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门主!”策天机如弹簧般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睁大眼睛看着慕紫轩,满腔怒火转眼烟消云散,最后竟是险些落泪道:“门主,你终于回来了。”
“好了,师叔,不过闭关十天半月,怎么跟生离死别似得!”不过半月不见,慕紫轩明显感觉策天机老上了许多,鬓角又添了几根银发,眼睛里也满是通红血丝。这半月来佛道的矛盾,军方的压逼,桩桩件件都压在他一人肩头,也难慕紫轩心头一热,轻拍策天机肩头道:“策师叔,辛苦你了,剩下的就都交给我吧!”
策天机突然警醒,道:“对了,门主,我方才已将司天台剩余人员派出制止纷乱,既然门主来了,要将他们唤回来吗?”
慕紫轩摇头道:“不必了,借着挑动佛道冲突分散司天台人力,逼得司天台无暇他顾,这是阳谋,纷争不可扩大,纵然明知是坑也不得不往里跳,策师叔你处理的没错。”
“不过,留下的这些都是我们自己人,但凭门主差事!”策天机面色深沉道,带着弦外之音道。
司天台内势力分为三股,一者被皇室招揽来的诸教散修高人,这一股势力只是因某些利益关系聚集在司天台名下,但众多散修大多眼高于顶,连在皇帝面前都要端着架子,可谓听调不听宣,更遑论在慕紫轩这年轻人面前。
一者是司天台原有人马,自袁天罡引着他一脉追随者叛离皇世星天,辅佐李唐打下江山,并建立司天台这一机构,这一系人马就一直是司天台的核心力量,他们虽承认皇世星天是他们正统源流,但经百余年潜移默化熏陶,心中对李唐皇室的依附或许更深。
只有第三股才是慕紫轩的嫡系力量,也就是正统皇世星天的残存者,皇世星天被灭之后残存者一直四处流离。直到慕紫轩以皇世星天正统门主身份入主司天台,才为他们寻得一席安歇之地,所以也只有这一股势力能做到对慕紫轩言听计从,只是这一脉的人数。实在太少。
慕紫轩叹道:“我们的人还是太少,罢了,弭平争端是大事,再将剩余的人分出一半去天门街支援,其余的人。便按我布置,稍后行动。”
“那我呢?我做什么?”策天机问道。
慕紫轩笑着道:“师叔,你已经连续十天没合眼了吧,眼下万事具备,也无需你费心的,你便好好睡一觉吧。”
“哈哈,门主你终于知晓体恤下属了。”策天机笑了两声,一下坐倒榻上,闭上眼睛“总算不枉我当年将你……寻来……皇世星天……门派……都……”话说一半,话语便越来越轻。换之而来的是一阵阵鼾声。
“师叔,好好睡吧,至于我,要去播下这祸乱天下的种子了!”----------------------------------
司天台外,安禄山领着一帮幽州军的士卒依然围在门口,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肆无忌惮的聊天打屁。
安禄山抹了把汗,又接过旁边士卒递上的酒水一饮而尽,这几日气温颇高,他这么一个胖子呆在日头下实在苦不堪言。但好在此法看着不成体统,实际却卓有成效。
如今幽州军的不满已传达到皇帝耳中,据说皇帝也不愿冷了他义父张守珪这新胜大将的心,打算寻个机会私审张守志。虽然他至今不知张守志究竟犯了什么事,但只要私审,就证明事情已有余地。
“嘿,义父的兄长,那不就是我家大老爷?这事若是办的漂亮,定更能得义父器重。而且大老爷似乎是仙家,等他出来了,说不定一高兴还能传我几手仙法,助我白日飞升,只不知我这一身肥膘究竟飞不飞得起来。”安禄山热得有几分迷糊,脑中胡思乱想着。
忽而一股寒意莫名而来,驱散脑中迷糊劲。却见一紫袍青年自大门走来,脚步轻快,落地却沉稳,自有虎步龙行的气度。
士卒们纷纷起身,摩拳擦掌一副凶神恶煞相,青年对士卒视若无物,笔直步入他们之中,周身带着一股无形压逼侵袭而来,士卒们竟不约而同的为他让出一道出路。
安禄山也算身经百战,但见此青年也不禁心头发毛,站立着一动也动不了,就在青年将与他擦肩而过之际,却听闻他道:“将军,整日守在这里不觉无聊吗?听闻天门街头洛水桥畔正有仙佛打架,很是热闹,何不领手下弟兄前去一观,凑凑热闹,总好过在此无聊?”
安禄山也是悍勇之辈,略吸一口气,恢复常态道:“仙佛打架,我们这些**凡胎之人凑什么热闹,爱凑热闹,有时可能会送命的!”
“哈,既然将军知道这道理,为何还整日在司天台门口凑热闹?真当这里就不会死人吗?”擦肩而过瞬间,青年带着杀意的轻轻一语传入安禄山耳中,安禄山浑身如冷水浇过一般一激灵,猛然转头,却见那青年已消失在街道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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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阁十二坊,一道倩影对镜而坐。
姬瑶玉春葱嫩手拈着象牙梳,对着铜镜梳理如瀑秀发,她的动作认真细腻,每一根发丝都梳理到柔顺,虽只是梳妆,却带出几分如祭祀一般的虔诚之意,好似要将自己献祭与掌管美貌的神灵,获取颠倒众生的魅力。
此时,镜中人影晃动,多出一道紫色身影。
姬瑶玉头也不回,绝美面上一片自然道:“我怕你来,又担心你不来。可你终于还是来了。”
紫色身影慢慢走近,立在姬瑶玉身后,在铜镜中映出慕紫轩的面容,慕紫轩柔声道:“可能是最后一次见你,我又岂会不来?“
“看来你都知晓了?”姬瑶玉红唇一抿,将象牙梳后递道:“那这最后一次为我梳妆的机会,你可要珍惜了!”
ps:天亮后还有一章,这章又写得不满意,睡饱了再修修(未完待续。)
readx(); 幔帐轻飞,红烛堆泪。闺房之中,女子对镜照影,烛火在脸上映出两朵红晕,男子立身其后,小心翼翼的梳理着女子柔顺长发。这般旖旎氛围,任谁观之,定当二位是要结伴出行的年轻情侣,可二人对谈却是句句动慑人心。
姬瑶玉轻声道:“既然知晓今晚已是最后一面,表明你对我们计划已有掌握,你,如何得知?”
慕紫轩道:“杨花飞,蜀道难,祸种播散狼烟乱,更无一史乃乎安。这是袁天罡在推背图中记载,袁天罡乃我皇世星天观星推命高人,所留的推背图暗示后世变化,竟是无一偏颇。出身蜀中,以杨为姓,再联想一直被牵扯入各种算计的杨玉环,祸种是谁,不言而喻。”
“那祸种计划,你有怎识得它真貌?”
慕紫轩道:“亦是推论而已,杨玉环论身世只一没落贵族,既无滔天权势,又无绝世计谋,如何祸乱天下,答案自然是如妲己,褒姒,西施一般,以佳人一笑,倾国倾城!而如何能将祸种纳入掌控,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如青丘一脉始祖九尾天狐那般,窃取妲己气运,变作妲己样貌,替她祸乱江山。”
姬瑶玉摇头道:“但当代青丘胡家并未有妖将《天狐如意法》练至能窃取气运的第九层,而且自商周之后,为防九尾旧事重演,无论朝堂还是宫闱皆有龙气加持,辟易妖邪,唐朝国运正盛,龙气如日中天,纵然九尾天狐重生,想重施故技,再以变化术混入后宫,也定难逃群龙噬身的命运。”
慕紫轩道:“再者就是夺舍,但夺舍之法若成功,被夺舍者便相当于神魂俱灭,属于他们的命格也将遭到破坏。没了祸乱天下命格的杨玉环,也不值得你们再费心,所以,夺舍之法也该排除。我本也只知道祸种的存在。却无法通晓你们目的,但直到一年多前,瑶玉你入了洛阳,让我起了怀疑。”
姬瑶玉轻笑道:“原来你我初见,你便起了怀疑。”
慕紫轩叹道:“天香谷谷主千金之躯。屈尊降贵的入了红阁,给杨玉环做起琴术导师,我这司天台之主若是一点不疑,那便该换你怀疑了。”
姬瑶玉苦笑道:“什么千金之躯?天香谷朝不保夕,我这谷主可一点也尊贵不起来。”
“你到来后,让我想起一个唤作移花接木的术法,此术法需得深具‘木元’的木系之妖才可施展,可以用自身木元之力将元灵化作‘本源之种’转至他人元神之中,移花接木不像夺舍那般霸道得令原有魂灵神魂俱灭,而是借着‘本源之种’在元神中生长壮大与原本神识融合。所以不会损及命格。但此法凶险异常,能成功者不及三成,所以向来只被木系之妖视作濒临死地,走投无路时博取一线生机的术法。以我对胡离的了解,他可不会将计划赌在不足三成的成功率上。所以我一时仍不能确信。”
慕紫轩道:“直到最近,通过胡离一系列动作,终于让我又找出些端倪,得知有一个办法,可以增加术法的成功率,便是清浊一气补天阵!”
“清浊一气补运阵?”姬瑶玉眉头一挑道。
“不错。这几****隐匿不出,便是在司天台藏书阁翻寻古籍,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被我找出此阵法的记载。此阵作用单一,而且布置条件极为严苛,所以已渐渐被人遗忘,找到他可真是不容易,而它唯一的作用便在于,在阵内使用术法的话成功率会大增!再说回那苛刻条件。此术法施展需得同时满足‘天地人’三项条件。”
“天地人?是哪三项条件?”姬瑶玉问道。
“原本天属清,地属浊,但既然称清浊一气,便是要选一个至浊的天时,至清的地利,借以混淆阴阳清浊,重回混沌一气,以达到蒙蔽天地气运的目的。而人和的要素,就是寻一个气运深厚的人做阵眼,来补足气运,增加术法的成功率。”
慕紫轩便说,便将姬瑶玉的头发用金钗束起,道:“杨玉环本就是天地钟秀,气运深厚之人,以她为阵眼补足人和要素,可谓一人两用,再合适不过。而中元节,鬼门开,百鬼夜行,阴气缭绕,正是一年中至浊至阴的天时。而现下还需一个至阳至清之地与之对应,这便是你要往之处。”
姬瑶玉对镜笑道:“没错,神都洛阳是龙脉聚气之处,龙气加持下本就是至阳之地,而至清之地。洛阳城中也不在少数。”
慕紫轩续道:“没错,洛阳众多道观,佛寺都是清圣脱俗的至清之地,其中又以上清派和白马寺为首。但这两处皆是佛道大宗,妖族想要潜入其中施展术法本绝无可能,但是,现下却有一处已如空城一般,几无防备!”
“你是说?”
“上清派!”慕紫轩斩铁截钉道:“这便使胡离先前与司马承祯合力布下杀师之局的动机有了解释,通过那一局,司马承祯五位徒弟离的离,散的散,门中高手本就所剩不多,如今,李含光杜如诲领了一干人去了南方茅山本宗送丧,所留弟子中,一部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被引去搜寻救助龙虎山天师道失踪人员。另一部分则中了挑拨离间之计,与佛门在天门街战了起来,现在上清派中,还能有几人剩余?”
“在今日,在上清派,由你施展移花接木之术,占据杨玉环身躯,夺她命格,从此听从北龙天号令,颠覆这个天下,这便是祸种计划!”
姬瑶玉沉沉一叹,道:“果然都瞒不过你,你说的都没错!”姬瑶玉翩然起身,剪水双眸直视慕紫轩道:“只是,今日你是以何种身份前来的?忠于职守的司天台主事?野心勃勃的皇世星天门主?”
“这,有何区别?”
姬瑶玉盈盈一笑,仪态万千道:“自然有了,若来的是皇世星天门主,当知天下动乱正是乘风云而起的良机,你便不该阻我,若来得是忠于职守的司天台之主,那,天香谷姬瑶玉,在此候教!”
姬瑶玉言笑晏晏轻施一礼,裙裾如怒放的鲜花飘扬鼓荡,锐利气机之下,背后铜镜一声脆响,裂出一痕,随后裂痕蛛网扩散,镜面上二人身影也开始支离破碎……(未完待续。)
readx(); 破碎的镜面,映照不明的人心,姬瑶玉盈盈一礼,裙裾飞扬,如一朵盛开的牡丹,但周身三尺,却是被凛然气机笼罩,令人只可远观,不可上前亵玩。
但慕紫轩上前了。
“皇世星天之主会放任,司天台之主会阻你,但今日来得只是慕紫轩,而慕紫轩来此,目的便如你我初见时说过的那样。”慕紫轩步法从容,毫不防备的踏入姬瑶玉防卫范围之内,“只要是你选择的路,我都不会让你独行!”坚定的言语,微扬的唇角,慕紫轩双目含情,直视姬瑶玉。
踏入防卫范围的一步,亦是踏入姬瑶玉心防,姬瑶玉气机随情绪而动荡,化作摇曳的风,吹动重重幔帐。
幔帐遮掩下,姬瑶玉容颜朦胧如梦,“真是,明明说消失就消失,现在又出来装什么好男人……”姬瑶玉低头轻轻一声,说不出是嗔是喜,随后抬头,挂着苦涩笑意道:“只要我选择的道路,你都与我同行么?可惜,我将要行的道路,从来非是我能选择。”
慕紫轩闻言眉头一皱,听出言外之意,打量四周道:“月儿不在这?难道,胡离他们以你妹妹为质逼迫你?”
“以月儿的性子,现在落在胡离手中反是最安全,但人质何止月儿一人,北龙天磨刀霍霍,刀锋早已对准天香谷,天香谷的每一个妖都是人质,若不配合北龙天计划,天香谷将再遭劫难,你要我怎么选择?”姬瑶玉幽幽道。
“天香谷牡丹一脉,素来傲骨凌世,人族武后不能使他们屈服,自然也不会畏惧北龙天,他们必然不惜一战,你又何必为他们委曲求全,甘受北龙天摆弄?”
“不惜一战么?可明知必败的战斗,战下去又有何意义?”姬瑶玉喃喃自嘲道:“过往我也如我妹妹一般。双刀在手,便可斩断一切,但修为越来越深,却越感自己无能无力。天香谷全盛时期,尚且无法与武则天抗衡,我修为纵然再高,也无法抵挡万妖殿的万千妖军。”
“直到后来,我看到天香谷故址中。谷中牡丹本已被烧得跟都不剩,被焚毁的花朵却肥沃了土地,使得焦土之上又开出新花,那时我才知,若得万花齐放之景,总有些花瓣要坠入尘埃,零落成泥……”姬瑶玉露出追忆的神色幽幽道,凄美绝艳气质,令慕紫轩心头也为之一颤。
慕紫轩劝阻道:“可你就算听从他们的也不过是与虎谋皮,北龙天欲意侵吞天下。天香谷早晚会成为他的目标躲得过今次,也躲不过下次。”
姬瑶玉凄然一笑道:“你呀,也莫要小看我了,北龙天如今以我为棋子,可棋子也会跳出棋盘砸死棋手,我若得了杨玉环的躯壳、成了这祸乱天下的种子,自然有覆雨翻云的手段,说不准几年之后,我便是又一个武后,到时执掌人族权柄。天地气运,天香谷又岂会再惧一个北龙天?”
“可你甘愿么?抛下妹妹和族人,舍弃原身和一身修为,从此身入宫闱中以声色娱人。与那些后宫俗物勾心斗角,只为那点渺茫翻身希望!”
“慕郎,别费唇舌了,你当知晓,我并无别得选择。”姬瑶玉摇头道。
“所以,连我也可一并舍弃?”慕紫轩直视姬瑶玉道。
默然片刻。姬瑶玉摇摇头,随后道:“我接近你,本来就是存了借势用势的心思,而你,关注我,不也是想通过我洞悉祸种计划?纵然有几分好感,在层层算计的盘剥下还能剩多少?这虚无的感情,何必拿来说呢?”
慕紫轩沉默不答,姬瑶玉又是一礼道:“时间不早,慕郎若要拦我,现在便可动手,若不拦我,便容我先走一步,此后,君已陌路,后会无期!”
姬瑶玉轻身缓步,带着一阵香风与慕紫轩擦肩而过。
“若我能给你其他选择呢?”擦身瞬间,慕紫轩沉声道,姬瑶玉身形霎时凝滞。
“北龙天非是好的合作对象,与其与虎谋皮,不如你我合作,我能将北龙天在洛阳的势力一网打尽,让北龙天成为众矢之的,从此天香谷不再遭受威胁!而你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永生永世,再不与我分离!”
姬瑶玉心一动,猛然回头,恰与慕紫轩面贴面对视一起。“你,真得做的到?”
慕紫轩轻轻搂住姬瑶玉,咬着她耳朵道:“你说呢?”
说着,手臂慢慢游向了她毫无防备的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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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观向来清雅安静,但今日的上清派似乎安静过头了,还未到熄灯时间,观内已是黑灯瞎火的一片,休息用的后院,看书的经阁,练气用的养生殿,习剑的侧院都是空无一人,只余几个大殿还依循中元节夜不灭灯的惯例留有灯火。
主殿三清殿就是其中之一,若此时有弟子前来参拜,定然会大吃一惊,三清座下的祭台,本该供奉香火瓜果,但此时却被横置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少女安详的睡着,但即便是正在恬静睡梦之中,她的美依然显得惊心动魄,不论是在哪朝哪代,都绝对担得起红颜祸水四字。
而旁边,胡离靠着殿柱,百无聊赖的啃着供奉的水果,忽而果核往侧旁一扔,道:“本来是该大吃一惊的,但当你真来了,却发现也没什么值得意外的。”
“那我该说,一切都在胡公子预料之中吗?”慕紫轩横抱着姬瑶玉,从殿外踏入内中。
“你会来不算意外,不过抱着姬香主到来,就大大出乎我预料,姬香主修为不差,连狮王都不敢说能轻易擒下,你却连一点伤势都没留就做到此点,果然令人刮目相看。”
慕紫轩笑道:“不过是借助些花言巧语,骗得她放松戒备,才能出其不意,上不得台面的鬼域手段,让胡公子见笑了。现在,万事俱备,我们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未完待续。)
readx(); 前面一章修了一些,建议先看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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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计划?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和慕兄你有过计划。”胡离皱眉道。
“胡兄真是不坦诚,相比之下,那几位藏着的朋友就更过分了,连现身一见都吝啬吗?”慕紫轩对着空荡荡的大殿道。
胡离无奈耸耸肩,随后大殿角落处,现出数条人影。
为首者是身材魁梧的精壮汉子,正是北龙天座下六大将首的豹子精豹额,其余也都是青丘狐族的佼佼者,豹额边走边道:“慕老弟,一段日子不见,还是这么敏锐啊。”
“似乎还少了些吧,狮王、七姑娘和胡言小兄弟都没来么?”慕紫轩打量了下周遭。
胡离高深莫测道:“狮王年事已高,还留在山庄内安养,九弟另有他事需要处理,至于七妹,或许在或许不在,谁也不知她会以什么面貌出现在何处,没准你眼前的我,就是七妹变化成的呢。”
“便是狮王、七姑娘、胡言都不在,应该还有一位会用夺魂术的朋友吧!不现面吗?”慕紫轩道。
胡离挑挑眉道:“慕兄,这么希望有人现面,难不成你说的计划就是来此结交朋友。”
慕紫轩哈哈一笑道:“交友计划,这倒也是个有意思的计划,不过今天我所说的是——祸种计划!”
此话一出,豹额神色戒备,上前一步逼视慕紫轩。
胡离却是一伸手,拦住他们,泰然道:“慕兄既然要谈祸种计划,不如先谈谈你对此计划了解多少?”
“杨玉环,姬香主。移花接木,清浊一气补天阵,胡兄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慕紫轩毫不迟疑笃定道,每说一词。豹额及几位狐妖面色都有轻变。
胡离抚额道:“果然大意不得,在下行事也算谨慎,没想到却仍是被慕兄洞悉,慕兄果然非常人也。”
“哈,过誉了。只是有袁天罡前辈所留推背图指引,再加上司天台藏书卷帙浩繁,我又寻得了个不受打扰的清净地方安心翻阅罢了。”慕紫轩笑笑道。
“既然慕兄都已知晓,那我也不必藏着掖着了,没错,在此时此地,让姬香主施展移花接木术,占据杨玉环的身躯混入宫闱,借着杨玉环命格颠覆天下,使我妖族有趁乱再起的机会。这就是祸种计划,如今姬香主落入慕兄手中,而慕兄身为维系江山社稷的司天台主事,眼下是不是打算阻止我?”胡离眯着眼审视慕紫轩道。
慕紫轩轻笑摇头道:“说不藏着掖着,却还是话只说一半,胡兄当真不坦承。怎忘却了这夺魂术呢?”
“又是夺魂术,慕兄对这夺魂术倒是颇为在意啊,不知究竟为何?”胡离扬扬眉道。
“又在明知故问,你我上一局中,便有一个会使夺魂术之人突然出现将张守志的记忆洗去。若是今日。姬瑶玉施展移花接木时,那人又突然出现,对姬瑶玉的记忆也施加影响,将姬瑶玉守护天香谷的信念。扭曲成对北龙天的忠诚,那又该如何!”慕紫轩沉声问道。
胡离失笑道:“慕兄异想天开了,夺魂术非是万能,而姬香主修为也不低,想要将她的记忆扭曲成你说的那样,可不是夺魂术能做得到的。”
慕紫轩点头道:“不错。通常说来,夺魂术施用本就困难,除非施术者与被施术者功力悬殊,或者被施术者身心受创、精神萎靡时才能成功。而就算成功,也只能使被施术者遗忘或改换部分记忆,却不能使被施术者的根本理念发生变化。比如想用夺魂术把一个歪魔邪道变成正道栋梁,最终得到的只会是一个脑子坏掉的白痴,但这,只是通常来说!自然还有不寻常的办法。”
“哦,还有何办法,慕兄不妨言明。”
“其一,若是被施术者魂识离体,并进入休眠状态,少却**和精神的双层保护,那夺魂术对他的影响就将大增。魂识离体本就是有很高风险,更何况还进入沉潜状态,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做出这等行为,但施展移花接木之术时,恰好就有一瞬间的魂识离体休眠状态,而这个瞬间就是施展夺魂术的最佳时机。”慕紫轩笃定道,这一点,便是他以厉傀为试验品,试验得出的结论。
胡离面色开始阴沉,道:“慕兄以前似乎说过你并不会夺魂术,现在看来,你对夺魂术的了解倒是比一般的施术者更深!”
慕紫轩轻轻一笑道:“不过是从司天台的藏书中翻阅出来的记载而已。”
“哦,这样啊,那司天台的藏书还真是丰富!”胡离双眼一眯,语调中已多了几分寒意。“有其一必有其二,慕兄继续说吧。”
“至于第二方法,不就在眼前吗?慕紫轩伸手一指,目露摄人光芒道:清浊一气补天阵可增加术法的成功率,包括移花接木之术,自然也包括这夺魂之术!”
“姬瑶玉与你们并非一心,为何你们还敢让她占据杨玉环的身躯,丝毫不怕养虎为患?答案便是在此,以天香谷为要挟,胁迫姬瑶玉参与你们计划,但为了防止将她到走投无路率领天香谷上下拼死一搏,又以清浊一气补天阵能增加移花接木之术成功率的说法为诱饵,让姬瑶玉看到反扑的希望。
“成功的几率大增后,姬瑶玉自然也生起了自己的打算,想要在成为祸种后,借助人族之力反制北龙天,壮大天香谷,如此一来,她对祸种计划不但不会排斥,还会予以配合,使你们计划能够更安然稳妥的进行。”
“可她的谋划,一开始就是一场空梦,因为在她施展移花接木术的同时,还会有一人对她施展夺魂术,在清浊一气补天阵的加持下,两个术法相加,将得出最有利于你们的结果,一个忠于北龙天的姬瑶玉,成功占据了杨玉环的躯体,成为愿为你们颠覆天下的祸世之花,而原本她誓死保护的天香谷,自然也成了献给北龙天的礼物,被你们在不费一兵一卒的纳入掌控,这就是你们的计划,一个大获全胜的计划!”慕紫轩语一落,一阵狂风灌门而入,吹得灯火呜咽摇曳,好似是殿上三清都被这计划震惊得深吸了口气一般。
“啪啪啪!”胡离鼓掌道:“好故事!可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并无证明。”
“胡兄不承认也无妨,不过我舍得赌,你舍得吗?”慕紫轩突然抓住怀中昏迷的姬瑶玉,捏着脖颈将她提起。
姬瑶玉修长白皙的脖子被扣住,宛若一个受困的天鹅,而随着慕紫轩慢慢用力,她妩媚面容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仿佛身处一个噩梦之中。
胡离叹息着摇头道:“姬香主这一年来与慕兄琴瑟相合,委实令我欣羡不已,不料慕兄今日竟忍心做这般摧花之举,但真枉负了姬香主一番情意。”
慕紫轩轻笑着,却带着一股漠视一切的冷厉道:“愿意为我牺牲,才能见她情谊,胡兄若是看着不忍,不妨离得远些,免得被溅了一身血,因为下一瞬,我便要她尸!骨!无!存!”
“住手!那肉身是我的!”突然,慕紫轩身后风声一紧,有人抢攻而来。
慕紫轩却如背后生眼一般,反手一掌击向来人,掌劲看似雄浑,却是化实为虚的一牵一引,那人顿失重心,被慕紫轩轮了个半圆从头顶甩出,落地后跌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慕紫轩目光却自始至终未离开胡离,道:“瞧吧,他先舍不得了!”
胡离亦一声叹息,道:“桑狱主,你确实冲动了!”
“桑狱主?”慕紫轩竟是一乐,道:“来得竟是与厉傀齐名的地狱道两大狱首中的桑魅前辈,只是听闻前辈应是容颜不老的女子,怎么如今竟做了和尚?”
摇曳灯火映出那人形貌,颈带佛珠,身披袈裟,头上噌亮光头折射出灯光,竟是前不久与应飞扬战过一场的普法和尚。
ps
这几天没更,没啥理由,就是我想太监了。工作、考学、写书之间的冲突越来越剧烈,时间各种不够用,连续一星期都是夜里2点才能忙完睡觉,有点扛不住,于是我打算舍弃其中一个。本来很认真的打算太监了,毕竟费时费力还没啥鸟用,扑街都快百万字了依然没翻身气象,赚到的收入还没个打字员多。但犹豫几天后,最后选择还是辞职吧,干完手中项目(非重点),把二季度的绩效拿到手(重点)后就准备滚蛋,然后靠着不过百的均定和网死磕。书评区和贴吧骂我的不少,我都没敢看,不过建议订阅之后再骂,很久不见增长的订阅也是我先前打算太监的重要原因。(未完待续。)
“听闻桑狱主应是容颜不老的女子,怎么如今竟做了和尚?”慕紫轩笑着问道,随即反应过来,自问自答道:“是了,帝凌天死后,六道恶灭随之衰微,地狱道之人更是人人喊打,桑狱主躲在和尚庙里倒也是别出心裁,常人定然想不到地狱恶鬼竟然做了吃斋念佛的和尚!”
桑魅也不恼,单手竖胸道,依然将和尚做派做了个十足,道:“其实也无多大差别,在佛寺待了几年,才知人人心中皆有恶鬼,只是和尚们善于把这恶鬼藏在宝相庄严的皮囊之下罢了,反倒不如地狱道之人来得真切。”
“所以,桑狱主看破这些,是要舍了这身和尚的皮囊不用了吗?方才看狱主对瑶玉这般在意,我猜猜……”慕紫轩转向胡离,恍然道:“胡兄,瑶玉若得了杨玉环的肉身,那她现在这肉身就无用了,你该不会许诺把她肉身赠与桑狱主做报酬了吧?这还真是要把瑶玉的价值榨取的一滴不剩啊。”
胡离没有接话,桑魅则冷笑道:“不错,和尚当久了也腻了,也想做回自己,这女子漂亮的紧,生得有我也有几分神韵,只需再稍微改造一下,便能借助她的肉身恢复我的原貌了。
“哦?恢复原貌?不知桑老前辈是要怎么改造,把瑶玉的容貌从妙龄女子改作鹤发鸡皮的老婆婆么?”慕紫轩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道。
“臭小子,竟敢取笑于我!”桑魅勃然大怒,连声调都变成了女声,配合普法那张怒目金刚的面容,真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修行之人虽非不老不死,但大多也是青春常驻,年近百虽仍貌如青年的也不在少数,可地狱道却是例外,地狱道之人长年与尸体魂魄打交道,受到死气影响。面容老化的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快,年岁大了些的都是如厉傀那般半人半鬼的样貌。
地狱道之人视肉身如容器说换就换,相貌美丑自然也不会在意,但这桑魅却是个例外。虽是地狱道出身,却是极为爱惜容貌的自恋之人,所以过往总是在肉身稍稍显露老态之时便将之舍弃,再寻取些与她面容相似的年轻女子杀害,将她们的相貌改换成自己年轻时模样后将之占据。如此,才会有着桑魅容颜不老的传闻。
桑魅和慕紫轩所指的“原貌”显然不是一回事,慕紫轩有意的曲解更是戳到桑魅痛处。正欲发作,却听胡离道:“桑狱主,我等还有正事处理,莫受了他挑衅。”
桑魅狠狠瞪了慕紫轩几眼,也强忍下心头火,慕紫轩也笑道:“胡兄说得不错,正事要紧,夺魂术是魂修的拿手绝学。桑狱主自然没有不会的道理,胡兄那个会使用夺魂术的朋友定就是桑狱主了,而桑狱主的现身,是否就证明了我方才的推测无误?胡兄,你这一手,当着毒辣啊!”
胡离道:“毒辣,见识慕兄方才辣手摧花的手段,毒辣二字我可不敢当,说完了我的计划,不知慕兄的计划又是如何?”
“也非是什么计划。只是个请求而已,这祸种计划北龙天得益无妨,但你们吃肉,总也要与我留口汤吧。”
胡离挑挑眉道:“哦。慕兄是要如何分出一杯羹?”
“我与瑶玉自相识日起就彼此欣赏,互为知己,种种情缘在下不能忘,也不希望瑶玉忘却,所以,桑狱主更换她记忆时。还请将我与她相处的甜蜜记忆留下。”慕紫轩一副情真意切样子道,突然一敲额头,补充道:“对了,今晚我与瑶玉发生了些许不快,所以今晚的记忆让她忘却无妨,反正今晚之事涉及机要,你们也不会留吧。嗯,另外瑶玉的妹子也在你们手中,今日计划若成,她也无甚大用了,不如将她交由我照顾吧。”
“除了姬瑶玉,还有应飞扬也在我手中,他近来与慕兄交往甚密,慕兄不一并讨回吗?”胡离双目眯成线,带出几分威胁意味道。
慕紫轩神色却没有一丝波澜,一脸淡漠反问:“他对我,很重要么?”
慕紫轩冷然一语,胡离却不见错愕反是一笑,道:“确实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姬香主,只留她对你之情谊,那你自然能以情动之,令她替你做事。北龙天绸缪多年的祸种计划,竟是为你做了嫁衣。”
“合则两利的事而已,怎算得上为我做嫁衣?瑶玉可以为我做事,自然也能为你们做事,而我和北龙天的计划并不冲突,北龙天若能令天下大乱,我,乐见!”
“哈,慕兄这司天台之主,当真是只在其位,不谋其政,可我若拒绝呢?”
慕紫轩道:“合则两利,分则只对你一方有害,现在胡兄身处上清派中,我只需放把火,将上清派弟子引回,胡兄的计划可就又要再等一年了,只是局势瞬息万变,下一年就未必再有机会。对我而言,就算不能从祸种计划中取利,挫败你们计划,同样是功劳一件,与我有利无害。”
胡离未答话,豹额已捏着拳头上前,面带杀意咧嘴道,道:“你们扯了半天,还是这句最实在,胡二,若谈不下去了,那便掀桌吧。”
慕紫轩无视面前豹额,若无其事的环视四周道:“掀桌?只凭你们,怕还掀不起这桌子,不把狮王叫上么?”
“罢了,这次算我栽了,便与你合作吧。”胡离长叹一声,露出颓败之色,道:“将姬香主交予我吧,桑狱主,劳烦你准备施展术法了。”桑魅不快的哼一声,但看看慕紫轩怀中的姬瑶玉,面色变了几变。便已将怒火压下,
“且慢!”慕紫轩阻止,对桑魅道:“桑狱主,你方才是不是在想,施展夺魂术的是你,要如何修改记忆也在你掌控中,现在假意答应,待会却暗中做些手机给我留下些绊子。”
桑魅脸一沉,显然是被说中,冷冷道:“那你要如何?”
慕紫轩潇洒一笑,道:“这还用问么,自然是与我定下魂契了!”
ps:天亮还有章,到现在线索都交代完了,大家可以猜下怎么撕比了。(未完待续。)
地狱道之人无恶不作,素来声名狼藉,令人不齿,但若说信用,可能比正道之人还要强上一些,这便是因为有魂契约束。
所谓魂契,就是靠着他们半人半鬼的特质,将誓约之词以咒字的形式直接刻印魂魄之上,若能履约,誓词自然消散,而一旦违背约定,刻字的魂魄难逃魂飞魄散结局。
桑魅迟疑片刻,下定决心道:“立便立,我岂会怕你,我地狱道狱主桑魅以……”
立了一半,却被慕紫轩打断道:“桑狱主且慢,誓词还是交由我草拟的好!”慕紫轩腰杆笔直立身不动,手指隔空朝地板虚划,手指离地仍有数尺距离,但厚实石板却被指力压得下凹寸许,留下清晰可见的字迹。
桑魅看着字迹,面色又是微变道:“倒真是谨慎,看来你对地狱道研究不少。”地狱道之人与人交易时总是被对方要求立下魂契,久而久之也钻研出一套糊弄之法在地狱道内部流传,比如在部分词眼留下令人混淆的歧义词来蒙混过去,可以在不违背誓词的情况下,最大程度钻誓词的空子,但慕紫轩所留的誓词却精准至极,令她没有半分取巧空间,若非是见慕紫轩魂体稳固清明,凭他对誓词内中猫腻如此了解,桑魅几乎怀疑他也是地狱道的同修了。
“对待桑狱主,容不得我有丝毫大意,若桑狱主觉得没问题,便可立誓了。”慕紫轩笑笑道。
桑魅带着阴冷面色狠盯慕紫轩几眼,随后还是念起誓词,桑魅眉吐一字,便有一个咒字浮起,而和尚的肉身上浮现出一个看不清面目,但从身形上却可辨认出是女人的魂体。浮空咒字如链条一般将女人魂魄束缚住,最后一紧缩,变成了血艳艳的红色印在了魂魄之上。
“这样,你满意了吧!”魂契已成。魂体再度没入躯壳中,桑魅冷视慕紫轩道。
“确实,如此,我才敢将瑶玉交由胡兄。”慕紫轩哈哈一笑。抱着姬瑶玉步步向前。
待离胡离犹有十步距离时,胡离突得开口,道:“慕兄方才所言不差,计划若能顺利,对你我双方都有利。所以,慕兄便如再考虑一番。”
慕紫轩身形一滞,道:“胡兄此言何意?”
大热天气,胡离却双手拢袖,如一扇闭合的门护住胸前,身形戒备,嘴上却从容道:“没什么,只是怕接过姬香主的那一瞬间,姬香主却突然暴起伤人罢了。坦白说,先前的协议对慕兄极为有利。慕兄若原本是作假,现在不如考虑假戏真做。”
一语既出,暗潮涌动,慕紫轩神色一变,叹道:“果然瞒不过胡兄,不过,你仍慢了一步!”一步,说话间,慕紫轩又进一步,道:“瑶玉要伤人。何需等到近身,十步之内,便已能判定胜负。”
随着他的话语,一道法阵在足下波纹般的散开。金色咒字从地板上浮起,原本法阵仍缺了一块,但流经方才慕紫轩所刻契约时,契约中也霎时有几个字显露金光补足了残缺法阵,法阵也瞬间如经脉被打通一般圆转完整起来。
殿内突起两股无名之风,一股阴森浑浊。如从洞开的鬼门中吹出的黄泉之风,另一股清净柔和,带着清圣自然的道家韵味,下一瞬,清浊二气交汇并流,以慕紫轩为中心旋绕,
“是清浊一气补天阵!怎会!”胡离面色一变道,其他众妖未及惊异,便见周遭景色一变,成了一片浩瀚无际的花海。
柔风和煦,旭阳轻洒,蓝天白云下,五颜六色,千姿百态的花朵张扬怒放。尽是一副醉人之景。
豹额放眼四周,只余他、胡离,以及随行的少数胡族护卫,其余之人皆不见身影,随即捏着拳头挡在胡离面前,道:“胡二,这是怎么一回事?”
胡离咬牙道:“这是水月镜花之术,天香谷最高深的术法,原本需天香谷众妖合力才能施展成功,想不到今日……竟在清浊一气补天阵的加持下被成功使出。”
豹额一边戒备,一边道:“清浊一气补天阵不是需要‘天地人’三项要素吗?纵然天地二要素齐备,但慕紫轩他们距离杨玉环甚远,是要怎么借助杨玉环身上的大气运将阵法施展出得?”
“这个,或许就要问她了……”胡离叹声,双目望向前方。
视线尽头,花海与蓝天交汇之处,一名绝美女子脚步轻盈走来,所经之处,原本怒放的花朵都自惭形愧般将“头颅”低垂下去,便如花中之王,艳压群芳。
“姬香主,终于还是要撕破面皮了么?”胡离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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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三清殿内,慕紫轩与桑魅对峙。
比之慕紫轩从容不迫气度,桑魅就显得慌乱许多了,问道:“清浊一气补天阵!你是怎么办到的?”
慕紫轩笑着解释道:“还多亏了桑狱主相助,我知晓终局将在上清派后,便潜入三清殿内,以隔空气劲,在地板之下先将法阵画出,虽在地板之下无人能看到,但未防止法阵一成,灵力自然流转时引人注意,所以我才故意漏了几个咒字,又执意与桑狱主签订魂契,实际是借此机会,将所欠缺的咒字刻下,补全法阵,之后催动灵力,清浊一气补天阵自然而成!“
桑魅疑虑一下,随即道:“不可能!清浊一气补天阵范围有限,胡离他们也有防备,未让你接近杨玉环,没有杨云环的大气运作为“人和”,你是启动阵法的?”
“哈哈哈。”慕紫轩笑着,声音中却暗藏几分狂态,道:“你难道没注意么,法阵是以我为中心扩散开。不过‘气运’而已,何必借杨玉环的,我身上可是早就汇聚了上百人的气运。”
桑魅又咬咬牙,问道:“那你只将我留在此处,是要做些什么?”
“事不过三,这是第三个问题,也可能是桑狱主今生最后一个问题,桑狱主可要听仔细!”
“九幽鬼渊的九子鬼母让我向你和厉傀带句话,回家吧,她想死你们这些孩子了!”慕紫轩正对着桑魅,咧着嘴,露着森森白牙道。(未完待续。)
埋葬在记忆深处的名字突然再现,桑魅面色霎时变得苍白,颤声道:“鬼母,你见过鬼母,她,她不早该魂飞魄散了吗?”
慕紫轩笑而不答,道:“都说了,事不过三,我只回答你三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倒也不必宣之于口。△↗頂頂點小說,”
慕紫轩运动真气,劲风流转下,衣襟无风自动,做出请战姿势道:“答了你三个问题,你便接我三招吧,三招不死,第四个问题的答案你自然知晓!”
眼见慕紫轩杀意昂扬,桑魅咬牙切齿道:“小辈,你既然不答,杀了你后,拷问你的魂魄也是同样!”
一语落定,桑魅真元饱提,鲜红袈裟如血染一般飘舞,随着气机积蓄至顶点,桑魅沉喝一声,一个卍字佛印在掌心出现,正是佛门绝学‘卍字佛掌’,掌行庄严恢宏,轰然击出!
“鬼行佛招,倒也稀奇!”慕紫轩见猎心喜,七分戒备,三分试探的一掌迎出,毫不避讳硬接此招。
双掌交接,一声轰响,随后便闻慕紫轩轻嗤道:“可惜功体相冲,终究不伦不类。”
交手之后,慕紫轩才觉对方劲力未有想象中的深沉,暗疑道:“桑魅是成名已久人物,不该只这等本事。”但转念一想,随即心中了然,“是了,六道恶灭大败后,桑魅为了避祸,夺舍了佛门之人的躯体,然而凡事有利必有弊,虽然以佛气为掩护可掩盖自身阴鬼之气,躲过正道人士追杀。但佛鬼相冲之下。一身本事怕是发挥不足一半。也难怪她会觊觎姬瑶玉的肉身。”
此时。听得桑魅阴险一笑,“不伦不类?笑话!”随后掌心中金色卍法印竟然急速反转倒旋,从沛然庄严的金色佛光转作阴森诡谲的黑色鬼气,随着法印逆转,外放真气也陡然转作逆吸,慕紫轩顿觉真气脱出控制,竟被对手源源不绝的吸入体内。
桑魅虽受制佛体,功力无法发挥极致。但却也精心钻研出一种佛鬼同流的法门,以鬼力摧使,逆行‘卍字佛掌’,便可使佛印逆转,形成一个吸引对手真气的涡流,这般正反逆转,决计令人防不胜防,甚至可将对手连着真气和精血都吸纳入体,长年来在此招之下被吸成人干者都不在少数。
感受慕紫轩真气被吸纳入体,桑魅正觉得意。突然听得慕紫轩不屑道:“我当是多了不得的杀招呢,不过正邪同流而已。”
自信语气令桑魅心生警觉。但却惊觉已经太迟,慕紫轩玄奥浩瀚的真气中,暗藏一股不似正道的阴邪奇诡之力,虽然细小,但却凝练阴毒,便如滔滔洪流下暗藏一条水蛇。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阴冷刺骨的真气侵入丹田,更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令他不寒而栗,还未及反应,潜藏已贯入体内真气突然暴窜,桑魅经脉顿时遭受强大冲击,饶是她功体也是走得阴寒一脉,此时也觉浑身**道经络如被九幽黄泉水浸透一般冰寒彻骨。。
桑魅心道不妙,急忙将卍轮再度逆转,真气由内吸转作外放,借着真气迸发甩开此掌,却是身形不稳连退数步。
“桑狱主留神,第二招来了!”桑魅还未站定,却见慕紫轩已纵身攻来,一拳如攥着星芒,流星般轰然击落,大有一股睥睨天下,所向披靡之意。
感受对手身上顶尖高手才有的无形精神压迫之力,桑魅顿觉遍体生寒,只觉眼前青年功力之深,便是自己全盛之时也要逊上一筹,压下心头惊慑,桑魅急甩开大红袈裟,袈裟随即如被充了气一般鼓涨起来,变成厚实气垫挡在前头。
佛门‘袈裟伏魔功’由她使出,倒也威势不凡,,但慕紫轩一拳落在袈裟上,却是一声闷响,袈裟被拳风绞成碎片四射而出,甚至嵌入房柱上,门梁上。
桑魅对着结果早有预料,袈裟甩出同时,便是尖啸一声,趁着慕紫轩拳势的一瞬滞碍时出手,五指箕张,变幻出种种玄妙的手法,粗大手掌刹那间便得紫红,看起来诡异无比。那双诡异的紫红血手双手环抱,凝聚出一团阴寒无比的真气团,同时顶着精神压迫欺身而上,带着鬼魅般的身影移至慕紫轩身侧,要趁他新力未起的瞬间抢攻。
此招正是地狱道的‘泥犁鬼手’,‘泥犁’是梵文中地狱之称,此招泥梨鬼手路数也与十八地狱对应,分八寒地狱,八热地狱,近边地狱,孤独地狱共十八路,此时桑魅使出与她功体最相合的八大寒狱之招,正是她毕生绝学。
她为隐藏行迹,过往总是不敢轻出佛门之外的招式,但此时四下无人,心中也再无顾及,出手便是极招,纵然如今功力不足,但她仍然自信,此招慕紫轩决计不能轻接。
“泥犁鬼手么?来得好!”却听慕紫轩赞叹一声,叫破桑魅来招,同时威势万钧的拳势一停,身子凌空一旋,身上原本淡淡的紫色星煌消散,转而涌出一阵黑气,三清殿内,竟是阴风阵阵。
“接我这第三招!”慕紫轩双手舞动,凌空下击,携着诡异黑气直迎桑魅‘泥梨鬼手’。
同样的变化奇诡,同样的快如鬼魅,双方时拳,掌,指,爪交错,短短一瞬,就不知交击了多少次,阴森气劲纵横,在二人周身化出一阵黑色气团,好似地狱鬼门在此处打开。
桑魅越战却越是心惊,纵然鬼手竭尽变化之能,但在对方招式面前却是被克制一般,招招式式都力屈一筹。而这招式似曾相识,更是唤醒了她最深层的梦魇。
察觉对方面色变化,慕紫轩颇有余暇的道:“看来桑狱主认出我的路数了。”
“真的是‘归冥玄功’!”桑魅惊骇叫出,地狱道中诸多功法,却有一共同源流,便是归冥玄功,也因为此,归冥玄功对其他功法皆有克制之力,只是这套功法应已经失不传于世,而最后一个会此功法的人正是自己与其余几人联手诛杀,归冥玄功再现,那便意味着——
“鬼母她当真未死!”桑魅惊骇的面容扭曲道。
“所以,换你死喽。”慕紫轩擒住桑魅一手,拧麻花一般将它拧了好几圈。同时一掌直击桑魅空门大开的前胸。
,(未完待续。)
繁花似锦,绿草成茵。
一片锦绣花毯中,姬瑶玉婷婷袅袅走来,眸若春水横波,眉若远山含黛,艳丽妩媚之外,又有一股高贵莫犯的威仪,让万妖殿众妖心头狂跳,分不清是心动,还是戒备。
胡离注视着走来身影,叹气道:“水月镜花,十步芳菲。纵然有清浊一气补天阵加持,动用这么高级的术法依然凶险万分,姬香主竟然甘冒此等奇险,这是要与万妖殿翻面了么?”
“移花接木术亦凶险万分,瑶玉不一样敢冒险?只是冒险总要有所回报才行,瑶玉委屈求全的配合北龙天计划,北龙天却想一举通杀,这般举动实在令人心寒啊。既然甘愿奇险,却仍换不到北龙天的赤诚合作,那如今也只有——”姬瑶玉眸中春意消退,冷若寒冬道:“冒险杀你们,一除后患了!”
一阵轻风从姬瑶玉身后吹起,花摇叶动,暗香涌动,送来凛凛杀机。
胡离道:“姬香主不与我们合作,又转向与慕紫轩合作,殊不知这是从一个危险转移到另一个危险,香主纵然杀了我们,又要如何保全天香谷,如何救回你的小妹?”
姬瑶玉脚步不停,轻笑道:“这个,瑶玉自有计划,不劳公子费心。”
胡离摇头道:“是你的计划,还是慕紫轩的计划?慕紫轩亦是心机深沉之辈,姬香主与他相识至今,又能看透他几成,就不怕此番冒险与万妖殿决裂,同样是毫无收益,为他人做了嫁衣?”
姬瑶玉轻叹道:“都说胡家妖言之术可怕,一旦练至大成,便可御鬼通神,可比之胡二公子挑拨搬弄的言辞,这妖言之术倒显得逊色了。好在有人教过我,公子口一开。就等同出了凶狠的绝招,这时,不必多言,回招即可。!”
姬瑶玉话语方落。双目一亮,脚下花瓣随即翻飞而起,汇成一条五颜六色的花带,直袭向胡离。
“胡二小心!”随着一声叫喊,便见人影一闪。豹额已挡在胡离面前,同时重拳狠厉而出,激荡拳风如平地起风雷,直迎面前花雨。
但甫一交手,便觉花瓣之中暗藏巧劲,虚实变化莫测,拳劲虽狠,却如击在潮浪之中般无甚作用。反而他身形转眼就被花雨吞没。
花瓣虽柔嫩,却是片片都如刀刃,豹额转眼身上已如千刀刮过。不由心惊,“这小娘,竟藏了这等修为!”。
姬瑶玉鲜少展露修为,但她年岁不大,兼之相貌柔美,令豹额不由瞧轻了她,如今一交手,却发现她实力远在预想之上,“难怪北龙天会急着对天香谷下手,若是晚了。让她再成长几年,天香谷怕又会成为心头大患!”
豹额虽处劣势,妖元急转,喝道:“小娘儿本事不差。但想杀我们还欠了许多!”随后化拳为腿,旋腿而起,比之拳掌功夫,豹额一身真正本事尽在迅捷无匹的双腿之上,此时两条腿如化作千万,快腿连环掀起一阵杂乱气流。无数重腿紧叠加。赫然将无处不在的花潮洞穿,击出了一道空无一物真空通道。
抓住一瞬之机,豹额双腿如弓,蹬射而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刺耳音爆声,转眼已欺身姬瑶玉身边,豹妖出身的他速度奇快,比之同样以快著称的陆天岚也差不了多少,同时腿伸过顶,狠狠砸下。
这一脚看似简单,没有什么精巧变化,但也因舍弃后招,使之只余‘快!’‘狠!’二字,凌厉无匹的劲风笼罩姬瑶玉头顶,霎时间令她几乎感觉头顶空间凹陷垮塌下来一般。
但是!
“莽攻躁进,来得快,败得也快!”面对这一腿,姬瑶玉没有丝毫色变,身不动。地下突然有数道粗硕藤蔓破土而出,向豹额缠去。豹额立身空中,脚踝被缚,竟生生被从半空扯下,,纵然他急运妖元,将缠足的藤蔓震得粉碎,但一瞬间的分神,导致他空门大开,姬瑶玉已一掌击在他胸前。
身材窈窕的姬瑶玉似有千钧之力,一掌,将豹额精壮健硕的八尺雄躯击得石砲般后飞,狠狠砸向胡离。
胡离叹了声,双掌接下豹额身子,但却被带得连连后退,直到身后随行的胡家妖中赞掌相助,才稳住身形。却见豹额已面色惨白,无力再战。
“你还真是腿快性子快,知晓有水月镜花,十步芳菲的术法加持,竟还这么莽撞。吃亏了吧。”胡离埋怨道。
豹额边吐血边道:“老子动作快些,还不是怕你这病痨鬼亲自出手,又折损寿数,可惜,这术法确实难缠!”
十步芳菲是天香谷顶级术法之一,一旦催动便可突破空间禁锢,化出**一方天地,而此天地间木元充沛,花草植物都受施术者驱使,天香谷的花木之妖在此术法加持下如有神助。豹额是万妖殿六大将首之一,地位只在三尊之下,自然非是庸手,但一招即败,一来因为姬瑶玉犹胜胜他一筹,更重要的便是十步芳菲的术法。
此术也非全无缺陷,一者是范围太小,只能将身遭十步的敌人拖入‘小天地’中,所以才得十步芳菲之名,二者因术法高端,成功率自然也偏低,需得多人同时施展才能增添成功几率,但在慕紫轩筹划下,这二个缺陷都被计策和阵法克服。
胡离不屑道:“败就败,非得嘴硬说是为了本公子,现在呢,不还是要本公子出手。”胡离反手一推,将豹额送到后头,随后对姬瑶玉道:“妖族中皆传闻,姬香主虽国色天香,一身修为更是难以测度,本公子原本已经最大的设想了香主实力,结果到最后仍是低估,看来传闻果然不是虚传。”
姬瑶玉亦是轻抿红唇,戒备道:“妖族亦有传闻,胡家二子沉溺酒色,不学无术,加之体弱多病,可谓大拖了青丘狐族的后腿,不知传闻又有几分真实。”
“传言多半无错,论修为,本公子确实是脱了青丘狐族后腿,不过,或许恰有办法可以应付你的术法!”胡离踏步向前,将厚实披风甩落,一改往日虚弱畏寒的样子,道:“今日本公子便以天狐如意法的窃天篇,向姬香主请教!”(未完待续。)
一声请教,厚实锦袍被甩出,胡离抛却束缚,首现极武之姿,窄袖紧领的武士服衬托下,原本单薄孱弱的身躯平添了几分英挺之气。△¢頂點小說,
“二公子这是打扮,倒有几分模样,就不知本事如何?”姬瑶玉婷婷而立,言笑嫣然,却不见大意之态。
“本事如何,一试便知,姬香主留神!”口喝留神,胡离却是没半分动作,只眼神一示意,四名狐族侍卫各持刀剑欺身而上,此行上清派,未免受人察觉影响计划,所以随从重精不重多,能被胡离挑选上的,都是族中百里挑一的高手。
四名侍卫施展青丘胡族狐遁之法,随即身如鬼魅,一隐一现间,便已逼临姬瑶玉身前,刀光剑影交错,迅捷而来。
刀剑临头,姬瑶玉自信一笑,莲足轻移,柳腰旋舞,游走刀剑之间,却是笑对胡离道:“二公子说要瑶玉增长见识,结果还是以多欺少,令人失望了。”
胡离毫无愧色道:“放大招嘛,总要花点时间,叫帮手缠住香主才能防止被打断。”随后对身后众妖道:“狐族子弟,助我一臂之力!”
剩下十余名侍卫听得号令,随即各自出掌,搭手成桥,将妖力灌注胡离体内。同属一脉的妖元汇流胡离体内,庞大凶厉之力压得胡离筋骨‘咯吧’作响,便闻胡离凄厉一吼,面容已然扭曲。赤红充血的双目,配上暗白如霜的白眉,形貌几如疯魔。但妖气却是冲天干云,弥漫四野。遍野花海尽成妖域。
见识非凡声势。姬瑶玉面色微微一变。便欲欺身阻止,却见那四名侍卫转作缠斗牵制为主,狐遁之法巧转灵活,拖出重重幻影阻挡前路。
“狐遁之法果然非凡,确实足以与我天香谷的‘花间游’一较高下。”姬瑶玉轻赞一声,同以遁术应对,花间游身法轻盈婉约,进退之间如仙如画。狐遁和花间游纵然互有优劣,但施展之人却存差距。
姬瑶玉纳十步芳菲木元为用,身法更见灵动,未卜先知般提前出现在侍卫落脚点前,玉掌连挥,短短瞬间,便已将四名侍卫拍得呕血倒飞。
姬瑶玉随即长袖一舞,将侍卫脱手的一对刀刃卷入手中,玉腕轻抖,两抹刀光如练。飞纵着向胡离抹去。
“你们也来帮忙!”胡离手一虚抓,自生无形吸力。引得四名侍卫向他飞去,四名侍卫心领神会,同时半空出掌,将余力击向胡离胸前。
狐族众妖同心汇力,终在姬瑶欲刀光临身前大功告成。
随着一阵肆虐妖氛,花野之上现出一只妖气凝成的巨大妖狐,虽是妖气凝聚的虚像,但爪牙锋利,寒光闪露,加上一身皮毛油光水亮,优雅与凶性并存,几欲真正的狐狸无甚差别。
除了身后摇动不休的七条毛茸茸尾巴!
巨狐长尾一摆,、无视姬瑶玉刀光狠狠砸下,姬瑶玉连收刀招,身形一旋转凭空挪移数丈,狐尾巴只在地上砸了一个深坑。
“七尾狐狸,已是匹敌称雄一方的大妖了,窃众妖之力汇于一身,天狐如意法的‘窃天’篇果然不凡,听闻狐族已数百年未有人修成此篇,今日竟在二公子手中重现,二公子果然是天纵之才。”姬瑶玉轻飘飘落下,双目显露惊奇之色道。
胡离撇撇嘴道:“哪来的什么天纵之才,本公子不过是老天用剩下的边角料,生来天缺地漏的身子,却好死不死的正适合窃天篇罢了。”
姬瑶玉只当他又在故作谦虚隐藏实力,却不知这是胡离少有的实话。
《天狐如意法》是上古大妖妲己所留,共分有九篇,每篇都是不凡神通,每篇也都精深奥妙,能将半数修炼到高段都已是困难重重,想要九篇同修更是难如登天。
所以依狐族子弟资质,体质,心性不同,皆是选取一门或几门最适宜的修炼。
比如胡媚儿其他本事平平,但于变化之道却是天纵之才,年岁不大就能将变化篇修炼到千年来仅次于天狐妲己的第八层。胡言资质上乘,近年来潜心苦修,借着天生邪眼之助,化用他人招式术法的‘无相篇’日益精深。
而胡离却是一个异类,若论悟性,以他的聪颖绝伦,同辈之中无人能敌,但却天生丹田受损,根骨不足,用他人的话说,他的身子就是一个漏底瓢儿,留不住真气,纵然再怎么勤加修炼,也比不上他人的进境。
但凡事无绝对,他这天生残缺的体质,却是最适宜修炼‘窃天篇’。
‘窃天篇’说白了,便是窃力借力法门,从妖力到自然万物之力,皆可化为己用,但借力简单,难的是借力之后的散力,若各种真气在体内积盈不散,必然相互冲突,阻碍经脉,最后甚至如吹满气的气球一般爆体身亡。
所以要练窃力需得先练散力,但散力时稍有不慎,就可能将多年修为尽数散去,任谁也舍不得冒此险,也正因为此,窃天篇数百年说是无人练成,不如说无人愿修。。
胡离却凭借体质在窃天篇轻松过了散力这关,所以他自身修为虽是平庸,却可同和汇聚他人之气,在体内汇成一股一同用出,便像一个统辖诸多猛将的军师,能将众妖联手之力以最大极致发挥出来。
姬瑶玉不知内中曲折,但六尾狐已凶性大发,毛绒绒的尾巴迎风而长,狠狠砸向姬瑶玉,每一击都是尘沙飞扬,姬瑶玉七分守,三分试,花间游施展之下,身如随风杨柳,摇曳生姿,片刻之后,朗声道:“窃天篇却有神妙之处,但仍难阻你们败亡。”
纵然胡离有众妖汇力,但姬瑶玉也得十步芳菲术法加持,此方天地花木木元皆可为她所用,十数个狐妖,岂能与这片自然之力抗衡。
姬瑶玉身形突止,举手向天,霎时花飞凄红,叶舞碧绿,汇成一把花之刀。
“可惜我妹不在,否则,也能让她见识天香谷刀中绝式!”(未完待续。)
姬瑶玉素手向天,凝花成刀,轻柔水嫩花瓣聚成一起,散发着不容轻辱的杀机。
胡离见状不敢大意,‘窃天篇’匪聚众妖之力,抢攻而至,狐妖六尾齐动侵袭姬瑶玉,看似只是凶狂的兽击,但尾巴却是各自如刀,如剑,如枪,如鞭……或威猛雄烈,或刚柔变化,显然是以狐尾使用上乘招式。
招式变化莫测,又相得益彰,毛茸茸狐尾带着千钧之力,已逼邻姬瑶玉眼前,姬瑶玉却是不慌不乱,当空一斩。
决然刀气,充溢四野!
下一瞬,天狐凄厉一吼,已有两条尾巴从中两断,化作碧绿妖气消散无形。狐族众妖同感真气一滞,更有一股惧意涌上心头。
所谓‘剑重意,刀重势,’刚才那刀虽未斩到他们头上,但刀势已将他们神魂压得死死,那是怎样决绝的一刀啊!
分明是华丽绝艳的刀招,却带着与敌同毁般的疯狂决然,誓要以自己或敌人的血为刀招点染增色,宁可玉碎,也不退让半分。
“这刀便是天香谷的‘裁春艳骨刀’?果然,只看刀势,便知胸中气象,姬香主,这些年来委曲求全,真是难为你了!”胡离吐出口浊气道。
由刀知人,牡丹看似轻柔明艳,却带着不妥协半分的傲气,纵然武后一炬焚尽了牡丹艳丽花瓣,留下的却是纵然焦黑,依然婷婷挺立的骨。此刀便取其不退不悔之意,才铸就这份决然,那能使出此刀的姬瑶玉,内心真得曾经向北龙天妥协过吗?
不理会胡离赞叹,姬瑶玉手举天,再凝花叶之刀,甜美声音带着冷然杀意道:“赞叹的话,接下这第二刀,再说不迟!”
见识第一刀,胡离已窥出几分刀路。正欲挡招,却发现第二刀与简单利落的第一招截然不同,而是一刀无尽式,随着姬瑶玉素手挥舞。无数花叶****而出。
术法加成,木灵之气为用,每一片花,每一片叶,都有开碑裂石之威。正是一场毫无死角的刀之雨。
天狐妖相昂天一嘶,四条尾巴轮转开来舞成一个大圆,好似在众妖上方张开一把巨伞,一时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然而看上去受的严密,待刀雨散尽,却是高下立判,天狐妖相上留下数不清的裂口,妖气正从裂口中涌出,而底下众妖也是个个面上身上挂彩。还有几个已是受了重创。
姬瑶玉却是毫不留情,不多言,便要再出第三刀。
花瓣,碧叶失去重力般上浮,置身花海中的姬瑶玉连杀意都是美得可堪入画,无数纤小的花叶上浮半空,却是在半空组成了一朵硕大的牡丹花,花开四十三瓣,层叠如重楼,努力的舒展着花瓣。每一朵巨大的花瓣都是刀锋锐,是花之刀,是刀之花。
此招名为‘花开红颜落。’当牡丹刀花彻底开放时,便是刀气爆发。敌人命终之刻,狐族众妖不由心生绝望,此时却见,浓艳的花朵将开——又谢!
姬瑶玉只觉真元一滞,方才那种与此方天地彼此联系的感觉也断了,心中正称奇。眼前却再现奇景。
以天狐妖相为中心,一道荒芜之圈向四周扩散,所经之处,姹紫嫣红的花蕊如被抽干一般,只余下枯败的残黄,风一吹,散落成灰。而头顶刀花,也是逐渐缩小衰败。
“这是?木灵之气被吸走?”姬瑶玉心神一动,暗道。
胡离却似看穿她所想,道:“看来姬香主注意到了,妖狐七条尾巴,却一直只有六条与姬香主对招,那剩下的一条会做什么?”
姬瑶玉一惊觉,看向妖狐尾部,却见另一条尾巴低垂,看着是比其他尾巴短小许多,尾端垂地也不过堪堪触到地面,但仔细看来,尾巴尖却已是插在土中。
“先祖妲九尾之姿,连紫薇帝气都可窃取,本公子的窃天篇虽未成气候,但窃取此境的花木之气却仍可做到!”
胡离话音方落,荒芜之圈急速扩大,借着掩护,第七尾已暗暗吸收花木之气多时,此时姬瑶玉纵然察觉,也无力阻止,头顶绽放的刀花也彻底凋谢,化作花雨纷落,落至半空,却是被抽干水分一般变得枯黄。
更有甚者,连整个空间都晃动不休,天穹摇摇欲坠,如掉漆一般不停崩落色彩。这一片**的空间即将崩毁。
“姬香主,这‘水月镜花-十步芳菲’的术法要破了,这胜负,待我们出去再分吧。”胡离笑道。
然而,姬瑶玉美眸水波一闪,摆出一副惊异模样,道:“二公子何处此言,胜负,不已经分了吗?”
胡离突得面色一变,踉跄倒地,原本搭在一起的众妖也是个个虚软坐倒,面如土灰,天狐妖相随之崩散。
“这,我们怎会中毒?”胡离咬牙道。
姬瑶玉手轻轻扬起,接过几片花瓣,虽后轻吹一口气,花瓣聚合,拼凑出了一株淡红色的牡丹。轻笑着道:“天狐如意法声名在外,纵然窃天篇久未现世,但瑶玉却不可不防。二公子方才吸收花木之气,难道真以为瑶玉毫无觉察?向公子介绍一下,此花名为胭脂醉,是人工培植出得牡丹新种,此花花瓣有轻微毒性。”
“其毒性轻微,几乎难以察觉,但若聚得多了,那香气便可使人身体酥软如饮酒一般,因此得名。你们是化形之妖,这微末毒性对你们本应无甚影响,所以自然也难以察觉,但你们却偏偏吸收此地花木之气,千百株的胭脂醉,纵然毒性再少,积少成多,也足以让你们倒下了!”
胡离闻言,长叹道:“虽早知姬香主是深藏不露的女杰,但却仍是低估了香主,是我输了一筹。”
下一瞬,花木之力几近枯竭的空间再难支撑,轰然碎裂,姬瑶玉和狐族之人再度出现在上清派三清殿之中。
“胡兄,看来你是在瑶玉手底下吃了大亏了。”慕紫轩看着坐倒在地的胡离道。
姬瑶玉不理会他对胡离的奚落,对他道:“你那边情况如何,桑魅人呢?”
“还用问吗?”慕紫轩轻轻一笑,道:“自然是神魂俱灭,尸骨无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