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降尘,绫带随之蜿蜒而落,露出超逸脱俗的秀美面容,应飞扬此疑问过,释初心若是女子,当是何等倾城绝艳,对于这个疑问,眼前的天女凌心给出了答案。
天女凌心与释初心容貌有七成相似,只是身量窈窕娇小点,面部线条柔顺点,眉若墨画,神如秋水,面上不施粉黛,身上也无华贵事物。只简简单单一袭白衣穿在身上,自有一股出尘气质,犹如空谷幽兰,蒹葭白霜,看似就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比之她的容貌,这种气质更令人称奇,应飞扬与她目光相触,心中涌起难以形容的奇异感觉,就像接触到一个广阔至无边无际神圣而莫可量度的心灵天地。她看来仍是二八少女,可是素淡的玉容却予人看尽世俗,再没有和不可能有任何事物令她动心的沧桑感觉。虽是立身在擂台之上,却使人有浑忘凡俗之感,似是在此时操刀弄剑都是对她的大不敬、竟让人起不了比斗争胜的念头。
不过应飞扬一旦立身战场,亦有几分物我两忘的痴性,目光一澈重拾战意,道:“久仰天女大名,却不想竟也是名狂人,以一敌三,天女好大自信。”
天女凌心轻摇螓首道:“非是狂妄,只是吾已得七十三代天女传承,也算不得孤身一人,三位道友虽是少年英才,但与我宗历代天女相比犹然差了些许。”天女凌心声音轻柔悦耳,谈吐也是平和有礼,不见任何贬低之意,却似只陈述一个简单事实、但语音方落,一股平和轻柔,却又深不可测的气机自她周身绽放,脚下喧嚣水浪似是气机抚平,转作平静的轻声呢喃。
从应飞扬角度看去,皎洁月华流泻而下,将她沐浴在一片圣洁光辉中。勾勒出她那钟天地灵秀而生的秀丽轮廓,天、地、水、月、人竟如画一般构成和谐完美的整体,不出手,已现高深修为。应飞扬心中生出一股寒意,“好可怕的修为,天女传承果然名非虚传,单论真气的话,比起师我谁那种数百年的大妖也不逊色。”
乾坤赌船上几人也齐齐色变。但也不能漏了怯丢了颜面,葛天歌嘟囔道:“你们说一对三便一对三?可曾经由主持和裁判同意?”说罢,将目光投向张惯晴和越苍穹。
张惯晴顺手推了个皮球道:“玲珑珍阁只作为主持,提供场所和比斗方式,至于裁定规则,还是要听剑皇的。”
越苍穹颔首道:“佛门若愿意,似乎也并无不可,便当其他二人弃权好了!不知道门可有异议?”
道门几人对望一眼,心中也知天女修为,非一人能抗衡。若是换做三场擂台战,或许还能用下驷对上驷之策避过这强敌。但此次比斗是团体战的形式,使下驷对上驷之策无从发挥,本来已是胜机渺茫,佛门既然自大的要以一敌三,道门自然乐见其成。暗自交换眼神后,葛天歌开口道:“既然剑皇同意,那你们佛门意愿道门自然无从置喙,只是佛门若不幸饮败,可莫怨比斗不公。”葛天歌将话说得高明。将道门完全置身事外,虽捡了个便宜,还不落道门面子,省却被人说道门怕了天女。
此时却听释初心双掌合十淡然道:“佛门若败。自不会怨叹,只是这比赛,确实是不公。”
葛天歌一疑,道:“哦?不知哪里不公,可说与张掌柜听听?”张惯晴身为主持,被人公然指摘比赛不公。自然也绷着脸看向释初心。
释初心笑道:“张掌柜莫误会,小僧所说不公,不在于比赛规则,而是小僧深知天女凌心修为,一对三,对道门三位高足犹然不公。”
“所以为了使比斗公允,佛门再退一步,葛道长,渺真人,徐祭酒,今次的论法,便由小僧一人,向三位讨教道法了。”释初心**船头,宝相庄严道。
道门几人一愣,随即暗道一声,“好狠!”
论法非比武决,人数多并不等于就有明显优势,论法中,经常出现一个问题问倒一片人的情形,所以一加一,效果往往会小于二,佛门面上让步很多,其实效果并不大,反而是将道门逼上绝地。
毕竟外人看不出门道,只能看个热闹,武决三对一仍输给天女凌心也就罢了,毕竟稍有江湖见识的人都知,天女经由心灯传承后可直入当世一流水准,非寻常后辈能敌,便是输了也无损颜面。
但论法又不同了,三位道门耆老,独对一个佛门小僧,胜了,也无甚光彩,可若一旦败了,怕一日之内,此事就将传遍大江南北,倒是他们三人乃至整个道门都将颜面无存。
可偏偏葛天歌方才发了话,减少己方名额这种事既然不违反规矩,那便由佛门自己说得算,道门并无插口余地。
这就将他们三人逼上了不得不胜的境地,可论法最重心境,一旦给自己加上这层负累,势必影响发挥,未战,已先输上一筹。
“怎么?三位似有疑虑,可是小僧又逾越了?”释初心道。
葛天歌和徐未央面上皆不甚好看,却见先前一直闷不出声的渺真人道:“无妨,那我等便向小神僧请教了。”渺真人神情木然,双目如古井无波却又隐隐含着求道者的渴求,显然已恢复平常。
葛天歌和徐未央见状,暗道一声惭愧,他们皆是一方道学大师,论法对他们而言目的非是争胜,而是求道,解惑,彼此增进。可身陷佛道之争中,竟让他们争胜之心也日切,以至于患得患失,失了本心。
“看来我还是逊了渺真人一筹。”二人各自心中念了一声,也回复心境道:“闻道不在年高,我等虽比小神僧痴长,但也不敢轻视,还望小神僧全力以赴。”
张惯晴喊了一声道:“好,双方既已商定,那事不宜迟“张惯晴屈指一弹,同时种下四株水树银花,又扔了四颗丹药给论法四人,四人毫不疑虑,同时将要服下,各自跃身坐在花树上。
徐未央道:“我方占了人数优势,那论题便由小神僧开始吧。”
释初心坐于花树上,手拈法印,花上月下,姿态更如神人,笑吟吟道:“既然如此,小僧也不推诿了,小僧今日,只一问题,何谓道?”
上头辩法已经开始,下头却仍是对峙之姿,随着水浪翻涌,船体摇动,铁索也轻轻晃动,应飞扬三人扎根在铁索之上,同时盯视着天女凌心。
而天女凌心肩绕绫带,亭亭站立,看似毫无防备,却与天地化一,不露任何破绽。
应飞扬见状,道:“我先上,看看她修为究竟到什么境界,你们莫出手。”
谢灵烟不信任道:“你该不会是痴性又上来了,不愿三对一,要逞能与她单打独斗吧?”
应飞扬道:“放心,我知道自己斤两,今时今日,我确实不如天女,况且此战我非胜不可,不会在此时做些无谓的意气之争,让你们留下,是还得照顾那三位呢。”应飞扬朝葛天歌三人方向努努嘴道:“莫忘了,这三人若是被外力干扰掉下花树可同样也算败。”
谢灵烟道:“好吧,你可小心,千万别让我来不及救援,你就先败了,个个击破,反而便宜了佛门。”
“放心,我有分寸。”应飞扬边说,边从背上拔出一把剑,步步走向天女凌心。“天女或许还不知在下名号,在下应飞扬,特来讨教。”
天女凌心颔首道:“应公子之名近来倒是响得紧,今日见识真人,方觉锐气逼人,犹在传闻之上,只是应公子所持之剑皆是凡品,配不上你的锐气。既然如此,我便不用这‘十丈轻尘’。”天女凌心说着,肩上绫带已如蛇一般收回袖中。
应飞扬笑道:“‘十丈轻尘’,倒是好名字,不过天女当知,剑锐不如人锐,高手手中,凡铁亦能堪大用。天女只以空手迎敌,不觉轻慢吗?”
天女凌心亦展颜笑道:“那公子亦当知,手空心不空,有无绫带在手,我皆是一般不曾大意。”
“哈,如此甚好,天女小心,剑来了!”应飞扬朗笑一声,随即足下凌尘,纵越而起,剑上锐风呼啸,剑气撕风裂云,化作数十道迥异剑气浩荡而出。
虽只是试探,但知晓根基差距,应飞扬毫无疑虑,起手就是上乘剑招——不知顷刻风云改!
“好招!”眼见凌冽剑气气呼啸而来,天女凌心赞叹一声,晶莹如玉的手掌探出,如花翻飞的手指结了个宝瓶印。(未完待续。)
应飞扬起手便是强招,尽展剑上修为,风涌云变,气象万千的一剑,引得各艘船上围观之人齐声惊叹,道门弟子万千,能从中脱颖而出,作为代表出战的果然非是寻常人物。
但惊叹还未来得及完全出口,便见天女凌心素手轻扬,纤细的十指结了一个宝瓶印。‘不知顷刻风云改’一招之内极尽变化之能,剑气或肆意奔腾,或婉转迂回,或迅疾无匹,或沉郁厚重……但随着天女凌心双手动作,漫天剑气如受牵引,仿佛被吸入一个深不见底的瓶中一般,剑气如洪流怒潮,浩浩荡荡,但汇入天女凌心双手中时,竟是连她发丝都没吹起,就转眼消散于无。
招式轻松被破,应飞扬不见丝毫气馁,反是赞道:“破得好,天女一双空手,果然让我这招回归空无。”
天女不见丝毫得色淡然道:“过奖了,此招无相劫空乃前代天女所创,我所发挥的不及前人百分之一。”
应飞扬道:“此招化有为无,我便该回以无中生有之招,有道是天地起于空无,随后道生一。”应飞扬前行一步,脚步玄妙,似疾似徐,身子向前,身后却仍留一道虚影。
“一生二”两道身影各往侧一步,又多出两道身影。
“二生三。”三道虚影同时上前,在身后又留出三道身影。
“三生万物。”应飞扬声音一落,一实六虚七条人影脱逸而出,迅捷无匹的从三方向天女凌心夹击而去,竟成以众击寡之相,天女足不动,已陷身剑网围困之中。
“破风斩云剑法中的七重云影?本来已高速移动而产生的残影竟然被他以水汽凝成,达到虚实莫变之境,只以这套剑法而言,门中怕是没几个能及得上他!”短短数月未见,应飞扬招式已又创新境。谢灵烟心中赞叹,但随即又添惊异,“不对,虚影进退有度。分明是阵法,他是要单剑成阵?”
但见七条身影身形错落,暗合天象,竟是脚踩东方苍龙七宿之位,七把剑上引星天。化星力为己用,变作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飞袭而来。
司马承祯所留《二十八星宿剑阵》顾名思义,便是上合二十八星宿,最少也需二十八人才可成阵,但若人手不够,这周天星宿还可拆分为四个七人一组的小星相剑阵,此时应飞扬却一身化七,只靠一人就结出苍老七宿阵,这种一心多分之事稍有不慎就将走火入魔,围观者也只能赞叹应飞扬艺高人胆大。
单剑成阵。一人当七,可谓极尽精巧之能,但面对扑面而来的青龙,却见天女凌心依然不动不摇,素手一指向天,竟是无远弗届的剑意弥漫,激起狂风巨浪,带着强横力量极速扩散,应飞扬心头一紧,下一刻金色的佛火凭空自燃。雄心火舌滔天而起,直直冲入云霄,气势澎湃浩瀚,迅即成为燎原之势。即使站得远远观战的人士也不得不伸手挡住双眼。
天女凌心气势转瞬已到顶点,纤细手指如佛灯灯芯一般,将漫天佛光中最璀璨的那一缕聚集在指尖,惶惶之威,竟成光耀大千之势。
澎湃的佛力,纯然的剑意。都使应飞扬想起一套熟悉的剑法。
“应公子,小心这招金顶佛灯。”天女凌心提醒道,漫天佛光收为一线,并成剑形,随着一指击出,无铸气劲横空激飞,上一刻还凶威赫赫的青龙转眼被洞穿。
“果然是达摩神剑!”应飞扬心中惊呼道,八式达摩神剑他仅会五式,其中包括天佛降世和佛法无两式失传剑招,而金顶佛灯、佛动山河、和佛光普照并无机会学得。但只看这剑招威势,却仍让应飞扬认出此剑指。
正宗的达摩神剑,从正宗佛门天女手中使出,配合天女凌心雄浑根基,威力自然是远胜应飞扬那半吊子的达摩神剑,洞穿青龙后剑气不歇,直向应飞扬轰来。
剑气临头,应飞扬此时才知为何达摩神剑是剑指而不是剑法,并非是佛门心慈手软不愿用剑伤人,而是此惊世剑气下,任谁也无法轻易抗衡,根本无需依仗兵刃之利。
应飞扬也不敢硬接,脚踏星步,以星罗奇步险之又险的躲开这一剑,但饶是如此,呼啸气流擦身而过也令他胸前如受掌击一般气血翻涌。
方躲过此招,应飞扬突然暗道一声不好,却见达摩神剑去势不停,竟直往他身后渺真人方位而去。尚未靠近,水树银花上的水汽已有蒸腾之意,雄浑一剑,正要将水树银花拦腰斩断。
论法和斗法双场同在一台,一损即损,斗法这非但要寻机会击败对方,还需担起保护己方论法者的职责,应飞扬方才躲得匆忙,竟将此节全然忘却。
却在此时,一把红伞张开横挡剑气,伞身轻旋如转太极,如盾一般死死守住身后之人,剑盾相抵那解难分之际,再听一声轻叱:“一法生,万象随,葵水翻浪涛!”声音甫落,便闻两声水爆,两道由水柱化成的巨掌从两侧化出,将佛炎剑气夹在中间。
“嗤——嗤——”水汽蒸腾声不绝于耳,却见一女子接过红伞,绕身半圈驱散水汽后将伞倚在肩头,柳眉轻皱的对应飞扬埋怨道:“你究竟成是不成?若不行别逞强!”
水雾空蒙,衬的撑伞女子宛若江南水乡走出的仕女,正是万象天宫的左飞樱。
楼船之上,商影眼前一亮,道:“万象太虚诀,卫无双倒真不藏私,这等功法都交予这小姑娘了?”万象太虚诀号称包罗万象,天下间有形有象的术法皆可从中推衍而出,卫无双就是学成此功法,才有衍生万法的绝世修为,最后得了一像万生的称号,如今这等上乘功法被一个小姑娘习得,却是令商影惊异。
纪凤鸣扇子一撑,带着几分骄傲道:“左师妹资质不凡,更兼勤勉好学,颇得师尊喜爱,得此功法也是理所当然。”
商影道:“哦,纪师侄对令师妹似乎颇有自信,不知她可能应付天女凌心?”
纪凤鸣笑道:“商真人明知故问,天女凌心一身修为是天地所授,我师妹现在仍是差她良多。”
“唉,卫宫主爱徒尚且不行,我那赔钱徒弟和师侄差得定是更远,果然还是要将胜机寄托在论法上吗?”商影一声叹息,看向释初心,葛天歌,徐未央,和渺道人四人。渺道人方才剑气临头,却也不受丝毫干扰,此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讲述道法,虽多数人只当他们是摆设,但仍有一些道门高人听得如痴如醉,不时击节赞叹。
纪凤鸣道:“商真人,你就莫考较我了,目前道门三人看似与天女差了很远,但实则也只一步之遥,胜负,就在这一步之间。”
船下,天女凌心好整以暇的站着,并不乘胜追击,方才惊天一剑似只是信手发出,应飞扬也怔怔的立着一动不动,似是出神,谢灵烟见状道:“应飞扬,天女非是一人能敌,我与你同上吧。”
应飞扬听闻叫唤,身子一激灵回过神来,双目却是一亮道:“我全力以付,她却一步未动,就此罢手,岂不摧折我的剑心,事不过三,我再出一招,这一招,定让她退上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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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天,向来说变就变,似是天象也感应到下方战局变化,谢灵烟广寒凌虚剑气被天女化纳同时,一抹乌云悄然遮挡住了月光,最后一缕月光、剑光同时消散,而天女的反击随即而来!
十丈轻尘若白蛇吐信一般狠狠击向谢灵烟,虽是轻柔绫布,但劲力却是雄沉深厚如一堵墙压来,谢灵烟虎口一麻,漱雪剑脱手而出,人也随之倒飞数丈。
然而十丈轻尘却比她退势更快,白绫凝成锥形的一股,这是——枪!
枪!霸气横溢的枪!夹杂着锐利的破空之声直直刺来,天地间仿佛突然一暗,谢灵烟只觉天上新堆起的乌云都随着这一枪朝自己压来,天女强横一招,竟隐隐有拉扯风云之力!
“挡不下!”谢灵烟脑中已想了数十种应对之法,却没有一种能应对这直来直往的一枪,但她没法,不代表应飞扬没有。
天女出枪同时,应飞扬纵身而起,矫若游龙,剑气凝为实质冲霄而起,虽后带着凛锐剑意直斩释初心。
释初心剑刃临头,依然眼观鼻,鼻观心,面不改色。却是天女叱了一声:“莫伤我兄长!”。
天女急收枪式,舍了对谢灵烟乘胜追击的机会,飞身掩至释初心前头,
十丈轻尘盘回往复,交织成网,欲挡下巨大气剑,但接触之时,却觉气剑看似凌厉逼人,却是一触即散,天女凌心本就是半途变招,此时又一招击在空处,这种感觉便如卯足了劲要撞门,却发现门本来就未锁一般,直令她气血翻涌。
“天女多心了,攻击无从防备之人,在下不屑为之。”抬眼看去,应飞扬举剑擎天,气剑再凝。
“所以这一剑。理应天女代接!”应飞扬双目一凛,第二斩轰然落下。知晓天女经验不足,应飞扬便以此作为突破点施展虚实之计,天女凌心招式走空。劲力用尽之际剑招已然临头。天地风云激涌,竟是暴雨雨来之象,但风云却在这一剑下尽数斩断。
天女勉力提元催动十丈轻尘,繁网密布再度网罗剑气。但剑气势如破竹,斩开一道道束缚直取天女。剑未至,剑风已将天女黑亮发丝激得倒飞,白净素美面容显露无疑,紧咬牙关的模样倒有一种别样风情。
但应飞扬却全无怜香惜玉的心思,三层,两层,一层,眼看只剩最后一道网就能让天女再添新伤。
此时,又是“咔嚓”!
应飞扬今日听得最多的怕就是剑刃碎裂之声,但这一声却是最令他烦躁。一声脆响。象征功亏一篑,剑气随着剑刃断折一衰,而这一瞬衰退,使得天女原本难以为继的真气得以接续,天女一声轻喝,真元爆发,雄浑真气如浪炸开,斩字诀应声而破。
剑气破碎,应飞扬自空中坠落,“噗!”甫落地。应飞扬便呕出一口血,天女根基雄浑如斯,只是仓促催生的新力,就已在应飞扬之上。
方才一斩。已令应飞扬气力将尽,而此时己方三人亦是个个负伤,唯一的胜机,似已擦肩而过,一层乌云,笼在了应飞扬眼翳中。
“三位。胜负已明,刀剑无眼,你们可要现在认输?”天女凌心款款收身,猎猎河风吹得她白衣鼓荡,宛若飞仙。话虽不中听,面上却一副诚挚之意,好似她真在为道门三人考虑一般。
谢灵烟哼道:“胜负已明?我便不信天女真如表面一般并无大碍。”
左飞樱撑伞道:“虚张声势,佛门也出矫饰之语吗?”二人一搭一唱,此时倒显得极为默契。
此时,一声惊雷从云层滚过,轰轰隆隆震慑人心,应飞扬眸子中电光一闪,乌云尽散,闪耀着决断的狠厉光芒道:“天女修为高深,但此阵我非胜不可,刀剑无眼四字原话奉还,天女若要胜,便请抱着杀我的决心!”
说罢,所剩最后一剑应声出鞘,最后一剑,最后的功力,象征此战再无余地。
“我方才在后方布下了阵势,虽准备匆忙,但应能挡下天女……一击。所以,齐上吧。”左飞樱与应飞扬二人站在一线,小声道,战事落颓,与其缚手缚脚分心保护他人,不如在此全力一搏。
应飞扬却拄剑不动,苦笑道:“你们先吧,我只剩下一剑的力气了。”
左飞樱轻嗤一声,与谢灵烟对望一眼,随后同时出手。
第二回合联手,二女倒是多了几分默契,似乎比起与对方联手,还是输了比试的感觉更令人厌恶。谢灵烟长剑吐寒,飘渺无迹,伴随着突起的狂风,闷暑似乎一瞬间变为深秋。
天女白绫舞动,同使剑法抗衡,剑法舞动成圆,劲力巧转,正是佛门的小转轮剑。
“有道是一力降十会,天女不以根基取胜,转而与我拼小巧灵转的剑路,莫非天女也后力不济?”谢灵烟手上剑式不停,口中试探不止。
天女神色淡然,手中白绫一拨,一道剑劲原路返回,逼向谢灵烟,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左飞樱道:“天女好俊的剑法,我也来讨教一番。”
左飞樱秀手一翻,纤纤五指上各燃白、青、赤、黑、黄五点火光,火光如豆,只微弱一点,但左飞樱五指一弹,火光便迎风而长,化作巴掌大小,轮番侵袭天女。
天女不敢大意,小转轮剑守住周身,但却觉真气一接触异火,就如被焚烧一般遭火光吞噬。
“是焚烧真气的五行异火,此术可谓对症下药,天女纵然真气雄浑,也耐不住这慢慢侵蚀,用得妙!”商影不禁赞道。
“若非谢师妹的广寒凌虚剑分去天女余力,这五行异火也无用处。”纪凤鸣也谦虚回赞道。
“可这胜负,却不是寄托在她们两人身上。”越苍穹自是至终,目光一直盯着一人。却突然沉声道:“胜负将分了!”
话音方落,天际一道电光划过,映得他双目光彩如剑。
ps:举笔如扛鼎,短短一章写了五六个小时……第一次写群架戏,真难把控,这段佛道大会的武戏写得很不满意,明天结束这屈辱的一段吧(未完待续。)
风雨将至,乌云倾压,沉静如处子的洛水变得狂躁起来,汹涌潮浪带着河风猛扑而来,众多巨船在浪涛中起起伏伏,一如船上看客的心境。
战至极端,局势瞬息万变,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得同时看向由条条铁链束缚而成的擂台,一眨不敢眨,生怕眨眼一瞬就是胜负判定。
而最应该盯视战局的人,此时却闭上了双眼。
应飞扬双目微阖,神情自若,随着铁链的晃动,他的身子也不停起伏,如同乘在浪头之上一般,但拄剑而立的身姿,却又让人觉得他如嵩岳一般屹立不摇。
暴风雨的前夕,天地间似是在酝酿一股狂暴凶厄的力量,而应飞扬正是在体味深藏在这股力量背后的,那无可抵御的自然天道,既然天时相助,雷霆将至,理应让那脱胎换骨的一招惊慑世人。
呼——吸——呼——吸,应飞扬一呼一吸变得悠长,但声音却是浑厚无比,呼吸节奏与浪涛起伏隐隐相合,吐息之间,催升至极致的真气已化作氤氲云气从孔窍中渗出。
呼吸挟裹天地大势,他的精神也与大自然身处一股无比庞大的力量融合起来,剑意犹如脚下堆积的浪涛般不断拔高,又如天上乌云一般积蕴雷霆怒威。
酣战中的天女本能觉察危机,却奈何被谢灵烟左飞樱二女纠缠住,近有广寒凌虚剑寒气透体,远有五行异火焚烧真元,天女凌心只觉冰火交逼,苦不堪言。
而左飞樱和谢灵烟同样觉得难以支撑,天女招式巧变,根基深厚,若论回气速度远在二女之上,虽有五行异火压制,但若打持久战,道门一方依然必败无疑。
二女心知拖战不利,正待加催攻势。天女凌心却以窥破五行异火的关窍,自信笑道:“道门五行异火,果然非比寻常,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请一试佛门‘舍利不灭火’。”
话音未落,便见一道佛光冲天,耀眼异常,谢灵烟双目刺痛,虚掩一剑后退数步。睁眼再看,天女白绫绕肩,双手结印,浑身散发神圣光芒,宏大佛光流动四肢百骸,一道焚风火莲绽放开来。
佛火扩散,不像五行异火那般灼热霸道,却带着一股清圣气息,所经之处,五行异火竟反遭吞噬。天地万物皆有阴阳之分。火本是至阳至烈,但却同样存在阴火,阴阳各有分工,阳火能焚有形之物,阴火则能焚无形之物,比如真气。这五行异火自然是阴火的一种,天女凌心催动舍利不灭火,便是借助阳火之力中和阴火。
五行异火转眼被吞噬殆尽,火莲却仍四周扩散,将足下铁链烧得通红。左飞樱随即催动水法,化出怒腾水柱冲刷舍利火,谢灵烟也并手一化,数道幽蓝的冰寒气剑倒悬眼前。如墙一般抵住炎气。
冰火交织,化作浓白水雾,热气源源不断上涌,浓重乌云越发躁动不安,终于——
“胜负将分了!”越苍穹双目一亮,道。
氤氲水汽如被飓风卷过一般四散。水汽之中,一道身影冲霄而起,纵身云端,体内积蓄的汹涌之力突破压抑,磅礴而出。
白光一闪,天地陡然一亮,酝酿已久后,乌云击下了第一道闪电。
刚猛雄烈,肆虐狂暴,电蛇自空而下,好似开辟天地一般,随只细细一线,却夺尽天地间所有光芒!
除了应飞扬的剑光!
伴着轰隆雷鸣,应飞扬与炫目雷电一道,带着沛然莫御的惶惶天威自云端轰然降下,剑法雷霆之招,正是自创绝式——天地不平怒雷霆!
雷霆惊世,携天地之威,众看客不禁惊异,“这是何招式,竟有此等威势!”不少人面上泛寒,自知异地相处,决计接不下此剑。
“哈,果然,几日不见,此招竟是脱胎换骨,变化如斯!”越苍穹端立船头,眼中电芒闪动。
剑光迅捷无匹,威势狂猛又暗藏变化,此招自应飞扬创出后先诛杀厉傀,后先经剑皇提点,又在香山舞剑时,与一神秘人共同推演补全,虽未必是他最强一招,但在这雷霆交加的天气,却是最合用的一式。
“这是最后机会,若此招失败,月儿姑娘便无药可救!”
应飞扬耗尽全力,带着非胜不可的信念赌注一剑,自天到地的短短一瞬,剑意似被雷火淬炼,升华,淬炼,升华了无数次,最后只余纯然到极致的力量与速度,这一剑已是他至今最得意之作,只看天女,能否一挡天威。
虽只是一瞬,但急速的剑式似乎撕破时空禁锢,应飞扬眼中画面似乎成了一截一截的定格,天女凌心神情一分分细微无靡得映照在他眼中。
惊惧!惊异!惊奇!
最后竟是——
惊喜!!??
未及弄清惊喜的何来,便见剑意冲霄而起,天女在短短一瞬间将白绫束缚成剑,直刺苍天,“剑”身腾起一片紫色光环,剑速之快,致使周遭空气炸裂,宛若九天雷鸣!
“怎会如此!”应飞扬瞳孔急缩,双招已经交并在一起!
“轰!”一声惊爆,宛若天地初分的第一声巨响,一道无形波纹自双剑交击处扩散开来,所到之处,风停,浪住。奔涌的河面上,出现一副极其诡异的情景应飞扬与天女凌心方圆十丈内,原本肆虐的巨浪被一股无形巨力压迫,变成一片如镜面平滑的水面。
一道无形界限将二人交锋的空间与外界割开,界限之外,狂风怒吼,浪潮奔涌,界限之内,风平浪静,宛若异域。
就是这般不可思议,应飞扬这蓄势而发的一剑被挡下了,而且这雷霆喧腾的威势,昭示对方是用了一模一样的招式,天地不平怒雷霆,以招封招!
若是同门之剑比剑,当对方招式无法破解时,用相同招式以招封招,将对方拖入真气比拼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他此剑大成后初次使用,为何天女竟也会此招?
“难道是她?”应飞扬心中突然浮起一个可能,但一击不成,随后心绪震荡,真气随后溃不成军,下一瞬,磅礴剑气肆虐而来。
应飞扬胸前一疼,白绫已没入体内,真气更是灌注四肢百骸,随后眼前竟是一黑!(未完待续。)
颓势将现,却见一条白绫自天女凌心袖子脱出,如白练飞纵,灵蛇腾舞,迎风而长,转眼化作数十丈,在身前交织成盾,挡住剑光蝶影。@頂@点@小@说,
重重白影后,天女凌心脆声道:“佛曰:三千世界,不过十丈轻尘,十丈轻尘既出,还请小心。”
一声方落,天女凌心随之而动,不动则已,动则惊为天人,手中‘十丈轻尘’随着天女曼妙身姿飘舞,衬得她如壁画上的飞天一般,魅力十足又不失圣洁,又尽显巅峰妙绝的身法。曲折迂回的白绫令谢灵烟和左飞樱难以测度招从何来,转眼已被天女凌心挽回劣势。
“十丈轻尘,水火不侵,刀剑难伤,刚柔并济,长短随心,果然是上佳的宝物,若在我玲珑珍阁的拍卖会,定是压轴级的宝物!”张惯晴出于玲珑珍阁的职业习惯,见到此等异宝亦是双眼放光,似已在心中估算它的价格。
“哈哈,张掌柜说笑了,十丈轻尘虽是神妙兵器,却也只天女才能发挥它的威力,落入他人手中只是埋没。”纪凤鸣见天女展威,却也丝毫不替师妹担心,反而颇有余暇的评判道。
而应飞扬在后方,一边暗暗调息,一边后怕的暗道:“还好方才我们没有齐上,否则这白绫一个迂回,转袭后方论法三人,那可真是谁也挡不下!”想到此处,应飞扬丝毫不敢大意的谨守后方。
而前方,战了数招,谢灵烟和左飞樱渐渐摸清十丈轻尘的路数。应变也更为从容。一者剑法清冽。一者术法玄奇,三个美貌少女战做一团,竟是分外赏心悦目,周遭舰船上围观众人皆是各自赞叹,似乎能看到此景,就已经是值回船钱了。
道门双女正欲反守为攻之际,忽而天女凌心凌空一旋纵身半空,缠绕双臂的丈长白绫绷得笔直。随后直直斩落!
“这是刀招!”谢灵烟与左飞樱齐齐一惊,轻薄的白绫已如无情利刃压顶而来,分割天地,截江断流,满天尽是肃杀之气,“刀”未至,铁索下的洛水已被割出两道深痕。
配合天女凌心深厚修为,此刀酷烈之威,逼得二女除了躲闪别无其他选择,但方避闪一步。白绫又随即从纵劈改作直刺。
“这次是剑招!”
方才摧枯拉朽的刀势好似幻梦一般不复存在,转而化作迅捷无匹的剑式。白绫仿佛一化十,十化百,如剑雨般倾泻而下,砸在铁索上,激起万点火星,竟如水面上放起了烟火一般,异常炫美。也亏得作为擂台的铁索非是寻常铁匠打造,才耐得住这么些次攻击,饶是如此,铁索之上依然伤痕累累。
而天女凌心的密集攻势,却是渐渐转移到左飞樱身上,正是打算个个击破。左飞樱察觉天女用意,随即催动术诀。
“衍万象,归太虚,葵水真界!”左飞樱红伞一撑,伞轻盈的从掌心旋出,却是卷动江河之水,借水天之氛汇聚并流结成一汪浮空的‘深潭’,好似伞的顶头又撑起了一把水伞。
碧潭幽凝清澈,似是轻柔缥缈,却也邃然无铸,任剑雨繁密错落,也只能在水面上击出一**涟漪,转眼便被无垠之水消散化解。
“好!”应飞扬赞叹一声,虽之前对左飞樱的实力并无了解,但只凭此招术法,便知万象天宫众多弟子中独独派她来参赛,绝非因为她靠着卫无双亲传弟子的身份占了便利。
久攻不下,天女凌心凌厉剑意也渐渐衰退,却是双手各掐法诀交叉胸前,再起新的变化。
漫天白绫收为一股,彼此交缠,越缠越粗,转瞬间竟缠出了一个丈宽巨杵,乌云压顶般出现在左飞樱头顶,轻灵翩飞的绫带此时显得厚重无比,只余下,最古拙,最粗豪的——暴力!
“是韦陀杵法!不好!”围观之人已有看出此招名堂的,此时不禁叫起,韦陀是佛门护法天尊,手持降魔杵护持诸天,辟恶除邪,最是刚猛强硬,而以他名号命名的韦陀杵法自然也是佛门最沉猛厚重的功法之一,向来只有修炼“金刚神力”,“龙象神功”之类大力神通的佛修才能运使杵,但由天女凌心这一纤细女子使出却是毫无滞碍。天女凌心凌空一跃,以头上脚下的姿势一掌将巨杵按落。
巨杵随即弥然下压,威若天倾,左飞樱俏脸上不禁有冷汗滑落,本能欲躲,但只觉距离之下,身子沉重了数十倍,被一股自上而下的巨力死死压制,难以逃遁。无奈之下,只得饱提真元,卷动八方云水源源不断的注入头顶“水潭”。
而下一刻,一声巨石落水的响动,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水潭轰炸开来,而巨杵只是稍缓半分,便毫无障碍的贯穿水潭,死死压向左飞樱。
这便是天女凌心的实力?佐以‘十丈轻尘’的天女凌心,虽被破了不动如山诀,但实力之强仍是骇人,一条白索,在她掌中竟是变化百般兵器,而她本人经过心灯传承后,历代天女所使用的绝技也纷纷刻入心魂,千年积累下,竟是刀枪剑戟,各色兵刃无一不精,无一不强,也无怪乎纪凤鸣会说,只有天女凌心才会发挥十丈轻尘的威力。
左飞樱心中生出绝望之感,只余一个念头:“师兄,真有人能赢过她吗?”
绝望之际,却听一声“换人!”一道人影闪逝身前,随后左飞樱领口一紧,脚跟一轻,竟是被人抓住后领甩出。随后水光、月光折射剑光,映在来人面上,正是应飞扬仗剑来援。
左飞樱的术法并非毫无用处,至少让巨杵缓了半分,而这半分之间就是出手契机,这观战的片刻,应飞扬已将先前内伤压下,并把精气神提升至了顶点,此刻把握时机及时出手,甩开左飞樱的同时,奋起一剑,卷动周遭水元绕出一个充满线条美,合乎天地之理的弧线。
剑得云水天象,流畅自然,水元也随着剑圈旋转成涡流。巨杵受涡流牵引,不自觉的偏移三分,直直轰在应飞扬脚侧。
轰然一声震耳雷鸣,异铁铸成的铁索也被砸扁,几欲断裂,支撑着铁索的船体都止不住的被巨力拉扯得几欲倾覆,掀起无边狂浪,而身处中心的应飞扬只觉耳膜鼓荡的被震出血一般,分外难受,但却实实在在的挡下了这一击。
就在此时,流泻的月光,突然变得寒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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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夏夜,本还有几分潮热之气,但月光却如秋霜凝结,令人遍体生寒,天女凌心被冷意激得心头一冷,本能将视线投向寒意源头,却见谢灵烟飘飞在空中,立剑身后,背倚一轮出生明月,而剑光亦如孔雀开屏一般在她身后结成一个剑轮,仿佛与天上明月争辉。頂點小說,
下一瞬,谢灵烟身不动,剑气却随月光流泻,轻柔绵密,空灵飘渺得不带一丝杀意,令人未及警醒,就已被剑气笼罩。
左飞樱陷危之际,谢灵烟也非是干看着,而是采取围魏救赵之策,剑气直袭天女凌心。
十丈轻尘方被应飞扬引偏,此时天女空门大开,正是毫无防备之际,天女凌心猛提心神,压下了想葬身在这瑰美剑光下的冲动,扬起左手再度施展“天钟神功”。
然而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连战左飞樱,应飞扬两大少年英才,纵然天女真气雄浑,也一时回不过气。
而谢灵烟剑气也有奇效,剑气击在钟形气罩上,却并未预料中的撞击声,而是光线一般从气罩渗入,毫无滞碍的冲向天女凌心面门!
天女心头一慌,急侧过头颅,但一缕秀发仍被剑气搅得粉碎。慌乱之际,气罩溃散,更多剑气连绵而至。
“这是——”应飞扬随手打散一道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却冲着他而来的剑气,切身感受了那寒澈空灵的剑意,使他的猜想得到了确认,“六大剑诀中的广寒凌虚剑。竟被你练成了!”应飞扬惊异道。
谢灵烟无暇开口。但紧催的剑气就是最好的回答。骄傲的眼神紧锁天女的同时,亦在示威性的瞥向应飞扬。
凌霄剑宗近年来英才辈出,谢灵烟虽是出类拔萃,却非此代第一,但应飞扬只是外门弟子,无权作为代表出战,任九霄被清岳掌门责罚思过两年,至今犹在闭关中。明烨筋脉受创,出战只会加重他的伤势。所以才轮到谢灵烟作为代表,出席此次佛道大会。本是荣耀之事,但在宗门其他人眼中,却如同被她捡了便宜一般,这让谢灵烟如何甘心。
所以谢灵烟这几月来一直暗下功夫,备战将来的佛道大会,潜心钻研下,终于被她摸到了广寒凌虚剑的门径,在今日大放异彩。
广寒凌虚剑只有纯阴体质女子能练。门槛在六大剑诀中算是最低,但威力却是丝毫不弱。又兼有“渗透”的特殊效果,除非能将护体真气高度凝练到密实,否则挡不下广寒凌虚剑气,天女凌心应招仓促,真气不够凝练,一招失守,随即在绵密剑气下渐无回手余地。
“你倒是挺能炫耀,有进步的又不止你一人!”应飞扬也起了较劲心思,再出四相太王剑,与谢灵烟一近一远夹击天女凌心。
虽有比拼之意,但二人相交已久,默契自成,一攻一守配合当得,比起先前左飞樱和谢灵烟二人各自为战的情形强了不知多少。
天女凌心反是招招支拙,大异先前那威不可犯的气势,几招过后,应飞扬心中已有察觉,
“与寻常人一招一式修炼不同,天女凌心功法皆是传承前代天女神识印记,少了脚踏实地的练习,所以与变化万端的招式相比,经验反而是十分匮乏。”
天女方得传承不久,还未来得及将传承来的招式融会贯通,经验见识与修为极不相衬,应飞扬过去也是极缺经验,在清苦引领下开发先天剑觉,才弥补了后天经验不足。所以对同样受限经验之人可谓感同身受,这种人顺风之时可任意挥洒,进展所长。可一旦落入下风,就会立时失了从容应对,陷入支拙之境。
知晓胜机就在此时,应飞扬觑准破绽,一剑直刺天女凌心右肩,天女凌心召回十丈轻尘结盾在前,谢灵烟却又剑气掩至,嗤啦一声,天女凌心秀气锁骨上已多出一道血痕。
天女凌心首见颓势,虽伤势不重,却让道门之人心头一振,只感天女也并非如想象中那般难以战胜,顿时,周遭船上的道门子弟纷纷喝彩。
却在此时,应飞扬耳边传来一声:“道长此言差异,虽有道法自然,但天地亦有坏空之日,自然之道,亦不过镜花水月,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执着自然,反是失之自然!”发声者正是论法中的释初心。
在如潮如浪喝彩声中,此声方出,便随即被淹没,但落在有心人耳中,却不啻雷霆惊世。
“执着自然,反是失之自然……”道门论法者葛天歌喃喃重复着,眼神现出迷茫,随后座下水树银花竟是轰然崩解。
在众人专注于武决之时,论法之争却已悄无声息的进入胜负阶段,释初心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口吐莲花间,葛天歌已然落败,而剩下徐未央和渺真人亦是面色凝重。
道门弟子似是同时被一只只手扼住脖子,喝彩声戛然而止,只余涛声喧嚣。
应飞扬专注战局,未因葛天歌落败而分心,却是神色一变,道了一声:“不妙!”,落在论法者耳中,释初心的话语是对道门之人的强而有力的反驳,但落入应飞扬耳中,这话又暗合武学至理,恰恰剖析了眼前局势,成了对天女凌心的点拨。
与此同时——
“原来如此!”天女凌心美眸一亮,豁然开朗,先前局促之态消散,十丈轻尘再无迷茫,结转空无之势,霎时转出层层大圆满的圆环,一方向应飞扬头顶套落,更多的则卷住漫天剑气。
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带着空无的招意,如月的剑光似是变成镜花水月,在天女素手扬拨下,竟而化作空无。随后再一扬手反守为攻,十丈轻尘白蛇一般,直逼谢灵烟。
“广寒凌虚剑似无实有,便已此似有还无之招破解,这俊和尚辩驳对手同时,竟还有余力关注战局,更有甚者,还靠一语双关点拨天女,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这释初心比天女更难应付。”
想到此节,应飞扬眼神一凝,随后身形窜飞而起,如钻套圈一般险险从圆环中钻出,同时凝气于剑,化出一把巨刃直直斩落。
斩字诀再出,目标却非支援谢灵烟,而是直斩无力防备的释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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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飞扬!”一片黑暗混沌中,姬瑶月一袭青衣,亭亭玉立。白皙面容上,却乌漆漆的留着两道指印,正是应飞扬先前的杰作,眉宇间隐藏几分怒意。
看着眼前佳人,应飞扬一晃神,“额?姬姑娘,你没事了?”
“怎就没事,你竟敢!竟敢用你脏手捏我的脸!我,我与你没完!”姬瑶月柳眉倒竖,俏脸涨得通红。
“喂喂喂,你这什么态度,你被灭宙刀器灵反噬,眼看就要变成人形的兵刃了,我可为了救你费心竭力。”应飞扬笑嘻嘻道,说着一拉胸襟,露出一个血洞,“瞧见没,这可都是为了你,才挨了天女凌心一剑。”
创口血流不止,转眼在胸前晕开一朵血花,姬瑶玉啐了一口,将头偏过去道:“不要脸,快将衣襟拉上。”
应飞扬道:“切,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一声安慰不说,反而要跟我没完,真是白挨了这下。”
姬瑶月低头道:“不管,一码归一码,是你轻薄我在先。”
“那你要怎样?”
姬瑶月捏着衣角,罕见露出小女儿姿态,久久无语,最后低声道:“你留下的指印,就要由你给我擦去,咱们才算扯平……”说着,红霞已烧到耳根。
应飞扬一晃神,愣住当场,姬瑶月见他不动,一跺脚道:“还不快点。”
莫名的喜悦冲击心灵,应飞扬失魂落魄般应了一声,缓缓走到她身边,犹豫几下,终于轻轻伸手,贴住姬瑶月肌肤,像擦拭最珍贵的瓷器般擦拭着她的娇靥,入手却觉姬瑶月肌肤冷冰冰的。
“那个,听说你带了十二把剑,为了救我!”姬瑶月红着脸。不敢直视眼前人,唇齿间如兰似麝的芳香却吹在应飞扬面上,直吹的他心里痒痒的。
“嗯,可惜全都碎了。”应飞扬强压下心猿意马道
“可。那你为什么,还没有将我救回!”姬瑶月一语,应飞扬心潮翻涌,手指一颤,随即一道裂纹从他手指尖端裂开。
姬瑶月如花似玉的面容却龟裂开道道裂纹。快速蔓延全身,最后喀嗤一声脆响,便如他买来的那些兵刃一般,段段寸裂,整个世界都裂开了。
“月儿姑娘!”应飞扬猛然起身,从噩梦中惊醒,恰巧姬瑶玉推门而入,冷着脸道:“刚醒来就叫我妹名字,你是有多惦念她。”
应飞扬迷茫的打量四周,发现已在慕紫轩的家宅之中。想起梦中情景,只觉思维一阵错乱,小心翼翼探问道:“瑶玉姐,我怎在这?我不是在参加佛道大会吗?”
“佛道大会,早就结束了,你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了!”姬瑶玉道。
“什么?两天?”应飞扬登时起身,胸口裂开般火辣辣的痛,却强忍痛楚问道:“那……那最后结果如何?道门胜了吗?”
“胜?你被天女凌心一剑击败,随后释初心辩法驳倒渺真人和徐未央,文武两诀。道门皆是一败涂地!”
“我被一剑……”应飞扬抱着脑袋,击碎的记忆缓缓聚合,拼凑出昏迷前的最后图景。如雷霆降世的一剑自上而下,如怒电袭天的一剑自下而上。天与地的交锋碰撞,发出绚烂雷火,最后——
应飞扬摸向前胸,厚实的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可伤口炸裂的痛楚仍是源源不断涌来。
想起来了,最后一幕。就是天女将十丈轻尘刺入他胸膛!
“败了么……”若是平时,应飞扬或许会有输给其他同龄人的失落,但此刻,却是如坠入冰窟一般,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倒竖而起,散发寒意。
“败了,两天,那岂不是说……”乾坤赌船上的赌局也同时失败,给姬瑶月救命用的舍利佛珠再与他无缘,而三天期限也已过去,所有串联,得到的是最令人绝望的结果,应飞扬身子止不住颤抖道:“月儿姑娘她?”应飞扬胸口伤势越发疼痛,身子却已麻木,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已从伤口中流淌殆尽,涌入的则是无边无际的恐惧,甚至不敢再想下去。
“她没事了”
“啊?”积蕴的情绪泄到空处,应飞扬大脑一时短路。
愣了半晌,突然想起一个可能,寒声道:“瑶玉姐,你该不会,真的杀活僧,取舍利吧……”
“我若这么做了,你又要如何?”姬瑶玉撑着腮,带着挑衅的意味反问道,逼近身边的绝美面容令失血过多的应飞扬头脑一阵眩晕。一时失去了思考,“瑶玉姐若真做了这等事,自然是大错特错,可若不这般做,那月儿姑娘就永远醒不来了,若杀无关的和尚就能救回至亲,天下间会做此事的也不在少数,那……”
姬瑶玉见他认真,扑哧一笑,展颜道:“放心了,我可没杀秃驴,便有人将舍利佛珠送到,说起来还多亏了你!”
“亏了我?”应飞扬不解,疑问道
“猜正反,定去留,赌桌先败张惯晴,再以剑落注押佛珠,单骑十二剑,三百里奔袭气贯龙虎,从少天师手中夺取佛道大会名额,佛道大会上,剑气冲霄,一对当今天女……”姬瑶玉美目闪闪带着赞许,将应飞扬这几日英勇事迹一一道出,令应飞扬都有几分不好意思,暗忖“难道与我对赌的那位庄家也赏识我的行为,受我感染,将佛珠赠送与我了?”
“最后,被天女一剑贯胸,重伤濒死,成功骗取了天女凌心的负罪感和同情心,让天女凌心将舍利佛珠送上。当真多亏了你!”待姬瑶玉将话说完,应飞扬下巴差点掉地上。
半晌才回过神来,道:“瑶玉姐你什么意思,这舍利佛珠是天女凌心送我的?”
姬瑶玉似笑非笑道:“可不就是,你被天女凌心捅伤,我便趁机骗她,就说你伤势沉重,若无舍利佛珠救命,只怕活不过几日,天女凌心身为佛门高层人物,舍利佛珠对别人或许难得一见,对她来说却算不上稀罕,经我这么一哄一诈,让她又急又怕,几乎哭了出来,急忙就将舍利佛珠送上了,我也才能靠此佛珠,将月儿救回!”
“这,怎会这样……”应飞扬一时无言以对。
姬瑶玉又道:“天女今个一早便在外等候,想要探问你的伤势,你既然醒了,便最好出去见她一面,这小姑娘被吓坏了,也好令她安安心。”
随后,又突然想起来似的道:“差点忘了,我来就是为了提醒你,其实你本来伤势不算太重,可我为了哄住佛门其他人,用真气将你伤口撕扯扩大,才到了重伤地步,你可注意一点,莫让人比对你伤口,省却被发现破绽。”
姬瑶玉从门口退出,应飞扬顿觉身子无力,捂着脸倒在床上。
“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未完待续。)
ps: 求狠狠鞭策我,羞辱我,所有线索开始汇总收尾,所以又到了卡文期,然而一想就觉得线索繁多错乱,构思一会就走神放弃思考,所以迟迟写不出满意的东西,为了下个月能每天4000字混全勤,这月可必须把这卷结尾和下卷走向构思好,为了让我集中心力,鼓励已无卵用,请用最无情的语言鞭策我
耐着身上伤痛,应飞扬推门出屋,便见侧院亭榭旁一位白衣女子如白莲玉立,等候多时,正午日头虽烈,女子却是清净无汗,一尘不染,只静静站在那里,便有一股清凉幽静之气,似是能拭去人心中燥热浮动。
察觉推门声,女子转身回头,白净如玉,清雅如仙,正是优昙净宗天女凌心。眼见应飞扬,天女凌心眸中闪过一丝担忧,道:“应公子,你重伤未愈,怎这就起身了。”
应飞扬见她做出关心之态,不由一愣,随即笑道:“有劳天女费心,在下年纪轻,身子骨也结实,受点皮肉伤,不过睡一觉就好。”迟疑一瞬,又补上一句,“也多亏了天女借用的舍利佛珠,在下伤势才能恢复的如此迅速。”
“若非是我,应公子根本不会受伤,师傅百般叮嘱我出手把控分寸,可我……万幸公子无大碍,否则我罪过便大了。”天女凌心面上通红,满是歉疚之色的盈盈一拜,看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只让人觉得此时的她更像一个慌乱愧疚的少女,而非高高在上的天女凌心。
应飞扬不禁暗道:“瑶玉姐,瞧你把人家小姑娘吓得不轻啊。”心中竟也随之泛起罪恶感,宽慰道:“天女何必在意,既然刀剑相向,自当全力相搏,莫说只是受了点伤,便是送命也怨不得他人。”
天女凌心摇头道:“应公子莫这般说,佛道大会是为了定纷止争,若是再闹出人命岂不加剧矛盾,违背初衷。”
应飞扬带出几分不屑道:“定纷止争?除非将一方杀尽,否则纷争从来都是越打越多,靠佛道大会不过是将矛盾暂时压下,总会再有爆发的时候。”
天女一叹道:“或许这次,连暂时压下矛盾都做不到了,罢了,这些烦心事情。不该扰公子静修,还望公子早日恢复,我才能得心安。”
天女凌心不再接续话题,随后场面变得一时冷场。二人对对方了解也只局限在知晓性命来厉上,本就算不上相熟,致歉几次后,自然而然的陷入无话可说的局面。
一时无言,只觉微风阵阵。送来天女凌心身上若有若无的莲香,应飞扬终于开口,问道:“那个,天女啊,前几天在龙门山,那个与我隔峰遥望,共创剑招的人,真的是你?”
天女展颜,露出一抹娇俏笑意道:“确实是我,那****龙门石窟参佛。之后便登峰远眺,恰巧便看到香山之顶有一人舞剑,剑气鸣荡,引得天人交感,我一时手痒,便一同参研起剑招,没想到那人竟是你。”
“果然如此,看到你使出与我相同招式时,我可当真吓了一跳,那****留言说若有机缘。自会再见。想不到这机缘来得到快,而且竟是在擂台之上。”应飞扬笑道。
天女凌心面上却又浮现羞愧之色,黯然道:“说起来我是偷了你剑招破了你的绝式,若不然。我决计挡不下你那一剑,这次该算是我败了才对”
“若非你,这招天地不平怒雷霆也绝无此威势,剑招中本就有你一半,我以三敌一仍是惨败,才该汗颜。”应飞扬苦笑一声。
“你是以三敌一。我便是已七十七敌三,莫忘了历代天女招式根基皆在我身。以多凌少,我如何敢称胜。”
“那好,既然你我都不觉得自己赢了,不如再比上一场,咱们就如那日一般共创一招,以此分个高下,岂不有趣。”应飞扬说着,双眼放光跃跃欲试,全然不顾有伤在身,那日与天女隔峰较劲,激得自己灵感喷涌,看着平平无奇的招式在手上一点点淬炼升华,那种成就感简直难以言喻。
天女凌心也是眼睛一亮,绽放神采,但随即光彩便消散,眸上蒙了层阴云道:“应公子创招全凭自己,我却是靠了历代天女刻印在心神中的剑理才能成事,我若不是靠着天女转世的身份,怕连与应公子论剑创招的资格都没有。”
天女凌心眉目低垂,正午的阳光似有落寞了。应飞扬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从天女身上发出,却又不知该如何处置。
此时,突闻门外一声娇喝,“应天命!你在是不在,我可进去了。”熟悉的声音,正是谢灵烟无疑,谢灵烟说闯就闯,直入堂前,恰撞见天女凌心,不由一愣。
天女凌心趁机道:“既然公子身子无碍,我也不便打扰公子修养,就此告辞,万望早日恢复。”说着,向应飞扬与谢灵烟告辞。
谢灵烟与先前还是对手,此时也无交情,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待到天女离去,才一拍应飞扬肩膀道:“好啊,苦肉计用得不错,受伤装可怜,竟然能骗得天女关怀。”
应飞扬被她这一拍扯动伤口,疼得直吸气,道:“轻点!我这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也叫装可怜?你若不服换你挨一下试试。”
谢灵烟觑眼道:“你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还好这次你不是替我们凌霄剑宗出战,不然我派的面子都让你给丢尽了。平日趾高气昂,结果输给了我们女人,感想如何?”
“喂喂,你什么时候跟天女成了一个阵线的了,还‘我们女人’,况且你不是也输了。”应飞扬反驳道。
谢灵烟一叉腰,挺起胸强辩道:“哪个输了,我与天女凌心胜负还未分呢,只是你和辩法的人都败了,拖了本姑娘后腿。”
“好了,你来就是为了埋汰我啊?若没他事,我可就躺回去养伤了。”应飞扬没好气道。
“哼,当然有事,瞧这是什么?”谢灵烟背后抓出一把剑,递送到应飞扬面前。
应飞扬眼前一亮,握住剑柄,冰凉的剑柄传来熟悉的感觉,如一个老朋友一般。
“星纪剑,怎么会在你这里?”应飞扬本在乾坤赌船以星纪剑落注,压了道门获胜,结果一败涂地后,本以为与星纪剑已无缘,哪知还未来得及替它感伤,星纪剑就已失而复得。
谢灵烟哼哼道:“还说呢,应天命,你不过出了凌霄剑宗晃荡几个月就学坏了,先是跟红阁十二坊的歌女成天搅合在一起,你受伤之后,便有一帮歌女抢着把你带回此处,若非师傅知晓你近来与洛阳坊主交往甚密,加上后续道门又出了些麻烦事,无暇分心照顾你,否则还真不敢将你交于她们呢。”
之后摆出老气横秋的样子道:“交往歌女也就罢了,你竟然还学会了赌博,竟把佩剑拿起抵押,这剑是你昏迷期间,张惯晴掌柜让师傅转交给你的,顺便还要替庄家给你带个话。”
“带话?”
“没错。”谢灵烟清清嗓子,道:“此剑已露死纹,必将折断,未断时庄家愿将此剑借你继续使用,剑断折后,便归庄家所有,届时你需亲自将断剑送至炎顶山的造化炉处。否则便算违背先前立下的约定,会遭报应哦。”
应飞扬皱眉道:“炎顶山,造化炉,听起来有几分耳熟。”
谢灵烟没好气道:“可不是耳熟么,一生双秀三顶峰,四大妖王五惊奇,五惊奇中的‘造化铸手’祝兵奇就住在炎顶山造化炉,这十几年来他不知什么原因,一反常态,不再铸造新的兵刃,只对断剑进行修补,能跟你立下这奇怪约定的,定是‘造化铸手’了!“(未完待续。)
“原来是天下第一铸手,早知与我对赌的人是他,我便拉下面皮求他送我把趁手兵刃了,哪怕他打出的残次品,也定胜过我那堆寻常铁匠铺子里买来的凡剑,若不是兵刃不好用,我也未必会输。”应飞扬摇着头,一副懊悔的样子。
谢灵烟不屑道:“你还真当你面皮是金镶的那般值钱?随便求几下,天下第一铸就会送你兵刃?再说了,你会输给天女,可与兵刃无关。”
应飞扬面皮抽搐几下,恨恨道:“哼,现下我是不如她,不过早晚要赢回来的。”随后将话题切换道:“不过,‘造化铸手’祝兵奇要我星纪剑断了后再去找他,究竟是何用意,依照他传闻中的作风,莫非是要将行迹剑重铸?如此说来,这赌局虽输,我倒也没吃什么亏啊。”
“你可千万别大意,天下哪有不花钱的午餐,五大惊奇虽各有超人技艺,但性子也是个个古怪,祝兵奇也是非正非邪之辈,你以为他会重铸星纪剑,没准他先把你丢火炉里祭剑。”谢灵烟收起笑意,郑重告诫道。
见谢灵烟说得严肃,应飞扬只得道:“好了好了,我知晓了,大不了爱惜点用,不让星纪剑断了便是。”
谢灵烟见他不怎么上心,正欲多说几句,便见又有一女子跑进来,“师姐!你果然在这!”
圆脸大眼,皮肤微黑却充满健康活力,来人正是苗淼,苗淼跑到二人面前,喘了阵粗气,睁大眼睛一副惊讶模样对应飞扬道:“应飞扬,你被女人打得这么惨,这么快就能下床了?”
应飞扬面皮又一阵抽搐抽,咬牙切齿道:“哪有多惨,比武切磋受点皮肉伤不是很正常么?我说你们能不能别提这茬子事。”
苗淼道:“哪有可能,这事我至少笑你十年。不过今日先放你一马,师姐,我有正事对你说。。”
苗淼说有正事,却不开口。谢灵烟心领神会,附耳向前,二女咬着耳朵谈了一阵,谢灵烟神色渐渐凝重下来。
应飞扬见状道:“怎么,又遇上什么麻烦了?”
谢灵烟摇头道:“不过是佛道大会的后续风波而已。”
应飞扬眉头一皱。道:“出了什么事?”
“与你也无甚关系。”谢灵烟道:“见你安然,我和师尊也都能放心了,你安心养伤即可,莫问其他,我们先走一步。”
谢灵烟道了声告辞,翩然离去。
应飞扬还欲追问,苗淼抢先拦住他话头,道:“放心好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况且你这样子。真有事也帮不上什么忙,赶紧把伤养好吧,不然本女侠也趁你病要你命,让你多试试几次输给女人的感觉。”说着也摆摆手离去。
“嗤,神神秘秘的。”送走二女,看着远去的身影,应飞扬摇了摇头,也不再多管。
方回头,她便来了。
姬瑶月一袭青衣,娉婷袅娜的出现在门前。细腻肌肤缺了些血色,白得晃眼,在夏季强光下几乎透明,许是睡得久了。姬瑶月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往日未曾有过的慵懒,手搭在光洁额头前,挡住刺眼强光往阶上望去,视线正欲应飞扬交汇一处。
夏日的正午,风都没有一丝,花树不再摇动。夏蝉也不无力啼鸣,一男一女彼此对视,好似这一眼之间,世界都已定格。
连日来的辛劳,胸前受得那一剑,因为这一眼,而值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应飞扬和姬瑶月同声问道:“你没事了吧?”
随后又是同时一笑,再度陷入静默,应飞扬觉得气氛太安静了,想找些话题说些什么,此时却听姬瑶月抢先开口,带着笑意轻声道:“听说你被个女孩打败了。”
风起,叶动,蝉又鸣,宁静的气氛消散,应飞扬以手捂脸痛苦道:“怎么都提这档子破事。”
独上赌船,翻手乾坤,奔袭百里,气贯龙虎,剑法天威,力战天女,只为替姬瑶月夺取一线生机,若是有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应飞扬已完美的写出了前面九成九的情节,他那卓然之能,执着之意,足以令任何怀春少女心动神摇。哪知却在故事最后一节功亏一篑,风光尽散,这种没帅到最后的憋闷,简直难以语言形容。
看应飞扬这般窘态,姬瑶月扑哧一笑,宛若花开:“总之,还是多谢。”
记忆中罕见的笑容,天真而欢快,应飞扬不由看痴,道:“不用客气,若不是你吸纳灵气入体,在达摩宝库中,我早被痴空儿炸得尸骨无存了,你会遇险,险些被器灵吞噬也有我的原因,好在我最后……呃。总算帮上了忙,助你恢复。”
姬瑶月瞥着他胸口伤势看了一眼,笑道:“是啊,你可帮了大忙了,我阿姐做事也真是够疯,不过她也都是为了我,你莫要怪她,要怪便怪我好了。”
应飞扬摆手道:“我怪你作甚,你救我,我也救你,咱们这便彼此扯平,互不相欠了。”
“哦?彼此扯平,互不相欠?”姬瑶月的笑声突然冷了几分。又变回往日冷峭模样,应飞扬本能察觉说错话了,却又不知错在何处。
“罢了,我与你两不相欠了,不过还有一小姑娘欠着你的恩情,正要找机会感谢你呢。”姬瑶月冷道。
“嗯?是谁?”应飞扬问道。
“呵,一听是小姑娘你就上心了,还能是谁,杨玉环那傻妮子呗,前几****将她从师我谁和陆天岚手中救回,她自然要找机会表达谢意,所以便找上我,让我替她托个话,约你后日游洛阳上苑,泛舟消暑,你运气好了,没准她还会以身相许呢。”姬瑶月抿着薄唇,轻嘲道。
应飞扬问道:“救她的不是我一人,你也居功甚伟,她定然也邀请你了,你去是不去?”
姬瑶月一愣,随即道:“我却或不去,与你何干?”
“你若不去,游园也没什么意思,我自然也是不去了。”应飞扬不假思索道。
姬瑶月面上一红,咒骂道:“你爱去不去,牵扯我干甚,跟屁虫吗!”说着一跺脚,逃也似地快步进入屋内。迈过门槛时,见应飞扬站着不动,又道:“你怎么又愣着不动了,跟我进来!”
应飞扬一时摸不着头脑,道:“跟你进去,你到底是要我做什么?”
姬瑶月一跺脚,恼道:“都让你给气糊涂了,忘了与你说了。”
“我阿姐叫我来,与你双修!”(未完待续。)
床榻之上,一男一女,两道年轻身子紧密相连,纠缠在一起。
好吧,所谓的紧密相连,其实就是盘膝相对而坐,抵掌相连而已。
应飞扬一副心不在焉,若有所失的样子,初听“双修”二字时,应飞扬身子一颤,心脏险些从胸腔跳出,但很快,就证明他想得实在太多了。
双修之法,自古有之,修行之人所说的双修,是指并气合一,共同运转周天,以调和阴阳,归并乾坤的法门,男女交合虽也是其中一种,但绝非主流。只是一些招摇撞骗之人总曲解经文,断章取义,打着“双修”的名号做些骗取女色,行**采补之举,使得凡夫俗子大多将双修与房中术化作等号,应飞扬出身市井间,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是一听双修二字就面红耳赤,却不知他理解的双修,与正统修行者所说的双修截然不同。
“喂,你发什么呆,有在听吗?”姬瑶月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皱眉道。
“啊,你方才说道哪了?”应飞扬如梦初醒道
姬瑶月不禁气结“你,你竟然在这时候走神!真是不分轻重。”
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姬瑶月哼道:“哼,事关重大,我就再说一次,你可听好了,你与我一样,被陆天岚注入破宇剑的器灵,也存在着被神魂器灵吞噬器化的隐忧,我体内佛力仍有剩余,可以让渡些与你,你我宇宙之力相辅相成,借由双修之力壮大自身神识,以神识将器灵炼化,让破宇剑和灭宙刀认主,如此便再被器化的无后顾之忧,日后对上陆天岚也不会再担心被他所制。”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合宇宙之力,生混沌之象吗,我准备好了。快开始吧。”应飞扬不耐道。
姬瑶月皱皱眉,缓缓运动元功,一股纯净佛力从她体内灌输而入,外力入侵。应飞扬体内玉虚纳神真气本能而动,此真气的修炼法门亦是经清苦修改过的,其精髓尽在一个“虚”,虚怀若谷,虚若无物。才能海纳百川,兼容并蓄。
佛力入体,竟由应飞扬运转一周天后,那浓郁的佛门气息已经不存,只余下最纯净,最单纯的力量,再度被送还至姬瑶月体内。
“嗯~”姬瑶月闷哼一声,异气入体的滋味并不好受,她只觉如千百只耗子在经脉中乱窜,每一根经脉都胀痛无比。却还偏偏要收敛心神,将这些窜动的真气归入一处。应飞扬功体特殊,又曾经历过洗髓伐脉,对这等痛楚司空见惯,姬瑶月却是经受不住,不由闷哼一声。
却不知这一声柔媚的闷哼,让本就心猿意马的应飞扬血脉贲张,气息翻涌,登时真气散乱无序的灌入姬瑶月体内,二人察觉不对。同时撤手,姬瑶月横了应飞扬一眼道:“你怎么回事啊?”
应飞扬红着脸,强行解释道:“还不是你瞎哼哼,我怕你吃不住疼”
“关心你自己吧。一直心不在焉的,你不把性命当回事也别拖累我。”姬瑶月咬咬唇道,说着,再度催力重新开始。
姬瑶月性子好强,此次再也不吭一声,强忍经脉胀痛的痛楚。应飞扬也收敛心神,不在大意,运转几周天后,经脉痛楚渐渐消退,二人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地。
双掌相抵,二人好像水**交融,合为不可分的一个整体,经脉,血络,真气都融二为一,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心脏的跳动,血液的流淌,再之后,真气也脱离二人掌控,以二人经脉为一大周天缓缓流动,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经脉之间的联系已经建成,应飞扬知晓时机成熟,与姬瑶月对视一眼,默契自生,同时催动破宇剑和灭宙刀之力。
一股玄奥古老的异力随之扩散而出,若是周遭还有旁人观视,定然会发现二人毛孔中蒸腾出凝成实质的气息,气息好似活转过来的触手彼此交织,在二人外围杰出一个灰蒙蒙的气卵,一如未分的混沌之象。
而那二人却仍一无所觉,只因二人此时已进入了神识世界深处。
应飞扬识海之中,空无一物,只有一剑浮空伫立,剑通体暗黄,厚重无锋,剑身刻印着密密麻麻的梵文,正是破宇剑的本相。
但剑上却有一股不属于他的气息,正是陆天岚留下的神魂印记,宣告陆天岚才是此剑的真正主人。
应飞扬便是因为此印记,几次被陆天岚折磨的苦不堪言,此时不快的哼了一声,心随念动,自身识海竟如注水一般,转眼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金黄色的海水仿佛是佛力液化而成,每一滴都有着浩瀚纯正的佛门气息。
海水越涨越高,随后掀起阵阵涛浪,直卷向悬在上头的破宇剑,破宇剑如礁石一般屹立,被浪涛拍打,冲帅,每冲刷一次,神魂印记就弱上一分,而他自己在剑上留下的气息就强上一分。
好似沧海变桑田那般时日悠长,破宇剑上,最后一丝陆天岚的气息被佛浪拍散,一声脆响,原本的神魂印记崩散,随后,金色海水顺着剑柄滑落,在剑身梵字凹槽上流淌,梵字如被注入金色血液一般活络起来,每一个梵字都似扩展道无限大,散发着太阳般的光辉。
应飞扬好似被一股古老力量醍醐灌顶,生出一种玄之又玄,又无可言明的感觉。却是清楚的感受到,这柄剑已与他识海融为一体,密布可分了。
知晓动告成,应飞扬正欲把剑投入识海之中,突然,异变再生,厚重无锋的破宇剑陡然散发锐利气息,识海白茫茫一片的天空现出蛛网般的裂纹,竟是空间破裂之景,随后,天空开出一个黑洞,一把刀从黑洞中缓缓探出。
此刀纤细小巧,刀刃弯曲成优雅的弧度,通体白金色,论卖相,比破宇剑胜了不止一筹,刀上并无雕饰,但佛海的水光照射在刀身上,却在空中折射出一副万莲生灭图,图中花开花落,好似时间长河不断流动,从遥远流到永恒。
“这便是灭宙刀了么?”应飞扬首见灭宙刀真身,由觉惊异,此时却见灭宙刀被吸引一般朝着破宇剑撞去,刀剑碰撞,却没有发出预料中的响动,反是融为一体,化作一个星辰气圆,气圆不断壮大,蔓延无界,一颗颗星辰闪耀而出,一团团星云璀璨生光,最后成了一副辉煌浩大,熠熠流光的宇宙!
小小识海,随即被浩瀚宇宙吞没,宇宙仍在蔓延之际,应飞扬突感真气不济,被硬生生从识海中拉出。
“嘭!”包裹二人的气卵炸开,气劲纵横,床体和周遭家具都一阵摇缠,二人同时睁眼,迷茫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惊异。
“方才那是,宇宙之力?”姬瑶月美眸半开半阖,内中好似还有浩瀚星云。
应飞扬皱皱眉,再度闭眼,脑海中破宇剑仍是破宇剑,只是比先前多了一股混沌未明的气息,显得更加古老深邃,难以琢磨。
“看来,这次咱们还有额外的受益。”应飞扬睁开眼,高深莫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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