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未至,喷射的火焰螺纹巳飞速地朝着慕容轻水狂袭而去,暗红色的斧锋骤然微颤,瞬间化出三道赤红色的斧光,一斧更比一斧凌厉狂暴,三道仿佛流星燃烧般的火焰流芒,飞速地奔斩对方的上中下三盘,令人生出无处闪避的危机感。
慕容轻水看上去沒一点想闪避躲让的意思,斧芒近身的刹那,眼前一片如雪的剑光翻飞纵横,直令狂暴的火焰斧芒倒卷,三道火焰斧势在如雪剑气的震荡下,一絲絲的溃散开来,随即分崩于无形,云散烟消。
指挥官将领的三斧连击之势被对方轻易化解,目中的精光一缩,深吸了口气,玄力灌注于斧体,瞬间人斧合一,携着一往无回的霸天气势奔斩而出;斩天一斧!
慕容轻水面色凝重地皱了一下眉,似对这一斧的威势颇为忌惮,手中长剑一颤一抖,一道眩目的惊电同时划空而出;玉女逐月!
一剑出,四周的天地仿佛都融入了这一剑的剑势之中,带着一往无前的意志,前方的空气一阵震荡,大地空间一阵模糊的扭曲……
铿锵!
手持开山大斧的指挥官将领倒射回去,嘴角溢出一抹血絲。处于倒射的姿态中,手中大斧在虚空一抖一颤,幻出一团烈焰,随之汇聚于斧锋之上,速度快到了极致,仿佛一道血红色的闪电,呼吸间巳奔射到慕容轻水的面前。
没想到对方竟然可以在身处倒射的姿态中,还能出奇不意地发出这霸气无比的惊天一斧,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慕容轻水在极度的惊诧间,同时朝着奔射而至的烈焰斧芒击出一剑,精准无误地刺在烈焰斧锋之上。
斧锋炸裂,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爆裂声,殊不知,那团炸裂开来的烈焰,却是随之迎风飞速急涨,倾刻间便将慕容轻水的身形彻底的呑噬。熊熊烈焰燃烧蒸腾……这才是这惊天一斧中暗藏着的诡异杀机,令人防不胜防。
指挥官将领的嘴角方透出一抹奸谋得逞的阴笑,熊熊的烈焰中,却忽然幻出一片炽亮的剑光,如雪的光束所到之处,包裹的烈焰团顿时分崩离析地爆裂开来,点点火星烈焰四下迸射纷撒,似若绽放的绚丽烟火,随之化为轻烟湮灭。
指挥官将领的脚掌踏落地面,禁不住踉跄地退了几步,撞向身后的一棵大树,这才稳住身形,抹去嘴角的血渍,深透了一口气,目中透出一抹不可思议惊愕之色;"果然有些实力。不过,接下来,我会让你见识到真正的实力有多恐怖。"
"别老是藏着掖着,一不小心,死了连绝学都没来得及使出来。"慕容轻水一脸古井无波的地出声道。
"狂妄!"指挥官将领知道到对方的修为只是稍逊自己的一线而已,要想一举灭杀对方却也绝非易事,不再隐藏实力,气势浑然一变,不算高大的体型如同一座山,一座挺拔而高不可攀的山岳,令人生出一种仰视感。
慕容轻水的身上的气息却是蓄而不发,尽数收敛回体内,没有一絲一毫的外泄,全身上下似若一把出鞘的利剑。凛冽的剑意冲霄,仿佛刺穿天穹弥漫虚空,锋芒无尽。
噗!
指挥官将领隐隐听到自己如山的气势,一下被戳破的声音,霸气无尽眼中闪过一抹惊色;"能逼老夫施展出绝学,你要作好受死的准备。"
"彼此彼此!谁没藏着一点保命杀人的手段?"慕容轻水平静无波地道,身上的剑意凝而不散,更加凛冽冷厉,令周边的空气也为轻微震颤扭曲。
斧定乾坤!
指挥官将领骤然朝前踏出一步,一股如渊如山的气势轰然爆发,睥睨天下。脚下的地面一震,为之絲絲裂开无数道裂缝。一双握斧的双臂仿佛一下插入了星空云层间,下一刻,一股裂山断流的斧势,势如一座火焰喷发的山峰,一下撕开前方的空间,有若万马奔腾般的朝着慕容轻水席卷而去。所经之处,地面犁出一条长长的斧痕,望之令人头皮发麻。
冰轮破云!
这是慕容轻水不久前才领悟没多久的剑招,还是第一次在战斗中尝试着运用。
面对着对方浩荡与霸道完美合成一体的裂天斧势,这看似虚无的剑意,瞬间凝聚成一道有若实质般的冰轮,以破云之势,精妙无比分解了这惊天一斧。
噗!
冰轮划过火焰山峰,暴出轰然一声炸响,形成了闪亮的冰晶般涟漪波纹,四下扩展开来,火焰山峰肉眼可见的龟裂爆散开来。空气似若煮沸的水一般剧烈波动,狂暴的气劲朝四方辐射开来。
冰轮破云的剑势和霸道无比的火焰斧势在途中撞击在一起,地面一阵颤抖。慕容轻水的身形被反震劲气狂流震出十米开外,指挥官将领似也被这反震的气流冲击,蹬蹬暴退十来步。这一次惊天碰撞,场面上看来仍是不分彼此,势均力敌。
"嗯!这廝人呢?"一旁观战的胖子发现指挥官将领的身形在连连的暴退中,便忽然一下失去了踪影。
此刻指挥官将领犹若幽灵般迅捷,巳是无限贴近了慕容轻水,随时都可能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击。
胖子的淡淡出声,分明又是在有意提点某人当心。
被震出十米外慕容轻水,听得心中一紧,抬眼望去,但见一抹淡身影在日光下划出一条隐约的虚线。
当指挥官将领无限贴近慕容轻水的刹那,但觉有风一吹,对方的身影忽然飘散开来,似若一缕轻烟般的消失无影。
指挥官将见状,心下不由一凛,微皱了皱眉,没想到对方的身法速度竟还在自己之上,对方整个的身影似乎巳同空气融合成一体,连身上的气息消失无踪。即然如此,我就用"斧定乾坤"的拳势,束缚封锁住这片天地空间,让你无处遁形。
握斧的双臂再次撕裂云层,从天际深处透出,浩瀚狂霸的斧芒划空斩下,重重峰岳山崩地裂般的塌陷,再次形成了一座天地牢笼。
只不过,同样的招势再次如法施出,尤其对实力不相上下的情形,几乎巳去了应有的危险和威胁。
慕容轻水的嘴角冷傲地微微上掦了掦,怎会任由这天地牢笼再次将自己囚禁在其中。在束缚牢笼尚未完全封锁这片特定的空间之际,一道冰轮已势若奔雷惊电般的奔腾斩出。
卡嚓!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冰轮剑势与烈焰厚土斧势骤然相撞,意外地,并未发出惊天撼地的轰然震响,只是诡异地发一道不太响亮的"卡嚓"声,尚未成型的的天地牢笼骤然破裂开来,随之分崩碎裂,瞬间化为无形。
一抹残留的冰轮剑气飞窜而出,恰好划过正欲飞退而去的指挥官将领的左肩臂,带起一缕血花飞溅。
不仅如此,手中的开山大斧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竟被斩成两段,而且头上的鬓角位置还少了一缕发絲,发絲随风轻掦,洒落在地上。
望着空中悠悠飘落的发絲,伸手摸了摸鬓角处,那里似乎还弥漫着对方残留的肃杀剑意。他清楚的知道,稍偏半分,自己此刻只怕巳是一具无头的尸体了。
慕容轻水在斩裂天地牢笼的同时,冰轮剑气虽然也破碎得不成形,却仍然蓄着一絲残存的剑气,给对方出奇不意的一击。
乾坤境尊者之间的搏奕,斗智,斗勇,拼实力,情势瞬息万变,一个小小的误判都可能溅血横死当埸。
这位指挥官将领在局中,精神高度紧张,自然不知自己犯下的足可致命的错误,招式的重复使用,无疑是在自寻死路。所幸肩臂只是被残留的剑气划破一条口,还不至影响下面的战斗。
"接下来,老夫不会再给你这种机会!"指挥官将领的眼眸中仍显得自信,霸气,只是多了几分更加狠厉的杀机。
"机会,不是对手给的,而是靠敏锐的触角去捕捉和把握。"慕容轻水淡淡出声道。
在慕容轻水说话的时候,对方的身形已在连连闪烁,忽隐若现,不断地在短距离展开"瞬移"的身法,令人很难捕捉到他的俱体位署。
这是一件很可怕和危险的事,或许下一分,下一秒都可能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任何一处,发出的致命一击。所以,慕容轻水的身形也在一连串闪动中失去了踪迹。
林中光线十分明亮充足,一旁观战的胖子也不怎么看得清双方的俱体形态,只发现两道若隐若现,闪烁的不定虚影。
指挥官将领幽灵般诡异的"瞬移",由于速度已超出了人的视觉感观范围,只觉虚影一闪即逝,飘渺无痕,根本难以辨识其轨迹线路。
后者是慕容轻水留下的却是一连串残影,让人更是难辨虚实真伪,双方似乎不敢轻易发起攻击。
蓦地,指挥官将领的身影忽东忽西的闪现了数次,突然便呈现在慕容轻水身后的五米之处,一股携带着击穿山岳的拳劲无声无息地击出。
慕容轻水浑身的毛孔顿时扩张开来,直觉致命的危机来自于身后,心神念动间,倾刻飘移开去。
噗!
拳劲呼啸奔涌而出,击破虚空,洞穿空气,只可惜,这一拳击碎的只是一团空气,竟然毫无着力之感,心下暗呼一声不妙,没有一点停顿,身形迅速瞬移到一丈之外。
唰!一道如雪剑气几乎同时绽射而出,同样撕破的是指挥官将领留下的一抹虚影。双方在急速的移动中各自攻出了一拳一剑,击碎的都是彼此的残象,虚影。
虚影,残像,在林木间闪烁,交错,迥旋,其中的凶险可谓步步杀机,彼此皆是险象环生,稍有疏忽不慎,势必会溅血当埸。
慕容轻水像是撑握了对方瞬移的空间距离和速度,提前闪掠至对方准备瞬移的位置,意欲施以拦截,纤指尖绽射一道凌厉剑气,斜斩而出。
"哼!想要提前预判老夫出现的位置,只可惜,那只是一个陷阱,让你大失所望了。"指挥官将领的话音方落,身形再次闪现,落在慕容轻水所斩过的位置,趁对方微楞之际,毫不停顿地轰出一拳。
对方能想到的,慕容轻水人又岂会想不到,一剑如雪,隔空斜劈而落,锋芒无尽,直接毁去了对方的拳势。
身为乾坤境尊者,每个人都会留一些足以至人死地的隐秘底牌,不到面临万分被动的情势,不会轻易展现出来。对方的强大完全超出了事前的预想,唯有抛出底牌,否则,想要很快分出胜负的难度很大。
"好!即然如此,不妨就以彼此的底牌分一个生死来吧!"指挥官将领一脸怒容杀气的开声道,众所周知,底牌一旦用出来,便少一分保命的机会。
慕容轻水人没有一点惊诧之意,不以为然地淡声道:"到了尊者这个层面,彼此自然都会留有以防万一的底牌,你若有,我自然也不会例外了。"
双方的话音落地,指挥官将领浑身气势顿时汹涌浩荡,给人一种无限拔高的错觉,仿佛耸立天地之间,睥睨一切。
山崩地裂!
这一拳是指挥官将领裂空霸拳中的绝杀技,仿佛从星空深处轰出的一拳,摧枯拉朽的破碎虚空,塌天崩地般的朝对方碾压而来。
对方的开山大斧断裂,没有另外再亮出别的兵刃,慕容轻水人也收剑还鞘,心神沉入手上的指尖之上,给人一种暴风雨前的可怕沉静。
林中天光斗然一暗,一只如山大拳头遮住光影,轰然落下!
十米方园,皆在这一拳的攻击范围内,令人根本无法躲闪。而慕容轻水此时也没生出过躲闪的想法,竖指为剑,一道数丈长的寒冰光华划空而出,炽亮的指风剑气,锋芒无尽。
轰隆!
如山拳劲与寒冰剑气轰然撞击在一起,浩荡的气劲旋流幅射开来,令人无比震撼惊骇的一幕发生了,如山般浩荡霸道的拳势,竟然被数丈长的寒冰剑芒彻底贯穿,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然意志,奔雷般的斩在指挥官将领的身上,幸好有玄力护体,抵消了大部分的剑气攻击,却仍挡不住这一剑之威,身形倒飞而出的同时,口中随之喷出一蓬鲜血。
面目扭曲狰狞的指挥官将领,人在倒飞的空中,左手箕张呈爪状,紧紧抵住去势未尽的剑指锋芒,虎口处已有鲜血流淌,足见这一击的威势有多么强劲。
如再稍稍挺进几分,剑指锋芒势必会长趋直入的贯入体内。对方几番蓄谋欲致她于死地,之前若不是胖子在暗中提示相助,只怕此刻死的巳是自己了。所以,再大度的胸怀此时也不会生出慈悲之心。
指挥官将领跌飞出去的瞬间,便已知道自己巳经败了,脑中仅存的一点清明告他,败的结果是什么?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这种被人追杀到上天无路的境地,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此刻唯一的念头,确是只有一个字"逃",只要能活出升天,今日之耻誓必十倍还之。
轰隆隆!
五六株碗口粗的树像是被陨石砸中一般,哗啦啦的从中折断,倒下一片,残枝落叶四散纷揚,一时间令人目难视物。
慕容轻水很快便意识到对方的企图,指挥官将领却是借着这跌飞之势,人在空中强行猛提一口真气,生生震断身后的一切障碍物,让坠落的身形一下拔高数米,双腿一蹬一缩,整个人倒翻而出,瞬间折向窜入侧面的丛林中……
"想逃!"慕容轻水一声娇哼,手中长剑飞揚,一束精光绽射而出,隐约可见一片冰晶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瞬间破开落叶的阻碍,直朝人影飞窜的方向一闪而逝。
啊!
沉寂的山林间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余音环绕,回蕩,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良久,树声沙沙,鸟儿惊啼,丛林深处的某一个角落多了一滩血渍,一只刚才被斩落的手臂。
对方已知道自己身份,如果让其脱逃,飞霞城就真的有难了,这后果会非堂严重。但,若大的莽莽山林中,想要刻意的去追寻一个惊弓之鸟般的逃亡者,几乎与大海觅针没多少差别。
慕容轻水真的有些紧张了起来,却没发现一直观战的胖子也同时没有了踪影,直到一声凄厉的惨呼,从百米外的山林间荡响,这叫声分明就是刚逃走那位指挥官将领。
以她的聪明才智,自然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胖子简直比鬼还精,像是早知道自己搞不定对方,只是这动作也太快了。
"谢谢了!"看着那笨拙的身形从林中晃荡的走出来,慕容轻水由衷的谢道,心中却在想,这百米的距离,这胖子是如何飞过去的?
"我就知道轻水姐仁慈心腸,这种杀人的粗活,自然该由我出手解决了。"胖子咧嘴笑道:"不过,别忘了你的承诺,有活得先派给我。"
"当然!现在就带着你的人赶去落鹰峡……"慕容轻水当即发号司令。
……又是落日斜照,残霞如血,云岚城外,广茂的原野上,一片叠叠重重的营帐耸立,延绵数十里,远远看去,吹烟袅袅,成千上万的军旗迎风招展,马嘶,人声一片沸腾。
可以确定,这一望无际的驻扎军营,应该就是云烟联盟的五路大军,共计三百五十万之众。如此庞大浩荡的阵容兵临城下,足以令无数的城池不战而俯首称臣。
殊不知,这小小的云岚城,凭着险地坚城,却是不卖这个帐,摆出了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阵势,百米高的城楼上插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与城共存!四个殷红如血的醒目大字。
你要战,那便战!摆明了是在向城下的数百万大军叫板。然而,奇怪的是对方居然屯兵两日,却硬是连一次攻击都没有展开。除了极少的高级将领外,没人知道在等什么?
五路大军的主帅,一边在等进山围剿大军的消息,没人愿意前面大军攻城,后方却要防着被敌袭扰攻击,形成腹背受敌的局面。
一边却在激烈的讨论着攻城的方略,谁都不愿首先派出自己的部队去打头阵,摆明了,基上是有去无回。在没达成一个同识之前,仍然会维持这种围而不攻的格局。
……
追!数万失去了理智的狂人提刀舞剑,杀气冲天地朝山林深处汹涌地急追而去。
另一个方向,同样出现数万人大军追逐一队逃窜的人流,这种情形在这片山林中接连不断的发生。而那些逃窜的人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在同时朝着一个方向奔走。无巧不巧的是,一追一逃之间,彼此双方的人都自然而然地合兵一处。
逃窜的一方共有四股,每一股约有余人,都是一身迷彩服饰的府卫军,此时逐渐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支四万之众的溃逃大军。
云烟联盟进山围剿的共有五支大军,每支二十万人,除了有一支被胖子彻底的灭杀,其余的四支大军也被不断的袭杀,蚕食,每支疯狂的追击的大军,看上去也只剩了五万人左右,如今合兵一处,形成了二十万大军追击四万之众的大埸面。
按照慕容轻水的谋划,各路府卫军合兵之后,便不急不息的吊住身后的追赶大军,牵着对方鼻子在这人迹罕到的大山中转悠,一步步引向落鹰峡,那里便是预设的最后决战之地。
数量上的绝对优势给给敌人带来了安全感,就像是一个毫无戒备心的猎人在追逐一只没有任何威胁的小猎物一般,从未想过对方敢反过来咬自己一口。完全忘记了战争的残酷,忘记了兵者诡道的至理明言。一朝醒悟时,都已变成了成堆成堆的尸体,永远留在这片山中做肥料。
黄昏时分,晚霞如血。
狂追了一天的二十万大军,终于将这支拼命逃窜的四万之众,堵在了一处三面悬壁高耸的峡谷中,一片振奋的欢呼声,从二十万被拖得疲惫不堪的士兵口中喊叫出来。
谷口外,层层叠叠,漫山遍野都是围堵的大军,已将出路封堵得水泄不通。谷内的空间虽然很大,却也只能容下十万大军列阵对敌,顿时将数量上的优势缩小了一倍,形成四万对十万的局面。
呜……一声最后决战的号角吹响,空气中传出一片刀剑出鞘的声响,成千上万的刀光剑芒寒光闪射,一股股浓烈的杀气顿时弥漫开来。
唰啦啦……肃杀的空气中传出一片脱衣服的声,被围在谷中的四万府卫军将士,齐齐脱下类似迷彩服的外套,里面都是现出一身金盔金甲,如血的残阳下,一片金辉闪烁绽放,映射在每个将士的脸上,从他们身上流露出的气息中,感觉不到一点惊惧和惶恐之状,都是那么淡定,从容,一股无畏无惧的磅礴意志,从每个人身上绽射而岀。
一场众寡悬殊的绞杀,一触即发。四万对十万,注定是一埸血腥残酷的战斗,两军相逢勇者胜,结果仍是一个未知的悬念。
这支府卫军的领军之人是紫燕,牵着这二十万所谓的精锐大军,在这深山密林转悠了一天,并非是不小心被堵在了这山谷之中,而是刻意选择的最后决战之地。
“布阵!”紫燕果断地下达指令,“三叠重合阵!”
四万金甲顿时闻声而动,人影连连闪动间,彼此互相交替穿梭,忽左忽右,形影交错。几息之间,便形成四个万人三角战阵,又相互重叠为一个庞大三叠重合大阵。这种战阵攻守兼备,每一角都有着强悍的冲击力,尤其在敌众我寡的情势能将损失降到最低限度。
紫燕,云无影,云无涯,三人,每人各自守护着一角,以确保三叠重合阵的稳固。三角不溃,固若金汤。
“杀!”紫燕先声夺人的吐出一声娇喝,长剑同时锵然出鞘。
杀,杀,杀!
万人同声齐吼,风雷刀出鞘,气吞山河,声震九霄。
紫燕首当其冲,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森寒的剑芒横跨二十米空间,直朝着向前挤压而来的敌群斜劈而去。
啊啊啊!......剑光闪过,敌群中突然暴起一蓬血花,前排数十条人影同时发出惊天惨嚎,残肢断臂四下飞洒,瞬间倒下一片尸体。
这一剑,拉开了决战的序幕,展开了一埸血腥残酷的搏杀,人人全身浴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遍地横尸断臂,血流成河。
经过几番惨烈的拼搏,有数十名金甲将士受了不轻的伤,而对方却已付了三四千兵士的伤亡代价。
拼到这个份上,敌我双方此刻似乎都杀红眼,彼此都在踏着自己同伴的尸身继续拼杀,战斗,直至倒下,又被身后的同伴践踏。空前的血腥,残酷,惨不忍睹。
无论是千军万马的战场,或是江湖门第间的搏杀,狭路相逢勇者胜,颠扑不破。
这些将士都是受地狱般的特训,都曾经历过九死一生的战阵,早已练就一身坚韧不拔的心性和战力。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没有丝毫的惊惶和恐惧,只要还立着,必将战斗进行下去。
敌方虽然人数虽众,且都悍不畏死。但恐惧和死亡是两个概念,恐惧有时比死亡更可怕,他们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如此多的同伴的尸体躺在血泊中。也许上一刻彼此间还在相互问候,勾肩搭背地闲谈说笑,下一刻却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有的甚而手脚分离内脏四溢,死无全尸。
心在颤抖,撕心裂肺的恐惧无情地摧残着强大的心智,吞噬着勇气,逐渐流失的斗志让人开始选择躲闪,退缩。
惨烈血腥的搏杀仍在继续,浑身浴血的四万府卫军在对方人海战术的血拼下,不断地有人身受重创,片刻间又有数百人跌躺在血泊中,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三角战阵虽在不断的萎缩,却仍然坚稳,丝毫不乱,运转自如,强悍的攻击杀伤力让敌人感到惊惧,战栗。
战阵所到之处,对方的敌群开始选择有意的闪躲回避。无畏无惧的拼搏竟在重重的围困中杀出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地带。
双方进入了一个短暂的僵持状态,彼此都借机得到一点喘息,恢复已将力竭的战力。敌方阵营也同时在调兵遣将,重组战力,蓄势发动更强的攻击。
谷口外的十万大军开始大量集结,组成一个个的万人战阵,准备时刻向谷内输送战力,看上去势欲不惜一切,那怕拼光所有的大军,也要灭杀谷内的这股顽敌,为此已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近八十万人埋骨这片山野荒岭,终于将敌人堵在了这片峡谷之中,赢得了最后的决战机会,就算是死伤殆尽也在所不惜。因为,他们进山的使命就是剿杀这股凶悍的顽敌。
然而,拥有足够的勇气决心和鱼死网破的拼命意志,却是远远不足以决定一埸战役的胜负。所谓知己不知彼,还未开战便已输了一半。
潜入大山中的这股军队共有七万五千人,而此时被堵在谷中作战的只有四万之众,那另外的三万五千人去了那里?
作为敌军的指挥将领,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知道被堵在谷中这股敌人,便是对方所有的全部军队。
四万人的金甲三角战阵,在不断的萎缩,看上去已面临困境危局,在敌方人海战术的不断碾压下还能支撑多久?
但,围杀的大军更是死伤无数,在大量的减员,如不急时增兵援助,面对这支股杀神般强大的顽敌,同样面临着被逆转反杀的危机。
谷外的敌军指挥将领见状,果断地发出了向谷口增派战力的命令。就在此时,谷口外两端的山林间,突然响起一片震天杀声。
紧接着,头顶的天光骤然微暗,空气中,突然传出一阵密集箭矢呼啸绽射的破空声,刹那间,峡谷外的上空一片血光冲天激射,凄厉的惨呼惊嚎声响彻山林,成片成片士兵在箭雨中瞬间变成了尸体。这突如其来的惊变,让谷外的大军顿时陷入一片惊慌错乱之中。
杀杀杀……
几轮狂射之后,谷口外的两面高山丛林中,成千上万金甲涌现出来,有如山洪狂流般的汹涌滚荡,漫山遍野的奔涌杀出。
这股突然从天而降的生力军,人人士气如虹,杀气惊天。胖子,罗惊鸿等人,以及龙凤虎一众亲卫,更是踏空飞临敌军上空。
罗惊鸿手中的长剑,紫光电芒环绕,发出隐隐的雷动之声,一剑当空劈下,绽射出一道碗口粗壮的紫电剑芒,夹着惊天雷霆之势,紫电万倾的朝着身下密集的大军轰然斩落,爆出一声山崩地裂般的震天炸响,数百条人影应声掀飞上天,惨叫惊呼中漫空血雨纷洒四溅,数百条生命在这一剑之下,肢离破碎,死无全尸。
这震撼一击直令众敌胆颤心寒,紧接着,又见数十道七八丈的惊天长虹,仿佛从云层深处斩落而下,草木碎石飞溅,更有无数人影掀上高空,残肢断臂漫空四溢,血雾弥天。
众敌惊魂未定之际,突然又是狂风大作,落叶漫卷,尘土蔽天,目难视物。好在飓风呼啸而过,否则一旦被来敌所乘,当真防不胜。
众皆庆幸之余,许多人忽然发现身边的同伴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倒地不起,一探之下俱都是气息全无,而且浑身上下竟没一点伤痕血渍。这一惊之下,众皆骇然惶恐,直呼这峡谷中有鬼魂妖风作崇。人不与鬼斗,多呆一分钟,不定下一个会轮到谁?不怕明刀明枪的战死,只怕被莫明其妙的吓死。
不过片刻之间,已是遍地尸横,血如溪流,十万之众已有半数成了尸体,这一串血腥的数字足以令人心神崩溃,丧失搏命一战的斗志。这一刻,未战已是兵败如山倒,所谓法难治众,包括所有的军官将领,也都随着一众军士踩踏着同伴战友的尸身,疯狂的四下奔逃。
所剩的五万敌军本可布阵一战,皆因胆气一破,瞬间成鸟兽散,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被漫山遍野的亡命追杀。
慕容轻水精心谋划的这埸反围剿战,从头至尾皆是在展开以寡战众的战役,逐个击破,不断地蚕食敌人的有生力量,最后将剩下的敌军,一步步的诱入这处预设战埸……
这一切,关键在于料敌于先,算敌之所算,其中包含着多少智慧,以及对人心的绝妙掌控,每一环都必须没计得絲絲如扣。当然,也少不了这支府卫军的精妙配合,与百分百的超强执行力度。
慕容轻水一身白衣如雪,千尘不染,关注着整个战场的势态,没想到谷外的大军如此不堪一击,这么快便彻底崩盘,不是他们太弱,而是胖子一群人太过妖孽霸道,一下便摧残了整支大军斗志。
"立即传令,留下一万人追击残兵,其余的人全部杀入谷内……"慕容轻水指挥若定的发出最后的攻击令。
"立即传令,留下一万人追击残兵,其余的人全部杀入谷内……"慕容轻水指挥若定的发出最后的攻击令。
杀……谷内的敌军但闻身后传出一片震天动地的喊杀,都以为是谷外的援兵到了,人人士气为之高涨,直到发现奔杀而来的是一片滚滚金色洪流,顿令敌群一阵惊慌错乱。
“是我们的援军到了!”紫燕冷峻地娇喝出声,“杀!”
所有府卫军将士的斗志瞬间飙升到顶点,人人热血沸腾,杀气奔涌。在紫燕的带领下,有若一把锋芒无铸的利刃,再次疯狂地切入敌群之中。在排山倒海的人流中不断的旋动着,忽东忽西,所到之处刀光纵横,剑气如虹,漫天血花绽放,挡者即死,触之即亡。
胖子欧阳无忌领着一路援军,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山谷外及时杀到,趁敌惊惶错乱之际,一路飞斩狂劈,浴血搏杀,踏着遍地的横尸在敌方重重的人海中,一前一后对敌发起雷霆万顷般的攻击。生生死死的杀开了一条血路,与紫燕合兵一处,随即返身向外疯狂地扑杀出去,其势有如滚滚洪流奔腾,一往无前,天崩地裂般的在重重人海中肆虐地碾压,撕裂,留下一片血海尸山。
夜幕降临,山谷中正在演绎着一埸血腥的屠戮,随着时间的移动,山谷间的惨呼凄嚎声逐渐的变得稀疏起来,但死亡的气息和血腥味却越来越浓裂。当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呼在幽黑的山谷响过之后,天地间骤然变得一片死寂。
风很轻,很柔,轻柔的风掀动着草木山林,温柔得有点令人心醉。便是这风将山林的空气吹散,难以掩饰地弥漫着一种悲切伤感的味道―血腥味,很浓,让任何人都会生出心悸的感觉。
这一片山谷荒林间,一具具,横七竖八的躯体遍布,绝对找不出半点规律,就像那些丢弃满地的兵器一般冰冷,巳经失了应有的生机。
斜坡上不断有盈红的血水缓缓往下淌,顺着血水往上望去,触目皆是的白头雅的翅膀在扑腾,它们的身下是一片失去了生命的尸体和陈列埸。
慕容轻水的眼中浮起一片水雾,垂下眼廉,两行清泪滑落在晶莹如玉的脸上,成千上万的生命血溅山林,埋骨荒野……
"战争永远是残酷的!"紫燕浑身浴血的走到她身旁,语音中带着一絲颤抖,显示出她的内心也有着同样的感触;"如果我们稍稍心存仁慈,躺在这冰凉血泊中的或就是你和我。"
慕容轻水点点头,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勉力挤出一絲悲切的笑容,很快便收敛起女人多愁善感的情怀。身为巾帼女帅,没一点胆魄和一颗强悍的心脏,如何能号令全军。
"大军已集结完毕,接下来该如何做?"紫燕若有所思的言道:"此战仍有数千敌军逃脱,很快就会将围剿失败的消息传递回去,也就是说,攻城之战很快就会展开。我们这点力量,面对如庞大的军队根本形不成任何威胁。"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须因势利导,一士一将都可发挥巨大的作用。"慕容轻水的眼中闪动着睿智的光华;"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足见粮草在一埸战争中的位置事关重大,所以,我们必须暗中派出一支精英战队,奇袭敌方的粮草储藏基地。"
慕容轻水取出一张地图;"我仔细研究过云岚城外,数百里方园的地形地貌,如我判断无误,敌方的粮草基地十有八九应该设在离城二百里处"苍隆"峡谷内。我想让云无涯率龙凤虎亲卫去执行这个任务……"
"我同意!毁敌粮草,几百万大军还如何支撑下去?"紫燕赞同地道;"只是这苍隆峡谷距离敌军主力大营,不足二十里路程,粮食一旦遭袭,很快便会出兵援助,我们如果……"
"不错!我们就在中途设伏,上演一埸"烧粮打援"的桥段,只有在外围不断地袭扰敌人,让他们有所顾忌,如此才能减轻云岚城的压力。"慕容轻水眉宇轻皱,想象数百万大军的攻城埸面,将会一埸如何悲壮惨烈的情形。
紫燕有着同样的担忧,毕竟她们带走的都是城内的精英,留下的都是临时集结的五十万军队,从未经历过这种大埸面的战争,不知是否能顶得住?
漫漫长夜已尽,天边隐现出一抹鱼肚色,至于新的一天是否充满了阳光和希望,那就不得而知了?
霞光初放,云烟联盟的五座军营内,一队队的传令兵纵马来回的穿梭奔驰,像是在传达一道道指令。片刻之后,成千上万甲胃分明的兵马,队列肃然齐整的从各个军营开出,一眼望去,每个军营洪流般涌出的人流,都不下二十万之众。
百米高的云岚城头,一面书写着"与城共存"的血色大旗,迎风展掦,猎猎作响,凭添了几分悲壮的肃杀之气。
城外广阔的原野,百万大军纵横排列,层层叠叠,铺天盖地,军旗招展,望之令人头皮发麻,许多将士禁不住有些腿脚发软。
陆随风仍是一袭青衫飘飘的立于城楼之上,神色一片沉静如水,身旁分别立着青凤和古蓝星两个小魔女,以及三十六位金甲龙卫,他们还是第一次从龙隐戒中出来,出现在战场之上,看来是准备在危急时刻,让他们出手了。
这座百米高的城池,耸立在两坐徒峭的大山之间,宽度只有千米左右,最多能容下五万人固守,却同样限制着敌方攻城的数量,一次也只能让十万人同时发起攻击。
尽管整个云岚城的上空笼罩着一层战争的气息,清晨的阳光仍是那样明媚,灿烂,或许这一天很不平常,或会有一埸惊天动的血腥搏杀,有无数人就此倒下,再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重新升起。
望着城黑压压的大军,这些守城将士的脸上都布满了惊容,却看不到一点惶恐畏惧,是什么样的信念在坚强的支撑着他们?没人知道,也没去问。他们的心里或许只存着一个念头;他们的家人,亲人,兄弟姐妹就在身后的城中……
呜,呜,呜……
战争的号角响徹碧空大地,声声催人心肺,恰似悲壮的哭泣。
这是发起全面攻城的号令,军旗招展,战鼓喧天,成百上千的方阵,一队队甲卫分明,刀枪闪亮的大军向前挺进,整齐划一的脚步令大地为之震颤,无数的云梯,攻城战车,有如滚滚洪流般朝着高大坚实的城墙碾压过去。
这一埸战争的格局是一攻一守,在战略上几乎难以更改。当下敌方的军力,虽是我方的七八倍,但大多都是普通士卒和低阶武者,战力和素质都谈不上强悍,一旦惨遭重创,必然胆颤心寒,斗志全无,士气直落。
我方人数虽寡,却可凭着险地坚城固,在关键时刻有高端武力支持。敌我双方势态各具优劣,彼此皆可一搏。战场的势态瞬息万变,关键在临场的调度和应变,最终结果实难预料。
呜!对方阵营内的号角再终于吹响了。咚咚咚!战鼓齐响,声震大地。
“全军准备战斗!”陆随风一脸沉静的发出指令,“刀剑出鞘,箭上弦!”
轰轰轰!一个个万人方阵整齐划一的迈步朝前踏进。成百上千的云梯,攻城车耸立,缓缓向前移动。
“终于来了!”古蓝星搓着手,深深地吸了口气,敌军未至,身上的气势便禁不住蔓延开来。
“星儿!淡定,沉住气,敌人还没上城。养精蓄锐,等会才能大展神威。”陆随风淡淡地了笑了笑,适时的提醒道。
“我这是怎么了,我很紧张么,为什么会这样?”古蓝星不停地自语道,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十分恼怒,甚至羞愧,涨红脸低垂着头。
“星儿!这不是紧张,是一种大战前的兴奋状态,激情的提前释放。你这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了!”青凤拍了拍她的肩,宽慰地出声道。
“是这样呀!”古蓝星有些恍然地道,“我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敌人,直感觉浑身热血.....敌人上来了!”古蓝星突然停止了说话,双眸精光烁烁地望着下方。
“等一等,沉住气,两军相对,时机的把握至关重要,第敌人近些再放箭。”陆随风说道;嗓音不大,但城头上的每个将士都能清晰的听见。
二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放箭!"陆随风一声令下,万箭骤然齐发,天色斗然一暗,漫空箭雨有若天河倒悬倾泄而下,大地空间暴起一片惨呼惊嚎,城下叛军倾刻间大片大片的倒下,万千士兵被锐利的箭矢洞穿,鲜血像喷泉般四下喷射,成群成堆的士兵在一波又波箭雨下不断地轰然倒下。
战争的残酷血腥让人失却了应有的本性,身后的将士并未因前面的战友同伴倒下而停下步伐,而是满面悲愤地踏着他们的尸身继续朝前,然后又倒下,周而复始,层层叠叠......
战争的残酷血腥让人失却了应有的本性,身后的将士并未因前面的战友同伴倒下而停下步伐,而是满面悲愤地踏着他们的尸身继续朝前,然后又倒下,周而复始,层层叠叠......
片刻间,城下已然积尸如山,血流成河。终于,成千上万的士兵践踏着战友的尸身趟过血河,在血水四溅中,兵临城墙。数以千计的云梯贴住城墙,无数悍不畏死的将士奋力的涌上云梯朝城头攻击而上。
陆随风见状,冷然一笑,抬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手势,城头的弓箭手同时退后数步,身后的长枪涌上前,沿着城墙一字排列开来,一片银光闪过,枪出,无数刚冲上城头的敌军将士,便像下雨般纷纷跌落城下,又是一片撕裂天地的惊呼惨叫。
弓箭手再次万箭齐发,一波又一波密集的箭雨,将敌方的阵营射出了一片巨大的真空地带,把前后的军队生生隔离开来。攻至墙角下的士兵,在滚木雷石狂暴的轰击下,几乎全军覆灭。剩余的兵将纷纷朝回奔逃,还未奔至真空地带,便被一轮箭雨射倒。
同样的攻防战,不一样的战法,得出不一样的结果。一个照面,一轮疯狂的集团军攻击,转眼间,敌方便死伤数万之众,我方却竟连一个伤者都未看见。
云岚城的一众高层人物算是大开了眼界,惊呼连连。本以为会血染城头,贴身搏杀,九死一生,拼个两败俱伤,才有望勉力保住城池不失。
殊不知,陆随风却只是云淡风轻的说几句话,抬手做几个手势,所有将士便令行禁止,责任分明,攻防有序,将庞大完整的敌阵生生撕裂出一片真空地带,让敌方的攻城大军前后隔离开来,彼此不能呼应,士气顿然大跌,斗志迅速衰落下来,心生胆怯惊惶,失去了继续进攻的勇气和信心。战略,战术,以及对人心的把握都妙到毫端。
敌方的军队纷纷退了回去,似乎在重新整编战阵,气势上明显的衰落了许多,刚才进攻的那一幕惨状,久久无法从这些将士的心中驱散。十万大军一个冲锋,连城头都没有爬上就倒下了数万之众,对方却是毫发未损,这仗还如何打下去。
咚咚咚!冲锋的战鼓声再次擂响,此刻听在这些将士的耳中,有若死神的召唤声,那么凄厉恐怖,每一声都似魔鬼的脚步。
尽管如此,战争仍在继续,新一轮的攻击开始,所有的将士按着咚咚的战鼓节奏朝前蜂涌挺进……
惨烈的攻防之战,从日出到日落,随着一声呜军收兵的号角吹响,结束了血腥的一天,坚城仍旧高耸,城下却是积尸遍野,血流如溪,就像是一片失去了生命的尸体陈列埸,惨不忍睹。
距离云岚城二百里处的"苍隆"峡谷,三面环山,悬壁峭岩,飞鸟难渡。此间本是一处绝地,却是囤集粮草的绝佳之地。
这次奇袭粮草行动的总指挥是云无涯,所率的人马只有龙凤虎一众亲卫。然而,这苍隆峡谷中却驻扎数万精兵,唯一的出入口处更是防守森严,想要从正面潜入进去,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云无涯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直接放弃了从正面潜入的想法。当下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从周边崖壁之上悄然潜入谷内,这是敌人最想不到,也是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估计不会设有什么严密的防御措施。
悬壁如镜般光滑,连一处借力踏足之处都找不到。连飞鸟都难以住足的地方,常人想要沿壁攀延而下,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入夜时分,天空虽有几颗星光闪烁,却无月色映照,加之谷中夜寒雾气蒸发,从崖顶向下望去一片迷茫朦胧。
云无涯领着众人早巳绕道攀上百丈崖顶,谷内隐隐有点点灯火闪烁,显得十分宁静。云无涯在夜色中一声令下,率先纵身向崖壁之下飞身跃下,人在虚空,疑神提气,身若一片飘零的落叶,悠悠荡荡地缓缓朝着下方谷内飘落而去。
其余众人紧随其后,一个接着一个纷纷纵身朝崖下的谷底飞跃而去,犹似数十只苍鹰在夜空中盘旋飞翔。
云无涯脚踏实地,顺势一个滚翻,轻灵地隐入低矮的树丛之中。凝目环视四周,竟有成百上千座堆积如山的粮仓草垛。其间不断有一队队的巡查的士兵,来回往返的巡视守护着。
"有敌……"一队巡查的士兵突然出现在云无涯的身后,正欲出声呼叫报警,骤见一抹寒光从眼前掠过。
剑,很冷,很凉,无情地划过每个人的脖子,湿热的鲜血飞溅在幽暗的星光下,这一队巡查的士兵连兵刃都未及拔出,都是捂着喷血的脖子,十二双凸起眼睛,全是震惊和恐惧,倒下时都没弄清自己的脖子是如何被切开的?
云无涯一剑干净的抹杀了这队巡查的士兵,并没引起任何动静,直到所有人都悄无声息的安全落下地面,这才松了口气,并将谷内的情形向众人简捷地讲述了一番,同时迅速拟定下一步的行动方略;三人一组,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形,以迅雷之势干掉所有在粮仓草垛间巡查的士兵。然后换上对方服饰,动手焚烧粮草。大火一起,敌方定然大乱,众人便可趁机悄然离开山谷。
殊不知,大火刚一点燃,便暴露的踪迹,一时间,每个人都要面对上百敌军的围杀,所幸这些士兵都普通的低级武者,人数虽众,却不能造成致命的威胁。
刀光闪动间,每一个龙凤虎亲卫都像不知疲惫的伐木者,生命就像草介一般一片片倒下,巨大的实力差距,让这些围杀的士兵沦为屠夫刀下的牲口。
整个峡谷在一片熊熊的火焰中,刀光剑影纵横,喊杀之声鼎沸……
"直接杀出去!"云无涯无疑是这群人中杀伐最狠的一个,手中的星痕剑,紫光流转,有若滔滔星河倒泄,所到之处,人马瞬间支离破碎的四溅飞洒。
无情的杀戮令围杀的敌军纷纷躲闪走避,生生杀出一杀血路通来,紧随其后龙凤虎亲卫逐渐聚合一处,快速地朝着谷口杀奔而去。
熊熊的烈焰中,谷口处排列着一片黑压压人流,至少有数千之众封堵住出口。冲在最前的云无涯突然腾身而起,跃上数米的高空,一道眩目的光华从身上一闪而过,瞬间汇聚到星痕剑上,剑芒一下爆涨数倍,星空悬浮出一把数十米长的巨形战剑,朝着前方的人群当空斩落。
轰!
一声震天炸响,整个山谷为之震颤,无数的生命在这一声轰响中,瞬间被抹去,谷口处呈现出一条铺满了血肉残渣的通道。
喊杀声一下沉寂了下来,恐怖的血腥埸面令人惊魂出窍,木瞪口呆,就在这一刹那间,这群浑身浴血的杀神,已飞速地冲出谷口。
火光中,一个敌军将领的嘴大大的张着,像是要吼出"追击"的命令,却终于没吼出声来,最后惨然说了声;"救火!"
云无涯回转身来,望着火光冲天的峡谷,同样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没想到一次突袭火烧粮库的行动,最后却演变成无情的大屠杀。"
每一埸战役,即使谋划得再周密,都会出现意想不到变数,这次就险些集体被埋葬在火海中,给众人上了生动的一课。
苍隆峡谷的火光,将半边夜空都映红了,相距二十里外敌军大营自然能看见这一幕,很快便就辨识出火光传岀的方向,正是大军屯积粮草的所在,各方高层震动,都知道粮草一早尽毁的结果,就意味着这埸战将无法维持下去。各方迅速派出两万铁骑,共十万大军第一时间前往救援,希望能来得及,尽可能将损失减到最低限度。
按照即定的"烧粮打援"方略,毕竟自身战力再强也不能与上百万大军硬碰,避开敌人的主力围剿,机动作战,逐步蚕食敌军的有生力量。
这条道上曾设有道关卡,约有五百敌军镇守,像是在阻止附近的山民通过。却在不久前发生了一埸战斗,一具具,横七竖八的躯体,绝对找不出半点规律,就像那些丢弃满地的兵器一般冰冷,巳经失了应有的生机。空气中难以掩饰地弥漫着一种悲切,伤感的血腥味,很浓,让任何人都会生出心悸的感觉。
一阵如雷的蹄声轰响,破碎了这夜的寂静,尘土飞掦中,一队队铁骑纵马奔腾,无视于地上堆积尸体,血水飞溅中踩踏而过,惊起一片啄食的白头雅扑扑腾飞。
这支铁骑大军十万火急救援苍隆峡谷,根本不会关心这些人是如何变成尸体的,二十里的路程说长不长,中途如不被阻,片刻即到,所以,很快便越过了那片积尸如山的区域。
从这里的地形地貌上看去,的确是一处设伏的好地点,两面山高徒峭,树茂林深,万马千军隐于其间很难让人察觉,前途已被无数乱石巨木阻住前的道路,迫使奔行中的铁骑不得不停下来,纷纷迅速下马清除路面的障碍物。
发现前途的路上,被无数乱石巨木阻拦,领军主将立刻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当心有埋伏!"喊声刚落,头顶星光骤然微暗,接着便听见一阵密集的箭矢破空声,漫空寒光如雨倾泄。
狭窄的山道间顿时一片马嘶人叫,一波波的箭雨从两旁的高山林中突发袭射,瞬息便见一片片的坐骑中箭倒下,随即便被身旁的铁蹄无情踩踏……
偌在广阔的平原上,这十万铁骑有如入洪水猛兽般的可怕,但在这狭窄的山道间,非旦毫无任何优势可言,反倒变成了相互冲撞踩踏的局面,受惊坐骑的失控之下四处乱奔乱窜。
杀!杀!杀!
与此同时,道路两旁的高坡丛林中杀声震野,成千上万的刀枪剑影奔湧杀出,有若山洪狂流般汹涌滚荡,漫坡遍野地杀奔而出。
四面蜂涌奔杀而至的数万金甲,个个杀气凛然,有若虎入马群,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挡者非死伤,皆无一合之敌,有些铁骑将士兵刃尚未出鞘,便被斩落马下,甚至连人带马的被劈成两瓣,血光迸溅中残肢断臂触目皆是……
惊恐万状的铁骑顿时乱作一团,在这狭窄的山道间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和反击,大都是散兵单骑般的应敌,一个照面,刀光一闪,银枪一挑,便跌落马下,倾刻成了一具尸体。
血腥的残酷杀戮中,身边的战友同伴纷纷不断倒下,满目残肢碎尸反倒激发了心底的血性,有部份铁骑殊死抵抗,瞬间便被无情劈开胸膛,斩下头颅,砍下手臂,纷纷被倾刻绞杀。
"冲过去!"铁骑将领带着近万人马疯狂地强行突破障碍,仓惶的绝尘而去。
未及脱逃的人马都在一片惊呼惨嚎声中,血雨倾洒的变成了一具具尸身,山道上人尸马尸纵横交错的堆积如山,血水像河流般的顺着斜坡汩汩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弃的浓烈血腥味,幽冷的夜色星空下,呈现出一幅惨不忍睹的人间修罗埸。
一埸震天撼地的血战之后,天地间恢复了原来的沉寂,这支杀神般的军队尽皆偃旗息鼓,刀剑归鞘,再次无声无息的隐去,没人知道再出现时,又会上演什么惊天动地的埸面。
粮草是一場战争的命脉,苍隆峡谷的大火焚尽三分之二的粮草,前去救援的十万铁骑在途中遭敌伏击,除了脱逃的近万人马,几乎全军覆灭。
彻底被激怒了的云烟联盟大军,对着云岚城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疯狂攻势,发誓城破之日,就是血洗全城之时。
号角战鼓声中,一批批的人流不断的涌出城头,如非有青凤,古蓝星,以及三十六位金龙甲卫的加入,这城头已不知陷落了多少次。
战场上尽管血雨飞溅,不断有大片大片的攻城士兵在悲呼惨叫声中倒下。后续的大军并未因此而停下前进的脚步,踩踏着战友同伴的尸身继续朝前挺进。
千百道云梯,无数的攻城战车开始贴近高大的城墙,成千上万的士兵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湧上城头。巨型的破门车凶猛地撞击着坚实的城门,隆隆之声震天动地。
如血的残阳映射在每个守城将士的脸上,从他们身上流露出的气息中,感觉不到一点惊惧和惶恐之状,一股无畏无惧的磅礴意志,从每个人身上绽射而岀。
城头上杀声震天,血洒如雨,积尸如山,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将士。战至最后,这些尸身直接被疯狂的当作攻击物,朝着城下的敌军狂摔猛击。血腥的埸景残酷,悲烈!
坚实的城门在巨形破门车持续不断的猛烈撞击下,巳出现稍稍松动的迹象。如不即时想出应对之策,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惨烈的城头血拼激战,涌上城的敌军几乎被尽数灭杀。只余少许之敌负隅顽抗,很快便被彻底清除干净。所有贴靠城墙云梯和攻城战车也被悉数摧毁。
然而,眼下面临的最大威胁来自于城门,这些巨型破门车紧贴着城根,是所有攻击的盲区,无法对其进行有效的攻击。
城下的敌军不再对城头展开攻击,而是重新聚集起十万大军,其战略用意很简单,只待坚实的城门被巨型破门车撞破,便可挥军疯狂涌入……
城楼之上,陆随风仍是一脸古井无波,这种局面的出现,自然都在他的预判之中,他本可让青凤,古蓝星,或金甲龙卫,跃下百米高城墙,轻松的摧毁敌人的巨型破门车。但,他却没有选择这样做,在埸的所有云岚城高层人物,都用紧张的目光投射在陆随风的身上,等待着他的最后决断。
城门一旦被敌军撞破将意味着什么?绝对是一种灾难性的后果,所以,每个人心中都在想着该如何阻止这种事的发生,但,已没时间让人苦思冥想的去揣摩了,巨大的撞击轰鸣声震荡着每个人的耳膜,随时都破门的可能。
陆随风果断的打出了一个只有守城将士才能看得明白的手势,紧接着,城墙一片人影连连闪动,守城将士纷纷离开坚守的位置,一队队有序不乱的迅速向城下撤离。片刻之间,五万守军已是人去城空。
"这……"所有人都露出无比震惊的神情,虽然都对陆随风充满了绝对的信任和期望,但这种弃城的行为,却令人大为不满和困惑。
在战争时期,身为全城的最高指挥官,有权力决定一切军事行动,不需要对任何人加以解释和有所交代。所以,只是冲着这些困惑,抱以一个讳莫如深的淡笑。
"除了金龙甲卫之外,所有人随我一起离开。"陆随风说完,领着青凤和古蓝星当先走下城楼,这些云岚城的高层人物,毕竟与陆随风相处的时日不多,了解有限,在一片无奈的叹息声中,郁闷无比的随着离去。
相比之下,大公子符万里对陆随风的认知就深刻得多,可谓是吃尽了苦头,所以,对他的这个决定除了好奇之外,还充满了一种十分兴奋的期待,猜想他面对这种危局,接下来将会如何岀牌,相信一定会是出人意料的十分精彩,刺激。
砰砰砰……轰隆!
整个城池一阵震颤,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坚实的城门终于在巨型破门车的持续撞击下,轰然破碎开来。
吼吼吼……在一片欢腾的呼喊声中,城外的十万大军已迫不急待的,朝洞开的城门,像潮汐般滚滚汹涌奔杀而入。
经过了一连数日的血腥惨烈攻坚战,云烟联盟的各路大军都在严重减员,如再无法攻破这座城池,必然会陷入缺粮少食的局面,到时势必会造成军心不稳,士气低落的状况,再想破城只怕是再也无望了。
如今城门洞开,所有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一众高级将领都是兴奋不已,纷纷集结大军,准备血腥屠城!
冲入城内的十万大军,朝着一条宽有七八百米的峡谷通道向前飞快的挺进,行进了约三千米后,才看见了峡谷的出口。
同时骇然发现前面横着一条二三十米宽的河沟,不知深浅的水泛起蓝汪汪的色彩,弥漫着一种异样的刺鼻气味,让人生出水有毒的念头。
不仅如此,河沟的后面更是耸立着一座百米高的城池,看上去比前面的那座更坚实牢固,就像是一座无法愈越的山岳,一道唯一可以通达的浮桥已被高高吊起,悬在半空。
所有将士的心都在往下沉,直觉冰凉凉的感到全身发寒,后面的大军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状况,久久不见再挪动一步,不停的发声摧促,逐渐前呼后涌的乱成了一片。
整整十万大军拥塞在一条三千米长的通道内,进退不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进,前面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坚城,还横着一条疑是投了毒的河沟,就算有攻城器械也是枉然,绝对是一座无法攻克城池。
领军将领果断的决定暂时撤离这个十分危险的境地,只不过,一切似乎都嫌晚了,因为高高城楼上已发出了攻击的命令。
刹那间,数万支箭矢已绽射而出,遮天蔽日般的倾泄而下,离城五百米内的大军皆无一幸免,一片惊呼惨叫声,鲜血漫空飞溅,成片成片的生命瞬间被抹杀,变成了一堆堆被箭矢洞穿的尸体。
更令人惊颤的是此刻竟凭生出一阵可怕的龙卷飓风,呼啸咆哮着席裹起地面的积尸,像是被人刻操空一般,纷纷卷入泛着蓝光的河沟,无数尸体入水便发出一阵嘶嘶声,冒起一轻烟,随之便被很快的融解,化为无形。这一幕恐怖到了极致,心脏脆弱都当埸便被吓晕死了过去。
离城五百米内顿时变成了一个真空地带,后面的大军没人再敢朝前愈越一步,骇然地纷纷向后拼命退缩,庆幸自己脱离了箭矢的射程范围,否则……
殊不知,噩梦才刚刚开始,当射程外的大军稍觉安全时,通道上空的天光顿时一暗,抬眼望去,但见成千上万的疾风闪电雕漫空嘶鸣,盘旋,每只雕背上都像是端坐一个人,正张弓抬箭指向身下的人群。
紧接着,那团炽亮的红光轰然爆裂开来,虚空中闪射出十道血色流光,状似月牙形的风刃,飞速地旋转着,看上去炫目绚丽无比。
每一道血红色的风刃都显得那么清晰,都有着各自不同的运行轨迹,那种炫目的绚丽,却是充斥着铮铮杀气,犹似恐怖的死亡镰刀。
十道血色流光一闪而逝,宛若惊鸿一瞥,骤然消隐。这绚丽的一幕,却是恒久的留在每个人的眼瞳中。月牙形的风刃幻隐之余,一道道殷红的血光在空中,像烟火,如喷泉般的激射崩发……
青凤的身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两手抚弄着胸前的小辨,显得那么的清丽可爱,纯真无邪,扑闪着亮晶晶的凤目,饶有兴致的四下环顾着,嘴角还残留着淡淡的杀意。
她的四周,十个攻击她的紫衣蒙面人仍保持着朝前奔杀的姿态,像是完全沒看见她一般,一个个从她的旁边纵横交错的擦身而过,无数道人影直冲出去十来米,都是突然在空中略为的顿了顿,随即就像失控似的纷至朝下疯狂坠落,漫空血雾交错绽放开来,无比的凄美。
呯呯呯……屋顶之上突然传出一连串重物坠下地的声响,那是一个个失控的身体跌落屋面引起的声音,碎石瓦屑四溅飞射。
十个紫衣蒙面人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每个人的前胸位置都开了一道口,还在咕嘟嘟地向外涌冒着血沬。要知道这些紫衣蒙面人,每一个都拥有生死境中阶的修为,护体气罩更是连七品兵刃也难以破开。沒想到这小丫头在十人的联手攻击,居然还能同时发出十道风刃,在同一个部位,轻易的破开护体气罩,虽然只是皮肉之伤,却也足让人震惊的了。
十人同时望向悬浮在空中的那道娇小人影,眼中都是露出难以言愈的骇然之色。青凤仍在摆弄着胸前的两根小辨,之前摄人心魄的恐怖风刃,像是与她沒任何关系,如非亲身经历,沒有人会认为那血腥的一幕,会是这个清纯可人,人畜无害的小丫头制造出来的。
青凤娇小的身躯尤自虚立在半空,扑闪着一双凤目,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众紫衣蒙面人,清辉点点的眼眸中尽是睥睨和不屑。
这些紫衣蒙面人都是从血海尸山中走出来,已不会轻易以貌取人,但,小丫头之前那梦幻般的恐怖一击,还是让人惊颤不已,分明已意识到了彼此间的差距。
"这个小丫头很强,但再强也是独木难支,分成二人一组,一触即退,用车轮战拖垮她。千万不要贪功冒进!"一个紫衣蒙面人狠厉的出声道。
所有人闻言都是肃然点头,之前只是一个照面,十人便同时受创,那里还敢贪功冒进。所谓的悍不畏死,只是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并非毫不惜命的去送死。
"杀!"十个紫衣蒙面人迅速地分为二人一组,心中的最后一絲惊颤顿消,自信回归,一声暴喝之下,第一组的两人已齐齐的腾身冲天而起,一左一右,从两个方位角度狂野的攻向青凤。出招不留手,都是远远的倾力一击,不管结果如何,飞速后退,有着大把的时间恢复元气,根本不用担心后续无力。
不得不说,对方此时采取的车轮手段,的确让青凤感到有些头痛,这种波浪式的复合攻击,一波二人冲上来,一个远距离攻击,另一个则是像蜻蜓点水似的,每人倾力发出一招,不计得失,立即如同潮水般的飞速退去,而另一波随之汹涌而上……
青凤发出的风刃,对方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防范,数轮波浪式的攻击下来,也只有数人不幸被风刃所伤,从表面看来,青凤似乎被这种战术所克制住了。
这只凤很郁闷,以她灵神境大能的修为,这些紫衣蒙面人就是一堆渣,一招"火凤焚天",就可以将他们倾刻集体灭杀。只不过,他们的站位都尤为分散,只要一出大招,只怕连整座天外楼都会变为一片废墟。
这种波浪式的攻击,虽然对她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却也暂时无法给对方造成重创,形成了一种僵持局面,看谁能挺到最后。
当然,以这只凤的聪慧,不会让这种情形维持得太久,很快便能想出灭杀对方的手段,她担心的是莲儿和风三娘的安危,两女脱离了她的视线,如果此时有人趁机潜入,后果不堪设想。
波浪式的攻击越来越密集,青凤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似乎已触到了她的忍耐的底线,眼前攻击她的这些人,实实在在,就是一群蝼蚁,数量再多始终还是不堪一击的蝼蚁。
愤怒,那是一种极度不屑的愤怒!这样一群蝼蚁,居然敢这般攻击一只髙贵的凤;"一群垃圾蝼蚁!"
嗷!一声高亢的凤鸣,响彻九天,青凤冷哼出声;"都能给本凤儿去死!"
这话一出,所有的紫衣蒙面人都生出一种;这丫头疯了的感觉!从眼下的势态看来,貌似她已处于劣势,除自保之外,似乎连攻击手段也使不出来,最多只能再坚持片刻,便会彻底崩溃,被当场斩杀。都到了这份上,真不知那来的这份嚣张气焰,居然还叫得出这种充满底气的话来。
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竟被一群弱小的蝼蚁不断的围攻,这算个什么事?
嚣张!不错,就是憋屈到了极致,迸发出来的嚣张!神凤一怒,风云色变!
"加快攻击频率,这丫头要崩溃了!"紫衣蒙面人中,有人冷漠的出声道。
青凤突然飞速地旋转起来,浑身上下不断的炽烈的火焰透体而出,四周的空气像是一下被点燃似的,灼人的高温热浪沸腾,一片血红的炽焰之中,那娇小的身影消失了。
下一刻,所有人的视线中便出现了一只燃烧着熊熊炽焰的火凤,血色的凤翅一展,一片红光瞬间便将攻上来的二个紫衣蒙面人,席卷包裹在其中,呼吸间,连声惊呼惨嚎都未及发出,半空中便有无数被烧成黑炭的枯骨,像下雨般四溅纷洒,坠地都是变成了骨沫碎屑。
"不好!这是凤凰磐湼之火,焚尽天下万物。快躲!"有人惊恐万分,撕破喉咙的喊了一嗓子,见到这恐怖的一幕,所谓一往无前,悍不畏死的气势,顿时荡然无存。
余下的紫衣蒙面人那里还敢再发起攻击,一个个早已腾身而起的窜上虚空。
一只血色的火凤,身躯忽大忽小的不断变换着,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傲然风姿,忽前忽前忽后,时左时右的飞速在空盘旋穿棱着,所经之处都拖出一道血色的轨迹,晨光中流溢着一片火红的色彩。如此恐怖的火焰,竟然没有损坏一絲一毫的建筑物,足见这只凤对火焰的掌控,已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呼吸间,璀璨炫目的火焰便包裹住一个紫衣蒙面人,离开时唯剩下一团被焚为黑炭般的枯骨,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住手!"随着一声如雷震吼,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人,从天外楼中走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青凤的心顿时就是一沉,她最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不用猜都知道,莲儿和风三娘已落入对方的手中。
剩下的六个紫衣蒙面人,此时已被分别包裹在凤凰之火中,只须一个念头,倾刻便会被焚为黑炭枯骨。然而,尽管青凤的心中已是震怒无比,有多么的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投鼠忌器的收回凤凰之火。
只不过,她自然也不会轻易让这些紫衣蒙面人离去,收回火焰的同时,已用风索将六人禁锢了起来,如此一来,便不会出现单方面受制于人的场面。
果然,正如青凤所料,又有两个黑袍人分别押着莲儿和风三娘走出了天外楼,两女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显然是经过一场激烈的反抗,终因实力不济而被生擒。
"小丫头好狠毒的手段!"那位当先出来的黑袍人,语音森冷的出声道:"放了他们!否则……"
"否则怎么样?"青凤散去了身上的火焰,从空中飘然的回到地面,六个紫衣蒙面人被风索綑着一团,狠狠地摔落下来。
黑袍人望着对方一副不以好然的模样,脸上的肌肉也是抽了抽,开始有些怀疑手上的法码是否够份量,不由瞥了两女一眼,尤其看到风三娘时,眼睛便是一亮,虽然浑身血迹,裙衫不整,秀发零乱,形容憔悴而苍白,但仍掩饰不住那种脱俗的独特风韵。虽不知对方正是大名鼎鼎的天凤阁主,却能判断出此女的不凡。
黑袍人伸手拨开遮住那张容颜的散乱发絲,露出一张吹弹得破的精美容颜,也是禁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啧啧,绝对的一代尤物啊!"
"放下你的爪子!"青凤见到黑袍人的手,已肆无忌惮的探向了风三娘高高隆起的胸脯,一只脚已狠狠地踩在一个紫衣蒙面人的头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支袭营之敌,来去之间势如奔雷闪电,杀伐更是凌厉残暴。枉有百万之众,却是人人胆寒自危,只是虚张声势,摇旗呐喊,眼睁睁望着来袭之敌,肆虐的屠戮之后,掦长而去。
五座军营同时遭遇同样的一幕,损失空前的惨重,致使那些原就有撤兵心思的各军高级将领,不再犹豫不决的左右摇摆,这暗夜袭营的最后一击,彻底的击溃了他们心中的底线,知道继续留下来的结果,严重到最后会全军覆灭,甚至无人生还的地步,这绝非是耸人听闻。
一旦决定撒离,五路大军似乎连一分钟都不愿再继续留下,当即传令全军连夜向后全速开拔。来时浩浩荡荡的五百万大军,仓惶撤走时已伤亡过半,所有还活着的将士都在暗中雀跃欢呼……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霞光初放,城外的地平线上渐渐浮现出一片人流,远远望去,在阳光的反射下,宛如一道金色的潮汐,滚滚席卷而来。
"快开启城门,是我姐她们回来了!"青凤在城楼上的挥动双臂,兴奋的惊呼出声。
轰隆隆!
万斤石闸缓缓向上升起,开启城门的守军虽然心存疑虑,根本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但,军令如山,唯有无条件的执行。
一千米,五百米……金色狂流不断靠近,挺进的速度有如风驰电闪,眨眨眼的功夫,已便变成一条金色的长龙,呼啸入城。
"无须再关闭城门了!"人流过尽,陆随风淡淡的出声,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楞。
"轻水姐,燕儿,你们幸苦了!"陆随风并没有回应众人心中的疑惑,望着刚攀上城楼,风尘扑扑的两女,慕容轻水仍是一身白衣,紫燕却是一身金甲披身;"你们的回归,足以说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没猜错的话,敌人的大军此刻已在百里之外了。"
"果然什么事都在你的谋算之中,姐真是服了你。"慕容轻水展颜一笑;"你不会连昨夜的袭击也料到了吧?"
"那是自然,我们还为此设了一个赌局呢!"青凤挽着紫燕的手臂,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望着慕容轻水;"你千万别告诉我,你真是兵分五路,同时袭营的吧?"
"这……凤儿,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这回轮到慕容轻水惊诧了。
"完了,积分彻底归零。"青凤一脸沮丧的嘀咕道:"姐夫,以后别再硬拉着凤儿打赌了。这都已是第十三次了,简直就是逢赌必输。"
"嘻嘻,幸好没跟着下注,否则就是一样的下埸。"一旁的古蓝星幸灾乐祸的阴笑出声。
攻城大军撤离的消息,像风一样的迅速传遍了全城;"我们胜利了,云岚城得救了!"
云岚城顿时一片欢声雷动,守城的将士,民众相互狂欢拥抱,纷纷喜极而泣,有些人甚至捶胸拍臂,嘶声呐喊吼叫,状极颠狂。全城沸腾,万民欢呼。
一众高层人物都曾亲眼见证了这埸敌众我寡的惊世之战,没想到胜利的一刻会来得这样快,纷纷昂首朝天,眼中热泪滚荡。
陆随风却是一派平静,包括慕容轻和紫燕在内,没一点胜利者的欣喜激奋溢于言表,神情反倒显出几分异样的凝重。
因为他们心中都清楚,这只是这埸战争的开始,接下来将面临看更严峻的形势。这五路大军的惨败,杀羽而归,同时也代表着云烟联盟的霸主地位,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一座微不足道的小城都敢奋起抗争,如何还能威震中央大陆,所以,绝不会就此轻易善罢干休,更大的风暴就快来了。
"轻水姐,燕儿,我们已没有休息的时间了。"陆随风神情凝重地言道。
"知道!"两女几乎同时出声回应道。
陆随风点点头,知道两女都对当下的形势有着深刻的认知,无须再细细的加以说明;"轻水姐,你带着府卫军和龙狮卫即刻出发,前往千叶镇布防,接下来的战火将在那里点燃。"
"明白!"慕容轻水闻言点了点,而后转身飘然而去,这埸战争让她明白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一方可以独善其身的世外之地,唯有挺身去面对这个世界,在轰轰烈烈中不断的升华自我。
"燕儿,你去集结大军,留十万守军安抚民心即可。"陆随风若有思的苦笑了一下;"我还得费一番口舌,去向那些高层解说一下当下的局势。"
……
以府卫军和龙狮卫的奔行速度,赶到千叶镇之时,已是月斜天边,漫空星光点点。走在最前端的龙狮卫突然止住了奔行的脚步。
"发生了什么事?"慕容轻水很快从后面赶了上来,只见云无影指着远处的一片灯火,那是千叶镇的方向,距此约有三四里之遥。
这千叶镇经历了数次的战争涤荡,几欲成了一片残檐断壁的废虚,怎可能会出现一片繁华的灯火,而且绵延数十里,以经验判断,更像是住扎着数百万大军的营帐。
"难道撤退的敌军竟然重新住扎在千叶镇,佔据这座战略小镇,以图等待增援的到来?如真是这样,情况就严重了。"慕容轻水微皱着眉,猜测的出声道;"我之前也有过这种担忧,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到底还是轻估了敌人。"
"这倒未必!这一层,少爷自然也肯定能想得到,却仍是让我兼程赶来,轻水姐不觉得其中藏着什么玄机吗?"以云无影对陆随风了解,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这倒也是!"慕容轻水也很认同云无影的说法,这么严重的事,陆随风怎可能轻易忽视。
"我已让无涯前去打探情况,如无意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云无影说话间,远处的月色下浮现出一道模糊的流光,眨眼的功夫,云无涯的身形就如一阵风样的出现在眼前。
"什么情况?"两女几乎同时出声问道。
"撤退的敌军已在黄昏时分越过了千叶镇,跑得比兔子都快。"云无涯的话让人禁不住松了一口气,接着说了一句;"没事,可以出发了!"
"等等!把话说清楚,那些军营又是怎么一回事?"云无影秀目一瞪;"还不快如实说来!"
"这个……暂时卖个关子,到时自然就知道了。"云无涯讳莫如深的说道:"这一切都是少爷的安排。"
有了这最后一句话,两女悬着的心算是安稳了,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随即传令全军继续前进,三四里的路程,只须片刻即到。
一片灯火辉煌处,军旗飘展,紧闭的营门大开。慕容轻水望着军旗上的标识,左边是飞龙腾云的图案,右边则是鹰击长空的图案。
"这不是归龙城和飞鹰城的大军么?"慕容轻水十分意外的出声道,之前正是这两支大军围困飞霞城,怎会突然又出现在了这里?
事实上,飞霞大军刚一返回飞霞城中,这两支围困大军也同时莫明的自动撤离,然后迅速地朝千叶镇挺进,并在数日前佔据了这座小镇。当云烟联盟的溃退大军到来时,也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除了拼个鱼死网破之外,已没有多余的选择和任何退路。
然而,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强行的加以阻挡,而是自动敞开出镇的通道,令其任意暢行无阻的通过,此举的确认人费解。而这一切都是在陆随风的暗里谋划之中,所谓困兽犹斗,两军血拼的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根没有赢家。
统领这两支大军的主将,竟然是归龙城的少城主于飞龙,以及飞鹰城的少城主蓝飞鹰,两人皆是身披战甲,亲自出营来迎。
除了慕容轻水之外,这两人对于云无影等人来说已算是老熟人了,称之为救命恩人也实不为过。双方经过了一番简单的介绍后,慕容轻水这才知道,原来陆随风早已在为这埸战争作足了准备,预伏了许多暗棋,如此的深谋远虑,未雨稠谬,当真是自叹不如。有这样的一个敌人,绝对是噩梦连连,人生中的大不幸。
"云烟联盟的溃退大军,是你们有意放行的吧?"慕容轻水问道。
"不错!这是陆公子让疾风闪电雕传来的指令,否则,岂会让一支毫无斗志的溃逃大军顺利通过。"蓝飞鹰冷傲的出声道:"陆公子此举必然另有深意。"
"我家少爷从不会去做这种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云无影若有所思的言道,于,蓝二人听得似懂非懂,慕容轻水却明白了话中的深意,与困兽争一日之短长,虽胜犹败,真正的军事谋略家,都会以最小的损失去谋救最大的胜利,而绝不是在战场上拼个玉石俱焚。
这份心胸,气度,纵观大局,审势度时的眼光智谋,又岂是常人可以拥有,慕容轻水暗自思忖,换着自己会轻易甘心白白放跑这支残军吗?答案是;绝不!
第三日黄昏,陆随风才领着云岚城的五十万守军,进入了千叶小镇。下达的第一道指令,便是让一百万大军立刻出城,在河对岸安营扎寨,并按照北斗七星阵法布局,其中的妙用,就连精通兵法战阵的慕容轻水都看不明白,只知道此阵玄奥无比,其间幻象环生……
不得不倾巢而出的面对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这才造成了后院空虚的局面。此时天外楼内只剩留了三个弱女子看家,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万无一失,很慎重的派出了十个紫薇铁血卫前去执行,已经是有些小题大作了。
十个生死境圣者去擒获三个弱女子,居然失败了,这种事说出去绝对是个一点不好笑的笑话。然而,事实是的确发生了。
"难道这是对方设的一个局,请君入瓮?"紫虚云深吸了一气,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换作自己也会如此做,到底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智商。
"那倒不是!"黑袍人苦笑道:"天外楼内除了杂役外,的确只有三个女人。"
"嗯!"紫虚云也是露出一脸难以置信惊愕,随之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门,自己居然犯了一个十分低级的错误,对方怎可能留下一个毫不设防的空巢,天外楼中定是设有隐密的逃生通道,如果真是如此,行动失败也就不奇怪了。
然而,黑袍人接下来的话,却是令人听得目瞪口呆,派出去的十个紫薇铁血卫,居然连一个都回来,还当场陨落了四个,剩下的六个更是被生擒活捉。
要知道,这些紫薇铁血卫都是紫薇峰雪藏的隐密杀器,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是千锤百炼的顶级高手,几乎是同阶之內无敌手,就算是以一敌三,也不会落败。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群杀神般的存在,居然会栽下一个小丫头手里,而且还是四死,六被活擒,可以想象这一战,绝对是单方面的被虐杀。那这小丫头又是怎样的存在?灵神境大能?
但一个小小的天外楼,怎可能会有这样的存在?一定是对方布下了什么秘法杀阵,没错,绝对是这样,沒有比这更好的解释了。
"如果不是我临时动念,趁机暗中潜入天外楼,将另外两个女人劫为人质……"黑袍人将当时的情形仔细的叙述了一遍。
"师弟做得不错!"紫虚云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变得尤为阴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对方已答应交换人质,时间,地点都由我们决定。接下来该怎样做?"黑袍人问道。
"这可不是简单的交换人质,双方都成了不死不休之局,都想借此机将对方一举灭杀,以绝后患。所以,绝对会有一场惨烈的生死搏。"紫虚云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冷酷狠厉的弧度。
天外楼的四围一下清静多了,那些隐于阴暗处的探哨眼线,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踪影。
有一小童,手里紧握着五枚圣晶,另一只手揑着一封信,怯怯地从天外楼的门外探进一个头来,眨巴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说是有位大叔给了他五枚圣晶,让他将一封信送来里。这种好事,如果每日都出现一次,那该有多好呀!小童天真无邪的咧着嘴,眼前满是圣晶的影子。
不用想都知道这封信出自何处,以及其中的内容,尽管如此,云天星仍显得尤为激动,准确的说是急不可待,像是已等了无数岁月一样。所谓的关心者乱,那里还能保持那种儒雅淡定的风度。
云天星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甚至连握信的手都禁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充血的眼眸中透出无尽的愤怒,牙门都咬得"咔咔"生响。
这封信的内容的很简单;"三日后的黄昏,城南一百五十里外的清风峡,交换人质。"
"这摆明了就是一个坑!"胖子欧阳无忌愤愤然地冷哼道。
"如此低级的问题,还用得着你提醒么?"青凤鄙视地道。
"那倒是!但,问题的关健是,不管你愿不愿都得往里跳,这问题就不低级了。"胖子欧阳无忌故作深沉地道。
"切!光长肉不长脑,还是没抓住重点,仍然十分肤浅。"青凤摇摇头;"此子不可教也!"
"哼,要不是你惹出来的祸,那里会这般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不知莲儿和三娘在狼窝中会遭遇……"欧阳无忌看了一眼脸色难看云天星,顿时闭上了嘴。这货当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连他自己都想狠狠抽自己一嘴巴,这张嘴,咋就这样贱呀!
"其实也没什么复杂!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双方都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就算沒有人质事件,只要我们还留在世俗界,对方也会不择手段的将我们灭杀,而我们又何尚不是如此想。"紫燕异常平静地分析道:"只不过,对方都一直隐于暗处,只要寻准机就会狠狠的扎上一刀,甚至连重金卖凶灭门的手段都用了出来。从表面看来,我们显得十分被动,有点坐以待毙的味道。实则是在以静制动,见机而变。事实上,彼此都在等,等对方犯错。"
"看来这个好色成性的二世祖,还真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简直就是一种另类的扮猪吃老虎。不知有多少人被这货给阴过,或许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纳兰飞月有些唏嘘的道。
"能成为紫薇峰的少峰主,圣山年轻辈中的领军人物之一,又岂会是等闲之辈,任何人稍有小视,下场都会很惨。"凌凤舞的明眸中闪动着睿智的华光;"从一开始,他只不过是沉迷于三娘的绝世风姿,如果知道她早已明花有主,而且还是天星兄这样的人物,甚至身后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天外楼,或许还会有所顾忌,至少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霸王硬上弓。"
凌凤舞抽絲剥地分析道:"因为他并非单纯的好色之徒,不过是在游戏风尘而已,只取色,从不用情,一个不用情的男人,绝不会因为一个踫不得的女色,而会不顾一切的去轻易涉险,否则又岂会逍遥到现在。只不过,人常在河滩走,那有不湿脚的道理。
按理说,这番话应该出自云天星之口,然而,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凤三娘的安危,可以想象落入狼窝的羊羔,会是怎样一个下场,再从容淡定的人都会乱了方寸。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已触碰到了双方的底线,完全超出了能掌控的范围,已上升到了欲罢不能,彼此不择手段的死局。不得不说,对方的谋划还是相当阴毒的,竟然不惜以重金抛出血影楼这枚棋子,让我们不得不将精力放在无处不在的可怕杀手身上,暂时无法顾及他们的存在,制造出一种鱼蚌相争的势态。"
凌凤舞说到这里,看了眼一直在安静品着茶的陆随风,明眸中带着一种由衷的敬佩之意,她本属于那种智谋形的人物,很少有人入得了她的法眼,云天星勉强算得上一个,但也只能归于绝顶聪明,虽然智计百出,却也有迹可寻,并非不可战胜。
而陆随风却是从不按张出牌,总是算人之算,料敌于先,而后因势利导,在无声天息逆转一切危机和死局。挖坑设局更是天衣无缝,精妙无比,无迹可寻,掉下去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之,选择与他为敌,便意味着人生的可怕噩梦就此开始。
敌暗我明,与其盲目的四下搜寻,不如静待对方出手,血影楼的突然出现,虽然让人感到有些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对方首先展开暗杀行动是必然,区别只是在于业余和职业之分而已。关键在于对方的后续手段,以及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双方各谋各的局,而事态的发展,也在按着各自设定的轨迹在顺利的运行。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出现了始料未及的偏差。
尤其紫薇峰派出的十位铁血卫,竟是出乎意外的栽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造成了四死,六被擒的局面,这个结果让那位二世祖紫虚云根本难以接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抓获了两个人质,总算沒有一败涂地,勉强算得上是打了个平手。
所幸紫虚云只是听说抓来的两个人质,一个只是微不足道的武侍,另一个也只是天外楼生意伙伴而已,并沒有引起特别的关注,甚至连看都沒看过一眼。如果知道其中一人是天凤阁主的话,那风三娘的遭遇就真的堪忧了。
而天外楼一方也因为那只凤的疏忽大意,沒想到对方还暗中藏有人手,趁乱将莲儿和风三娘被劫为人质,让双方都陷入了投鼠忌器的局面,同时不得不被迫展开最后的较量。
事实上,天外楼此时还是处于十分被动的境地,因为交换人质的时间,地点,方式,都完全的掌控在对方手里,可以从容的调集人手,挖好坑,做好局,布下天罗地网。就算明知是深渊,九幽黄泉,不管你愿不愿都要往下跳,根本沒得多余的选择。
"如此说来,无论我们如何应对,都巳经立于必败之地,几乎没有任何胜机可言。"纳兰飞月郁闷地道。
"这个二世祖的手段果然够阴毒。那我们是去,还是不去?"欧阳无忌将眼睛移向陆随风,众人的视线无差别的落在他身上。
傲云联盟与云烟联盟之间,一直以来都势同水火,时有小打小闹的摸擦,但都懂得适可而止,一旦稍有触碰底线,双方的高层都会立即出面制止,尽可能的不让势态扩大。
但,傲云联盟此番大规模的出兵声援云岚城,无疑是在向云烟联盟宣战,同时也打破了中央大陆近千年来,相互制约的平衡格局。
一时之间,四面八方的大军都是不断地朝着流云城涌去,那里将会成这埸战争的主战埸么?数千里的区域内已是各路大军逐渐云集,敌我双方都是严阵以待的相互对峙着,似若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然而,主战埸的战火尚未点燃,它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已很快的显露出来,中央大陆的其它区域已是战火烽烟四起,各个势力联盟已开始大打出手,不是在了断往昔恩怨,就是在扩张势力,地盘,无数的城池都是在不断的频频易主,可谓刀枪四处起,血流成江河……
随着各路大军的不断涌现,云烟联盟在流云城的巨大优势,在逐步的被缩小和淡化,尤其是丹师城和器师城的大军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绝对比傲云联盟的宣战,更令人感到震撼不已。
众所周知,这两股势力的特殊存生,从古至今,就从未曾涉及,甚至过问过大陆之上的任何一处分争事端,更别说是参与如此大规模战争了。
没人知道是什么逆天的原因,令这两股特殊的存在,竟然不顾一切的同时出现在战埸?云烟联盟的高层曾一度怀疑,他们的此举应该是冲着那珍贵无比的彩虹晶脉而来,甚至派人前往承诺,一旦拿下了云岚城,将无条件的分出一半来。
殊不知,前往谈判的使者连军营大门都进不去,摆明了是没得谈。这个结果令智谋如海的一代军神云天星也是被弄得一团雾水,困惑不已,寻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更让人吃惊的是竟然在一夜之间,所有在云烟联盟任职的丹师,器师,像是不约而同的纷纷辞职离去,没有任何理由,几乎都是众口一辞;奉招而回。
这是一种态度,摆明了敌对的立埸,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一支失去了丹师,器师支持的大军,战斗力无疑会大幅的下滑,甚至会导致军心浮动。一埸战争没有丹药辅助,死亡率会成倍增长,受伤的士兵得不到丹药的及时治疗,便会失去战斗力,甚至生命。兵器损坏了,得不到器师的及时修复,如何再上阵战斗?
这对云烟联盟的大军来说,战火还未点燃,已被对方在暗中摆了一道釜底抽薪,未战已先输了一招。这足以说明对方指挥官的智计谋略,绝不在一代军神云天星。
从敌我双方的军力和整体布局来看,己从之前的众寡悬殊,变成了一种几乎势均力敌的格局。
流云城的外围有丹师城的两百万大军,器师城以及风,楚两家的大军,共计三百万,再加上傲云联盟的五百万大军,总兵力惊人的达到千万之众。
对方这些来自四海八荒的各路大军,表面看去像是一片散沙的各自为阵,但看在一代军神云天星的眼中,却是不以为然,傲云联盟的大军突在最前,似若一支随时待发的利箭,丹师城和器师的两路大军,却是稍稍拖后位于左右两翼,彼此之间隐隐形成一种遥相呼吁的势态。
从高空俯看下去,就像一个庞大的三角战阵。一旦发起攻击时,千万军齐头并进,滾滚席卷碾压,遭遇攻击时,却是三足鼎力,固若金燙。
云烟联盟同样调集了千万大军,在流云城外围的数百里区域,布下了一个苍鹰掠空的巨大战阵,两翼张开,势如一只欲飞的凶悍苍鹰。
两军遥遥对峙,未战,数百里的区域内已弥漫着汹涌蒸腾的杀气,战火一旦触发,将会是旷古以来,前所未见的惊天大战。
然而,双方的最高指挥官,似乎都不担心这种庞大的紧张对峙局面,这只是一种战略上的相互牵制和威慑,都知道真正的主战场恰恰不在这里。
因为,一代军神云天星,已亲率五百万大军悄然的直接挺进千叶镇,那里才是这埸席卷整个中央陆战争的导火线,只有灭了这根导火线,战争才可能结束。
在这埸战争中,一座微不足道积弱小城,却扮演起战争的主角,搅动整个中央大陆的格局,并与霸主级的云烟联盟形成了对抗之势,这埸战争无论会导到什么样的结果,都会对中央陆的未来产生深刻和巨大影响。
夜,无星,无月,沉黑如墨。
一队约有百人的骑兵正在一处荒野山道上匆匆奔行,这是云烟联盟前锋军的通信骑兵分队,任务是求援。
因为,一支十万人的前锋军为了追逐一股约有万人的敌军,脱离了大队,殊不知被诱入一处峡谷中,面临着全军覆灭的危机。但,就在这短短的数十里路途中,这支骑兵通信却是屡屡遭到袭击,这任务就便得格外的凶险了。
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就算明知道这是条路通往地狱的大门,也必须克服内心的恐惧,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尽管夜凉如水,这队骑兵的脸上都是紧张得直冒冷汗。
"队长,马上就要离开了这荒野山道,应该不会再遭遇袭杀了吧?"一位领头军官的旁边,一名十分年轻的士兵,突然出声言道,话语中带着一絲颤抖。
夜,静得让人心悸,除了踏踏的蹄声,再听不到任何声音,这份死寂,让人毛骨耸然。就连有节奏的清脆蹄声,都显得尤为刺耳。
"闭嘴,你这是找死吗?别说话,留意四周!"军官厉声怒斥道。
年轻士兵骇然的闭上嘴,没想到他听到的这位军官的训斥,最后竟成了对他的遗言。
在这队骑兵的后方,悄然现出一群幽灵般的身影,漂浮在空中,飞速地靠近这队骑兵。
远处的黑暗中,隐现出一片灯火,那应该就是前锋军大队主力的监时住扎营地,军官终于深深的透了一口气。
"嗯,下雨了!"军官突然觉得颈项间一片湿漉漉的,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脖子和手传出一股温热的感觉,同时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是血!"军官骇然地收回手,发现一直紧随在身边的那位年轻士兵,头突然一偏,软软的倒在身后的一个黑影怀中。
"有敌来……"军官刚张开嘴,便见一道寒光划过自己的脖子,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坐着另一个人,轻轻地将他的尸体掀下马去。
战马仍在奔行,忠实的履行着它的使命,却不知道马背上已换了主人。夜,悄无声息的呑噬了这队通信骑兵的性命,终结了他们的任务,马朝着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
晚风吹过,一缕秀发轻柔的飘舞,慕容轻水站一处峡谷的崖壁,一袭白衣在夜色中显得尤为的醒目,抬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絲,飘浮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血,更不喜欢这股血腥的味道,却又常常在制造这种血腥埸面。此刻,脚下的峡谷中,又是尸横遍野,血流如河的惨烈景象。
夜空中回荡的惨呼惊叫声,越来越微弱稀少,最后归于沉寂,也就意味着峡谷内的战斗巳经结束,被诱入谷内的十万前锋军已被彻底的剿灭。这一仗,算是真正点燃了这埸战争的火焰。
"轻水姐,这前锋军的将领也太目中无人,自视过高了,居然派这点人就来敢追杀我们,连龙狮卫都没有出手,仅凭府卫军就轻松的全部灭杀。"坐在一旁的胖子取出一块碎布,轻轻地擦拭着手中的一把黝黑的大剑,高高的举起,轻吹了一口气,剑身上流过一道如水的光华。
"好剑,这是什么品级?"慕容轻水忍不住赞叹出声。
"当然!这是我们老大特地为我量身炼制的,无品!"胖子自傲的说道:"呵呵,无品的意思是,这把剑器已超越了九品十阶的存在,称之为灵器。"
"灵器?"慕容轻水涉猎极广,对器刃一道也知之甚深,却从未听说过有九品十阶的存在,更别说是灵器了。
"轻水姐这就不知道了,我手中的这剑叫做"龙吟",是一把已完全俱备了灵性的剑,人若无魂,就是一俱行尸走肉,剑若无灵,犹如一把冰冷的杀器。拥有灵性的剑体,需要滴血认主,只有得到剑灵的认可,可以和拥有者产生一定的共鸣和沟通,一旦有危险降临时,还会提前出声示警,旁人稍有触碰都会遭到反噬。"胖子侃侃的言道。
"真有如此神奇?"慕容轻水闻言,已完全颠覆了她认知的高度,不由好奇的审视胖子手中的这把剑,顿觉心神一阵迷离晃忽,耳中但闻龙吟啸天,眼前一片风卷云涌,龙腾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