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 步剑庭 > 全文阅读
步剑庭txt下载

    “走了?他们嫌疑在身,你怎么就任由他们走了,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了吗?”张守志气恼非常,却仍是压低声音说。

    “可。。。杀师祖真人的不是贺孤穷吗?”道真委屈道。

    张守志看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道:“跟你说不明白,把观中的弟子都叫上,一定要在他们回白马寺前拦住他们!”

    “这。。。。。”道真迟疑,却不见动作。张守志狐疑道:“又怎么了?”还未等道真回答,张守志已发现异常,观中只少数亲信弟子知晓司马承祯身亡,把手在养心殿四周,防止他人进入,而其他弟子都被勒令留守在前殿,而如今看来,本该留在前殿的吕知玄的弟子,竟然一个也不在!

    “屋内可少了不少人,他们去了哪了?”张守志阴着脸志责问道,道真迟疑了些许,终于在张守志目光逼视下开了口,“他们听闻吕师叔和白马寺的僧人打起来了,便前往相助去了。”

    道真被逼着说出真相,白马寺和大福先寺的僧人从昨日吕知玄闹了洛阳花会后,便一直搜寻他的下落,终于在今早寻到了他,一番交手下,吕知玄修为虽高,但只孤身一人,而佛门之人却是越打越多,幸好有同样在寻找吕知玄的上清派弟子发现,及时回观中报告。

    吕知玄往日待后辈不错,颇得人心,所以凡他一脉的弟子都前往相助,而其他弟子也都乐于替他们遮掩,张守志师兄弟三人竟被他们瞒骗过去,毫不知情。

    “啪!”张守志气得一个巴掌甩在道真脸上,道:“都这当口了,他们还去惹事,你怎么不拦着他。”

    道真捂着脸上指印,委屈道:“他们说了,我若再拦阻他们,他们便要一起去见师祖,可师祖。。。。师祖的事情又不能让他们知晓,我没法子,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杜如诲劝道:“好了,师兄你也不必冲弟子发脾气,道真,我问你,你们谈论吕师。。。。吕知玄的事情时,可曾让那两个和尚听到?”

    “这个绝对没有!”道真斩铁截钉的道:“我们又不傻,说这种事时,自然瞒着他们了。”

    “不傻!”张守志又恼得凿了道真个爆栗,道:“那枯法老和尚修得就是苦行功,佛门六神通中的天耳通怎么可能不会,你们坦坦荡荡的说还好,越是鬼祟的商量,他越是起疑。听得就越详细!还敢说你不傻!”

    杜如诲道:“莫再拖延了,那两个和尚,不管是畏罪潜逃,还是听到风声去擒捉吕知玄,既然事发时他们在寺中,就有义务回观中自证清白,至于吕知玄,他最有杀师傅的动机,也具备在师傅不防备下偷袭的可能,嫌疑同样不小,也需一并带回观中受审。”

    张守志点点头,道:“没错,道真,你点清弟子,将所有不需要看守养心殿的弟子都叫来随我出去,再焚道符传讯给你大师伯,让他从阳台观的本宗回来后先别回上清观中,直接去找寻吕知玄!”

    孙长机耸耸肩,道:“要去你们去,我还想再陪陪师傅”说着,自行走回养心殿。孙长机性情歹怪,门中除却李含光,没有其他人能与他相处融洽,这番举动也在意料之中。

    而应飞扬则趁此时小声对公主道:“公主师姐,方才多谢你替我解围了。”

    “无妨,你是我带来上清观的,我自然相信你,你昨晚做了什么,不需对外人说。”玉真公主打断道。

    “你若要谢我,就随他们一起去吧,省得他们又捅出什么篓子。”玉真公主看着聚集的弟子,高傲的冷笑道。

    洛阳近郊,喧嚣闹动,一僧一道两方人马拼斗成一团。

    僧人人多势众,个个出手雄浑刚猛,大有金刚伏魔之态,逼得道人那方步步后退。

    道人不过二十八人,为首者正是吕知玄,其余皆是来助他的弟子。吕知玄所传弟子,修得自然也是剑术,此时二十八把利剑同时腾空,在天上盘旋飞舞,轮回往复,围出一个剑圆,将道人们罩入其中,剑光虽是锐利夺目,剑意却是巍然不动,稳守八方,像一个倒扣龟壳,又像无法攻破的堡垒。

    今早之时,吕知玄在洛阳城外游荡,却被几个白马寺僧人撞见行踪,吕知玄被他们纠缠的心烦,下重手打伤了两人想要趁机逃脱,却哪知僧人间彼此呼唤传讯,越聚越多,竟将他逼得无处可逃。

    好在正当他即将被擒时,突然他的弟子们突然杀出,布下了二十八星宿剑阵,替他解了围。

    二十八星宿剑阵是司马承祯亲手创下,阵法以剑催动,暗合天文之理,星宿之行,当真玄妙高深,变化莫测,而施展之时,又可借助诸天星斗之力,增强剑阵威势,可谓穷极司马承祯毕生所学,故弟子们修为虽不算高深,但结成剑阵,足以匹敌当世一流高手。此时剑阵结出四象中的玄武之象,玄武善守,剑阵自然也是密不透风,对方僧众虽多,却也无隙可乘。

    但交手一阵,上清派道人们也个个生疑,对方僧众久攻不下,却也不见丝毫急躁,只不紧不慢的步步推进,显然仍有余力。而上清派这方虽暂时守住,但却无法突围,个个咬紧牙关仍只能且战且退。

    “师傅,再退就退到白马寺的地界了,他们是有意逼我们至此。”一个弟子觉察到,开口道。白马寺已近在眼前,往来上香的善男信女也察觉到这里的打斗,远远的围观,还在不时议论。

    “莫叫我师傅,我已跟上清派没关系,你们赶紧离开,若不是你们碍手碍脚,他们根本留不住我!”吕知玄冷道,但看他披头散发,胸口还沾着片片血迹的狼狈样,便知他所说的话没几分可信。

    弟子自然也知晓吕知玄是不想牵连他们,无奈道:“师傅,你就别嘴硬了,现在我们被困死,想走也走不了。”

    似是验证弟子所说,白马寺僧人突然停止攻势,齐声诵佛,恢宏佛音响彻四野,白马寺内,钟声如共鸣一般无人敲动便自行响起,声音宏大震撼去不刺痛耳膜,宛若大佛说法,威严超然中又带着慈悲。

    伴着清圣梵音,无数金色卍字凭空从寺中诞生,汇成数百股河流流向空中,每一股卍字合力都流淌一股极度美好的气息,纯洁,珍贵,虔诚,祥和似乎包含天地间众生的祈祷。

    上清派弟子见对方不再紧攻,正喘出一口气,却突见吕知玄脸色一变,道:“不好,是众生愿力!”

    “众生愿力!”上清派弟子齐齐一惊。天下间洞天福地甚多,个个灵气充溢盈沛,皆是修行的上佳场所,如凌霄剑宗就将派门立在最大的洞天“通天道”中。与之相比,红尘之中灵气便淡薄许多,更兼物欲横流,扰人清净,非是清修之所,但天下派门中,仍有半数将门派立在红尘之中,便是因为在红尘之中,可吸纳更多众生愿力。

    众生愿力,源自于教徒们虔诚的供奉膜拜,是天地间最神秘的力量之一,信徒越多,供奉越诚,这力量就越浩瀚,也正因为此,所以俗世的派门总是要与皇室打好关系,否则被人间皇权定为异教邪说,无人供奉信仰,众生愿力便将枯竭,教派的衰落也就不远矣!

    众生愿力妙用无穷,御敌不过是其中一项功能,但见无数卍字上浮,浮到云层之中,洁白云朵被映成绚烂的金黄,之后云朵急速汇聚一处,化作一尊金色大佛,慈眉善目,端坐虚空,带着一股神秘的禅意拈花而笑,尽显宝相庄严。

    “快,剑走南火,变朱雀七宿!”同一瞬间,吕知玄下令道,弟子同时响应,催动剑诀,北玄武换做难朱雀,霎时飞剑阵势改变,凝聚成剑羽朱凰,剑声鸣荡,宛若凤唳,空间强烈震荡,泛起一阵阵波纹,而凤凰羽翼扇动,振翅高飞,身上羽毛化作无边剑气,配合凤凰迎向天上巨佛。

    吕知玄本想趁巨佛尚未凝聚成形之际抢先进攻,却不想巨佛凝聚速度比他想象更快,转眼已变的厚重沉朴,让人无法相信他是由轻飘飘的云朵堆聚而成。而大佛拈花的手掌平平推出,如泰山压顶一般,带着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直压而下,剑气钻入巨佛掌心,却皆若泥牛入海,消散无形,而朱雀也如佛祖掌中的麻雀一般,任它怎样振翅,却也逃不出佛祖的手掌心。

    周遭远远观视的香客,看到此等异象,纷纷跪地参拜,口诵我佛,而因为他们虔诚的参拜供奉,众生愿力凝聚的更加迅速,佛像巨掌拍下,朱雀便如苍蝇一般被拍落地面,直在地上砸了一个深坑。而上清派诸多弟子也是齐齐色变,个个气血翻涌,几欲呕红。

    “难怪这般贼秃会把我们逼到白马寺。”吕知玄心中暗骂,将他们逼到白马寺,一则可借助存储于寺中的众生愿力,更轻易的将上清派众人降服,二则凭借这般声势浩瀚的神迹,可吸引更多善男信女的拜奉,更对道门的声望起了沉重打击。

    吕知玄虽已被革除道籍,但仍然以道家弟子自居,此时眼一冷,道:“岂能容你们如愿!”

    ;

    “朱雀浴火,苍龙转生!”吕知玄一声令下,上清派弟子听从号令剑决再变,剑羽朱雀被砸落的深坑中突得无火**,变成一个火舌吞吐的大火坑,而火光缭绕下,突得一声高亢龙吟响彻九霄,剑阵组成龙形直上云天,正是二十八星宿阵中的苍龙形态。

    剑光森然,威势凌人,吕知玄却知只凭此阵难以抗衡天上巨佛,随即手拈剑指反手一戳,正戳向自己心口,再拔出时指尖多了一滴琥珀般粘稠透澈的心血。心血离体,吕知玄如全身血液都被抽干一般,脸色霎时变作惨白。

    可他却毫不在意的屈指一弹,心血高飞上天,正弹在居于剑阵阵眼的那柄蛟剑之上,蛟剑感受到主人心血,剑身鸣颤不已。

    而此时吕知玄再掐法决,催动全身真气,口颂法诀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心血受到感召,晕散开来,蔓延出无数道纤细血管,不过一点点血液,却将整个“剑龙”包裹在内,血管之后,又滋生出筋络、骨骼、肌肉、鳞甲。。。。。若方才的“剑龙”不过是二十八把剑拼凑聚拢成粗糙的龙形,那现在就是一条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真龙。獠牙可怖,头角峥嵘,每一片鳞甲上都折射出森然剑光,昂首怒吼着迎向天上巨佛。

    吕知玄所修的《龙蛇变》,初练时剑化青蛇,后化巨蟒,恶蛟,练至极致可化作神龙,以吕知玄修为,原本只能招出恶蛟形态,但此时以心血催化,结众人之力,在加上星宿剑阵苍龙形态为基,竟使《龙蛇变》的顶级形态——神龙再现尘寰!

    神龙只一摆尾,便激起一阵劲风,割得空间“哧啦”作响,见此威势,白马寺众僧心生戒备,所谓相由心生,慈眉善目的巨佛瞬间换做怒目扬眉的明王相,肌肉如小山的臂膀猛然抬起,拳头攥紧,带爆炸性的力量轰然击落。

    神龙没有直撄其锋,而是翻转身子屈身一缠,龙尾将手臂紧紧缠住,同时龙爪探出,按在明王胸膛,誓要将他开膛破肚,挖出心肺。

    而明王也再起变化,金色云团由内而外,化出一层金色铠甲,明晃晃的护心镜正挡住龙爪,武甲护身,明王再无顾忌,双臂齐上撕扯神龙,而神龙也不甘示弱,爪牙并用,与明王缠斗做一团,一时胜负难分。

    正难解难分之际,“阿弥陀佛!”突得一阵佛号传来,声如黄钟大吕,响彻四野,声音源头之处,枯明大师和端法和尚稳步走来,一者如苦陀行者,干枯瘦朽,一者如护法金刚,高大威猛。枯明大师每颂一声佛号,声音震荡下,神龙的龙鳞就跟着秫秫的一颤,气势也随之枯萎几分。

    天上明王趁机反击,一手锁住龙喉,一手钳住龙尾,成明王擒龙之相。

    “阿弥陀佛,吕道长昨日扰乱佛门清净之地,打伤大福先寺护寺弟子,已是有错在先,今早又下重手,伤了我白马寺的僧人,佛道虽非同途,却皆讲究修养心性,还请吕道长束手就擒,只消在我佛座前向受伤弟子道歉认错,我等绝不为难。”枯明大师此话虽有替佛门立威的心思,但也是见吕知玄为抗衡众生愿力强催功体,不忍他拼得太过伤损寿元。

    但吕知玄这几日憋了一肚子火,如何听得进去枯明大师这半带威胁意味的话语。狠狠道:“错了,我已不是道门中人,何必在受道门戒律限制,你们白马寺僧人寻我晦气,就别怪被我打回,现在想让我低头,也要你们有那本事!”吕知玄功力摧上极端,本无开口的余力,但此时心头有火,也顾不得那么多,而这一口话说尽,竟是止不住的又呕了一口血。

    “嗔乃焚智之火,皆因心有偏执,老僧无奈,只得相助道长放下执着。”枯明大师叹了一声,又一步向前踏去,朝吕知玄方向行进。

    吕知玄感受枯明压力,气息登时紊乱,天上神龙也随之有瓦解之象,忽然,又传出一道清和声音自天上传来,“佛门素以宽容著称,以德报怨方见佛之大气量,大师此时咄咄逼人,强要他人认错,又如何不是执着?”

    抬头望去,一位符纸折成的小指鹤卖力的挥舞小小翅膀,正载着一名道人飞来,道人足尖轻点在纸鹤上,面如白玉,三绺美髯随风飘舞,气态若仙人一般,正是司马承祯的大弟子,李含光。

    犹在半空中,李含光就一提身从纸鹤上飞落,纸鹤无火自燃,化作一抹明红落在神龙身上,这一点符火瞬间如点燃了神龙生命力一般,神龙眼睛一亮,身上鬓毛也似燃烧起来,昂然一吼,震脱明王的擒扣,重整旗鼓再度攻上。

    而李含光则如羽毛一般混不着力,轻飘飘的落在枯明和端法二僧之前。司马承祯领奉皇命,居于洛阳城中以便皇帝随时招请,李含光便大多时间都留在王屋山阳台观的本宗,代替司马承祯主持上清派大局,今早听到恶讯便一直加急赶来,恰好在此时挡住了两位僧人。

    端法和尚见李含光只以一道符便让神龙重现生机,凭此一点,便知他修为比吕知玄还要高上不止一筹,司马承祯最得意的弟子,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士,此时却也不惧,上前一步喝道:“李含光,听闻吕知玄已被革除道籍,你竟仍不忘庇护他,上清派的惩处,难道只是装装样子吗?”

    突闻背后人声喧嚣,杜如诲和张守志也领着一波弟子恰巧同时赶到,当然,应飞扬也夹杂在人群中,杜如诲道:“上清派戒律有我执掌,端法大师若有疑虑,不妨随我回观中,便可知我派惩处是不是只装装样子?”

    端法和尚浓眉一皱,道:“杜如诲,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要拿我治罪吗?”

    张守志上前道:“大师误会了,只是两位大师来去匆匆,都未及得与师傅道个别,师傅责备我们这些当徒弟的失了礼数,特命我将两位大师请回,大师,上清观内已备好茶水,还请移动法驾。”

    枯明大师道:“今次听闻司马真人身体突然抱恙,我等怕打扰真人休息,才先行离开,若说失礼,那也是我们失礼,几位道长还是先请回,替我转告司马真人,望真人早日康复,届时白马寺之门为司马真人常开。”

    张守志阴着脸一笑道:“师命难违,这些话大师还是随我回观中亲自说吧。”说着,身后弟子扩散成一个半圆,将二僧半包围住。

    “嗒!”一滴汗从端法和尚头上滴落地面,这次吕知玄大闹洛阳花会,道门理亏在前,佛门自然想紧抓这小辫子不放,将此事小题大做,趁机打压道门声望,哪知吕知玄弟子,白马寺僧众、枯明大师和端法和尚、李含光、杜如诲、张守志,两方人马竟似约好了一般接迭而来,不断在己方的天平上增加新的砝码,白马寺门前,洛阳佛道两门精英竟半数聚集于此。

    小题大作的目的是达到了,但似乎,大的有些难以收拾了,如今,佛道双方话已说僵,但真动起手来,却都无必胜把握,而在外围远远观望的香客信众越聚越多,饶有兴味的观视这场“仙佛打架”,任一方落败,都将成为看客的话资,被压得抬不起头。

    在场气氛登时诡谲,数百人群彼此对峙,竟静的没有一丝声音,连天上撕斗的明王和神龙也收拢攻势,一个不动如山,一个盘旋环绕。

    正当谁也不敢轻动时,“再来比过。”吕知玄大喝一声打破僵局,他没了上清弟子身份,行事已再无顾及,此时一声令下,他的弟子也配合着施展法诀,二十八人同心协力,神龙再度张牙舞爪迎上明王。

    一石掉落,激起满塘涟漪,众人再度动作,白马寺僧人吟诵佛号,催动众生愿力,而端法和尚欲釜底抽薪,浑然一掌化作一个金色大手印,向着施展剑阵的弟子们轰去,却见青袍一闪,杜如诲矮胖身影横挡在前,回身一掌,“焚玉天衍印”击出,一道赤红掌印与金色掌印相撞,发出轰然一声,两人皆齐齐后退一步。

    天际之上,明王神龙再开恶战,明王全身肌肉虬结,拳头紧握,摆出一个猛然出击的拳势,攥紧的拳头中似握住了世间所有威猛张扬的气质,带着降魔辟易之威再度击落。

    而神龙以强捍强,全身伸直,一道利箭一般直射向拳头,森然巨齿已要噬咬到明王的拳头。

    两股雄浑巨力尚未交锋,周遭云朵已被劲风吹散,只留下一片碧澄蓝天,好似无人敢打扰的擂台,供他们分出胜负。

    就在此时,一道紫色人影从天降落,若流星天坠般正落到擂台的中心!

    ps:给几个道士起名时基本是一拍脑壳就一秒决定,之后老觉得杜如晦的名字熟悉,今天才突然想到,“房谋杜断”,杜如晦不是那位果决明断的开唐贤相的大名吗?于是悄不做声的将杜如晦改成杜如诲,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

    天龙怒吼,明王挥拳。两股雄浑气劲即将分出高下,突得一道紫色人影如流星天坠,挡在天龙和明王之间。

    两个庞然巨物之前,此人身形几如蝼蚁,此时却是无畏无惧,左手一拳递出,直迎明王巨拳,右手化作利掌,抵住天龙上颚。

    没有肆虐横溢的劲流,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明王和天龙就像被那人定格在空中一般,风轻云淡间,千钧劲力尽泻于无。

    本以为那紫衣人是蚍蜉撼树,但见此情景,在场仙佛凡俗无不惊愕。但下一瞬间,更加震撼一幕出现,明王的臂膀如被飓风卷光,一道螺旋气劲从拳头向上蔓延,粗硕的手臂弯卷成麻花形,随后崩解消散。而天龙也有一道裂纹从上颚裂开,随后如蛛网一般遍及全身,皮肉鳞甲皆崩碎,“噌噌噌噌”天龙被打回原形,长剑如雨坠落,悉数定在地上,而紫色人影也随剑雨而落。

    舞台搭好,观众齐备,生末净丑各类角色接连暖场后,便是主角登台之时。

    站立的紫衣青年年纪二十四五,长身玉立,形容飘逸,气度慷慨,除却慕紫轩还会是谁?

    “佛者戒嗔戒怒,道者无为无争,何故在这天子脚下妄起纷争?”慕紫轩立身于剑拔弩张的佛道双方之间,从容不迫道,人群中悠哉悠哉看着热闹的应飞扬则在心中暗骂一句“嗤,装腔作势!”,其他在场之人心中却皆是一凛。

    天龙,明王,能一击击破这两股雄力,已是接近一圣双秀三顶峰和四大妖王这一级的修为,而眼前之人不过二十出头,竟也有此根基,偏生以前又从未见过,不知天下竟出了此等人物!

    “你是何人?”吕知玄问道,那声势浩瀚的一击,围观的外人看来极其震撼,然而吕知玄作为当事者,所知晓得的自然比旁人看到的透彻。

    方才佛道双方两股雄力相撞必有一方伤亡,甚至可能两败俱伤,但此人突然出手插入其中,以自身之力使双方的“势”在短暂一瞬达到一种均衡,又在均势即将打破时,使出类似借力打力的奇妙功法,另均衡的两股力量彼此抵消,中和,消散。而不是此人根基当真能碾压天龙和明王。

    当然,饶是如此,仍是令人赞服,需知那青年方才对真气的拿捏但凡出了一丝差错,都将使均势失衡,佛道双方两败俱伤在所难免,而青年身处两股劲力之间,更将是尸骨无存。只看这对真气的运用,吕知玄便已自愧不如。所以此时对方虽无伤人之意,吕知玄却同样戒备十足。

    慕紫轩谦和一笑,晃晃腰间一块令牌道,道:“在下慕紫轩,现任司天台七品灵台郎,奉皇令而来,特来请双方罢手各自散去,此事就此揭过!”

    一提司天台,佛道双方都各自了然,他们身为天道之人,自然与司天台打过交道,也知晓司天台内的司管天文星相,历法纪年的三品监令,四品少监们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摆设,真正的司天台首领,便是握有监管天道之人大权的七品灵台郎。

    但天道之人,也非是全然畏惧了皇权,此事佛门之人本是占理在先,此时听闻此话,只当皇帝又要暗中偏袒道门,不由心生不满,议论纷纷,端法和尚也嚷道:“陛下这令下的,有失偏颇,长此以往,怕是寒了信众的心!”

    吕知玄借机讽道:“你这和尚,竟也配妄议朝政?也不怕触怒圣上,让他效法北魏太武帝,再行灭佛之举。”

    端法怒道:“你这贼道伤我弟子,又以皇帝压我,难道是自知胜不过我佛门,再打下去会丢了面子?”

    吕知玄一吹胡子,道:“哪个怕你,有本事来单打独斗!”贺孤穷方才强运真气,现在分明已经是五痨七伤,却仍是不改死硬脾气,而端法和尚也受了激,卷起袖子就要上前,却又被枯明大师拉着袖子,枯明大师冲李含光道:“李道长,这事你看该如何解决?”

    李含光与师弟商量一下,大致了解了观中情况,无奈对慕紫轩道:“慕公子,抱歉,我等今日非但要将贺孤穷带回上清观,还有讲枯明端法两位大师一并请回,慕公子应也知晓事态严重,我等不可不为,还请公子作壁上观,来日我亲往上阳宫向陛下请罪。”

    枯明大师念句佛号道:“贫僧本想化干戈为玉帛,却不知李道长为何如此执着于贫僧与端法二人,甚至不惜违抗圣上口谕,若李道长执意如此,贫僧为了护法也只得出手了。”

    围观的应飞扬听闻,也不禁赞了一声:“这老和尚不愧是佛辩中的高手,看着虽如干尸一般,说起话来倒是精明,三言两语,就将抗旨的责任交由上清派来背了。”

    枯明大师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干枯身躯佛光闪耀,脚下则出现一道天法妙轮,霎时被一股气势充盈,除却应飞扬外,环绕着他的上清派弟子无由的皆退一步,而本呆在中间的应飞扬反而成了前列,冲枯明大师尴尬一笑,却是不逃不避,反而运起真气借枯明气势磨砺剑心

    应飞扬曾闯入过枯明大师与司马承祯的比斗,那日枯明大师论佛斗法,皆与司马承祯旗鼓相当。但考虑到司马承祯身为道士,当时却只以佛法与枯明论战,算起来应该是比枯明大师高上一筹,但如今司马承祯以死,单对单的话,上清派无人能与枯明抗衡。

    好在上清派高手众多,李含光,杜如诲,张守志三人对视一眼,同时上前,却是脚踩天地人三才之位,每一步都合大玄之数,一个太极卦图在三人脚下出现,带着混沌妙理旋转着扩大。

    就在这太极卦图和枯明大师脚下天法秒轮边缘即将相遇重叠之际,突得慕紫轩一顿足,地面随之一颤,应声裂出一道尺宽的沟壑,将太极卦图和天法妙轮分隔开来。

    “诸位似乎弄错了两件事,第一,在下在此可非是摆设。”慕紫轩双手负后,傲然而立。

    “年轻人,又要靠王命压服我们么?不怕告诉你,莫说是你,便是陛下亲来,我们也照样如此行事!”吕知玄狠狠道。

    “这便是你们弄错的第二件事,我虽奉王命而来,却从未想用王命压服你们。”话音间,慕紫轩身上紫华大作,落地成辉,仿若紫薇星辰降临人世,“因为能压服你们的,是我的实力!”慕紫轩淡然道。

    Ps:先宣布一件事,截止到昨天,和我同期上推荐位的那些仙侠新人新作已经全部太监,若这是一场大逃杀游戏,我已经是生存到最后的胜利者了!

    其实我的成绩比他们都差得多,拿的推荐位也是最少没有之一,他们觉得少到无法支撑他们继续写下去的收藏,其实取个零头也比我的多。说这些也不是想证明我意志坚定什么的,要说成绩差对我没丝毫影响根本是不可能的。从十月份明显减少的更新量,就能看出我也疲惫了,懈怠了,但即便如此,我依然会写下去,因为我挺想知道,我能把书写得多好看。

    也许是大逃杀获胜的奖品,今天久违的点开作者信箱,发现我时隔整整三个月,竟然又来了推荐位!整整三个月!我在没推荐位的情况下咬牙闷头更了32万字!每天点击不过50,总点击至今不到4000,涨收藏全靠我自己打广告。。。。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只是个宣传效果最小的裤衩推,就让我有了一种熬出头的错觉,直想高歌一曲翻身农奴把歌唱。

    其他感慨话就不说了,昨天没更新是因为同事过生日聚餐k歌到了11点,现在我手上没存稿,码字速度又慢得出奇,稍微像昨天那样,来点闲事占用掉我晚上时间我就会断更,而下周推荐期内若是断更,无疑会进黑名单,这辈子都再拿不到推荐,为了防止这种悲剧发生,所以今天更新少点,明天应该也更新不多,周末多存些稿子,周日晚上开始认真更新,希望各位能体谅。

    ;

    “在下既为止戈而来,便不能见双方再起争执,若佛道仍要再战,那慕紫轩势必阻路在前!”慕紫轩形容慷慨,气度昂然,周身气势如高峰雄峙,横亘于前,让佛道之人顿起难以逾越之感。

    枯明大师唱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年纪虽轻,已有不凡修为,但欲与白马寺相抗衡,仍是太过夸大,又何必强行牵涉这场因果呢?”以枯明眼力,已近佛门六神通的天眼通之境,虽不能一眼了彻十方诸界因缘,但也能看出慕紫轩的极限,慕紫轩的修为虽高,却也未臻顶峰,况且便是当世顶峰的六人四妖亲至,也未必能与两派之力抗衡

    慕紫轩道:“佛门既然能涉入意气之争,那在下又何惜以此身牵涉因果?”

    枯明大师道:“非是意气之争,而是护法之举,佛虽宽容,亦作雷霆狮子吼!”

    慕紫轩笑道:“说得也是,嗔乃心头火,烧尽清静身。若是有火不泄,反而滋生心魔,既然如此,在下愿替吕道长,一尝佛门怒火。”

    吕知玄本在调息,听闻此言,皱眉道:“年轻人,你的好意心领了,但贫道还不用你来强出头。”

    还未等他讲完,慕紫轩就打断道:“道长有空话说,不如抓紧调息,在下既然调停,便要做到不偏不移,挡下白马寺怒火后,再来就要领教道门星宿剑阵了”

    这一语又堵得吕知玄内息翻涌,险些岔气,刚要发作,又李含光示意阻住,李含光问道:“如此,贫道倒是请教,公子要如何做到不偏不移?”

    慕紫轩一挥袖袍,潇洒道:“方才天龙斗明王本是一场好戏,却因在下所阻未见胜负,倒也可惜,既然如此,在下愿为此战续个输赢。”慕紫轩手指他方才所画界限,道:“在下先不动不移,接下明王一拳,若能将我逼退这条界限外,在下便不再插手此事,否则,便请枯明大师静心听我一语。”

    此线离慕紫轩立身之处不过三步之遥,枯明大师面上动容,方要劝阻,却见慕紫轩又转身向后,对上清派众人道:“听闻二十八星宿剑阵乃司马真人所亲创,阵法上合七星四宿,下应山川河流,是极尽变化只能的最上乘剑阵,便是司马道长这创阵之人,身陷阵中也难以脱身,在下不敢与司马真人比肩,但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毫发无损应也不难,若是在下做得到,同样请上清派诸位高德听我一言。”

    “在下所立规矩便是如此,端看诸位敢不敢应?”慕紫轩说道此处,真元催动,声音如天雷怒鸣,在寺庙前旷野滚过,往复回响,倍增威势,传入周遭信众耳中。周遭信众早已收起先前敬畏之心,如今个个都是想着看热闹,纷纷哄闹着,最后竟同声同气的喊起了号子:“应了他!应了他!应了他!”

    李含光不由苦笑道:“慕公子,这般行事,倒是逼得上清派不得不应了。”

    枯明大师也无奈道:“上清派既然应了,白马寺自然该紧随其后,只是,明王法相合众生愿力,非同小可,还望施主谨慎以对。

    “多谢大师关心。”慕紫轩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之后身子挺直,掌心上扬,冲天上明王巨像做了个“请招”的架势,一人一佛身形虽是相差不知凡几,气势却是分庭抗礼,难分轩轾。

    明王乃是佛之忿化身,佛虽宽慈,但遇恶法邪障时仍会化作明王之象,显露降魔手段。云上的明王本缺了一臂,如今随着白马僧人佛力再催,断臂之处云气蠕动,转眼又生出一臂,此时目瞪如铃,獠牙上立,怒发上冲成火焰状,大有怒不可遏之相。

    枯明大师叹了一声,方才慕紫轩虽然一举击破天龙和明王,实则不过是用了精妙的借力取力手法才创造出那惊人威势,而若以一对一,无力可借,便再无半分取巧余地,而真论起来,那天龙、明王力量都在慕紫轩之上,便是枯明大师自己也不敢轻忽,领着端法和尚退出十步外。

    “留神了。”随着一声宣告,明王浑身肌肉,筋络,都以一种神秘的轨迹,开始膨胀,再膨胀,顿时好似又大了几分般,肌肉块块隆起,显现出一股可怕的爆发力,下一刻,拳若太古陨石坠落,带着说不出的意境蕴含,摧枯拉朽般轰然击落。

    拳尚未临头,周遭空气已发出炸裂之声,好似空气不堪承受这一拳,一道飓风也随着音波肆虐的扩散开来。离得稍近年轻弟子们,此时都感脚步虚浮,几欲被吹飞。

    而首当其冲的慕紫轩却是稳然端立,他的每一根发丝,每一片衣襟都是猎猎后飞,双目却是精光暴闪,湛然若神,双手翻飞接印,身后紫气凝结成一个头戴帝王冠冕的虚影。其人身高十丈,如古之帝王,面容隐在琉冕玉坠的阴影后,但两双眸子却如星辰一般玄奥深邃。直透过玉坠遮挡,顾盼万里山河。

    在旁围观的应飞扬突然觉得,他那师兄虽看着谦恭有礼,但这般天上地下,恢宏霸气的帝王法相才是折射出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帝王法相一臂前驱,如指点江山,前方顿时出现无数紫气凝成的界印屏障,如道道雄关耸峙,挡在明王拳头之前。

    然而明王拳头却是催城破关,势如破竹,屏障在拳头之下,如瓷器一般道道崩碎,转眼硕大的拳头已擦近慕紫轩鼻尖,慕紫轩面上皮肉都被拳风吹出褶皱,却也不做抵挡的姿态,双手仍是结印不停。

    终于,又一道屏障崩碎,包括应飞扬在内的几个高手却是同时一凛,虽然短暂道无法察觉,但方才的屏障,确实使拳头慢了短短一瞬!

    此时,慕紫轩一声沉喝,背后法相投身他身上,与他叠合一起,这一刻他便如帝皇附体,双掌重叠,平平前推,却带着一股伐挞天下的威势。

    大小悬殊到不成比例的拳掌一交叠,便是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周遭气流如海啸爆发,卷起千层气浪,携裹着地上的土砺沙草向外扩散,气浪雄厚得若有实质,不少弟子已是站立不稳,李含光和枯明大师同时化动真元,结出两个罩子才护住自家弟子。

    而飓风中心,慕紫轩也难承雄力,被震得步步退后,一步,两步,三步。。。。。。就在慕紫轩即将退出他所划之线时,慕紫轩突然掌劲后挥,雄浑气劲击向身后地面,借着反震之力换来身形的轻轻一滞。

    而这瞬间的一滞,对慕紫轩已是足够,慕紫轩沉元顿足,千钧劲力尽卸于脚下,只听轰隆一声,身后原本尺宽的界线急速扩张,竟如裂渊一般。

    而慕紫轩身临裂渊,半脚已悬空,身形却是稳立不摇!

    震荡过后,徒留满地疮痍,枯明大师面露赞叹之色,双掌合十道:“施主果然身负不凡之功,白马寺佩服,此条界线确实再无存在必要。”说着足下也是一顿,裂开的地面在佛力之下,竟再度聚拢,丝丝切合,好似不曾开裂过。

    见枯明显露这手,慕紫轩自然知晓他的用意,谦虚笑道:“全因大师并未出手,否则在下岂能侥幸。”

    说罢,又对着吕知玄道:“白马寺已经愿意罢手,端看上清派的态度了。”

    吕知玄眼一冷,道:“贫道等候多时了!”说这话时,俨然又是习惯性的以上清派门人自居,李含光三人面色尴尬,却也权当没听到。

    “好,那便有劳白马寺借香一用,一炷香后,胜负便见分晓!”慕紫轩慨然道。

    佛门之人从寺内取了佛香铜鼎,立在一旁算作计时用,佛香点燃,吕知玄号令身后弟子道:“歇够了就快起身,开阵!。”

    “蹭蹭蹭。。。。”二十八把长剑同时离鞘而出,悬浮在空中,剑势遮天弊地,若星斗在列,“结苍龙之阵!”一声令下,剑阵变化,排列一线,再度结成龙形,龙躯扭动,威势慑人。

    “好!”慕紫轩赞了一声,正要以身入阵,突得吕知玄身子一震,仰天吐了口血,竟是颓然坐到在地,而方结成的龙形剑阵陡然崩毁,长剑秫秫得往下落,倒插在地,方才威势当然无存,如今排成一线的长剑,却仿若一条败亡之龙。

    “噌!”阵眼之位的蛟剑光泽黯淡,剑身出现几道细微裂痕,自行飞回了吕知玄鞘中。

    吕知玄方才强催功力,心血之力将《龙蛇变》催向极致,如今竟是油尽灯枯,无力再战。李含光见他面如土灰的样子,也顾不得他已被逐出师门,快步向前喂了他几颗丹药,替他调息,吕知玄眼中刚回复几分光采,便道:“师兄,我已经没事了,上清派不能丢了面子。”

    李含光看他这模样,恼道:“安心养你的伤,上清派的面子还不用你这弃徒来争。”

    慕紫轩扫视李含光、张守志、杜如诲三人道:“看来吕道长是无以为继了,不知几位谁来代替他?”

    三人却是默然不语,吕知玄的剑术修为,上清派却是无人能替,但若敞开了说上清派中竟再无人能引导星宿剑阵,又只会让人笑话上清派人才不济。

    此时,一把剑打着旋飞来,倒插于阵眼之处,一剑,为龙点睛!

    一个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华服少年从上清派的阵营中走出,顺着“剑龙”龙尾缓缓走来,双眼隐含灵光,步法从容写意,“龙尾”的长剑微微鸣颤,一抹剑光也如水波般在“龙尾”灵越跳动,而随着少年步步前移,那抹剑光跟少年脚步从龙尾,到龙身,再到跃动到龙头,欢快的像个精灵。败亡之龙似被剑光打通了经络般活转过来,再度恢复生机。

    而最后,所有剑光凝聚在龙眼处的星纪剑上,华耀如星辰,剑龙也鼓噪不安,迫不及待的要龙腾上九霄。

    华服少年用手按住鸣颤不已的星纪剑,似笑非笑道:“吕知玄身为上清派弃徒,如何代表上清派出战,在下应飞扬,承蒙司马真人指点,愿替代吕知玄,领教慕公子高招!”

    ;

    见到应飞扬出场,上清派三人同感眼前一亮,应飞扬的剑术修为上清派中只在吕知玄一人之下,若是论对剑道的悟性,吕知玄也得瞠目其后,况且他年纪甚轻,不像吕知玄成名已久,由他出战胜了自然最好,便是败了,也可拿他年纪轻,修为不足作为推托的理由,李含光当即道:“既然如此,便劳烦应师弟了,比试权且当做切磋,胜负不必萦心。”

    “李道长错了,剑乃百兵之首,自当逐胜争先,若胸中无这点锐气,未言胜便先言败,岂不辜负了剑道,你说不是吗?”应飞扬虽是与李含光说话,锐利眼睛却一直盯着慕紫轩,嘴角轻勾,似笑非笑。

    应飞扬不想卷入佛道纷争,本只打算作壁上观,此时却按捺不住要替上清派出头,倒也不是想偿还司马承祯恩情,而是想称量下他那师兄的修为到底有多深。况且看慕紫轩这么装腔作势抖威风,不给他使点绊子总觉得念头不通达啊!

    师兄弟两人权当做不认识,慕紫轩也颇无奈的道:“说得没错,应公子的这番话极有见地,只是听起来倒是颇为耳熟。”

    “正是家师所说,难得慕兄认同他的话,若是日后有缘,不如让小弟替你引荐一番?”

    “哈,总会有机会的,还是先了却眼前之事再说吧。”慕紫轩真气一提,周身沛然紫华再现。

    “说得也是,既然如此,起剑,结阵!”应飞扬发号施令道。

    然而,只有他一把剑孤零零的升上了天。。。。。。

    这次换慕紫轩恶意笑道:“我曾听闻修为练到绝顶,可以单剑成阵,一剑衍化万千,没想到应公子年纪轻轻也有此修为,佩服,佩服。”

    “咳咳”应飞扬感概的咳了两声,他倒是忘了,吕知玄因他被逐出师门,所得的《上清含象剑鉴图》又遭众弟子觊觎,这群弟子没拔剑追砍他已是幸运,又岂会听他号令。

    “不分轻重,还不听令!”垂坐一旁的吕知玄鼓起余力怒吼一声,众弟子才纷纷起剑结阵,众剑悬空,威势倒也骇人。

    “啧啧,原来是应公子这人缘够差的,也对,贤才总是。。。。。。。”慕紫轩正要说些挑拨言语,突得,数道比利剑更锋锐的剑罡成浪尖形状扑面而来。

    慕紫轩话语戛然而止,暗叫一声不好,猛吸一口气,身子闪电般的横移一丈,看看闪过这股势不可挡的凌厉剑罡,然而剑气擦身而过,竟感浑身散架了般剧痛。还未及喘息,剑气倏然又至。

    “慕兄,既已开打,还是少说话为妙,以免咬到舌头。”这下又换回应飞扬嘲弄道。

    慕紫轩暗骂自己一声大意,照他推算,方才这星宿剑阵加上吕知玄的《龙蛇变》,才与众生愿力结成的明王斗个旗鼓相当,如今没了吕知玄《龙蛇变》的加持,而是由应飞扬这根基不足的小子主持剑阵,照理来说威力应该无法再与明王抗衡。

    慕紫轩方接下明王一拳,两相比较下,自觉这阵会比上一阵好应付些,哪知竟然是同样棘手,以至于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其实他倒不知,二十八星宿剑阵的威力在于变化无端,针对的目标也是人,方才舍弃变化,与小山一般的明王硬悍,自然难以发挥它威力发挥到顶峰。

    而如今,众剑悬天,如星斗陈列,光华耀眼。霎时风沙为剑,草木皆兵,剑气如雨般倾泻而下。慕紫轩脚踏玄步,以玄门身法闪避,不时出手击破临头剑气,拳、掌、勾、爪,威势浩荡,尽是妙绝之招。

    但众剑也按照周天星斗轨迹自行运转,玄奥莫测,变化万千,牢牢困锁住慕紫轩。

    慕紫轩此时所使身法唤作“紫宸周天步”,源自于“皇室星天”,皇室星天观星望斗的本事天下无双,这套身法也是自天象中推衍而出,可谓精妙异常,自他学成以来,凭此身法便一直可立于不败之地。但二十八星宿剑阵同样是极星辰变化之妙,可谓与这身法出于同源,相生相克,一时间,剑阵伤不了慕紫轩,而慕紫轩也脱不出阵法桎梏,竟成僵持之局。

    但僵持片刻,慕紫轩便觉难以为继,剑阵虽现在伤不得他,但剑阵之中,二十八人真气连成一体,延绵不绝,而他以一己之力与二十八人抗衡,出招之间损耗却是极大,莫说一炷香时间,只需半柱香他会精疲力尽。

    再看阵外,应飞扬催动剑决,引领剑阵,他虽从《上清含象剑鉴图》学得这二十八星宿剑阵的精要,但还是初次使用,而且一开始便担任阵眼的角色,饶是他一贯高傲惯了,此时也不得不收敛心神,谨慎对待。

    但见他操纵剑决,指引他人应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如慢火煮青蛙一般消磨慕紫轩的锐气,过了半刻,慕紫轩额头已有虚汗,身形也不似初始时那般灵动,突得身子一晃,竟是一个踉跄。

    “好机会!”应飞扬方蹦出这个念头,但随即全身一个激灵,“不对,是陷阱!”

    但东方“亢”宿和西方“奎”宿已有两柄飞剑自行飞出,向慕紫轩电射而去。上清派弟子各怀心思,又皆对应飞扬不服,一直听他号令已是憋了一肚子火,此时见有机会可奏奇功,那还忍得住。

    两道飞剑拖着湛蓝的残影迅疾而来,一前一后分袭慕紫轩,却见慕紫轩踉跄的身形突得稳住,脚似于大地黏在了一起,而上身则弯成了一股不可思议的桥型,两道剑光堪堪贴着的前胸和后背驰过,还未及远去,便见慕紫轩身子一翻,双手袖袍一卷,将那两柄剑裹住,再一甩袖子,两柄剑打着旋飞出,撞碎了满天“星辰”。

    而同一瞬间,慕紫轩的身子腾跃而起,如困龙出渊自剑阵的缺口破出,直冲上天。

    “蠢材!”应飞扬心中狠狠骂了那两人一声,同时双手拇指勾叠,四指曲张做翅翼状,霎时剑阵随他指挥再度重组,结成朱雀剑形,急急追赶慕紫轩。

    朱雀剑阵在四象之中最为灵动迅捷,而慕紫轩同样如风驰电掣,比斗竟演变成一场竞速之战,一人一鸟身形起落,时而冲霄而起,时而俯地低掠,所经行之处皆如狂风肆虐过一般徒留一片狼藉。

    “慕兄逃跑功夫确实一流,但慕兄难道没听说过,用腿跑得,快不过用翅膀飞的。”应飞扬颇有余暇的开口道。

    慕紫轩终究逊了一筹,在一阵“捉迷藏”后,已渐渐被朱雀追上。

    可他却是从容一个翻转,鹞子翻身一般避开了俯冲的朱雀,而身子轻飘飘的落在白马寺前驮经的白马雕像上,这雕像雕成与东汉,乃为纪念印度高僧白马传经而刻,白马寺便是因此得名,千百年来受人供奉之下,雕像已积蕴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充沛灵气。

    “那应小兄弟难道没听过,再善快的飞鸟,也逃不过猎人的弓箭。”

    但见慕紫轩一脚踩踏马鞍,一脚搭上马头,灵气便由足下涌泉穴源源不断灌向周身,双手虚搭做开弓状,身上紫气凝成一对弓箭,箭尖直锁定振翼掠下的剑羽朱雀!

    手托山河,怀抱满月,随着慕紫轩将弓弦搭满的动作,他周身气势也绷到了极点,如箭在弦,不发不快,恍惚间脚下俯首驮经的白马似也成了扬蹄长嘶的战马,要驮着背上的帝王弯弓射落星辰。

    “嗖”,一声霹雳弦惊,长箭脱弦而出,化作一道惊电贯向朱雀,接着一声轰鸣,剑羽朱雀竟应声解体散落!长剑如羽毛一般向下抖落。

    眼看朱雀被射落,应飞扬心血也是一时翻涌,但随之涌上的是一阵暗恼,他会出阵此战,本就是存了较劲之心,想要衡量借机衡量下与师兄间的差距,哪知测出的结果却令他难以接受,他借着剑阵之力与慕紫轩比斗,竟然还是屈居下风!

    眼看香炉上的香即将燃尽,而慕紫轩仍是毫发未伤,应飞扬眼神一厉,剑诀再变,剑阵组成了最凶戾的白虎形态!

    白虎属金,主杀伐兵争,与同样属金的飞剑倒最是相合,所以白虎形态也最能发挥剑阵威力,但也因为此,最是凶险难御,云从龙,风从虎,剑阵一结成,便如猛虎啸动山岗,一股劲风便挟裹凛然杀气四散开来。

    慕紫轩化去那对弓箭,挺身傲立马上,面上却露出凝重之色。朗声赞道:“好个应飞扬,竟然连贺孤穷的杀气也被你化用去,与这剑阵倒是最是搭配!”

    “兵凶剑利,杀阵无眼,接下来,还请慕兄自行珍重!”应飞扬抬眼,眸间已是尽是杀机和冷芒!

    Ps:换了个新简介,感觉逼格高了好多,点击也多了起来,果然好的简介是成功一半,不过简介最后几句用电脑看好像显示不出来,无法理解啊。

    另外难得又上推荐了,各位该收藏收藏,该给票给票,就不要再吝啬了。

    再然后,白马寺门前那两匹马好像是宋朝才有的,不过别在意这些细节,主要还是觉得踩着白马射朱雀颇有画面感,就拿来给慕紫轩刷刷时髦值。

    ;

    剑虎纵身飞扑,似是饿了几天,如今要将对方连人带马一并吞下,骇得端法和尚忙喊道:“小心着点,别毁了我寺古迹。”

    “哈,大师放心,我们皆有分寸。”慕紫轩轻点足下马鞍,身子便平平倒飞出去,而剑虎一个纵跃从白马背上跃过,挡在了慕紫轩身前。

    应飞扬虽至今仍未杀过人,但曾与贺孤穷这杀胚同行一个月,亲身领受天下杀意最重的剑法——《杀神剑章》,此时凭借他的通明剑心,竟生生模仿出了贺孤穷的几分杀气。、

    虽只是照猫画虎,但与同样刑兵主罚的白虎剑阵结合,便起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一把把森白晃目的刃上萦绕着凝成实质的黑色杀气,给这白虎纹上了黑色的条纹。牙咬,爪击,额顶,尾扫,看似是野兽本能的搏斗,但在上清派和白马寺高人眼中,却觉粗野的动作之下,却是暗合章法,进退有据,不啻于一个高手在演练招式。

    白虎凶威比方才朱雀更为炽盛,慕紫轩也不得不闪身回避,但一步退,之后竟是步步退,再抽不出还手的余力。不觉间,已退至焚香的铜鼎之旁。

    鼎内佛香已快燃尽,淡红的火点被劲风吹的一明一暗。

    此时却见慕紫轩眼睛一亮,止住退势,道:“原来是凌霄剑宗的《白虎临阵剑》,难怪眼熟。”

    凌霄剑宗中有套《白虎临阵剑》,是六大剑诀中《四乡神剑》的基础,应飞扬对此剑法自然也深有研究。此剑法是凌霄剑宗前辈自老虎搏击的动作中悟出来,以白虎为表相,杀伐狠厉的剑意与此时的阵法也是相合。眼下,从老虎身上学来的剑法由这剑堆成的白虎使出,更是近乎完美的妥帖,也难怪会将慕紫轩逼得步步后退。但是——

    “既然认出了,那凌霄剑宗的剑法——”

    说话间,慕紫轩反守为攻,双手化拳,左右开工,每一拳都劲力十足,又恰好克制白虎的攻击,端得是条打虎的好汉,反将白虎打得节节后退。

    “——对我无用矣!”白虎在连环攻击下,破绽已现,慕紫轩猛一踩地腾跃而起,竖起的手肘如榔头一般,砸向白虎空门大开的上额。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这么认为!”应飞扬一声轻笑,慕紫轩当即戒备,但踏得过急的一步,已让拳势覆水难收。

    还未等拳头临头,白虎便早有准备般的自行散落开来,让他的那拳击倒了空处,而散落剑刃分成数股直冲上天,又覆顶压下,再结漫天星斗之形,慕紫轩竟是自陷阵中。

    从使出白虎临阵剑时,应飞扬就在赌,虽未曾见过慕紫轩使剑,但他心中本能相信,身为剑冠的徒弟,这位师兄的剑术修为必定不低,白虎临阵剑他能找到破法,慕紫轩定然也能找到,而一套剑法如果双方都知晓破法,那这破法就不在是破法,而是——

    “陷阱?”

    慕紫轩先前故露破绽脱出剑阵桎梏,如今又因应飞扬留下的破绽自行踏入困笼,心中只觉好气又好笑,但漫天流泻的剑雨,让他再无喘息之机,再度使出“紫宸周天步”。

    应飞扬得势不饶人,如何能容慕紫轩拖延,双手剑印轮换个不停,直让人眼花缭乱,说他是在引领星宿剑阵,倒不如说他在同使二十八把剑。

    剑气如潮如浪的连绵不绝,慕紫轩顿时捉襟见肘,但时间却已不等人,一截残灰从佛香上端倒落,香已即将燃尽。

    应飞扬随即孤注一掷,喝道:“用尽余力,最后一击!二十八宿凌东君!”

    上清派弟子同时催动真气,剑阵再起变化,森然长剑在真气萦绕下幻化成二十八星兽,角木蛟头角峥嵘、箕水豹爪牙尖利、心月狐优雅华贵,昂日鸡仰头高啼。。。。。。星兽或三三一组,或两两结群,从四面八方齐攻而下,竟是铺天盖地一般。

    心知再也无法保留,慕紫轩真元猛提,紫薇帝相再现,一个高大魁梧的帝王虚像从他身上扩出,好似坚实的盔甲一般将他包裹在内中。

    而帝王虚像身遭紫气如黏着一般,扑击而来的群兽如深陷泥浆般,速度渐渐减慢,最后凝滞在空中,只泛起阵阵紫气涟漪。

    慕紫轩面色已是发白,汗水贴着面不断的往下滴落,却是高喝一声,再提真元!紫薇帝相双臂一振,帝相随之爆裂开来,而一股爆炸气流自中心带着磅礴劲力扩散开来,方被肆虐过的地皮瞬间又被刮去了一层,狂沙被挟裹着向四周轰去。

    二十八星兽转眼被气劲吹得消散不见,而长剑也发出震震颤鸣,打着旋的向四面八方散去。

    上清派一众弟子方运尽真气,此时一时无法回转过来,而慕紫轩更是脚步虚浮,浑身被汗水浸得如刚从池塘里打捞出来般。跌跌撞撞的连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而此时,应飞扬腾身起身,若游龙啸空,翻手抄过被震飞的星纪剑,同时道:“这一招,算作回礼。”

    剑荡八方,风云啸动,正是“不知顷刻风云改”。应飞扬人剑如一,箭射而来,剑尖直指慕紫轩胸膛。看着传授予他的剑招被拿来对付自己,慕紫轩已能感受到这剑招之后的恶意。而剑上慑人心魄的杀气更惊得他心脏不由自主急跳,慕紫轩当即刮尽丹田内最后一丝残力,双手合十,来了个空手入白刃,仗着对剑招的熟悉,慕紫轩精准的夹住了剑刃。

    但剑刃虽被夹住,身子却是被剑带的后退,任他双足在地上犁下了两道深沟,却依然止不住退势,“砰!”得一声,慕紫轩狠狠撞上了背后的插香的佛鼎,直撞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而近乎脱力的双手再也无法挡住应飞扬的一剑。

    传承自贺孤穷的杀气如针一般攒刺在胸口,激得他全身汗毛倒竖,竟有被死亡笼罩之感。

    死亡念头方浮现在心头,忽得,风云尽散,杀气尽敛,却见应飞扬突得抽剑而回利落收归鞘中,略带着恼怒道:“慕兄技高一筹,此阵是你赢了。”

    便在剑锋临体的最后一瞬,佛香已彻底燃尽,慕紫轩再无余力还手,但却也胜了这局,只是未曾想过自己竟被逼得如此狼狈,慕紫轩脱力的苦笑道:“你也不算输。

    “没能在佛香燃尽前伤你,便是输了,有什么算不算的!”应飞扬带着不甘之气,向李含光道:“李道长,在下夸下海口,却仍输了此阵,愿受你的责罚!”

    “应师弟何必如此,尽力而为便可!”李含光毫不在意得拍拍应飞扬肩膀道。

    枯明大师等高手也皆面露赞许之色,比斗的二人皆是年轻人,慕紫轩一身修为已是当世一流,便是根基最深厚的枯明大师,未必敢言能轻胜他,而应飞扬亦是难得,本事虽比不上吕知玄,但凭借对剑与生俱来的领悟性,竟将剑阵威力发挥到出十二成,这点比吕知玄都还要强上一筹。更别提二人出色的战技,灵活的策略,皆是天马行空,令人耳目一新,一时间,这些成名已久的高手们竟然同时升起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

    慕紫轩调息片刻,面上又恢复过往潇洒从容,道:“在下既然侥幸赢了两阵,还请大师和道长们按先前所言,寻个僻静处与我一谈。”

    几人皆应了一声,连带着应飞扬,被慕紫轩领到较远偏僻处,李含光确定周遭无人后一捏道诀,放了个噤声的结界,随后慕紫轩道:“李道长,司马真人坐化升天的事,皇帝陛下已然知情,圣旨也即将降下,还望你节哀。”

    李含光面上哀戚,叹道:“多谢告知,还请转达陛下,上清一派感念陛下维护恩德!”圣旨指明司马承祯是坐化升天,那他便是坐化升天,真龙天子金口玉言下便是事实也需靠边站,上清派的颜面也因这旨令得以维护。

    枯明大师和端法和尚倒皆是惊异模样,枯明大师道:“昨日我与真人相会,他仍是精神矍樾,怎么今日便坐化升天了?”

    李含光审视了枯明大师一眼,叹口气道:“尽然圣旨已经降下,我也可放心告诉大师了,还请大师莫要怪罪我方才的隐瞒,张师弟,这事你知晓比我详细,就请你为他们说明吧。”

    张守志依言,将司马承祯被杀之事抖出,听闻真相,端法和尚双目瞪作铜铃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而枯明大师亦唱了句佛号,道:“世事无常,难以测定,司马真人一代仙人,竟也遭此横祸,真是天理不彰。”

    端法和尚缓过劲来,随即冷笑道:“师叔,难怪他们执意要请我们回去,看来是怀疑我们,然而我等修佛之人慈悲为怀,做不出伤人害命的事。”

    一旁沉默的杜如诲眼角一抬瞥向端法,意味深长的道了句:“未必!”

    端法当即涨红脸道:“你什么意思!”双方竟是要再起争执。

    “好了好了。”慕紫轩打圆场道:“杜道长他们也不是怀疑大师,只是大师们当时身在上清观,总能提供些线索,帮我们找回真凶,也好证明大师清白,在下便斗胆,提上清观邀请两位大师暂住几日。”

    慕紫轩和李含光又说了一阵好话,端法才平静下来,却仍嘟囔道:“说是住上几日,你们若一直找不到凶手,难道我们还要一直住在道观里?”

    慕紫轩轻轻一笑,斩铁截钉道:“大师放心,不会耽搁太久,七日之内,在下必让真凶伏法!”

    自信一语,掷地有声,却带着一股莫名的信服力,在场中人面色齐齐一变,彼此对视几眼,只是不知,这些人中可有谁此时心中翻起波澜?

    ps:竟然一写打戏就收不住,又把节奏拖慢了果然没存稿就是容易乱节奏。另外,感谢gegeferere打赏。还有最爱天一样的蓝,老朋友了,就不跟你客气了。

    ;

    果然又是连续加班的节奏,从办公室一直忙到酒场,我也是服了,果然什么时候有推荐什么时候来一堆杂事,周末好不容易存的稿子也用完了,勉强赶出来不到两千字,为了防止断更被拉进小黑屋,我必须先赶在十二点之前发了,各位先睡觉,等我熬熬夜把这章写好。

    搓揉了司马承祯僵硬的面皮,又看了看他胸前的血窟窿,慕紫轩终于确定,既非假死,也非替身,一代道宗传奇确实这般死了,看着眼前尸体,仿佛代表一个时代的终结。

    慕紫轩轻叹一声,收敛内心感慨。查验了一番尸体道:“如你们所推测的一般,在场剑痕确实都是之后伪造上的,非但如此,连心口这致命的伤口也是死后加上的。”

    前半句已得应飞扬等人验证,但后半句却不知慕紫轩如何得出结论,李含光问道:“慕公子如何得出这个结论?”

    慕紫轩却转过头有意考较般的向应飞扬道:“飞扬小弟?你觉得呢?”

    回来路上,慕紫轩便一直装模作样的与应飞扬交换情报,称谓也从最初的应小兄弟变成飞扬小弟,只是这称呼令应飞扬更不自在,应飞扬皱皱眉头,道:“莫叫我飞扬小弟了,我修行的是道家剑法,慕兄的似也有道家根基,咱们便已师兄弟称呼吧。”相比之下,还是师弟顺耳。

    慕紫轩似笑非笑,道:“也好,应师弟,你能看出剑痕是伪造,那能否看出这伤口有何诡异之处?”

    应飞扬摇头道:“我又不是仵作,对检验伤口一窍不通,如何看得出?”

    慕紫轩道:“应师弟是太瞧不起自己,也太瞧得起仵作了,光是武林中,便有十数种武功,可让人死得仵作都检验不出死因,若将范围扩展到修者界,这个数字还要扩大十几倍,所以在这种时候,外行人的灵感或许比任何精深仵作都又有,应师弟权且一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话说到这副田地,应飞扬也不好再推脱了,附身审视着司马承祯尸身,司马承祯胸前本插着剑,如今剑被拔出,只留一个血洞,本来属于心脏的位置,如今却是空荡荡的,甚是骇人。应飞扬却越看眉头越紧,最后出神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伤口大了些。。。。。。。”

    慕紫轩赞许道:“应师弟一语中的,就是伤口大了,试想一下,偷袭讲究得不过是“轻”、“快”“利”三字,以司马真人的修为,即便是在毫无防备下被人偷袭,也很难确保一击得手,所以未防司马真人察觉,若用剑偷袭,凶手定然使用快的不带出一丝风声的剑招,所留下的伤口定也是薄薄一道,而不是使用这种雷霆万钧,将整个心脏都击成肉屑的横霸招式。”

    “原来如此,慕公子不但修为精深,眼力见识也是当世一流。”李含光赞道。

    “干这分差,吃这碗饭,见过得死人多了自然看得出,若有可能我倒宁愿不要这份眼力。”慕紫轩苦笑道。

    一旁玉真公主道:“你们说这些,我也不太懂,公子既然知晓师尊不是死在剑下,那应该也知晓他死在什么招式之下,不妨明说吧?”

    “若臣所料不差,应是死于拳掌之下,近身偷袭的时候,任何兵器都没有拳掌来得快,而拳掌的劲力总是比剑分散,所以整个心脏都留了拳掌劲,之后凶手为了掩饰真正伤痕,才会以霸道剑法,将司马真人整个心脏都轰碎。”

    玉真公主问道:“那可还有别的办法看出师尊的真正伤痕?”

    “公主既然有令,臣自当一试,只是轻原宥臣对司马真人无礼了。”

    “查明凶手为重,何需在意小节?”玉真公主道。

    慕紫轩点点头,将司马承祯的尸体翻了个翻,一把扯去他的衣衫,露出背后的皮肤,却见司马承祯腰上,赫然有一个朱红的痣印,而形状更是奇特,竟是生成太极的形状。

    慕紫轩一奇,道:“司马真人这痣印也是稀奇,是天生就有的吗?”

    张守志哭丧着脸道:“没错,师傅这痣印只我们这些亲近弟子见过,私下里都说,这是上天留给师傅统领道门的印记,没想到,唉!”

    “张道长莫再伤心了,还有事需你帮忙,劳烦你运动功力灌输司马真人的手少阴真经,杜道长,你来灌输手阙阴心包经。”

    二道人不解,却仍照做,则起手按住了司马承祯的背部,按摩一般搓揉,同时口中解释道:“人死之后,经络变灰变得僵硬,所以许多变化无法显露出来,这时若是用真气灌输,可以使经络短暂‘活转’过来,让那些变化继续发生。”

    似是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话,随之慕紫轩的按摩,司马承祯背后伤口附近,蔓延出如数道如蚯蚓一般瘀痕,盘结错落,甚是骇目。

    “好阴柔的劲力!”在场高手互看一眼,惊叹道,刚猛的劲力会使筋脉暴裂寸断,而阴柔的劲力会使经脉积淤虬结,能一招间留下这么多暗劲,出手者果然非同一般。

    “不知上清派中可有如此阴柔的拳掌功夫?”慕紫轩问道,这言外之意,自然是怀疑凶手是上清派内之人。

    上清派之人一时面色颇为难看,李含光轻咳两声,道:“上清派以符篆,术法和剑法闻名,仅有的几套掌法,也大多是阴阳交济的,若说纯阴掌法

    一旁玉真公主道:“你们说这些,我也不太懂,公子既然知晓师尊不是死在剑下,那应该也知晓他死在什么招式之下,不妨明说吧?”

    “若臣所料不差,应是死于拳掌之下,近身偷袭的时候,任何兵器都没有拳掌来得快,而拳掌的劲力总是比剑分散,所以整个心脏都留了拳掌劲,之后凶手为了掩饰真正伤痕,才会以霸道剑法,将司马真人整个心脏都轰碎。”

    玉真公主问道:“那可还有别的办法看出师尊的真正伤痕?”

    “公主既然有令,臣自当一试,只是轻原宥臣对司马真人无礼了。”

    “查明凶手为重,何需在意小节?”玉真公主道。

    慕紫轩点点头,将司马承祯的尸体翻了个翻,一把扯去他的衣衫,露出背后的皮肤,却见司马承祯腰上,赫然有一个朱红的痣印,而形状更是奇特,竟是生成太极的形状。

    慕紫轩一奇,道:“司马真人这痣印也是稀奇,是天生就有的吗?”

    张守志哭丧着脸道:“没错,师傅这痣印只我们这些亲近弟子见过,私下里都说,这是上天留给师傅统领道门的印记,没想到,唉!”

    “张道长莫再伤心了,还有事需你帮忙,劳烦你运动功力灌输司马真人的手少阴真经,杜道长,你来灌输手阙阴心包经。”

    二道人不解,却仍照做,则起手按住了司马承祯的背部,按摩一般搓揉,同时口中解释道:“人死之后,经络变灰变得僵硬,所以许多变化无法显露出来,这时若是用真气灌输,可以使经络短暂‘活转’过来,让那些变化继续发生。”

    似是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话,随之慕紫轩的按摩,司马承祯背后伤口附近,蔓延出如数道如蚯蚓一般瘀痕,盘结错落,甚是骇目。

    “好阴柔的劲力!”在场高手互看一眼,惊叹道,刚猛的劲力会使筋脉暴裂寸断,而阴柔的劲力会使经脉积淤虬结,能一招间留下这么多暗劲,出手者果然非同一般。

    真公主问道:“那可还有别的办法看出师尊的真正伤痕?”

    “公主既然有令,臣自当一试,只是轻原宥臣对司马真人无礼了。”

    “查明凶手为重,何需在意小节?”玉真公主道。

    慕紫轩点点头,将司马承祯的尸体翻了个翻,一把扯去他的衣衫,露出背后的皮肤,却见司马承祯腰上,赫然有一个朱红的痣印,而形状更是奇特,竟是生成太极的形状。

    慕紫轩一奇,道:“司马真人这痣印也是稀奇,是天生就有的吗?”

    张守志哭丧着脸道:“没错,师傅这痣印只我们这些亲近弟子见过,私下里都说,这是上天留给师傅统领道门的印记,没想到,唉!”

    “张道长莫再伤心了,还有事需你帮忙,劳烦你运动功力灌输司马真人的手少阴真经,杜道长,你来灌输手阙阴心包经。”

    二道人不解,却仍照做,则起手按住了司马承祯的背部,按摩一般搓揉,同时口中解释道:“人死之后,经络变灰变得僵硬,所以许多变化无法显露出来,这时若是用真气灌输,可以使经络短暂‘活转’过来,让那些变化继续发生。”

    似是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话,随之慕紫轩的按摩,司马承祯背后伤口附近,蔓延出如数道如蚯蚓一般瘀痕,盘结错落,甚是骇目。

    “好阴柔的劲力!”在场高手互看一眼,惊叹道,刚猛的劲力会使筋脉暴裂寸断,而阴柔的劲力会使经脉积淤虬结,能一招间留下这么多暗劲,出手者果然非同一般。

    “不知上清派中可有如此阴柔的拳掌功夫?”慕紫轩问道,这言外之意,自然是怀疑凶手是上清派内之人。

    上清派之人一时面色颇为难看,李含光轻咳两声,道:“上清派以符篆,术法和剑法闻名,仅有的几套掌法,也大多是阴阳交济的,若说纯阴掌法

    一旁玉真公主道:“你们说这些,我也不太懂,公子既然知晓师尊不是死在剑下,那应该也知晓他死在什么招式之下,不妨明说吧?”

    “若臣所料不差,应是死于拳掌之下,近身偷袭的时候,任何兵器都没有拳掌来得快,而拳掌的劲力总是比剑分散,所以整个心脏都留了拳掌劲,之后凶手为了掩饰真正伤痕,才会以霸道剑法,将司马真人整个心脏都轰碎。”

    玉真公主问道:“那可还有别的办法看出师尊的真正伤痕?”

    “公主既然有令,臣自当一试,只是轻原宥臣对司马真人无礼了。”

    “查明凶手为重,何需在意小节?”玉真公主道。

    慕紫轩点点头,将司马承祯的尸体翻了个翻,一把扯去他的衣衫,露出背后的皮肤,却见司马承祯腰上,赫然有一个朱红的痣印,而形状更是奇特,竟是生成太极的形状。

    “不知上清派中可有如此阴柔的拳掌功夫?”慕紫轩问道,这言外之意,自然是怀疑凶手是上清派内之人。

    上清派之人一时面色颇为难看,李含光轻咳两声,道:“上清派以符篆,术法和剑法闻名,仅有的几套掌法,也大多是阴阳交济的,若说纯阴掌法

    ;

    又没赶上,规矩同昨日,诸位先睡,我再改改,

    李含光道:“可是此人太过神秘,天下竟无人能道出她的相貌和姓名,有人说她是一个人,有人说她是一个组织合用的名号,还有人说她是妖怪,是魔鬼,但近十数年来,随之她渐渐销声匿迹,越来越多人传闻她已经死了。说她突然再现,杀了师傅,未免。。。。。。”

    “她不会死,她也从未活过,她以生命为饵食,将会将死亡带给所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她便将再临!”端法和尚轻声自语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是发狂的大叫,似是唤醒了内心深处的梦魇。,

    ——————————————————————————————————————

    调查暂无结果,天色却已将黑,安排晚膳过后,便将众人安置休息,有意无意的又将端法和尚和枯明的住所一东一西分别安放,显然是存了将他们分割开了以便于监督控制的心思,二僧虽能看破这些机心,却也没什么不满,倒是应飞扬,颇觉不痛快。

    “啧啧,这便是贺师叔留下的字迹?真是杀意腾腾,昂扬露骨啊,我若是上清派之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慕紫轩欣赏着墙上的字迹,啧啧赞叹道。

    应飞扬觑着眼道:“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大模大样呆在我的院子里,不知扰人清净几字怎么写吗?”

    慕紫轩道:“难得我们房间相隔只有一道墙,来找师弟你叙叙旧,你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喂喂喂,虽然我们称作师兄弟,但我昨天晚上才算认识你,跟你可没什么旧好叙。”

    慕紫轩一扬眉,道:“既然不叙旧,那就来谈今吧,夜还早,不如带我游览下上清观的园林,咱们且游且谈?”

    “游览可以,只是不知师兄想谈些什么?”应飞扬眯着眼问道。

    “上清派中,谁最可疑?就聊聊这个,师弟你看如何?”

    上清派园林,不但宽敞雅致,布局亦是清幽,园林院落浑然成一,花林掩映,水石为衬,而以回廊假山贯穿分隔,又令园林高低曲折,虚实相生,显出了几分先天道韵。

    此时堪堪月初,一弯弦月遥遥半悬,银河流泻,漫天繁星璀璨。师兄弟并肩同游,本事一桩美事,但所谈的话语,却是另这夜色变得诡谲阴冷了。

    应飞扬道:“在我看来,每一个人都很可疑,不知师兄不知想从谁聊起?”

    “谁都可以,若觉得麻烦,便按排序从下往上说吧。”

    “从孙长机开始吗?”应飞扬啐了一口,一脸嫌恶道:“这人性情乖张,行为举止处处透着挑衅味道,似是天下人都欠了他一般,这等人物,做出任何逆伦恶举都有可能,况且本来该由他侍奉司马真人起床洗漱,最早发现司马真人身亡的本也该是他,可却偏偏在今日睡过了头,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是了,师兄,他似乎对师傅颇有敌意,你可知晓师傅是否与他结过梁子?”

    “师傅仇家遍布天下,我也算其中之一,叫我如何一一知晓?”慕紫轩没好气应道,“只是听闻他是家仆出身,若一开始就这般脾性,能活到今日到真是奇迹,若要将他了解透彻,还需弄明白究竟何事让他性情变化。”

    应飞扬道:“再说吕知玄,此人性情看似粗豪易怒,极好捉摸,但却是所有事情的关键,不过一日之间,就两次与佛门发生冲突,真的只是他怒极失智吗?而且若以动机论之,他动手的理由最是充分。”

    “有谋,假作无谋,他若是凶手,那倒真是可怕了。”慕紫轩认同道。

    “杜如诲我所知不多,只觉他平时唯唯诺诺,今日却是咄咄逼人,不知哪一个才是他真面目。”

    “此人我倒是有所耳闻,听闻他本事纵横西域的游侠,既然是江湖之人,一身牵涉必然最多,为恩为情,为仇为义,都有可能做出违心之举,但目前,他却并无太多疑点”

    “张守志这人,最是简单,也最是复杂,上清门徒中,他最不像道士,清心寡欲与他无半点关系,权力,地位,名望,女色,只要对他有好处的,他全都需要,所以他的需求一目了然,也最错综复杂,我虽不关心上清派内部之事,却也知道他在内与李含光道长争夺下届掌门之位,在外则引王公贵族为外援

    李含光道:“可是此人太过神秘,天下竟无人能道出她的相貌和姓名,有人说她是一个人,有人说她是一个组织合用的名号,还有人说她是妖怪,是魔鬼,但近十数年来,随之她渐渐销声匿迹,越来越多人传闻她已经死了。说她突然再现,杀了师傅,未免。。。。。。”

    “她不会死,她也从未活过,她以生命为饵食,将会将死亡带给所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她便将再临!”端法和尚轻声自语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是发狂的大叫,似是唤醒了内心深处的梦魇。,

    ——————————————————————————————————————

    调查暂无结果,天色却已将黑,安排晚膳过后,便将众人安置休息,有意无意的又将端法和尚和枯明的住所一东一西分别安放,显然是存了将他们分割开了以便于监督控制的心思,二僧虽能看破这些机心,却也没什么不满,倒是应飞扬,颇觉不痛快。

    “啧啧,这便是贺师叔留下的字迹?真是杀意腾腾,昂扬露骨啊,我若是上清派之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慕紫轩欣赏着墙上的字迹,啧啧赞叹道。

    应飞扬觑着眼道:“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大模大样呆在我的院子里,不知扰人清净几字怎么写吗?”

    慕紫轩道:“难得我们房间相隔只有一道墙,来找师弟你叙叙旧,你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喂喂喂,虽然我们称作师兄弟,但我昨天晚上才算认识你,跟你可没什么旧好叙。”

    慕紫轩一扬眉,道:“既然不叙旧,那就来谈今吧,夜还早,不如带我游览下上清观的园林,咱们且游且谈?”

    “游览可以,只是不知师兄想谈些什么?”应飞扬眯着眼问道。

    “上清派中,谁最可疑?就聊聊这个,师弟你看如何?”

    上清派园林,不但宽敞雅致,布局亦是清幽,园林院落浑然成一,花林掩映,水石为衬,而以回廊假山贯穿分隔,又令园林高低曲折,虚实相生,显出了几分先天道韵。

    此时堪堪月初,一弯弦月遥遥半悬,银河流泻,漫天繁星璀璨。师兄弟并肩同游,本事一桩美事,但所谈的话语,却是另这夜色变得诡谲阴冷了。

    应飞扬道:“在我看来,每一个人都很可疑,不知师兄不知想从谁聊起?”

    “谁都可以,若觉得麻烦,便按排序从下往上说吧。”

    “从孙长机开始吗?”应飞扬啐了一口,一脸嫌恶道:“这人性情乖张,行为举止处处透着挑衅味道,似是天下人都欠了他一般,这等人物,做出任何逆伦恶举都有可能,况且本来该由他侍奉司马真人起床洗漱,最早发现司马真人身亡的本也该是他,可却偏偏在今日睡过了头,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是了,师兄,他似乎对师傅颇有敌意,你可知晓师傅是否与他结过梁子?”

    “师傅仇家遍布天下,我也算其中之一,叫我如何一一知晓?”慕紫轩没好气应道,“只是听闻他是家仆出身,若一开始就这般脾性,能活到今日到真是奇迹,若要将他了解透彻,还需弄明白究竟何事让他性情变化。”

    应飞扬道:“再说吕知玄,此人性情看似粗豪易怒,极好捉摸,但却是所有事情的关键,不过一日之间,就两次与佛门发生冲突,真的只是他怒极失智吗?而且若以动机论之,他动手的理由最是充分。”

    “有谋,假作无谋,他若是凶手,那倒真是可怕了。”慕紫轩认同道。

    “杜如诲我所知不多,只觉他平时唯唯诺诺,今日却是咄咄逼人,不知哪一个才是他真面目。”

    “此人我倒是有所耳闻,听闻他本事纵横西域的游侠,既然是江湖之人,一身牵涉必然最多,为恩为情,为仇为义,都有可能做出违心之举,但目前,他却并无太多疑点”

    “张守志这人,最是简单,也最是复杂,上清门徒中,他最不像道士,清心寡欲与他无半点关系,权力,地位,名望,女色,只要对他有好处的,他全都需要,所以他的需求一目了然,也最错综复杂,我虽不关心上清派内部之事,却也知道他在内与李含光道长争夺下届掌门之位,在外则引王公贵族为外援,

    ;

    慕紫轩笑道:“道长也是直白之人,在下又何需做矫饰之语。”

    李含光道:“说得也是,不过我也想先请问慕公子一事,不知公子眼中,上清派现下声势如何?”

    慕紫轩道:“香火鼎盛,门徒万千,信众遍及天下,连当今天子和公主也对上清派推崇备至,若论声势,天下再无一派能与贵派抗颉。”

    李含光颔首道:“没错,若只论声势,本门确实算得天下第一,但公子看来,这声势,能长久不灭吗?”

    这一问,到让慕紫轩难答了,道门重长生,但天下哪有永恒不灭的事物,此道理虽是无错,但说出口却是失礼,一时琢磨不清这问题背后的深意,迟疑间,却听应飞扬接口直言道:“秦定万世之号,却传二世则亡,强横的王朝尚有灰飞烟灭之势,宗门的声势又如何能得长久。”

    李含光一愣,随即朗笑道:“慕公子,你我虽互相吹捧对方为直白之人,但与应师弟相比,终究都成了矫饰之辈,不错,李唐奉老君李聃为祖,加尊号为“太上玄元皇帝”,道教便可谓是当朝国教一般,而上清派作为显世大宗,所受得皇恩尊崇更是百千年来,诸家百教无一能及得上的,声势堪称前无古人。但这声势却是沙上建塔,依仗得便是以唐朝为基石,但若是唐朝一夕倾覆,上清派岂不是也要随之崩毁?”

    一语既出,却如雷霆惊世,应飞扬和慕紫轩对望一眼,皆看出对方面上震撼之色,若方才应飞扬的言语是直来直去,那此时李含光的言语就是不加掩饰的大逆之语。

    李含光却无视二人面色,双目亮若星辰,继续道:“自师尊亲授法篆,执掌天下道籍那日起,上清派便已与李唐根脉相连,结为一体,李唐若是覆灭,那它的继承者为了消除前朝的影响,定然会以我上清派祭品,如今上清派看似煊赫一时,实则已是剑临头上,皇帝抛来的名缰利锁,在其他人眼里是供我派弟子向上攀爬的高枝,但在我眼里,却是吊在脖颈之上的吊索!”

    应飞扬倒抽一口凉气,李含光所言虽乍闻起来危言耸听,但细细想来却觉尽是真知灼见,上清派已被牢牢绑在李唐的战车之上,若是战车陷入泥沼之中,上清派定也会随之一并被泥沼吞没。虽是煊赫一时,但背后却藏着灭教灭门的危机。

    慕紫轩也是面带惊异道:“想来李道长不会坐以待毙,不知会如何因应当前困局?”

    “四个字,遗世独立。”李含光斩铁截钉道:“道门本就是出世的教派,诸多凡俗琐事,只会侵染道心,不若舍弃诸般富贵,返回南方茅山本宗潜心修行,任他朝代交替、王霸迭移,我道却是永存!”

    “拿得起,放得下,难怪众人皆说,李道长最得司马真人的真传,如今看来当真不假。”慕紫轩又叹了口气道:“只是其他人未必有道长这般深远目光,要他们放弃眼前富贵,怕是不易吧。”

    “这便是慕公子方才所问的问题了,上清派内分为两派,一派入世,一派出世,入世者自然以贫道为首,出世者则以张守志张师弟为首。说来惭愧,贫道这边只有孙师弟等寥寥数人支持,而杜师弟,吕师弟以及门内大部分前辈长老都站在张师弟那方。”

    应飞扬道:“曲高者,和者自寡,只是张道长也就罢了,吕道长、杜道长和其他长老难道也放不下权势名利?”

    李含光叹道:“也本怪不得他们,自三国乱世后,天下再无听闻有人飞仙升天,既然长生无望,谁还耐得住清修寂寞,自然想凭着一身仙法搏个现世富贵,吕师弟祭炼法剑,需要大量铁精,但是一座矿山挖空,也未必能得几两铁精,若无皇帝的赏赐馈赠,他未必能祭炼出那一对蛇蛟之剑。至于杜如诲师弟,早年游历江湖时曾留下一对子女,他的儿子根骨不好,武道和仙道都修不得,师弟便为他在朝中谋了个官职,哪知他那儿子有无甚眼力,四处树敌,全靠杜师弟背后撑持,也因此,杜师弟也难再脱身。”

    “原来如此,张守志有二位师弟和诸多长老在侧,李含光身边却只有孙长机相助,额,孙长机这疯狗般的人物,有他在旁,只会把更多人物逼向对面,也算不得相助吧,难怪以李含光的才干能力修为,却迟迟未能被司马真人定为下任掌教,理念与他人背道而驰,便是强立他为掌教,日后也定生内乱。”应飞扬心中暗自揣测着。

    慕紫轩摇头道:“如今大唐国力强盛,四海丰盈,李道长此举虽是居安思危,但在他人眼中,却是消极避让,既悖逆天时,也不得人心,前路恐怕艰难。”

    “如今师傅已死,套在我派身上的枷锁,只剩贫道能一一斩除,便是逆时背德,贫道也必卫大道!”星光仿若一层银霜,铺洒在李含光身上,衬得他若仙人一般空灵飘逸,但他遥望天星的双眼却透露出一股狠绝。

    就在此时,突得听到一阵喧哗之声隐约传来,慕紫轩双目一闭,听声辨位,之后眼睛一睁,笃定道:“是端法大师那里。”

    几人相互一眼,同时有了动作,向端法和尚的居处飞奔而去,待到院口之处,便见端法和尚正与一名黑衣蒙面人打斗。

    “藏头露尾,绝非善类!”司马真人被杀,上清派本就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如今见到来路不明之人行凶,应飞扬心中猜测着他与司马承祯之死必有关系,便要挺剑相助端法,揭开此人真面目。

    却被慕紫轩一把拉住,“别急,有阵法在前。”说罢,将目光移向李含光,似是示意由他来破阵。

    李含光却如若未闻,双手负后,饶有兴味的看着这场打斗,说:“是乾坤隔离阵,要破不难,二位,且再等等。”说是不难,但他却没半分破阵的样子。

    内中二人似是受阵法影响,全然未察觉到阵外有人到来,犹在斗个不休,端法和尚现出金刚伏魔法相,拳威刚猛凌厉,万魔辟易,正是白马寺的护法神功——金刚伏魔拳,每出一拳,都带动一阵汹涌磅礴的劲风。黑衣人被拳风压得来回躲闪,偶尔出手挡招,但却是有心隐瞒,招式也是东一鳞西一爪,看不出什么套路。

    慕紫轩不禁赞道:“好拳力,所谓一力降十会,佛门讲究个根基扎实,端法和尚身为白马寺护法,修为自然也是精纯,黑衣人若再藏招,可便要败了。”

    似是印证慕紫轩所言,端法和尚拳头一举,重拳击出,一团空气如同炮弹一般被这拳打出,那黑衣人身形如电,急忙将身子向侧边平移了几步,但拳进却如一堵厚实的墙平推而来,黑衣人虽是躲闪,但左臂仍被拳风扫到,击得他轻哼一声,捂着左臂踉跄退了几步。

    “阿弥陀佛,施主若只有这些本事,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端法和尚也不趁机再攻,反而双手合十。

    “此话该我来说才对,叛教弟子,竟然潜逃到了中原,乖乖随我回去,否则定让你受那剥皮抄经之刑。”

    端法和尚脸色一变,惶恐道:“你在说些什么?”

    黑衣人冷笑道:“我说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断断一瞬,端法和尚面上几番阴晴,终于眼一冷,面露狠厉道:“不知所云!你再不拿出真本事,这一掌便让你饮败!”端法下手更加凌厉,化拳为掌,佛光大作,掌中心浮现卍字法印,这是佛门至刚至阳的绝学——大梵天印。

    佛威浩瀚,雄浑沉烈,大梵圣印的威能,犹在金刚伏魔拳之上,卍字法轮旋转着,裹出一股螺旋气流呼啸而去,黑衣人气态反倒沉稳,道:“原话奉还,你若再不拿出真本事,看来是难活过今日!”

    话音方落,黑衣人突然双手抱圆,如托太极,应飞扬突觉得周遭气流一乱,好似某种玄异力量灌注在黑衣人体内,但见黑衣人稳稳抵住了那个卍字金轮,双手则顺着法轮一起旋转,每转一圈,金轮速度变满上一分,忽地双手一拨,金轮竟然逆向倒旋,反而向端法撞去,端法猝不及防,仓促之下再运一掌,又是一道金轮击出。

    正逆两道卍字法轮交击碰撞,便是轰然一响,而端法力屈一筹,被这击得连连后退,与此同时,黑衣人身影快如鬼魅,先一步欺身道端法身后,一掌向他后脑印去。

    “不好!”阵外的应飞扬大惊,似是又想再去救场,但还未及他反应过来,突得端法和尚缠在手上的佛珠崩散,念珠如天女散花般想后激射而去,黑衣人反手一抄,便将近身的念珠纷纷吸入掌中,这些念珠,也不过阻了他半瞬。

    但在半瞬之间,却见端法手一抖,系住念珠的短小绳子延伸成了一条细如发丝的长索,若灵蛇一般,弯折出一个诡异弧度,绕过黑衣人的手掌,袭向黑衣人的眼球。

    黑衣人忙收回手掌,反向那细索拨去,细索被荡开,但黑衣人掌上却多出一道薄如蝉翼又深可见骨的伤痕。

    还未及的喘息,突得见细索层层缠绕到端法和尚手上,竟结成一个银丝手套,而端法起手一掌,掌上璀璨佛光尽消,换做鬼魅般邪异的黑气,掌劲竟是转作至阴至柔,向黑衣人身上印落!

    ps:前两章都被修过了,外站若是看不到修改后版本的,还请转到起点来看,顺便给我点个收藏,收藏涨不动了。。。。

    ;

    端法一掌击出,掌风带着凄厉尖啸,仿若妖鬼哀嚎鸣泣,直印向黑衣蒙面人,蒙面人本作挺臂挡招状,此际却突得撤手,以胸口硬接这一掌,但见黑衣人胸口清辉闪耀,浮现出如护心镜般的一个太极轮,太极轮滴溜溜的旋转着,勉强化解了部分掌力,但饶是如此,这一掌仍是击得黑衣人断线纸鸢一般倒飞出去。

    变化只在兔起鹘落的一瞬发生,李含光脸色一变,道了声:“擒下他。”,说话间,李含光指画咒文,玄力催动,硬生生将眼前乾坤隔离阵顿时撕开了一个口子,而同一瞬,两道快逾闪电的人影趁隙钻入了阵中。

    慕紫轩紫影如魅,足尖一点便已出现在黑衣人的背后,出手抵住黑衣人的后心,本来犹在倒飞的黑衣人拐成一个直角直坠而下,被慕紫轩带回了地面,脚方落地,脚下砖石便如蛛网般绵延裂开,正是慕紫轩导气于地,替黑衣人卸去体内余劲。

    而应飞扬剑气如虹,挺身一剑,刺向的竟是端法和尚,端法和尚神色微变,探手城爪,用带着手套的手抓住剑锋,便闻一声“嗤——啦——”的刺耳摩擦声,星纪剑与那手套竟擦出了炫目四溅的火花,星纪剑经过“洗锋”之后,锋芒锐利,但那细丝编成的手套,竟是一根线也没崩断。终于,剑锋向前递了半尺,便已无力再进,被端法和尚大手牢牢钳住,而应飞扬不夺剑,也不再催真力,只是保持这个姿势与端法和尚对峙。

    一向如怒目金刚般的端法和尚此时却不见躁怒,银色月光之下,淡然面孔竟显几分宝相庄严。平淡道:“上清派的待客之道,却是令人大开眼界,不知那边得是哪位上清高足。”

    黑衣人听闻此言,嘿嘿一笑,一口鲜血涌出,将面上蒙巾打湿。与此同时,身子如漏了气的皮球般憋了下去,腰围没多大变化,个头却矮了几分。此时一揭面巾,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面容,赫然是上清派弟子杜如诲。

    端法和尚瞥向李含光的方向,道:“李道长,你不来解释一下吗?”

    杜如诲却是便咳血,突得拉开胸前衣襟,接口道:“不如大师先来解释一下吧,你是从哪里学来这阴柔诡异的掌劲。”但见杜如诲略显肥胖的胸膛上印了一个掌印,掌印极轻,只是比周遭皮肤略黑一点而已,看上去很快就会消散,但劲力全在皮肤之下,沿着筋脉蔓延,皮肉间有虫子蠕动般。很难让人相信,这般阴柔的掌力,竟让是由端法和尚这个金刚般刚猛之人留下的。

    看着这颇为骇人的伤势,端法和尚却轻描淡写道:“早年偶然学来的本事,不值一哂,也怪道长藏头遮面的与贫僧开玩笑,贫僧只当你是杀害司马真人的凶手,出手便失了分寸。”

    杜如诲又道:“端法大师暗藏这等绝技,方才殿上检验我师傅尸身时,你为何不说?”

    端法道:“天下间称得上高妙的阴柔掌法虽不算多,但十多种还是有的,贫僧侥幸会其中之一,也不是值得拿出来炫耀的,况且殿上那种情形之下,本就人人皆有嫌疑,难以自证清白,换做道长,难道你便会坦承此事,招惹嫌疑上身吗?”

    杜如诲道:“你这和尚,看着粗莽,辩驳起来倒是井井有条,但任你舌灿莲花,能将掌法之事糊弄过去,但你手上的黑教六大异宝的伏蛇丝,这又作何解释?”

    “端法师侄,你可能解释?”一道温和声音突兀传来,便见声音来处,一个枯朽老僧拖着老迈步法走来却是枯明大师。

    李含光戒备道:“夜色已深,不知大师为何来此?”

    “方才贫僧在房中,却觉上清派中的众生愿力朝一个方向凝聚,贫僧只当有人来袭,便来此看个究竟,没想到所看到的竟是这般情景。”

    应飞扬闻言,心中恍然道:“方才杜道长为隐藏身份不动用他所擅长的功法,本来是居于下风,却又在一瞬间险险反败为胜,成功逼出了端法和尚的藏招,我当时虽察觉有股玄异力量贯注到杜道长身上,却也未能辨认出是众生愿力。而这枯明老和尚离得甚远,却仍能有所察觉,一身修为当真与我天差地远。”

    端法和尚看到枯明到来,面上显露无奈之色闭目不语。

    杜如诲却厉声道:“他若不能解释,我便替他解释,西域黑教上师三弟子——松察玛,我已认出你的身份,你还要伪装到几时!”

    上清派大殿之上,虽已是夜间,但灯火再度燃起,上清派五位道子,枯明大师,玉真公主,加上慕紫轩和应飞扬,纷纷列席,围绕着殿内正中央的端法和尚。

    黑教,通过杜如诲的解说,应飞扬已对这陌生名称多了几分了解。西域百国,诸教林立,黑教就是其中颇具势力的教派之一,该教以巫教为基,又冗杂了古佛密宗的理念,信仰的神祗是象征着战争的大黑天神。因此,既带有巫教的原始、血腥,野蛮。又有早期佛教的极度狂热,信徒们大肆宣传铁钩挂体,剥皮书经,烧身献神等狂热之举,而对他们行为有所抵触的便皆为异教徒,更是他们供奉大黑天神的最好血祭品。

    黑教六大异宝中的人头木鱼,腿骨长笛,丧魂皮鼓,皆是由死在黑教手中的异教宗主们的尸身皮骨祭炼而成。而同为六大异宝的伏蛇丝,来历更是带有神话色彩,在黑教传说中,大黑天神六臂三目,身色蓝黑,带人骨念珠,披虎皮,遍体发出烈火光焰,颈上还缠绕着一条大花蛇。

    一日,大花蛇受异教邪神引诱,咬了大黑天一口,当黑天当即大怒,身上烈火光焰虽怒火大盛,灼烧花蛇,花蛇欲逃,却被大黑天捏住头尾,逃脱不得,最后被这怒火灼烧了七天七夜灰飞烟灭,只留下一条由蛇皮煅烧而成的细丝。这条细丝锐利异常,刀剑难摧,看着这又短短半丈,但延伸性极好,足可拉伸百里,所以被大黑天赐予黑教教长作为割取敌人人头的武器。

    只听杜如诲的介绍,应飞扬就不禁打了个寒颤,对着野蛮血腥的宗教深恶痛绝。

    而杜如诲的陈词也到了最后阶段:“我早年曾在西域活动,名义上称作游侠,实则不过就是做些护送来往商队换些卖命钱的营生,曾也远远见过你几次,只是那时你已是黑教上师的徒弟,而我仍停留在武者层面,未曾接触天道,所以并无资格入你眼内。又怎么会想到几十年后,竟会在与西域相隔百里的洛阳见面。”

    应飞扬听了杜如诲的话,再看向端法和尚,细看之下,才发现他有汉人果然生得有些不同,只是他须发皆被剃去,看不出原本发色,本身相貌也生得粗犷,掩去了高鼻深目的异族特征,再加上他官话说得字正腔圆,比些汉人还好,只眼球比其他人略微褐了一些。若非杜如诲提醒,绝难有人察觉他是异族之人。

    “初见你时,我便说过见你眼熟,只是时隔多年,你相貌也大变,所以未曾深思却不想我这一时疏忽,竟让你害了师傅。松察玛,你还敢否认吗!”

    “我只想做个端法和尚,终究还是不成吗?”端法和尚双手合十,轻声自语道,随即长叹一声,抬起了头,眼中神采流转,似是换了个人般,道:“没错,我便是昔日黑教护教弟子松察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