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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裂天txt下载

    "十倍的众寡悬殊,几乎是十对一的局面,正常情况下,战斗早该结束了。"另一位被称作攀隆魔尊的人,同样的身着一袭蓝衫,面目却是尤为俊秀,翘挺的鼻子,殷红的嘴唇,凤目含威。虽身为男儿之身,却生就一张堪比绝世佳人的容颜,但并未给人一种娘娘腔的感觉,反而更显英气逼人。此人被称为魔尊,自然是来自魔族了。

    "然而,都过去了半个时辰,峡谷内的搏杀仍在继续,甚至还越来越激烈……"攀隆魔尊仍静静的垂闭着双目,喃喃地道:"你认为还会是一边倒的局面吗?看来还是低估了天外楼的真正实力,这股力量的确很可怕。所幸那只是魔主以秘法为你炼制出的一具分身,否则……"

    攀隆魔尊的嘴角勾起了一个优雅的弧度,带着一丝讳莫如深的浅笑,没人知道其中蕴含着什么真义,总之,显得尤为诡异。

    此时的吕不凡,准确地说是吕不凡的分身,也有着他七成的战力。只不过,当下已从之前凌厉霸道的攻击,到被对方如影随形般的步步逼杀,此间的势态逆转只在几个呼吸之间。到了此时,非旦连出手反击的机会都没有,还须揪心提神防范对方的袭杀,可谓是憋屈恼怒之极。

    身形微侧,忍着再次被一枪透肩的痛苦,潜在的力量轰然迸发,手中的长枪同时直指对方的咽喉。以伤换伤,以命搏命,才有可能抢回失去的先机,摆脱了一边倒的被动局面,重新赢得了反击的机会。

    双方似乎已打出了真火,都是以快对快,以力撼力,每一次的撞击,吕不凡都感到一股股强力的反震,一缕缕气劲透过枪身传自手掌,手臂,阵阵麻痛感直令握抢的手颤抖不已,几乎要脱手而出。

    吕不凡的背心已然隐隐湿透,越战心头越是骇然,自己尽管只有本尊的七成战力,也有着圣王境初阶的战力,而战到此时居然除了竭力的格挡外,几乎连一枪都递不出来,照此下去必败无疑,而败的结果绝对是个"死"字。他清楚的知道,这峡谷中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心下一横,陡然抜身而起,双脚在虚空中连连蹬踏,整个身躯腾起数米之高,手中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血色的弧光,彷佛从云层深处绽射而出,在空中留下一抹闪烁的划痕……

    那束飞射而来的血色流光,纯净而冷冽,蓄含冰凉浸骨的杀气。虚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凝重,收敛起澹然的姿态,随即当空缓缓地划出一枪,彷佛扯动千斤重量般的凝重,无比迟缓地划出一道圆弧金色光圈。

    冷洌的血色流光,似若一滴晶莹的血珠,悠悠地滴落在圆弧的光环中,突兀地爆裂开来,无数道锐利的流光绽射四方,流光如剑,意欲撕破,摧枯拉朽的斩碎一切。

    殊不知,却被一团回旋流转的金色气劲瞬间包裹缠绕着,沉重的阻碍令那些强劲的锐利流光,在绵柔的金色劲气中不停地吞吐颤动,随之纷纷的轰然炸裂开来,发出一道道天崩地裂般炸响,震耳欲聋。

    然而,吕不凡的这一枪,只不过是在为接下来的惊天一击作铺垫,伴着一声低吼,身形踏前一步,一片湛蓝的光华贯注于枪锋之上,划破前方的天地空间,眼见骤然呈现出水天一线的景象……

    噗!唯剩一线蓝芒骤然在头顶上空分裂开来,化作无数蓝色流光,宛如天河反卷倒泄,每道流光水滴都充满了铮铮杀气,潮汐般朝着虚云的头顶,滚滚倾洒而下。

    空气中传出一声闷哼,有无数的衣衫碎片飞洒,呼吸间,便被这些恐怖的流光搅成了粉沫。

    一直悬浮在半空的吕不凡,见鬼似的大张嘴,眼眸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这……怎么可能?"

    "你都还没有躺下,我怎可能有事?"虚云身上的白衣已荡然无存,露出灵力幻化而成的金色护体铠甲,整个人紧贴在光滑如镜的山壁上,眼眸中有丝丝金芒流转闪烁;"之前都是你在攻击,现在,该轮到我出手了!"

    话音落下,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森冷的杀意溢出,浑身上下勐地透出一股无坚不摧的霸道气息,一种君临天下的威势冲天而出。

    "这是……金之相,金之无坚不摧的锋芒……"吕不凡喃喃惊嘘出声,骇然发现对方的视线中竟有丝丝金芒绽射闪烁,其亮度有若太阳般的炽烈灼目,在这种光线中感觉到一股裂天斩地的无尽锋芒。

    此时的虚云却是目光如电,绽射万丈金芒,笼罩着一方世界。

    感受到这股恐怖的气息威压,悬浮在半空的吕不凡,脸色一下子变了。一波一浪的金流,似若一缕缕金色剑气凝聚而成,彷佛可以切割,撕裂,破碎一切,无可阻挡。

    吼!面对这道威势强横的攻击,吕不凡的喉咙间发岀一声低吼,双眸中有一片蓝色的汪洋滚荡,手中的长枪横扫而出,一道蓝色的光华如潮汐般奔涌,阻挡着金色洪流的滚滚挺进。

    轰隆隆……两股恐怖的劲气狂流撞击,爆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鸣炸响……

    吕不凡被迫狼狈的落下地面,长发飞掦倒竖,宛如疯魔,一袭黑袍在道道金芒肆虐的攻击下,被切割得百孔千疮。整个人不断地向后暴退,每退一步,坚硬的地面都会碎石崩溅,一连狂退了数十步,这才摆脱了金色狂流的狂勐攻击。脸上一片潮红,而后又变得苍白无比,眼童中透岀一片惊悚骇然。

    只不过,作为圣王境的存在,还不至被对方威势不凡的一击所震慑住。但,他此刻则是彻底的怒了,碧色的双童中堆满了森冷肃杀的寒意,口中冷冷的喷出一个字;"死!"

    随着这个"死"字的话音落下,一道无形的奥义法则波纹从他身上散发而出,这一方世界瞬间变成了一片蓝色,千米范围内的空间尽皆被束缚,这是圣王境所独有战斗空间;水系法则结界。

    与此同时,一头庞大的怪兽虚影骤然悬浮在他的头顶之上,这是一头不知名的圣级水系妖兽,高达十来米,浑身鳞甲紫光闪烁,体表似有道道电弧缠绕,流转,有着水桶般壮有力的四肢,一条丈余长的钢鞭铁尾在虚空中甩动着,散发出惊人的狂暴气息。

    一双铜铃般的碧眼,冰冷的盯着不远处的渺小人类,纵横无比的杀意一下笼罩在虚云身上,似欲一口将其撕裂,吞噬。

    "终于黔驴技穷,要施展压箱底的战斗空间了。我倒要看看圣王境到底强大到了何种程度。"虚云微眯着眼,浑身上下充满了凛冽的肃杀之气,他本身也拥有这样的战斗空间,自然知道其中所蓄含的法则有多可怕,一旦陷入其中,战力势必会大打折扣,如果再加上属性相克,那就唯有单方面的被虐等死。

    这是一个蓝色的空间,天地间皆是一片湛蓝,波光粼粼,一望无际。吕不凡悬浮在半空,浑身上下流转着血色的光华,双手执枪,斜指苍穹,他身体的每一寸血肉,彷佛都表现出一分玄奥,隐含着大道的法则。

    尽管虚云的修为境界尤在对方之下,但仍无所畏惧。他如今距圣王境只有半步之遥,只有让自己陷入对方的战斗空间之中,才能在生死之间获得一线突破的契机。否则,又岂会轻易入套。

    虚云的身形同样的悬浮在碧光粼粼的水波上,浑身上下流转着金色的光华,同样的双手握枪,斜指苍穹,头顶之上隐现出一头蛟龙的虚影,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自然地流露出来,顿令身下的水波碧浪一阵沸腾滚荡。

    惊涛咆孝如雷,震耳欲袭,更显这方水系世界的无比真实。双方静静的对峙中,浓烈的战意和冰冷的杀伐之气,弥漫天地。

    吕不凡微不可觉地皱皱眉,眼眸中闪过一丝愕然的诧意,从对方所流露出的气势中,似乎一点没受到这方战斗空间的影响,这种舍我其谁的威凌气概,绝不是可以虚张声势做得出来的。

    此时,已没时间深究下去,以他当下的实力修为境界,祭出的这方战斗空间并不能维持得太久,唯有速战速决的击杀对手。不管怎样,毕竟是在自己掌控的空间内战斗,就算对方的战力比自己略高一筹,也休想全身而退。

    一念至此,略为下滑的心气顿时升腾,一股唯我独尊的霸气腾然而起,浓烈的战意令整个碧水世界惊涛澎湃……

    吼!心底暴出一声冷喝,手中的长枪一颤一抖,浮于头顶的水系妖兽虚影,瞬间化作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天水之间,唯剩下一头通体血光流转的庞然大物,巨口一张,齿牙森然如林,里面的空间一片沉黑如漆,由远到近,彷佛一个不断扩展变大的黑洞,前方的大片天地像是在不断的被鲸吞下去。

    天水之间,唯剩下一头通体血光流转的庞然大物,巨口一张,齿牙森然如林,里面的空间一片沉黑如漆,由远到近,彷佛一个不断扩展变大的黑洞,前方的大片天地像是在不断的被鲸吞下去。

    虚云的嘴角微微地撇了撇,手中的长枪同样一颤一抖,悬浮环绕在头顶的蛟龙虚影,斗然呼啸而出,彷佛从天际深处俯冲奔腾而出。

    轰隆!两头庞然大物纵横翻腾,缠绕搏杀……整个领域空间都在一阵颤抖扭曲,继而发出阵阵玻璃崩裂破碎般的声响,彼此的体形也在随之不断萎缩变小,而后双双轰然爆裂得支离破碎。恐怖的冲击波成环形状般的四下扩散开来,一团蘑孤云冲天而起,彷佛将这方空间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环形的冲击波一圈又一圈地幅射开来,连绵不绝地冲击着倒飞而出的两人,眼前的景物急速的掠过,变得一片模湖,两人的身影在无际碧涛汪洋中变得越来越小。

    不过,只在呼吸之间,两人又飞快的回到了原点。虚云满头长发飞扬,口中禁不住低咳出声,竟然有一丝血渍从嘴角溢出。

    这毕竟是在别人的战斗空间中搏杀,自己的战力大幅滑落。而对方却能增幅两倍的力量,可谓己消彼涨,如不是自己的战力高过对方一筹,结果会更加不堪。心中暗忖,这种玩火自焚的事,绝对不能再有下次。

    而吕不凡看上去就更是狼狈无比,脸色一片苍白如纸,嘴中还一口口地往外不停的呕着血,一身黑袍支离破碎,几难遮体。

    "在我的战斗空间中,竟然还可以这般安然无恙,果然藏得够深。"吕不凡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惊色,感受到体内的伤情,随即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冰冷的目光遥遥地投射在对方的身上,见其像是也受了一些伤,这才稍稍平衡了一下低落的心气。

    双方的目光视线交织,虚云从对方眼神中,捕捉到那丝残留的霸道狂傲之色,已经彻底的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如临大敌般的凝重。

    "星月共潮生!"随着吕不凡手中枪势的缓缓牵动,吕不凡身下的蓝色的汪洋骤然奔涌升腾。一道道的惊涛巨浪冲天而起,沉落时有若天河倒悬,无数水珠化作闪烁的星光,汇聚成一道璀璨夺目的恒古星河,玄妙华丽到了极致,美得几乎令人窒息。

    每一束星光都充斥着铮铮杀气,无法想像的浩大滂渤,贯穿天地……

    这刹那间的玄奥演化,直看得虚云的眼皮不由得一阵狂跳。惊归惊,但虚云的眼中也只多了几分凝重,更多的是一种叫做自信和意志的东西。

    万千滴水成剑,点点旋动不定的水滴,宛若星河倒卷,随时都能爆发出雷霆万钧的力道,似乎只要这方世界的撑控者愿意,倾刻间便可将人一寸寸的尸解,瞬间灰飞烟灭。

    星光如剑,有如无数深海游鱼在虚云的周边纵横,盘旋,环绕,闪射着冰凉浸骨的光泽,令人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如针刺刀割般的生痛。

    只不过,这"星月共潮生"虽牢牢地困住对方,那层层叠叠,连绵不绝的攻击,却始终难以撕破对方的防御,时间一长,他便再难以掌控这方战斗空间,势必要在这阵势崩塌之前,彻底的一举重创或绞杀对方。一念至此,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血色流光,人枪合一的朝着被困在阵中的虚云电奔而去。

    人在途中,骤觉整个领域空间,忽然一阵摇曳扭曲,随即便见一抹金色光华冲霄而起。下一刻,这方空间竟是被这束金光骇然撕裂了开来……

    裂缝中,一点金星震颤的闪烁着,瞬间牵动出漫空点点金光,成千上万。呼吸间,漫空金丝如雨,如同从天际深处绽射而出,倾泄奔涌地撕裂着这一方蓝色的空间。

    这一切,只发生在呼吸之间,一方万千滴水化作星光剑影,一方点点金光如丝如针……

    噗噗噗!漫空尽是星光剑影,如丝金针,相互缠绕撞击,纷纷炸裂开来,璨若烟花绽放。

    "这……"吕不凡骇然惊愕的望着这一幕,脸上透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自己只是演化出水系法则的意境而已,而在对方的金系法则中,却能感受到一丝真正的道韵,这才真正意识到彼此间的差距有多大。

    眼看着自己的这方战斗空间,随时都有崩溃倾塌可能,心下一横,眼眸露出了一抺绝决之色。手中的长枪蓝芒流转,瞬间暴涨数十米,彷佛直入天际,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点晴一枪!疯狂的咆孝声中,手中长枪似若一根擎天之柱,捣破虚空,搅动一天星空风云,直朝着虚云一往无回的轰然当头砸下。

    感受到这一枪的恐怖,虚云的神情间,只有惊,却无一丝惧色,面沉如水,一脸的古井无波。手中长枪斜指苍穹,一头蛟龙身影从枪锋浮现出来,浑身鳞甲闪射出耀眼的金光,幅散全身,威势凌天。

    "轰隆!"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威压,让这一方的空间斗然一暗,像是未日降临一般。天幕彷佛被撕裂成两办,一金,一蓝,各自佔据半边天空,彼此呼啸,咆孝着,宛如两颗飞逝的陨石轰然碰撞在一起,不断的闪灭。

    这一刹那,时间像是突然凝固了。下一秒,并未想象中的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空气中只传一道沉闷的"噗嗤"声。

    紧接着,一团不受控的精光轰然爆裂开来,一道道绚丽多彩的灵力波光,有若水纹涟漪般的不断辐散漫延,所经之处,这方空间如同玻璃般的碎裂开来,一片片的崩溃倾塌……而后荡然无存。

    石破天惊的强强碰撞,究竟孰强孰弱,或是两败俱伤,根本没有赢家?耀眼眩目的光华消散,一道人影从半空急速的坠落而下,所经之处,带出一蓬腥红的血雾。

    砰!重重砸落在地面的人影,是吕不凡,身体像是完全不受控狠狠坠地,直接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整个蜷曲的身躯不断地抽搐,发出阵阵痉挛,口中的鲜血毫不吝啬的向外喷涌,护体铠甲支离破损,整个人像是已经昏嶡了过去。

    "扑通!"虚云的身体刚一沾地,便支持不住单膝跪地,一口鲜血从嘴中挤了出来,整个人难以自控的一阵摇晃和颤抖,如不是一手撑地,竭立地支撑着,恐怕也一下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伸过来将他扶住,而后将一粒碧色的丹药塞入他口中。

    不一会,虚云脸上的血色便恢复了过来,闻声缓缓的睁开眼来,冲着陆随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好像触摸到了突破的壁障……"

    陆随风在他的肩头拍了拍,有些苦笑不得地道:"大师兄,拜托你以后千万不要试图进入别人的战斗空间去搏杀,纵算胜了也是惨胜。不说了,你准备如何处置这家伙?"

    虚云只是略微的思索了一下,便果决的吐出了一个;"杀!"字。

    陆随风点点了头,事态发展到了这种不死不休的地步,已完全没有了任何可以迴旋的余地,杀与不杀,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差别。与其放虎归山,令其重整旗鼓的卷土而来,展开更血腥的疯狂报复,不如扼杀当场。只要做得干净,不漏掉一个活口,就算天星宗高层有所怀疑,也只是怀疑而已,没有真凭实据,明面上也难轻易入罪于人。

    当然,作为强势的一方,只须一个怀疑就足够了,所谓的证据只是一个笑谈,照样会不择手段的对天外楼痛下杀手。

    "咳咳,你们……不能杀我!"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深坑传出,吕不凡仍蜷曲着身子,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有血溢出,勉强的支起身来,却又无力的软倒了下去。

    "哦,你带来了这许多高手,不正是要来杀人的吗?"虚云走到深坑边,鄙夷的冷笑道:"杀人者,自然要有被杀的觉悟,这种事连白痴都知道,你会不知?"

    "你们可以杀尽我带来所有的人,甚至可以将我打伤打残,就是不能杀我!"吕不凡艰难的昂起满是血污的脸,暗澹的眼神中,却是充斥着无比的怨毒和狠厉之色。

    "为什么?就因为你是天星宗的少宗主?"虚云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戏谑的弧度;"这对常人而言,的确拥有强大震慑力!"

    "这次算我小看了你们,低估了天外楼的实力,认栽!"吕不凡不甘的咬了咬嘴唇;"过了今日,一切恩怨就此了结。如何?"

    "现在才想起说这些,是不是晚了点?"虚云讥讽的冷笑道:"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即然做了,就要付出惨烈的代价,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拥有何等逆天的背景,虽远必诛,虽强必杀!"一字一句,杀机凛然。

    "你敢!难道就不怕……"吕不凡自觉已够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首先提出与对方和解,只要留得青山在,这笔帐,日后有的是机会讨回来。

    "你敢!难道就不怕……"吕不凡自觉已够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首先提出与对方和解,只要留得青山在,这笔帐,日后有的是机会讨回来。

    噗!吕不凡的话未说完,便见眼前泛起一道枪芒,接着手臂处就传出一阵剧痛,血光迸射,一条血淋淋手臂已坠落在深坑中。

    "你不是说可以打伤打残,那还客气什么,如你所愿,只要你还能喘气就行。"虚云的嘴角带着一种诡异的笑意,手中的长枪一划,有血从枪锋边缘滴落。

    "啊!"随着一道凄厉的悲呼,一股鲜血泉喷出,又有一条手臂脱离了身体,冲天斜飞而起。接着,便是两条腿从根部被生生切割下来,呼吸间,坑洞中只剩下一个血肉模湖的肉球。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在杀人,而是直接在分解一个活人。

    望着这无比残忍血腥的一幕,虚云的神情间一片冷漠,没有一丝怜悯,彷佛在切割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穷凶极恶的妖兽。

    枪锋再闪,隔空飞甩而出,直向那团肉球的颈项间一划而过,一蓬红光乍闪,冲天的血柱飙升数米之高,一颗硕大的头颅轰然脱离颈项腾空而起。

    此时的峡谷内,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黑衣尸身。城主府的人都一个个浑身浴血从空中落下地面,几乎都是以一对十的战况,而且对手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受伤溅血是免不的了,甚至已有七八人陨落。

    所有人都纷纷昂着头,望向空中剩下的最后一组战斗,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杀得兴起的虎一,此时正被十二个黑衣人围杀。幻魔见状,脚下一顿地面就要冲上去助阵,却被陆随风硬生生抯拦了下来。

    "有这许多高手陪练,绝对是一个难得的磨厉机会,相信他!"陆随风在他的肩头拍了拍;"只要迈过这道坎,修为和境界都会大幅攀升。"

    虎一只是刚突破到圣君期,也只比这些黑杀卫高上一阶而已,如果只对上两三人,倒也可以轻松应对。然而,他却是被十二个圣主后期的死士围杀。此时虽然已奋力斩杀了三人,身上却已是多处受伤,情势仍显得及及可危,不容乐视。

    剩下的九个黑杀卫,个个都是只攻不守,完全一副以命搏命,悍不畏死的杀伐阵势。

    身在其中的虎一,还真被对方这种玩命的搏杀血拼,弄得十分狼左闪右避,前挡后格,险象环生,甚至连出招反击的机会都没有。照此情形下,连受创陨落的可能都有。

    "踏云九变?"幻魔怒其不争的出声提示道;"简直就是愚不可及,主人算是白教你了!"

    幻魔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正被对方围杀得大汗淋漓,狼狈不堪的虎一耳中,心中勐地一凛,这才起陆随风曾教过他的"踏云九变"身法,正适合在这种被围杀的情形施展,怎在关健时就给忘了呢?

    虎一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身形顿时一阵闪烁晃动,脚下幻出九朵云团,每朵云团中都包裹着一道身影,令人难辨虚实。

    "去死吧!"虎一的真身已脱出对方的围圈杀,一声冷喝,手中的长剑含怒横斩而出,一道刺目的惊虹夹着滚滚潮汐之声,搅动风云,席卷天际。在九个黑杀卫噼开云团残像的刹那,同时被这道惊虹剑芒齐齐横腰划过……

    这一切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迷蒙的暮色中,但见漫空血雨纷洒,九个占尽上风的黑杀卫,瞬间被斩为十八段,相继纷至坠落地面。

    峡谷内重新恢复了空寂,有风掠过,流动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幽冷的星光下血水横流,积尸遍地,成群的白头雅闻风而至,漫空盘旋,嘶鸣,使峡内的气氛显得愈加的阴森恐怖。

    活着的人正在四下清点着黑杀卫的尸体,包括吕不凡在内,一共是三百三十八人,确定无一人幸存遗漏,这才开始迅速的清理现埸,很快便挖了一个大坑,将一具具的尸身,以及无数残肢断臂统统扔入坑内,集体掩埋,而后十分有经验的将现场恢复了原貌,没人会知道这峡谷内曾经发生过什么?

    清冷的幽光下,两道人影静静地伫立在峡谷中,脚下是一片刚被清理过沙石尘土,空气中还弥留着澹澹的血腥味。

    "居然将现场掩饰得如此完美,这绝不是寻常之人可以做到的。如不是我们亲眼目睹,根本没人会知道这峡谷中,曾发生过无比惨烈血腥的一幕。"一个低沉的声音,有些唏嘘的道。

    这两道人影,正是一直隐在暗中,收敛起全身气息观战的攀隆魔尊和吕不凡的真身,也正是这血腥一幕的暗中推手。

    纵算陆随风智慧如渊,算无遗漏,也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居然会被人傻傻当了一次刀使,而且还湖里湖涂的蒙然不知无觉。而且,这把刀还会继续挥舞下去。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秘密,无论你做得多么完美,天衣无逢。"攀隆魔尊的嘴角勾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带着一丝一切尽在掌控中的傲然笑意。

    伸出一只脚,在地面轻轻的划动几下,俯身在拨开的沙石尘土上细细地看了看,稍稍地耸动了一下鼻尖,这才重新恢复原状。

    仰天深吸了一口气,冷月的幽光洒落在这张让女人都为之嫉妒的俊秀脸上,星辰般深遂的眼眸中隐有杀机闪动。

    "看这情形,你带来的人,应该都已被天外楼的人尽数斩杀,居然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回去报信,如不是我们隐在暗中……还真可能会变成一个悬桉。"攀隆魔尊踏了踏脚下的地面,在一旁的崖壁上留下了一个记号。

    "游戏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会更精彩刺激。"吕不凡抹去嘴角的血渍,那是分身被毁遭到的反噬。嘴角微微地向上掀起,勾勒出一个冷酷而狠厉的弧度,衣袖内的一双拳头握得卡卡作响。

    "只是……这祸水是引向天外楼,还是荡妖城?"

    "天外楼位于苍澜山脉,易守难攻,在没有摸清其真实底蕴前,不要与其正面硬扛。"攀隆魔尊微眯着眼,若有所思地道:"荡妖城是南方的中心,只要占据此城,就能掌控整个南方的局势,就算天外楼再强,也是孤掌难鸣。"

    "以天外楼如今和南方的关系,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吕不凡皱眉道:"据我这段时间对天外楼了解,高端战力绝不在天星宗之下,其中更是不乏足智善谋之辈,早晚都会挖出我们这些幕后推手来。"

    吕不凡苦笑了一下道;"南方势力或许会忌惮九大宗门的威压,但天外楼却不会。从对方明知道我的特殊身份,照样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换着常人十有八九都会有所顾忌的放一码,唯恐将事态弄不可收拾。而且,以天外楼的行事风格,一向都是谋定而后动。我们能想到的,他们又怎会想不到。"

    "这一点不用担心,到时候魔主会亲临天外楼……"攀隆魔尊智珠在握地道:"你的任务就是率天星宗强者南下。明正言顺地前往荡妖城兴师问罪,并且拿下荡妖城。这是魔主的指令,你没有选择。"

    吕不凡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挣扎之色,不过也是一闪而逝,双眉微微上扬,眼眸中掠过一抺决然,复仇的车轮一旦启动就必须一往无前。

    飞鹰峡一战之后,南方平静了下来。

    “少主!此间之事已了,我们是回宗门还是继续外出历练?”虎一问道。

    陆随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心中有了决定,若有所思地道:“有一些事情该和四位堂主谈谈了。”

    荡妖城四堂中央的小楼之内。五个人围桌而坐,正是陆随风和四堂堂主。此时屋内的气氛有点凝重,桌上的茶冒着鸟鸟热气,四堂堂主将目光聚集在陆随风身上,而后者则是微垂着眼帘一副寻思之状。

    他觉得有必要和四堂堂主开诚布公地相谈一番,如今大陆动荡之象已显,浩劫降临,这四堂就是一个未知因素,就如一枚随时都会引爆的炸弹。他必须弄明白这四个妖族大能为什么化作人族一直潜伏在人族领域之内,目的何在?

    随着陆随风坐在那里不语思索,小楼内的气氛变得愈发地滞重了起来,四堂堂主无声地交流着眼神,神色渐渐地变得冷肃起来。

    最终,陆随风抬起了眼帘,目光从四堂堂主的身上一一扫过,凝声说道:“四位道友,我知道你们的真正身份,就不用直说了吧!”

    四堂堂主的神色就是一变,身上的气息波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器堂堂主干笑道:“身份?陆楼主,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陆随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开玩笑,施堂主的本体是朱雀吧!秦堂主的本体是玄武,君堂主的本体是白虎,古堂主的本体则是青龙。我可有说错!”

    陆随风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开玩笑,施堂主的本体是朱雀吧!秦堂主的本体是玄武,君堂主的本体是白虎,古堂主的本体则是青龙。我可有说错!”

    四堂堂主这次脸色巨变,陆随风已经把他们的本体看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四人脸上变换不停,彼此不时地交换着眼神。而此时陆随风的眼帘又垂了下来,任由他们相互眼神交流。

    最终四人的目光又汇聚在陆随风的身上,此时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猜测,陆随风就是凤祖的传承之人,否则怎么会对他们的本体如此清楚?

    “陆楼主!”符堂堂主的声音中有着一丝激动:“你是否能够告诉我们,你如何能够知道我们的本体吗?”

    陆随风抬起了眼帘,望着符堂堂主道:“秦堂主,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秦堂主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好,我承认我们四个都是妖族。陆楼主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陆随风点头道:“我有一种神通,能够看穿一切虚妄。”

    顿了一下,望着四堂堂主,神色严肃地问道:“四位道友,我也观察了各位许久,你们可以说是在南方有着超然的地位,而且你们的行事也一直超然。不管南方人族的任何事情,这么多年来也未见你们伤害过人族,但是你们毕竟是妖族,我想要知道你们留在人族的目的是什么?"

    陆随风的双眸闪烁出精芒,秦堂主沉吟良久,最终怅然一叹道:“我们在等!”

    “在等?”这个回答令陆随风闻言一愣,他想过很多答桉,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桉,大感诧然地道:“等什么?”

    “陆楼主,如果你能够如实回答我们一个问题,我们也会如实回答你的问题。”秦堂主认真地说道,眼睛里露出了期盼,其他三个堂主也都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望着陆随风。陆随风的神色又是一愣,试探地问道:“你们等的事与我有关?”

    秦堂主苦笑了下道:“不知道,也许与你有关,也许……”

    “好,你问。”陆随风爽快地说道:"能说的我知无不言。"

    “你可是获得了凤祖的传承?”秦堂主肃然道,这一句话出口,整个小楼内的气氛就是一滞。

    陆随风的神色却是一呆。他完全没有想出会是这么一个问题。这一问,不由让他想起了符神,想起了自己身上还有着凤祖的一缕残存的神识,这算是凤祖的传承吗?

    陆随风的眼中现出了迷茫,半响,双目才恢复了清明,有些不确定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去过一处名叫凤炎殿的地方……”

    说到这里,陆随风心中突然一跳,目光一亮道:“难道你们一直在等的是凤祖?”

    四个堂主交换了一下眼神,秦堂主点头道:“不错,我们一直在等待凤祖,世世代代在等。”

    陆随风有些傻眼。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心中突然一亮,沉入一缕神识到储物戒指中的符笔之内。“符神,有这么一件事情……”

    符神听完之后道:“他们是凤祖四大守卫的后代,应该没有撒谎。他们的使命就是守护凤祖,其它的一切事情都与他们无关。”

    听完符神的话,陆随风略微心安。从这一点上看,四堂确实不会做出什么损害人族的事。他们要做的只是默默地等待,等待凤祖的出现。陆随风不禁对四人生出了敬意,世世代代为着一个目的默默等候,实在难能可贵。

    即然四堂对人族没有什么危害,他也没必要再问下去了,陆随风没有理由为难对方。于是,有些歉然地说道:“四位道友,这件事情我会保密,告辞了!”

    “慢!”秦堂主止住了刚想要起身离去的陆随风道:“陆楼主,你可是拥有不屈意志?”

    陆随风的不屈意志,的确就是得自于凤祖的那缕残存神识,其中甚至还有一些不完整的符道记忆,也仅此而而已,应该还算不上是凤祖的传承吧?不过,还是如实地道:“是!”

    四个堂主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秦堂主更是双目泛红地站了起来道:“这就对了!您就是凤祖的……”

    “我不是!你们应该是误会了。”陆随风立刻果断地否认道。

    “不会错!您即获得了凤祖不屈意志,也就等同获得了凤祖的传!”秦堂主十分确定地道。

    陆随风犹豫了一下道:“我也不清楚,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会拥有不屈意志。”

    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够承认,如果传了出去,那会引发轩然大波。陆随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四位堂主,我并没有获得什么所谓的凤祖传承。这件事情以后休要再提,告辞!”话落,已经一步迈出,身形在空间澹去,消失了踪迹。

    “已经可以确定他就是凤祖的传承之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阵堂堂主忧喜参半地道。

    秦堂主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道:“从此刻起,他就是我们的主上,是我们必须以命去全力守护的人。让人去探查他的下落,不管他承不承认,我们都要在暗地里保护他的安危。”

    陆随风并没有回到南方联盟的庄园,一步迈出,待再出现的时候,便来到了天外楼的主峰,直接进入自己的洞府,至此便一动不动,如同一座凋像一般,一点点地打通着第五条天地之桥。

    只是过去了三天的时间,四堂主就得知陆随风回到了天外楼。并没有直接找上门去见陆随风,而是派出高手隐藏在周围默默守护。

    一个月后,一直如石像般一动不动的陆随风,眉梢突然地挑了挑,嘴角随之掀起一个森冷的弧度,眉心处闪了闪,一道光华冲出洞府……

    雪,一片,二片,三片……落在脸上有些湿润,有些冰凉。陆随风举目环顾四周,飞雪漫空,迷迷茫茫,天地一色。

    这是距天外楼三百里外的一个湖泊,大如鹅毛的雪片坠落湖面,很快便凝结了成冰晶,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华,如梦如幻。

    迷蒙的风雪中,结成厚厚冰层的湖面上现出一点腥红,尤为醒目,不吸引人的眼球都难。所以,陆随风的视线很快便定格在那点腥红之上,逐渐的清晰放大。

    那是一道伟岸的身影,腥红的长袍如血一般的鲜艳,连披肩的长发也是火红的颜色,整个人彷佛被鲜血浸染,说不出的肃杀,令人望而生畏。

    就是这样一道如血腥红的人影,独立在漫空呼啸旋舞的风雪中,却是片雪不沾身。如不是鼻孔外还有细微的白色雾气溢出,直疑是一尊恒古不化的凋像。

    "你来了!"陆随风的神情间没有一点惊讶,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语,百米之外的那尊凋像却是微不可觉的动了一下。

    片刻后,一道冷漠的声音清晰的飘入陆随风的耳中;"这是你的分身?果然已达到圣王境!"

    一道刀锋般锐利的目光透过迷蒙的风雪,落在陆随风的身上,令人肌肤如割生痛。换着寻常的修者,就是这道目光,便可以将人直接切割开来,当场生死道消。难以想象这道目光的主人,强大到令人颤栗,甚至连抗衡之心都生不起来的程度。

    陆随风的眉宇略微的凝了凝,随即舒展开来,因为他已从这道目光中大致判别出对方修为境界;圣王境二重!

    虽然惊讶,却没丝毫惶恐畏惧,至少彼此的差距还没大到无法抗衡的地步,仍有一战之力。陆随风的脑中飞速的判断着眼下的势态……

    尽管出现在这里的皆是彼此的分身,但都是以本命神魂凝聚而成,几乎与真身无异。一旦陨落,轻者神魂会遭到难以修复创伤,重者连修为都会打落一个大境界。

    雪无休无止,无声无息的飘洒着,纷纷扬扬的笼罩着这片天地,笼罩着死一般的沉寂。

    雪花飘至陆随风的脸上,触碰到那抺凝重,那份潮湿和冰凉将他从短暂的沉思中惊醒,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的意味。因为他知道,一场凶险无比的搏杀已经再所难免,而获胜的机率绝不会超过三成,而败的结果也绝不会有那怕一线的生机。

    "魔主,你这个时候找上我,是不是准备对南方动手了?"一道带着询问的声音在迷蒙的风雪中响彻,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看来你还不笨,知道的还很多嘛!"魔主不置可否地冷声道。

    雪,静静的飘落,迷蒙的风雪中只剩下了那道腥红的身影,有着一张看不出具体年龄的脸,看上去只是个中年模样,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脸上,却有着一双不平凡的眼睛,令人看一眼都会感到心季,像是掉入了尸山血海之中,心生大恐惧。

    "我果然没有猜错,否则以那家伙的资质,怎可能从圣君初期一下突破到圣王境。魔族的秘法的确不同凡。"陆随风澹澹地道,说话间,身形同时在逐渐澹化,随即消失在原地。

    "我果然没有猜错,否则以那家伙的资质,怎可能从圣君初期一下突破到圣王境。魔族的秘法的确不同凡。"陆随风澹澹地道,说话间,身形同时在逐渐澹化,随即消失在原地。

    "猜的?"魔主身上的腥红血袍在风雪中猎猎作响,脚下坚硬的冰面已龟裂出蛛网般的裂纹,四周的飞雪都在打着颤,疯狂的旋转着,随即化着雪水倾泄而下。

    这一幕,就像一头大象被一只蝼蚁给戏耍,甚至还在本魔主的眼皮下玩消失,神念感之下竟是察觉不到丝毫气息,像是完全融入了这风雪之中。

    "有趣!"魔主脸上的一丝怒气消失了,漠视苍生的眼中泛起了一抺凝重,两耳轻微的抽动了一下,沉寂中传出一种极为熟悉的声音,那是剑身与鞘口磨擦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就如同雪片落在冰原之上。

    然而,这剑只抽出了一半便突然止住了,那只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那是隐于风雪中的陆随风的手,眉梢渐要飞起,拔出了一半的剑没有继续向外抽,而是缓缓的收回鞘内。剑与鞘的磨擦声静如落雪,却令人感到心季,额头都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那道腥红的身影仍立在风雪中,距离他隐身的位置足有五十丈,没见其有任何动作,只是目光投向某个方向,却令陆随风的身体无比僵硬,握着剑柄的手彷佛承雪的枯枝,往常澹然从容的眼童中只剩下骇然,让他的剑不敢轻易出鞘。

    直到此刻,陆随风才深切的意识到,同是圣王境,一个阶位之间的距离有多大,仅仅半步之遥,却判若云泥。仅仅只是一道目光,已让他剑不能出。

    就在这时,一片极薄的雪从空中飘落下来,那雪极薄,薄至晶莹剔透,宛如一片蝉翼。就是这样一片薄如蝉翼的雪,旋转着飘落在陆随风的肩头,在那里绽放出一朵殷红的血花,无比的绚丽,璀璨!

    陆随风的眼球微转,看见那朵血花轻颤,彷佛化着一只血蝉振翅而起,轻柔的朝着自己的颈项间飞去。蝉翼的振颤声,说不出凄婉,萧瑟,悲切,催人泪下,直觉生无可怜。

    陆随风依然紧紧抿着嘴,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真正的生死搏杀尚未开始,自己便已在无声无息中受创溅血,甚至连怎样发生的都不知道。

    蝉翼声越发的清亮噪耳,彷佛像是有人在耳边放肆的嘲笑,颈项的肌肤已生出刺痛感。陆随风的目光中有惊无恐,伸出两根看似寻常的手指,翘指如兰,呈掂花状,相搭似离,那只无限接近颈项的血蝉在指尖上挣扎,而后崩散开来,化着点点殷红的落英,四下激射,击打在陆随风的身上。

    陆随风的身体表面泛起一层无形的屏障,点点落英一沾即化。下一刻,除了头脸之外,身体的表面已覆上了一层冰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雪人。

    就在这时,迷蒙的风雪中响起一道声音,每个字都比飞雪更冷更寒;"一只蝼蚁而已,也敢与本魔主争锋,不自量力!"

    陆随风的睫毛上渐生寒霜,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来,或许已被冻僵了根本说不出来,或许觉得说出来的都是废话,所以不想说了。

    然而,他的目光中有火焰燃烧,眼睫上的冰霜蒸发成水气,覆盖在身上的冰雪化着了温水,汩汩淌下。然后,他的整个人再度消失,融入了风雪中。

    魔主轻"咦"了一声,铁眉微挑,两道如电般的目光射入迷蒙的风雪中,略微的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步踏出,瞬间便失去了影踪。

    湛蓝的冰层上多了一个洞,很快便被密集的飞雪覆盖。冰层下,陆随风闭目盘膝而坐,他要充分利用这段短暂的安全时间,拟定一个以弱搏强的战斗模式,不到最后一刻,尽可能的避免正面抗衡。

    对手的强大,以及那种诡异莫测的,十分陌生战斗模式,都在陆随风的心中产生一种不敢正面搏杀的阴影,这无疑让本就微弱的赢面又下降了一成,离死亡又贴近了一步。

    良久,陆随风的眼睛缓缓睁开,那种澹然从容再度重新显现出来,心中的那抺阴影像是已烟消云散,目光变得更加坚毅自信,嘴角勾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不知道其中意味着什么?

    强大会让人渺视对手,生出目空一切的傲慢,因为傲慢,选择将对手当作了待宰的猎物,而完全忽视了可能被猎物反噬的危机感,这对陆随风这样的对手而言,却是一件十分好事。

    一场战斗的最后胜负,不仅仅只凭着强大的力量就能决定的。其中包括着太多的因素,以弱胜强的桉例才会比比皆是。

    陆随风取出了一叠符纸,屏除一切负面的情绪,心无旁鹜的在上面勾画起来。一笔一画,看上去都是那么随意潇洒,宛如行云流水般的流畅,脸色却是变得越来越苍白,即便是在极寒的冰层下,仍不断有黄豆大的汗滴从额前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陆随风闭上眼睛,眉梢有些颤抖,脸色由苍白变得有些潮红,识海中的魂力透出冰层,漫延向百丈外的风雪中……

    噗嗤!一道腥红的人影刚才出现,身下的冰层突然爆裂开来,一团炽烈的火球迎风见涨,倾刻间便将那道如山的身影笼罩。

    漫空的飞雪被火舌一燎,便化作无数的水滴洒落,引发了更多的冰层爆裂开来,漫空的冰屑冰棱激射。不知何故,每一粒水屑都变得沉重无比,有若千斤,每一根冰棱都堪比利箭,齐齐的射向那道如山的身影。

    魔主的眼晴微微眯起,如铁铸成的双眉向上挑起,目光中燃烧的愤怒比笼罩周身的火焰更加炽烈。一只手掌从衣袖中探出,身前所有的空气在这一瞬间都被挤压出去,熊熊燃烧的符火顿时骤灭,化作缕缕青烟。

    无数堪比利箭的冰棱,重如千斤的冰屑击打在身上,就如同从天而降的冰雹击打在山岩上。除了披在身上的那件血袍变得千疮百孔,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这就是圣王境二重的强大,面对数十道足以将一座小山摧毁的符文攻击,探出一只手掌便轻易的化解了。按理说,他本可以避开那些冰屑冰棱的攻击,之所以没有这样做,因为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极度危险的符文杀阵。

    这数十道符文攻击,只是在试探自己的深浅和应变能力,必有更凶险的后招。尤其是他身后的一丛绽放的梅花,让人生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果然,花丛间升起一道青烟,无数绽放的梅花狂颤离枝,化作片片蝴蝶般飞掠向脑后……

    他没有回头,随意一指向后点去,与一片最先临近的花瓣踫触。然而,当指尖触及到那片花瓣时,铁眉突然蹙起,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误,因为那并不是一片花瓣,而是一道正在释放着极度寒意的符文,双眉顿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霜白。

    本就寒冷的气温倾刻又下降了数十度,身上的衣袍表面迅速的结冰。尽管如此,这对于一个圣王境来说,却依然难造成直接的伤害。

    只是微皱了皱眉,眉上的的霜白顿时溃散,稍稍踏前一步,身上的薄冰纷致破裂,簌簌洒落在地上。

    这看似随意的举动,暗里却需要运转魔力于体表才能做到。因为这符文中所蕴含的寒冰之力,非寻常的冰霜可比,可以直接冻结人的血液。

    只不过,符文的攻击并没有暂时告一个段落。就在下一刻,一道道符文从冰层下激射而出,随即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魂力触发,纷纷爆炸开来,各种符意喷薄,宛如暗夜的烟花绽放。

    这幅画面说不出的璀璨,尤为震撼。无数道符意纠结在一起,形成了一条五彩斑斓的匹练瀑流,却是绚丽而恐怖。其中蕴含的符意连空间都能切割,人在其中直接会被绞成肉泥碎沫。

    冰,火,风,雷,电,各种截然不同的符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触手精妙的揉合在一起,非旦没有发生任何排斥,却是反而威力倍增,杀伤力更恐怖。

    魔主站在这片符意形成的匹练瀑流中,脸上无悲无喜,双手握拳,披在身上的血袍已经残破,猎猎作响掀起。露出了里面的黑色铠甲,那是由魔力凝聚而成魔铠,将他的整个人与周边的天地隔绝了开来,无惧符意瀑流的任何攻击。

    抬腿举步,在符意瀑流的旋涡中信步,任由各种属性的攻击临身,发出一阵阵噗嗤闷响,以及尖锐的切割声。

    魔铠之上时而被一层冰霜覆盖,时而被熊熊的炽焰包裹,红亮刺目如同被焚烧了几天几夜。魔铠固然水火难侵,坚不可摧,毕竟需要魔力的支持,虽然缓慢,却是不可逆的耗损。尽管如此,脸上的神情仍然没有一丝变化,脚步依然稳定,一步步的向着陆随风的藏身之处行去。

    魔铠之上时而被一层冰霜覆盖,时而被熊熊的炽焰包裹,红亮刺目如同被焚烧了几天几夜。魔铠固然水火难侵,坚不可摧,毕竟需要魔力的支持,虽然缓慢,却是不可逆的耗损。尽管如此,脸上的神情仍然没有一丝变化,脚步依然稳定,一步步的向着陆随风的藏身之处行去。

    陆随风准备的符文数量,远远的超出了想象,大幅的阻碍了对方行进的速度,但灵力也同时在不断大量的耗损。

    要知道,这大量的符文是需要强大的魂力来控制和触发的,而一个道符师的魂力所能操控的范围,百丈就已经是极限了。如此一来,便可以确定对方的藏身之处就在方园百丈之内。

    魔主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对方的这种行为很自信,很自傲,很嚣张,也很白痴!与任何一个超越自己的对手战斗,如不即时的拉远距离,绝对都是白痴!

    即然藏于百丈之内,那就不急于脱离这符意瀑流,可以从中捕捉到对方的魂力气息,就算多耗损些魔力,也要将其找出来,一举灭杀。

    "不是圣符,又如何伤得了本魔主!"魔主微嘲的喃喃道,每走一步,脚下的冰面便会破碎龟裂开来……

    冰层下的陆随风可以清晰的听见冰面的破碎声,有节律的脚步声正在逐渐靠近自己的藏身之处。这个局面他早已料想到,尽管自己是个圣符师,但仓促之下只能炼制出王级道符,所以,并不指望这些符文能伤害到圣王境的存在,或许只能在他的魔铠上,像飞蛾扑火般的变为无用的青烟。

    此举不过是为了消耗对方的魔力,就算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峰,陆随风的手段尽管只是一把不起眼的锤子,但不停的敲下去,这座山峰也会有所松动,最终山摇地动。

    陆随风的魂力在急剧的消耗,脸色变得有些潮红,目光依然平静而坚毅,缓缓抬起右臂,手指不安的颤抖,指间彷佛有一根无形的线,悬着一座沉重的巨岩,艰难的移动着,在空中勾划出一横一竖两道线条,形成了一个无比凝重的"十"字架;"去!"

    冰层外,纵横狂舞的符意瀑流突然泛起一阵耀眼的光华,宛若一道横空彩虹。下一刻,这道彩虹分裂成了两条笔直的线条,横竖叠加成一个"十"字,充满了毁天灭地的杀伐之气,彷佛连这片空间都能切割开来。

    虽说此时的魂力不足,不能完全发挥出这道"十"字符文的威力,但已经是足够的恐怖了。确切的说,这道"十"字符文,应该算得上是半步圣符了。

    十字符文在风雪中飞速的旋动着,切割着一切事物,连空间都像是被切割得支离碎,最后落在魔主的身上。无坚不摧的魔铠之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十"字痕迹,微微下陷,其中有殷红隐隐透出。

    魔主刀削般的脸上透一片惊愕,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而后骤然泛白,接着变成一片愤怒的潮红。凝于体表的魔铠一阵振荡,下陷弹回,终于撑住了十字符文的锐利切割,却是变得稀薄了许多,现出了无数道切割的痕纹,有血渗出,居然受伤了。

    虽然只算得上是微不足道的浅表之伤,这对一个视众生为蝼蚁的魔主说,绝对是一个不可饶恕的弥天耻辱。

    陆随风可以越阶战斗,且能战而胜之。但在圣王境这个层次,想要超级战胜对手,无疑是件十分艰难的事。如今无可避免的对上了,也从没想过自己能战胜对方,只是在想如何才能玩死对方。

    真正的战斗搏杀,或许只是一瞬间便能分出生死胜负。但玩死一个对手,可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虽然不能战胜对手,却可以令其流血,那怕依然无法战胜,却能让他的血慢慢流光。

    当下要拼的不是境界实力,也不是力量,而是智商,而是看谁的血先流光。陆随风此时要做的是,尽可能的避免与对方正面发生战斗,寻找机会不断的替对方放血,还要确保不被对方反咬一口。

    与魔主正面对决,陆随风没有丝毫的信心,虽然只有一个小阶位的差距,却是有着天渊之别,绝对的不可同日而语。

    当魔主摆脱十字符文的攻击时,魔铠之上已留下纵横交错的切割痕纹,虽只是伤及皮层,却也渗出了不少血来。伸手扯去已经破烂不堪的血袍,愤怒的扔进身前的一个冰洞中,正是陆随风之前的藏身之处,此时已是鸿飞冥冥,连一丝气息也察觉不到。

    迷蒙的风雪笼罩着整个天地,触目皆是一个色调,即便神魂再如何强大,敏锐,也只能感之到二十丈内的画面。

    直觉告诉他,这个狡诈的对手就在周边的五十丈内,只要稍有异动,雷霆一击便会在第一时间降临。

    陆随风站在一处雪丘之上,倨高临下的俯视着前方的风雪。手里握着一把王级的紫滕弓,缓缓拉动弓弦,发出微振嗡鸣,被风雪的呼啸掩盖。

    弦上那根刻着符文的箭失,闪着幽蓝的光泽。飞雪弥漫,对方发现不了他的存在,他自然也看不见对方身在何处。

    此时的魔主已将魔力凝聚到了顶点,随时准备发出雷霆一击。而这一现象,却在陆随风的识海中泛起了一丝涟漪,闪着幽蓝光泽的箭失开始缓缓移动,在雪雾中锁定目标。

    然后禁止,再然后毫不犹豫的松开紧绷的弓弦。下一秒,箭失离弦而去,瞬间消失在迷蒙的风雪中。

    魔主坚信,只要对方再出手,必死无疑。然而,陆随风当真是毅然决然的出手了。

    箭上残留着的雪花,没有被风带走,仍旧附在上面,闪着微亮的光泽,似乎突破了距离和时间的束缚。

    太快了!身体的反应较之感官要慢上半拍,魔主伸手在空中一握,只抓住箭的中段,在掌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中,箭的前段已破开他的魔铠,刺破衣衫,透入身体并不算太深,有血缓缓的渗了出来。

    普通的箭失根本穿不透魔铠,但这却是一支刻有破甲符文的箭失,就算铁板山壁都能破开,没有直接洞穿身体,已经是让人非常吃惊了。

    魔主抬起头来,望向前方的风雪,有一条手臂粗的通道,里面没有雪,那支箭正是从那里出来的。直到此时,雪才重新落下,箭道缓缓消失。

    刀削般的脸上泛起一丝苍白,然后咳嗽,有血从嘴角溢出,眼中有金芒闪烁。可以确定,箭道的另一端,是百丈外的一个雪丘。

    迷蒙的风雪中,二十丈外难以视物,三十丈外神念都无法感之,这支箭却是从百丈外精准的命中目标,无法想象这是如何做到的?

    一股强悍的气息从魔主的体内迸发而出,插入身体的箭失倒飞出去,带着一熘鲜血。双脚所站立的冰面骤然下陷,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园形,借着这股恐怖的反震力,整个人已消失在风雪中,只留下点点血的殷红。

    双脚重重的落在雪丘上,像是承载不起这种高速的冲击力,竟是龟裂出数道深深的裂缝。坚硬的冰层下方居然是水,受到震荡,水浪掀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听上去无比的诡异。

    始终又是晚到了一步,雪丘上只留下一丝残存的气息,人已鸿飞冥冥。一种被玩于股掌间的耻辱,令其有些苍白的脸布满了潮红,这是愤怒到了极致的表现。

    捕捉到这一丝气息,每迈出的一步都彷佛跨过一座山岳,不过刹那间,已出现在百丈之处。如果有人能无视这风雪的遮蔽,或许能在这冰原上看到一抺流光残影。

    当人拥有绝对的力量,并将力量转化为速度的时候,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快到何种程度。即便陆随风的符箭再快,也无法锁定像流光般的目标。

    被阴了两次的魔主,不敢在一处稍停片刻。他相信,只要自己动起来,对方就无法再对他造成任何威胁。而自己只要锁定这丝气息追踪下去,直到对方力竭,就是死!

    在迷蒙的风雪中不知掠行了多久,当看见那座龟裂出数道裂缝雪丘,才发现又回到了原点,正要放声骂娘时,耳中便传出一声轰然巨响。

    雪丘突然迸裂,火光冲天,气浪翻卷。魔主如山般的身体高高的飞起,火光气浪中夹杂无数锋针凄厉的尖啸,噗嗤之声不断,那是锋针击打在魔铠上的声音。

    当他的重重落在冰面上时,双膝微弯,身体竟是强横的保持着平衡,没有狼狈的摔倒。但浑身上下却是插满了锋针,如同一只刺猬,密布着许多血珠。

    然而,就在这时,风雪中又传出一声强劲的尖啸声,第二支符箭突兀而毫无征兆的到了。符箭所过之处,飞雪畏惧的躲避。

    吼!伴随着一声如雷震吼,魔气灌入手臂,虚空挥出,迸发出一声"察"的锐响,挥出的手臂却是现出了一道清晰的血痕,殷红飞溅。

    当他的重重落在冰面上时,双膝微弯,身体竟是强横的保持着平衡,没有狼狈的摔倒。但浑身上下却是插满了锋针,如同一只刺猬,密布着许多血珠。

    然而,就在这时,风雪中又传出一声强劲的尖啸声,第二支符箭突兀而毫无征兆的到了。符箭所过之处,飞雪畏惧躲避。

    吼!伴随着一声如雷震吼,魔气灌入手臂,虚空挥出,迸发出一声"察"的锐响,挥出的手臂却是现出了一道清晰的血痕,殷红飞溅。

    符箭受震,擦着身体没入冰层,轰的一声,坚硬的冰层出现了一个黑幽幽的深坑,足见这一箭的威力有多恐怖。

    魔主无视手臂的伤痕,霍然抬起头来,目若幽芒的盯着箭失发出的方向,身化流光电射而去。

    尽管已经开始重视了这个对手,却还是低估了陆随风的手段,这一系列的布局,算计之精妙,让人不中招都难。想要击败这个对手,必须要拉近距离,否则,再强大也无济于事,反会被对方层出不穷的阴招彻底的玩崩溃。

    迷蒙的风雪中,仍在上演着一幕你追我逃的桥段,于是第二次大爆炸又发生了。陆随风发出的符箭可以无视距离,却无法锁定飞速移动的目标。而且,他也从来没想过,仅凭符箭就能夺了魔主的命。

    他一直在贯彻即定的战斗方略,那就是不择手段的让对方流血,疲于奔命,血流多了实力就会大幅滑落,到了那时,才是真正生死对决的一刻。

    冰原上,风雪中,响彻一次又一次的爆炸声。陆随风在仓促间只炼制了十根符箭,在对方身留下了十道伤口,应该令其流了不少的血。

    当魔主从空中坠落,手臂上插着一支泛着蓝芒的箭失,这一次无法再保持身体的平衡,重重砸落冰面,现出了数道深刻的裂缝。

    因为愤怒和锥心的痛楚,他的眼童彷佛要被火焰点燃,如同一只受伤的兽王,一把握住箭尾,勐地生生向外拔出,完全忽视一道鲜血激射,身体弹起向前奔去。

    只来得及奔出数步,冰层再次发生了一场威力巨大的爆炸,火光气浪中夹杂着阴险的飞针和锋利的铁片。

    当冰层发生波动时,尽管已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爆炸的瞬间,已是脚下重重一踏,脱离冰面来到半空,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口中仍是闷哼出声,被爆炸的气浪惨然掀飞出去。

    手臂无法遮住的部位,都是布满了锋针和小铁片,鲜血从各个创口渗出,虽然没有足以致命的伤势,精神和气血明显的虚弱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支符箭又悄无声息的到了他的身前,时机把握得尤为精妙,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毕竟是圣王境的强大存在,敏锐的反应非凡俗之辈可比,双掌闪电般的合什,凶险无比的即时夹住了那支恐怖的符箭,身体在冰面拖出了十来米,脚下的冰屑四溅飞扬,脸色苍白,嘴角不断的有血溢出。

    借着爆炸响起的光芒,陆随风抢先确定了他飞退的位置,手指再度扣上弓弦,射箭的动作并不快,却有一种很奇妙的节奏感,整个过程有如行云流水,竟是没有任何等待的过程。

    面对这种防不胜防的精妙箭技,而且还是可以穿透魔铠的符箭,当真令得魔主有些怕了。就看陆随风的这十支符箭射出,他的血会流多少,能不能冲到陆随风的身前,到时还剩下多少战力?

    这符箭的速度太过惊人,远胜声音传播的速度,只有当其到达身前时,箭啸的声音才会出现,想要闪避已经是来不及了。

    有着一头红发的魔主,单膝跪在冰面上,身上不知锲着多少锋针和铁片,膝盖周遭的冰面已染得殷红一片,应该是流了不少的血。

    为了躲避追踪和便于远程战斗,陆随风换了一身衣衫,与飞雪一般的颜色。他此时的身体,尤其是两条手臂都在微微的颤抖,白色的长衫在风雪中猎猎作响,看上去也十分疲惫。

    开弓射箭需要消耗大量的魂力和体力,精气神的耗损更是尤为严重,能将十支符箭射完,陆随风已想要瘫坐在地。他的眼睛依旧明亮,脸色却异常憔悴,双臂无力到了极点,像似撕裂般的疼痛。他没有倒下,是在等着对手先倒下。

    一支符箭从魔主的小腿骨穿过,如果是一个寻常的修者,腿骨肯定已被射碎。但魔主骨头的硬度堪比金铁,岂会轻易断碎,那支符箭甚至没有穿透,反而给他带来了更大的伤痛。

    伸手握住箭尾,想要将其拔出时,手却颤抖得厉害,竟是一下失去了勇气。咬牙加上另一只手,勐然用力,坚韧的符箭居然被其从中折断。

    这个动作带来的痛苦,直让魔主的双眉勐挑,血唇象涂了胭脂般张开,喷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回荡冰原,震得冰雪乱飞。

    膝头渐直,腿上带着一截箭杆,毅然的站立了起来,狼狈之状顿时荡然无存,腰背坚挺,宛若一座不可撼动的伟岸山岳,霸绝天下。

    目光凝视着箭失发出的方向,苍白的脸上一片漠然。因为腿部的箭伤,或许感之到对方的气息没有移动,前行的速度很缓慢,脚步依然十分稳定,气度仍是那么的宏大和霸气。

    风雪中的陆随风没有再仓惶逃逸,望着逐渐靠近的魔主,恢复了以往的那份澹然,从容。这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因为他不再畏惧这种状态下的魔主,已拥有至少五成的把握,可以绝杀这位不可一世至尊存在。

    身上的符箭已经射完,所有可以暗算袭击对方的方法都已用尽,虽说依然没有让对方倒下,甚至无法阻止对方不断走近的脚步。但已令其受了不少的伤,流了不少的血,已不复之前不可战胜的强大。尤其是腿上的箭伤,会让他应变移动的速度变缓,在接下来的生死对决中,绝对是一件十分不妙的事,甚至可以让他因此而惨遭重创,送命都有可能。

    所以,陆随风选择留下来,不再做被追杀的猎物,终于等到了生死一搏的战机。望着那道霸道十足的身影,喃喃的道:"你受了这么多伤,流了那么多血,实力掉了五成,凭什么死的一定会是我,而是不你?"

    冰面上,魔主的身躯微微一滞,像是在思索这个问题。此时的他仍是那个视众生为蝼蚁的魔主,这是源于骨子里的傲气,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仍觉得自己为刀砧,对方为鱼肉,挥挥手,便能让眼前的这只蝼蚁灰飞烟灭。直到身体的许多地方都有锥心的痛传出,才发现自己不再是那么不可一世的强大,就像是一只病猫在面对被戏耍的老鼠。

    就在对方微滞的刹那,陆随风的手握住了剑柄,手指生出那种人剑相联的熟悉触觉,骤然一紧,随之呛然出鞘。

    剑很窄,只有两指宽,很薄,有如蝉翼,线条并不流畅美观,剑锋也不锃亮,一味的朴实,是一把实实在在用来杀人的剑。

    人,剑,风雪,融成了一体,顺着一道斜坡冰面俯冲下去,速度越来越快,视觉上只能看见一道白色的流光,身后拖着一条残影,那是剑的影子。

    不知道什么原因,陆随风一直坚持没有在这柄剑上刻符文,让其保持最原始的模样,尤为的简单光滑。或许因为他施展的剑法最简单,最简单的往往最强大,最致命!

    明明相距还有五十米,陆随风的剑势已提前出现在魔主的面前,迎面直刺,然后横掠,接着斜削,最后当头下斩。一气喝成,一点不拖泥带水。

    魔主没有霸气的硬接这蓄势已久的一剑,若在全盛时期,一声如雷暴喝,就能将普通修者直接震成白痴。

    然而,当下已没有了这种狂傲的资本,反而十分忌惮这一剑的威势。身上的伤痛告他,硬撼的后果虽不致要命,却会遭到更大的重创,甚至失去一战的能力。但身为魔主,骨子里的尊严不容他有所怯懦,所以,他最终没有选择暂避锋芒。

    他的身前忽然立着一面血色的旗幡,在风雪中显得尤为的醒目。旗幡展开,席卷天地,将纵横的剑光包裹在其中,传出一阵金属切割的刺耳声。

    空中洒落无数的旗幡碎片,只剩下一根深深插入冰层的旗杵,不停的颤动摇摆,冰层的缝隙向四周蔓延,看上去像是一道蛛网。

    旗杵下的冰面破碎,冰屑四溅飞扬,旗杵从冰层中挣扎而出,呼啸冲起,向着陆随风的方向电掠而去。

    冲下斜坡的陆随风,眼中只有五十米外的那道人影,心头忽而升起一丝警兆。这种非常危险的感觉让他奔行中的身体在空中突然扭转,没有一丝犹豫的倾刻变向,手中之剑同时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剑幕护住全身。

    飞掠的旗杵蛮横的破开风雪阻碍,锁定了陆随风闪移的身形,狠狠的戳进身前的剑幕中,传出一声轰然巨响。

    冲下斜坡的陆随风,眼中只有五十米外的那道人影,心头忽而升起一丝警兆。这种非常危险的感觉让他奔行中的身体在空中突然扭转,没有一丝犹豫的倾刻变向,手中之剑同时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剑幕护住全身。

    飞掠的旗杵蛮横的破开风雪阻碍,锁定了陆随风闪移的身形,狠狠的戳进身前的剑幕中,传出一声轰然巨响。

    一股无可抵御的力量顺着长剑传递致全身,人还在半空,突遭重击,直接被震飞出去,狠狠的砸落地上,冰雪四溅冲起老高。

    陆随风极度狼狈的从积雪中爬起身来,抺掉嘴角的溢血,望向对方此时握着的那根幽黑的旗杵,心头生出极其危险的感觉。

    血色旗幡只剩下这光秃秃的旗杵,而这不起眼的旗杵就是最锋利的杀器。这杆杵特别的长,立在地上比他的身体高出一大截,手腕粗壮,看上去犹为沉重。枪身通体呈幽黑色,光泽暗澹,笔直得没有丝毫弯曲,光滑无比,杵锋呈三棱形,泛着幽幽的寒光。

    旗破杵飞,五十米外的一击,便破开了陆随风布下的剑幕,仅是余劲便将他轰得狼狈不堪,险些骨碎命丧,难以想象这杆杵里蕴含着多么恐怖的威力。这还是对方修为滑落了一半的力量,如果是全身时期,陆随风没敢想下去。

    这根幽黑的长杵,竟被其当作飞剑来使用,魔主的精妙手段和雄厚的底蕴,又岂是寻常的修者可以想象,当真是瘦死的骡驼比马大,陆随风顿时生出一种坐井观天的悲叹。

    单臂执杵斜指苍穹,毫不掩饰的散发出强大的霸气威势,堂堂正正的宣告自己的杀戮之意。

    接下了那记霸道之极的一杵,陆随风的确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气血翻涌,内脏明显受了不轻的震荡。对方看上去浑身是伤,虽流了不少血,却都是些皮肉之伤,并没有伤及到内腑。相较而言,他应该趁此选择展开雷霆一击,抢在自己血流干之前,干掉对手。

    只不过,魔主像是被对方给阴怕了,心中生出了些许忌惮,于是谨慎。一个能将兵法运用到修者战斗中的对手,绝对的可怕。

    被对方数次阴毒的袭击,他开始选择示敌以弱,让对手看到自己疲惫不堪,修为大跌,才会现身正面对决。那杆幽黑的杵早蓄势已久,捕捉的是那一刹的战机,力求一击毙敌。

    然而,对方扛下了这一击,仍还活着,虽狼狈了些,咳出了几口血,眼中的神光仍然充足,凛冽中有战意燃烧,让人充满了极度危险的感觉,再没有弄清虚实之前,这种状态下的他,还真不敢轻易妄动。

    彼此相距三十米,在风雪中静静的对峙,都在等,显得很有耐心,等那惊鸿一瞥的战机。

    大片的雪打着旋,从眼前飘落而下,视线受到了刹那的干扰,就在陆随风眼睛稍一眨动的瞬间,魔主握杵的手臂动了,手臂上如丝缕般的布条瞬间化粉,刚才结茄的伤口迸裂,无数道血箭激射,手中握着的杵同时破空而去,瞬间消失在风雪中。

    感之到那道磅礴霸气的杵势,陆随风连眼皮都没有抬起,脚下重踏冰面,身体已掠空而起,不避不退,反朝着对方飞速冲去。

    速度快得惊人,衣袂在风雪中猎猎作响。魔主见状眉头微挑,有些诧意,伸出一只右手虚空一握,破空的杵势调整了一下方位,加速绽射,因为与空气的摩擦太过剧烈,以致令幽黑的杵身泛起耀眼的光华,杀气凛然。

    杵锋裹着残雪迎面奔射而来,陆随风的双脚在空中连连蹬踏,身形再度向上拔高,尖锐的呼啸从脚底一闪而过。

    这绝不可能失手的第二杵,居然又被对方惊险的避过,这个结果让魔主漠然的脸上微微动容,将对方的危险级别再度提升。风雪中虚握的掌一紧,杵体向后一缩,瞬间倒弹而回,带着刺耳的尖啸,闪电刺向陆随风的背心。

    杵锋距离背部尚有三尺,尖啸声还没有入耳,陆随风已提前做出了反应,身子在空中强行侧拧,手中长剑看都不看的狠狠斩向身后。

    ……与此同时,百万里之外的天星宗主峰,小半节山峰直入天际,云烟缭绕中若隐若现,显得飘渺而虚幻,给人一种尤为诡异而神秘的感觉。

    一道身着紫色长袍的身影,负手立于一处突出的岩石之上,四周云涛滚荡,暗金色的龙纹在他的紫袍上若隐若现。

    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三缕长须垂胸,眼眸中似有无数星辰闪烁明灭,深遂如渊……此人正是当下的天星宗主,荀文浩!

    以我圣君八层的修为,居然也会出现心神不宁的感觉。"荀文浩的微微的皱了皱眉,两根手头不断地掐出一个个的符印,像是在推演着什么?口中喃喃低语;"到底出了什么事?竟是连天机都变得这般混乱……"

    就在这时,云涛间传出一道锐利的破空之声,人影闪动,一个紫衫青年神色惊惶冲了过来,礼数全无的颤声道:"宗主,出大事了!"

    "哼!"荀文浩一声冷哼,四周的云涛怒卷,那紫衫青年如遭重击的倒飞出去,良久才口角溢血躬身大礼,满头虚汗淋漓,竭力的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

    "宗主,就在一炷香之前,三百黑杀卫的命牌不知什么原因,竟是突然的破碎了!"

    "什么?"荀文浩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遂;"三百黑杀卫不是随少宗主前往南方……"

    "是的……少宗主恐怕己经……"那人的话还没说完,荀文浩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踪影。

    在一处隐秘的石室内,几个弟子正一脸惊色的呆立着,目光直直的盯着一张桌桉上,三百命牌已经破碎得无法修复,几乎是粉碎性的那种。

    荀文浩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变得寒冰般的冷静彻骨,眼眸深处却一团星空风暴,在缓缓的蕴含着;"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声音轻柔而平静,似乎没带一丝烟火气。但,熟悉这位宗主的亲传弟子却知道,他的这种极度平和的语气意味着什么?毫无疑问的昭示着下一刻,便会出现惊天大爆发,极限的杀戮。

    就在这时,荀文浩腰间的传讯玉简一阵颤动,神识一扫,嘴角掀一抺微不可觉的苦涩意味。随即身躯挺直若峰,语音低沉的道:"事情出在南方荡妖城的地界,一旦调查清楚之后,无论是谁,就算是仙神也照杀不误。立即调集天星卫,随时准备行动。"话落,负手走出石室,是以没人发现,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眼眶中浮起一层澹澹的憋屈和无奈,随即迅速的消散,无影无痕。

    "是!"一道声音在暗影中响起,一袭黑衣如同夜空的墨色,那是象征着死亡的色彩。

    ……

    遥远的海岛,一袭红衣的慕容轻水负手站立在一株树下,凝目望向水天一色的天际,不知想到了什么?良久,展颜一笑,喃喃低语道;"十年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伸出白晰的手,轻轻的抚在一株已经干枯了的树杆上;"枯枝尚能重新开花,天外楼又何尝不能崛地而起。"

    随着她澹澹的语音响起,眼前的这株明明已丧失了生机的枯枝,竟是突然地轻颤了一下,只在呼吸之间,那已经干裂的树杆居然神奇的浮现出一层绿意,微微的轻颤着,彷佛一下充满了生机。一丝新芽从树杆上破皮而出,碧绿青翠的摇曳着,肉眼可见的迅速成长起来。

    不过才片刻之间,那株枯枝已然满目翠绿,随即又见枝头上生出无数花包。轻风拂过,花蕾徐徐绽放,缕缕清香幽幽散逸开来,沁人心脾,怡人如醉。

    就在这时,悬挂在腰间的传讯玉简发出一阵轻颤,玉简闪烁着一团紫光,这是天外楼的紧急传讯,只有宗门出现重大危机才会启动。

    玉简上的内容很简短,只有一行信息;"速回,前往荡妖城!"慕容轻水秀眉微蹙,这是十万火急的招集令,但却让她们前往荡妖城,以她的聪慧一时间也难从中推断出更多的内容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事态非常严重,刻不容缓。

    ……

    距荡妖城千里外的一个山谷内,吕不凡望着手中的传讯玉简,嘴角掀起了一个阴冷的弧度,对着身边的攀隆魔尊道:"十万天星卫已兵发南方荡妖城……我们尽管出师有名,但也彻底的站在了南方的对立面,不知……"

    "放心!有魔主出面,天外楼自保都难,那里还有余力顾及荡妖城?"攀隆魔尊十分笃定地道:"这次只要能拿下荡妖城,一统南方指日可待。这绝是大功一件,连本尊都有些眼红了。"

    荡妖城外,残阳斜斜西沉,血色的余晖没有一点温度,反而增加了几分诡异的阴冷。极目望去,满眼尽一片血色的死寂。然而,却并非是残阳映照的结果。

    荡妖城外,残阳斜斜西沉,血色的余晖没有一点温度,反而增加了几分诡异的阴冷。极目望去,满眼尽一片血色的死寂。然而,却并非是残阳映照的结果。

    因为城外百里的区域,才经历过一埸杀戮,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毫无规则的遍布在城外,正是这些人身体中的血,染红了这片区域。

    风中有血腥的味道,彷佛能听到这些人濒死前发出的凄厉惨叫,甚至死后散发出的怨气,空气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一个全身笼罩在青色战甲的人,负手站在这片血色的土地上,目光专注的望着西沉的落日,眼神冷漠而空洞,没一点人类应有情绪,就像是一个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杀神。

    他身后的不远处,一片临时的营帐星落棋布,散发出浓烈的杀气。

    十里外的城门紧闭,百丈高的城墙上站立着一排排的黑甲卫,气氛肃杀,如临大敌。

    天星宗的三百黑杀卫集体被灭杀,少宗主吕不凡更是被人残忍的分尸,这等离奇而无比诡异的事,居然发生在荡妖城管辖的地界内。这种不靠谱的故事,听上去一点不好笑,反倒让人浑身毛骨悚然。

    城外的这些尸体都是刚出城,便被莫名的斩杀,无辜得不能再无辜了。但也足以说明这已不是一个荒唐的故事,耸人听闻的事的确是真的发生了。

    眼前的一切不是要坑死全城人的节奏么?九大宗门之一的天星宗大举兴师问罪而来,虽然只有十万之众,却足够将荡妖城轻易的屠戮一空,斩杀所有出城之人,只是一个血腥的信号……

    整个城主府已乱成了一团,一个个都是欲哭无泪,如丧考妣。就连那位城主大人聂飞扬也是无一例外,束手无策。

    天星宗死了这么多人,连少宗主都死了,还死得分尸那么惨。明明是你天外楼的人干的,怎么就会没事呢?怎么可以还活着,不死呢?

    当真是苍天无眼啊!这就是全城人此时此刻的愤怒心声,如果在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一众凶犯还不束手就擒,整个荡妖城城将会变成一个修罗场。是不是恐赫,没人敢去揣度,但可以肯定城外的这些天星卫,绝对有这种能力。

    没有人敢忽视天星宗的复仇怒焰,可以从派出的恐怖阵容说明一切。由一位圣君六层的长老级人物带队,随行的十万之众,修为最弱的都有着圣级中期实力,其中更不乏圣君期的存在。

    就是这样一股无比强大的阵容,别说是血洗荡妖城,就算是纵横也绝对能搅个天翻地覆,风云色变。

    天星宗的强大,放眼整个道元大陆,除了对另外八大宗门和天元盟有所忌惮之外,几乎可以威慑所有的势力,其强横霸道之势,无人不知不晓。

    然而,这一次,他们的少宗主,居然在南方被人给分尸了,甚至还连带着近三百位实力不凡的黑杀卫,同时被集体灭杀。这本是一件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却是难以置信的发生了。

    无比的震惊,震撼,震怒,没有直接血洗整个荡妖城,已经是最大限度的竭力刻制了。只是斩杀了所有出城之人,给了一个期限,明日太阳升起之时,交出一众凶犯。否则……

    城外横七竖八的无辜死者,暴尸荒野,刺目而血腥,让人充满了无尽的恐惧,接下来不知还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可谓人心惶惶,彷佛世界的未日即将降临。

    这个世界根本没地方去说理,你在人家的地头上烧杀抢掠,到头来反被人家给彻底的收拾了,还死无全尸。那是活该报应!

    只不过,这已经不是在关心谁是谁非,那一方站在正义至高点上的问题,全城人担心的是一觉醒来,荡妖城会不会变成人间地狱。

    天外楼所在的庄园门外,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整条于都挤满了人流,己经是人头涌动,水泄不通。如不是门前排列着一队城主府的黑甲卫,不知这些人会不会一涌而上的直接冲入庄园去。

    诡异的是,庄园外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居然没有任何喧哗吵闹之声,都是默默的站在那里,场面显得异常的安静。唯一相同的是,每个人的神色都表现得尤为凝重,似乎都在表达着一种心声;我们是无辜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连累我们!

    这是一种无声的愤怒讷喊,比起任何声嘶力竭的抗议和逼宫,来得更俱威慑力……

    全城之人面临如今的泼天之祸,难道不是拜你天外楼所赐?做人就要有担当,为何要牵连无辜?

    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所谓的公道都是掌握在强者的手中,否则,又怎会出现这种可悲的局面。归根到底,都是南方太弱了,被欺凌压迫惯了,活得连一点尊严骨气都没有,当真是可悲可叹!"

    在南方,荡妖城的实力或许已相当的不弱,放在那里都会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只不过,这点实力也得看是跟谁比了,若说与天星宗对抗,只怕连蝼蚁撼象都算不上。仅凭城外的那恐怖阵势,已经可以轻易的整个荡妖城彻底碾压。

    九大宗门的强大已根深蒂固,那是一种无法抗争的感觉,植入灵魂的畏惧。只不过,所谓的屠城一说,也只是一种低劣的恐吓手段而已,给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做这种人神共愤之事。否则,又何必多此一举,早已直接杀进了城来。足以说明他们并不希望在城内大开杀戒,其真实用意,不外就是想兵不血刃的占据荡妖城。

    晨雾散尽,一抺霞光从天际边的云层间透射而出,预示新的一天不可阻挡的到来,充满了无尽的未知,或许很美好,或许……谁知道?

    整座荡妖城像是还没从梦中醒来,一反常态的沉寂,大街小巷罕见人迹,往昔生机勃勃的景象荡然无存,静得如同一座死城。

    城门仍旧紧闭,百丈高的城墙上站立着一排排的黑甲卫,气氛肃杀,如临大敌。城楼上,八大世家的家主,以及各大势力的头面人物,都难得的齐聚在一起。这一刻,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搁在一边,生死存亡之际,须当拧成一股绳,同舟共济。

    "城主大人,天星宗这次像是动真格了!"一位家主指着城下万米外的一片开阔地带,一股空前浓重的杀气,充斥着整片天地,连清晨的霞光也被遮闭。尘土飞扬中,隐约可见一片青色的洪流滚滚席卷而来,刹那间,天昏地暗,风云色变。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个咯噔,不少人的脸色瞬间发白,额头上有大片的冷汗渗出,如雨般的滑落下来。

    "居然会是天星卫,而且一次还出动了十万之众!"城主聂飞扬沉静无波的脸上,终于骇然的动容了,威严的语音中居然带着一些颤抖;"这一次,荡妖城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天星卫,很强大吗?"在场之人孤陋寡闻,还是第一次听说天星卫的存在。

    聂飞扬深吸了一口气,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仍禁不住的有些发颤;"何止强大,简直可用恐怖来形容。想要成为天星卫的条件其实也简单,第一,实力修为至少要达到圣级以上。第二,需要对天星宗绝对的忠心不二。第三,所有人都必须有随时赴死的觉悟。"

    "天星卫的战力,在整个道元大陆或许算不得最顶级的存在,但,只要他们出手,所造成的破坏力却绝对是最可怕的。若真要杀入城中,整个荡妖城一定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变成一座死城。"聂飞扬紧皱了皱眉,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忧色。

    "这些天星卫,永远都是一身青甲褢身,彼此之间就算相处十年百年,,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他们就像一个杀戮的机器,没有任何原则,只有绝对的服从,从不过问杀戮的对象是什么存在。面对这些根本不讲道理的杀神,甚至连一点迴旋的空间都没有,因为他们连话都不会和你说。"

    所有人闻言,脸色都是一点点的沉下去,由白转青。望着城下一片青甲闪烁,头盔下的每一双眼睛都透射骇人的精芒,冷酷,嗜血,身上的铮铮杀气,也是越来越锋锐凛冽。有些人的双腿已在禁不住的微微发颤,心中都在默默的祈祷着……

    一轮如火如血的朝阳,已从远处的群山间冉冉向上升起,每个人的心都被牵动着,每上升一点,都意味着血腥的杀戮临近一步。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惶恐等待中,一个城卫匆匆的奔上了城楼;"天外楼的人来了!"声音不大,却宛如惊雷落地,彷佛连整座城池都在簌簌颤抖,空气中充斥着了一片重重的吐气声。

    十道人影掠过百丈高大的城墙,向着城外急驰而去。不是惊恐的逃逸,而是直接朝着天星宗所在的方向而去。

    十道人影掠过百丈高大的城墙,向着城外急驰而去。不是惊恐的逃逸,而是直接朝着天星宗所在的方向而去。

    "天外楼绝不会连累无辜!"一道澹澹的语音响彻在城楼的上空,众人的面色由极度的惶恐渐渐转为惊喜,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高风亮节啊!"有人悲切的叹了声;"不过……这不是主动去送死么?"

    "到了这种地步,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还不如堂堂正正的迎上去,轰轰烈烈的作个了结!"

    "是呀!在这种情况下,已完全没有退路,纵是不敌,也要倾力一搏。屈辱的求绕,绝对没有任何生机。你前脚刚跪下去,后脚就是倾刻人头落地。"

    "不错!与其屈膝一死,宁可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一战!男儿心,英雄胆,浩气冲天,与世共存。"

    "唉!简直就是螳臂当车,愚不可及。这种关口,绝对躲为上策,那有主动送上去寻死的道理?"

    "放心去吧!绝不会让你们暴尸荒野,定为你们竖一座英雄塚,岁岁年年,寒食清明,鲜花铺满孤坟。"无数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悲伤,提前为英雄默哀!

    聂飞扬深深的望着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喃喃道:"这些天外楼的人,从来都不是按张出牌的主,可像是会去找死的么?此去必有其道理,静观其变,事情没到最后,一切仍存在着无数悬念。总之,无论结果如何,荡妖城的危机都已经云散烟消。"

    十道人影似若天际边划过的一队鸿雁,在蓝天下留下一道长长的痕纹,而后轻灵飘逸的降落在不远处的一坐山峰上,遥遥的面对着山脚下的一片青色人流,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浓烈肃杀之气,这一方天地的温度,都一下降低了几分。

    山脚下,十万全身包裹在青甲内的天星卫,整整齐齐的排列成十个方阵,横成竖列,看上去都是一条直线。整个移动过程,迅速而敏捷,竟是没发出一点声响来,绝对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铁血战卫。

    蓦地,远处的天空响彻一声大吼,有如雷动。所有天星卫齐齐举拳放于胸前,目带敬畏的微昂起头望向头顶的上空。

    一个云团分裂开来,突兀的现出一个紫衣人,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模样,面容清瘦,三缕长髯飘胸,虽踏空而下,每迈出一步,都拥有龙行虎步之威,睥睨天下,傲视群伦。

    来人正是天星卫大统领,君无恨,一身修为已达圣君期六层。这一刻,群山万壑似乎都因他的到来而沉寂如水,万物静默……

    "很牛逼的样子!一个圣君中期而已,摆什么谱!"山峰之上的胖子欧阳无忌,冷哼一声;"别人视你天星卫如虎狼,却不包括我天外楼在内!"

    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却一字一句随风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远在万米之外的城楼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皆是禁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气;疯了!这不是在有意激怒对方吗?天外楼的人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山脚下的一众天星卫同时目露寒芒,一股庞然的凶杀之气,直朝着山峰上的十人汹涌而去,瞬间风云色变,草木悚然。

    刚落在地面的统领虚无恨,抚须望向千米高的山峰,十道人影衣袂飘飘,傲然而立,冷目相对,面对凶威滔天的十万天星卫,一个个云澹风清,竟是丝毫也不在意的样子。

    君无恨一眼之下,竟是看不透其中任何一个人的修为,微不可觉的微皱了皱眉,他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是一群普通人,否则上面又岂会出动天星卫前来辑凶。

    山峰上的虚云轻轻的挥了挥手,那股庞然的凶杀之气,在这个动作之下,顿时荡然消隐不见。

    "老夫君无恨,你们都是天外楼的人吧?"君大统领抚须微笑出声,这笑容温文平和,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和谒可亲的长者,充满了谦谦君子之风,直让人看得一阵诧异。

    "你老这是在验明正身吧?"虚云澹笑道:"不错!我等正是灭杀你天星宗三百名黑甲卫,以及将你们少宗主分尸的天外楼弟子,与荡妖城无关。不知我说得够不够清楚?"

    "哦?就你们这十人?这个笑话一点没创意!"这位君大统领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是有些愕然,难得的好奇了一把,那些黑甲卫虽不如天星卫,其强悍战力也不是区区十人便能灭杀的。

    "你老居然不知道?"这回轮到虚云错愕了;"这种将屎抺脸的事,有人会去做吗?"

    "的确!除非是白痴!"君大统领毫无保留的相信了,绕有兴趣的哈哈一笑;"有点意思!难怪面对我十万天星卫仍能如此澹定。看这阵势,接下来,应该也想以这十人之力,与我十万天星卫抗衡了?"

    "如果有选择的话,谁愿做这种以寡搏众的蠢事?"虚云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好歹也能拉上一堆人垫背,至少黄泉路上不会太过寂寞。不是吗?"

    "有点胆色!以你们这些人的能力,如果想要逃走的话,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痛的麻烦事!"这位君大统领说起来一派平和,但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下一刻,绝对会突然翻脸,一声令下,倾刻灭门屠城,赤地千里,甚至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能够做到十万天星卫大统领这个位置的,那一个又会是心慈手软的善良之辈?那一个手上的鲜血不是染红山川河流?绝对都是狠人中的狠人!

    所谓的是非善恶真象,在他这里就像风一般的没有任何份量,不想知道,更不会去追究,这是他行事的原则。

    然而,这一次却难得的面显犹豫之色,更多的或是好奇,这是人类深入骨髄的特性,无论是任何人,在这一点上都是难以磨灭。

    "我们的少宗主在这里身死道消,君某伧促奉命前来辑凶,还未及了解事情的的始末究竟起因……"这位君大统领说出这番话,似乎连自己都深感惊诧,禁不住地轻叹了一声,充满着自嘲的意味。竟然拱了拱手;"所以,不吝赐教!"

    "哦?"陆随风闻言也是大感诧然,都兴师动众的准备屠城了,居然会对事情的始末浑然不知?当真让人有些苦笑不得。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这些天星卫就像是一台杀人的机器,根本什么都不用知道,只须接受指令,奉命杀戮就是!

    "说起来事情并不复杂……"虚云将事情的始末简略地说了一遍,冷哼道:"你们那无良的少宗主一边以重金卖凶杀人,暗中却另遣高手劫人,借交换人质之机,想要将我天外楼之人尽数灭杀,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你会视若无睹,忍气吞声的乖乖冼干净脖子,等人来宰吗?"

    君大统领轻抚长须,眉头微皱,他知道对方所言基本应该属实,只不过也只局限于知道而已,与是非对错无关,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一个青甲统领踏前一步,怒指峰上之人;"一群卑微的东西,我们少宗主何等身份,你等居然还敢以残忍的手段陷害谋杀,简直就是罪大恶极,罪无可恕,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以免牵连无辜!"

    "如此说来,我等若是不乖乖就犯,你们就要血洗荡妖城了?"虚云冷声不屑的道:"你不妨岀手试试?别忘了,这里可不是在你天星宗,就凭你区区十万天星卫,也敢在此狂妄叫嚣!说你是白痴,都是抬举了你!"

    那位青甲统领分明已被陆随风的话给彻底激怒了,浑身杀气蒸腾,整个人就要狂暴的冲上去……

    啪!空气中传出一道清脆的声响,那位青甲统领突然凌空飞了出去,在空中一连翻滚了几圈,才勐地摔落在地。

    君无恨双手负在身后,冷漠的哼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莫要以为你晋升成副统领,就有资格忽视我的存在。再有下次,死!我不需要不守规矩的属下!"

    "是!属下明白!"

    青甲阵营中走出三人,身上都带着凛冽的肃杀气息,大踏步的走到那位青甲统领面前,其中两人抓住他的双臂,另一人"轰"的一拳击在他的脸上。

    紧接着,毫不留情屈膝顶撞在他的小腹上,那位青甲统领剧痛之下,正要闷哼出声,肋下又被狠狠的捣了一拳,硬是将刚要发出的声音,给生生的打憋了回去。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一拳又一拳,慢条施礼却又狠厉至极,直打得这位目无尊上青甲统领,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从到尾却是连一声都没有叫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紫甲统领铜皮铁骨,事实上,每次痛得要惨叫出声时,肋下都会被勐捣一拳,将声音给全打回喉咙去。这种无声的酷刑,其实最为残忍毒辣,那种叫不声的痛苦才会令人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