有些被无情的劈开头颅,割破喉咙,斩断手臂……
敌我双方此时似乎都杀红了眼,你砍我一刀的同时,我也会悍不畏死的捅你一剑,彼此都在踏着自己同伴的尸身继续拼杀,战斗,直至倒下,又被身后的同伴践踏。空前的血腥,残酷,惨不忍睹。
云岚城的这些府卫军都接受过地狱般的特训,早已练就一身坚韧不拔的心性和战力。面对敌人,没有丝毫的惊惶和恐惧,只要还立着,必将战斗进行下去,直至自己或敌人倒下。
北源大军虽抱着致之死地而后生的念头,人人悍不畏死。但恐惧和死亡是两个概念,恐惧有时比死亡更可怕,他们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如此多的同伴的尸体躺在血泊中。
也许上一刻彼此间还在相互问候,勾肩搭背地闲谈说笑,下一刻却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有的甚而手脚分离鲜血四溢,死无全尸。心在颤抖,哭泣,撕心裂肺的恐惧无情地摧残着强大的心智,吞噬着勇气,逐渐流失的斗志让人开始选择躲闪,退缩,甚至惊呼嘶叫四下逃窜,瞬间成了鸟兽散。
漫山遍野都在上演追杀的一幕,没有弃械投降免死一说,战争让人变得冷血,只要是敌人,一律杀无赦!每个走上战埸的人,都要有死的觉悟。
荒野山道上遍地横尸,无数条血色溪流纵横流淌,埸面之血腥恐怖,令人惨不忍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引来了成群成批的白头雅,漫空盘旋嘶鸣,完全一片人间地獄,修罗埸的情景。
轰隆隆……万马奔腾,蹄声如雷震响,卷起一蓬尘土飞掦,蔽日遮天。
这支纵马狂奔的军队,正是突围而出的两万北源铁骑,逃的速度往往都比追的快得多,更何况铁骑如风,片刻之间已奔出了数十里,像是已完全摆脱了战场,这就骑兵的优势所在。
"终于来了!"云无影站在一个豁口处的高坡上,望着数里外腾起的滚滚尘埃,这是返回千叶镇的必经之路,尤其对骑兵来说更是绕都绕不过去。慕容轻水将袋口设在这里,定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由于龙狮卫的数量有限,在空旷的荒野道上,根本难以阻截大面积逃窜的敌军,唯堵在这个豁口处,方能有效的断敌退路。
"布阵!"云无影手中的令旗一展,高坡下的五千龙狮卫将士闻令而动,呼吸之间便在豁口处布成一个"五叠重合大阵",每千人组成一个三角战阵,五个战阵又重叠组合成一个庞大的三角战阵。
这种战阵特点在于攻守兼备,每个三角战阵都是独立的,随时可以发起强悍的攻击,彼此之遥相呼应,灵动多变,尤其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形,可以将损失降低到最小程度。
"唷!"千米之外的滚滚尘埃中,冲前的北源领军将领突然勒住奔行的坐骑,身后的两万铁骑几乎在同一时间,止住前奔的战马。
"哼!区区五千之众,就想阻我去路,简直不自量力。"领军将领迅速地判断敌情,后有追兵,这处豁口两面高坡徒峭,根本无法迂回过去,庆幸前方阻截的力量薄弱,且又都是步军,怎经得住两万铁骑的狂暴冲击。
"冲!挡者必亡!"领军将领果断的发出攻击令,事实上,也没有多余的选择,就算是火海刀山,也只有搏命一闯了。
高坡上的云无影手中令旗再展,五千金甲将士的眼中都充满着无畏无惧的神光,胸腔中奔腾燃烧着熊熊的战意。每个人的手中同时现出一把通体黑亮的弓弩,每把弩上并排列着十支寒芒闪烁的箭矢。
千米外万马奔腾,蹄声雷动,两万黑压压的铁骑有如滚滚洪流汹涌席卷,千万把战刀在尘埃中挥舞闪亮,气势狂野至极。
"放箭!"高坡上的黑府金字的龙狮令旗,向下一沉,刹那间,万箭迸发而出,天光为之一暗,漫空闪亮的寒芒夹着锐利的呼啸,势如天河倒悬般朝着奔涌而来铁骑倾泄而下。
天地间骤然暴发出一片惊天动地的惨呼,惊嚎……血光迸射中,有些箭矢甚至一穿二,一透三,连绵不绝的席卷敌军。倾刻,成片成排的的铁骑顿时一阵人仰马翻,瞬间被后面的铁蹄踩踏成了肉泥。
千米的距离,对于放马狂奔的铁骑来说,若不遭遇箭矢的攻击,呼吸间便可冲到眼前。三百米,二百米……
吼,吼,吼!
天地间,猛然响徹一片龙吟狮吼,五千只五丈高的龙狮兽突现战埸,大地为之悚悚震颤……
五千金甲同时整齐合一的翻身跨上龙狮背,手中的梨花枪齐出,一片银光闪烁。
与此同时,奔腾中的万千铁骑骤闻龙吟狮吼,纷纷震颤的掀蹄而起,口中发出恐惧的长嘶悲鸣,无数马背上的将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被重重的抛落而下,随之又被失控的铁骑残忍的踩踏。
这些龙狮兽都已进化成了王级妖兽,单是释放出的恐怖威压,又岂会是这些普通的战马可以承受得起的,一时间,摧马难行,反倒纷纷朝后急速的爆退,敌阵顿时陷入极度的惊惶混乱。
杀!五千金甲同声暴喝出声,漫空尘土翻卷中,人兽合一,势如狮如马群,排山倒海般切入铁骑阵营中。金甲所到之处,一片人仰马翻,血光冲天。
梨花枪纵横过后,宛如银蛇狂舞翻飞,绽放一片血海翻卷,马嘶人嚎响彻天际。
云无影以及龙凤虎一众亲卫,纷纷掠空而起,飞临敌阵上空,专寻敌方高级将领斩杀。直吓那些不可一世的高官猛将纷纷惊惶落马,挤身普通的士兵群中,那里还敢指挥兵士组成反击阵势。
上万铁骑大军一朝群龙无首,顿成一盘混乱无序的散沙,军心丧失,斗志低迷,所有人心中都只存着一个念头;逃!
转瞬间,兵败如山崩,漫山遍野皆是争先恐后,亡命纵马奔逃人流……天地间舒展一幅;五千金甲跨乘龙狮追击上万铁骑的恢宏画面。
这埸以寡敌众的伏击战,从正午时分开始发起,直到落日西沉才完美的收关,云烟联盟的五十万前锋军,除了百骑侥幸九死一生的逃出升天,如非有意放水,令其回去报丧,数十里的战埸将不会有一个活口存在,甚至连俘虏都不会留下。
军队,就是一个国家,一个势力铸造的战争机器,军人就是这部机器上的零件,一旦上了战争都必须压制住自己的情感,将自己变成一个近乎冷血绝情的人,面对倒下的敌,甚至战友,同伴,目睹残肢断臂,血淋淋的埸面,都无法从他们的眼中看到普通人应有的情感。
然而,军人也有着自己的底线,他们可以义无反顾的去赴死,却无法容忍自己守望的故土家园被人掠夺,变成焦土,无辜的民众成为战争的牺牲品。所以,面对残忍的入侵者,绝不会心慈手软,姑息惜怜悯,这埸战役就是血淋淋的真实写照。
在这埸精心谋划的伏击战中,府卫军的伤亡状况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同时,也没因为一埸憨畅淋漓的巨大胜利欢呼雀跃,望着这片人间地獄,修罗埸般的情景,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沉重,心在隐隐滴血,毕竟都是一个个鲜活的尸体,转瞬间便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战争过后,没有人可以对此无动于衷,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同时散逸出阵阵伤感的气息。
"报,敌人的主力大军距此只有百里,正在加速朝前挺进。"一个探哨快马来报。
"来得这么快!"慕容轻水望着一个个浑身浴血的将士,已没时间安抚他们战后的不良情绪,按计划必须尽快离开此地,迅速进山区,谋划下一步的行动方略。
她的心也有柔弱的一面,望着自己一手制造的人间地獄,她也险些心酸落泪,不禁幽幽地叹道:"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我们接下来还要面对更凶险的战斗,但愿我们中的每个都能幸运的活着。"
"要不要放把火将这些暴尸荒野的尸体都烧了?"紫燕也像是受到某种伤感情绪的感染,皱着眉头出声道。
"要不要放把火将这些暴尸荒野的尸体都烧了?"紫燕也像是受到某种伤感情绪的感染,皱着眉头出声道。
"不用!"慕容轻水冷酷的摇摇头;"这埸战争本就是他们掀起的,让他们也真实的感受一下这幕惨不忍睹的埸面,可以起到一点震慑的作用,掩埋尸体的事应该留他们自己来做。"
战争给军人披上一件勇士的金装,硝烟弥漫处,军人的生命又如刹那绽放的鲜花,却又在转瞬间凋零为战争车轮下,卑贱的一捧泥土,硝烟散尽,便会被人彻底的遗忘。
秋夜凉如水,一具具散发着血腥味的尸体被掩埋,空气中充满了无尽伤感的气息,更多的是一股股冲天的悲愤和复仇的怒火。
荒野山道上竖着一块尤为醒目的牌子,上面写着一行用鲜血涂抹的字;"这只是噩梦的开始,欲要报仇雪耻,我们在云岚山中等你们!"
无论出于何种情绪,都没有人可以冷静的忽视这行字,从侥幸生还的将士口中得知,这支伏击他们的军队不足十万人,五十万大军的覆灭,主要是由于中了对方预设的诡计,大多死于友军之间的自相残杀中,并不能证明对方有多强大。
尽管如此,这支军队的存在都成了一个极大的威胁,如不彻底的将其剿灭,无法保证攻城战役的顺利进行。所以,五路大军的统帅很快便达成了进山围巢的共识,各自分别抽调岀二十万大军,分五路同时入山围剿,彼此保持联络,相互策应,不求有功,只须尽量缠住这支军队即可,让余下的三百五十万大军,毫无后顾之忧的对云岚城发动攻势。
夜沉入水,没有鸟啼,虫鸣,这片寂静的山林在沉睡。
清凉的月光穿过树梢的缝隙,在茂密的山林中投下斑驳的清辉,一条溪流从山林深处蜿蜒而出,在月光下闪烁着点点如幻般的银光,仿佛从梦中流淌出来。
这是五路大军进山的第二夜,只是这个夜,对流云城的这支进山围剿的大军来说,像是一埸无法醒来的可怕噩梦。从黄昏开始,便率领着二十万大军追逐着一支万余人的敌军,然而,一路上却不断的遭遇到各种机关陷阱的暗算和袭击,甚至尚未和对方发生过交锋搏杀,已莫名折损了近两万将士。
这种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状况,在山地丛林战中毫无用武之处,反而成了随时都可能被猎杀的对象,令这位流云大军的领军将领感到无比的悲愤和极度的郁闷。
检查完一名身边副将的尸体,是被一支从林中射出的竹签贯穿咽喉致命,谁知这种状况,下一个会轮到谁?每个将士都提心吊胆的摸索行进着,风吹草动都会惊出一身冷汗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领军将领望着溪流中飘浮的士兵尸体,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本是前来进山围剿的,殊不知猎人却突然间反过来变成了猎物,这让人实在无法接受。然而,这些死去了的将士冰冷的尸体,空中散发的淡淡血腥味,却在不断的提醒他,这就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可怕山地丛林战争。
"你们确定敌人最后就是消失在这条溪流中?"领军将领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下来,扭转头,对身边的一位军官问道。
"这个……是下面的人看见……"军官颤声的吱唔出声道。
"你们可曾去溪边探查过?"
"有,我亲自带人去过,这一带的溪水有五六米深,且水中多有各种藻类,根本无法看清水底的情况,也没敢冒然派人下水查探。"
领军将领冷笑的盯着对方;"你是想在告诉我,这一万多敌人,被我们追得无路可走,最后干脆集体投水自杀了?或者说,变成水中鱼儿潜走了?"
"这个……至少有一部份肯定潜入了水中,这些人有着极为丰富的丛林战经验,定是在等待时机,出其不意的突袭我们。"军官低声的回应道。
"你说得没错,或许真会有这种可能,让大家严防戒备。"领军将领沉思地道;"派人将这边的情况,迅速通传给各路大军。"
不远处的一株参天的大树上,慕容轻水坐在树梢,静静地俯望着潺潺流淌的溪水,从这埸丛林战一开始,她就攀上了这颗视野广阔的大树,从高处的空中可以注视着各方的动向,遭遇紧急险情,随时可以发出警示,并调动就近的力量进行救援。
"胖子,你的人都在水底浸泡了近两个时辰,不会全都被淹死了吧?"慕容轻水对着刚攀上来的欧阳无忌,有些担忧地出声道。
"这怎么可能!"胖子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这些府卫军都受过魔鬼似的特训,水中的闭气功夫只是必修课,往往在臭水塘中一呆就是半天,在这清甜溪流中呆着,算是天堂了。"
"但对方的警觉性一直得很高,戒备也十分严密,想要偷袭得手,只怕没这么容易。"慕容轻水心思慎密,提示地道。
"我知道这样僵持下去,肯定对我们不利。"胖子收起嘻笑的嘴脸,冷声道:"不过,这支大军已被我们机关陷阱给袭击蒙了,相信他们的指挥官此时比我更心急。现在,双方比的就是耐心和意志。连你这样的智者都在质疑,是否有人能在水底潜伏这么久?那对方的怀疑就更重了。所以,再过不了多久,他们的戒备状态就会彻底放松,那便是我们出击的时候。
慕容轻水闻言点点头,对这个平时大咧咧的胖子,有了更深层了解,是个人都会被这副憨实相给忽悠住;"他们潜藏于五六米深的水底,能发现上面的状况么?"
"轻水姐果然心思稠密,连这也被你想到了。"胖子赞叹地道:"他们中有一千名龙狮卫的人,其中的每一个都拥有很好的夜视能力,即使在水中,只要稍稍离水面近一点,就能探视到外界的状况。如我猜得没错的话,敌人虽然已开始在松懈,但他们仍在等!"
"等什么?"慕容轻水好奇的问,觉得这个胖子变得越来越深沉,可怕,幸好是一家人,否则不敢保证会不会被其所算计。
"月光!"胖子抬手指了指头顶上的夜空。
没有一絲游云的夜空,悬着半月,清凉的月光缓缓地在山林间移动,就像一个娴静的少女,脚步轻盈曼妙,所经之处,留下一地清辉亮影,如梦似幻。
当这月光少女经过小溪旁的一处丛林间,忽就没了踪影,丛林间突然闪烁起三道微弱的光亮,光亮虽然很淡,但在突然的黑暗中却显得那么的刺眼。
哗!
小溪的水面泛起一层轻浪的微响,几道黑色的人影从水中绽射而出。
嗖嗖!
那是箭矢在黑暗中的破空声,那丛林木间隐伏着三名手持兵刃的士兵,那闪射的光亮便是从兵刃上发出。其中的一名双手捂住胸口,大张着嘴,却没发出声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插在胸前的一支很精致的箭矢,神光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他不相信自己隐藏得这么好,怎会被人在黑暗中一箭射中心脏?带着这个问题变成了尸体。
而另两名士兵,一个的咽喉部位插着一支箭,另一个的眉心处更是只留下一支箭尾,箭头出现在脑后,带着同样的问题离开了世界。
清亮月光重新洒在三名士兵身上,也染成了一片血红色。几道黑影同时窜入这片丛林中,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或许他们至死都在认为,是那抹月光杀了自己!"目睹溪畔发生的一幕,慕容轻水叹道。
"在夜色中,兵刃的反光会出卖自己的藏身之处。尤其在山地丛林战中,任何微小的细节,都可瞬间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胖子笑道。
慕容轻水庆幸自己是这支军队的指挥官,而不是敌人。这些将士,每一个都像山林中的赤练蛇,静静地隐伏在某个角落,只待时机一到,便会如闪电般的向猎物发动致命的一击。
"唯有战争可以将人的智慧发挥得淋漓尽致,同时也让人变得冷血,无情,当真令人忧喜参半。"慕容轻水感慨地叹道。
"每一埸战争都可以改变许多东西,破旧立新,建立新的格局,是非对错很难评说。我只知道,敢在我们面前嚣张的敌人,无论有多强大,最后都得华丽的趴下。哈哈!"胖子咧嘴一笑,慕容轻水觉得自己刚融入的这个大家庭,每一个都与众不同,让她有一种耳目一新,心境豁然开阔的感觉。
夜沉如水,月光忽明忽暗,溪畔沿途的丛林中,无声的死亡在连续不断的发生,隐伏在暗中的士兵都是被精准的一箭射杀,连发声警示的机会都没有。
数道黑影在短短的时间内,已射杀了上百个隐伏在溪畔沿岸丛林中的敌人,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着。
数道黑影在短短的时间内,已射杀了上百个隐伏在溪畔沿岸丛林中的敌人,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着。
然而,整个诡异的袭杀过程,都落在了那位流云领军指挥官将领的眼中,有数次让他险些忍不住要挥军杀出,最终还是强行的隐忍了下来。
"太可恶了!怎能容忍他们这般继续袭杀下去?"身边的副将愤怒不解的出声道。
"愚蠢!"指挥官将领冷声斥道:"如果这几个人只是诱饵,或是投石问路的棋子,提前动手势必会打草惊蛇,让他们再次逃窜,就很难一网打尽了。"
"可是,溪畔沿途的埋伏点都被他们清理得差不多了,正在不断地向我们靠近,还会有更多的士兵遇害。"副将咬牙切齿地说。
"敌人的大军还没出现,再忍耐一下吧!"指挥官将领叹道:"这些士兵不会白死,我们会为他们报仇。"
"我不明白,他们是如何发现这些隐伏点,而且一摸一个准,实在不可思议。"副将一拳击在地上,敌人的诡异,让人感到惊颤,可怕。
指挥官将领郁闷地摆摆头,不知问题出在什么环节,敌人为什么总能准确地找到士兵的藏身之处?
作为一位二十万大军的指挥官将领,除了开始有些大意轻敌,因此而折损了近两万将士,总的说来,还算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已发现了几个重要的问题。
其一,是对方是在有意引诱大军进入山林深处的某片区域,并提前预设了大量的机关,陷阱,导致在毫不防范的情形遭遇了严重的损失。
其二,从袭击者的表现来看,绝对是一支受过特殊训练的军队,尤其对山地丛战有相当丰富纯熟的作战经验。
其三,这支军队更善于夜间的丛林战,并能利用月光和兵刃的反射,准确地寻找到士兵藏身的位置,而且修为身手远在普通的将士之上。人数不多,却有着可怕的杀伤力。
面对这样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这位指挥官将领心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自己的大军在不断地在被蚕食,减员,在没有弄清对方的真实意图之前,如果冒然采取行动,很可能再次踏入对方的圈套,或失去一次全面围杀对方的机会。所以,必须要有足够的耐性。
又有五六处埋伏点被无声无息的清理掉,一个又一个的士兵被射杀,身旁的将士都满怀愤怒的目光,投射在这位指挥官将领身上。
"呵呵,就算对方明知道有个坑在那里,也得无奈的往下跳。"坐在树梢上的胖子,很有信心的喃喃出声道。
"你这是诱敌?"慕容轻水眼睛一亮;"事实上,这溪水中只藏着很少人,让对方误认为整支军队都潜在了水底,准备侍机偷袭……"
"这支大军已在山林中吃尽了苦,才选择沿着溪边搜索前进,我们的力量有限,一旦失去丛林战的优势,很难再有机会袭击对方的机会。"
"你这胖子如此狡诈,有吃过败仗吗?尤其是龙狮卫,简直就是一个传奇的存在。"慕容轻水由衷的言道。
"龙狮卫存在到现在,一直都是遭遇以少搏众的局面,总是在险中求生存,任何一次失败都可能全军夭折。所以,只能算是一支哀兵,上次不是被你逼得无路可逃,唯有集体投崖跳江的份。轻水姐可真够狠的了!"胖子自嘲的笑道。
"切,你这是在取笑我吗?"慕容轻水苦笑了一下;"我后来听无影说,这已不是第一次玩这种惊险的游戏了,被摆了一道的反倒是我。"
"呃,我那媳妇就是个快嘴婆,怎能将这种事说破,这会很打击人的。"胖子抱怨道。
慕容轻水听得脸一红,这本是她自认为的一次杰出战役,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柄,幸亏都是了一家人,倒也能轻松释怀;"这个指挥官,看上去还很能沉得住气呢!"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送你一枚雪凝丹,那可是我用功勋积分值换来的。"胖子忍痛的道:"相反,你以后得多派点任务给我。唉,我可是最被歧视的人了。"
"这雪凝丹,很珍贵吗?"慕容轻水还只是一个七品丹师,还真没听说过这丹药名。
"这我们老大自己弄出来的,应该属于九品中阶的丹药,大补货!"胖子随口解释道。
嘶!慕容轻水倒吸了口气,九品丹药,还是出自丹圣之手,绝对的珍稀之物;"成交!"
"说话算数!"胖子开心的咧嘴笑道:"只可惜,轻水姐这次只能是水中捞月了。不过,也不用灰心,以我的经验,我们老大已为你安排好了一切,肯定都是大惊喜。"
"你这胖子,真够无耻!难怪无影把你看这么紧。"慕容轻水低声啐道。
人的忍耐都有着一道红线,高低深浅,根据不同心境修为和素质,存在着很大的差异。而这几道黑影无休止的凶残袭杀,却是彻底的突破了那指挥官将领的忍耐底线,完全抛弃了一直坚守着的大局观。
"放箭!"指挥官将领狂怒的咆哮出声;"冲上去,将这些杂种碎尸万段。"
埋伏在溪边山林中的将士都早已是箭在弦上,只待一声令下,成百上千支箭矢倾刻如雨倾泄,与此同时,数不清的人影从黑暗的山林中呼啸冲出,直朝着那几道人影狂怒的围杀过去。
"果然沉不住气了!"被箭雨笼罩的黑影,是由易飞虹带领的五人,都是龙狮卫第一大队的将士,每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破虚境,这些普通的箭矢,根本连身都沾不了。人人放开护体气罩,详装惊惶的朝着小溪下游逃窜。
上百名身穿铠甲的兵士,手持兵刃堵住了去路,身后更有大批的追兵蜂涌追杀过来。
"滚开!"易飞虹一声冷喝,奔逃中的五人,十分黙契的同时抬手击出一掌;轰!
宛如一道炸雷在封堵的士兵群中轰然爆裂开来,惊呼惨叫声中,数十名士兵顿时喷血横飞出去,强大的气流在封堵人群中冲击出了一个缺口,五道人影像是漏网之鱼,飞速地窜了出去。
前方突然冒出一队人影,黑压压一片,人数不详,像是前来接应之人。后面赶来的大军见状,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不顾一切的奋起直追。
"好呀!终于逮着了这些杂种的尾巴!"指挥官将领也是兴奋不已的吼叫着;"全军出击,这次绝不能让这些杂种逃掉了。"
被追赶的人流一直沿着溪流的下游逃窜,始终与身后的追杀的大军保持一定的距离,都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这看上去像似合理的情形,如果这位指挥官将领能稍稍冷静下来,不被愤怒的情绪所左右,一定会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夜,越来越深,月光被云层遮住,有些迷蒙的夜空中开始纷纷洒洒地飘起细密的雨絲,驱散了山林中的燥热,空气里散发出清凉的气息。
纷洒的细雨中,视线显得迷离朦胧,隐约可见前方逃跑的人流一下窜进了山里,后面追赶的大军也只是稍有犹豫,像是有所不甘的跟着冲了进去。
雨夜的山林中,有无数双眼睛,就像很有耐性猎人,在静静地注视着猎物一步步的靠近。这绝对是个杀人的好天气,沉黑的雨夜可以掩饰一切的行踪和气息,不会轻易让人发现隐藏的痕迹。
"大家注意了,千万不可分散行动,谨防敌人的暗中偷袭。百人一队,彼此相互照应。"指挥官将领在黑暗中发号司令。
这片山林的面积很大,十几万之众投身其中,也有若滴水入海,很快就逐渐的分散开来,如没有特殊的暗语口令沟通,敌我都难以辨识清楚。
十数万人冒着纷洒的冰凉细雨,在沉黑如墨的山林间,百人一队的猫着腰摸索着前行,彼此前后照应,形成一种相互呼应之势。
这种策略看上去十分有效,稳扎稳打的搜索排查,找出敌踪是早晚的事。只可惜这位指挥官将领却根本不谙山地丛林的法门,如果他知道自己正在领着自己大军,正一步步地走向死亡,不知是否还会这般一往无前的挺进?
沉黑的林木间,彼此之间近在咫尺,也只能依稀辨识出一个模糊的影像,身傍之人就算无声无息地突然失去踪影,也是茫然不知。
幽深沉黑的林木间,一众将士目难视物,模索地进行中,甚至出现的五人,十人集体坠入一个大深坑的情况,深坑下面皆密佈着锋利如刃的竹尖,一旦坠下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一时间,惨呼惊唤之声在林木间此起彼伏,这些不断传出的凄厉惨叫声,在雨夜中显得外的凄切渗人,闻之毛骨惊悚。
越往前行,越觉心惶惶,险象环生人人自危。仍还活着的尽皆是背贴着背,相互颤惊惊地彼此照应着,以警防敌袭。殊不知,头顶之上不知何时又突然降下一根巨木,飞出一排木箭。可谓是防不胜防,中招的人非死即伤。
轰!一间屋内忽然传出一声剧烈的震响,屋顶处骇然被撞人出一个大洞来,一束月光的清辉透过房顶的洞口洒落幽暗的屋内,地上躺着五个人影,感觉不到一点气息,应该是死透了。
但见云天星手摇折扇的走到罗惊鸿身边,白凝霜掸着裙衫,三人都是十分郁闷地抬头望向屋顶外的一弯新月。
"居然跑了一个,不知要扣多少功勋点?"罗惊鸿一脸沮丧地道,一副十分心疼的模样。这厮绝对受了那只凤的影响,懦雅之风尽失,视功勋点如命。
这时,各个屋内的战斗都巳相继结束,三三两两地走了过来,恰好听见罗惊鸿无限悲切的那句话。
"嘻嘻!本以为经常被扣功勋点的只有星儿一人,终于寻得一个天涯沦落人。"古蓝星实在是说不尽的开心,笑得像朵花似的。
"呵呵!你们中可还有谁漏掉了鱼儿?"陆随风淡笑道。
"星儿这次可是没有漏掉一个,全斩了!"古蓝星挺了挺高高隆起胸脯,喜滋滋的高举着手道。
众人皆摇头表示并无任何遗漏,唯有云天星的这一组人,都是微微的低垂着头,脸上有些发燙。
"天星兄的这一组,干得非常不错,功不可没,功勋积分翻倍奖励!"陆随风突然出人意料地朗声宣布道。
"啥意思?"古蓝星无比惊愕地瞪着陆随风,云天星疑是自己听觉出了问题,只不过,旋即便释然了过来,明白了陆随风的深层用意。
"如非有人破顶逃逸而去,无影在外面等着追踪谁呀?"陆随风对众人解惑地言道;"星儿你虽然无功,却也没错,只是对任务的理解有误,可惜了这次大好的机会,日后好好加油!"
古蓝星真的很郁闷,她对任务的理解根本没问题,只是一打起来便全抛在了脑后,血的教训呀!她发誓绝不会在同一个坑上摔两次。
破顶逃逸而出的那名杀手,正是在城北犯下血案的那名白发老太杀手,当下虽变成了一个半老徐娘,夜色下,云无影仍能清晰的辨认出来。
那妇人身形闪动间已飞速地越过几处楼房,
数个呼吸间便己离开这片街区,轻灵的跃下地面,理了理散乱的发絲,而后勿勿而去,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
"无影,你是说那杀手出城后,便进入了千里外的一处峡谷绝地?"陆随风思索地道。
"正是!那里属于一个三不管的地界,我怕暴露了行藏没跟着进去,但,我掠上虚空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峡谷绝地再无其它的出入口。"云无影涯十分确定地说。
"走!事不易迟,绝不能给对方喘息之机。"陆随风果决地道,时间虽巳接近午夜,但对众人而言,就算是三天四夜不休不眠都没多大感觉,更何况此行或能挖出血影楼的一个重要巢穴来,再幸苦也值得。
夜深人寂,众人出城之后,便放开身形飞速奔行,宛如一串流光划过夜空,千里路途,不到数个时辰,巳见到了云无影所说的那座峡谷绝地。
幽冷的月光下,峡谷两端刀削般的峭壁高耸,光滑如镜,寸草不生,果然是处于荒凉的峡谷绝地,这种地方平时绝对的人迹罕至,将巢穴隐于其间的确不易被人察觉。
小心翼翼进入幽深的峡谷,人过其间,抬头只能望見一线天光,谷内虽坑凹不平,以众人的目力,却也能一目了然。一路之上,每个人都在仔细的观察着四周,并未发现什么特别异样之处。
幽深的峡谷蜿蜒如蛇,九曲十八弯,足有数里之长。峡谷的尽头三面环山,前面却是横着一条地底阴河,宽约二十米,河水湍急。
河对岸是一座高耸入云孤峰,冷月的幽光下,隐约可见一条石径小道蜿蜒而上。这一发现,根本不用费神猜想,血影楼的巢穴已然呼之欲出。
这条石径小道,分明是人为刻意开发岀来的,蜿蜒崎岖的直接延伸到峰顶之上……
峰顶之上的面积颇大,林深树密,古木参天,烟云弥漫缭绕,能见度十分有限。如想在短时间找出对方隐藏之处,不压于大海捞针。
一个时辰过去了,众人几乎将峰顶的每一寸土地都仔细认真的过滤了一遍,皆无所获,甚至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众人皆额头见汗,陆随风却并未参与搜索,至始至终都一直环抱着双手,斜靠在一株五人合抱的参天大树上,一个时辰就这样一动未动,像是入睡了一般。
自然没人相信他会在这种时候没心没肺的偷闲养息,别人皆在用力,他却是在用脑。整座峰顶的一草一木一石,皆在他心神的笼罩下,一幅幅可能用作藏身之处的画面,反复不断地在脑海中演示变换,随又一次次被否定排出。
逆向思维,试想着自己若是血影楼,最有可能会将藏身处设在何处?当然应该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陆随风的嘴角微微地掀动了一下,浮现出一抺释然的意味,睁开眼时,发现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正歪着头,用一种戏谑的眼神望着他。
"睡了这么久,应该梦到了什么吧?"紫燕星辰般明亮的眼眸俏皮眨了眨。
"呵呵,猜猜看!"陆随风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胸脯很无耻的紧贴在一对饱满上;"猜对了,回去后奖励加倍!"
"别,那奖励还是记在轻水姐身上吧!"紫燕吐气如兰的幽幽道,她自然知道这货所说的奖励是什么,实在是真心的承受不起。
"呃……"陆随风的眼皮抽了抽,轻咳了一声;"这个……燕儿心思玲珑,应该也想到了什么吧?"
紫燕抬头望了望陆随风身后的那株五人合抱的参天大树,若有所思的喃喃道:"眼前的这情形,与当年在云霞山庄上的一幕何其相像,不会真有这么巧吧?"
"都说是知夫莫如妻,果然是心有灵犀啊!"陆随风开心的在她那张丰润诱人的红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
"哼!当我们都不存在呀?"古蓝星涨红着脸,气鼓鼓的哼声道。
"小丫头懂什么?这是奖励!"陆随风很无耻的道:"你若能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处,自然也能获得这种奖励!"
禽兽!所有人都同时伸出一根中指,对着某人,空气中弥漫着无尽鄙视的气息,却被陆随风完全忽视。
"大家不用找了!其实对方的藏身之处,看似远在天涯海角,实则近在咫尺,就在眼前的这株大树内!"紫燕淡淡地出声道。
一石击破水中天,一言惊醒梦中人,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这株五人合抱的大树,古木参天直入云端,将头昂至极限,唯见云烟蕩漾,难见树端。
"何以见得?"云天星微皱了皱眉,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不是怀疑紫燕的说词,因为这已超出了常识的认知。
对于云天星的质疑,紫燕不以为然的淡笑道:"我与凤儿信息相通,所以,对草木有着特殊的认知,"眼前的这株千年古树叫做"玲珑树",不仅是枝叶晶莹透亮,且整个树心都是玲珑通透,也就是说,这树心是空洞的,并非人力刻意为之,而是天然生成!"
"当真是天地之大,无其不有。我上去看看是否当真如此?"云天星好奇心泛滥,话落,整个人已冲天而起,直朝着没入云端的参天大树顶端飞掠而去。
秘穴出入口虽巳找到,以陆随风对杀手组织的了解,其间肯定暗设下许多机关消息,而云天星却是从沒与杀手组织打过交道,这般冒然的闯入,势必会遭遇可怕凶险,甚至连陨落都有可能。
树巅之上,轻烟雾气缭绕,冷月的幽光透过枝叶的缝隙,隐约可见一个幽深的树洞,洞穴内一片沉黑,纵有夜视之眼也难一眼望到底,能见度不会超过二米。
树穴内的空间足可同时容下两三人一起行动,树壁周边坑坑凹凹,免可供人踏足。只是高低参差十分错乱,毫无规则,一步踏空便会直坠穴底。
云天星只是略微的犹豫一下,便决定先下去探探情况,面对如此错乱复杂的环境,他也不敢稍有大意,十分谨慎的逐步向下模索着行进。
一步一探,小心異異地下行了数十米,并无异样发生,云天星方才轻舒了一口气,殊不知,下一脚踏下,便觉有一絲微弱的反弹之力传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妙,身形急速的闪动间,一股强劲的破风之声巳迎面暴袭而来。
噗噗噗!七八枚蓝汪汪的锋针,瞬间巳穿透云天星留下的残影,射入树壁,入木三分,在幽暗的洞穴中闪着阴森的寒芒,望之令人毛骨悚然。云天星这才意识到这树穴内,竟是设有重重机关消息,可谓是步步惊心,凶险无比。如非反应及时,此刻只怕巳被这些毒针透体而亡,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沙沙沙……
这是有物踩踏林间落叶发出的声响,此时落在那位指挥官将领的耳中,却是不压于惊雷炸响,所有的疲惫瞬间荡然无存,虽未睁开眼,整个人的心神已处高度的警觉和凝聚状态,似在辨别响声的来源,已做好了随时逃离,或发出雷霆一击的准备。
所有人都希望这只是一个幻觉,现实很残酷,的确有轻微的脚步声在移动,这细微的声响破碎了山林的沉寂,破碎了希望,变成了绝望。
呛呛呛!一阵兵刃出鞘的礳擦声响彻,所有人都从地上跳了起来,神情异常紧张的戒备着。
二十米,十米,五米……令人揪心提胆的踏叶声,嘎然而止。
是妖兽,还是人?无论是那一种,此时对这些惊弓之鸟而言,都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五米外的林木间,五彩霞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编织了一张网,笼罩着两道身影,一男一女,男的是个胖子,女的一袭白衣,看上去不沾一点烟火气。
指挥官将领缓缓的立起身来,手中已握着一把开山大斧,之前的疲惫之状荡然无存,整个人的体表透出一层淡黄色的光晕,一股属于乾坤境初阶的强大气息弥漫开来。
可以断定来者不是妖兽,而是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女人,都很年轻。然而,成了惊弓之鸟的一群,却没敢稍存轻视鄙敌之心,更何况,这两人能出现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林间,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一道惊颤的目光,冷电般地透过树丛的缝隙,落在霞光笼罩的两人的身上,真心希望这只是一个偶尔的陌路相遇。
"你二人不会是特意出现在这里的吧?"指挥官将领试探着出声问道。
"是,却也并非全是!"女子淡淡出声,语音宛如出谷莺燕,婉转清丽,不带一点烟火气。
"哦,此话怎讲?"指挥官将领听得有些迷惑,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两人像是并非特意前来追杀自己等人的,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我是云岚城的指挥官,慕容轻水!你应该就是流云大军的指挥官了,即然这么巧的遭遇,我想,彼此都不会轻易放过对方。"那女子自报名讳,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已将对方当作了一个死人。
"你……飞霞城居然敢背叛云烟联盟?"指挥官将领一团悲愤之火顿时涌上了脑门,眼眸中透出难以掩饰的杀机;"你可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当然!只不过,前提是得有机会离开这里,你应该知道什么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慕容轻水优雅的笑了笑,看在所有人的眼里,美得让人心悸,却充满着一种十分危险的信号。
慕容轻水自暴身份,傻瓜都知道意味着什么?对方虽只有两人,但这位指挥官将领此刻却很想逃走,不过,一想到对方的追踪猎杀能力,顿时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当下唯一的自救之法,就是杀了这两人,而后,尽快的离开这片危险的区域。
"那还等什么?"指挥官将领的眼中涌动着浓浓的战意,浑身上下的寒冰之气更加凛冽。
"我在等你逃呀!"慕容轻水理了理略为凌乱的鬓发。
"我为什么要逃?"指挥官将领冷傲地撇了撇嘴;"我虽然折损了二十万大军,但,若能拿你这个云烟联盟的反叛者,当可将功补过。"
"是么?就凭身边的这些残兵败将,你认为有几成胜算?"慕容轻水一身如雪的裙衫裹身,似若一片白云般飘然而出,给人一种悠然飘逸的感觉。
"杀了这个胖子,美女供你们享受!"指挥官将领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却让身边的一群将士,眼中顿时大放光彩,呼啦一下围杀上去。
"一堆垃圾!"慕容轻水身边的胖子冷哼了一声,手中多了一把黝黑如墨的剑,而后平平淡淡的挥出一剑,一抹紫光如水席卷,势若天河倒悬般,将一众蜂涌而上的人群尽数笼罩在其中。
这一剑,不是在战斗,搏杀,准确的说,是单方面的虐杀,一片紫光划过,血光迸射,冲上来的人群,竟没有一个还是站着的,三十二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胖子没有挥出第二剑,目光落在指挥官将领的身上,无尽鄙视地岀声道:"用这许多条鲜活的生命,想要换取一个出手偷袭的机会,值么?"
"他们都是军人,上了战场当有死的觉悟,我此刻的使命就是不择手段的杀了你,生擒背叛者,才能证明他们死的价值。"指挥官将领的声调冷漠而无耻。
"一个无视将士生命的将军,怎可能去赢得一埸战争,难怪你会沦落到如此下埸,当真有取死之道。"慕容轻水温润的脸上渐渐地布满了一层冰霜,四周气温像是一下降低了数十度,身上絲絲缕缕的寒冰息地透体而出,周边的二米之内,迅速地铺满了一层白霜,惊人的寒气弥漫开来,阳光下撒落下无数米粒大小的冰晶,四散飞舞。
"轻水姐,你只管动脑,动嘴,这种杀人的粗活就由我处理吧!"胖子踏前一步就欲出手,却被慕容轻水止住。
"这埸就由我们两军的指挥官,公平的一决高下,你若胜了,大可自由离去,否则,只能留在这片山林作肥料了。"慕容轻水冲着胖子淡淡地一笑;"放心!你姐我可不是温室的花朵。"
"很好!巾帼女帅,果然有点气度。"指挥官将领知道这搏命一战,是福不是祸,眼中的瞳孔微微收缩,目光中涌动着浓烈的战意;"我一向不懂得怜香惜玉,所以,别指望会被你这倾国容颜所惑。"
这位指挥官将领说话间已然立掌为刀,一股冲霄的刀意仿佛破开前方的空间,汇聚成一道数丈长的土黄色刀芒,如山般厚重的朝着慕容轻水的立身之处斩落而下。
慕容轻水见状,不敢稍有轻视,竖指为剑,一道由玄冰之力组合而成的剑气锋芒,由上而下的划空斩向如山般厚重的黄色刀芒。
一声震响中,漫空中散发出冰屑飞掦和尘土四溅的气息。
指挥官将领是土系属性的武者,整个人的气势如山岳巨岩般坚挺厚重。土之气息愈发厚重的弥漫开来,浑厚的土之气息,仿佛与脚下的地面融合为一体,有一种不可分割的磅礴厚重感,势若山岳般坚实挺拔,不动如山的厚重坚实。
随着厚土气息不断飞快的攀升,双手虚空一埸,骤然握着一柄黄褐色的开山大斧,看上去厚重无比,似比普通的大斧要粗壮一倍,长上一节。一斧在握,凛然气势倾刻间递增一倍。
黄龙升天!一斧朝天举起,令人顿生出一种危险的感觉。
一声龙吟啸天,斧势斩落地面,势若大山巨岩降临,卷起漫空尘土,化作一条滚滚黄龙。
这一斧之威足可裂山断岳,斧影闪动间,一气劈出数十斧,漫空斧影重重叠叠,似若数十条黄龙翻飞狂舞,气势呑天撼地,倾刻间便将慕容轻水风楚卷其中,前后左右的闪避空间皆被重重斧影笼罩着。
一道人影白衣如雪,似若幽灵般穿梭在斧光与龙影的缝隙间,看似险象横生,实则有惊无险,毫发无损。突然斜斜跨出一步,一袭白衣如风一般地从斧光龙影的笼罩中掠出。
下一刻,便突兀地出现指挥官将领的面前,拔剑,出剑,一道冰晶流光惊悚如电,斜斜划向对方持斧的手臂。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絲烟火气。
指挥官将领也非等闲之辈,惊觉的刹那,身体同时作出反应,豁然挪步侧身,一道血光飞溅,手臂铠甲虽被切开一条血缝,人却飞速退出数米,堪堪躲过了一剑断臂之厄。
疾退时巳然斧交左手,舞起一团的斧影,卷起一蓬尘土,与斧影混合形成一道周身环形防护,确保不失。随即诡异地掦起斧尾,完全无视对方的个女儿之身,十分无耻由下往上,朝着慕容轻水的两胯间迅猛地撩起。同样无视自已血流如注的手臂,悍不俱死的绝地反击。
所幸慕容轻水的战斗意识也异常敏锐,惊觉之下,及时避过对方无耻的阴招,险些被对方由下而上的挑拨成两瓣,可谓惊险至及。
指挥官将领诡异地斧尾撩出,去势强劲,眼角余光巳瞥却一点冰晶流光迅速穿过自己的环形防护,飞速地在眼前放大。
一时之间想要回斧格挡巳是不及,甚至连以伤换伤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退,每退一步地面都会引起一阵震动,掀起一股股的尘土草屑随之涌动,极大的阻障了对方追击的速度。
慕容轻水并未有想象中的穷追不舍,以她眼下的实力修为应比对方稍强一线,一味的强攻,自身也会留下致命的破绽,唯有捕捉最佳契机,势必做到一击创敌。
指挥官将领获得了喘息之机,厚重如山的气势再度从体内蒸腾开来,弥漫四周,仿佛连空气也变得粘稠,变得沉重起来,漫空的黄褐色微尘骤然汇聚一处,形成了一座伟岸大山,悬在对方的头顶上空,不断地向下降落,碾压。
众人沿着幽深的通道顺势而下,一路之上并未遇到任何机关消息的阻碍。约莫下行了上千米,通道的尽头是个巨大的洞穴,空无一物,却有着三条形状一模一样的通道。
"这里有三条形状如一的通道,该如何选择?"陆随风微皱了皱眉,众人心知机关消息有时比千军万马更可怕,修为再高也难有用武之地。连胆大包天的古蓝星也不敢冒然以身探险。
"有两条定然是不归路,但,任何一件事都有迹可寻,蛛丝马迹的差异都可以解开迷局。"云天星细细地观察了一阵,最后轻叹了一声;"三条通道看上去却是有若复制一般,没有任何差异之处,唯有凭直觉任选一条,听天由命了。"
"设计者很善于把握人心的弱点,当人面临选择时,总是会犹豫徘徊,颤颤惊惊的患得患失,多数人最后作出的选择几乎都是错误的,所以,世上的失败者总是居多,而成功者却有若凤毛鳞角。我们此刻面对的不是眼前的这三条形状如一的通道,而是这条通道的设计者。"陆随风若有所思地言道。
"常人在一阵徬徨之后,大都选择中间这条通道。"云天星似有所感的说道。
"为什么?"白凝霜不解的问道。
"因为排除了中间,仍要对左右两端做出艰难抉择,这太过让人纠结,倒不如直接选择中间这条道来得干脆。"云天星思索地道:"但,我们却应该直接放弃中间的这条通道,选左,或是选右?"
""选右!"古蓝星没点犹豫地脱口说道。
"左!"罗惊鸿不加思索地出声道。
"男左女右,这是性别上的一种潜在的贯性,你们的选择足以证明这一点。而设计者或许正是利用这种潜在的貫性思维,让人做出错误的选择。"云天星的眼中闪射着睿智的辉光,十分精妙地解析道。
"那到底该如何选择?"古蓝星有些不耐地道。
云天星抬手指向右面的通道;"这只是我个人的选择。"
"为什么不是左面?"古蓝星不解的问道。
"道理很简单,能够进入此地的人,九成机率都应该是男人,所以设计者针对的势必会是男人。"云天星颇有自信的说道,不过,这毕竟只是一种合理的推论,没谁有十成的把握。
"这本就是一个生与死之间的赌局,眼下没有比这更可靠的选择了。大家小心戒备,以防不测!"陆随风果断的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通道很狭窄,至多能让两人并排而行,且十分幽暗,近在咫尺也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个影象,所幸一路之上没遭遇机关暗器的袭杀,否则当真躲闪无门,唯有坐以待毙了。
一路无惊无险地摸索前行,证明了云天星的精妙推论正确无误。殊不知,竟然是一条毫无出路的死通道,尽头被一面坚硬无比的石壁阻断了去路,眼前漆黑如墨,众人只能在暗中对着身旁的石壁一阵瞎敲乱摸,希望能碰巧触发到隐藏的机关枢纽。
"这石壁上像是有许多纹路……"白凝霜在黑暗中似有发现地惊嘘出声。
"嗯,我来摸摸!"古蓝星对着通道尽头的平滑石壁,细细抚摸着;""这些石纹,像是一片纵横交错的蛛网盘……"古蓝星顺着壁纹模索着,沿着絲网的线路渐渐移向了网盘的中央……"
卡嚓!
石壁上传来一阵微颤,接着便发出一道声轻微的"卡嚓"声,整片石壁竟是在缓缓的向上升起,古蓝星在壁纹上的瞎摸,竟在无意间触发了机关枢纽,当真有些始料未及。一道强光骤然迎面透射而来,久处黑暗之中的众人,顿觉一阵弦目刺眼,纷纷举手遮挡。
片刻之后,众人这才逐渐适应了强光的照射,眼前呈现出一个空旷的洞穴,四角的壁上分別嵌着四颗光芒绽射的珠子,使整个洞穴内纤毫毕现。
若大的洞穴内空旷无物,唯只见四周的山壁之上分布有五个偏穴,且都是石门紧闭,门边上的石壁上都刻有一个血蜘蛛的图案,应该就是启动石门的机关枢纽。
"大家小心了!我们应该巳置身于一座山腹内,随时都可能会遭遇对方出其不意的袭杀。从现在起二人一组共同进退,分别进入一处偏穴。"陆随风肃然地提示道。
十人黙契的分为五组,各自走向一处偏,几乎同时开启机关,但闻一阵扎扎之声,五道石门随即升了起来……
罗惊鸿与白凝霜这对组合,刚踏入偏穴之中,身后的石门突然隆隆坠下,眼前再次一片漆黑。其余几组人也同样遭遇类似的境况。
这骤然的异变来得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观察偏穴内的状况,石门落下的同时便传出两道尖锐刺耳的破风之声。白凝霜走在前面,闻声剑出,如雪剑芒一闪,寒光映射下,但见两道身影,一左一右的斜劈横斩而至,浓烈的杀气尚未及体,肌肤巳觉森然隐痛……
嗖嗖!
位于身后罗惊鸿适时地弹出两道指风,精准地击中两条人影握剑的手腕,使得本以斩劈而下的兵刃斗然向上掦起。白凝霜手中寒冰剑同时划出一道冷浸的弧光,瞬间巳将两人生生的拦腰斩成两截。
剑气光影下,还隐约可见另有四条人影紧贴在穴壁的角落,每人手中持着一个碗口粗的筒子。
"快闪!"罗惊鸿轻喝一声,白凝霜闻声之下,只是略微的稍楞了楞,四人手中的筒子中己同时暴射出一蓬蓝汪汪的锋针。
穴中狭窄,面对如雨般倾泄而来的锋针,根本无处可以闪避,唯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射成蜂窝。白凝霜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如此之近,对生的渴望又是如此之强烈。好不容易拥有了这许多好兄弟,姐妹,匆匆相聚,还来不及说一声"道谢!"便又将匆匆地阴阳相隔,心中有太多的不甘……悲凉地一叹,缓缓垂下双目。
就在这时,封闭的洞穴中骤然掀起一阵劲气狂风,呼啸震耳,席卷漫空锋针,直朝着隐于阴暗中的四人,反卷倒旋而去……
自己竟然没死?白凝霜有些惊颤地睁开眼来,恰好看见四人歪歪斜斜地栽倒下去,浑身俱是百孔千洞。
事实上,石门落下的刹那,罗惊鸿巳将穴内的状况尽收眼中,本可在第一时间将所有的危险清除,只是想让白凝霜尽可能地多一些临埸应变的磨厉,多一份九死一生的深重体验。他不也是这般走过来的么!
白凝霜余悸犹存的抹了一把额间香汗,美目中满是刼后余生的无尽喜悦,下一刻,红唇已毫不吝啬的印在罗惊鸿的脸上。
"这不会只是英雄救美的奖励吧?"罗惊鸿有些郁闷的嘀咕道:"接下来是不是该上演以身相许的桥段了?"
"你说呢?"白凝霜一脸菲红,吐气如兰的轻语道。
黑暗中,罗惊鸿只觉自己的身体被两团饱满的柔软之物顶住,一股女儿家的气息弥漫开来,让人心神瞬间迷失,浑身上下一阵火热,两手难以自禁一下搂住白凝霜的丰臂。
啊!白凝霜顿觉自己的某处,被什么东西狠狠的顶住,禁不住浑身一颤,惊呼出声。
事实上,两人早已是彼此心仪对方,就算沒有英雄救美这一幕,早晚都会捅破这最后一层窗户纸。如果换个场合,白凝霜只怕已毫无保留的以身相许了。
"少爷他们不会有事吧?"白疑霜刚从地獄边沿绕了回来,心中却是耽忧着其余几组之人,是否也遭遇到了类似的境况。
罗惊鸿从意乱情迷中恢复了清明,有些窘迫的摇摇头,道:"纳兰飞月和凌凤舞,以及云天星三人,应该会被弄得很狼狈!"
当二人从偏穴中走出时,另外几处偏穴的石门相继隆隆开启。纳兰飞月寒着脸,口中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身后的凌凤舞鬓发有些散乱,秀目中杀气未散。
云天星的一袭白衣上出现了好几道口子,还有点点殷红散布,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杀手的血?跟在后面的龙飞更是一身血污,脸上还沾着几处血渍,显然是血腥暴力的撕碎了人。
胖子欧阳无忌不停地掸着衣衫,口中念念唠唠,不知在嘀咕着什么?身后的云无影手提长剑,一路有血从剑锋上滑落。
紫燕和古蓝星二女,看上去倒是显得云淡风清,神情间却隐现出冷冽的杀机。
隐于五个偏穴中的杀手尽数被灭杀,众人回到空旷无物的洞穴中,环视四周,俱是山岩坚壁,再无其它偏穴洞口。
众人四下散开,在洞穴中仔细的搜索着机关枢纽的所在,四围的每一寸石壁都认真的查探过,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那是什么?"古蓝星昂着头,指向洞穴中央处的壁顶,众人的目光都随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隐约可见一个蜘蛛网状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