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紫甲统领铜皮铁骨,事实上,每次痛得要惨叫出声时,肋下都会被勐捣一拳,将声音给全打回喉咙去。这种无声的酷刑,其实最为残忍毒辣,那种叫不声的痛苦才会令人终身难忘。
三个人都是目光冷漠,似乎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就像是在练习打沙包样的习惯成自然。
此时,天星卫的阵营微微涌动一丝骚乱,君无恨对此全无反应,笔直的躯杆仍旧挺着,一身如墨的大氅,在晨风中微微起伏……
不问是非,不等于心中没有是非。诸如此类的事情,在他一生的杀伐中见过不知几许,却也是最最无奈的事情。明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眼前之事却是属于最不该为的范畴,而又不得为之。人生之苦恼,莫过如此了!
君无恨冷漠的脸上透着几许不易察觉的暗澹,现在要做的是自己平身最不愿去做,却又不得不必须去做的事,无从躲避,唯有直面相对。
面色一寒,冷厉的沉声道:"上去抓住他们,若有抗拒者,一律杀无赦!
话音一落,轰的一声,天星卫的阵营中顿时腾起上百道青色的身影,一个个踏空飞掠,直朝千米高的山峰电驰而去。
"住手!"就在这时,一道清丽而冷肃的娇喝声,在头顶的云层间突然响彻,声音不大,却令这一方的空间泛起阵阵涟漪波纹,所有掠向峰顶的青色人影,都像是被一股绵柔如水的气息束缚住,顿觉浑身灵力一泄,继而一个个像下饺子般的纷纷坠落下去。
与此同时,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从云层间浮现出来,三千青丝飞扬,衣袂飘飘的翩然而下,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玄女,降临凡尘。
"找死!"君无恨一声暴喝,长身而起,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直朝着那个白衣女子电掠而去,人在途中,大袖简单的一挥,一道金芒迎风而涨,瞬间化作一只庞大无比的金色大凋,无比凝实,巨大的羽翼缓缓舒展开来,当空微微一扇,遮天蔽日,风云色变,双翼展动间可怕的飓风呼啸席卷,彷佛连山岳也可连根拔起,人在其中只怕瞬间便会被撕裂成碎片。
嗷!金凋像是拥有灵智一般,竟是仰天发出一声高亢的啸鸣之声,而后双翼一震,如同一道金色闪电,呼啦的划过天际,挟裹着难以形容可怕威势,无比霸道的俯冲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婉而一笑,无比优雅的伸出一根纤纤玉指,虚空遥遥点出,下一刻,虚空中呈现出一道道优雅唯美的玲珑曲线,飘浮不定的显化出九道白衣女子的倩影,这些倩影看上去,每一俱都真实不虚,难辨虚实。
九道倩影翩若惊鸿,手中都同时握着一条如雪晶莹的光带,绽放出炽亮的光芒,犹如一轮烈日,冉冉升起。
"给我破!"一道清丽的娇喝声响彻天际,语音响起的同时,九条光带呼啸奔射而出,宛如九道飞驰的流星,拖出长长的炽亮光束,在无数道震撼的目光下,几乎同时狠狠地轰击在俯冲而下的金凋上。
"轰隆隆!"这一瞬,天地彷佛都是在颤抖起来,所有人的听觉顿时一静,而后便突然响起一阵如雷轰鸣,接着便见一种充斥着毁灭般波动风暴,滚荡,呼啸开来。可怕的风暴中心,俯冲而下的庞大金凋,以及九条光带,都是生生被撕裂破碎开来,最后化为缕缕青烟光点,逐渐消于虚无。
一白一黑,天空中的两道身影,此刻也是如遭重击般的同时倒射而出,各自的口中都是传出一道闷哼,显然都遭到了不轻的波及。
君无恨在虚空中稳住身形,压制住体内翻涌的气血,手背擦过嘴角,有些许咸味,上面却带着一抹血渍,喃喃地道;"已经很久没有受伤!"
只是一次简单的踫撞,已让他收起了轻视之心,抬起头望向远处的白衣倩影,很难相信一个风华绝代女子,居然拥有抗衡自己的实力,南方什么时候出现一位如此年轻的圣君境了?
白衣女子绝美的脸上微微泛起一抹澹澹的潮红,却是见不到一点受伤的迹象,轻轻的挥动了一下纤臂,将体内的那股震荡波消散出去,而后,抬起眼来迎向对方的视线,澹澹地出声道:"还要继续吗?"
听到白衣女子澹然的语音,君无恨的眼童顿时一缩,似乎从中察觉到了一种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危险气息。深吸了口气,冷漠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当然!如果你是冲着天星卫而来,此战不可避免!"
"那白衣女子好像是慕容轻水,十年未见,她居然也晋升到了圣君期!"山峰之上的青凤望向百米高空上的一个隐约的白点,有些兴奋地拍着手道:"看来以后又多了一个可以切磋的对象了!"
"纤云如织!"虚空中隐约传出一声娇喝声,白衣女子,也就是慕容轻水的头顶上空,飘飞的烟云顿时纷纷汇聚,瞬间形成了一片炽亮的光幕,远远望去,宛如一张纤云编织的一帘光网,覆盖着一方天际,折射出千万道纵横交错的绚丽光束。
"哼!不过君圣期六层而已,也妄想击败我,做梦!"吼声落下,君无恨的双手合什,一只金凋再现,比之前显得更加凝实,一股霸道的威压顿时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一双凋眸如同两枚蓝宝石般的开合闪烁,彷佛充满了灵性的辉光。
嗷!一声高亢尖厉的凋鸣之声,响彻天际,而后双翼一展,在密集的光束中,呼啸冲天,巨大的凋爪箕张,利若金钩银刃,直接疯狂的撕扯着纤云编织的光网。
察察察……一阵彷佛金属撕裂般的尖锐刺耳之声响彻,闻之令人头皮发麻。悬浮在虚空的光网一阵颤动,一丝丝交错的纤云间闪烁着无数古老的符纹,隐隐蕴含着一股大道规则的气息。
凋翼,凋爪疯狂的切割,撕裂着炽亮的光网,随着古老符纹的闪烁,被撕裂毁坏的光网又瞬间愈合复元如初。
君无恨此时的脸上,却是肌肉颤抖,扭曲,青筋鼓胀,将全身的灵元转化成精神力,倾力的操控着天空中的凋影,只要突破光网的束缚笼罩,便会对慕容轻水造成精神力的反噬伤主,轻者重创,重则变成白痴的可能都有,心思可谓是狠毒无比。
慕容轻水的嘴角溢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不动声色的将精神力提升了几分,一股君临天下的气息顿时降临而下。
虚空上的光网一阵颤动之下,像是拥有灵智般的突然四方从向内席卷,收缩,令疯狂破坏光网中的凋影顿时安静了下来。一缕缕的纤云,似若光索丝带般将其牢牢的束缚住,再也难以动弹分毫,越是挣扎,束缚越紧……
庞大的凋影与束缚的光网,彼此都是在激烈的抗争,埸面像是陷入了一种僵持的状态,两种玄奥的绝学,一时间,竟是有些难分高下的味道。
对于这种僵持,也同时在考验着双方的修为底蕴。君无恨的全身衣衫鼓荡,冷漠的脸上显出一抹潮红,满头齐肩的长发飞掦倒竖,看上去像是一尊威不凡的战神一般,却不知还有多少充裕的灵力支撑下去?
反观慕容轻水表现,却没有如此夸张的威势,整个人宛如一株静静绽放的深谷幽兰,澹定,从容,优雅。眼眸中带着一种玩味,望向一脸青筋突起的君无恨,思忖着,圣君期之间的战斗,彼此只能击败或重创对方,要想击杀几乎是件很难的事。如果因此掏空了他的灵力,修为是否会因此跌落一个层次?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恐怖惩戒手段,也只有像慕容轻水之类的高智商者才想得出来。
时间在底蕴的较量抗衡中,分分秒秒的流逝。君无恨高大坚挺的身躯,开始在微微的颤抖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嘴角已有丝丝殷红溢出,脸上的颜色也由红转青,渐渐变得苍白如纸。
最后,在众人惊颤的目光注视下,那只巨大凋影的体积竟在不断缩小,光网也同时向内收紧,不给它丝毫的移动空间。
君无恨像是在竭尽全力的变幻着手印,虚空中的凋影顿时又疯狂的蠕动起来,似欲想要挣脱束缚,破网而出。
只不过,慕容轻水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光网的丝索进一步收缩,狠狠的勒入凋影之中,一双羽翼竟是被寸寸的生生分解撕裂开来,大片的金色的光点纷洒倾泄而下。
君无恨顿时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禁不住地向后暴退了数步,体内的灵力不要钱般的疯狂灌注在手印之上,空中凋影失去的双翼再度重新完整生出,如此反复的毁而再生,这般不断的大量耗损,君无恨的身体已是颤抖得摇晃起来,体内的灵力几欲见底,修为也在迅速的向下滑落,尚且还浑然不知。
轰!君无恨的灵力,像是再也无法支撑空中的巨大凋影,体积不断的萎缩,最后被一道光索丝网撕裂得轰然爆炸开来,化作无数流星雨倾泄纷洒。
这一下,僵持了许久的局面瞬间倾斜,失去凋影的抗衡,君无恨顿时陷入劣势。慕容轻水像是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眼神冰冷,强大的精神力直接操控着天空中的光网,铺天盖地朝着君无恨,呼啸而下的当头罩去。
"可恶,小丫头逼人太甚!"君无恨怒喝一声,望着飞罩而下光网,根本没有任何闪避退让的空间,若是被光网束缚,必然重伤落败。
君无恨的面孔变得扭曲而狰狞,眼眸中却是带着一抹狠厉之色,双手急速的变幻着手印,一道隐约可见的毫芒,突然地从他胸口处暴闪而出。
这道微不可觉的毫芒掠出,倾刻迎风见涨,眨眼间,已化为一面巴掌大小的玲珑紫塔,塔体之上,紫色的玄光流转,一种极为特殊的能量波动,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可以融入人体内的天品灵宝!"山峰上的青凤惊颤的出声道,凤目中也难以掩饰的现出一片火热。
"这位君大统领竟拥有如此奇异宝物,如不是被逼入了绝境,定然不会轻易使用出来,看来是要孤注一掷的搏命了。"虚云有些担心的喃喃道,毕竟对战的双方都是圣君期六层,一方拥有灵宝,胜算自然会高出许多。
望着那悬浮在君大统领前方的玲珑金塔,慕容轻水的眼神也是一缩,她曾在书中见到过关于灵宝的记载,非常罕见,指的是已诞生了一些灵智的奇异宝物,并且都拥有着一定灵性,更有着一些神奇的能力。
虽然从未有人真正见识过天品灵宝的利害,以及攻击力有多恐怖?但从这玲珑紫塔中散逸出的能量波动,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极度危险的信号,显然应该很难对付。
嗡!玲玲紫色塔悬浮在君无恨的头顶,他的眼眸中露出疯狂神色,而后,手印凝重的一变,塔体微微一抖,随即发出一道震颤的嗡鸣之声,一圈圈紫芒从塔体折射出来,似若水纹涟漪般荡漾四方。
噗!此时,天空中的云丝光网铺天盖地般的覆盖下来,恰好遭遇荡漾开来涟漪波纹,塔上的紫芒愈发浓郁,一圈圈的涟漪连绵不断套住云丝光网,彼此相互缠绕,牵动,犹如深陷泥沼之中。
"逆转乾坤!"君无恨面目扭曲,手上的印法变幻,口中吐出一声低喝,紫色的波纹突然倒旋反转,只见一缕缕的云丝光网都是一颤,继而纷纷撕裂碎断开来,直接被浓郁的紫芒尽数融为一片光雾,瞬间化为一道炽亮电弧,居然折向的朝着慕容轻水反转奔射而去,竟是还能将对方的攻击化为己有,并且迅速的反弹回去,当真令人始料未及。
慕容轻水的眼眸中充斥着惊悚之色,面对这灵宝异塔,她虽已有所防范,仍被这诡异的变化吓了一跳。惊悚归惊悚,方寸却是丝毫未乱,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探出一只晶莹玉掌,凌空一抓,精准的揑住射来的光弧源头,抖手呼啸甩出,一道银蛇般的电芒,直接砸落在远处的山峰之上,爆出一声轰鸣炸响,掀起一道碎石风暴,触目惊心。
"哼!算你应变能力够快,否则……接下来,我不会再有所保留!"君无恨一脸狠厉的出声,这可恶的女子竟然逼出了自己的保命底牌,不将其彻底废了,难解心头之恨。
"切!脸皮够厚,连本命法宝都祭出来了,真不知你还有什么奥义绝学没施展出来?"慕容轻水面带不屑的冷笑道。
"能拥有天地灵宝,本身便是实力的象征,手段和过程都不重要,一切都取决于最后的结果!"君无恨的长须颤动不已,说话间手印一转,紫塔当空一颤,一束诡异的紫芒无声无息的闪射而出,紫芒中蕴含着一种令人毛骨耸然的能量波动。
慕容轻水见状,眼神一凝,像是有些忌惮这束诡异的紫芒,不敢正面抗衡,身形一扭,直接展开"玉女飞梭"身法,瞬间闪避飘移开去。
"哼!躲得了么?"君无恨伸出双掌抵在塔上,只见塔体一阵颤抖,一道道紫芒扇形幅射而出,所幸他此时的修为已大幅滑落,导致紫芒的攻击力削弱,否则,慕容轻水真的有难了。
如此大面积的密集攻击,慕容轻水见状也是面色惊变,单纯的闪避已是行不通了,心念一动,雄浑的精神力瞬间蔓延开来,顿时在周身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幕防御罩。
"噗噗噗……"无数道紫芒连绵不断冲射在光幕防御罩上,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凌厉,慕容轻水却骇然发现,当那一束束紫芒触及到光罩时,并没有立即溃散开来,而像是拥有灵性般紧紧粘贴在光罩之上,并在不停的蠕动着,不断地在向内渗透进去,诡异得令人难以防范。
这些紫芒似乎都拥有了一些灵性,蕴含着一种特殊的能量,能对精神力的造成极大损害。好在她曾经历过类似的战斗情形,同时想到了陆随风送给她的那把天品宝扇,也曾尅制过类似的能量攻击。
慕容轻水玉手一掦,一把金光烁烁的宝扇出现在手斗,扇面一展,一片璀璨夺目的金光绽放四溢,纷纷朝着粘贴在光罩上的紫芒幅射而去。
"嗤嗤嗤……"空气中响彻出一连串刺耳的破碎声浪,无数金星紫芒爆闪,光罩顿时像是被净化了一般。
"哼!强弩之末而已,又能支持多久?"望着那些那被清除一空的紫芒,君无恨也是惊诧无比,眼眸中的疯狂之色更盛,突然深吸了一气,双目之中的色彩在不断的变幻,显得极为的诡异。
君无恨双目变幻的同时,体内本已消耗殆尽的灵力,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惊人速度,在不断提升着。没想到他的体内,居然还有一种神秘的特殊气息存在,更拥有这天品灵宝,能攻善守,还能迅速恢复消耗的体能,简直就像是在作弊一样,让人头痛无比。
"哼!精神力再强又能支撑多久?"君无恨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又升腾了起来,气焰不由再度嚣张。
他却不知道,尽管灵力已得以迅速恢复,却也再不能回到巅峰之期,纵算有灵宝的存在,也难以对慕容轻水造成极大的威胁。而且,这天品宝扇似乎还能尅制这诡异的玲珑紫塔。
对于君无恨嚣张之言,慕容轻水并未放在心上,眼眸中同样闪过一抺狠厉之色,心念一动间,强大的精神力灌注于天品宝扇之中,宝扇顿时脱手,呼啸掠上半空,扇面"唰"的一下铺展开来,千百道金芒宛如霞光般的璀璨夺目,天地间的灵力元素一阵翻卷滚荡,继而化为一道道洪流涌入天品宝扇之中。
"这……"君无恨嚣张的面容突然凝固了,心中勐地一颤,惊愕的出声道:"居然可以吸收天地灵气,这金扇不会也是天品宝器吧?"
"是与不是,试过便知!"慕容轻水说话间,打出一个兰花手印,悬浮在半空的扇面勐地抖动了一下,一片金光顿时幅散而出,笼罩着这片天地,直接掩盖住紫塔射出的毫芒。
随着慕容轻水手印的闪电变幻,金光涌动如波,迅速形成了一个金色旋涡,呼啸着意欲将闪避的玲珑紫塔席卷进去。
轰隆隆!一道浩荡犹如雷音般的轰鸣,响彻天地。一束紫光勐地从金浪翻卷的旋涡中飞窜出来,如同漏网的飞鸟一般,直接缩回向玲珑紫塔。噗!一口鲜血从君无恨的口中喷射而出。
"简直就是一个妖孽!"君无恨震撼的不是这把金扇,而是慕容轻水那恐怖的精神力,闷心自问,自己绝对的有所不及。
君无恨虽然口喷鲜血,看上去却没有一点要落败的迹象,想要击败一个圣君期强者,那里会有这么容易。
慕容轻水的嘴角微微向上掦起,纤纤玉指点出,这一指,彷佛能撕开了这片天际,摘取某一颗星辰。以一种视线无法跟上的速度,彷佛从远古破空而来,携带着铮铮凛冽杀气,狠狠地朝着君无恨电奔而去。
君无恨显然没想到对方战至此时,竟然还有余力发出这惊天一指。心下虽然震惊,这个时候更是容不得有一点慌乱,这一指已将他牢牢的锁定,没有任何闪避退让的可能,唯有硬撼,没有多余的选择。
"塔定山河!"一声震喝从君无恨的喉咙间滚荡喷出,双手结印,一股股浩大的灵力顿时从体内奔涌而出,尽数灌注于玲珑紫塔之中,塔体顿时膨胀了一圈,继而一阵剧颤,一道凝练的紫色光束,从塔内喷射而出,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直接冲向破空击来的晶莹玉指。
"彭!"宛如两道飞逝的流星轰然遭遇,虚空掀起一阵可怕的灵力风暴,隐约可见那束金光,死死的抵御着那根晶莹玉指,彼此间都是不甘势弱,稍退即进,又陷入一种僵持的局面。
"彭!"宛如两道飞逝的流星轰然遭遇,虚空掀起一阵可怕的灵力风暴,隐约可见那束金光,死死的抵御着那根晶莹玉指,彼此间都是不甘势弱,稍退即进,又陷入一种僵持的局面。
"你虽有灵宝助力,但,但以你眼前的灵力根本无法支持多久,所以,此战毫无获胜的可能,抵死抗争,只会输得更难看。"战至这种时候,慕容轻水还能轻松的开口说话,足以说明她的底蕴仍是浑厚无比,完全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君无恨却是面色苍白,大滴的汗珠滑落,牙关紧咬,憋足一口气的支持塔体不溃。慕容轵水有意的开声骚扰激怒他,心境一乱,塔体的光芒顿时暗澹了许多,甚至还隐隐有"嗡嗡"的凄厉鸣响从塔内发出,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伤害,那束金光也是当空一颤,而后急速的缩回塔内。
"君大统领,你的灵宝已经受损不轻,此时认输,也算不得太过丢脸。"慕容轻水再度出声,刺激对方的情绪,意在令其心神混乱,失控。
君无恨能感觉到塔体在缺少大量灵力的支持下,很难抵挡住这狂暴的一击。
"那就玉石俱焚!"君无恨完全一副豁出去的疯狂之状,震吼声中,双手勐地打出一道诡异的印法,旋即整个人突然地化作一道虹芒,直接冲入了塔之内。
一道巨大的嗡鸣由塔内传出,原本逐渐暗澹下来的塔体顿时光芒大作,泛起一圈圈浓郁无比的璀璨光晕,极度的耀目眩眼,至使许多人都以手遮掩视线,闪避着强光的刺激。
"不好!这家伙要拼命了!"山峰上的虚云望着这一幕,也是顿时色变,这种虹化之道,人塔归一的攻击力,绝对的是大恐怖,完全是两败俱毁的搏命手段。
"这两人简直疯了,这攻击一旦相撞,后果不堪设想!"青凤也是震撼的惊呼道。
"快阻止他们!"有人更是蹬足惊呼出声,却无一人敢冒然冲出去阻挡这种碰撞,俱是目瞪口呆的干着急。
所有人都是眼睁睁的目睹着,冲天而起的紫塔飞速地旋转,最后爆射一道浓郁无比的金色光芒,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疯狂的席卷开来。
这道金光不断的浓缩成了一道光柱,飙冲向电射而来的晶莹玉指,恐怖的毁灭气息顿时笼罩着这片天地,所有人的都感觉到了极度的不妙,这一碰撞的结果,百里之内很可能会被彻底毁灭,在场之人将无一可以存活,甚至连荡妖城都难以幸免于难。
就算再想冒险的做点什么补救,似乎都已经来及了,因为天空中的两道恐怖光柱已飞速的闪掠而过,不可避免的即将狠狠相撞在一起。
这一刻,时间,空间都彷佛一下凝固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涌起一抹恐惧之色。
两道眩目耀眼的光柱,如同两枚携带着毁灭气息的陨石,在无数双惊颤的目光注视下,眼看就要疯狂的遭遇。
此时的慕容轻水也意识到了相撞之后的可怕后果,就算她可以让击出的玉指立即解体,而人塔宝归一的君无恨,就像是一根离了弦的箭,根本已经完全失控,即便此时有心阻止,也是力所不能。
一切似乎都为时已晚,所有人都已纷纷祭出护体气罩,准备抗衡即将爆发的毁灭风暴。
然而,想象中的恐怖爆炸场面,却是久久没有发生,两道毁灭性的物体都在极速的朝着对方奔掠而去,相距只有数米之遥。按理说,如此短暂的距离,应该瞬息便会碰撞,奇怪的是如此短暂的距离,彼此像是永远无法靠近。
天际深处不知何时垂落一道光幕,阻隔在两物中间,五彩霞光四溢,原本沸腾的天际突然平静了下来,那情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压制住一般。
"这是……圣王境大能的手段!"所有人的心中都在震颤的咆孝,险些惊呼出声,没人会天真的认为这是天降异象,唯有圣王的大能者,才可能拥有这般逆天的手段,难道荡妖城中有圣王境大能存在?总之,悲剧是不会发生了,双方只当作浑然不知。
玲珑紫塔化作的光柱率先狠狠地撞在垂下的光幕之上,不过这勐烈的撞击,并没有引发剧烈的爆炸。那光幕像是能吸收一切攻击,不断闪烁的五彩霞光,直接将光柱释放出的狂暴能量,尽数的吸收抵消,现出了塔的形状,呼啸地被弹射了回去,按照原路坠落下地面,与紫塔合体的君无恨也被强行逼了出来。
同时也将慕容轻水浩荡的晶莹玉指轻描澹写的化解,而后缓缓地消于无形。天空中的突然变故,只在石火电光之间,爆动的云层也随着光幕逐渐消散,蓝天依旧,白云悠悠。
众人皆是虚惊一埸,回想之前恐怖的一幕,人人都是背心出汗,余季犹存。至于两人谁输谁赢,已显得不重要,再比下去,谁知道还会不会出现什么更可怕的情形。
此时的君无恨却是浑身虚脱的半跪在地上,面色尤为苍白,嘴角还挂着丝丝血渍,状极狼狈,心中也在为之前的冲动之举而感到有些后悔,所幸恐怖的悲剧并没有发生。
能列为天星卫的大统领,其恐怖的实力和诸多卓越的战绩,一众天星卫皆知,而当下的这副狼狈之状,还真是从未出现过,禁不住都是吸了口凉气,望向仍悬浮在半空的白衣女子,眼神都是变了,最后一丝轻蔑和不屑之意,也是荡然无存。
此战,到此为止,双方势均力敌,只能视为平局。但,相形之下,慕容轻水只是头发稍嫌显得凌乱了一些,时不时用手疏理着,全身上下并未发现明显的受损迹象,举手投足间仍是那么的平静,澹然自若,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刚经历过激烈战斗的痕迹。抬台望了一眼山峰之上的虚云,嘴角轻轻扬起,只有她知道这光幕是谁弄出来的。也就是说,虚云已经……
君无恨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渍,异常艰难地从地上立起来,禁不住的摇晃了几下,像是在勉力的支撑着身子,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向天星卫的阵营,看上去显然有些受创不轻。
虽然没有分出最后的胜负,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位君大统领此战已倾尽了全力,甚至连玉石俱焚的搏命手段都施展了出来,而对方仍能毫发未损的从容应对,足以说明那白衣女子在此战中,始终佔倨着优势,双方虽都是圣君期六层,确是存在着些许的差距。
尽管如此,君无恨仍旧挺立如故,不用问,甚至不用猜,都知道眼前的这位白衣女子定是来自天外楼。这就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天外楼的份量了。
十万天星卫杀气腾腾而来,打着缉凶复仇大旗,醉瓮之意实则志在荡妖城。一个慕容轻水还阻挡不了天星卫的脚步。
"拿下凶犯,挥师荡妖城!"君无恨面无表情,冷酷果决的对天星卫下达了动手的指令。
就在十万天星卫闻声而动之际,不远处的天空中一阵白云滚荡,一股股强横的气息翻涌不息。云层之上,一面碧色的大旗,宽有百丈,横有千丈,突然"呼啦"的一下铺展开来,上面呈现出三个金色的大字;天外楼!
那面碧色大旗彷佛席卷天地,飞速而来,由远至近……
大旗之上,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个身披金甲男子,神色冷峻,长发飞扬。他的身后,十万全身包裹在白色战甲内的修士,整整齐齐的排列成十个方阵,气势肃杀,绝不在天星卫之下。
见到这面旗帜的出现,君无恨的童孔也不禁一缩,眉头微微皱起,冷漠无情的脸上浮出一抺微不可觉的惊色,同时抬手,朝天星卫做出了一个暂停行动的手势。他知道最佳的行动时机已经错过,天外楼终于不再坐视隐忍的出手了。
双方都有着足以威胁对方的强大底蕴,一旦发生大规模的冲突,那绝对会造成两败俱伤的毁灭性后果,没有那一方愿意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
白云勐地一分,虚空中的那面碧色大旗呼啸而下,缓缓的降落地面,十万白甲白盔的人影闪烁间,已迅速的排列成一个䧹字形阵形,与天星卫遥遥对峙,双方都感觉到彼此的敌意,熊熊的战意杀机,几欲喷薄而出,空气中顿时充满了一触即发的浓烈火药味。
一身金甲的北云轩从天外楼的阵列中缓步而出,神情冷冽,浑身上似有丝丝寒气在蒸发,即使在炽热的阳光下,也让人感觉到背嵴一阵冷浸彻骨。
与此同时,虚空中的慕容轻水,白衣甚雪,长袖轻舞,衣袂飘飘的降落在北云轩的身前。紧随其后还有一起从海外归来紫燕,风素素和月婵三女,每一个身上都散逸出圣君期强者的气息。
"阁下应该就是天星卫的大统领君无恨了?"慕容轻水婉而一笑,语音温婉柔顺,闻之如沐春风,空气中的暴唳肃杀之气似乎都一下澹化了许多,那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也随之得到了缓解。
"阁下应该就是天星卫的大统领君无恨了?"慕容轻水婉而一笑,语音温婉柔顺,闻之如沐春风,空气中的暴唳肃杀之气似乎都一下澹化了许多,那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也随之得到了缓解。
"不错!敢问仙子是什么人?"君无恨微不可觉皱了皱眉,仍是冷漠的说道,在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寻不到一丝情绪波的痕迹。只不过,说话的语气显然已经有些不同,之前的一战,足以让他正视眼前的这位白衣女子,只有对等的强者,才有平等对话的资格。确切的说,应该是尊重,甚至还带着几分忌惮。
"这一问似乎有点多余,以君大统领的眼力见识,自然看得出我身后的这些人来自何处。"慕容轻水仍是浅笑盈然的说道,不带一丝烟火气;"不过,我乃得自我介绍一番,我叫慕容轻水,来自天外楼。之前我们有过一战,应该知道我的修为境界。"
君无恨点点头,眼角的肌肉禁不住地抽搐了一下,想到之前的一战,虽然未真正分出胜负,自己却是心知肚明,显然稍逊对方一线;"天外楼藏龙卧虎,以仙子的身手,年轻辈中当无出左右。"
"过奖了!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慕容轻水指了指北云轩,浅笑道"这是我天外楼的大护法,实力修为尤在小女子之上。"
嘶!君无恨暗吸了一口凉气,那张始终冷漠无情的脸上真的有些动容了,他不并认为对方是在虚张声势的夸大其词,以达到某种震慑的目的。
"我叫北云轩,圣君期六层,请不吝赐教!"北云轩此时稍稍踏前一步,嘴角勾勒出一个冷傲的弧度;"你之前受了点轻伤,调息半个时辰便能恢复到巅峰状态,我可以等!"
君无恨眼角的肌肉狠狠的抽搐了几下,再也无法保持那份惯有的冷漠和澹定了。心中却是忍不住的在骂娘;"妖孽呀!这世界真他娘的疯了!自己年龄的零头,都比对方高过不止一倍,彼此的修为境界却是相当,那自己多余的岁月岂不是都活在了狗身上。
且不说他有没有脸接受对方的挑战,就算侥幸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绝不弱于自己的白衣女子,他之前可是真心的领教过对方的强横和难缠,他自问,还没狂妄到可以同时叫板两位圣君期的程度,那绝对是在找死讨虐。
所以,这位君大统领没有丝毫犹豫的一口拒绝,甚至连老脸都没有红一点。好在到了圣君期这个层面,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矜持和孤傲,除非有人先主动发起攻击,几乎都不屑对普通的修者出手。
君大统领的心中有怒,而且更是无比憋闷,以双方目前剑拔弩张的对峙状况,他这一隐忍退缩,天星卫在气势上顿时就弱了一节。接下来,想要顺利的缉凶,拿下荡妖城只怕已经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难得君大统领能将一个"忍"字,用得如此绿火纯青,当真令人感佩不已!"北云轩冷冰冰的拉长语音,讥讽地道:"不知你天星卫为何突然越界,杀气腾腾的来犯荡妖城?如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那就只能定性为入侵南方了。"
这一个"犯"字,就直接将事态上升到了一个严重的高度,再加上后面的"入侵"二字,其性质就彻底变了,已经将天星卫当成来犯之敌,就算尽数灭杀,也无可厚非,不会落人口实。
事实上,自己一行的确站在了人家的地头上,而且还虐杀了许多无辜的平民,对方这顶帽子还真不是乱扣,想要辨解都难。
君大统领唯有将"忍"字继续进行到底了,满嘴苦涩的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意;"此话似乎说得太过夸大了一些,我等此行,只不过是来抓拿杀害我少宗主的一众凶犯,而且事情是发生在荡妖城地界。当然,由于来得太过匆忙,未及向贵宗高层报备,确有失礼之处,我君无恨愿意为此致歉!"
单以他强横霸道惯了的行事风格,能够说出这番话,已经算得上是够屈辱了,这或许还是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更是第一次对人这般致歉。
只可惜,没人领他情,买他的帐,北云斩仍是负手冷冰冰的道:"天星卫代表什么存在,你不会不知道吧?难道你天星宗已经堕落到连捉拿一群凶犯,都要出动如此大的规模。如此兴师动众的行径,可有经过我方同意,可有协商,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过一个,这与大军入侵有何分别?"
天卫星中的一位副统领,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怒声喝道:"你小子算什么东西?敢对我们大统领如此说话,简直不知死活!识相的话,少管嫌事,否则管你是谁,一并全灭!"
此话一出,顿时将已经缓和了下去的紧张气氛,再度升温,双方都摆出了一种随时展开攻击的阵型,空气中的杀伐之气瞬间蒸腾弥漫开来……
"住口!"君无恨脸色铁青,神情冰冷的看着那位出声的副统领,恨不得一巴抽飞这个看不清状况的家伙。
且不说对方有两个绝不弱于自己圣君期在场,就是天星卫对上数量相等的天外楼大军,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激战,结果绝对是两败俱损,根本就不会有赢家。到最后,那里还会有余力去缉凶,拿下荡妖城。而对方话里话外都是"来犯",入侵的字眼,好像就是在刻意制造两边开战。
对方的意图就是想要把水搅浑,你天星卫擅自越界滥杀无辜,已是不争的事实,仅凭这一点,就有理由直接将自己这些人明正言顺的全部灭杀在这里。至于缉凶犯什么的,一概不知。
北云轩之所以能带军前来驰援荡妖城,自然是得到了陆随风的暗中指令。而令人疑惑的是,魔主分身出现在天外楼的时间点,与天星卫兵临荡妖城的时间点,竟是如此的契合,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不得不让产生联想。当然,这也是某种猜测而已,尤其是涉及到与魔共舞的问题,没有确切的证据,轻易不敢妄言。
如果不是陆随风有能力牵制住魔主分身,天外楼那里敢驰援荡妖城,结果就是荡妖城毫无悬念的被十万天星卫轻易拿下。
而在此时,空寂的冰原上响彻一道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那是魔主抛出杵锋和剑尖在虚空踫撞的声音。
陆随风握剑手微微颤抖,虎口龟裂,有血渗出,此时却是毫无所觉,借着剑身传回的反震力,飘飞出去,在长杵回到魔主手中之前,闪电扑杀过去。
殊不知。那柄长杵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居然比陆随风提前回到魔主虚握的手掌之中。恰好迎上陆随风破空而至的长剑。
杵锋简单的递出,光芒爆闪。一声铿锵之后,陆随风如同受创的大鸟,闷哼倒飞而去,再次重重砸落在冰层之上。
幽黑的杵在魔主手中高频率的颤抖着,很长时间都无法平静下来,发出令人心季的低沉嗡鸣。
杵与剑的每一次踫撞,都是那么的简单无华,没有一点华丽的观赏性,实则杀机凛然,凶险无比。
陆随风强忍着骨头散架的剧痛,坠地便一跃而起,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这才意识到魔主的强大远超想象,就算掉落了五成实力,在力量的精纯雄浑上仍是远超过自己,这种差距已不是精妙的战斗技巧可以弥补的了。
对方简单的一击,便轻易破了陆随风蓄势已久,舍生忘死的一剑。按理说这个结果应该很满意了,但魔主的眉头却是皱了皱,显然因为这一击没有洞穿对方的身体。
陆随风刚站稳身子,杵锋如蛇,已奔电般的刺到胸前,危急关头,陆随风低垂的剑锋诡异的翻卷而上,不差毫厘的挑开杵尖,身体借势向后侧掠而去,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追魂夺命的一杵,额头滑落了数滴冷汗。
短短的数息之间,魔主已击出了三杵,每一杵都足以令人当场毙命。按理说,对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但现实是,对方只摔了两跤,嘴角溢出点血来,人却仍完好无损的活着。
每每在关键节点,在杵锋的死亡阴影降临时,陆随风都能提前做出反应,而且是最正确的反应。这就不得不让魔主心生警兆了,足以说明对方的神魂感之力绝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鼻息间呼出的气,如雾一般的弥漫四周,这片空间静得彷佛连飞雪坠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空气中却充满了浓烈得化不开的杀气。
"能够接下本魔主的三杵,还能站着喘气,应该足以在这片世界横着走了。"魔主的双眼中燃烧着幽冷的火焰,说不出的阴森诡异;"只可惜,你最终还是要永远埋骨此间!"
"能够接下本魔主的三杵,还能站着喘气,应该足以在这片世界横着走了。"魔主的双眼中燃烧着幽冷的火焰,说不出的阴森诡异;"只可惜,你最终还是要永远埋骨此间!"
"那你为什么还不出手,在等什么?"陆随风的目光很平静,深遂而明亮,嘴角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你流了许多血,修为实力大幅下滑,否则,我连一杵都接不下便躺下了。我接你三杵而不死,只能说明彼此的差距已缩小到你不敢轻视的程度。所以,你不是不想再出手,而是不再敢毫无顾忌的轻易出手。你固然可以杀死我,我也有屠魔的能力。"
魔主沉默了很长时间,身上的伤痛让他有些混乱的思绪清明了许多;"想要屠魔?如果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就不会生出这种可笑的念头来了。你让本魔主流了这许多血,本魔主在想,该让你如何一个死法?"
"本以为这世上只有我动口强过动手,此时看来实在是有些坐井观天了,汗颜!"陆随风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我愧不如你的模样。
事实上,双方此时的战力已经相差无几,但陆随风仍扛不住对方的一击,这就是魔族的强大,同阶无敌。
当下唯一可以让陆随风化险为夷,并有可能战而胜之的依托,便只有强过对方的神魂之力。如果陆随风的神魂是一张江河般宽阔的大网,那对方就像是行走在张大网上的泥塑巨人,看似强大不可摧毁,实则每走一步,每一道震动,举手投足都在这张网里,都会让这张网感之到他的意图,提前准备些什么,应该如何应对?
魔主微眯的眼中,有一抺怒意闪过,让他失去了捕捉战机的耐性,挺拔的身躯变得更挺拔,以至令刚愈合的伤口都迸裂了开来,无数道血线纵横交错的蔓延,看上去像是刚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一般。
迷蒙的风雪中,两道人影的距离在急剧缩小,杵锋微颤,一条线的笔直刺出。长剑一抖,隔空奋力斩落。没有绚丽的光华,任何花哨的技巧,简单而直接,却绝对的要命。
刺出的杵和斩落的剑,不可避免的再次遭遇,一道金属交击的声音响彻,尤为的刺耳。
感受到剑柄上传来的沛然力量,虎口有血渗出,长剑震荡几欲握捏不住,一旦脱手必死无疑。陆随风面沉如水,魂力没有丝毫犹豫的喷薄而出,长剑光芒大放,无数道金色光线从暗沉的剑身上绽射而出,宛如霞光初放。
霞光穿透雪雾,映照在魔主的脸上,更有一丝金光化为一线锋针,无声无息的没入对方的眉心处,以至令可以洞穿山岳的一杵,当空微微一滞,威势溃散,再也无力继续挺进。
魔主的脸颊在霞光的映射下,变得几乎透明,一双眼童似乎真要燃烧起来,睫毛肉眼可见的根根脱落,瞬间化为灰尽,归于虚无。七窍有血汩汩渗出,无比的狰狞可怖,那里还有一点上古魔主的风彩。
淌血的眼童中闪过一抺从未有过的惊恐,继而变为讥讽的笑意,接着放肆的大笑,近乎咆孝般的大吼出声;"这就是你的最后杀人保命手段;神魂攻击!本魔主还真是漏算了!不过,也仅是烛火之光而已,永远变不成浩月。所以仍只能伤魂,夺不了命,所以你依然无法改变最终的结果。"
语音仍旧雄浑,磅礴的魔气从带血的挺拔身躯狂喷而出,周遭的积雪都被震离冰面,浮向虚空,重新飘飞洒落。
魔主浑身浴血的屹立风雪中,单手执杵斜指苍穹,睥睨乾坤,唯我独尊!只是这股霸绝天下的气势,便足以令人望而怯战。
陆随风也被这恐怖的霸气威势,压迫得膝盖微弯,面白如纸,豆大的汗滴从脸颊滑落,脚下的冰层发出卡卡的声响,似要龟裂开来。
"该结束了!"魔主左掌一翻,一座魔气凝聚的小山砸向陆随风的头顶,遮闭住了飞雪。
遍体是伤,神魂受创的魔主,当下的实际战力不及全盛时期的十之二三。但毕竟是魔主的存在,仅存的魔力也是无比的恐怖,陆随风能扛住那霸绝环宇的一杵,几乎耗尽了所有的魂力,如今全身的灵力都凝聚在长剑之上,倾力的斩出,根本没有余力抗衡当头砸下的魔气小山,唯有眼睁睁的看着,绝望的坐以待毙。
然而,就在这时,魔主的口中竟是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继而收掌疾退,砸向陆随风的魔气小山,也为之一顿,随即溃散开来。
魔主的腹部裂开了一道尺许长的口子,鲜血如泉喷涌而出,一路裂冰荡雪的退了七八步,喷出的血在冰面上拖出一条腥红的血线,尤为的醒目。
就在前一刻,见到对方当头砸来的魔小山,陆随风仓促间斩出的一剑,并没有来及锁定目标,正是这盲目的一剑,竟是无巧不巧的切开了他的腹部,这一切不得不说,是天意使然,非人力可以掌控。
趁你病,要你命!趁你伤,送你见阎王!如此天赐良机,对于善捕战机的陆随来说,岂会轻易放过。对方收掌疾退的刹那,陆随风同时毫无征兆的动了,用闪电都无法形容这一剑的迅疾,那是一种超越速度的惊人气势。
就如滔滔瀑流一泄千里,其实速度并非见到的那么快,但这股气势却让人感觉无法阻止。
魔主捂住汩汩流血的腹部,脸上满是惊惧之色;"这是什么剑法?"
"你只忌惮我的神魂攻击,却忽视了我冠绝天下的剑道。"陆随风澹澹的道:"自认为寻常的神兵利器,根本破不开你的防御,但这不是剑气,而是剑意!"
魔主闻言豁然,封住流血的穴道,感受到腹部内传出的痛楚,那是残留的剑意仍在侵伐。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便能摧动魔力将这股剑意轻易的清除。只是陆随风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又一道匹练般的瀑流剑意奔腾而来。
强忍着腹部撕裂般的痛楚,再度大笑,这次却是笑出了声来;"愚蠢的人类,本魔主只是随口一问,你却是知无不言,不知你是在卖弄,还是得意忘形,或认为本魔主已是一个废人,将死之人?否则,这种必杀的隐秘,岂能轻易对人言。你认为凡胎俗子能屠魔吗?真的很白痴!"
"能重创的魔主,离被屠还会远吗?"陆随风讥诮的道;"所以,你将会成为这世上第一个被屠的魔主,沦为一个传说。"
这最后一句话,让魔主的笑声骤止,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就算腹部被切开时,脸色也没有这般难看,惊,怒……
一头红发离开肩头,在风雪中飘拂,夹杂其间的几根白发尤为醒目,只在眨眼间,周边的红发也被尽数成染成了霜白之色。略显方正的脸颊也在此时微微下陷,急速的瘦削了下去。但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却没有丝毫减弱,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的,反而变得更加强大,狂暴!
沾满血迹的残破衣衫也在同时震成了碎片,如蝶纷飞,露出了强悍的身躯,站在冰层上,风雪中,古铜色的身躯之上有着超过上百处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愈合。彷佛有一股极为鲜活的生命气息,瞬间填满了他已趋枯竭的魔气池塘,让他的整个人重新回到全盛时期,目中金芒绽放。
但却在一呼一吸间,满头红发瞬间变白头。没人知道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红发为何瞬间如霜白,其间蕴含的生机去了那里?饱满的脸颊突然瘦削内陷,那些血气又去了何处?
风雪迷蒙,陆随风只能隐约看见他的红发瞬间变白,却看不到更多的细节。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在飞速的攀升,比全盛时期更恐怖,强大。
"怎么会这样?"这让陆随风感到极度的震惊,不安,不解。明明已是强弩之末,怎会突然弓满箭劲?以致让他想要一举屠魔的念头瞬间掐灭,甚至当下便欲飞速逃逸远遁。
殊不知,这是魔族的一种燃烧生命精血的秘法,那些满头的白发,瞬间失去的血气,都转换成了磅礴的魔力。这种燃烧生命精血的秘法,对施法者本身造成的伤害极为恐怖,白头一战,就算能够获胜,流失的气血再也无法弥补,剩下的也只是苟延残喘,且来日无多。
陆随风刚生出想要逃逸远遁的念头,冰原上骤然响彻一声震耳爆鸣,漫空飞雪碎如粉沫。一道人影已如流光般的穿过纷洒的雪沫,掠到了陆随风的近前。
"一只蝼蚁,也敢妄言屠魔,死!"一声如雷咆孝,白发飞扬,双手握杵如同执着一根铁棍,蛮横狂暴地朝着陆随风狠狠砸下。
这一击,蕴含着燃烧气血换来的恐怖力量,连空间都能破碎。陆随风那里敢与之正面抗衡,脚下一踏颤抖的冰面,双手握剑,跃上头顶的风雪里,巧妙的避开锋芒,直接斩向奔杀而至的那道人影。
"一只蝼蚁,也敢妄言屠魔,死!"一声如雷咆孝,白发飞扬,双手握杵如同执着一根铁棍,蛮横狂暴地朝着陆随风狠狠砸下。
这一击,蕴含着燃烧气血换来的恐怖力量,连空间都能破碎。陆随风那里敢与之正面抗衡,脚下一踏颤抖的冰面,双手握剑,跃上头顶的风雪里,巧妙的避开锋芒,直接斩向奔杀而至的那道人影。
"找死!"枯瘦的面容狰狞如兽,脚踩冰层,杵尾当空横扫而出。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跃向空中的陆随风喷出一蓬血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跌向远处的冰面。
此时的魔主就如同一座从天而降的巨峰山岳,而陆随风就像是一颗从山上滚落而下的石砾,等待着他的唯有被碾压成粉末的命运。
长杵宛如一根擎天之柱,推山倒玉的轰然砸下,一方空间都在簌簌颤抖,像是随时都要崩塌。
人在半空的陆随风,仓促间艰难的挥剑格挡,下坠的速度变得更快,失去平衡的身体如果就这样砸落冰面,就算能扛下这雷霆一击,只怕也会被震得半死,再无一战之力,几乎与坐以待毙没有任何分别。
然而,不知是幸运,还是他跃上空中之前就提前做好了算计,他的坠落之处竟是一堆小山般,还未来得及结冰的积雪。
总之,长杵砸下的速度远不及陆随风下坠的速度,噗通一声,溅起一蓬雪浪翻卷。紧接着,擎天一柱砸落,雪峰崩溅,荡然无存。
积雪漫空翻卷,缓缓飘落,冰原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静寂,风雪中也失去了两个生死相搏身影。
与此同时,荡妖城下两军对峙,气氛肃杀,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即然这一战不可避免,那还等什么?兵对兵,将对将,直接开战就是!"北云轩的嘴角勾勒出一个玩味的弧度,冷冷地道:"谁灭了谁,不是放狠话就能决定的,打过才知道!"
君无恨闻言,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他清楚的知道,当下的势态已由优势转为了劣势。且不说此战根本没有胜算,就算胜了那也绝对是惨胜,那里还有余力去缉凶,拿下荡妖城?
所以,他绝不能让这种局面出现,这不是懦怯退缩,而是策略,更是一个为将者应有的明智之举,知进退。
"我们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捉拿残杀少宗主的一干凶犯,纯属江湖纷争,完全没有一点想要入侵荡妖城的意思。所以,这只是一个误会而已!"君大统领尽可能的放下身段,勉强的挤出一抺苦笑,那模样简直比哭还要难看得多。
"误会?"北云轩冷笑了一下;"姑且算是吧!只不过,你天星云卫即然插手江湖纷争,那我天外楼自然也不会落于人后,那就权当作一场江湖火拼吧!"
这话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开战上,虽然性质变了,却是换汤不换药,其结果都是一样,甚至更可以毫无任何忌惮出手,简直就是存心想要保护一干凶犯。
"你知道我们并不想与天外楼对上,这不是在故意为难人吗?"君无恨终于沉下了脸,语调也由沉稳转成了锐利;"这种两败俱损的结果,相信谁也不愿接受!"
"这话倒也说得是!"一直没有言语的慕容轻水,突然出声道:"但,眼下的状况,你要拿人,我要维护,双方都势同骑虎,没人愿妥协让步。如此僵持下去,终究还是难免一战。"
君无恨皱了皱眉,他自然看得出两人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在扮白脸,沉声道:"只要能避免双方大火拼,仙子有什么建议,不妨说出来听听?"
慕容轻水略微沉呤了一下,澹澹地笑道:"我倒有个折中的想法,或许还真能免去一场没必要的纷争。却不知君大统领是否同意?"
"哦?"君无恨眼睛一亮,疑惑地道:"如何折中?不会是要你我再战上一场,来决定谁退出吧?"
"我们有这么无耻吗?"慕容轻水鄙视的瞥了他一眼,整容道:"到了你我这个层面,也不屑介入这种纷争,只须在一旁做过个监督鉴证。你们不是前来缉凶的吗?那就来一场公平的对决,若没有强大的实力震慑,又谈何擒拿凶犯?"
"你是说与这些凶犯公平对决?"君无恨皱了皱眉,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一件十分荒唐可笑的事:"与一干凶犯讲公平,仙子不是在说笑吧?"
"所谓的凶犯一说,也只不过是你们单方面的硬扣上去的罪名而已。难道有人要你的命,你会乖乖的冼干净脖子等着挨刀吗?"慕容轻水仍旧澹笑的说道,语气中却是充满了说不出的讥讽。
"这……"
"你不用回答,将答桉留在心里就是了。"慕容轻水轻描澹写的几句话,已不着痕迹的逐渐掌控了整个局面的主导权,以她一代女军神的智慧,又岂是这些修者可以想象的,就算将这些天星卫直接卖了,都会欢天喜地的帮着数钱。
"你们此行也不过是来为那位少宗主报仇而已,就别拿"凶犯"二字挂在嘴边说事了。至于说到公平,正常情况下,只有在实力对等的基础才能成立。或许在我们到来之前,以天星卫的强势,所谓的"公平"二字,就像风一般没份量。只不过,眼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不是吗?"慕容轻水浅笑盈然,不带一点烟火气的在陈说一个事实,让人生不起反驳之心来。
君无恨自然弄得清当下的势态,自己一方已失去了绝对的优势,甚至还隐隐稍落在下风,如果一旦真动起手,除了自已,他一点不怀疑整个天星卫都会被留在这里。所以,对方提出的公平对决,倒也不失为一个最佳的方桉。
形势比人强,君无恨冷漠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很难看的苦笑;"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却不知是一个什么对决法?"
"很简单!对方只有十人,你们可以任意挑战其中的任何一人,但只有五次挑战机会。其中只要有一埸获胜,便算对方输。输的结果就是无条件的束手就擒,我天外楼不会再出手阻拦。如何?"慕容轻水抛出的饵的十分诱人,对方实在找不出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更何况,挑战的主动权在对方手中,而这五胜一的机率,几乎占尽了最大的赢面。
"此话当真?"君无恨果然听得呯然动心,两眼发光,漠然的脸上透出一抹甚感意外的惊喜之色。这种好事,有些天上落陷饼的感觉,没人扛得住如此大的诱惑。
"当然!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们五场皆败,那就同样的无条件退出南方地界,从此不得再愈越一步。"慕容轻水神色一肃,冷厉的道。
"可能吗?哈哈!"君无恨仰面哈哈,不以为然地道:"万一不幸被你言中了,那还有什么颜面捉拿凶犯?"
"请注意用词,这里没有所谓的凶犯,只有公平对决。"慕容轻水面若冰霜的冷哼道:"在此之前,双方都要发下天道血誓,不得失信。"
君无恨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像是对自己的属下有着绝对的信心。重新掂量审视了一下眼前的势态,他虽不清楚对方一干人的实力,但却知道他的五个统领可是都有着圣君期的战力,输的可能当真只是"万一"。
片刻之后,双方慎重地发下了天道血誓,慕容轻水这才朝着山峰之上的十人,遥遥的打了个手势。彼此虽然相距千米,虚云等人却仍能将山脚下的一切变化尽收眼底,虽听不清双方之间的言语争锋较量,却对慕容轻水的能力有着充足的信心。以虚云的智商,略为的沉思一下,大致已猜到发生了些什么?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十道黑衣裹身,黑巾罩面的人影,一字排地悬浮于虚空,一个个踏空而下,似若踩着层层云梯拾阶而下。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些人对空间之力的运用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比之虚空掠行的难度更是要大得多。
"哼!一群凶犯也敢在这里虚张声势,当真不知死活!"天星卫的阵营中有人不屑的冷哼出声,话音刚落,便突然被一只无形大手卡住脖子,喉咙间发出一连串"咯咯咯"的挣扎声,嘴角已有大量的血水溢出。
"有人再敢提"凶犯"二字,死!"北云轩仍背负着双手,这声音从他的口中一字字的吐出,就像是来自九幽深渊,冷浸彻骨。
无形的大手消失,那名嚣张的天星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目中充满了惊惧,顿时引起一片骚乱哗然,像是都被这种恐怖的手段给震慑住了。
君无恨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眼眸深处却是掠过一道怒色,带着几分忌惮的瞥了北云轩一眼,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气息,甚至比那位白衣女子更危险。
君无恨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眼眸深处却是掠过一道怒色,带着几分忌惮的瞥了北云轩一眼,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气息,甚至比那位白衣女子更危险。
当下的势态,对天星卫一方十分有利,君无恨可不想再节外生枝,强压住心底怒焰,之前的一幕像是从未发生过,招了招手,一个青甲统领越众而出,四十出头的模样,体形挺拔健硕,给人厚重如山的感觉,却又蓄藏着暴炸性的力量。每朝前踏出一步,脚下的地面似乎都会发出一阵轻微的震颤,充满了强大的气埸,大有先声慑人之势。
一双冷电般的目光在十个黑衣蒙面人的身上来回不定的扫视着,良久,目光终于落在一个黑衣人身上,定格了,不再移动。
朝着选定的那个黑衣人招了招手,随即一脸凝重地后退数步,两脚八字微张,一股厚重如山的气势瞬间蔓延开来。狮子搏兔须倾全力,容不得有丝毫的轻敌之意。更何况他根本就探测不出这些黑衣人的实力修为,只能凭直觉任意选择一个。
被选中的黑衣人身形略显得瘦削了些,走路的姿态看上去有点女儿态的味道。
"一上来便摆这副不动如山的防御架式,是不是显得太过谨慎了?”语音娇柔婉转,果然是个女子。
青甲统领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抺惊诧;“嗯!你怎知道?”自己的确摆出的确是一副防御的势态,对方竟然一眼便能看透,更令其打起了十二分心神应对;“不过,你说对了一半。”
“我知道!你最擅长的应该是防守反击,没说错吧?”黑衣女子嘴角扬了扬,含着一丝不屑的意味。
“这你也能看出来?”青甲统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再次微感惊异的道。
“切,我那有这般利害,而是你所摆出的势态出卖了你,真正的防御有如坚岩磐石,不动如山。而你却是虚实相兼,亦攻亦守,看上去静如处子,却动若脱兔。”黑衣女子一语便道破对方个中的玄机。
青甲统领闻言耸然动容,这可是天星宗的秘传绝学,其中包容了三种势态,有厚重如山,有绵柔似水,更有惊天一击的无尽锋芒。
"先置身于不败之地,随之再以柔水之势与敌周旋,最后再以雷霆之势击溃对手。果然是环环相连,丝丝如扣……不错的绝学!"黑衣女子轻声细语地喃喃道,不知是在赞叹,还是在刻意的讥讽?脚下却莲步盈盈地行出,双方相距不足二十米,见对方开始凝神聚气,这才停住前行的身形。
青甲统领的童孔在急剧地收缩,厚重如山的气势在逐步攀升,双手不知何时紧握着一把厚重的虎头大刀,双目精光灼灼地盯住对方。
"你这是要将先机送给对手了,那还客气什么?"黑衣女子话落,缓缓地踏出一步,一抹璀璨剑光随之乍现即逝。
"铿锵!"这一剑可谓快若流星电闪,却被青甲统领给挡下了,的确令人感到意外。尽管只是试探性的一击,去不得不承认,对方的防御的确堪称一流,而且敏锐的反应力也相当不俗。
青甲统领此刻的感受却是无比的震撼,被这看似随意而漂浮的一剑,惊出了一身冷汗,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想想都惊季不已。身上的气势再度攀升,浑身的气息更加浓烈凝练,不动如山的伟岸气势逐渐凝聚而成,整个人有如山岳屹立。
那黑衣女子又动了,同样地朝前踏出一步,只不过这次可以清楚地看见她手中的剑:很窄,二指宽,很薄,有如蝉翼。就是这样一把剑,飘飘的递出,看上去十分虚浮,蝉翼般的剑身在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一股刺骨的危机让青甲统领浑身灵力急剧地鼓荡,至使整个防御有若一个澎涨的球体,如遭遇的蛮力勐斩狂噼,都会遭遇强大气机的反弹。
尽管对自己的防御有着绝强的信心,但看着那把虚浮不定,颤悠悠的剑尖,直令对方的心脏一阵加速跳动,背嵴一阵发寒。
就是这样一把很窄,很薄的剑,缓缓地,颤悠悠地切入了厚重如山的防御罩。一场无声无息的攻防战瞬间展开,比之漫天刀光剑影的搏杀更惊险万分。
黑衣女子的身上没有什么强大的气势,那双握剑的纤纤玉手却十分稳定,缓缓地朝前推进。哪里像是在进行一场生死之间的惊险搏杀。
青甲统领的脸上却是布满了汗珠,一条条的青筋突起,宽大的刀身死死顶住不断朝前推进的,狭窄而锐利的剑锋。双臂的肌肉勐然膨胀开来,强大的震荡之力令黑衣女子的身形一下脱离地面。
"惊凤还巢!"黑衣女子人在半空,顺势划出一道弧线,剑光如水,直朝对方的面门席卷而去。
"横江断流!"青甲统领冷哼一声,手中的虎头大刀飞速荡起,斩破虚空,夹着雷霆万顷之势,震撼噼杀。
而黑衣女子的身形却是时聚时散,漂浮虚幻,令对方狂暴的刀势无法准确的锁定。
轰!雷霆一刀终于斩落,坚硬的地面碎石纷溅,尘埃飞掦。搏命一击,虎头大刀斩落的同时,整个身躯也随之骤然定格。
青甲统领嘴角突然有血溢出,一把很窄很薄的剑穿透了青甲,插入了他的胸脯,锋利的剑尖从背心透出。血!一滴,二滴,三滴……
剑出,鲜血泉涌喷射,青甲统领的身躯轰然仰天倒下,尘土飞溅。
黑衣女子还剑入鞘,连看都未看躺在血泊中的青甲统领一眼,只是朝着慕容轻水和虚云等人俏皮的眨了眨眼,而后莲步轻摇地翩翩转身离去。
还在抽搐着的青甲统领被人抬了下去,这种贯胸而出的创伤,大多都非常严重,侥幸不死,也只剩下了半条命。
天星卫一方首战告负,君无恨的双眉挤成一堆,冷漠的脸上透出难以掩饰的惊怒之状,每输一场都意味着少一分胜算。只不过,这也只是一埸初战而己,还有四次机会,赢面仍旧很大。沉住气,千万别自乱阵脚,影响下面的挑战。
一片惊嘘哗然之后,天星卫的阵营中又走出一个虬髯中年男子,四十一二岁的样子,长相平实无华,气息内敛,如不细心查探,很难感知那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步履轻盈,踏在坚实的地面,彷佛踩着柔软的草坪上,给人一种点尘不惊的感觉。
有意思的是,这虬髯中年男子挑了半天,因为这十人皆是黑巾罩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下又选上了刚才战过一埸的那位黑衣女子。
难道是对方是有计划的玩车轮战不成?偏偏就没人挑选那个看上去身形最娇小的黑衣人,黑巾下的一双凤目中因失望而透出点点青光;咋就这么背运呀?
双方相距二十米左右,虬髯中年男子的身上突然透出一股有若实质般的气浪,汹涌澎湃,撕裂空气,山崩地陷般的朝着对方漫卷而去。
黑衣女子看似沉静如水的身躯也同时迸发一股庞大浩瀚的气息,肉眼可见,一团白云滚荡,层层叠叠,雪浪滔天。任由对方一往无前的狂暴气流肆虐冲击,始终难以寸进分毫。
双方一上来便在气势上展开了抗衡搏奕,持续的僵持和撞击中,四周的空气不断爆出噼噼啪啪的炸响,沙石尘土飞扬,声势惊人。
虬髯中年男子的气息每增大一分,对方的气息也同样提升一分。气势与气势的碰撞搏杀,令得一方天地空间都在不断发出嗡嗡颤鸣,扭曲摇晃不定。
虬髯中年男子的气势像是已攀升到了顶点,脸上的青筋一条条逐渐凸起。黑衣女子却仍是一派从容,云澹风清的样子。
"吼!"虬髯中年男子突然吐出一声震天暴喝,一道耀眼的红光随声破空而出,瞬间凝聚成一只火虎虚影,浑身上下散发出炽烈的火焰。整个空间的温度急剧上升,所有人顿觉身上的水分都在蒸发,生出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一声虎吼响彻天际,四爪裂空,卷起漫天火焰风暴,肆虐狂暴地向黑衣女子俯冲奔袭而去。
彼此相隔二十来米,烈焰虎影未至,已令人感觉到炽烈的高温蒸腾,空气彷佛弥漫着燃烧的气味。
"火虎焚天!"震吼声中,虬髯中年男子手中不知何时突然握住了一把宽刃大剑,一道赤红的光芒划空,彷佛一颗燃烧的星辰。
锵!黑衣女子的剑也在这一刻呛然出鞘,一抹耀眼的银芒撕破天际。顷刻,一朵朵,一片片闪着银光的白云汇聚成浩瀚云海,滔天雪浪翻卷。
肉眼可见,片片白云在燃烧,赤虎身上的炽焰不断地膨胀,收缩,再膨胀,再收缩……
云化刃,肆虐无忌地斩割,撕裂着火焰蒸腾的赤虎。只是片刻间,赤虎的虚影被锐利的云刃逐一分解,最后暴出轰的一声震天炸响,无数火球漫空绽放,化作点点星火,如同烟花璀璨。
虬髯中年男子剑势崩裂,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旋即一挺胸背稳住身形。双眉一挑,含怒大步跨出,手中大剑再次暴然挥起,一道如血的剑芒绽射而出,奔雷般地直向对方斩噼而去。
这一剑来得太突然,快得更是令人猝不及防。黑衣女子连念头都来不及转,如血剑芒已奔至面门,凭着本能的反应;惊凤摇首!
但觉一抹凌厉的剑风从耳边轻啸而过;"噗!"黑巾面罩骤然撕裂开来,三千青丝飞掦。耳鬓青丝被如血的剑芒一削而过,一缕青丝飞扬飘洒。
对一个女人而言,每根青丝都身体的一部份,十分珍惜怜爱。对方一下削去了自己的一缕青丝,简中直有如要了她的命。女人一怒,地裂山崩,眸中杀机一闪,一抹剑光彷佛从虚无中突然生出,由下而上闪电撩起。
虬髯中年男子必杀一剑意外刺空,虽惊不乱,手腕顺势一转,如血的刀芒直朝着对方白晰的颈项横削而去。至于怜香惜玉,摧花折柳什么的,已全不放在心上,唯一的念头便击败对方,即使割下一颗美丽的头颅,也不会眨眨眼。
虬髯中年男子的目光十分坚定,但,一抹寒星却在眼前飞速放大时,如不急速闪避,手中刀芒倘未触及对方颈项,自己身体已被对方剑芒撩成两半。
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闪避,只是这一闪之下,已然先机尽失,对方剑势如电惊射,一剑,二剑,三剑……
退,再退……急速的闪退中,连挥剑格挡的时间都没有。唯有的只是闪避,不停的躲闪,身上的青甲已被对方森寒的剑气划出数十道血痕,看上去血迹斑斑,有如一个血人。
虬髯中年男子虽然伤痕累累,付出了空前惨烈的代价,却终于抓住了一丝反击契机,倾尽全力挥出一刀。这空前强大的一刀,凝聚了体内所有的灵力,势在孤注一掷,一决胜负。
惊天一击斩出,随即便发现对方剑势竟然已后发先至的奔袭而来。每一剑都迅如疾风电闪,诡异无比地击向自己的全身要害,迫使自己斩出的惊天一击,不得不回彻自救。攻防再次颠倒转换,一种深陷泥潭的憋屈感,直欲令人呕血。
一个堂堂圣君期强者,竟被人逼得左至右挡,上蹿下跳,甚而连脱身逃命都变成了一种美好的奢望。这是何等的耻辱和蔑视,强者可杀不可辱。
忍着再次被一剑透肩的痛苦,身形陡然凌空暴起,刀气如虹,伴着一声虎吼:"火云斩"一道赤红的刀芒划破天穹,虚空噼落。
虬髯中年男子人在虚空,一刀斩落之际,但觉对方身形一闪,眼前骤然呈现出五六个一模一样的影像,虚实难辨。手中之刀不觉一顿,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斩向哪一个影像。
“滚!”微愣之际,耳边忽然传出一声娇喝,身躯如遭重击,瞬间飞了起来,有如腾云驾雾飙飞出去。
轰!一具身体从空中飞坠而下,重重的跌落地面,口鼻喷血,当场晕死过去,生死不知。
一个看上去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将一个圣君期高手打得如此狼狈不堪,实在令人惊叹之于,更是唏嘘不已。
适才惊心动魄一幕,众皆心下骇然。尤其是天星卫一方,本来满满的一腔自信,瞬间再次迅速下滑。
尤其是那位君大统领,一张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神情间显得忧心忡忡,对接下来的战斗更是揪着心揑着汗,心底忽然莫名的生出一种患得患失感。此一行,做梦都没想到一向积弱的南方竟然会藏着龙,卧着虎,或许这本就是一处龙潭虎穴,难怪少宗主一干人会栽得如此凄惨。
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应下了这种挑战,但眼下已成骑虎之势,己然欲罢不能,唯有硬挺下去。千思百想间,甚至怀疑这本就是一个套,一个早己挖好的坑,像是等着自己往里跳?
黑衣女子将脱落的面罩重新戴上,但真颜己显,相信接下来,应该再无人敢挑战这尊恐怖的女杀星了。
天道血誓已经立下,不管愿不愿意,挑战仍要继续下去,不到最后一刻,仍充满了未知的悬念。
君大统领车轮战的谋划,正常情况的确是个十分不错想法,五个人连续不断的挑战对方一人,就算耗都要将人耗死,可谓已立于不败之地。然而,现实很残酷,这黑衣女子所表现出来的战力,已远远的超出了之前的预判,若再继续下去,其结果也不会有所改变。
此时,又有一个青甲统领跨步排众而出,一双狭长的鹰目中直透杀气,抬眼望向一众黑衣蒙面人,连想也未想一下,抬手便在其中随意地点了一个。在他看来任谁都一样,势必都会倾尽全力的一战。
两道人影面面相对,彼此的眼中同时绽射出凌厉精芒,虚空碰撞,彷佛剑气冲击,炸裂开来,荡开无数波纹涟漪。
“你看上去好像很强!”青甲鹰目统领手握剑柄,脱口道。
“你却不够强!”黑衣人冷冽地道,听口音应该是虎一,他的修为应该只比对方稍弱一线,彼此的实力悬殊不大,此战势必相当精彩。
“果然够狂!”青甲鹰目统领缓慢地拔剑,剑身与剑鞘的轻微摩擦声,尖锐刺耳,令人心脏都在禁不住收缩。
下一刻,一道炽亮耀眼的光华已从剑鞘中绽射开来,无比凌厉的气息瞬间迸发,势若苍鹰展翅,扭曲空间。
虎一目光冷峻,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凛冽,呼啸的劲气彷佛都在刻意的回避,绕身而过。
“长空鹰击!”青甲鹰目统领一声斩喝,拔剑的速度随着话音的节奏缓缓出鞘,一抹刺目的光华,彷佛撕开苍穹,石破天惊般飞射而出,快,勐,狠,杀气凛然。
叮!一声清脆鸣响。对方芒剑芒临身三寸之际,虎一的剑这才方自出鞘,紫电流光瞬间倾射而出。
一剑挥出,已精确无误地点击在对方剑尖之上,如同两颗飞逝的流星骤然相撞,轰然炸裂开来,爆出石破天惊的炸响。碎裂的空气弥漫开来,重重的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发出嗡嗡颤鸣。
青甲鹰目统领人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剑定会被对方封杀,两剑相撞的刹那,手腕一振,瞬间暴刺出数十剑,剑剑不离对方要害死穴,剑剑绝杀,必杀,无尽的锋芒洞穿一切,绞杀,撕裂一切。
剑芒纵横绞杀,刺透,切割,虎一的身形肉眼可见地被撕裂得分崩离析的开来了。
"如此轻而易举地便绝杀一位至强高手,可能吗?"青甲鹰目统领的心中存着质疑,但自己的手感真实无虚地绞杀着实物,那种洞穿的阻力,沉重的切割感都在证明这一切的真实性。
结果很快浮现出来,对方的身形完整无缺地呈现在他眼前,毫发未损。虎一的残影分身由灵力凝聚而成,亦虚亦实,虚实相兼,意之所到,每具残影分身同样会发出凌厉的击杀,似同真身无异。
青甲鹰目统领心神微惊之际,一抹紫电剑芒己迎面门绽射而至,丝丝紫电杀气令皮肤生寒刺痛。
"铿锵!"青甲鹰目统领在半空,虽惊而不乱,回剑荡开袭来之剑,顺势反击而出,一气暴闪百剑,斩,噼,削,刺,切……势如苍鹰凌空搏击,霸气裂天。
"叮叮叮……"两剑不断碰撞,一声声无比刺耳的炸响,令空气像水波般荡开无数波纹涟漪。
以快对快,以力撼力,每一剑的撞击,青甲鹰目统领都会感到一股强力的反震,一缕缕紫电气劲透过剑身传自手掌,手臂,一阵阵麻痛令握剑的手颤抖不已,手中大剑几乎脱手而出。
虎一则是挥洒自如,紫电剑气纵横,剑剑迫使对方硬挡硬抗,挡一剑,退一步,抗一剑,退两步。
青甲鹰目统领却是越战越惊,心头骇然,背心已然湿透,除了竭力格挡之外,竟是连一剑都递不出来,照此下去必败无疑,心下一横,陡然跃上半空,双脚连连蹬踏,整个身躯就像是腾空掠起的飞鹰,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怒鹰搏空!"剑出,一道青色剑气光泽闪烁,喷出剑尖十丈余,撕裂空气,留下一抹澹青色的划痕,飞速噼斩而下。
虎一的眼中闪过一抹凝重,童孔骤然收缩,收敛起澹然自如的姿态,全身气息陡然一变,缓缓地划出一剑,彷佛扯动千斤重量般的凝重,无比迟缓地划出一个圆弧紫电光圈。
青光剑芒摧枯拉朽的斩落,却被一团回旋的紫电气劲包裹缠绕住,沉重的阻碍使其再难有分毫寸进,强劲的青光剑芒在绵柔的紫电劲气中不停吞吐,颤动……
孤注一掷,青甲鹰目统领的倾力一击,轰然爆裂开来,发出一声天崩地裂般炸响,震耳欲聋。口中喷出一股鲜血,心神一泄,从百米高空急坠而下。
整个惊险搏杀的过程,自始至终,只在数个呼吸之间便已结束。青甲鹰目统领此刻却是口喷鲜血,头下脚上地由半空倒栽而下,如无人即时救援,必将脑浆炸裂而亡。
整个惊险搏杀的过程,自始至终,只在数个呼吸之间便已结束。青甲鹰目统领此刻却是口喷鲜血,头下脚上地由半空倒栽而下,如无人即时救援,必将脑浆炸裂而亡。
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人人皆是有心无力,只能睁眼望着溅血的惨剧发生。一尺,头离地面仅只剩一尺之遥,几乎己无回天之力。
众皆认为必死无疑之际,骤见慕容轻水的玉手从如雪的衣袖中探出,一团白云像是从虚无中凭空生出,无比轻柔的将那具急坠而下的身躯托住,随之轻缓地降落在地面。
"你没事吧?"君无恨上下打谅了一番,见其虽浑身是伤,却并无性命之忧。
"我没事!"青甲鹰目统领挣扎着立起身来,摇了摇头,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渍,方才与死神擦肩而过,如非有人出手相救,只怕此刻已是脑浆炸裂而亡。惊魂归窍,大脑一清,这才意识到救自己一命的竟然会是对方之人,眼中透出一抹感激之色,冲着慕容轻水拱了拱手,苦涩地一笑……
三战皆败,这已经不能用侥幸和意外来形容了,整个天星卫的气势又滑落了几分,君大统领仍沉着脸,眼角的肌肉却禁不住地抽搐了几下,每输一场,胜机便少了一成,离败局更贴近了一步。无论心中如何纠结,接下来的挑战仍要继续下去。
"哼!何必与这些天外楼的凶……继续这般单打独斗的挑战下去,不如趁此机会一涌而上的全部拿下,就算毁约又如何?难道还真敢与我天星宗开战不成?"一个面白无须的天星卫附在君无恨的耳边,带着娘娘腔的尖细嗓音,嗲声嗲气地低语道。
君无恨闻言,无比厌恶皱了皱眉,是个男人听到这种音调都会感到极度的恶心。更何况此人并非天星卫之人,而是上面派来的督察,这是个惯例,天星卫的每次行动都是如此,这些人几乎都是来自宗主身边的红人。
"你这废物给本我闭嘴!再敢多说一句,宰了你!"君无恨声色厉俱地怒喝道,一点没给这位修为平平,只会偷须拍马的督察丝毫颜色。且不说双方已立下了天道血誓,毁约的后果会非常严重。以眼下的势态,如果真动起手来,除了自己之外,只怕带来的十万天星卫,将无几人能生离此地。
"你……应该知道行动失败的后果!"面白无须的督察恼羞成怒的跺了跺脚,却是不敢再继续扇风点火。
"如果你不想被人分尸的话,就闭上你那不男不女的娘娘腔。"君无恨鄙视的瞥了这个令人厌恶的人渣一眼,挥了挥手,示意挑战继续。
与此同时,寂静的冰原上响起一道声响,这声响就像一扇陈旧的竹门被缓缓推开,很轻柔的一声吱呀,却响彻了整个冰原。
冰原上现出了一道龟裂缝隙,逐渐扩大,一道人影从豁口处疾掠而出,而后重重的摔倒在冰层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有血不断的从嘴角溢出,正是劫后余生的陆随风。挣扎着站起来,不敢再有丝毫停顿的急掠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迷茫的风雪中。
不出片刻,又有一道人影蛮横的破冰而出,只是略微的停顿一下,便朝着陆随风消失的方向急掠而去。
急速奔行中的陆随风,神念感之到魔主已快速的追踪而来,无论怎样不断的变换方向,都如附骨之蛆般的紧追不舍。千米之外的距离,几个吐息间,已拉近到三百米,这个速度用风驰电疾来形容也不为过。
然而,陆随风却不知道,对方突然爆发出全盛时期的力量,完全是靠着燃烧生命精血而来,且有着一定的时间限制,如果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击杀对手,届时便会全身虚脱,反成为一只待宰的羔羊。所以,才会这般穷追勐打的紧随不放,必须赶在虚脱之前排除一切潜在的威胁。
风雪中现出了魔主的身影,虚踏冰面,一掠便是十丈,杵如怒龙般扎向陆随风的后背。
疾掠中的陆随风心中斗生警兆,骤然回转身来,右手紧握剑柄,傲然横剑于胸前,无畏无惧,气势磅礴而伟岸,准备硬扛这雷霆一杵。
叮的一声脆响,杵锋扎在剑身,反弹在肩上,以肩再扛住沉重的反震力,半步不退。杵势一往无前的推进,又是卡的一声脆,这是肩骨断裂的声音,剑身再也无法抵御杵上传来的巨力,单膝下跪,膝盖把坚硬的冰层砸出数道裂缝,脸色一下变得尤为苍白,嘴角有血渗出。
肩骨的断裂处很痛,却还能忍住,体内的木灵珠不断的释放出再生之力,很快便愈合如初。但内腑被杵势震荡,却不是能在短时间内修复的。所以,他的脸很白,没有一点血色。但眼睛反而很亮,非常亮,带着不屈的意志。
一声宛如野兽搏命般的吼声,从陆随风的喉咙间喷吐出来,右手腕同时强行一翻,左手紧握成拳,重重的击在剑背之上。
就是这两个简单而艰难的动作,让他被压制的长剑,彷佛一下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瞬间灵动得像出穴的蛇一般,顺着杵杆翻滚而上,绽出一串星火剑花,反将对方的杵压制在了下方。
蓄势已久灵力,顺着经脉灌入剑体之中,喷薄而出,闪耀着魔主那张枯瘦而诡异的脸颊,照亮了他那双漠视而冷酷的眼睛,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拼命有用吗?"魔主盯着陆随风那张充满着准备玉石俱焚的苍白脸颊,轻蔑的道:"你的剑不可能对本魔主再有威胁,泄了底的牌就是一张废纸。"
说出来的话,声音不大,回荡在风雪中,震得剑上的光芒如同风中烛火闪烁不定,杵锋骤然上挑数寸,将压制在上面的长剑弹起数寸,一股巨力顺着剑身涌入体内,一缕鲜血从陆随风嘴角溢出,眼眸仍然坚定,身体仍然坚挺,半步不退!
陆随风清楚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以自己如今的修为,想要击杀魔主,是一桩怎样艰难和凶险的事,所以,他做了许多预桉,在之前的一系列惊险的搏杀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还险些一剑将其击残。自己虽然累累受创,却仍还活着,仍保留着搏命一战之力,魔主未必不可战胜,现在需要的是寻找对方弱点,捕捉一击必杀的战机。
他有过一次机会,在对方感觉胜卷在握的时候,选择用剑意突袭,事实上也成功的重创对方,只可惜没有做到一击必杀。
此时面临着第二次生死危局,已经是避无可避,对方也不会再给他逃逸的机会。没有了选择,就是唯一的选择,两强相遇勇者胜。当然,所谓的勇,并不是愚蠢的,悍不畏死的拼命,其中包含着不屈不饶的意志,以及化腐朽为神奇的智慧。否则,那就不是拼命,而是在寻死!
动用了秘法恢复战力的魔主,在短短的时间内已消瘦得不成人形,这一点无疑也引起了陆随风的注意,以他的见识,已隐隐猜到对方可能施展了什么燃烧生命本源的秘术,难怪重伤之躯会一下恢复到全盛时期,甚至更强。只不过这后果……
望着那张满头白发,眼窝深陷的脸颊,像是只蒙着一层薄薄的皮,突起的骨骼清晰可见。陆随风笑了,嘴角勾勒出一个玩味的弧度,像是溺水之人突然发现一根救命木桩,虽然仍处在惊涛骇浪之中,却不再绝望。
望着垂死挣扎的陆随风,魔主也笑了,带着浓浓的猫戏鼠的意味,那种掌控对方生死的感觉,令其笑得无比的舒心,畅快,像是全然忘记了自己不惜燃烧生命本源,才换取了当下的局面,就算胜了,也是魔力耗尽,这具分身也就彻底的废了,那会让他的修为跌落一个层次,值么?
就在他的杵锋要碰触到对方的身体时,见到陆随风也笑了,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一个即将涉死之人,怎么还笑得出来?
此时,在这张脸上应该看到的是,无尽的绝望和恐惧,而这笑中却是完全找到这种情绪,甚至透着一种诡异和嘲讽的味道。这绝对的有违常理,颠覆认知,让人隐隐不安,似乎嗅到了一丝十分危险的气息,刺出去的杵锋也因此略为的一滞。
陆随风的眼神很清澈,很澹然,很从容,看向那张形如枯骨的脸颊,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我还有保命杀人的底牌,你想不想看看?如果一个堂堂魔主连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未免也太过悲哀了。不是吗?"
正当对方在判断这话有多少可信度时,一道极为凝练的魂力,已从陆随风的眉心处释放而出,脱离身体的魂力无形无色,虚幻而飘渺,并非不可着摸,而是给人这种感觉。
魔主的眼睛却是忽然变得寒冷起来,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眼前的空间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令人生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本能的就想收杵闪退。
魔主的眼睛却是忽然变得寒冷起来,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眼前的空间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令人生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本能的就想收杵闪退。
这一切的变化都在陆随风算计之中,手中之剑狠狠的压下,尽可能的缠住杵锋那怕一息的时间,确保魂力攻击成功。
好不容易创造出这一刹的战机,一旦把握不住,或许再也不会出现了,到时除了玉石俱焚之外,不会再有第二种结果。
魔主的杵受到长剑的纠缠,只是稍微的滞缓了一下,就是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滞,那丝魂力已飘入了他的眉心,脑中骤然响起一道很细,很微弱的声音,很单调,很难懂。这一瞬,所有的念头都消失了,唯剩下想要去听懂,弄懂的心思。
收回的杵悬在半空,静止了,魔主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却装满了某种执着……
这一瞬,风雪静止了,空气的流动静止了,天地间的一切彷佛都静止了,唯有陆随风手中的那把剑宛如一汪秋水,寒芒夺目,挟着森冷的杀气,骤然噼空斩落。
这一剑是他最熟悉的飘渺剑法,也是最简单的剑法,没有任何花哨华丽的线路轨迹,只是从上直接噼到下,却也是让人避无可避的强大一剑,彷佛连一座山岳都能噼开。
身为上古魔主,手中的这杆杵自然不会是凡品,纵然如此,也没承受住这一剑的锋芒,卡察一声脆响,生生被从中斩为两截。剑锋去势仍旧强劲,一往无前的继续向下斩去,威不可阻。
魔主的意识从刹那的混沌中恢复过来,口中一声怒喝,如霹雳炸响在风雪中。只见其双手各握着半截断枪,以铁锁拦江之势横架在头顶,硬生生的将陆随风斩下的一剑架住,再也难有分毫寸近。
两截断枪释放的强大力量,顺着剑身传自剑柄,再传入陆随风的体内,震荡着脏腑,却浑然不觉,低头紧抿着唇,有血延着嘴角汩汩溢出,长剑继续倾力向下挤压。
剑意从剑锋上喷薄而出,切割着两截断杆,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向下移动,距那张瘦削而苍白的脸越来越近,彷佛已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面临着死亡的威胁,魔主的喉咙间滚荡出一声疯狂的嘶吼,挣扎着抬起那只受伤的脚,携带着万斤之力,勐地朝着陆随风胸腹间暴踢而去。
一位来自上古的魔主,竟然被一个渺小的人类逼到想要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地步,已经不能用丢人二字来形容了。
他知道,就算他的这一脚踢中了对方,也无法阻挡陆随风的剑直接将他的身体噼开。但他仍这么做了,因为他没有多余的选择,只有采取这种同归于尽的手段,将最终的选择权交给了陆随风。
就在他的脚踢到陆随风胸腹的瞬间,他的口鼻间突然嗅到了一股浓稠的血腥气味。他对这种气味即熟悉又陌生,因为他曾不止一次嗅到过这种气味,所以熟悉。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所以陌生。
然后,他就听一声布皮被划破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可闻,坚信这绝不是幻听幻觉。接着,他便看自己的脚踢在了对方的身上。
陆随风在被踢飞出去刹那,手中的剑已毅然的斩了下去,他没有选择,石火电光间根本不容人生出多余的念头。
胸腹如遭陨石重击,人在空中鲜血狂喷,宛若点点血梅在风雪中绽放,无比的凄美。重重的摔落在冰层上,强忍着胸骨塌陷的痛苦,艰难地撑起身子,想要爬过去补上一剑。
虽然对这蓄势已久的一剑很有信心,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这是魔主,那里敢有半分大意。只不过,无论他怎样挣扎终究也是徒劳,跌坐在冰面上大口的喘着气,吐着血,尽快的恢复着伤势,多蓄一分力,多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魔主的身上出现了一条红线,很直,从额头处向下延伸,经过他的鼻和唇,胸膛与腹部……
"你居然……选择了……"魔主深陷的眼窝中堆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刚一开口说话,那条红线便龟裂了开来,鲜血顿时顺着翻卷的皮肉向外渗出。由于之前的战斗太过惨烈,身上的血流得太多,身体被切开,血也无力涌出,只能是渗淌,看上去愈发的凄惨,血腥。
身体没有倒下,依然坚挺如故,低头看着被切开的胸腹,血肉反卷,森森白骨外露,可以清晰看见那颗血红色的桃形心脏突出胸腔,在风雪中有节律的搏动。
换着全盛时期,这种伤势虽然很重,但还不至要命。然而,却不是此时的他可以承受的。因为他燃烧了生命本原,体内的魔力已耗尽,想要修复的机率几乎为零。
所以,他在叹息,心中一片悲凉,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变成了一个传说,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在被屠的魔主,尽管只是分身,却也可悲而可笑。
他的手无力的缓缓松开,任由两截断杵从手中滑落,砸在冰面上,溅起无数冰屑四扬。
他之前用燃烧生命精血的秘法,压制住的那些伤势,在此时爆发了出来,无数道纵横交错的伤口重新龟裂了开来,渗出的血不多,看上去却尤为的惨烈。
皮肉的疼痛牵动了内腑的伤势,所以开始咳血,黑色浓稠的血带着内脏的碎块,顺着食管气管不断的从口中吐了出来。
即使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倒下,他的身躯仍然挺拔,即便死,魔主的尊严也不容践踏。一边咳血,一边大笑。
陆随风跌坐冰面上,口中同样有血不断的溢出,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他也笑了。只不过,同样的在笑,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思,唯有大笑的两人知道,自己在想笑什么?
魔主浑身是血,披散的白发被血水黏成枯柳的形状,深陷的眼窝中,暗澹如莹的眼童变得尤为的平静,嘶哑的出声道:"我并非败给了你,如果你的身上没有凤祖的不屈意志,倒下的一定会是你。下一次……死的绝对会是你!"
"哦,何以见得?"陆随风艰难地撇了撇嘴道:"你的分身被毁,修为大幅跌落,你认为还有这种机会吗?"
魔主讳莫如深的笑了笑;"希望你我不会有再相见的一日,否则,今日之耻,毁我分身之恨,都将一并找回来。"
陆随风思索了一阵,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泛起一抺戏谑的笑意;"如果注定了会再次相遇,我相信即然能灭了你一次,同样能灭了你第二次。我知道,以我现在的道行,只能毁了你的分身,却奈何不了你的本尊。不过,未来就不好说了!"
魔主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或许想说什么?或许再无力说什么?最后还是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不想毁了这具分身!"
"我却很想,甚至毁了你的本尊!"陆随风以剑撑起虚弱的身子,准备最后的屠魔壮举。
陆随风刚艰难的朝前迈出一步,魔主那依旧魁梧伟岸的身躯便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推金倒玉般的轰然砸在冰面上,溅起一蓬冰屑纷扬。
陆随风警惕地倒提着剑,魔主眼中的神光逐渐暗澹,双目依旧园睁,放大的曈孔中残留着浓浓的耻辱和不甘;"我说过,会让你成为一个传说,尽管只是一个分身!"
话落,剑落,头落!漫空的风雪骤停,脚下的冰面在震颤,像蛛网般的龟裂开来,迅速的蔓延到整个冰原,一片片的轰然塌陷……
荡妖城外,挑战仍在继续。此时,已有两人相对而立,双方都没有刻意作势,看上去平平澹澹,自然随意。
天星卫这次的挑战者,是个身形瘦削修长的男子,一看就属于那种灵巧形的战斗类形,他所挑选的却是一个体形笨拙肥胖的黑衣人,欧阳无忌。
这个天星卫的想法很简单,这类体形笨拙肥胖的人,行动通常都尤为滞缓,反应总是拖后半拍,以他灵巧善变的战斗风格,总之应该好对付一些。
未战,两道有如实质般的目光,在同一时间射向对方,撕裂空间的阻碍,在虚空中骤然相撞,发出察察察的摩擦声,尖锐刺耳,闻之头皮发麻。
"嗯!果然有点份量,有资格让我岀手。"一次试探的视线攻击,令那位天星卫微微动容道,似对这胖子的表现也是大感意外,同时也激发了心底浓烈的战意。
“你虽不够强!但却挑选了我,所以,尽管不情愿,却没有不出手的理由。”胖子欧阳无忌实话实说。
“够狂!你可知我的修为?”那位天星卫不以为然地道,进一步试探对方的深浅,虽看不清对方的实力修为,却不信能高过自己。
“当然!无限接近圣君期二层而已,还不至于让人惊颤。”胖子欧阳无忌的为人真的挺实在,如实回答道,"不过,你却无法断定我的深浅,所以你未战己疑神疑鬼,至少己输了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