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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洋洋洒洒三份血书书尽,阴九泉又被迫在血书留了名号,印了手印这才算作罢。

    应飞扬吹干布帛上的血水,奚落道:“没想到阁下看着粗莽,这字竟是不俗,笔意呼之欲出,仿若七杀星入了字,杀气腾腾,字字带恨,可见阁下对桑魅的一腔怨憎之情啊!”

    阴九泉干笑两声,也只得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字上是有愤恨之意没错,但那愤恨多半是冲着应飞扬来的。

    应飞扬随后将血书分给血千秋、阴九泉和他自己各一份。血千秋接过血书时,心中冷笑道:“哼,这小子怕阴九泉倒向我这边,才故意将血书一分为三,自己也留上一份,可惜仍是想得简单了,虽是同样的血书,但因持有者身份不同,也就有不同功效,我身为修罗道之人,可以以此书钳制阴九泉,甚至日后逼反阴九泉,迫使阴九泉与我联手对付桑魅。而他作为道门之人,虽同拿了血书,用处却寥寥,且不说地狱道如今与道门势不两立,断无联手可能,他想将血书送到地狱道也不过自投罗网,就算送到了,也难以取信地狱道之人,这血书,怕是反会成他催命符。”

    而阴九泉接血书时,想法则截然不同,心中暗凛道:“这小子方才故意说什么‘七杀星入了字’,分明是提醒我,我身上仍有他的七杀剑气!是了,他已在我体内埋下剑气,又何必多此一举留什么血书!他方才故意解我穴道,又作势欲杀我,就是认出了门外来人是血千秋,为了在血千秋面前隐藏我已被他制住的事实,这才故意出手。如今让我立此血书,实则是让我能潜伏血千秋身边,取信于血千秋,若到关键之时,不管是为了解除剑气,还是为了取回血千秋手上血书,我都不得不做出反戈一击,替他对付血千秋!”

    相及此处,阴九泉是身子僵硬,冷汗连连,直到应飞扬催促道:“别看了,是舍不得收起来么?”才如梦初醒将血书塞入衣襟。

    三人各自收了血书,互视一眼,却是各怀不同心思。血千秋方才将血万戮倚放在墙边,此时正欲将他扶起,忽而血万戮闷哼一声,锐风乍起,便见无数剑气并着血雾自伤体内爆发而出,如雨繁密!

    原来血万戮之前被越苍穹击伤,越苍穹黄金剑芒霸道异常,一旦入体,极难拔除,血万戮逃出之后便一直欲逼出剑气,因全身气力都用在驱除体内剑气,所以才会如昏迷一般被他叔父血千秋带着行动,如今剑气喷涌,正是剑伤被引动的标志。

    剑气从他周身毛孔倾射而出,虽只是如细丝,却依旧威势万钧,应飞扬等人皆或闪或退,不敢硬接,唯血千秋面色大变,忙顶着剑气向前,任肆虐剑气破开他护体真气,在身体上化出一道道剑痕,却是一把抓住血万戮脉门。

    剑气如暴雨,肆虐过后,在墙壁上留下点点深坑,而血万戮亦吐口血倒下,整个人如被血浸透一般,血千秋探视血万戮情况后,面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强作平静道:“阴老弟,阴魍魉的藏药之处在哪,劳请带我过去!”

    阴九泉本有一丝幸灾乐祸,此时听了也只得前头引路,应飞扬和天女凌心也随后跟上。

    看着密室是由一条通道连通三间石室的构造,三间石室各自放置丹药,典籍和法宝,药房便在左侧一间,一入门,发现几排架子林林总总放着诸多药物。而房间内侧还有一个药池,此时还有张润宁便在药池旁,药池内还泡着一个面色苍白,出气多进气少的老道,正是徐未央。

    徐未央先前自毁经脉拼死一搏,又被晏世元激得呕出心血,所以先前正道撤退时众人皆以为徐未央已死,便无人顾及到他,唯独张润宁秉持生要带人,死要带尸之心去寻徐未央,欲带他同走,却反与他一同被留在鬼界。只是徐未央已奄奄一息,待张润宁发现密室之后,便急将他丢入药池之中疗治,后惊动了在另一间内翻阅典籍功法的阴九泉,二人这才打起来,也就是应飞扬和天女凌心刚开始看到的那一幕。

    血千秋见还有二人在密室,面色又是一变,而张润宁见血千秋来此,亦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若不是仍在为徐未央疗伤,早已冲上前去。

    血千秋环顾了下周遭,随即对张润宁道:“快把他带出去!把这药池让与我!”

    见他言语霸道,张润宁难抑心头之火,怒道:“凭什么!”

    血千秋冷道:“药池之内的水色碧澄,又带木兰之香,内中药物正是六道之中的凝血兰,此药可疗愈外伤,有凝伤志血之效,但徐未央受得是内伤,而且是因情绪剧烈而至气血淤结,你以凝血兰未他疗伤,不但无用,反而有害!”随后手一虚抓,从药架上取出两罐药,道:“祛瘀丹,和稳心丸,这两项药物才是他需要的,或许还能在延他几日性命,听懂了就快离开带他去他处呆着,将药池让于我!”说罢将药物掷出。

    张润宁接过药,却不肯相信的道:“六道之人,有你这般好心?”

    血千秋不耐,化出战戟道:“非是好心,你若不让,我这便让他断气,将药池夺来,也无差别!”

    自血万戮血崩之后,血千秋情绪就似有失控倾向,眼看双方又要打起来,天女凌心忍着腿伤走近药池,搅了搅池中之水,又看了看徐未央的伤情,露出一抹黯然神色道:“张天师,他所言无错,这药池不可再呆,还是将徐道长挪到他处吧。”

    张润宁闻言冷哼一声,将徐未央从捞出药池,大步迈向另一侧的房间。

    应飞扬和天女也欲跟上,却听血千秋道:“天女,劳烦你留下,为我侄儿敷药……”

    应飞扬一皱眉头,暗道:“敷药这事为何他不自己来?是了,定是怕敷药时无人护法,被我们袭击。”

    随即上前道:“敷药这种事情,我来便好!”说罢,就要揽着血万戮的肩头将他取下,却见血千秋眼一厉,一戟划出,锋利月牙抹向应飞扬手腕,毫不留情,似要将他手截断才甘休。

    应飞扬心头一惊,快步向后躲过这突如其来,却见血千秋面露怒容,就好像心爱的玩具被别人碰了一般,怒喝道:“滚开,不许你碰他!”,血千秋战戟直指应飞扬,一身血气贲张,如火炽烈,杀意竟是呼之欲出。

    应飞扬也大怒道:“你还要不要脸!天女凌心是一姑娘家,要他替你侄儿擦药,这不是埋汰人么?!”说罢,一拍剑鞘,星纪剑龙吟一声,锵然在握,便是撕破面皮,舍弃算计,直接与血千秋翻脸。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却听天女淡然声音传来,如空山灵雨,化尽紧张氛围,“血副座,我需要止血、稳脉、强心的药,内服外用各一份,还请你替我找来。”

    应飞扬急道:“可是男女有别,你这样……”

    天女凌心笑笑道:“皮箱而已,本无差别,应公子你着相了。”

    血千秋见她答应才舒出口气,迅速将所需药物取来,之后致意道:“多谢天女愿意援手,此情血某铭记,不过丑话还得说在前头,你若趁机害我侄儿,血某定先除你,再率众杀上优昙净宗,必让优昙净宗血流成河!”

    面对威胁话语,天女如若未闻道:“血副座不放心的话,在旁观视便是,若真念我之情,还请减些戾气,日后少造杀业。”

    血千秋默然不语,又见天女已动手要剥去血万戮衣衫,急对应飞扬和阴九泉道:“你们都出去,莫影响我侄儿疗伤!”

    应飞扬冷道:“你担心天女加害你侄儿,我还怕留天女独自在此,你们会趁机伤害天女呢!”

    血千秋哼道:“你若不信我,咱们就一起出去。”说罢,不由分说的将二人轰出,应飞扬见状也没了理由,半推半就的随他出去。

    血千秋把房间石门闭合,之后如门神一般站在门前,不许应飞扬二人靠近。

    就在此时,门后突然传来天女凌心的一声轻呼!

    应飞扬心头一紧,问道:“天女,出了什么事?”

    血千秋则似早已预料到一般,隔着门道:“皆是皮相,本无差别,天女,你也着相了!”

    沉默片刻,便听天女语调恢复如初,道:“血副座教训的是,确实是我着相了。”

    随后又道:“应公子,我这里施药怕还需一段时间,便劳烦你去张天师那照料一番,莫让……莫让张天师冲动行事。”

    应飞扬思索一番,对徐未央的伤情也同样担忧,道:“那好吧,天女你诸事小心,若他们心生不轨,别忘了拿血万戮做人质!”

    血千秋闻言当即又眉毛倒竖,却又压下火气冷道:“恩将仇报之事,非修罗道作风,应公子多虑了!”

    应飞扬又至隔壁,打开石门,却见张润宁跪伏在徐未央之前,恳切求道:“师叔,求你便将这药服下吧!”

    徐未央面色红润了许多,但应飞扬看起来,却像是回光返照,此时盘膝坐着,轻摇头道:“不必了,贫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如今已是油尽灯枯,便是服下药,也不过,再苟延几日性命罢了。”

    ps:这月字数没写够,明天又得万字爆发了……苦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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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连写了一万字,分开发挺费功夫的,主要是我各章节加起来算字数感觉麻烦,索性并在一章里了,时间不多,写得挺急又没时间修,错别字要是多了的话还请谅解。明天抽空慢慢改

    石室之内,风烛残年的老道士自言时日无多,张润宁默然不语,徐未央的状况他也清楚,心但由徐未央亲口说出,仍是令他,一时无言以对,最后劝慰道:“师叔,莫说这些,先将药服下吧,莫说是延命几日,便是几个时辰,几刻钟,都是值得的……”

    徐未央摇头道:“其实……并不值得,你可知血千秋为何赠药给我们?”

    接着,还未等张润宁回应,徐未央就怕时间不够了似得自答道:“现在密室内两方互相牵制,谁也没把握占上风,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受到牵制,修罗道功法素来是怒火越炽,恨意越深就越是强横,血万戮若死,愤恨的血千秋将无人可挡,所以血万戮暂时不能死,而我们这边也类似,有我这个半死不活的老东西,你们无论是战是逃,皆会受我拖累,所以,天女凌心为何愿助血万戮疗伤我不得而知,但血千秋赠药于我们,必是存了让我这老家伙拖后腿的心思……”

    “他便是有此心思,那我顺他意又如何?”

    徐未央摇头,却话题一转道:“少天师,先前贫道错怪了你,以为你要与地狱道合作,那时是真的对你起了杀心,你不怪罪贫道,但贫道却不能不怪自己……”

    张润宁颤声道:“师叔你受先父托孤,辅佐我振兴天师道,我若真辱没了天师道威名,师叔杀我,也不过顺应先父嘱托罢了……”说着,眼泪不觉的滑落。

    徐未央自嘲一笑道:“什么天师道荣光,都是我们执着了,父母所求,不过子女平安幸福,谁又会……托人杀自己的孩子呢,贫道……终究是错了……”

    一旁应飞扬见徐未央将死,心头也泛起酸楚,听闻此话,忽得记起曾徐未央请托自己杀张润宁,不由想着,那时的徐未央内心又是何等凄怆?

    “说起来……你也是要……为人父母的了,蕊儿要生了,你跑来洛阳参加佛道大会……也就罢了,但总不能空手而回。我……在洛阳……找金玉斋的最好锁匠打了个长命金锁,你拿去给……孩子,蕊儿面前,记得说是你……自己送的……”徐未央颤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把金锁,金灿灿的锁儿上雕琢盘龙卧虎的纹饰,正面书着长命二字。

    张润宁见状,抹着泪从怀中掏出一物,赫然是同样一把金锁,又哭又笑道:“师叔,看,咱爷俩……想到一块去了。”

    “哈,又是贫道……错怪你了,不过……这挺好……”说着,清脆一声,金锁坠落地上,徐未央带着一抹微笑赫然长逝。

    应飞扬与徐未央相交虽短,但心中甚是感佩他为人,见他身死,心中也如大石压过一般,不由一叹。

    半晌之后,张润宁道:“你知道么,他不光是我师叔,我的妻子,也是他的亲侄女……师叔道学渊博,又是父亲托孤的遗老,在门中声望无人能及,我却在与他结亲后,担心他靠着名望和姻亲之便,会影响我的天师之位,便免去了他的原有大祭酒的职位,将他安放在了一个闲职,师叔却没一丝怨言,甘做一只闲云野鹤……”

    房中只应飞扬和张润宁二人,张润宁这些话似是对他说的,但应飞扬却知,对张润宁而言旁边随便是谁都好,他想做的只是找个人一吐心事。

    “呵,现在想来真是愚蠢,可我的这些防备却害了师叔,若是师叔仍在大祭酒之位,定不会有闲暇来洛阳参加佛道大会,如今也不会身死……师叔,是我害了你啊!”

    张润宁再说不出话,跪在徐未央面前嚎啕大哭。

    应飞扬不做劝解,默默推出石室,关紧房门,驻剑立于门外,替背负着千年荣耀的龙虎山天师,守住一方能供他哭泣的狭小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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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阵,旁边的石门先开启,天女凌心从石门中走出,面上露出一丝古怪之意,血千秋问道:“天女,我侄儿的状况如何?”

    天女凌心面露一丝古怪,随后道:“血已经止住,经脉之伤也无大碍,还需得几日疗养,但已无性命之忧。”

    “多谢天女了。”血千秋道,“只是天女应知祸从口出的道理,有些话不当说的就别说。”

    天女凌心道:“我非是长舌妇人,自是不会到处乱讲,只是我宗的宗主若问起,天女也不好打诳语。”

    “素妙音么?”血千秋听出弦外之音,冷哼一声道:“素妙音若问起,劳烦天女替我转达,修罗道愿做交易,换取素宗主保守秘密,不过,素宗主若索取无度,修罗道也只好再上优昙净宗新仇旧恨一起清算,该如何拿捏这个‘度’,素宗主号称‘佛门首智’,心中理应清楚~!”

    天女凌心道:“血道主放心,我定将话带到。”

    血千秋点了点头,入了石室之内探视血万戮情况,而天女凌心也缓缓走到应飞扬旁边,问道:“徐道长现在如何?”

    应飞扬叹了口气,正欲作答,身后石门开启,张润宁从中步出,双目仍有红肿,但面上已恢复过往威严,甚至让人隐隐觉得,此时的他比之过去,更像一名天师了。

    张润宁道:“多谢天女挂怀,我师叔已经仙逝。”

    应飞扬回身看去,徐未央尸身已不存,地上隐隐有焦灼痕迹,便知张润宁已动用道火,将徐未央火化了,心中又是一叹,道:“张天师,节哀……”

    张润宁颔首道:“悲哀的时间已过,现在还有其他事要做。”

    应飞扬叹道:“也是,现在是时候找血千秋一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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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除却血万戮,应飞扬等五人综览了密室的三个房间,又回到了中间走廊。

    应飞扬道:“血副座,对阴魍魉的藏宝,你有何看法?”

    血千秋动容道:“比起帝王,阴魍魉更适合当个守着家当财主,藏宝之丰,确实罕有。”

    “血副座何必避重就轻,在下想问的是,你认为内中宝物该如何分配?

    血千秋不答,看向天女如慈祥长辈一般关切问道:“天女步履蹒跚,下盘轻浮,可是腿脚受了伤,要不要紧?”

    应飞扬亦直视血千秋,如体贴后辈一般诚挚道:“血副座也被剑皇黄金剑芒所创,现在是伤好了?还是强压剑气在体内?若是后者那可务必小心,剑皇剑气非比寻常,血副座虽功力深厚,但时间久了,怕也有害身体!”

    二人又是对视一阵笑,随后血千秋正色道:“各取一半,你看如何?”

    应飞扬则瞥向阴九泉,语带挑拨之意道:“各取一半?咱们这好像有三方人,血道主是不是忘了谁?还是想让他辛苦一番空手而回?”

    血千秋哈哈一笑道:“我怎么可能忘了?六道恶灭同气连枝,阴老弟自然算做我这一方的人!我们内部如何分配,就不劳应公子挂心了,阴老弟,你没意见吧?”

    阴九泉自是讪讪道:“当然没有!”

    张润宁则在此时坚定道:“从天师道中偷掠过来之物,皆属我方所有!”天师派曾被六道恶灭攻陷,不少典籍法器皆被掠走,现在宝库中就有不少从天师派那得来的“战利品”。

    血千秋亦道:“那若有修罗道之物,自然也尽数归我方!”阴魍魉这次为了拉拢修罗道,将《焚血屠神功》上册和毁煞枪拿来做筹码,但这显然不是他全部家底子,内中收藏除了阴魍魉扣着不给的《焚血屠神功》下册,还有不少其他修罗道之物,令血千秋已在心中暗骂:“这阴魍魉究竟是发了多少死人财!”

    “好,那便这么分!”

    双方谈定,应飞扬举出手掌,示意击掌为誓,血千秋亦是同时出掌。

    “啪!”,交击瞬间,暗潮汹涌!

    应飞扬运起紫薇天诀真气,并成一股汇于掌心,欲侵入血千秋体内,引动被血千秋强压住的剑伤,血千秋却早有防备,浑厚真元结在掌前,令应飞扬全无可趁之机,随后劲力再吐,欲探应飞扬虚实。

    应飞扬却在他劲力将出未出之际抽掌退身,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各取所需吧。”

    血千秋对他时机的拿捏颇为讶异,将真气强行压回,不动神色道:“果真英雄出少年,请!”

    协议达成,便是大肆搜刮,不得不说阴魍魉收藏殷实,,应飞扬不太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却也被收藏震慑,而血千秋和张润宁这两个当家管事的,感触更是尤为深切,只阴魍魉一人藏宝,就是天师派和修罗道两派加一起都比不上的。若能得了这批宝藏,必使门派实力大增。

    丹药倒无甚好说,双方各取所需,应飞扬等将内伤、外伤,跌打,稳气,乃至作为今后时日食粮的辟谷丹,各种丹药都拿了一些,自然也塞了不少毒药。

    收藏法器的一间却不是尽如人意,法器多半是认了主的,若要收为己用便需重新祭炼,难免费时费事费力,还有不少就是阴险毒辣的邪道法器,更不为应飞扬所喜。应飞扬是剑修,主张一剑破万法,素来不愿因过于依赖外物耽误剑道上的进境,最后只选了一件护身软甲和几把备用兵刃,最大收获反倒是得了两个储物袋,可将搜刮来的东西安放其中,免去背着大包小包的惹人笑话。

    天女凌心收获倒不小,内中不少佛门之物,地狱道之人自然是用不上,而阴魍魉又不舍得丢弃,便一并扔入内中,此时天女凌心便捧着一对月牙形轮铲,难掩激动之色道:“佛门十宝中的‘新月宝轮’,竟然是在这里!”

    张润宁所得更是丰富,看着诸多龙虎山法器物归原主,将它们带回后定能使龙虎山实力大增,光复昔日辉煌也有可能,但一想到在此处丧命的徐未央,一时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到了秘笈典籍的一间,应飞扬则是入如宝库,眼界大开,剑痴本色又不禁发作,快步抢着几本剑谱,也忘了往袋子里装,就直接迫不及待的当场翻看了起来,边看边捏着剑指,眉飞色舞的比划,还不时击节赞叹。

    “咳咳!”血千秋在应飞扬身边咳了几声,应飞扬浑然不觉。

    “咳咳咳!”血千秋又大声一些,应飞扬依旧没有感应的翻看书册。

    血千秋见状只道他装疯卖傻,眉一凛,一掌拍向应飞扬肩膀,看似只是轻轻一拍,内中却是暗藏雄浑劲力,心想:“你若是装傻,便可推托为见你出神,所以拍肩膀唤你,若是真傻了,这一掌要你废了你的膀子!”

    却见应飞扬似有感应,身形向前半步,肩膀一拧,已将肩头避在血千秋掌势之外,同时一手捧卷,双目仍不离手上秘籍,令一手捏做剑指,反手向身后一刺,一股肃杀之意从指端涌现而出,直点血千秋掌心。

    血千秋心头一惊,这一指他倒也破得,但——

    指掌相接瞬间,血千秋暗敛功力,只以掌法试招,但见双方势快狠准,短短一瞬,已各逞变化,指掌接连对上了数次,却偏偏没激起一丝风声。

    此时,招式之间突现一丝滞碍,却是应飞扬正要单手翻书册下页,血千秋趁机进招,以指对指,封住应飞扬变化,同时将真气涌入指尖。

    所谓十指连心,指尖刺痛令应飞扬如梦初醒,回头看过身边情况,戒备道:“血副座,你做什么!”

    这一声吆喝,其余几人都过来观视,见此情景只道血千秋搞偷袭,天女和张润宁更是带着轻鄙之意。

    却见血千秋在鄙视目光中,咬牙切齿狠道:“你手上的《血元剑经》,是修罗道的功法。”说罢将手伸出示意他归还。

    “啊?”应飞扬一愣,翻回书皮,却见封面上果然是《血元剑经》四字,当下明了前因后果,面皮一红,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书册递回,手却依然攥得紧紧的不舍得撒手。

    血千秋抽了几次都没将书卷抽回,冷哼一声动了真力,才将书册夺回。随后又冷道:“你方才所使的剑招……”

    应飞扬黯然神色又一亮,双目放光的打开话匣子道:“血元剑经是么?没想到修罗道中竟也有高超剑术,尤其是第三招,稳准凶沉,干净利落,简直神来之笔,不过十一招后,剑招就嫌狠辣太过,不留余地,但刚而易折,若不能速胜,则必将受制于人……”

    “够了!”血千秋面上绷出青筋喝道,“应公子,偷学他人武功无论在哪一派门都是大忌,望你好自为之,今后若再见你动用修罗道剑招,莫怪血某不留情面!”

    说罢,怒气冲冲的回身而去,待压下怒火后再回头一想,心中却突得一惊,暗道:“方才他便看书,便演招,竟然还能将血元剑经使得有模有样,所作评论,亦是一语中的,难道……”

    随即转念道:“怎可能有如此悟性,定是我发现的晚了,我修罗道的剑法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当真可恼!”

    待他走开,应飞扬才带着委屈地看向本想声援他的二人,然而,说真的,若真是偷学人家功法不被察觉倒也算了,就像他们现在找了些无主的秘籍,某种意义仍是偷学,但也算合江湖规矩见怪不怪。不过应飞扬那岂是偷学,他是当着人家的面翻看,不光如此,还对招式品头论足,这就简直向打人家脸一般过分。

    张润宁叹了声上前,翻着应飞扬堆起来的那沓剑谱,从中抽出两本,往应飞扬眼前扬了扬。

    “这两本,龙虎山的。”说罢也头的不回的走开。

    应飞扬心爱事物被拿走,此刻也不讲道理的腹诽道:“嗤,一个个都这么藏着掖着,宁可剑法失传也不愿与他人分享,难怪修罗道和天师派都没落。”

    “师傅传徒弟都留一手,更何况对其他人,我见到的尚且如此,我看不到的地方,看不到的年月里,千百年来还不知有多少集前人智慧精粹所得的绝世功法,因个人私心而致使失传!”想到此处,应飞扬心中有些黯然,诸门诸派,千秋万代,不知多少剑法如流星般惊艳一时,却最终湮灭在历史长河中,断了传承,那些曾领一代风骚的剑光,再也映不入自己眼帘,这是何等可悲。

    “若是人人不藏私,有功一起练,那该多好,门派就算再遭几次劫难,也不会断了传承,咦,这么说起来,怎么有点像剑皇诸派同修的理念……”应飞扬痴性一起,思绪就收不住。

    “应公子?”天女凌心将他唤回神,劝慰道:“我知你是无心,不过,现在仍在险境,不是钻研剑法的时候……”说罢,向血千秋那瞥了一眼。

    应飞扬心领神会,无奈的将心思收回,继续挑拣着有用的书册。不一会,又翻到一本《道陵天师纪》。

    “记载初代天师张道陵生平的实录么?不是剑谱我也没兴趣翻,省却再沾染一身腥臊,还是快还给张润宁这家伙吧。”心中觉得没劲,结果手也没拿稳,落在地上

    应飞扬拾取之际,书恰巧摊开,而书中一段话,吸引了应飞扬目光,应飞扬看完之后,面色不由一沉,却是不动声色的将书捡起,放入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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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搜刮后,阴魍魉百年珍藏被洗劫一空,之后双方按约定,各自占了间房间疗伤。血万戮还泡在池子里,所以他们一方选得自是药房,而应飞扬三人,则心照不宣的选了离暗道最近的器物房。

    待石门闭合,应飞扬掷出一本书册,对张润宁道:“我非是故意看到的,不过最后一页内容,你还是看一眼得好!”

    张润宁见了书封眉头不禁一皱,随即打开最后一页,面色却越来越严肃,不过一页纸,眼珠子却是来来回回扫视了不知多少遍。

    天女见状也好奇道:“书中写了什么?少天师可方便告知?”

    张润宁放下书册,犹豫一下道:“是鬼道天书记载?”

    “鬼道天书?”天女凌心并不知其中因果,疑惑道。

    “不错,书上说,天书五百年现世一次,然后耗费慢慢八十年成形,成形之后八年消散,我派祖天师坐化青城山,将龙虎双剑和天师印玺流传下来,而未将天书流传于后世,便是因为他坐化之时,天书也同时消散不存于世。需等五百年轮回,八十年成形后,天书才会再现!”

    “天书现世是莫大机缘,得天书者或可执掌天机,影响今后千百年大势,祖天师为防天书落到恶人手中,为祸世间,便将天书消散之处,也就是祖天师坐化之处封禁。并嘱托我张家后人,待五百八十年后,天书现世成形,再以天师印开启洞府,取走天书,以天书导引天下大势,去恶扬善,代天师表!”张润宁本因天女凌心是佛门之人,不愿将此事向她说起,但想到对方曾救过自己,便也不再隐瞒,此等天地秘辛从他口中说出,虽是竭力压制住语调,但仍难抑制心中激动,声音竟是不住发颤。

    应飞扬却不屑撇撇嘴,暗道:“什么为防落入恶人手,为祸世间,说得比唱得好听,张道陵又怎知五百八十年后,自己子孙中没有恶人,不会祸世?还不是捡到便宜占了天书一次,就想让子孙将今后的机缘也霸占……”

    但他对天书兴趣不大,自也没有说破,只问道:“那自你们祖天师坐化之后,过了多少年?”

    张润宁眼露异彩道:“正好五百八十年……”

    应飞扬沉吟一声,道:“书上记载与阴魍魉吐露出的信息倒是一致,五百八十年,也解释了阴魍魉为何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今年抓你……只是……”

    应飞扬心中还有说不出的隐隐不安,却见张润宁已跪倒在地,对着那本《道陵天师纪》虔诚一拜,颤声道:“祖天师保佑,历代天师保佑,父亲,师叔,你们看到了吗?天师派,天师派终于复兴在望了!”

    头颅低埋在臂弯,声音已带出哭腔,一日之内,先是师叔身死,之后天师道的法宝卷册失而复得,再之后,天书现世的消息也有了证实,而且恰巧是在他这一代重现。大喜大悲之下,张润宁终是情难自禁。

    待张润宁起身,又对应飞扬道:“应兄,之前我对你颇有成见,总看你不顺眼,但此番鬼界之中,承蒙你多次相助,请受我一拜!”

    应飞扬避开,有些不好意思道:“算了吧,怎么说也是我有错在先,先得罪的你……”

    张润宁笑道:“若不是你,我怕是早于天女对上了,还需多谢你,让我免在人前露丑!”

    “哈,说得也是,丢人现眼的倒霉事让我替你做了,却是该受你一拜。”应飞扬也不再躲闪,安然受他一拜,二人对视一笑,先前芥蒂全消。

    唯独天女茫然道:“明明提到了我,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应飞扬笑而不语,又对张润宁道:“对了,再给你一本书,你看这几日可能将那第三个法术学会?”

    张润宁又接过书册,神色却是一变,惊道:“这是地狱道的……”

    应飞扬急忙嘘道:“小点声,天机不可泄露。”

    张润宁亦压低声音道:“你让我学这做什么?”

    应飞扬道:“以防万一,若出了意外,咱们若想离开此地,可能还需要靠它。”

    张润宁点头道:“天师道功法出自鬼道天书,地狱道这区区小技,自然也难不住本天师。”

    应飞扬放下心,“那便有劳了!”又转头对天女道:“是了,天女,还有一事要告知你。”

    “什么事?”

    应飞扬正色道:“我要传授你达摩神剑!”

    “哈?”天女一懵没反应过来,而张润宁则又怒道:“好哇,应飞扬,你竟连达摩神剑也偷学了,本天师看错你了,刚才的话当我没说,秘籍藏哪了,快还给天女!”说罢,就要往应飞扬藏秘籍的储物袋里翻。

    应飞扬翻了个白眼把他推到一边,道:“边玩去,别瞎起哄。”

    天女也咬唇道:“应公子,达摩神剑你是如何学得?莫非……”

    “行了,别瞎猜了,我能感触那种事吗?”方做过“那种事”的应飞扬恬不知耻道。

    随后将当日入了达摩宝库,在幻阵中使出达摩神剑,又借真气运转痕迹推出达摩神剑运气步骤之事,只隐去了姬瑶月和灭宙破宇这对刀剑之事。

    这番经历之奇,令两名听众不禁咋舌,天女颇多感触道:“没想到杀佛之刀的现世,内中仍有如此多的因有,应公子能从幻阵中由虚入实,更是匪夷所思,如此算来,应公子可算是达摩祖师的隔代传人,这达摩神剑来得名正言顺,方才是我多心了。”

    天女面上一红,低下修长白皙的脖颈向应飞扬致歉。应飞扬见状心中自觉好笑:“这才一会功夫,天师和天女都在我面前低头致意,这么算来,我岂不成了天皇老子了?”

    口中则正经道:“无妨,听闻达摩神剑最后两式,也是威力最大的两式佛法无边和天佛降世现在已失传,我想趁此时机,将这最后两式的行功诀窍传于你,让这两式神剑能再现尘寰!”

    天女疑问道:“敝帚尚且自珍,何况达摩神剑这等绝技,应公子为何又无缘无故要传于我?”说道此处,天女突起荒唐念头,面上泛红的暗忖道:“总听师父说,若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那便多半是喜欢你了,你若也想无缘无故对他好,便是情劫要到了,莫非应公子他……”

    却见应飞扬淡淡道:“我想有一日,天下剑法能可天下人共参,再无壁垒之分,门派之别。再无本该不朽的绝技因藏私而失传。如此,我也能阅尽天下惊世剑法,一睹古今无上绝学。但欲要取之,必先予之,我想览天下绝剑,便不该吝啬自身技艺,达摩神剑险些失传,在下既有此因缘重得这门剑法,自然不能让它再度断绝于世,鬼界之中凶险莫测,未防不测,便想趁此时机将这最后两式传与天女!”

    天女起先暗骂自己胡思乱想,但听到最后,却为应飞扬的弘愿所慑,喃喃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欲要取之,必先予之……”随后眼睛一亮,击节赞叹道:“应公子说得没错!将心比心,不舍如何得,我亦在此替师门擅作主张,应公子传我佛法无边和天佛降世两招,我便为应公子补全其他几招的招路和心法!”

    “好个天女!”应飞扬亦是赞叹,随即将最后二式运气方法全无保留说出,而天女凌心已将应飞扬欠的招路补全。

    看着二人聊得热火朝天,张润宁竟生欣羡之意,恨不得也加入其中,最后却是微微一叹,走出石门外替二人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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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女凌心精心而坐,气凝指端,捏莲华圣印,皎洁纯净佛光自指端燃起,映照素净清雅的面容,更显端丽如仙,一股剑意却是沛然而生,堂堂皇皇,无边无际,如佛光普照三界。正是达摩神剑的佛法无边之招。

    眼见极招讲出,突而佛光一敛,光华尽收,应飞扬问道:“怎么了,出岔子了么?”

    天女凌心睁开明媚眼眸,摇头道:“咱们三日钻研,功法是无误了,可惜我内力难以恢复,终是功亏一篑……”

    自他们居于密室中,已超过三日,三日间,血千秋果然不曾打扰,而天女凌心这三日除了固定的疗伤时间,其余都在与应飞扬参详达摩神剑。

    这二人一个是剑道天纵英才,一个集聚百代天女武学智慧,此时联手要让达摩神剑最后二式再现,应飞扬将那两招运功方法贡献出后,便是二人齐心,共同推演招路。

    靠着先天剑觉和后天智慧,二人时而互相启发,彼此点破对方迷障,时而又为了一个小小细节,喋喋不休的争个不停,虽是如此,应飞扬却对天女生出知己之感,大慰平生。

    自他习剑以来,便是一人独学,周遭之人或是才智不及,或是志趣不相投,与同龄之人畅谈剑法,还是生平头一遭,三日下来,达摩神剑的其他几招他已烂熟于胸,算欠缺的招路也已补全。

    正儿八经的招路与他自己从运气方式推演出的野路子一比较,确实又强上不少。

    而天佛降世和佛法无边的招路,也在二人齐心协力下现形,虽不知原版的这两招具体是什么路数,但应飞扬已有自信,如今这两招,绝对无愧达摩神剑的“神剑”之名。

    可惜怕动静太大惊动到血千秋,不敢切实验证一番,而天女凌心腿伤虽好,真气恢复却异常缓慢,一时也使不出最后两式。

    应飞扬道:“果然人鬼殊途,鬼界终是不适合人居住。”这三日以来,属他真气和伤势恢复最快,天师道的功法脱胎鬼道天书,所以在鬼界影响不大,比应飞扬差不多少,但作为最强战力的天女凌心却迟迟无法恢复,只能解释为佛门功法与鬼界格格不入。

    他却不知这还是天女凌心修为深厚,换做寻常人和其他正道人士入了鬼界,时间一长,身上清气便会逐渐被污浊鬼气所染,运气好能及时出去的会大病一场,运气不好的,怕是会被鬼气吞噬,沦为半人半鬼的怪物在鬼界游荡。

    “不知修罗道那边如何,他们若恢复得差不多了,此进彼退,原本的均势怕要被打破、”

    倒是想什么来什么,此时听闻血千秋声音传来,“应公子,天女,劳你们二人出来,我有事相商。”

    应飞扬和天女出了门,却见张润宁守在外,血千秋,血万戮和阴九泉亦都在门外。

    见血万戮已行动自如,应飞扬暗暗皱眉道:“血副座,不知有何指教?”

    血千秋道:“指教不敢,只是想问一下,几位最近伤势恢复的如何?”

    应飞扬打着哈哈道:“我们伤势本就不重,休息三日自是气定神完,不劳血副座费心,倒是二位恢复的怎么样?血道主,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么快就好了么?不再呆在药池里泡两天?”

    血万戮眉毛一扬,没好气道:“不劳费心!”

    血千秋笑道:“既然伤势都已恢复,不知三位打算几时离开?我和万戮打算今日便走,不如同行如何?”

    应飞扬心知此时定不能露了怯,否则对方多半会为了阴魍魉的遗宝,做些杀人夺物的勾当,而另有密道可出的事也须得隐瞒住,是故淡定道:“血副座有心照应我们这些晚辈,我等自是高兴都来不及,不知你们打算何时动身?”

    血千秋道:“一刻钟各自准备,一刻钟后动身,如何?”

    “自当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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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后,六人各自准备妥当已到门口,应飞扬却道:“血副座,血道主,咱们在内呆了三日,不知外界情况如何,是否该先派人出去查探一番。”

    血千秋点头道:“嗯,有理,查探之事极为风险,我方自是由我去,你们那方派谁?”

    应飞扬随口道“我做出的提议,自然该由我来。”

    血千秋佯作讶异道:“我说了查探之事异常危险,当由各方修为最高者出面,贵方不该是天女出面吗?是你怜香惜玉怕她受伤,还是……另有原因?”血千秋说到最后,目光转向天女凌心,似要看透她的虚实。

    应飞扬心头一惊,暗骂道:“这老狐狸,真是防不胜防,这时候都不忘试探我!是我大意了!”

    若是让天女出面查探,那她功力只余三成左右的事瞒不过血千秋之眼,若否,没有合理解释,血千秋同样会怀疑天女凌心伤势严重仍未恢复。

    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之际,天女凌心接口道:“外出查探之人有风险,内中留守之人风险同样不小,血副座,您说不是吗?”天女凌心扫了扫阴九泉、血万戮一眼,言下之意便是她留守此地,可以防备这二人在密室内袭击,更能让血千秋投鼠忌器。

    血千秋哈哈道:“确实有理,既然如此,应公子,咱们请吧!”

    随即,血千秋一转机关,石门“吱——吱——”打开,随即,两道身影箭射而出,冲出密室大门,眼前却是宫殿作派的大堂,大殿黑白二色为主,八根盘着鬼虬的柱子撑持,扶手雕着骷颅头的白骨王座高高在上,下头也各有席位,门外是两只狰狞石兽镇殿,而应飞扬这才知,暗门竟是连通的皇座底部。

    血千秋再一转皇座扶手的骷髅头,大门又再度闭合,此时却听闻一声,“有人在内中吗?”

    应飞扬和血千秋随即各自隐藏柱子之后,不露行迹。

    话音方落,一个鬼修在门外探了探脑袋,正欲入内查探,旁边另一鬼修拉着他道:“瞎嚷嚷什么?兄弟们都在外面,这里除非阴魍魉又来闹鬼,那也是有鬼,哪会有人?”

    “刚才明明听到有动静的……”先前的那鬼修嘟囔道。却也没再进来,继续前行。

    应飞扬和血千秋相互示意,也从殿中快速脱出,沿着殿墙往左侧走行至拐角处。

    却听一声,“怎样,我就说有人吧!”

    却见先前两名鬼修已从侧旁又折返回来,手掏怀中,欲放出讯号!

    应飞扬和血千秋齐在心中道了声不妙,随即动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这巡视二人见机极快,欲发动讯号,然而血千秋和应飞扬更快一筹,应飞扬剑指一引使出御剑术,星纪剑脱手而出,使出“一字惊电剑”,电光火石般射向其中一人,那鬼修未料剑速如此之快,无暇发出讯号,转而祭出一鬼幡迎敌挡下剑招。

    而应飞扬身形紧随星纪剑后,接剑再出一招‘风急云乱’,长剑如狂风骤雨般又密又急,短短一瞬,已刺出无数剑。那鬼修疲于应对,讯号弹就在怀中却迟迟发不出。

    突闻同伴已是闷哼一声,那声音他过往也十分熟悉,正是惨嚎未及出嗓子眼就被人扼断脖子的声音。心头一惊,却是以伤换退,身形急向后掠,撞开身后剑圈,喘顺了气打算放声高呼。忽觉背后一双大手探出,一把扣住他的后脖,那鬼修眼前一黑,瞬间昏死过去。

    看着血千秋不但在瞬间解决了他的对手,还轻描淡写的帮着制住了自己的对手,应飞扬对他的评估又高了几分。

    “虽然在剑皇手下吃了瘪,但那只是因剑皇太强,修罗道魁首人物,绝对是能横行一方的高手……”

    而血千秋也对他道:“应公子,你的速度可慢了些……”

    应飞扬耸耸肩道:“我想留个活口,出手自然有所顾及。”

    正欲再说,忽而又闻前后两侧都有脚步声传来,应飞扬和血千秋无暇再说,环视四周。却见侧旁是一兽棚,兽棚中立着等人高柱子,拴着十余条大蜥蜴,而前头是一血淋淋的还残留肉渣的食槽,供蜥蜴吃食所用。

    这种大蜥蜴来去迅速,又善负重,甚得阴魍魉所喜,便被养来当作脚力,而中间一条更是比其他的大了两倍有余,头顶青色肉瘤如王冠一般,而背上背着一个白骨行宫般大的轿舆,此蜥蜴正是阴魍魉的专属坐骑。应飞扬初见阴魍魉时,他就是坐在这蜥蜴背着的行宫中,轻描淡写的化解徐未央和渺道人的攻击。

    前后都有人来,应飞扬和血千秋当机立断,各提一人一尸入了白骨行宫中躲避。

    却见两侧果然有两组人来,好在未看出什么端倪。

    待人走后,应飞扬才舒出一口气,骂道:“怎这么些人,血副座,你三日前潜入宫殿时,也是这般防卫严密么?”

    “哦?应公子不过比我早入密室片刻,那时宫殿守备是否森严你自己不知么?”血千秋敏锐察觉言语中不对劲之处,旁敲侧击道。

    应飞扬眼神一闪,含糊不清道:“我只是想与血副座做个比较而已……”

    血千秋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答道:“那时防备松懈得紧,我不费劲就潜入了,今日守备却是多了十倍不止”

    应飞扬思虑一番,指着宫殿屋顶道:“我且上去看看。”随即飞跃而出,隐身屋顶放眼看去。

    皇宫正殿是鬼城最高建筑,屋顶之上,宫殿乃至大半个鬼城都尽收眼底。却见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皇宫之中,乃至鬼城中各个街道都有鬼修和鬼卒来回巡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森严的守卫竟与三日前稀松懈怠的巡逻截然不同。

    应飞扬怕在高处引人注目,不敢多呆,飞身再回白骨行宫内。

    “怎么样?”血千秋问道。

    应飞扬如实将事情说出,血千秋也不禁皱眉,随即拍醒道被擒的那名鬼修。

    那人茫然张开眼,正欲大叫,却被血千秋一把扼住咽喉,道:“你清楚我是谁?”

    “血……血副座?”被擒之人此时才第一次看清血千秋面目。

    血千秋冷着脸道:“认得我便好,同为六道,逼问刑讯的手段有哪些我不说你也清楚,若不想生不如死就回答我问题,听到了么?”

    那人慌忙点头,血千秋松开手问道:“今日为何防备如此严密?你可知原因?”

    那人道:“是十小姐命令我们回防……”

    “回防,是又有什么变乱发生了么?”

    “倒也不是,仍是先前搜查道门漏网之鱼的事,十小姐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若每个人都这么想,最安全的地方就又变回了最危险的地方,所以她嘱托我们,第一日出城外寻,若是一日内仍寻不到人,那再扩大搜查范围也无意义,只会是人力越来越分散。不如就将搜查范围缩回鬼城之中,拼上一拼,若道门之人真反其道而行的回到鬼城,那就是自投罗网,我们也来个瓮中捉……”看着应飞扬面色不善,那人硬是把最后一个“鳖”字咽下。

    “哦,只是擒捉道门之人么,看来与我修罗道无关?”血千秋神色一动道。

    “嗯……十小姐未说,不过……桑道主暗中叮嘱,若是遇上血副座便将你留下,她想与你叙叙旧……”那鬼修胆怯道。

    应飞扬拍拍血千秋肩膀道:“血副座,别存侥幸心理了,你当知道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血千秋冷哼一声,又问了几个关于守备情况的问题,但那鬼修虽知无不答,但也无甚有用信息。

    鬼修看血千秋问完,小心探问道:“血副座,素来听闻您一诺千金,您问的我都答了,可以依约放过我了么?”

    “血某自然履约!”血千秋一笑,随手拧断他脖子,道:“但我只说你若不答,便会生不如死,又没说会放过你,给你痛快一死,也算履约了!”

    随后又见血千秋将两具尸体拖出,放入蜥蜴的食槽之中,劲力一吐,尸体碎成肉块,蜥蜴闻道血味道,醒转过来纷纷吃食,转眼二具尸体已被吃净。

    应飞扬何时见过这等场景,顿觉胃海翻涌几欲作呕,但也强作无事。问道:“血副座,你现在打算如何办?”

    “想要硬闯不易,还是先回密室再说!”

    应飞扬点头认同,二人随即再折返密室之中。在众人期冀目光下,将这不幸的事实吐露出,众人目光皆是齐齐一黯,唯阴九泉思前想后,不知这对他算好消息还是算坏消息。

    之后众人集思广益商量对策,但绝对严密的守备下,却也想不出什么好计策。最后血千秋道:“看来诸位也没什么良策了,为今之计只有再等,常言道,‘只有百日做贼的,没有百日防贼的’,此地储备丰足,咱们就尽管在此常住,他们最多也就能搜上十天半月,时日一长定然放弃!”

    “除了那个俗语用得不甚妥帖,其余的我都认同,没法子,咱们继续等吧……”

    商量结束,两拨人各自回了各自石室,却是又各自布开静音结界,开启了不愿让另一方知晓的会谈。

    器物房。

    应飞扬先是满脸歉疚道:“天女,不好意思,是我自作聪明,说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让你陷入险地……”

    天女凌心轻摇头道:“应公子言重了,真要说起来是我的伤势拖累了你,有我这负累在,想躲过他们搜查外逃也不容易,除了返回鬼城,其实也没更好的办法。不过这九子鬼母的十小姐能料到此步,看来也是心思聪敏之辈。”

    “确实如此,也不知她究竟是何方神圣?”应飞扬依然略带气闷之意道。

    张润宁道:“先不谈她,应飞扬,咱们真要在呆上十天半月?”

    应飞扬摇头道:“不成,经我观察,血千秋的功力比天女全盛时期尚要强上些,而天女在鬼界中真气始终难以恢复,血千秋老奸巨猾,真让他再试探上十天半月,咱们必会露出破绽,到时候怕是不等地狱道动手,就先被他杀人夺宝了,咱们不光不能等,而且越快走越好!”

    张润宁神色一动道:“咱们尚有后手,血千秋他们尚不知阴九泉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人,而密室内另有暗道的事先前我们也都刻意隐瞒,没有说出,莫非是要从那离去?”

    应飞扬道:“不光皇宫内,整个鬼城守备都是森严,从那离去也只好上一些,终是难逃人耳目。”

    张润宁急燥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究竟要怎么离开这鬼地方!”

    “你是急着回去抱你未出生的孩子啊?”应飞扬轻嘲一声,却在张润宁发怒前,神色一正,自信而笃定道:“放心,一切准备都已就绪,我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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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药房。

    同样一场谈话正在进行,但有一人先被排出在外。

    血千秋道:“阴老弟,我与万戮尚有要事相谈,请你先到外面把守。”

    阴九泉心中暗骂,却是早已习惯的出了房门把守,想要探听些消息,但内中也是开了静音结界,令他一无所得。

    而内室中,本气定神闲的血千秋在阴九泉离开后,面色突得一白,嘴角涌出一丝血迹。

    血万戮见状道:“叔父,你的剑伤又发作了?”

    血千秋抹抹唇,轻描淡写道:“没事,出去活动一下,又不能在应飞扬那小子面前漏了气,结果运功急了些引动了些剑气罢了,不过现在已被我压下去了。暂可放心”

    “都是应飞扬这小崽子,屡屡试探,当真可恶!”血万戮拳头砸地怒骂道,一副恨不得杀之后快的样子。

    血千秋不以为然道:“他要试便随他试吧,小子虽然狡猾,但阅历仍浅,能耐我何?”

    “但叔父,你虽然功力深厚,但这么一直压住体内剑气,而不设法将剑气逼出,时间一长,只会使你筋脉损伤越加严重!”

    血千秋笑道:“现在岂是时候?你伤势未愈,我若在此时将剑气逼出,那旧伤再添新创,咱们叔侄二人伤了一对,如何应对佛道之人和阴九泉?不如趁现在压得下时再撑上一会。”

    血万戮道:“可是叔父,若真撑上十天半月,你的伤会越来越重,到时再逼出剑气,恐有性命之威。”

    血千秋苦笑摇头道:“你倒是瞧得起我了,越苍穹的黄金剑芒,我哪压得住十天半月,三天,最多再撑三天,三天内不将剑气逼出,到时定是剑气爆发,爆体而亡。”

    血万戮一惊,道:“那你说在此等上十天半月,岂不是必死无疑?”

    血千秋笑骂道:“傻孩子,我那自然不是真话,怕也就你真的相信了,不必等上十天半月,三天之内,我们必定会离开这鬼地方。”

    “三天内?”血万戮眼睛一亮,道:“叔父,你可是有了脱身之策?”

    “我暂时还没有?”

    血万戮闻言,顿时一馁:“那你方才还说……”

    血千秋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胸有成竹道:“放心,我虽暂无脱身之策,不过,应飞扬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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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各方布局已完成,明天开始正式撕逼大战,看谁计高一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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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飞扬自有计划?叔父所言何意?”血万戮问道。

    血千秋却转而反问:“我处处防备着阴九泉,对此你如何看?”

    血万戮皱眉思索一番,亦是不解道:“阴九泉不值得信任,这自是没错,但叔父你曾教我用人之道,如今也正是是用人之际,阴九泉对鬼界最为熟悉,而且因为血书已受咱们钳制,正应该恩威并施的时候,你这么明显的防备他,岂不是要把他往佛道那一方推?就不怕他转而与佛道三人联合?”

    “说得有理有据,但还是错了”血千秋笑道:“何必我们推,若我料得不错,阴九泉已经是他们的人了!”

    血万戮一惊,道:“叔父何出此言?”

    “你还记得初入此密室时的情形么?我们追踪阴九泉至此,却因搜寻密室开启方式,晚了约一刻钟时间才入密室,入内之时,便见应飞扬正欲杀阴九泉。”

    血万戮不解:“这又怎样?”

    “阴九泉一人势单力薄,难敌佛道三人之手,一刻钟时间,理应早能分出胜负。”

    血万戮经一点拨,也察觉不对,但也不敢断言,又提出其他可能,“或许是佛道三人方经大战,体力伤势未恢复,所以一时难将阴九泉制住。”

    血千秋摇头道:“若阴九泉真难以应付,才更该联手对敌,但那时只有二人应飞扬、天女二人迎敌,张润宁已在药池为他师叔上药疗伤。”

    “徐未央的伤情不能耽搁,所以张润宁才先以疗伤为首要,这也不无可能。”

    血千秋道:“也许吧,但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是,阴九泉在一刻钟内已被应飞扬他们所制住,并在逼迫下达成某种协议,张润宁这才敢安心替徐未央疗伤,而待我们打开密室之门时,应飞扬又当机立断,做出欲杀阴九泉的模样,就是为了让我救****九泉,阴九泉自然也顺理成章的入了我们这一方。但他表面上暂时是我们一伙,实则是应飞扬的内应!”

    血万戮难以置信道:“开门不过短短瞬间,那小子真能在这瞬间功夫想这么多,做下这最合适的判断?”

    “原本我也没想这么多,但这几日交锋下,发现这小子头脑转得确实挺快,恐怕真有这可能。而我起疑之后,也对阴九泉有了试探几番,现在已几可确认!”

    血万戮拳头砸地怒道:“可恶,难怪叔父这么防范他,每次说话都将他赶出,不过,何不直接杀了他,干净利落!”

    血千秋摇头道:“你又错了,我将他赶出并不单纯是为了防范他,而是给他创造机会。”

    “什么机会?”

    “自然是给他,和应飞扬接触的机会!”血千秋双目精芒一闪而过,更显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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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室之外,阴九泉正满怀怨恨的把守,不管应飞扬还是血千秋都被他在心中骂了无数遍,想他在阴魍魉手下时,也算呼风唤雨的人物,哪知近来霉运连连,在血千秋和应飞扬面前处处掣肘,屡屡吃瘪。“妈的,把老子逼急了,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就看谁怕谁!”

    心中正叫骂着,此时一阵讥嘲声音传入他耳中,“阴九泉,你怎又被他们赶出把守了。”

    却见应飞扬已立身在器物房的门口,嘴唇微动,传音于他。“我让你在血千秋身边做内应探出他们虚实,你倒好,每次都被他们赶出来,这几日没帮我探出任何有用消息,甚至连他们二人伤势到底如何你都没搞清楚,你说说,我还留你何用?”

    声音虽细如蚊声,但最后却是杀意毕露,落在阴九泉耳中不啻惊雷,阴九泉慌道:“应公子饶命,那血千秋老奸巨猾,实在不好应对啊,求应公子再多给我些时日,我定能取得他的信任……”

    应飞扬不屑嗤笑道:“凭你?我已不抱期望,还是另给你个任务吧。”

    说罢,应飞扬屈指一弹,一枚丹药飞入阴九泉手中。“你趁他们不注意时,将这药丢入药池之中,千万别被察觉!”

    “这是何药物?”阴九泉疑问道。

    “不用多问,照做便是!”

    “可是……”阴九泉迟疑着道。“房间都是封闭,若是我也……”

    “哈哈……”应飞扬发出了然微笑道:“原来如此,你是怕这药有毒,会连你一起害了是吧?放心,此药丹是天女将诸多伤药补药调和而成,本身并无毒性,但若丢在药池中,与药池中的凝血草发生作用,便会散发出无色无味,却能令人陷入昏迷的气体。你只管睡上一觉便是,保你睡醒之后精神更健旺。至于血千秋、和血万戮,怕是再也不会醒来了!”

    “你要杀他们?”

    “是啊,我已厌倦了与他们的纠缠,与其在今后十几天提心吊胆的防备他们,倒不如先下手为强的杀了他们,免了后患。”

    阴九泉迟疑道:“可是……我怎知道你会不会在我睡着时,连我也一并杀了……”

    应飞扬面色一沉,冷道:“阴九泉,你可要搞清楚,你中了我的七杀剑气,生死本来就只在我一念之间,杀你何需大费周章,你信我尚有生机,不信我必死无疑,该如何选择还用我教吗?”

    “你……”阴九泉双目冒火,却敢将怒意宣泄出。应飞扬见状,面色稍缓道:“罢了,我可先释出些诚意,这份血书还与你,这样够了吧。”应飞扬又一扬手,由他保管的那份血书已飞回阴九泉手中。

    “三个时辰后,我会带上剑再过来,这三个时辰,你总会有动手的机会吧。”应飞扬双眸如剑,冷厉的扫了阴九泉一眼。“知道了!”阴九泉咬着牙,点了点头。

    “哈,这才乖!”应飞扬嗤笑一声转身回到房中。却没看到背后,阴九泉一边用布满血丝双目狠狠盯视他消失的身影。一边张开嘴,大口大口将血书吞入肚中,好似在啃噬应飞扬血肉一般。“觉得吃定我了是吧,来啊,看最后是谁吃下谁!”------------------------------------------------------------------

    过了一段时间,阴九泉听闻血千秋喊道:“阴老弟,辛苦你了,现在你可以进来了。”

    阴九泉听令入屋,冲着血千秋讪讪一笑,眼神却不经意的瞥向那潭药池,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藏在袖中的药丸,前走几步,坐在了最靠近药池的位置。

    三人又虚情假意的闲谈几句后,血千秋和血万戮话兴已尽,各自闭目养神。而阴九泉捏着藏药的那片袖子,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思虑不定。

    看着修罗道二人都不曾注意,阴九泉咬牙要将药丸投入,却在最后一瞬下了决心,收回药丸转向血千秋道:“血副座,你见多识广,不知可曾在世上听说过七杀剑气这门功夫?”

    血千秋闻言皱眉思索一番,之后摇头道:“七杀剑气?未曾听闻,阴老弟不妨详述此剑法特性,或许我能想到什么。”

    阴九泉迟疑一下道:“此剑法……此剑法可将剑气打入他人体内,并随时引动剑气,取人性命,且中剑者七日若不能将剑气排出,七日一过,剑气同样爆发,令人经脉寸断,爆体而亡!”

    “哈哈哈!”血千秋大笑道:“所以,应飞扬就是以七杀剑气胁迫你替他做事的吧。”

    阴九泉问出此话时,便知晓血千秋定能猜出他的真意,随即苦笑道。“血副座果然是有大智慧,只是透露少许话锋就知道了我的意思!不错,我中了应飞扬的七杀剑气,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

    “那阴老弟如今敢挑明,意思是不愿再甘受他摆布了?”

    “没错,应飞扬那小子根本不会在意我的生死,与其受他驱使,不如反戈一击,与血道主合作将他擒下,好好逼问一下七杀剑气的解法,地狱道的刑讯手段我也曾跟炼狱使学过一些,不信倒是逼问不出!”阴九泉咬牙切齿道

    血千秋笑着摇头道:“怕是你真的逼问不出来啊!”

    阴九泉不解:“此话何意?”

    血千秋还未答,血万戮就已看不下去了,嘲道:“真蠢,天下并无七杀剑气这种剑法!”

    “道主,六道同修面前莫失了礼数。”血千秋笑着制止血万戮进一步嘲讽,又对阴九泉道:“事实上,将真气打入对手体内,肆机引爆的功法倒也有一些,最著名的就是北龙天的‘逆龙回杀’之招,但七杀剑气……血某却是闻所未闻,而且这种藏劲引爆的功法皆需深沉修为和对真气的精准把控,非顶尖高手不能为,血某都未必敢说做得到,何况应飞扬这个少年人?”

    “这也就是说……”阴九泉声音发颤道。

    “就是说,你被人耍了。”血万戮没好气接道。

    “真……真的?”幽冥鬼城与人世其他门派隔绝,少有交流,再加上首领阴魍魉也是固步自封之人,不在意外界情报的收集,所以阴九泉本事虽有,但论见识却差了一大截,才会这么轻易被应飞扬哄弄,这几日探查自身状况,也没发现任何不对劲之处,所以已有些怀疑,此时被揭露真相才恍然大悟,竟时而呵呵傻笑,时而咬牙切齿,分不清是喜还是怒。

    待他冷静之后,血千秋才问道:“阴老弟,不知应飞扬都让你做了些什么?”

    阴九泉连忙道:“不过是让我在你们这探听些情报……但,说了惭愧,你们防范的太严,我也没探出些什么?”

    “是么?那你袖子里是什么?”血万戮冷厉道。

    阴九泉被戳破,面露紧张之色,血万戮续道:“你真以为能瞒过本道主耳目,你是应飞扬的暗子我们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一直未说,你方才若真动手做什么奇怪举动,现在已是一具尸体了!”

    “这……原来你们早就知道……”阴九泉叹了口气,将袖中药丸递出。

    “好了,阴老弟方才有机会出手,却最终悬崖勒马,证明还是顾念六道情谊,道主就莫多说这些伤和气的话了,阴老弟,这药丸究竟有何用处?”

    修罗道二人对阴九泉有了怀疑,本打算在他做出异举时将他擒下逼问,但阴九泉自己要反水,倒也省却他们一番功夫,如今师侄二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阴九泉哪还敢隐瞒,倒豆子一般将应飞扬的计划全数说出。

    “你的意思是,应飞扬要让咱们都睡去,再杀了我们夺宝,小子心够狠,敢跟本道主玩黑吃黑啊!”血万戮听完,气极反笑道。

    阴九泉趁机怂恿道:“既然如此,咱们联手,趁机做掉他们!”

    血千秋摇头道:“这小子怕是意不在此,只是没跟阴老弟你吐实,眼前我们和他仍有合作空间,杀了我们,对他们逃出此地也毫无帮助,恐怕这并不是他们真正目的。”

    “那他们目的为何?”阴九泉问道。

    血千秋未答,反道:“阴老弟,麻烦你再将初遇他们时的情形说与我听。”

    阴九泉一愣,随即一五一十讲出,血千秋沉吟片刻,眼睛一亮笃定道:“果然!若我猜得没错,密室中不止一条通道!”

    “叔父何出此言?”

    “便如阴老弟所说,他来此之时,先是遇上张润宁,当时并未察觉有其他人,而在与张润宁交手时,又突然被应飞扬和天女凌心偷袭。这便有三种可能,一者天女和应飞扬本就在密室其他房间,但需瞒过阴老弟耳目,而且二人若在其他房间,应早就能听到打斗声,却非要在最后危机时刻才出手帮助张润宁,并不合常理,所以可能性最小,二者便是应飞扬二人是跟踪阴老弟进入,这一可能,嘿嘿,我和道主可未曾见到他们这两个同路人,自然也可排除,那第三种可能,密室另有其他通道!”

    血千秋想了想,又补充道:“先前我与应飞扬出去探查时,他口风中也不经意露出破绽,他对宫殿的防备情况颇为陌生,不像是曾从皇座下的通道进入密室的,所以,我几可断定,他们定是从一条我们不知道的路径进入密室的!”

    “也就是说,他们要趁我们睡去,从另一条道路逃出?”

    “自然不止这么简单!”血千秋又思索片刻,眼睛一亮道:“哈,我知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了!”

    血万戮和阴九泉齐齐将目光看向他。

    血千秋却面带冷笑的把着手中的药丸,将它高高弹起,又一把抓住,口中阴测测道:“应飞扬,你既然有此算计,那我便将计就计,便看是谁,计高一筹!”(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咔——吱——”药房的石门开启,应飞扬向房内看去,血千秋三人已是睡到在地,面上不禁泛起一丝计谋得逞的微笑。往鼻端扇了扇,随后招了招手,唤天女凌心和张润宁进入,得意道:“天女凌心药学上果然也有非凡造诣,一粒药丹,就将他们放倒了,血千秋啊血千秋,任你老奸巨猾,能料到我这招么?”

    “真的睡过去了?”张润宁不太放心。踢了血千秋两脚都无反应,正欲在加大力气。

    却听应飞扬劝阻道:“别闹了,他们是熟睡过去,又不是死过去,遇上剧痛还是会醒过来的!”

    “哼,还想醒过来?|”张润宁抽出龙虎双剑,满脸恨意道:“天师派弟子性命,就先由你们偿还!”

    “少天师,还请暂息雷霆,莫坏了计划!”天女清宁声音传来。

    “就是就是,杀了他们的话,谁替你引开追兵?快来帮手。”便见应飞扬已从储物袋中掏出许多书册,散放在地上。

    “计划计划,你光说有计划,但一直没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计划!”张润宁狠狠将剑收起,怒对应飞扬道。

    “没告诉你么?”应飞扬一脸茫然,“嗯……好像是哦,我怕你思绪简单,藏不住事,三言两语就露了破绽,倒还真没告诉你,抱歉啊!”应飞扬口中称抱歉,面上却没半点歉意。

    张润宁面色如霜,哼道:“什么计划?不就是趁他们睡去从暗道逃走么,莫怪我泼你冷水,阴魍魉留下的那两个尸怪难缠的紧,先前可是好不容易才将它们压制住,如今解决尸怪后,还要留着力气,躲过严密防备逃出城,更是困难!”

    “所以说你思虑简单了。”应飞扬嘲道,拿过来一只长蜡烛立在散落的书册之间道:“就像进入这里时一样,那两只尸怪我和天女牵制住,然后靠你以龙虎山镇魂术法再将他们镇住,按上次的时间算,不受干扰下,半刻钟应该足够,到达出口的时间算得宽裕点,也留半刻钟时间吧,这只蜡烛大概能烧上一刻钟,咱们将它点燃,嘿嘿……”

    应飞扬得意笑着:“一刻钟后,蜡烛烧尽,会将这里点着,引发一场大火,而大火一烧,烟气从缝隙会渗出,宫外守卫察觉后便能发现此间密室,必会入内查看,而这三人被火一烧也将醒转过来,嘿嘿,到时又会是一场大战,血千秋和血万戮难缠,城中其他巡查鬼修也将会前往宫中支援,而咱们就可趁血千秋帮我们吸引兵力时从容而去!”

    “好计策!”张润宁脱口而出,但随即干咳一声冷下脸挑刺道:“不过这火,怕没这么好控制……”

    |“知道不好控制就来帮忙,燃料不太够啊……你把些用不上的书册都拿出来,嗯书架药架也都批了当柴烧……咦?你有雷火符,怎早不掏出来,快快,有多少拿出多少……|”

    待布置妥当后,应飞扬看着血万戮悬在腰上的储物袋,一把夺来栓在自己腰上,自得道:“这些东西留着你们也未必用得上,还是送给我吧!”

    这还不够,应飞扬还欲再往血万戮衣襟中摸索,天女凌心忙一把将他手按住,“应公子,身外之物不必多取,咱们还是赶离开吧。”

    应飞扬点了点头,朝着睡倒的血千秋一拱手道:“血副座,此处交与你了,咱们后会有期!”

    回身振袖间,蜡烛已被点燃,三人快步迈出此地。

    “哼,后会有期?”待三人走出,血千秋若无其事的爬起,示意血万戮阴九泉二人别轻举妄动,随后足下一点,轻如鬼魅的追上,不一会,又再度回返,对二人道:“道主,阴老弟,可以起来了!”

    血万戮满脸涨红的怒骂道:“好个手脚不干净的小贼,待会有你好看!”

    阴九泉则是赞叹道:“血副座果然神机妙算,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血副座看清密道的开启方式了吧,咱们现在不追上么?”

    血千秋道:“不急,稍等一会,等他们与那些尸怪纠缠上再说,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话音方落,阴九泉忽感背后劲风袭来,猛然回身,却见血万戮突施暗掌偷袭,赤红手掌携带血腥之气,直击阴九泉背心,阴九泉心头一惊,但本也就有几分防备,回身应掌,便是一招阴魍魉亲传的“地狱轮回”,层层气劲化消血万戮掌劲,待血万戮气劲用老,觑准空隙再一拳雄浑打出,口上则同时喝问道:“血道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得好!”血万戮无畏无惧,一掌前迎,以硬碰硬!强悍罡风,阴戾邪气,地狱道和修罗道高手一较高下,顿时狂猛凶悍的气劲席卷扩散。

    血千秋冷眼旁观,从容而立,但肆虐气劲飙到他身前,却是消弭无形,连背后的烛火都未摇动一下。便在阴九泉功力催至极限时,血千秋眼露血芒,迅捷而动,与血万戮一道前后夹攻阴九泉。

    修罗道最强二人联手突袭,虽皆是有伤在身,但阴九泉亦是无能阻挡,勉力再挡数招,便是被血千秋一指点到在地!

    “血副座,你们要过河拆桥么?”阴九泉怒道。

    却见血千秋身形微晃,面色变了几变,终忍不住吐出一口血,随后又把血抹净,若无其事道:“哈,稍稍动下真气就这般狼狈,罢,既然瞒不住,那便直说了,血某清楚阴老弟心怀反噬之念,虽我们同行,但只要我和道主稍露出破绽,便会杀了我们夺回血书,所以只好在伤势爆发前先下手为强。不过,相交一场,血某不会杀你,反而送你些礼物。待火势燃起后,烈火灼烧的剧痛会让你冲开**道,而我会将密道的门留给你,那时你会发现应飞扬他们几人还在密道之内,你与地狱道其他鬼修将他们擒下,便是大功一件!倒是可莫忘血某恩情啊!”

    血千秋得意大笑,笑得嘴角都泛出血沫,阴九泉气得叫骂,却被血千秋又补了一指头,瞬间难再出声。

    “道主,我们走吧!”血千秋领着血万戮踏出,走到门口,又想起来般道:“对了,阴老弟可要记得多帮我拖些时间,千万别让我落入地狱道之人手中,否则血书一被搜出,倒霉的可不止我一个了!”

    说罢,二人继续大步向前,走到一堵不起眼的墙前,“解决了阴九泉,下一个,轮到你了!”血千秋气贯双臂猛然一推,一道旋门赫然现出,门后黝黑通道好像直通地狱……(未完待续。)

    密道之门打开,血千秋血万戮顺着通道下行,行不多远,便闻打斗之声传来,不绝于耳。

    “张润宁!你还行不行,镇魂之术给我快点啊!”

    “闭嘴,别打扰我施咒!”

    “应公子,小心身后!”

    放眼开去,前方一扇铁门开启,门外便是应飞扬三人、而与他们对敌的则是两只尸体拼凑而成的尸怪,尸怪形容丑怖,堆砌的肉块被缝合在一起,不时有墨绿的浓水从长满肉瘤的灰白肤质上渗出,而身形却是硕大魁梧,对比之下,与尸怪们对敌的天女凌心和应飞扬简直就像孩童一般纤细瘦小。

    尸怪全凭本能而动,虽无高深招式,但一拳一脚势大力沉,皆是最纯粹、最蛮不讲理的暴力,应飞扬和天女二人不敢硬接,又受限于狭隘地形,只得缠斗为主,似要将胜负关键寄托在张润宁身上。

    而张润宁立身应飞扬和天女二人身后,口中念念有词,左右双手变换咒诀,而脚下划出道纹,黑白气团随心而衍,在脚下急速转动,正式施法到了关键之时的模样。

    就在此时,“这便是阴魍魉留下的尸怪,嗯……确实有阴魍魉的气息,三位可要帮忙?”

    血千秋领着血万戮,无声无息的走来,饶有兴味的打量着那两具尸怪。

    听得这声音,应飞扬惊骇回头,面色大变:“血千秋!怎么会是你!”

    “哈,还有空开口说话,看来是不需血某帮忙了。”血千秋一使眼色,血万戮飞身上前,赤红掌印一掌击向了张润宁,张润宁正在施法阶段,虽明知血万戮攻来,但却无力抵挡,硬生生的抗下了这一击。

    血万戮此掌只出五分力,但张润宁法咒被外力硬生生打断,仍是溅血呕红。血万戮身形不停,足下一拧出现在应飞扬身侧,一把将他腰上的两个储物袋抢去、

    大笑道:“一个物归原主,一个当做利息,阴魍魉的遗物,本道主全数笑纳了!”

    “妈的,给老子回来!”应飞扬愤恨欲追,但尸怪认准了他追着打,逼得他无法追击。不止他,天女凌心那便亦是相同情形

    血千秋亦从容从他身边走过,边走边微笑道:“前有尸怪挡路,后面大火将起,追兵将至,应飞扬,你自己搬石砸了自己的脚,那替我们断后的事就交于你了!”

    说罢,亦是挥了挥手大笑着扬长而去,只余笑声在空荡的狭长的通道中来回回荡。

    却在他们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时,本与尸怪打得难解难分的应飞扬突然还剑入鞘,将毫无防备的后背卖给尸怪,但方才还凶威赫赫的尸怪却愣愣凝滞住身子,一动不动。

    “张天师,你无事吧?”应飞扬对张润宁道。

    张润宁摇摇头道:“无事,血万戮还想留我牵制地狱道追兵,所以这一掌目的只在打断我施咒,而不在伤我,更何况还有你赠我的背心软甲护着,现已无大碍。”

    话音方落,便见两只尸怪皆已退回原处,天女凌心道:“还多亏张天师方才受那一掌,仍没露出破绽,血千秋他们以为你是施展天师道秘法镇压尸鬼,但事实上你却是以地狱道控尸术,操纵这两只尸怪和我们同演一出戏。”

    张润宁亦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正是应飞扬三日前秘赠给他,让他修炼的那本。看着尸怪道:“我控尸术修炼时日尚短,驱使这样上等尸怪仍然勉强,只将这两只尸怪的威力发挥两三成,还好声势足够骗过他们两个外行了,哈哈!”

    随后手一翻,雷火涌出,将那书册烧成灰烬,冷笑道:“地狱道炼尸控尸之术阴损毒辣,上干天和,下损私德,逊我天师派御鬼神通远矣,本天师今日用此法实乃权宜之策,这害人书册还是毁了的好!”

    “毁得好,杀人炼尸的邪法确实不敢留存于世!”应飞扬赞了声,又正色道:“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吧,我们的下一步了,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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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千秋和血万戮顺着通道一路前行,走到尽头却见面前一堵墙封死,又无路可走。但二人也不意外,摸索一番后用力一推墙壁,又是一道旋门开启。

    血万戮越过旋门,打量一番,“这是在井中?”

    “上去再说!”血千秋道,血万戮纵身而上,确认四周环境后向血千秋招招手,血千秋随即跟上。

    “哈,一条通道,就是传到了宫外了?”血千秋方一站稳,又听闻巡逻脚步,便又找隐秘处躲闪,同时看向皇宫方向,轻声道:“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吧……”

    血万戮也得意笑道:“嘿,自作孽不可活,那手脚不干净的小鬼自以为得计,却不料叔父你将计就计,只需宫中火燃起,地狱道鬼修们发现密室,对上应飞扬他们,双方一交战,便可替将兵力吸引到皇宫处,让咱们可以从容而去!”

    却在此时,血万戮突觉腰间灼烫如炉火在烤,低头看去,腰间悬的两个储物袋,其中从应飞扬那里夺来的袋子涨了气一般鼓起,将袋子撑成一个圆球,仿佛有一股热流要爆发而出。

    “不好!”血万戮本能察觉危险,将袋子高高扔起,抛出的那一瞬,伴随一声巨响,无数火光从袋子里喷涌而出,照亮了灰蒙蒙的天空,也照亮了血千秋和血万戮惊异的面孔。

    “全是天师派的雷火符,怎么会?!”

    惊雷电闪,火雨四散,周遭房舍尽遭火焚,巡视鬼兵立时觉察,“那里有人!是修罗道的!”

    “修罗道的道主和副座,这二人难缠,多叫些人来!”

    霎时,好像整个幽冥鬼城都被这一把火点燃了,人声嘈杂,鬼声喧闹,鬼修四面八方涌来,说是帮助擒拿敌人,倒不如说是急着在新主面前抢占功劳。

    而半空中,一张未燃尽的纸飘飘扬扬而下,正巧落到血千秋眼前,定睛一看,上书“顺走不送,晚辈应飞扬谨上!”

    “哈哈哈哈!”雷火纷落,火宅焚起,浓烟与火焰中,众军环伺之下,血千秋肆无忌惮的大笑。“好小子!好计策!是血某算差了!”

    “上,杀了他!杀啊!”一些鬼军鼓噪着蜂拥而上,血千秋一把将未燃尽的纸捏成纷飞火蝶,最靠前的一排鬼修鬼兵好似也被一双大手捏过一般,血肉横飞,魂飞魄散!

    明灭火光伴着血雨,将血千秋面容映照得更显狰狞,“杀?是啊,计差一筹,别无他法,道主,现在,唯有以杀开路!”(未完待续。)

    眼见鬼兵鬼修四方掩来,血千秋心知若陷入合围便再难脱身,趁着包围之势未成,化出长戟在手,自上而下向北方一挥,血色真气从戟尖磅礴而出,若滔滔浪潮奔涌,所挡前路者尽被击得血肉横飞,一戟之下开出一条笔直血路,“道主,跟上!”

    密道出口离城北的城墙最近,所以从北方来的鬼修也最少,血万戮心领神会,亦舞动毁煞枪直刺左、右、前三方,长枪如血蟒吐信,一化十,十化百,暴涨十数丈的枪影快不眨眼间已将阻路之敌尽数刺倒,随后枪尖又挑起一根倾倒下来的燃烧木梁,挑战轮转半周,划出一道炽烈的半圆,将逼近的敌人,打来的法宝尽数被扫开,再一抖枪尖,烧得噼啪炸裂木梁被狠狠甩出,砸向身后的敌人,木梁落地碎成木屑,夹杂着火星一道射出。。

    而血万戮则身法迅捷的飞身向前,与血千秋并肩共进,叔侄二人一枪一戟,大开大阖,配合无间,联手之下几无一合之将,而脚步更是笔直向前,只进不退。

    鬼修纵然人多势众,但大多被他们甩在身后,追不上他们的脚步。挡在前头的兵力又嫌薄弱,阻不住他们的步伐,转眼之间,二人已逼近北面城墙,若是翻城而出,再追就不易了。

    忽而,城墙之上人声躁动,援兵又来,东西两侧城墙的守卫见到异动,此时赶来聚拢到北方城墙上支援,鬼兵张弓搭箭,鬼修运使法器,密集如雨的攻势纷然而下,遮天蔽日,攻向修罗道二人。

    血千秋和血万戮凝气化墙,尽挡攻势,但脚步却因阻挡不得不放缓,而后方追兵随即赶上,大肆叫嚣着“看你们还往哪跑?”

    修罗道二人转眼将陷入包围之中。“只差一点了!”血千秋看着近在咫尺,却难以逾越的城墙,心生狠劲,一咬牙,决定放手一搏。

    “道主,接下来留神,保护好自己!”血千秋轻声一语,只传到血万戮一人耳中,随即纵身而起,跃身半空之中,功力遍走全身,冲向四肢百骸,一只八臂修罗法相在空中现形,威势不凡!

    “啊——啊——”此时却血千秋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如受千刀万剐之刑,声音凄厉令人胆寒。

    不明所以之际,却见血千秋肌肤炸裂,血雨喷洒,修罗法相也崩解,化作血红罡气,而漫天血雨中,一抹亮色照亮周遭,金色剑芒璀璨现世,爆射而出!

    “这是,黄金剑芒!”在场众鬼修皆见识过越苍穹瑰丽纵横的黄金剑芒,如今剑芒再现,个个惊骇欲绝,半空中血千秋便如一个太阳,金色剑芒夹杂着赤红血箭从他身上源源不断破体而出,遍射四面八方,尽展狂猛绝伦的惊世暴力!

    竟是血千秋不再压抑伤势,选择在此时运动全身真气,将潜藏体内黄金剑芒逼出。剑芒和修罗罡气一同爆体而出,金色剑芒和赤色血雨交织,这等威力,不啻于血千秋和越苍穹两大高手联手,鬼修哪能抵挡?

    便闻惨嚎之声不绝于耳,乱石崩飞,灰尘如雾,气劲横空四闯,百丈方圆一片狼藉,剑气笼罩的范围内,地狱道人鬼措手不及之下更是损伤惨重,唯独血万戮受到提醒,有所防备,避开了这可怕的攻击。

    但逼出剑气,散尽功力,同样意味血千秋失去再战之力,剑气肆虐之后,血千秋身形一晃,如落叶颓然坠下。

    而血万戮趁此时机腾身而起,凌空拽住血千秋的身子,踩着城墙壁几步纵跃,便如血燕一般翻越高高城墙。离得近的鬼修们方被‘洗礼’一番,个个带伤,心神又为方才之招所震慑,一时无人阻拦,远处的鬼修更是追之不及,只得眼睁睁看他们出城。

    “别愣着,血千秋受了重伤,不死也去半条命,现在只剩血万戮一人,咱们继续追啊!”一声吆喝,地狱道众们如梦初醒,又要追上,但城墙横亘眼前,部分修为够高者能如血万戮那般轻松的逾越高墙,剩余的部分只得绕墙兜上半圈,走正门再继续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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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之内,阴九泉被血千秋点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蜡烛燃烧,橘黄烛火晃动下,大滴大滴的蜡油如红泪一般滴落,看着蜡烛寸寸变短他却是无能阻止。

    终于,蜡烛烧得只剩寸许,铺在蜡烛下面的一张书页被点燃,火光跃动着,慢慢扩散,延烧,吞噬周遭,起初只是小火,但片刻,烛油、书册、被劈成木材的书架、药架,皆被点燃,而天师派雷火符经火一点着,符力涌出,更是增添火势,转眼密室已成一片火海。

    阴九泉身陷滔滔烈焰中,只感自己就像平锅里的鱼,备受煎熬,虽自身阴森鬼气自动护体,暂时可免却被烧得皮焦肉烂的下场,但烈火灼烧的痛苦却毫不打折扣的传遍骨髓,传入大脑。

    而与烈火相比,封闭密室内,刺鼻浓烟和稀薄的空气才是更为致命,阴九泉一口气吸满,就不敢再呼出,并借这口气欲冲被锁**道。

    不管何时,疼痛都是激发人体潜力的最有效手段,灼烧剧痛之下刺激,阴九泉真气在筋脉汇成一股,飞腾狂涌,终于突破被封**道,蜷着身子干咳几声后,阴九泉从地上爬起,又吸一口气,却只吸了一鼻子灰。

    挥了几下衣袖,甩出阴寒鬼气,森森寒气之下,火势瞬遭压制,呜咽着熄灭,但浓烟却是挥之不去,反而四面八方再度聚涌而来。阴九泉只得猫着腰顶着浓烟走出药房。

    “妈的,只能按血千秋这杂碎说得做了,去密道中找佛道那三个年轻人,他们应还被尸怪纠缠着,我先避避喘口气,待其他鬼修被烟气引来,我再领着他们将佛道之人擒下!”

    阴九泉想着,顶着浓黑烟雾摸索着向前,灭尽路上火光,但却未见密道入口,“草!血千秋这杂碎不是说他会将密道之门打开,给我留着么?怎没见到?”

    阴九泉连挥衣袖卷走周遭浓烟,又回头折返,却仍寻之不得,“怎么回事,莫不是出了岔子了?”火场中呆得久了,阴九泉纵然气息悠长,此时也渐渐撑不住,大脑缺氧下,思维更是混乱茫然。

    俗语道:“火不杀人烟杀人。”,滚滚浓烟****九泉实在支撑不住了,只得放弃找寻,依循本能,低伏着身子踉跄的往连通宫殿的石门逃生,旋转着被烧得滚烫的开关按钮,石门再度开启,阴九泉艰难从皇座下爬出,贪婪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还未来得及喘出,却听一声质问“你是谁!怎么在这?”两名鬼修正弯着身子,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

    原来这两名鬼修察觉烟气从正殿皇座下涌出,心里起疑便来查探究竟,还未将机关摸索出,阴九泉就顶着张黑漆漆的脸自行开门闯出,倒是吓了他们一跳。

    “妈的,老子都不认识了?”阴九泉抹了把脸,怒骂道。脸上手上都是但黑灰,再抹也是徒劳。

    好在这两名鬼修过往都是他属下,此时听出他的声音,探问道:“阴老大?”

    “可不就是老子!”阴九泉吐出一口黑黑的浓痰。

    “阴老大,你这三天去了哪了?怎都见不到你?又怎么会从这爬出来?”鬼修连珠炮般问个不停。

    阴九泉想起这三天经历,恨恨的一摆手,“别提了!”

    突而听闻外头隐隐有喊杀声传来,面色一变,快步走出宫殿,放眼看去,却见北城火光四起,一片喧哗。

    “那边是怎么了?”阴九泉问道。

    “听说是修罗道的道主和副座被人发现行迹,现在正在捉拿他们呢,其他不少兄弟也都去那边碰运气了,我们两自知本领低微,未免杀人不成反被杀,便留在这,没想到恰巧碰上阴老大,真是运气!”一名鬼修讨好着道。

    阴九泉却一把抓住那鬼修领子,锅底般的脸紧贴着他,喷着黑色唾沫一副噬人而食的样子道:“你说什么,被围堵的血千秋!”

    那鬼修不明所以,被吓得面色苍白,点头道:“是……是这么听说的,阴老大,有什么问题么?”

    阴九泉松开他,喃喃自语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是血千秋和血万戮他们被围住了?说与我留得门也没见到,那佛道那三人呢?他们现在在哪?血千秋的计划到底出了什么乱子?”一个又一个疑问涌上心头,阴九泉难以理清前因后果,却在此时一个激灵,心中突得想到:“不好!血千秋若是被捉,那份血书就会被搜出,送到桑魅那老妖婆手中,到时桑魅大发雷霆,老子怕连死得痛快都难!”

    霎时冷汗流出,在他黑脸上冲刷出道道沟壑,再看向城北方向,却见此时血千秋腾身半空,放出万道剑气,剑气如雨,开前路,阻追兵。之后血千秋从空中落下,被血万戮接住,趁着此时翻出了城墙外。

    阴九泉突得惊醒,大步冲向兽栏,欲寻一只鬼蜥蜴代步,却见兽栏已空,只余那只背着白骨行宫的蜥蜴王。

    “妈的,流年不利,处处不顺!”阴魍魉不用问也知道,定是宫中巡逻守卫为了尽快追拿修罗道二人,将迅捷如风的鬼蜥蜴都骑走。只余这原本属于阴魍魉的专属坐骑无人敢碰,所以被留在这里。

    “草!”阴九泉在蜥蜴饮水的水槽之中糊了把脸,也不解绳索,直接怒起一脚将拴着蜥蜴王的柱子踢断。接过缰绳便直接翻身在鬼蜥蜴脖子上,一甩缰绳将鬼蜥蜴骑走!

    “阴老大,那是,那是鬼王的坐骑啊!”那鬼修在后边喊着,但阴九泉已绝尘而去!

    “快!快!必须快!”阴九泉心急如火焚,抽起蜥蜴坐鞍下的鞭子,没头没脑的抽着鬼蜥蜴。

    “或是助血千秋和血万戮逃走,或是擒下他们,杀了他们,将血书销毁,总之一切要在众人发现血书之前进行!绝不能让血书落在他人手中!”

    鬼蜥蜴被抽得撒足狂奔,向城门处跑去,大多数守卫此时已被引到北门,但路上仍有巡查,寻察鬼修见到阴九泉驾着阴魍魉的坐骑横冲直撞,亦有人上前阻拦。

    但对阻路者,阴九泉停也不停就是一阵鞭子没头没脑的抽下,“都给老子闪开,别碍事!”

    一则阴九泉在地狱道地位颇高,颇受器重,往日没少给阴魍魉驾驭过鬼蜥,二则守卫较少,也拦不下他,吃了几鞭子后纷纷退缩,结果被他一路冲出了幽冥鬼城大门。

    鬼蜥蜴本就迅捷,他所骑的这条更是鬼蜥蜴中的异种,速度还在远其他蜥蜴之上,虽出发的最迟,但出了城又跑上一阵后,鬼修们先头部队的身影已隐约可见。

    阴九泉双眼紧盯前方,连连挥鞭,就在此时,突然浑身一激灵,一股凉意自背后渗来,直入骨髓。

    “阴九泉,有劳一路相送,送至此处足够了,剩下的路程,我们自己走便好!”

    熟悉的声音传来,阴九泉猛然回头,却见背后白骨行宫中,探出一截湛蓝剑刃,森寒剑尖正抵着他的脊椎。

    阴九泉此时才察觉,鬼蜥蜴背上的白骨行宫中竟无声无息的藏着三道人影。

    一者满脸虬髯,高大雄阔,是天师派天师张润宁,一者容貌娇美,肌肤莹润雪白,衬一身白衣如雪,乃是天女凌心。

    而握剑之人剑眉朗眉,气态轩昂,虽眉间一道刀痕,却无损潇洒气概,正是应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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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沙沙!”鬼蜥蜴的大尾巴在地上来回摆动,发出阵阵带有节奏感的摩擦声,却是偏离了原本行进的方向,转而向西而行。

    阴九泉骑在蜥蜴颈部,背后却被应飞扬拿剑抵着,威逼之下不得不向远离地狱道大部队的方向前去。

    性命受人胁迫,阴九泉先前怒火自是熄灭,反而显露出生死关头的沉稳,边驾着蜥蜴边问道:“离我葬身之地还有一段距离,趁此时间,也让我死个明白,你是怎么算计我和血千秋的?”

    应飞扬坦然道:“计中计,血千秋老奸巨猾,我便布下了双重计策,第一重,便是以**令血千秋昏睡,放火后逃走,但这一重计策一开始就只是一个诱饵,并不可能实现!”

    “不肯能实现?”阴九泉疑道。

    “还记得我赠你的药丹吗,我说那是天女所调配,丢入药池中,便能与药池中凝血草相互作用,发出令人昏迷的无色无味气体,然而天女凌心何许人也?她又不是偷香窃玉的采花贼,怎么可能懂得调制这种下三滥的药物?”应飞扬此时颇为得意,毫无忌惮的开起了天女凌心的玩笑。天女凌心跟他混得熟了,也不顾忌这些,不动声色的白了他一眼撇过头去不搭理他。

    “你是说,那药是假的?”

    应飞扬道:“不错,不止是这药。出去探查时,故意透露口风,是要让血千秋怀疑密室中尚有其他通道。以轻蔑姿态苛刻对待你,又不愿替你解除七杀剑气,则是故意将你逼到血千秋的那一方,借你之口将我欲下药之事说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血千秋提供足够信息,让他看破我第一层计谋,相信我第一层计谋!”

    阴九泉心生懊恼,狠狠道:“当时我若听你的话,将药丸丢下药池,你这一番布计不就白费了?”

    “布计关键不在必成,而在无损。且不说当时情形,你会反水几乎是我料定之事。就算你真如我所言乖乖将药丸丢入药池,我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反而可以确认两件事,一来你对我言听计从,二来血千秋对你尚无防备。确认这两点,我同样大有可为,可再生新计。说回原点,我打开房门,发现一粒胡乱调配的无用药丸,却真的‘放倒’了你们三人,这就有趣了……”

    应飞扬面上浮出玩味笑容,道:“你们假装昏迷,便意味着已看破我第一层计谋,但也恰陷入我第二层计谋。知晓你们要将计就计,我在密道中便假装被阴魍魉留下的尸怪挡住,其实那尸怪虽是阴魍魉所留,却是受张天师控制。而我身上有两个储物袋,第一袋装着密室捞得法器秘籍,第二个袋子装着雷火符,先当着你们的面将第一个袋子挂在腰间,再在你们看不到时交换位置,血万戮从我身上夺下了的就成了装满雷火符的袋子,自然在通道出口附近引发一场大火!”

    “原来如此,难怪!”阴九泉想起先前所见,血千秋被追杀之景,随即明白,“血千秋想让你为他断后,结果却替你吸引了火力,让你脱逃!”

    应飞扬笑道:“我能逃出,除了靠修罗道之人外,便是多亏你,先前让你立下的血书用处就在此,有血书在,血千秋就不会让你同行,也不舍得你死,必会将你留在火场。有血书在,你也不会允许血千秋被别人捉住,所以必会出城追击,而我,只需在这白骨行宫中躺着,便在你帮助下毫不费力的避开了残余的守卫,顺利出了幽冥鬼城!”

    一番计策讲出,阴九泉捋了捋前因后果,沉默片刻叹道:“阳界的人,有许多像你这般,小小年纪就能如此狡诈阴险么?”

    应飞扬一愣,道:“额,如果你的意思是指足智多谋的话,倒也不是人人都像我这般,我只是前几日,被几个心眼多得数不清的人与妖狠狠教导了一番,才不得不变得稍微狡诈……足智多谋一些。”

    “还有好几个能教导你?”阴九泉面露苦笑,随后摇摇头道:“阴魍魉……阴魍魉他怎么会还想再攻入阳界,若换做我是鬼城之主,定然一辈子留在鬼界与群鬼为伍,和你们比起来,被**支配着的鬼类们简直单纯的无害……”阴九泉过往也被人吹捧着有勇有谋,但这两日却是大开眼界,先是他又敬又畏的阴魍魉被晏世元谋算而死,如今自己对上应飞扬更是处处受制,便是智斗中的败者血千秋,所展现出的智慧也远在他之上,再想到人间还有不知多少智勇兼具的人物,一时心灰意冷。

    应飞扬也颇感唏嘘,猛然回首,竟想不起从何时他竟也从一个单纯中带点市井气息的乡下少年变成了这等机关算尽之人,一时无言以对。

    片刻后,阴九泉又道:“那还剩最后一个问题,你准备何时杀我?”

    应飞扬环顾四周,鬼蜥已跑到了一片全无鬼迹人踪的山谷之中,四周灰白岩壁屹然耸立,好似竖起一块块巨大的墓碑,赞道:“此处山为墓碑地作坟,正是埋骨之所。”说罢,一掌将阴九泉击下蜥蜴。

    阴九泉本已被剑制住,应飞扬剑尖轻轻一递便可要他性命,此时疑惑道:“你不一剑杀了我?”

    应飞扬淡然道:“心机诡计用得多了,总是会少了公平交战的机会,误了剑道上进境,未免舍本逐末,这次咱们公平一战!”

    说罢,应飞扬一拍剑鞘,持剑挺立白骨行宫之前,穿谷阴风不息,吹动衣衫鼓荡。

    天女凌心一听,蹙起柳眉,露出紧张之态,她知晓阴九泉能得阴魍魉器重,本事绝对不差,应飞扬虽两次制住他,但皆是靠着出其不意才能功成,而阴九泉实力也因此未能完全尽展,所以不知他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地步,若是一对一的对决,胜负犹未可知也。

    天女凌心正欲以眼神示意张润宁,让他与自己一同劝阻,却见张润宁缓缓起身,走向前去,道:“应飞扬,这一阵让与我如何?(未完待续。)

    天才壹秒記住『xzmao qu 】而见应飞扬剑不入鞘,依然持剑而立蓄势待发,料想了同样心思,这才略微宽心,将目光投向二人之战。

    张润宁来势汹汹,阴九泉却也不惧,掌心化纳阴风,阴气绕掌欲接去龙虎双剑之力,但接剑之时却觉剑上雄力加催,如有龙虎大力,震得他虎口发麻。

    “竟还藏了这手,他的真气难道比我还雄厚?”阴九泉心头略惊,摸不准虚实,是以不敢躁进,双掌聚拢阴风紧守方圆。

    但龙虎双剑在手,张润宁便是得势不饶人,双剑龙腾虎跃,如钱塘浪潮一浪接一浪,一浪重过一浪,每接一击,阴九泉皆是气血翻涌。

    而观战的应飞扬猛然双眼放光,“这是气贯龙虎!”他与张润宁交手过一次,知晓龙虎山有一门别出心裁的奇异剑法,可以通过‘请神’这种催眠自身的法门,想象体内栖息着龙虎来激发肉体潜力,一旦使出‘气贯龙虎’便像是具有天生神力一般,靠着肉身之力对上相差不多的对手,就算真气根基略有不如,也照样可在硬碰硬上压制住对方。

    只是这剑法需‘精气神’皆至顶点时才可驾驭,上次与阴九泉交手时,张润宁正因徐未央的伤势心慌神乱,无法使出这剑法才会落败,今日便是借此机会一讨前辱。

    张润宁的巨力让阴九泉大感意外,又硬接了几招之后,筋脉震得发麻才信了邪,不得不拉开距离换取喘息之机。

    但张润宁也不追击,双剑龙蛇腾舞,在空中虚写符字,霎时道道明雷从符字中窜出,电光雷闪,直向阴九泉击去。

    再吟诵法诀,天师印从眉心化现而出,化作磨盘般大小狠狠砸下。

    龙虎山剑术符法皆有不凡之处,近身时可以气贯龙虎之招以力压制,退远了又可以招雷唤火,以符咒之力攻击,可谓远近皆宜几无死角。

    再加上毫不顾忌的使出天师印,更是令阴九泉支拙。应飞扬胜过张润宁一次,也是因那时张润宁遵循切磋比斗规矩,不以非自身锻造出的法器迎敌,才未将天师法印祭出,否则借助道门至高印玺的张润宁,实力还要在应飞扬之上。

    而应飞扬看着比斗,暗道:“张润宁所展露出的实力比上次交手时强上许多,看来龙虎山秘籍回归,令他在短短几日修为又有进境。”

    阴九泉过了几招,觉得对手确实比上次交手时难缠许多,沉不住气的喝道:“你以为就你得了好处?”

    一声长喝,随后周身阴气翻涌而出,背后凝结出一个模糊阎罗天子的虚像,此阎罗天子虽不像阴魍魉凝聚的那般面目分明,威严赫赫,但也宣示着阴九泉这几日并无虚度。

    他虽夹在应飞扬与血千秋之间但凡有闲暇之机,却也不甘心受双方摆布,便勤练《阎罗天子功》,甚至不惜动用邪法加快修炼速度,就是为了在翻脸时让对方错手不及,可惜翻脸时没机会用出,却被用在了此处。

    阎罗天子手持阎王令,法身力挡头顶覆压而下的天师印,而阴九泉再度欺身向前,却是撮掌成刀,亦刀亦掌,阴魍魉亲传掌法加上从《阎罗天子功》中密传刀招,刀掌并用,变化迭生,竟是扳回平局之势。

    一个阎罗扬威,阴气翻涌,一个天师降魔,龙腾虎啸。双方难解难分,眼看百招已过。

    阴九泉大笑一声:“凭借天师印这种至高法器依然难以胜我,难怪龙虎山会衰败,你没杀我报仇的本事,还是换应飞扬来吧,大爷宁愿死在他手上!”

    耳闻挑拨之语,又至最后一招,张润宁怒不可遏,厉声道:“妄言!”

    怒气催动下,张润宁赌注最后一招,全身功力匪聚天师印中,天师法印再涨三分,莹润玉质之上陡升耀眼道辉,化作星辰之势朝着阴九泉狠狠冲来。

    阴九泉面色一凝,与背后阎罗天子一道双掌平举向前,直挡横冲而来的天师法印。

    一声轻响,阎罗天子法相崩溃,阴九泉难敌天师法印,被撞得如纸鸢般倒飞,而身形却是向鬼蜥蜴飞去。

    见阴九泉飞来,应飞扬和天女凌心都各自戒备,却见阴九泉并未借势攻来,而是倒在了鬼蜥蜴尾巴下,这才放心心来。

    但他们却看不到,就在此时,阴九泉突起一掌,精准的击向了鬼蜥蜴臭烘烘的肮脏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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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九泉落入应飞扬他们手中,自知难有生机,应飞扬、天女凌心、张润宁三人任何一个都不好对付,,三个齐上那他更是必死无疑。虽与他交战的只张润宁,但阴九泉清楚,应飞扬和天女凌心都在戒备,只要他有逃走的倾向,这二人就会毫不犹豫出手。

    话虽如此,也不代表阴九泉坐以待毙,虽是九死一生但他仍放手一搏,故意示弱被天师印击退,顺势跌倒了鬼蜥蜴下面,之后离掌如刀,冲着鬼蜥蜴的谷道狠狠一捅,半个小臂都没入其中……

    谷道,又称肛穴,乃人体百穴之首,气门枢要之地,此穴若被戳中,定是身如开裂,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鬼蜥蜴虽非人身,但此穴却是天下多数生灵皆有的穴道,所以,大抵也差不多……

    但闻一声撕心裂肺、响彻云霄的嘶吼,鬼蜥蜴一尾巴把阴九泉抽飞,接着四足向前狂奔宣泄着这撕裂般的痛苦!

    “成功了!”阴九泉先挨了记天师印,又被柱子般粗细的尾巴一抡,登时血气翻涌,但心中却是大喜。幽冥鬼城饲育鬼蜥蜴作脚力,自是清楚它们的习性,鬼蜥蜴虽看着凶悍,但一旦驯服后便十分温顺,受了痛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反击而是逃跑,而且速度会再有提升,只是鬼蜥蜴鳞甲坚硬,寻常掌劲难伤,就算拿鞭狠抽它脖子下的细鳞也无大用,最大的弱点就是这谷道了,阴九泉被逼急了,也不顾什么脏臭直接下了狠手!

    鬼蜥蜴吃痛,泛红着眼撒足狂奔,原本三分的速度变作十二分,风驰电掣下,应飞扬和天女凌心立足不稳,险些从蜥蜴上被甩出。而张润宁正在蜥蜴前行之路上,只感鬼蜥蜴这一奔,速度之快不下任何顶尖高手,小丘般的身子横状而来,张润宁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撞飞,幸亏应飞扬及时将他拽到蜥蜴背上,才免却被鬼蜥蜴庞大身子踩过的危险。

    但二人稳下身来,阴九泉已在千米之外,“糟,不能让他逃了!”,应飞扬叫道,阴九泉若逃,己方行踪便被暴露,定然会再陷入地狱道的纠缠。

    应飞扬心中暗恼自己大意,非要比试个什么,当时直接给他死算了。但阴九泉距离太远,无论御剑术还是剑气都无法攻击得到。

    忙骑上蜥蜴颈上想驾驭它调头回追,但蜥蜴此时发了狂,全然不听驱使,此时,天女凌心轻叹一声,瞬间而动,但见天女凌心兰指纷飞,将十丈轻尘挽上几挽,竟是用白绫挽成了一张弓,而另一端则灌注真气,化作笔直利箭搭在弓上。

    柔韧腰肢一拧,玉臂舒展,将弓弦满张,随后指头一松,一声弦响,白绫如白虹贯日,飞射而出!

    阴九泉和鬼蜥蜴方向相反,转眼间相距千米,身上虽带伤,动作丝毫不慢,心中却暗自得意,“嘿,想拿大爷我试剑,这下被坑了吧,待大爷与地狱道人马会合,再来寻你们晦气!”

    此时突闻背后破风声传来,回头便见一条白绫蔓延千米,向自己****而来,心中登时一惊,“妈的,虽知那天女手上绫带是个宝,但未想到竟能延伸到这等地步!”

    未及反应,白绫已到背心,阴九泉当下强压伤势,身形硬生生拔高,险之又险的避开白绫射击,正欲再逃,忽觉脚下一紧,低头看去却是面如死灰。

    “早知道就不逃了,白惹一身恶臭……”这想法突然涌上心头,下一瞬,他被缠绕在脚上的白绫狠狠拽落在地,被一路拖着而行……

    以超越飞鸟仙禽的速度,被拖行嶙峋的山路上,一片片石头刮****九泉身上血肉,竖立的石笋摧折他的筋骨,堪比酷刑的折磨****九泉发出震耳欲聋惨叫,天女凌心虽欲杀他,但未料如此,心生不忍欲将十丈轻尘收拢回,但阴九泉叫声越来越轻,碎肉、骨骼、躯体从他身上脱离,散落开来,收到一半,阴九泉最后残存的一块腿骨也摆脱白绫束缚。

    只余空荡荡的白绫回身,依旧净白如雪,不染半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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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蜥蜴一路奔行,应飞扬怎么拽缰绳也拽不住,索性全由它了,好在鬼界地广鬼稀,一片荒芜,一路上也未见几个鬼影,其实便是遇上了也看不清,这一路风驰电掣的比驾驭法宝在天上飞都快,周遭景致只来得及留下模糊不清的残影就一闪而过。

    终于鬼蜥蜴累瘫倒在了一条河边。离河明明不远,却连去河中饮水的力气都没了。

    “行啊,你这厮,这一口气跑了得有七八百里路了吧。”应飞扬轻踢了瘫倒在地的鬼蜥蜴一脚。

    “不止!”张润宁掏出一张从阴魍魉那搜刮来的鬼界地图比划几下,道:“看着怎么也得在幽冥鬼城千里开外了。”

    “这一路,可把我骨头给跌散了,天女,下来休息片刻吧!”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阴九泉却因为天女如凌迟一般痛苦死去,天女心地良善,心中颇为自责,一路上一言不发的躲在白骨行宫内中,一直心神恍惚不安,应飞扬这吆喝了几声,也不见她动静,便也不再强求。对张润宁颐指气使道:“这畜生还有用,这都跑得脱汗了,去给他接点水来。”

    张润宁虽是破落天师,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派天师,何曾干过这些,当即一甩脸,道:“为什么是我去?”

    “嘿,说你你来劲了,要不是你手脚不利索让阴九泉捡了空子,这畜生哪会出这岔子?”

    “你若当时一剑杀了阴九泉,岂不是更不会有这档子事?”

    “还好意思说,我把证剑的机会让给你报仇你都没把握住,结果还害苦了这畜生,啧,惨不忍睹啊,你该庆幸阴九泉那招没打在你身上……”应飞扬只想想,就抽着凉气道。

    张润宁皱眉,道:“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这畜生的叫……”更让人不快的是,应飞扬口中说畜生,却是对着自己说话,令少天师颇感不快。

    “行,那你给这畜生起个名呗!”

    张润宁沉思一阵,道:“他一身碧青,头顶血冠,便叫他‘青王’吧,青乃生机之色,以青字为它命名,正合生死交替之意……”

    张润宁还欲引经据典的细说名字中暗藏含义,应飞扬却一脸鄙夷道:“青王八,我还叫他绿乌龟呢!张天师,你这起名功夫也太粗俗了点吧……”

    连倒地的鬼蜥蜴也似听懂人话般,不满的朝张润宁喷了口口水。

    但应飞扬托着下巴打量了鬼蜥蜴一番,道:“俗归俗,不过倒还真贴切,你别说,这畜生还真像一条没壳的王八,好,以后就叫你青王八!”还爱怜的拍了拍鬼蜥蜴头上王冠般的肉瘤。

    鬼蜥蜴拼命摇头,但却仍是徒劳无功,最后被迫接受这屈辱称号。

    应飞扬又道:“对了,张天师,你这起名水平堪忧啊,你那未出世的孩子叫什么,赶紧说出来我给你参详一下,别一不留神害了孩子一生!”

    “要你多事!”张润宁没好气瞪他一眼,随后又道:“本来给他准备好了名字,结果在鬼界转一遭,把名字送出去了,新名倒还没想好……”

    “名送出去了?”应飞扬想了想,忽然盯着鬼蜥蜴恍然大悟般道:“行啊,张天师,把名给它了,原来你想管你孩子叫青……”

    “是莫离!本天师给孩子起得名叫张莫离!”张润宁对脑门崩青筋,在应飞扬最后两字说出口前狠狠打断。

    “哦,你说清楚不就得了。”应飞扬一副都怪你没说清楚的奸笑,又道:“那张天师,快给你儿子接点水来!”

    “你……”

    “你什么你?我们乡下有规矩,起了名字就是半个儿,过往我师傅给人起名,谢礼自是一文不少,满月满年还有鸡蛋吃,这青王八的名字是你给取得,你给他接些水来又如何?”

    张润宁只得起身,不为接水,也为堵住应飞扬的嘴。应飞扬这厮有个特性,只要不是面对敌人,他平日里与人相处言谈举止皆有礼有节,傲而不骄,堪称名门典范。一旦混熟之后,市井习性就会暴露出。

    相处数日,共经生死,他对张润宁的品性也摸清楚了,虽冲动易怒,又带些破落子弟特有的,自傲和自卑交缠难分的性子,但总体上说是个正直又有血性的好男儿,只得交陪,所以虽张润宁未必稀罕,但应飞扬能这么跟他插科打诨,便意味着已经将张润宁当作朋友。

    张润宁拎着从白骨行宫取出的桶打了桶水,正欲给青王饮下,应飞扬却先舀一捧。

    “你做什么,这是我给我儿子的水……”张润宁抓住机会奚落道,想要占应飞扬一个便宜,却觉这么一说就好像真认了这青王八当儿子。

    “好啊,自损八百伤敌一千是吧”应飞扬暗赞了一声,随后没皮没脸道:“我给你儿子尝尝咸淡!”

    “这水不能喝!”此时突闻一声传来,却是天女凌心从白骨行宫跳出来阻道。

    “哟,肯出来了啊”应飞扬道。

    却见天女凌心拿着昙花心灯,女鬼阿离从灯上飘出,没好气道:“看天女不开心便插科打诨逗她笑是吧,她若再不出来,恩公你还不得唱起小曲跳起舞?”

    阿离虽口称恩公,口风却不善,心里一想恍然明白,自己光顾着损张润宁,什么起了名就是儿子之类的话都说出来,这岂不是等于说莫离是张润宁的儿子,难怪阿离不给他好脸色看。

    “倒忘了这女鬼还在这呢……”应飞扬嘀咕一句,赔笑道:“阿离姑娘,这水是为什么不能饮。”

    “此水是忘川分流一支,忘川的传说想必你也听过,她可冲散魂体魂识,对鬼蜥蜴这种没开灵识的异兽并无影响,但我们鬼类若进入忘川,会被忘川冲刷的魂体不存,而你们人类虽不惧忘川水冲刷,但直接饮下对魂识也有害,严重者可能散了魂识,丢了记忆……”

    “丢了记忆?”应飞扬一愣,随即带出一抹沧桑苦笑,道:“人生在世,苦多乐少,若能尽数忘却,不也痛快?”说罢,竟是仰头将水饮下。

    “不要!恩公!”阿离没想到他说饮真饮,立即上前拦阻,但近身之时,应飞扬却双目茫然道:“这位姑娘,你是哪位?”

    “天女,张天师,这该如何是好?”阿离寻问急切道。

    “打他一顿便好!”张润宁冷道。

    “应公子,别闹了,也不嫌湿了衣服……”天女掩唇笑道。

    阿离低头一看,应飞扬衣襟湿了一片,登时恍然大悟,知晓应飞扬尽数将忘川水洒在衣襟上逗弄她,也不顾什么恩公不恩公,笑着追打应飞扬。

    在场之人本心中各带着愁苦之事,经应飞扬这一闹腾,各自放开心中块垒,鬼域之中,也有了几分明媚气象。

    只饮水的青王不明白他们为何发笑,歪歪头,继续****水桶中的水,突而,伸着蛇信子一般的舌头在空气中探了几探,随后挣扎着起身,双目赤红,变得躁动不已,发出一阵蛇嘶般的鸣声。

    “青王八,你怎么了?”应飞扬察觉不对,此时,忽闻地动之声滚滚而来,整个山谷都震荡不已,放眼望去,便见视野尽处尘嚣喧天,沙土飞扬,如千军万马呼啸奔袭,转眼由远即近。

    待看清所来是何物,应飞扬面色大变,颤声对张润宁道:“张天师,你家又来了好多亲戚啊!”

    所来的正是一批成群结队,有老有幼,浩浩荡荡约百余条的鬼蜥蜴群落!

    ps:再推一次《魏不二》,也算扑街作者相互抱团了。暂时没签约,可以免费看,写得反正颇合我胃口。(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